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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杳亦拿过杏色蔻丹,殷勤替她涂甲,“姑姑,你同姑丈商量,将我赐给太子吧。”
这妮子太滑头,阿京不得不加小心,半开玩笑问:“你这是要效杨妃明皇故事,来个曲线救国?”
阿杳捧着她的手,吹气令蔻丹干,“哪里!是觉得姑姑先前提议在理,谋个退路而已。”
阿京想了想,直刺:“你一直和敏王勾勾搭搭,为何要去东宫?”
阿杳心中一惊,才知姑姑看似惫懒不管事,也是有耳目的,从容辩解:“太子早晚会登极的呀。我做惯了天子御妻,才不要做诸王小妾。”
见阿京沉吟,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乞求,“姑姑,好姑姑。”
阿京只得答应,又规戒之,“凡百事,我和姑丈能姑息的,都不会同你计较,但这究竟是宫中险恶之地,想想以前朝代,出过多少惨祸。你行事,不可过于放诞。”
阿杳心愿得遂,嬉笑颜开,“我都明白。”
不久,天子下诏,赐才人王氏为太子孺人。
*
当年腊月,皇后分娩。
崔攸在外间坐立良久,听阿京转侧呻楚,心如猫抓,至天微明时,闻得一声细弱婴啼,才舒一口气。
王跃空夫人崔氏盛妆,在诸贵妇女官隆重护佑下,抱婴出来,“皇后疲累甚,已安眠,有医士守候。恭喜陛下得公主。”
“公主?”崔攸错愕。
崔氏亦以为憾,“公主也还好了。”
崔攸笨口笨舌地解释:“公主当然好,只是我以为会是皇子。”他前四个孩儿,都是男孩,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他小心接过锦绣襁褓,凝视女儿。
初生婴儿娇软瘦小,却也是热乎乎的,很有生命力,胎发犹湿,眼皮微肿,隐隐看得出清秀模样。
他心中爱意泛滥,眼眶发热,随口取了小字,“这是吾家阿五。”
大名么,仍是预先想好的崔辂(音“路”)。
崔啊呜:出生来热热身,准备谈恋爱。我条件这么好,桃花运不会差。
潼关清荫
潼关东驿。
古槐清荫下,阿杳手扶孕肚,头昂起,看小黄门骑坐丫杈上,将一串串槐花蕾带叶折了,抛下来。有宫娥挎着扁篮捡拾。
“这是要蒸槐花饼?”崔辙不期然至。
阿杳迅速瞥了一眼驿楼方向,“此间耳目多,你顶好离我远一些。”
崔辙趋近,伸手摩她鼓肚儿,“你这身孕来得不早不晚,我阿孃、大哥怕是早已起疑了。”
阿杳口舌好斗,自不肯相让,“是么?怪道我身躯如此笨重,太子仍夜夜来痴缠,原来是变法替我下胎。”
崔辙闻她与太子燕私事,心中不快,“你这淫娃冶荡起来,连圣人见了也要脱袴子,何况我那假正经的哥哥。”
阿杳于是手捻乳尖,令其激凸,戳起薄薄的绛纱衫,偏头轻笑,“殿下可要脱袴子?”
崔辙瞥一眼不远处若无其事捡槐花的宫娥,“你——!”
“我就是喜欢为我造反的男人。你与其在这里唧唧歪歪,不如赶紧去造反。晚了,君之孩孩就要唤君之兄兄作耶耶了。”
*
霍徳妃与太子轼在驿楼窗前,隔着千花万叶,居高临下,不巧真看到了这一幕。
徳妃气郁,“你真该约束一下王氏了。”
崔轼目睹次弟爱而不得的气急败坏,其实有些快意,“杳娘只是淘气,行事并不离格。何况,我们眼看着是阿辙主动上前纠缠她。”
说不出口的是,他继承了皇父的趣味,私心偏爱这种天下男人都觊觎的祸水红颜。
“她腹中儿——”
“——是阿辙的也无妨。”
徳妃转首骇视他。
崔轼笑道:“他的与我的,本是同一脉骨血。”
徳妃叹口气,“你能这样想最好。先前陛下赐王氏与你,我还疑心……他有意挑拨你们兄弟不和。”
崔轼诧异地看母亲。她是个痴情女子,极少如此诛心地揣度崔攸。
徳妃避开儿子的视线,继续道:“他以皇甫世勋为冲王傅,已微露培植阿乘护佑中宫的意思。便是司马氏不治,她的女儿依然是天子心尖上人。”
皇后的病情,一向是帝国机密。病弱的她生育不及半载,天子就急忙忙迁都,令人不禁揣测:这是天子欲赶在她玉殒之前,要她亲眼见证这个为她而兴的王朝之新都的繁华。
金盏露
东驿之旁,别有一处新修的小行宫。帝后并侍从暂栖于此。
午后,天子坐于甘棠树下,读庄子。皇后头枕其股,垂睫暝目,享受駘荡南风的吹拂。
崔攸抿茶润喉,俯身吻她额上花钿。
她矆然启目。
崔攸立时保证,“再不咻咻京京了。”
阿京笑,“犬性难改,其谓阿兄哉?要如何,便如何吧。”
崔攸遂与她接吻,慢慢压覆她,手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