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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说:“肯定会,咱们这里是郊区,已经不算重灾区了。就算要救援,肯定是从市中心开始,从受灾情况最严重的住宅小区开始。那些人比咱们的情况更危险,咱们耐心等着就行了。”
队员们听了这话,一个个又放心了。大家用零食填饱肚子,简单洗漱,在沙发床和卧室的双层床上找位置,准备好好休息。
从丧尸爆发到今天,没有一个人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是现在这辆车,就是他们的家。不管车外如何艰险,冰天冻地,车里有兄弟,有教练,有狗,还有枪,这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们一个个缩在被窝里,进入梦乡。
浴室里,夏冰一直坐在浴缸旁边。陈重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因为没有力气。可他们只是拉着手,就好像说了好多话。
只是陈重的手一直在哆嗦。
“陈重?”夏冰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试着叫了叫他。
陈重听到了声音,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的手攥紧夏冰,非常用力。
没晕就好……旁边有一瓶矿泉水,已经拧开了,还贴心地插了一根吸管,明显是给陈重准备的。夏冰想把陈重扶起来,让他喝一口水。
“算了,你不用起来……渴不渴?”夏冰先把吸管伸进金属嘴罩,送到陈重嘴边。
陈重勉强张开嘴,喝了几口,情绪上有些泄气。看到夏冰担忧的表情,他又高兴,又沮丧。
高兴的是被男朋友关心,沮丧的是本该最展现自己能力的关键时期,自己偏偏高烧不退。
这样下去,他怕夏冰觉得他体质不好,体能不够。
“我小时候……从来不发烧的。”所以他立刻和夏冰解释,“冻感冒也不发烧!”
“嗯嗯嗯,我知道。”夏冰才不信呢,可是他很懂保护小破孩儿的自尊心,烧得这个程度,是个人都烧脆弱了。
陈重重新躺好,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就算发烧也是马上就好。”
“嗯嗯嗯,知道。”夏冰点着头说,“你现在什么感觉?”
他以为陈重会逞强,会撑着,会说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没想到,他却拉着自己的手,吃力地攀上浴缸边缘。
“我冷。”陈重浑身不舒服,但又没办法解决这种难受,“太……太冷了。”
就这样一句话,夏冰撑着自己还发烧的身体,站了起来。陈重一向嘴硬,很少透露脆弱,真能说出来,怕是真的冻坏了。
也不知道小狗鞭冻着了没有……夏冰跨进浴缸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个。
陈重在冰块里缩成一团,看着夏冰跨进来,最后也只能给夏冰腾出地方来。“别进来,这里太冷。”
“我知道冷。”夏冰只穿了袜子,浴袍倒是足够厚,可单单踩在冰上就让他不好受了。他们都是在冰面上比赛的人,早就习惯脚底板下面冰凉。
冰块已经开始融化,是被陈重超过40度的体温,热化了。
夏冰顺着陈重的姿势,躺在了他的身后,随手解开浴袍的带子,用自己的身体去贴陈重的后背。两个体温不正常的人,这一刻黏在一起。
好冷啊,夏冰都要哆嗦了,可怀里的陈重哆嗦得更明显。他把双臂收紧,搂着陈重,这一刻搂着的,是小时候没来得及救的小种子。
“对不起,那一年,对不起……我小时候……”终于,夏冰也开始哆嗦了,“被我父母留在了游乐场里。”
陈重颤抖着,偏过脸去。
“他们欠了好多钱。”夏冰闭着眼睛说,两个人一起承担冰块的寒冷,一起用意志力来扛,“好多好多钱……还不完。所以他们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夏冰的眉毛抖了一下,“但是,他们没打算带上我。”
陈重一下转过了身,在冰块里,浑身硌得难受。
他也搂住了夏冰,生怕那年夏冰的父母改主意,带着他一起走了。
“他们把我留在……游乐场里。”夏冰几乎和陈重一样抖了,洗手间的窗户又被丧尸撞了一下,冰凉的感觉侵入了他的毛孔,“留在……游乐场里。他们说,天黑之后就会回来接我,让我先在游乐场里玩儿。我相信了,他们从来不骗我,我那天特别高兴,特别高兴……”
陈重的金属嘴罩碰了夏冰好几次,每一次都碰在嘴唇上。他想要亲吻夏冰,用一个真实的接触,把他从游乐场里接出来。
“他们答应我了的。”夏冰像沉入了梦境,喃喃自语,“他们明明答应我了的,天黑就回来接我。可是他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一直就在游乐场里等着,还没有出来呢。”
陈重上下齿列打着颤,想要解开嘴套的皮带。
“我还没有出来呢,没有人接我,没有人回来找我。”夏冰睁开了眼,因为眼睛肿了,每一次睁开都格外费力,“我很怕,怕和别人扯上关系,怕承担什么……责任。我……我那年,不是故意的。”
“我没怪你。”陈重这才听出来,夏冰把这段经历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在和自己说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郎教练:都快烧熟了,还谈恋爱呢,糟心……
重重:我不管,我有男朋友了。
第094章 欢迎入队
周围都是冰块, 夏冰随意地拿起一块来,捏在掌心里,明明感觉到了冷, 可皮肤还是热着的。
“对不起。”他再一次和陈重道歉, 必须道歉, 那年自己一下断了联系,连一封信、一点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
“不用,不用对不起。”陈重赶紧摇头,捧着夏冰的脸, 他们的嘴被金属嘴罩隔开了,只能互相看着, “我不用……你的对不起。”
可夏冰还是摇了摇头, 出乎意料的脆弱。这副脆弱,连郎健教练都没见过,却在一个还没成年的新人运动员面前, 全部暴露了出来。
“你可以不用,但是,我不可以不说。”他把心里话全部掏了出来,在这样一个夜晚,泡在冰块里, 他只允许自己脆弱这么一小会儿。
差点失去陈重的悲痛几乎击垮了他,让他放下了一些防备和重担, 允许心里真实的自己冒出来说说话,说说自己一直不敢和外人提起的父母。等到烧退了, 身体好了, 他又会变成无坚不摧的夏队,带领队员继续求生。
“我不习惯别人走太近, 我怕自己负不起责任来。”夏冰又拿起一块冰,在陈重的额头上轻轻滑,去冰镇陈重高烧不退的体温,“不联系……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
他再拿起一块冰块,对半咬开,自己含着一半,另一半塞进金属嘴罩中,去给陈重含。
陈重张开嘴,接住了,两个人各含着一口冰,一起发着烧。
“赶紧好起来。”夏冰笑着摸了摸陈重的头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