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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发着粗杂的声响。
她顺着声音,迈步而去。
明月皎洁,悬于昊空,花树月影下,一道身影半隐于夜色之间,若隐若现。
是谁在此吹奏曲子?
曲调轻扬,却好似隐藏着幽幽的哀伤,她本不懂音律,却能隐约听出其中的韵味,像是远行的游子,望月而思。
她的步子很轻,白色的裙摆扫过庭间满堂的落瓣,携起微弱的风。
风吹起树后之人乌黑的发,她眯起眼,望向那道背影,似曾相识。是陆止行吗?江雪尧摇了摇头,她的师父一年之前便已是白雪满头。是方奕?可他早些时候已经出了远门,又岂会忽然回到这所别苑里?
排除所有她认识的人,只能想到如今住在这别苑里的黑发男子,只有赵衍一人。
她明知此人气质与赵衍截然不同,却仍开口轻唤道:“赵衍?”
乐声忽止,藏于树后之人挪动起脚步,转身而来。
“阿雪?”
仅此二字,江雪尧身子赫然怔在原地,她的瞳孔瞬时一缩,双耳里又开始嗡嗡地鸣叫。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自己方才看了那些书信,脑海里满是他的话语,此刻才会将别人的声音听做成他的。
少年穿着单薄的布衣,从树荫后缓步而出。
月似银蟾,天河一水宽,银汉迢迢,星云点点,恰似堂前飞花雪。圆月如镜,倒映山河人间;月光如霜,映照少年的脸。
杏花雨,梨花月,相思不解。
此夜凉如洗,是消散的笙歌,有遥隔两端的思愁。
原本相遇而欢的两人,所隔千山;月下重逢的心上人,面面相觑而不言。
江雪尧闻不觉风响,感不到夜凉,她迟迟驻在原地,不敢上前,不敢退步。
她怕上前一步,就会让梦境重演,连海市蜃楼也不愿为她片刻停留。
她又怕后退而去,此后便再也见不到这副曾令她初情萌动,悸动万分的面庞。
这是她日日心念的人呀,可是她却失了神,宛如一根愚蠢的木头。
雾月动人,目中之景更为迷人,迷得让人昏了头脑,不知方向。月夜无声,相顾之人静息无声,只有双人渐近的心跳。
江雪尧目光涣散还未来得及重聚,忽而感受到被一阵温暖包围了全身。她能听到近在耳旁的心跳,能闻出发丝与脖颈间散出清幽的药香,能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她在极力说服自己,看穿这水月倒影,拨开遮目的云雾,需得看清眼前的幻景。这是她时常怀念,却又长久未曾触碰到的真实,可是越真实的一切她越是不敢相信,只因她见过太多虚幻飘渺的泡影。
“阿雪……”少年埋在她肩头低语,“久等了……”
夜风凉,月如霜,凝噎不语,鲛珠滚烫。
薄暮轻垂,环佩铃铛,青鸟不去,王母暂留,暖袖子舔香处,是芙蓉的清色。恰红烛影入墙,又轻晃,白芷熏暖帐。且驻四月风,莫问春夜长。
情丝若清风缠绵,十指相扣,唇齿含香,吐息温热,勾起痴人心中悸动与美好遐想。
心上人垂眉于耳畔悄悄呢喃,嗓音清和动听,如山涧溪泉温语松软。
他说:“阿雪,往后朝朝暮暮,都有我……”
少年的话,她信了,余生往后,也记得。
侵晨,莺鸟鸣,清露垂悬在翡翠叶尖,待东风轻拂而过,便滴落尘埃里,无声也无息。
叶陌风早早醒了,正侧着身,一手支起自己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看呢。江雪尧或许是累久了,睡得沉,全然不知枕便还有个人正垂眸瞧着自己。
他人虽是清醒了,身子却没有痊愈,时不时会觉得喉呛里阵阵作痒,只得咳上几声才能得以缓解。叶陌风怕扰了江雪尧的休息,又想瞧瞧这院外许久未见的春色,干脆穿回衣裳,向着屋外走去。
推门之前,他本满怀欢喜,可当他敞开房门,脚步却止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醒来见到的第二人,居然会是陆止行。
陆止行还是穿着翩跹白衣,笔直站与杏花树下,犹如堂前玉树。他一只手轻握玉笛子末端,用那雪白的长笛敲打自己手掌心。
令叶陌风意外除了陆止行那满头如雪般的白丝,他更在意的,是陆止行阴沉着的脸。
一位风度翩翩,温婉如月的谪仙,竟也会锁着眉宇,拉下一副精致的面庞。陆止行双目直指叶陌风,他的神色好似凛冬,令人僵在原处不敢妄动。
他开口了。
“晨起便不见你,怎么跑到了阿雪的房里去?”
对于叶陌风会醒来一事,陆止行并不觉得意外,而令他所惊诧的,是这小子居然跑到了江雪尧的房里待了整整一宿!
“啊,我……”叶陌风一时语塞,却也不想着要解释,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的确确是行了冲动之事。
陆止行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喜笑颜开,他就立于庭树之下,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应。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