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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小床上阿诺睡的正香,均匀的呼吸声穿过耳膜,能稳定人的神经,我闭上眼睛。
一丝微响,似是窗帘拂到了窗边桌上的颈瓶。
我秉住呼吸。
片刻寂静之后,一个黑影旋疾而来。
我迅疾伸手,在他箍紧了我的肩膀和手臂的同时,我右手中的勃朗宁已对准了他的前胸。
“是我。”
我手中的力道不觉加重了几分。
“你是谁?”我不无讥嘲,嗓音轻薄而又冷酷。
一出声,竟发现嗓子又干又沙哑。
“不管你是谁,马上滚出我的屋子。”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帘缝间透过的一丝微弱的亮光,映在墙壁上。彼此间靠的太近,一沉一缓的呼吸声在安静暗沉的夜里听的极为清楚。
僵了片刻,我放下手中的勃朗宁。
“双儿,”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的唇几乎靠近我的耳廓,气息冷冽。
我感觉耳廓的肌肤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一声“双儿”叫的如此亲昵,如此轻巧。仿佛那些隔住的岁月,那些毁掉勇气和美好的恶魔之语,那六百多个日夜里的煎熬和思念,都是掩住金玉宝奁的一点儿浮灰,轻轻一吹,就散去了。
“宝资和安丰的事,是你做的吧。”他双手撑在我两侧。
我将头偏向一边,气息不稳地笑了。
“许老板,这个大礼你喜欢吗
我忘了问许老板,来花都多少日了?竟也不打声招呼。”
“我知你怪我……
双儿,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许家杰,你我早就毫无关系了,如今,我就想告诉你一句话。你来了正好,不用我去寻你。希望,今日你听清楚了……”
小床上阿诺咿咿呀呀哼哧了两声,似是做梦了。
我推开身上的重量,轻轻抱起软糯的小人儿,热乎乎的小身体融化了我全身的坚硬与冰冷,柔软的发丝噌在脸上,温软的让人想卸去周身的疲惫沉沉睡去。
旁边,静的出奇。
“怎么来的请怎么出去!”
窗帘被我哗啦一声拉了开来,屋子里瞬间流溢进满地月辉,我放下小人儿,取了一件外衣覆住近乎半裸的身体。
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般:“宝姿胜在有钱夫人和周骧铭。如今,周先生为利而往,钱夫人差点儿被钱穆云沉浸猪笼。”
我笑了笑,声音又冷又硬:“许家杰,你说。你来花都干什么呢?你在鼎泰混的不好吗?却偏偏要来花都,你不要我也罢了,就不用跑来花都惹人厌弃了。昔日是我不好,希望没有断了你和赵小姐的好事。”
他靠在桌子的一角,静静地,再不说任何话。
身影暗沉,窗帘浮动,屋子里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安静。仿佛刚才是一阵幻梦。
我明明记得许家杰的脸,沉静时冷肃,欢爱时迷恋,欣喜时也不过眸底漾过一道琉璃的光,但刚刚过去的梦里,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冷峻的脸,隐在半明半昧的月光里,我竟恍惚地觉得是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呢?
那样坚毅分明的唇角,在那一刻竟是隐隐的沧桑与悲凉,惯常挺峻的身姿,腰背微微佝偻下去。我的心像被细细的钢丝从中慢慢穿过,又冷又空。
突然“嗬”的一声,原来是我自己,控制不住地溢出笑来。
今日,应该是蒋秉南告诉我好消息的日子了。
我险险忘了,这两年来我一步一步在刀尖上舞蹈,我所追求的是什么呢?
我忘了告诉许家杰。
许家杰!我活着,你所追求的,便是我要毁掉和舍弃的!
我曾经也以为,四年时间足够我们了解彼此。足够你爱我——到世界覆灭的末日,也足够我爱你——到时间变成灰烬,世界化为虚无。我以为刀山火海,共同闯过的生涯,是镂刻进你我肌肤纹理里再无法磨灭的印记。
可那日高台之上的决断,六百个孤独冷漠的日子,又一次次提醒我,该醒了!
碧螺
好多日不见蒋秉南,他似乎更意气风发。黑色长衣裤,显得他清瘦而又挺拔,难怪芝韵仰慕。
一个月来,与芝韵茶水间的偶然寒暄,到提及蒋秉南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便已明白些许。
我们分坐长桌两端,我替他倒了茶,“今日喝茶吧,芝韵小姐喝腻了咖啡。”
他抬眼询我,“你还约了别人?”
“嗯,我还约了芝韵。”
“是应该当面谢她才对。四叔听说安丰近一个月的业绩,甚为欣喜,我们已拥有宝姿9%的股权。”
芝韵本身桃面凤眼,长相风流韵致,往日里看着明媚轻快,今日一看,许是细细打扮了,藕色流苏大衣显得娇俏粉嫩。
她坐下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