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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翻白,“阿耶此行,若能把婴儿子抛售出去,再取个小娇妻回来,可谓功德圆满。”
两个姊姊因为父亲要出远门,亦来帮忙收拾行李兼送行,听小妹与父亲没大没小互嘲,咄之:“到了上京还这样说话,岑家女儿脸面要被你丢光了。”
若谷趁机告状,“昨日求阿寂帮我誊抄书稿,她大不耐烦,摔笔在案,‘我自己还有文章要写呢!’”
两个姊姊狂笑。
二姊捂着笑疼的肚子,半晌喘过气来,“我想早晚间,阿寂也要赴兰台讲学了。”
岑寂不服气,“焉知我不能?女子垂帘授业,古有先例。那日耶耶认不出商鼎上一个字,还来问我着。”
若谷续道:“多亏阿寂指教,我才识得那个字。”
*
兰台高阁内。上至天子王公,下至部院小官,悉来听讲。
岑寂注意到崔攸,却是缘于他身旁的小女童。那样庄重肃穆的场合,他竟携小孩来。那小孩手里,还牵着一头白毛大犬。
阿京时方九岁,身形娇小,肌理q27 47 311037糯米白腻,眉目婉约秀致。对岑夫子的学术完全不感兴趣,时而“阿兄,喝水”,时而“阿兄,肚馁”,出声干扰。
稚音细小,但在寂寂华堂内,如珠玉坠地,其声玎玎,引人侧目。
崔攸并不阻止她喧哗,更无责备,每她有所求,便从广袖中变出水瓶或小食喂她,高傲的神态中,不觉流露出纵溺。
岑寂当时想,待啾啾稚童这样温柔用心之人,一定是个恺悌君子。
北宫婴儿、婴儿子:战国时齐国的一个孝女,后来代指终身不嫁,留家侍奉父母的孝顺女儿。见战国策赵威后问齐使。
八千里路
茶罢,太子轼向在座展示雒邑宫室苑囿图册。先将主卷亘铺于条案上。漠漠雪纸上,有纤细墨笔勾勒的一簇簇建筑平面图。
崔乘急忙忙找,“哪里是上阳宫?”
他生而丧母,对有关母亲的一切都好奇。而他的生母伊姬初为上阳宫中女算子。
崔轼指给他看,“这里。此为西上阳宫,翰林院所在处。”
岑婕妤指另一处,问:“这是新十六院?”
崔轼颔首,择一小卷展开,“阿耶的意思,十六院为宫眷居处,构筑务必精致。此为婕妤娘子绮阴院之详图,距连通西上阳宫的虹桥不远。娘子去翰林院、东观都是极方便的。”
岑婕妤微笑,“我更好奇皇后娘子的景明院。”
景明院之详图,只比主卷略小。其占地与他院相仿,惟布局精绝,反映到图纸上,更细致入微,连庭前花草、廊下琅玕亦历历如画。
阿京托腮默观,无评论。
岑婕妤侧首瞥见,猜度:她大约在想,也不知有无福气入住呢。
今上自受禪初,即破土修雒邑,表面上是为新朝营建新都,其重中之重,却是十六院中这一处小小爱巢。
不知情者目睹司马氏之病弱,一定以为她受过怎样的重创与折磨。
事实上,整个战争期间,司马京一直隐居最安全的河阳,有溺爱她的阿姨、阿舅庇护。小不如意闹脾气,便绝食数日。别人一句逆耳之言,一次不经意的怠慢,于她都是天大的冒犯。
她生来金尊玉贵,得万千宠爱,不曾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不曾经历过慈父被屠,血溅裙襦的惊惧;田园被毁,数代人积聚的图书典册为暴民付之一炬的凄惶;辗转乞活军中,遭无数野人村夫强暴的麻木;故意滚下楼梯,堕掉因奸受孕的孩儿的绝决……
有过这些经历的岑寂,偏偏康健如松,自信可以活到八十岁。
雏凤生
皇后晨起,见天子在她的书案上办公。他没去朝会么?继而恍然,他是朝会后又回来了。
距午食还有半个时辰,女飨端来一盅酒酿蒸鹌鹑,与她垫腹。
皇后拈起一条鹌鹑腿,问皇夫:“阿兄今日怎这样闲?”
崔攸一指她案头尺素,“老王早间头颈痒,又递书进来,我想知道他写的什么?”
阿京启信览毕,仍叠好放回去,“无他,约我私奔耳。”
崔攸急了,“我等了这样久,一定要知道。”拿过信,偷眼见她无不怿,乃阅之。
王宗弼只写了一句:启至尊,臣非嫉妒,心忧斯人玉体安康是也。
崔攸沉默久之。
皇后啃完鹌鹑,将盅子推给他,“阿兄喝汤。”
崔攸问她:“京京,我令你抱病怀珠,是否太自私了?”
女史报:“王才人请见。”
阿杳入阁,见崔攸也在,含情凝睇行礼,蜜丝丝唤“姑丈”。她既为御妻,仍如此称谓,要的是有乱伦快感的暧昧。
崔攸问:“尔来何事?”
阿杳抿唇笑,“妾欲与姑姑私谈。”
阿京遂引她去楼上妆室,一边由女婢侍候梳妆,一边听她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