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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交代厨下备菜。
两人漫步在廊下,姚庭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这是头一遭遇到大案子,不自己经历一遍,皆是纸上谈兵……做你自认问心无愧的选择即可。”
“是。”
八仙桌前,齐氏埋怨丈夫:“怀北明日便要启程,你还说到这么晚……”
转头又问屈怀北:“饿了吗?先让他们备了点果子,别吃多了,今儿的菜都是大菜,得留着点肚子。”
屈怀北笑答:“明早不还有一顿,今晚这是倒数第二顿,吃撑了明早可吃不下了……”
晨露未散,刑部一行人天际微亮时便启程,此时刚入夏,蚊虫渐多,屈怀北备着的驱虫避暑香囊没多久便被同僚们厚着脸皮要走了不少,他干脆将方子给每人抄送一份。队伍中若有个中暑着凉,头疼脑热的,也都来找他帮忙诊治,他也因此跟太子派来的属官熟悉了。
临行前,屈怀北就曾与李恒聊过。今上非昏庸之君,若说不知江南私盐后面站的是谁,未免太小瞧他了。即便如此,老皇帝还是把此事交给太子处理,明显是睁一只眼闭一眼,让太子把屁股收拾干净。
但五皇子是否其中插上一手,将事情闹大,谁都不知道。这个可能性令本应轻松办差的一行人中出现丝丝暗流,太子一方密切关注刑部各人的去向,而刑部的人也对此各有想法。
地方对于他们的到来早有准备,很快便把几个最猖狂的盐贩子捉拿归案,大家能交差,气氛也缓和不少。
可就在众人准备启程之时,竟有百姓击鼓鸣冤,告的还是监督河堤修缮的官员。
因是民告官,一套杀威棒下来,那满脸沟壑的白发老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他还是强撑着颤颤巍巍拿出状纸,口含鲜血地讲述自己的不幸。
老人姓罗,他的儿子前不久被征去加固河堤,河堤完工后儿子并没有回家,反而过了不久,收到官府送来的骨灰。
来人给出的理由是,他儿子罗大诚在做工时意外溺水而死,因路途遥远且天气炎热,便只能先将罗大诚的尸身火化。
老人悲痛欲绝,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老人想询问与儿子一同服役的同乡人,自己儿子身亡的具体经过,竟意外发现与儿子一样没有回来的青年有三个,其中一人还悄悄托同乡人送回一个布包。
布包里包着的是一些土与砖石碎屑,而粗布上鲜红痕迹斑斑点点,画的似乎是一条大河。
同乡人说,那几个已故的青年做工的地方离他们很远,吃饭休息都不在一处,监工也管的很严,这个包裹是那人在监工不注意时偷偷塞给他,小声叮嘱他带回家给那人的父亲。没等他多问一两句,监工就呵斥他们,他们只得分开去干活。
四个丧子之人都觉得蹊跷,虽以往也有人在徭役过程中出事,但这包裹却让他们嗅到一丝可疑。
村人多不识字,因此无法把事情道明给家人,这布上的河流与泥土碎石究竟意味着什么,无人知晓。他们决定先从儿子出事的河边查起。
他们一开始并没在河边发现线索,可其中一个心细之人突然注意到,河堤乍一看并没有问题,可到了一般人难以靠近的地方竟偷工减料,当洪水来临定会危及下游百姓。
自然而然,他们也猜到自己儿子的死恐怕并非溺水那么简单,一时悲从中来,心肝俱裂。但比起为儿子报仇,河堤有可能溃决是当前更加紧急的情况。
发现此事的他们立刻去找村正拿主意,在得到结果前,先到来的却是一场杀戮。罗老汉因在山中捕猎才逃过一劫,经历九死一生才得以到州府报官。
他说完后,在场的重人皆脸色沉重,就是不知道各自心中都在盘算什么。
一个高龄老人是如何逃过层层险境?这其中有没有五皇子的手笔屈怀北不清楚,但,事情开始变了性质。
是谁贪走了银子?陛下正是为各地堤坝要的银子发愁才有这趟差,现在却被事实扇了耳光,钱没有好好地用到地方,这岂不是让他的举动成了笑话?
天子以身作则省吃俭用竟是肥了臣子的荷包。
银子出了库就会被从上到下筛过一遍大家心知肚明,但这样胆大包天卷走数额如此之大的银子,还屠村灭口,如何糊弄过去?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刑部顺着线索跟进,越查越心惊,这笔银子的流向直指浙闽总督李安年,可数目明显对不上号,过去十来年间有大笔银子没了下落。
也因此,为案情忙得焦头烂额的屈怀北到了浔城后,光顾着查线索,完全没有功夫寻找屈春生。
可老天却像是与他开了个玩笑。
很快,他便见到了由周侍郎和侍卫们秘密护送来的孙世。
对方见到他,冷静的面容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小剧场
恶嫂子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