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45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我知道。”
    沈渊重新转过身,看向汪濡略显单薄的侧影,说:“你也不能免罚。”
    汪濡微笑:“我知道。”
    “这两日来,各处蛇族的来信已经把我桌案都堆满,此事牵及人、蛇、蛟,影响太广,众怒难以平息,其他妖类此后亦有暴露的风险,仅凭我一人无法全权定夺。”沈渊淡漠道,“明日,北边来的几条蛇就到了,届时如何处置司泉和你,我会与他们谈。”
    汪濡点头,说:“我不会叫你为难。”
    沈渊深深地看着他,问:“汪濡,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汪濡没有看他,目光远望向夜空,清冷月辉之下,北极星光芒暗淡,山岳潜形,“我原想将错就错,为他搏一线生机,但到底……天地无情,因果相生,这是我种下的孽因,就该是我来收下孽果。”
    沈渊没再说话,那攥紧的拳头始终放不下,最后拂袖离去,只留汪濡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对南方深冬的寒夜。
    恶蛟司泉,兽性不改,残食无辜凡人,借此充盈修为,堕入邪魔外道,为世所不容,按族规剥去蛟皮,毁尽灵识,但念其前三百年修行不易,许留下蛇蟒原身,放逐极北蛮荒,重回畜生道。
    替他剥皮的人,是汪濡。
    这亦是汪濡的惩罚之一,正道修行忌讳杀戮血腥,于元神有害,所以当时沈渊才会制止萧艳接管坟海一事,剥一次皮,不知要坏多少年修为。
    司泉被沈渊关押在四楼房内,四周加了禁锢,他本就身负重伤,更难以逃出,汪濡拿着刀进去的时候,他正缩在密不透风的房间角落,浑身是血,精神紧绷,睁大了一双竖瞳,恐惧地向来人望去。
    汪濡甚至分辨不清蜷在那的是人、兽还是鬼,血污沾满了他的脸,表情扭曲,窥不见一点清明。
    “司泉。”
    汪濡在他面前半跪下,听到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他伸手捏住司泉鼓动的腮帮,强迫他停下,却见司泉眼睛一转,看着他另一只手上的刀,忽然笑了笑。
    “汪……濡……”司泉又重新盯向眼前的蛟,艰难地开口,语意决绝,“我恨……你。”
    汪濡面露戚色,他用手掌盖上司泉的眼,悲哀道:“恨吧。”
    如果这能减轻一点你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
    剥皮之痛,比之横渡刀山火海更甚,非言语能描,饶是沈渊已提前设下屏障,司泉挣扎哭喊的动静仍然足以震动整座向晚楼,二楼雅座内,前来议事的几个蛇族长老同样能清晰地听见凄厉的嘶鸣哀嚎。
    一炷香后,哭声倏然停止,脚步声由远及近,汪濡手上拿着一层厚厚的、血淋淋的花斑蛟皮,推开了雅座的房门。
    “司泉妖力已散,灵识已毁。”
    他将蛟皮递给面前众人,却无一人敢接,最终是沈渊接下,放在桌上。
    近十只眼睛齐齐盯着汪濡,等待他做下一步,沈渊别过头去不看,而汪濡伸手慢慢将左边衣袖抚上去,露出整条白皙健壮的左臂,一呼一吸,泛着银光的真身蛟麟浮现出来,紧紧贴在皮肉之上。
    “劣蛟汪濡,脾性残暴,杀害同类,罪不可赦。”
    汪濡右手持刀,抬起胳膊,手肘狠狠发力,刀锋逆鳞而上,刹那间左臂血流如注,数片坚如硬铁的蛟麟被硬生生削去!
    “……责令剜麟二十片,以儆效尤。”
    剜麟之痛……痛比剥皮。
    蛟麟难化,强行剜去,数十年内不可再生,此时的蛟,无甲覆体,比凡蛇更为脆弱。
    这几刀,几乎废掉了汪濡的一条胳膊、一只前爪。
    第40章
    剥掉皮后,司泉修为消散殆尽,又被抹去了灵识,已与普通蛇畜无异。再加上之前断尾、相斗留下的伤口依然在,蛇身虚弱不堪,被北边的人接手带走,都不知还有没有命挨到蛮荒。
    汪濡元气大伤,随行回漠北,之后自请放逐,同花斑蛇一起去往极北蛮荒。
    向晚楼被官府查封,妖蛇之说传遍扬州,民间人心惶惶,沈渊知道此地不可再久留,且要事已了,随即遣散众人,孤身一人离开,踪迹消失在九州大陆之西。
    人间现世的三条蛟,一条放逐、一条失踪,剩下的青蛟萧艳不得不料理接管他们留下的南北两块地域,始知沈渊当年的不易。
    而东海封海令迟迟未除,波涛平静,俨然一座围城,壁垒森严,无进无出。
    四年后,西域楼兰。
    中原四月,此地白昼已宛如盛夏,日光大盛,烈烈无风,荒漠绵延至视线尽头,沙丘林立,满目金黄。
    身后绿洲湖泊如漠上一点明珠,灼灼耀眼,闪烁着九州极西最后的一缕文明之辉,再往前,塔里木沙漠无边无际,守护着那看不真切的模糊远山,和远山之后的西天极乐。
    绿洲边缘已只剩颓颓蔓草,鲜有人迹,沈渊眯了眯眼,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过身往回走。
    古城楼兰黄灰色的石墙渐渐出现在眼前,靠着西边沙漠的这面没有城门,沈渊足尖点地,疾冲后轻巧腾空,踩着砖石跃过城墙,施施然落入城内。
    不同于中原风景,西域渴水,树木难以生长,城中多以石土作居,少见高楼。楼兰作为中原商路的终点,虽不及故原繁荣,却依然不算冷清,驼队送来丝绸茶叶,带走香料皮毛,楼兰人和少数的汉人安和而居,鲜亮明艳的楼兰服饰中常能见到淡色的华夏衣冠。
    道路尘沙飞扬,沈渊拉低头上的帽檐,遮面黑纱垂下来挡住脸。他往城东走去,离城墙不远处坐落着一家汉人经营的茶馆,酒旗垂下,今早刚刚进城的商队坐在路旁桌前休憩,等待午后互市。
    沈渊不动声色地走进茶棚,在角落坐下。他在楼兰呆了几年,同为汉人,店家已经熟识了,看见他进店来,马上使唤伙计端上茶水。
    商队的目光自然被吸引过来,沈渊低着头避开,伙计为他倒茶,招呼道:“公子,这是掌柜新购进来的新茶,江南名品呢,您尝尝。”
    白瓷杯中雾气升腾,浓郁茶香扑入鼻间,汤色翠绿如碧,沈渊端起杯浅啜一口,熟悉的茶醇之味,飘越万里来到唇齿间。
    “扬州绿杨春。”他轻声说。
    “您果然懂茶啊!”伙计感叹道,“竟然能尝出品类!”
    “不太懂。”沈渊淡淡道,“以前常喝而已。”
    “您是扬州人?”
    “呆过一段时间。”
    “今天到的这支商队听说也是从扬州过来的,手上有不少好东西,这茶就是和他们换的。”伙计小声说,“我听他们聊起,说此次西行,手上还有几斛名贵的东海珍珠余下,打算都在楼兰出手。”
    沈渊闻言,眼睫微颤,但很快恢复,专注喝茶,日头缓慢位移至头顶,街道那头传来三声重重的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