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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将它们放在枕头下面,渴盼你早点回到我身边,这是你送我的独一无二,我也抱着这一份美好的愿望熬过一千零九十五个深夜。
幸运的是,我等到你回来了。
不幸的是,你永远不会对我坦诚。
除了一本结婚证,还有什么能够证明我们在一起过呢。
这样模糊遥远的你,我不想要了。
你签好字,把协议寄给李启明,结婚证在抽屉里。
……
薄臣野的手机响了,响了很久,一遍又一遍。
他捏着那张字条坐在床上,枕头上还残留一根黑色的长长的发丝,枕头上有淡淡的清香味道。
手机一直在响。
薄臣野拿起手机,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通通都是来自一个号码。
薄家的号码。
他直接将号码拉黑,他打开微信,给她发消息,短短的几个字,问她在哪里,手指止不住地颤抖,消息发出去,没回应。
薄臣野拨电话,漫长的“嘟嘟嘟”,无人接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店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有一道女声从外面响起,似乎有点焦急,还有另一道声音,一道并不算流利的中文。
应宴招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强制刷卡将门打开。
几人急匆匆进来。
应宴见他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你快点过去,医院的人还在等你。”
薄臣野似是出神——
他在这一刻想起很多东西。
他很不喜欢回忆。
对他来说,回忆大多意味着痛苦。
鲜少的一些快乐,都是有关于她。
楚梨多喜欢他,他心里是明白的。
她的喜欢太重太重,她明晃晃地爱着他。
他总想等那些噩梦过去后,他也干干净净地爱她一次。
就在这样的静默中,薄臣野想起很多很多。
想起楚梨与他在海滩上的初吻,想起海边日出,想起渡轮上的日落,想起在淮川时她说的话。
“薄先生……”
一个年轻的女孩跑进来,语气似乎含些焦急,应宴让身后的人将她拦下。
“迎夏你先回去吧,他没事。”
应宴将她的视线挡住,“医院不还有事情吗?”
“薄先生,他没事吧?”
年轻的女孩在这夏天也围着一条丝巾,丝巾将脖颈与半张脸遮起来,风吹进来,刮起了丝巾的一角,她的脖颈上遍布疤痕,有些狰狞可怖。
“没事的,你先回医院吧,这里有我。”
应宴安抚。
“好……”
那个叫迎夏的女孩点点头,终于还是慢慢离开了。
应宴让人都离开,套间里更为安静,薄臣野只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沉默地比他初见他时还沉默。
应宴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小丝绒盒子上,房间里空空荡荡,没了那楚小姐的身影,他大概能猜出些原因。
“她应该是很爱你的,”应宴静默了一会说,“她的资料上都标注了已婚,她出席过几场画展,有人搭讪时都被她拒绝了,她的三年,只在等你。”
薄臣野仍攥着那张纸,抿紧的唇,线条平而利。
“你什么都没告诉她,你只是自以为是对她好,她在等你,可你也只是自顾自地做决定,然后离开她,因为你笃定她会在那里等你。”
如果是放在平日,应宴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某些方面,你是挺自私的,你不顾她的感受,你也太看重自尊了,其实那根本没什么,她爱你,她不会在意你经历过的那些。”
薄臣野想到林景澄的叫骂——
自私的混蛋。
他闭了闭眼睛,某些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第一次衍生出那种悲怜是什么时候。
是在她在帝都吃坏肚子的第二天。
他刚考上大学,身上也没多少钱,那个比赛的周围有星级酒店,一夜四位数。
他在她的宿舍楼下坐了一夜。
楚梨在第二天晚上参加比赛,那是一场辩论赛。
在一个特别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她坐在台上。
她是正方二辩,每队四人。
特别明亮的灯光,比赛规模很大,下面还有好多记者,因为一等奖可以拿到一个知名大学的保送资格。
楚梨坐在台上,她正是最美好的十八岁,自信阳光,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动人,她说一口流畅的英文,反方三辩那个男孩子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难掩的欣赏。
他在台下某个角落里,看着她在台上发光。
“先去医院吧,总不能功亏一篑,薄叔叔估计撑不过今天了,”应宴说,“就算你不在乎薄家的东西,但属于陈阿姨的那些,你得拿回来吧?等结束后,跟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