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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怕了吗!你在看我的笑话吗!”
长剑胡乱地挥动,直到发出一声尖锐的“锵啷”声响,再也挥不动了。
林乐生喘着粗气眼神直勾勾地望过去,只见自己的长剑已经被一支银光闪闪的长/枪绞住,动弹不得。
顺着长枪往前看去,是“一身是胆”四个漂亮的大字,红色的御印在枪身上显得格外醒目,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拿枪的人忽然手上一动,枪出如龙,林乐生只觉得腕上一痛,接着便是胳膊上一阵酸麻,再也使不上力气,手中沾血的长剑坠落在地,发出闷闷的声响。
一道银光闪过,那支长/枪不知怎么动作的,竟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林乐生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长叹一声微微阖上了双眼。
大约是人之将死,他的眼前忽然滑过无数个画面,彼时他还尚年少,同那长了双漂亮的浅色眼睛的少年一块儿,在邹氏大营外的河滩上扎马步、练习箭法,切磋过招……有血泪有汗水,更多的还是欢笑。
然而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变了。
也许是他不再甘居人后,也许是些别的见不得人的心思作祟,年岁渐长,整个人的想法就莫名的变了味儿,他渐渐开始渴望拥有更多东西,渴望不那么平凡,渴望自己也可以站起来受到某些人的仰望——
而当林真人出现的时候,这一切见不得人的渴望都有了一个隐秘的宣泄出口。
可是如今,他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一颗被玩弄于掌心的棋子而已。
愤恨瞬间扭曲了他的面庞,林乐生用鼻子哼了一声,满面怨毒地睁开眼直视亓杨的眼睛:“功败垂成,我终究还是没有你的运气。”
亓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中忽然带上了一丝甚至可以说有些怜悯的神色,手上猛地一动,林乐生只感觉到一阵冰凉划过他的脖颈,随即他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瞬,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最后的一句话。
“不知道多久没练剑的人,不配和我提运气。”亓杨凉凉的声音响起:“因为一己私欲致他人性命于不顾的人,更不配和我提运气。”
鲜血喷涌而出,林乐生的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最终从马背上滑落,眼睛兀自睁得老大,光芒渐渐消失。
一件两件三件。
伴随着林乐生的倒地,仍然在负隅顽抗的亲卫队们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在三娃嘹亮的“缴械不杀”的口号中,丢下了手中兵器,呼啦啦地跪作一团,经历了火烧水淋,他们的脸色都十分狼狈,甚至看起来有些麻木。
赢了。
河谷中安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为国讨贼!大仇得报!”
“将军威武——”
亓杨从手刃林乐生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万千大夏将士正仰着脸望着自己,眼中燃着希望的光和火,仿佛自己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够带着他们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这样的场景,完全能让所有平素冷静自持的人热血沸腾!
亓杨的心头忽然涌上万千豪情。
“熙王叛党已尽数被诛!”他扬起手中沾血的银枪,高喊道:“在明年前,我们要尽诛戎国鞑子,将那济水以西属于我大夏的土地全都夺回来!”
万千将士们被他的激情感染,脸颊涨得通红,高声吼叫着举起了手中兵器,在一片狂热的喜悦中,向着卫城关的方向,踏上了凯旋之路。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着亓家军戎服,神色焦急的小将忽然从关内策马飞驰而来,在看到亓杨的那一瞬间翻身便拜。
“小亓将军!”他面色带着几分焦急,顾不得亓杨还骑着马,便把一封信件呈上:“我们亓将军前几日在战场上被流矢所伤,您快赶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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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变了
京城, 皇宫。
“皇上,您可一定要三思呀, 小亓将军是武将出身,只知道一门心思建功立业, 哪里知道我们背后人的难做呢。”一个白面小太监神色紧张, 细声细气地说道:“再说了, 奴才觉得,如今当务之急, 并不是追击戎国军队, 而是赶紧肃清朝政,将那位……处理干净,陛下可知奴婢休沐日出宫都听到了什么话吗?”
小太监说道一般, 隐晦地竖起指头往东边指了指, 似乎是害怕隔墙有耳一般。
然而躺在病榻上的天祺帝却立刻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东边, 说的可不就是住在城东小栗子巷的谢尚书么!
“你讲。”
天祺帝大病一场, 身体虚弱, 此时讲话都带着气声, 时不时的便要咳嗽一下, 不过精神头儿倒是好了不少,听完小太监的话,低声开口允诺道。
“还请皇上恕罪,奴婢听外面人都说……这天下, 也不知道是姓谢, 还是姓夏呢。”
“咣当——!”一声脆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
一只茶盏被摔在地上, 可怜兮兮地碎成了两块,天祺帝气得胸口宛如拉风箱一般呼啦啦的响,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那白脸小太监当即跪下告饶,一边喊着“皇上息怒”,还一边试探地开口道:“而且大家都知道的,西境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物产,土壤又贫瘠,就连奴婢家中老娘,都听说过丰河以西讨不了生活的说法呢。”
天祺帝病歪歪地靠在小榻上,神情若有所思:“戎国前来议和的使者还在京城内,没有离开吧?”
“回陛下的话,没有……”
里面的人兀自说得双眼发亮,却不知大殿门外此时站着两个身影,正饶有兴致地听着大殿之中的对话,而他们的身后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们。
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男子眉毛微挑,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冲着身边那位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作了个揖,用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道:“启禀娘娘,看来微臣现在进去并不合适,恐怕会打搅了陛下畅谈的雅兴,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那女子一身华贵非常的宫服,满头精致的珠翠,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纸包,身后的宫女手中正端着一壶香气四溢的好茶,和谢庭春面容颇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唇角微挑,神情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