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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一旦被最亲的这群家人知道。或许秦骁还算顾虑周全。但秦骁呢?蔓姐呢?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沈闻霁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体。来往的病患与家属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眉眼英俊而冷漠的年轻人,风衣下藏了怎样危险的武器。
“我动手最合适。”他低声说。
燕凡看在眼底,思绪像被拉回多年以前。
其实他这个样子才像从前的沈闻霁。那个什么都敢做的沈小雨,因为心里有依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个叫南获的男人给他撑着,才更肆意地活着。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天都敢去捅。
可现在,他心里那个最坚实的依靠永远消失了,被人蓄意杀害。燕凡回想他近些年来沉闷得没个人气的模样,和如今红着眼野性难训的样子相比,一时间分不出哪个更不像样。
或许都不像样。
从南获遇害到现在,他最像样的时候就是在去年,那一年里头。
本以为他会越来越好,谁知还有这样的劫难等着。
“我也说不了你什么……今天你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人发现不对肯定已经跑了,你现在再去也没有用。”
今天是意外。沈闻霁颔首:“他出不了国的。我会再找机会。”
“我知道。”
燕凡叹息道,“你想做什么我是拦不住你的。”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刚到南哥家里时候就带着这把枪,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他忽地转换了话题,不知怎么说起往事来。
“可南哥还是把你留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闻霁没有作声。
“他知道你身世不一般。”燕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好好的孩子,既然自己走到这儿了,有机会帮一把,还是希望你能往正道上走。这么多年来他疼你护着你,都是这么想的。”
“你才二十多岁,真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打算怎么过后半辈子?再转头往那藏污纳垢的地方走?那南哥救你的初衷,养你的用心,图的是什么?就当是好好珍惜他给你的恩情,也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燕凡说:“岑意醒了。你去看看他?”
门板后的人差点跌倒,转头磕磕绊绊地爬上了床,故作自然地靠在床头摆出个刚醒的姿势,心里还在因刚听到的对话激烈地翻腾。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沈闻霁终于推开了病房的门。
岑意立刻将目光投向门口,眼眶酸涩。
沈闻霁很少穿一身黑色,但好像真的天生就适合这样的扮相,每次穿正装都帅得天怒人怨。像什么黑暗组织里摄人心魄的冷酷大佬,都不用出手,看到他就血条空了一半。
但今天岑意没有被美色迷住心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看着他做错事。
岑意勉强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双手展开胳膊,固定成平时索要拥抱的动作。
沈闻霁却没有动,只站在门口看着他,像对他望而却步。
醒来后身上都没什么力气,他没坚持过一分钟胳膊就开始打颤了,可仍旧伸直了胳膊僵持着,倔强得不可思议。
沈闻霁看不得他这样欲哭强忍的表情,不得已走过来抱他,单膝跪在床边半身悬空,一只手放在他的头顶轻揉。
进门前迟疑的那一分钟毫无作用。燕凡那边还好说些,但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岑意解释。想不出对策,看到他就更难开口。
距离还不够近。岑意避开他的手,攀住他的肩膀不加思索地吻上去。趁他分神时用力将他拽向自己,双手摸到他腰间的枪套,拔//出枪抱在怀里,飞快地瞪了他一眼后钻到被子底下躲了起来。
沈闻霁:“……”
“你走吧!现在我也不想见你了!”
岑意抱着枪终于有了些底气,捂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你还胡来!待会儿就让燕PD把你关起来!!”
怕他在被窝里走火,沈闻霁想把被子拉开,被他死死按住缩得更紧。
“我不怕!反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像死了一样伤心。”
岑意卷着被子跟床融为一体,一根头发丝都不露给他:“不给!你要是想抢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项欢终于赶到现场。虽然听岑意中途翘班的时候说的理由就是来医院没错,但这状况,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沈老师……这是怎么了?意——”
“出去!!”
“……”
合作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真的发火,项欢懵了神,在沈闻霁的示意下先退出了房间,顺手懂事地关紧房门。
“我不会抢的,别闷着了。”
沈闻霁无奈地后退,站到离床最远的地方,整个房间的对角线两端,“出来吧。”
岑意没控制好情绪对项欢发了火,正在感到后悔。一听见他的声音,不知怎么,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你以为自己这样很帅吗!沈闻霁……沈!闻霁!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
听这话的意思,看来也用不着解释了。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谁叫你不自己告诉我!”
“就是怕你会这样,才不——”
“骗子!!”
“……”
他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激烈。沈闻霁无可奈何道,“我没有骗过你。”
“可你明明答应了我会好好活着的。”被子底下的声音说。
身体里的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远不及心上的疼痛。即使这样蜷缩的姿势很不舒服,他也不打算冒出头来,顺便可以挡一挡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的眼泪,“我听到你和燕凡前辈说的话了。但我根本就不关心谁死了,谁会死。我只在意你。沈闻霁,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是不是都不算数了?”
“活着”或许还能保证,但“好好地”无法界定,也太难做到。
沈闻霁无法回答他的质问,半晌,声音低哑,“那南哥怎么算?”
“他也可以不算数了吗。”
尚且平稳的语气里蕴含着无尽的恨意。岑意想象不到这些天他独自追查下去,得知南获真正的死因时是如何的心情。只知道如果是岑教授被人害死了,自己一定也无法冷静地对待。
易地而处,那个时候的沈闻霁一定也会想尽办法的地阻止他做傻事的。
“他那么坏的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
岑意努力地劝解:“可是……你是很好的人啊。他才不值得你牺牲自己去惩罚他。”
“报警吧。如果你无论如何也想亲手惩罚他的话,就亲手报警,不行吗?”
沈闻霁盯着床上的被子看了许久,心中两股力量激烈地对抗争斗,终究是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