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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一边向缝隙中扎,一边点头。
二姐嗯了声,像是肯定,又像是泄了气。
“来,把眉画了吧。”
小孩儿吃得开心,任她摆弄。
画了两下,二姐就停了,“你这眉头真捣蛋,乍那么开干嘛!”重拿出镊子整理,揪掉三五根又不动了。女童在跟小核桃肉较劲,忽眼前寒光一闪,再定眼,见阿姐将刀举在脸前。“不修了,剃掉,重长新的……”刀随之落下了。
豆儿一下不干了,撒开核桃就逃。不想,被手快的二姐一把擒住,迎面拘在怀里。
小孩儿怎么比大人力气呢?
挣扎两下,小童不动了。
二姐以为她老实了,就松开手,谁知她仍不动,忽然心下怪怪的,一低头,那家伙正埋在那儿痴痴地笑。
“你你……你个小浪子!”她一把推开。
一分,那孩子抹嘴大笑不停。
“呀!”二姐连拍胸口,一气狠擦。
“没有口水。”
她哪管她说什么,“浪子、登徒子”断不了口。
“我是女的!要叫也是 ‘浪|女’‘登徒女’!”小女孩反驳,还得意地向周围笑客扭脖子,撑地起来一半儿,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痴笑。
“又傻笑什么?”
“嘿嘿!好软!”
二姐扑去,连捞几下没捞到,见那巨大的环髻蹬起来逃出了门,气得狠狠捶打着地板。
笔尖早已发抖,那声“嘿嘿”,上官干脆掉了笔,抬眼见几个女孩憋着笑想扶又不敢近,叹:“家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都成猴山了,您还笑!”
那人爬了起来,一拢衣襟,接着骂咧。
上官可不敢跟她强,向看客一吐舌,那几人也回鬼脸表示同仁。
见那衣衫带子被重新扎紧,帔子也遮得严严实实,内舍人移开了眼睛,一转头,莹儿胸前一沓纸快写完,又低头看看自己,叹道:“唉,还不如莹儿啊……”
倒春寒
飞雪扬扬,密密稠稠,触物化水,淋漓不尽。
苏大丞相家中闷坐,哆哆嗦嗦烤着火抱怨着外面的鬼天气。“搞什么?真是不打算让人活了,开春时节竟还下雪……”家奴们听见,赶紧将屏风围得更拢些。不想,那人扭头便骂:“憋死人啦!喘不上气、喘不上气!你也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老家仆不敢说什么,忙使眼命他们赶紧分开。
拿火钳猛捅了几下,盆内一阵轰隆隆,看着鲜亮上窜的火苗,那人又发怨气:“你晓得不晓得那牢里的冷地板啊……我差点就没回来……”
听着哭腔,老管家也十分不好受,他知道他家郎君遭了多大罪,但想着好歹保下命,也算值了。
“相公……”管家终走上前。
从前,家里人是不称苏味道官职的,但是近日不同,他命所有仆人都改了称呼。
那边受用,抬了眼,算作答应。
“您不能老在家里坐着啊。”
“去哪儿?难道这天儿,我、我出去还趟风冒雪去,啊?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前些日我还没丢够吗我?”
“唉,您别这么说啊!陛下都已经将您官复原职了。您是当朝宰相、大周重臣,谁还敢小瞧您不成?”
那边不说话了。虽然官职什么的一切复旧了,可这位周朝宰相的内心并没有平复,总还觉得失去了什么。
“我相信您也看出来了,陛下还是信任您、心疼您的……不然,你看张锡……”
“不许提他!”一提张锡,他就来气,一摔火钳叫:“我不认识他!不许那个名字出现、出现这家里……”因为烟尘加上情绪激动,老宰相咳嗽了起来。老仆忙帮着顺气:“您消消气,消消气,都过去了……”
“我苏某年过半百,为官三十余载,就没见过那种人!年纪比我还大……他嘴、他那嘴竟没个把门儿的!竟然什么都往外说……那能说吗?那是圣人内宴上一时的玩笑话呀!”
“哎呦,我觉得他呀,他就是太兴奋了,又不像您高居宰相之位多年……”
“受贿,他还受贿!据他交代,有好几万!”手指头颤颤,说话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顶下了李峤,但他做人做事赶得上他外甥么!巨山兄也够倒霉的……洁身自好一辈子,怎么摊上这么‘嗜臭’的舅舅……”
见自家郎君如此激动,老仆也不知如何相劝,唯叹气连连。
“不对!最他娘倒霉的是我!圣人竟然还怪我,怪我没在一众待选官员前拦住他……我、我我拦得住么,他嘴皮子那么快!再说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呀……”相国说得自己委屈不已,眼里噙了泪。
老管家从司刑寺把人接回来,就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却也只能像头回听见一样,不断点头。
“我是受贿啦?还大嘴巴啦?”管家忙改成摇头,连说没有。那坐着的人嘴巴越发颤抖:“对,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