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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住上个五六十年,枕云听霜雪,同坐月昏黄。此后你我二人,生老病死都在那里。
落笔,清允
见字如面,就像这纨绔不羁的人是他,长情似水,温柔如面的人也是他。
信字本是符号,却能刺痛了人眼,刺入了人心。
她的心忽然如针扎般的疼,又好像有一左一右的两道力,将它向相反的方向拉扯。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的鼻子什么气味也嗅不到了,只好张开嘴,努力的喰吸着四周的空气。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心也越来愈疼……
终于,江雪尧再也忍受不住,将信纸反盖在桌面上。
她的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渐渐变得模糊,尽管她捂住口鼻,不让屋外的人有所察觉,尽管她想要将这股微酸的感觉憋回去,可泪似滚珠,毫不留情地从她湿润的眼眶中滚落,浸湿了衣衫。
她放弃了,像是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与反抗,任由自己的情绪肆意地宣泄,宣泄几年来积攒的所有愤懑和不满。
江雪尧只觉得自己累了,身子疲惫的很,连用于思考的余力也没有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找个小木屋,什么也不想,就坐在院子里晒上一整日的太阳。一路走来,她只能每回都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因为她知晓,也许自己只是片刻的松懈,那她几年以来的努力或许都会化为灰烬,而那些她所珍视的,也会离她而去。
她觉得这世道真的滑稽可笑,人明知生活之酸苦,仍旧得忍受着辛酸活着。
世间美好之物太多太多,人生来便是贪得无厌的,每人各都怀揣着自己所憧憬的美好而努力的生活,度过最是琐屑的日子。那些不为绝望所困扰,仍然希冀明日暖阳之人,终而得以窥见天光。
人之一世,不过如此。
云雾拨开一道天光,人间得一光亮,而后远山峨黛,春江潮水,清风肆拂,柳岸闻莺……
2.
江雪尧还坐在房中愣的出神,被门外传来少年与少女的吵闹声所扰。
“你干嘛总跟着我!”
“我……我看你忙了一天,这不想让你休息一下嘛……”
“你起开,挡着我路了!”
江雪尧听着屋外的吵闹声,将木桌上的信纸妥善收入木盒之中,而后缓步走上前去,拉开房门。
木屋对面的拱门下,孙杳杳正不耐烦地大步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个不依不挠的方奕。
“方奕。”江雪尧冲他唤道,”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一样啊?”
孙杳杳听见此音,双眸一亮,嬉笑道:“阿雪!”
她立即飞奔上前,跑到江雪尧同一个屋檐下,笑问道:“你醒了怎不与我说一声?”
江雪尧微笑道:“见你们不在,去哪了?”
“这不是东都之战结束,那小皇帝手底下人手不够,我们便帮着去处理伤员了。”方奕倒是这会才慢悠悠地晃了过了。
孙杳杳越过江雪尧的肩,才发现这里是叶府的后院,屋里正住着那个人。
她目光飘忽不定,像是在犹豫着什么,而后又握起江雪尧的手,轻声道:“阿雪你放心,他没事,命大着呢!只不过是这毒在他体内停留了近一年之久,五脏肺腑都难免有些耗损得厉害,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孙杳杳说完,又特地在脸上牵起一道微笑。这笑容又多么勉强,江雪尧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也不揭穿,他们都知道即便是叶陌风从阎王爷那捡回来了一条命,却不知日后能否醒过来,就像这么永远沉睡下去,也不无可能。
没有惊讶,没有意外,江雪尧像是早就预料会出现这般状况。从她走近叶陌风的房间,触摸到他微弱的脉搏之时,她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嗯。”江雪尧轻声应道,”阿鱼呢?”
“不知道她去哪了,刚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人。”
江雪尧点点头,又道:“杳杳,待她回来你替我告知她,就说我们得准备启程了。”
“去哪?”孙杳杳问道。
“回宗门。”
江雪尧回到房里,穿好衣裳,随意梳了个头,又急匆匆地出门而去。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东都,她一人会去到哪里。
偌大的东都,空荡的城,宫楼重重深锁。
江雪尧在宫门前等了许久,她正坐在马背上,朝着手掌心里哈出一口气,尝试用这样的方式缓和自己冻僵的双手。烈风时不时从鼻腔里喷出一道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南方融雪的时节是最冷的,宫门到皇城不到二里的距离,却要经过不同的人互相传话,这消息才能传到李焕的耳朵里。等那侍卫策马赶来通知时,江雪尧双耳被风吹得发红发紫,她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在她眼中这些全是浪费时间的多余之事。
“江姑娘。”那侍卫俯首道:“请随我来。”
这是她第二回步入这深宫,上一次是同叶陌风坐着马车来得,没瞧见这宫门之后的景色。高耸入云的石墙,把矮小的人夹于中间,人身处其中,只能看到头顶一片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