耳边是“扑通”的一声，泳池对面已经没有了顾斯谨的身影了。
    季安安看着泳池里那一抹黑色朝季舒颜游去，季舒颜被救了上来。
    顾斯谨浑身上下全然湿透，气场本就冰冷的他此时看上去阴沉到了极致，他绷着一张脸，抱着季舒颜走过她的身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安安还听到了季舒颜虚弱地道：“斯谨，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生气，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已。”
    “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季安安失神地看着顾斯谨和季舒颜的背影，只觉得今晚的自己，真的是一个笑话。
    不，就算是笑话，也要把爸爸的事情解决了！
    季安安小跑着追上了顾斯谨，她扯住了顾斯谨湿漉漉的西装外套，那冰冷的温度激得她差点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她没有松开。
    “顾斯谨，我求你，放过我爸爸……”
    季安安还没把话说完，她抓着顾斯谨外套的手被顾斯谨狠狠拨开，他最后给她的，是那一声充满了厌恶的“滚”。
    顾斯谨，你知不知道，季舒颜所有陷害和挑衅，都不及你的一声滚。
    季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独自一人回了家，洗了澡，上了床。
    床很大，两个人睡都绰绰有余，季安安紧紧抓着被子，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股湿润从她眼尾滚落。
    她忘不了过去她和顾斯谨的甜蜜，于是愈发衬托现实的不堪，顾斯谨的残忍。
    过去和现在在她脑海之中交替变幻，眼泪再度打湿了半个枕头，季安安枕着过往沉沉睡去。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季安安以为自己是被噩梦吓醒的，因为梦里顾斯谨的“季安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那么真切，真切得她以为顾斯谨回来了。
    第8章 “季安安，你做梦。”
    没想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季安安真的看见了与她近在咫尺的顾斯谨。
    顾斯谨恨恨地摁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着话，“你的心怎么这么坏，你居然敢把舒颜推下水？”
    季安安怔然，随即用力挣扎，“我没有推她，顾斯谨，我没有！”
    “呵，你没有。”顾斯谨似乎被季安安的挣扎激怒了，他摁着季安安手臂的力气骤然加大，他俯首在她的耳侧，用着最缠绵悱恻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季安安，你没有男人是不是会死？”
    季安安瞳孔放大，挣扎越来越激烈，“我没有，顾斯谨我没有！”
    “你就这么喜欢秦远臣，被我碰下都觉得脏？”顾斯谨的脸色如雷雨前的天空，他的眼神犹如荒野的狼。
    “季安安，你恶毒，还不守妇道……”
    “但是你必须知道，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尸，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还债！”
    夜半，雷雨忽至。
    劈里啪啦的雷声和雨声，把世间所有的声音，悉数遮掩。
    那一场波折之后，季安安累得受不住，终究是睡着了。
    她是挂着泪痕睡着的，睡得不安稳，醒来时，顾斯谨还在。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坚实胸膛，那股温暖淆乱了季安安对梦境与现实的分辨。
    这是梦吗？
    抱着她入睡的场景，在过去的记忆里出现，或者，在梦境里。
    她这几日，老是梦见他拥住她入睡，醒来时，旁侧空无一人，手摸着床榻，温度冷得惊人。
    季安安捏了一把自己，是疼的，是真的。
    昨夜的记忆也如数涌上她的脑海，季安安面色一白，仰首看向顾斯谨，撞进他深沉的墨眸的那一刻，顾斯谨也将她推了开。
    回温不少的心脏，一瞬间降至冰点。
    男人掀开被子，起身到一半，他的手被季安安抓住。
    季安安闭着眼，一字一顿地道：“顾斯谨，我求求你，恢复我爸的治疗……我爸禁不起折腾了。”
    顾斯谨微微愣了愣，但很快他道：“季安安，你做梦。”
    “做梦都没有可能。”
    顾斯谨看至季安安眼中深深的痛楚，心脏刺痛了一下，他抿紧了唇，起身离开卧室。
    卑微的请求被顾斯谨踩在脚下践踏，季安安麻木得连悲伤都成了奢侈，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迟疑稍许时间，拨了出去。
    “妈妈，我是安安，我可不可以，求求您……”
    季安安打电话给了顾夫人，一个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岁月静好的女人。
    顾夫人在电话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安安，妈会尽力。”
    打给顾夫人的电话下午就见了效，下午三点，顾斯谨回了别墅，他看着季安安，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季安安，妈让我带你过去看她。”
    像顾斯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顾夫人要见她是她的手笔。
    上午她的请求被他拒绝，接着顾夫人打电话要见他们两个。
    季安安苦笑，如果不是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顾夫人多么可怜，中年丧夫，儿子坐牢。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