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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暮色盖过满室余光,她才泄力般重新跌坐回榻间。
“七日后我会带解药返城,”长孙义回身,抚过她发间凌乱:“下毒之人如何处置,全由王后定 断。”
罪魁祸首利用阿芙稚子无辜一箭双雕,将罪名推在碧荔身上,重昭看在眼底且觉再愚蠢不过,长孙义监国数年,以一己之力周旋渊梯与大周间保得库孙长盛不衰。
又岂会被她们蒙在鼓里不明所以。
只可怜阿芙年仅四岁,正是离不开母妃的时候。
“长痛不如短痛,”长孙义冷言出声,替她捻好被角:“养在那等恶妇膝下,毁的是她一辈子前程。”
他心系重昭解药,对茂眷纳伊与莫那娄菲蒂全无耐心,只叮嘱她不必在意其后家族威胁,便唤回阮儿继续照料,自己则连夜离宫而去。
先派出两支暗卫分别于草原陆路及南下大周沿海路各地寻访,自己则马不停蹄微服赶至燕都城,向重睦求助。
然而刚到顾府下马便出乎意料吃了闭门羹:“客人您今日来得不凑巧,东莱王府设宴,我家大人与公主晨起早早出发,现下想必正在其中宴饮。”
看门随侍听闻他是库孙来客后倒极为客气,已然为他打开府门,相请入内:“您若是不着急,可随小的入府休憩。待晚间大人与公主回来,自能见到他们。”
“不必劳烦。”
他毫不犹豫翻身上马,攥紧缰绳:“还请将东莱王府地址告知,我亲自前去即可。”
62. 第62章 眼见两人寥寥数语十分默契,……
东莱王府内, 重睦坐于封贵妃身侧,正剥着瓜子仁扔至碟中还未入口,她家母妃已然胡了两把清一色又跟对倒糊。
不难看出桌上诸位女眷其实并不擅长此道,但为着能讨未来婆母欢心依旧使劲浑身解数, 各个输得奇惨无比。
封贵妃赢多了未免无趣, 索性起身告辞:“本宫有些乏了, 阿睦你来。”
重睦本就看得手痒, 忙不迭接过封贵妃之邀, 与桌边众人颔首笑道:“承让。”
因着封宗两家世交而与重睦自小相识的缘故, 宗妙容比起桌上其余人等大方自在许多, 只笑对重睦讨饶:“求公主姐姐下手轻些, 放过我们罢。”
另外两位少女亦点点头随声附和, 重睦不免失笑:“牌桌无父子, 今后诸位来往女眷后宅少不了会以马吊会友,还是早日练成绝技为佳。”
远远听得重睦在亭间大杀四方, 另一边曲水流觞中赋诗众人同样针尖对麦芒,毫不相让。杨老太傅家那位小孙女杨徽格所创诗句引得赞叹无数, 却也招来非议不满:“不过会做几句酸诗, 那模样竟比八公主的派头都大,真真可笑。”
不仅人人称颂的对象会跟随年岁而变,便连谩骂的靶子也是亦然。如今重睦已嫁了人又是百姓认可的大英雄,自得有那年轻优越的姑娘家迎头顶上,才能给燕都女眷茶余饭后带来更多闲话家常。
杨徽格究竟还是面皮薄,听见闲言碎语不免气得耳根发烫,正待开口对峙,却忽然有人挡在身前:“酸诗如何,总比酒过眼前屁也放不出半个 的庸才高明。”
自幼因着封知榆缘故, 重旸原是最看不惯那些个成日琢磨诗情画意的矫揉做派。不过杨徽格才情的确高出其余众女不少,行文辽阔伟岸,大气磅礴,哪怕仅是描绘田园风光或男女温情,也能读出其心胸眼界之广博多彩。
众女被重旸怼得有些面面相觑,立刻掉转话头想讨好,谁知重旸冷哼两声,径直拉着杨徽格转身而去,全然无视身后众人扭曲神色。
“殿下,殿下放手!”
杨徽格被他拉得有些气闷,甩开衣袖后避开眼:“臣女感激殿下方才解围之恩。但男女授受不亲,殿下拽着臣女一路而来,若传了出去,臣女又当如何自处。”
她今日本不愿再来此地,毕竟昨日在中南轩中遇见封览境母女二人已经觉得言行有失,是母亲非说既已筹备多时不可功亏一篑才逼得她前来,谁知又遇上旁人口无遮拦。
重旸闻声不免失笑:“杨六小姐,你前来王府便注定要选妃,本王已选了你,你还需怎般自处。”
他并非当真纨绔无能,表哥为何而死,姐姐姐夫又在为何筹谋,哪怕蠢钝如猪者,到如今也能想明白。
杨老太傅与外祖交好,他家这位行六孙女生母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