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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顾侧父这么说,他们两个人倒是难得达成一致。
她又问,“为何顾侧父姓顾,而你姓阿?却又不许我叫你阿侧父?”
她的问题真多。
卫准于是蹲下身与她平视,“因为我没有姓氏,我只有名字,那便是单字一个准。”
“这世上,会有人没有姓氏吗?”她喃喃自语,便是她自己也是有姓氏的,只是人们不能喊,便隐晦去了,只叫她的名字。
卫准抱起她,朝着启云殿走回去,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比起姓氏,更为重要的是心意。”
曦禾闹了一下午,趴着他肩膀沉沉睡去。盛阳便让乳母带她下午好生安置。
她今日得了空,便兴致勃勃拉上他非要出宫。他坐在轿辇中却觉得沿途的风景越来越熟悉。
“你要……”他不禁开口。
对面的人肯定了他的想法,“今日我向母上求了谧园,反正一直空着无人打理,若你在宫中呆得无聊了,也可替我管管这院子。”她含笑看着他。
他感动非常,又不知如何表达。她已送了他竹林小屋,又费尽心思帮他脱去身份与他相伴相守,如今又送了他那么大的宅子,他一时讶然说不出话来。
盛阳见他未回答,便后悔自己多此一举,他也许还在耿耿于怀过去的事情,又何必揭他的伤疤,却见他浅浅绽开一个笑容,一双大手拥她入怀,“谢谢你,盛阳。”
她既不在意那些过去,他又何必固步自封。就让那些往事随陈土深埋地下,他要在那翻新的土地上,种满最爱的桂花。
顾舒叶久居宫中,日渐无聊,便分外想念边疆凛冽的风,他还想趁自己热血未冷掉,再为她守一守这大好山河。
盛阳舍不得他走,可既然答应过他便不能食言,于是与他约定好,需得时时写信来。
顾舒叶笑得宠溺:“你不说我也会写,一天写个十封八封,你不想收也得收。”
他走得那日,盛阳易了装千里相送,他望着城上小小的身影,恋恋不舍地挥了几十次手。出城不过走了十余里,他终是割舍不下,又回身飞奔入城,与那淡装素衣之人紧紧相拥。
“盛阳,我不走了。”他声音颤抖,“我想与你共度余生,一刻也不分开。”
“好,”盛阳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她一定是哭了,因为这笑声有些哽咽,“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曦禾牵着卫准困惑地看着眼前相拥的人。
“为何顾侧父说要走又回来了?”她不解地问。
“因为他舍不得。”卫准答道。
“为何母亲哭了?”她又问道。
“因为她也舍不得。”卫准虽然话少,对待孩子却一向很是耐心。
曦禾拽了拽他的手臂,“那为何你哭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城外风沙大,眯了眼睛。”
顾舒叶与盛阳亲亲热热回宫,林朗正在小厨房忙活半天,说是意外又遇到了赵一手,便学了好多新菜式,一定要做给他们尝尝。
于是二人便在院子里摆了个桌子,边看林朗做饭便聊天。他们本来是要帮忙的,可林朗实在是嫌弃,又将他们通通赶了出来。
“小气。”顾舒叶评价道。
“计较。”盛阳难得认同他。
林朗的厨艺又进步了,还未开饭便惹得曦禾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等他一样样把饭菜端上,桌边毅然有了四张嗷嗷待哺的嘴。
他无奈,这启云宫中人倒是全随了皇太女好吃的性子。绕是如此,被大家交口称赞的成就感还是令他倍有面子,晚上行动时便格外贴心卖力。
没多久,又迎来了一年的除夕。
今年的除夕分外热闹,因曦禾满了六岁,可以正式入学了。她对读书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对顾侧父所说的打狗棒法一直念念不忘。她被强行勒令着上了城楼,说要亲临天下与民同乐。她本不愿登高,但眼见着城下景色竟如此壮观,也一时迷了双眼。十里长街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目不暇接,街上开往的人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希冀与欢喜。
她不过才六岁,已被脚下的这片土地和她的子民所震撼。他们不过是沧海中一粟,每个人却都活得那么鲜活真实。
澄湖畔燃了烟火,万束齐发,照得整个天空宛若白昼。盛阳拦着她的肩膀指给她看:“曦禾,这是你父亲为你放的烟花,你喜欢吗?”
曦禾自然是欢喜的,左手牵了母亲,右手牵了父亲,三人并立着共享这盛世繁华。
许多年前,他也曾放了这样一场盛大的烟花给盛阳,那时他们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