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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永远不见了,反正你的朋友们没证据,谁能证明,你的失踪是跟我有关呢?”
她伸手轻轻摁住心口:“我不知道啊,我的干儿子永远不见了,我也很难过啊。”
炎拓死咬牙关,忽然暴喝一声,用尽全身的气,遽然抬手。
熊黑大叫:“林姐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熊黑来不及考虑别的,一把抓住林喜柔的后衣领兼头发就往后拖,同时飞脚踢向炎拓。
林喜柔被拖得坐倒地上,颈口勒得喘不上气来。
虽说晚了一步,仍然值得庆幸:她的眼皮下头,直直『插』进去一根针,针身有一半已经进了肉,支棱在面上,颤颤的。
好险哪,针差点进了眼,虽说总能再长好,但谁想没事瞎了眼玩?
林喜柔垂眼看脸上『插』着的那根针,愤怒到全身发抖。
炎拓被踢得飞撞在墙上,又骨碌滚躺在地。
然而很奇怪,内心很平静,躺得也很安宁,看渗水斑驳发霉的天花板。
做了就是做了,人要接受失败,他不算惨败不是吗?至少,林伶脱身了,许安妮可能也从此安全了,林喜柔出现在这世上,脚下踩着累累骸骨,也许他的一家子,父亲,母亲,心心,还有自己,抽到的都是骸骨牌吧。
他也算是一具不错的骸骨了,颇舞了一阵子。
炎拓笑起来,说了句:“你杀了我吧。”
***
屋子里,死一样寂静。
林喜柔伸手拔出了针,玩味似地看了看,想扔又改了念头,泰然自若地别在了大衣领口。
针,她要找最好的匠人做成胸花,珠缠钻绕,时时佩戴。
以提醒自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说:“杀了你,一刀一枪,你个痛快吗?那不是便宜你了?你就看不到我怎么翻身、怎么重来,怎么把你的好朋友们,一个个碾死了不是?我的快乐没你分享,多寂寞啊。”
说到末了,看向熊黑:“开门。”
熊黑一愣:“啊,开门啊?”
林喜柔冷冷说了句:“楼道里又没人,怕什么?”
熊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大门。
林喜柔走到炎拓身边,居高临下,踢了踢他的额头:“看,抬头啊,往外看。”
炎拓抬起了头。
原来现在是白天,他还以为是晚上呢。
外头的廊道长而低窄,光线微弱,但最尽头的出口处,有朦朦的一团白,并不炽烈,冬日里常见的冷光,冷白。
林喜柔说:“珍惜着点,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是你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人间的日光了。”
第95章 ①④缠头军从头至尾,只不过是看了半……
炎拓再醒来的时候,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只知道又阴、又冷、又黑,身下凹凸不平,『摸』上去是坑洼的土面。因为被狠狠揍过, 嘴巴里一股腥味, 全身上下一处不疼。
脑袋昏沉得厉害, 这是被用『药』后的反应。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没着急站起,先坐了会。
那天,图穷匕首现之后, 他爽快地交代了一切。
只能爽快交代:一旦隐瞒, 林喜柔又会去查去找, 指不定又牵出谁来, 唯有把所有的线头都粘到自己身上,干过没干过的,悉数揽下, 其它人才能过关——而且,他反正已经落马了, 索『性』让这落马的意义, 更饱和点。
他说, 因为有母亲那本日记, 他很早就开始筹划了。
他说,那份名单是好久前偷的了,到手的时候完全看不懂,没关系,他有耐『性』、能等,等着等着就把一切都理清楚了。
他说,自己一直假作想入伙, 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探取信息。
他说,被板牙囚禁之后,了解了对方的来历,他就高高兴兴反水了,后来种种,都是做给林喜柔看的。然后里应外合,策划了这次行动。
……
归结起来就是:
——不用费尽心思去查为了,全是我。
——我和邢深联系,其它人我不熟,都是他手下的。
——邢深他们在哪,不知道,即便知道,现在出了,人家能不挪地方?
他记得,林喜柔的脸气到煞白,熊黑怒骂着,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再醒来,他就到了这儿了。
……
没声音,都听不见,手指送到眼前晃了又晃,却看不到丁点动作的迹象——以前老说,“眼睛适应了黑暗”,那是因为他所知的黑暗里,好歹是掺着光的。
在这儿,一点都没有。
炎拓『摸』了『摸』身周,是晕倒前的那一身,衣兜里差不空了,除了那颗包藏着梅花的小星星——熊黑他们应该是掏过他的口袋了,没把这颗已经被压扁的玩意儿当回,更何况,小星星是淡金『色』的,很像是糖果包装的箔纸。
炎拓依着手感,慢慢把压扁变形的小星星复位、捏住边角往里挤了又挤,挤成鼓囊囊的一颗。
再然后,他把星星小心地放进衣兜,摇晃着站起来,选定一个方向,双臂举起前伸,口中记数,一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