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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心俱疲,轻声道:“明明你想要的,我都已给你,全无保留。云杪,你究竟……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凝视我,良久无言。
我看向那颗干青珠,想起当时为他戴上绳结的场景,只觉恍如隔世。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怎么还不扔掉?”我问,“这颗珠子寒酸得很,岂能与你如今身份相配?”
云杪仍是沉默,却起伏着颤抖急促的吐息。
“你该不会是想说,对我动了心罢?”我目光空茫,叹了声,“你这话说得早一点,再早一点,我恐怕就要逼着自己信了。”
“……”
“记得那年生辰,我亲手为你戴上干青珠,心里在想啊,往后百年千年万年,我都要长伴在你身侧,替你分担琐事烦忧,亦不容你吃半点苦头。我知道我身无长物,帝姬能予你干桑势力,我却只能拿出一颗破烂珠子,和一尊灵木塑像来讨你欢心。你看不上眼,也是应当。可这已是我的所有。”
“……”
“你那时看着我痴心不改、打勤献趣的模样,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
应当是在想,不过只是施舍几分好意,这贱种就巴巴地上了饵钩。
你看他自剖真心、摇尾乞怜的模样,多蠢呀?
“……”云杪顿了顿,语气竟有丝讨好,“我往后会待你好。”
我应当嗤笑一声,甩他一掌,告诉他伤害既已造成,再多弥补都是无用。
我应当该恨他,该怨他,该诅咒他往后活着受罪、生不如死,将我昔日所受的苦痛悉数尝一遍。
我原以为,曾爱他多深,我现下的恨,就该有多深。
但这大梦千年,好像是场笑话。
当年我赠珠相与的人,他会穿着与义父相似的白衣,在曲屏峰递手帕给我,真心称赞我的尾巴很好看;他会温柔微笑,不因我出身而看低轻视我;他会像义父那般教导我、爱护我……尊重我的每一份心意。
我爱的、想抓住的救命稻草,是这样的主人,亦是义父的影子。
他不该是云杪,更不该是崔嵬君。
爱是虚妄,恨便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于是我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看向他。心绪如死水,波澜不起。那些三毒七苦,终是随着天阙的不息云海,悠悠飘荡去远方。
“不必了。”我说,“义父曾言,昨日之日不可留。云杪,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也不知哪句话触犯他逆鳞,云杪凤目渐红:“我不会放你走。”
我摇头:“你不放我走,只是因为你不甘。你惯会玩弄人心,更是算无遗策,所以你不能容忍意料之外的变故。旁人对你的真心,你根本不屑一顾,却也要牢牢掌控在手。毕竟,日子这般长,总能派上别的用处。”
“……”
“可我不是旁人。我无法不图回报、全然无私的付出。相处只凭着一头热,终究难以长久。云杪,你只知向我索取,又可曾切实为我做过什么?”
沉默半晌,他掌心轻捧起我脸颊,喉结滚了滚,声音仿若卡在嗓眼,几近破碎:“若我说,我早对你动了心,只是不愿承认。你想要家,想要我眼里心里都装着你一个……可以,我都可以给你。与帝姬的婚约,我已销毁不留。除去你,我不会再娶任何人。”
我坦然迎上他目光:“我已另有所爱,不能再嫁给你。”
云杪眸光微冷,却很快恢复如常。他竟是置若罔闻般地,自顾自续道:“我知你喜好美色,又惯会怜香惜玉,定是看重俗世虚名。你不愿嫁我,便换我嫁给你,我心里也是情愿的。”
我拧起眉:“你疯了?”
“或许罢。”他与我额头相抵,轻啄我唇瓣,呢喃着说,“好竹罗,我因你个把月未敢阖眼,为沄洲城之事四处奔波打点。你却在兄长身下承欢,还敢叫得这么快活。”
“雨下了彻夜,我淋了彻夜。”
云杪呼吸稍滞,略带恼意地咬住我下唇。我吃痛闷哼,他方缓过神,松开捧住我面颊的手,轻吻破皮伤处。
“那夜在干桑,你便是这等感受罢。从前是我不对,以后再不叫你等我,好不好?”
这番亲昵举措令我分外不自在。恰好桎梏被撤下,我索性偏头避开:“不好。我已另有所爱,也应允过他,会对他全心全意、有始有终。”
云杪将我的脸板正,唇角微动,笑得极勉强。
“你对他全心全意、有始有终……”他仿佛分外困惑,轻声发问,“那我呢?”
“自断发起誓……不,应当是从我成年礼那日,你将佩剑没入义父胸膛起,我与你就再无回寰的余地。往后你想要如何都好。爱上何人,抑或娶谁为妻,都与我再无干系。”
“再无干系?”云杪难以维持笑容,眉梢攀上寒意,“谁该与你有干?你莫告诉我,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兄长。”
我自是护短,面色不愉:“并非是他不如你,而是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