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策
    不是顾斯谨后来洗刷了冤屈，如今他还在狱所蹲着。
    顾斯谨还在狱所的那段时间，每每她去看顾夫人，总是看到顾夫人偷偷在抺眼泪。
    顾夫人明事理，她知道顾家的灾祸是季家一手造成，却也没有迁怒她，总说大人的事情，和下一辈的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找顾夫人，让顾夫人帮忙，是季安安的下下策。
    但这下下策，也确实是最有用的。
    顾夫人喜欢清静，顾斯谨没有让司机开车，他自己驱车带季安安去往顾夫人的住处。
    顾夫人住在很远的郊区，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季安安坐在副驾驶座，手指互相绞来绞去，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闷得很，很让人难受。
    但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罢了，曾经和顾斯谨待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空气无比甜蜜，恨不得时时待在他的身边，那时顾家尚存，爸爸酸溜溜地调侃道：“还没嫁出去，就这么粘着他，果然女儿都是替别人养的。”
    季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耳边骤然传来顾斯谨冷冰冰的声音：“到了妈那边，你知道怎么做。”
    季安安苦笑，她当然知道。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顾夫人居住的灵山公寓。季安安下了车，动作生涩地挽住了顾斯谨的手臂，和他装作新婚夫妻该有的如胶似漆的模样。
    但季安安很清楚地知道，都是假的，假想罢了，演给顾夫人看的，只是为了让顾夫人安心而已。
    她无法忽视她挽住顾斯谨手臂的那一刻，顾斯谨浑身一僵的细小反应。
    看看，他多么排斥她的接近，哪怕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顾夫人一个人住在灵山公寓，于是季安安按完门铃很久之后顾夫人才姗姗来迟给他们开门。
    顾夫人系着很可爱的围裙，看得出她刚从厨房里出来，就算是在做饭，顾夫人的形象仍是优雅并且温柔的。
    顾夫人看到顾斯谨和季安安时，表情稍稍一顿，然后对她们绽开了浅浅的笑颜，“安安和斯谨过来了啊，正好，妈在做饭，再等一等就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她打电话给顾夫人，顾夫人此刻不需要忙上忙下地给他们做饭。
    “妈，我来帮你。”季安安松开顾斯谨，正要上前帮忙，无意低头扫了一眼，一双浅咖色的高跟鞋让她的眸色微微一凝。
    季安安抬起头，一眼看见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的季舒颜。
    她怔愣在当场。
    顾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季安安的失态，她抿着唇笑道，“不用了安安，舒颜今天过来，我留她下来吃饭，她正给我帮忙呢。”
    “是……是么？”
    季安安笑得有几分勉强，她看了一眼季舒颜，又看了看顾斯谨。
    他现在竟这般深爱季舒颜了，无论去哪里，都要和季舒颜报备。
    不然季舒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舒颜踩着毛毛拖鞋，笑意盈盈走到季安安和顾斯谨面前，笑容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作者的话：有必要强调一下，顾家破产是安安父亲的手笔，顾家破产后顾斯谨的爸爸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顾斯谨被安安的爸爸陷害入狱。】
    第10章 没有爱，只有恨和惩罚
    顾斯谨的眸色浓得化不开，他语气淡淡地回道：“舒颜。”
    一个比一个演技好。
    季安安内心自嘲一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姐姐，好巧呢。”
    季舒颜巧笑嫣然，话里似乎有话。
    季安安只得顺着她的话说：“是呢，很巧。”
    只是这“巧”，怕是人为制造的。
    顾夫人没有看出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季舒颜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顾斯谨的母亲面前造次，季舒颜跟着顾夫人回了厨房，客厅只剩下季安安和顾斯谨。
    这里没了别人，不需要演戏了，气氛冷凝得有些可怕，季安安有些坐立不安，她起身，还没走动，就听见男人冷冷地道：“你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季安安面色僵硬，喉头梗着，难受得要命。
    她被他厌弃到，不管做什么，都是幺蛾子了么？
    季安安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她和顾斯谨过来之后，这天下起了纷纷飘扬的细雨。
    雨声很小，用心听可以听见，但顾斯谨走过来的声音将季安安听觉之中的雨声驱散了彻底，她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多么熟悉。
    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劲。
    季安安内心苦涩不已，看，即便到了现在，他身上所有东西，于她而言，都是过分熟悉的。
    脚步声还没到她身边就停了下来，顾夫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斯谨，安安，可以吃饭了。”
    季安安舒了一口气。
    他向她走过来这几十秒的时间，她竟出了一身冷汗。
    季安安跟在顾斯谨身后走进餐厅，季舒颜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看到季安安和顾斯谨出现，甜甜地喊道：“姐姐，斯谨哥哥。”
    季安安后知后觉季舒颜对顾斯谨的称呼，斯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