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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日,桃渚顿时恼羞成怒,“渡桥公子,我带婢子上门来答谢你,你何必不知好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呢?”
渡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平静地反问:“小姐以为我为什么要喊贺泗淋贺公子?”
桃渚倏然一怔——看来他不仅认识贺泗淋,也知道今日上门之人来者不善。
“这就是你跳下水救我的原因吗?”
“不,不是。”渡桥断然道,“若换作是贺公子看见有人落水,想必也一定会施以援手。”
贺泗淋当然会下水,桃渚了解贺泗淋,喜欢他的部分原因,是他正直且善良。
“贺公子是不世之才,在下虽然自以为在才能文采上与他不分伯仲,不过在一件事上远逊于他。”他笑道,又故意话说半句。
桃渚只得接着问:“什么?”
他别过目光,看了看盼儿,举重若轻地道:“看破不说破。”
像是给盼儿听的,又像是在揭露盼儿。
桃渚蓦然心惊,陷入无边无际苦海中。渡桥都能瞧出她的歪心思,那么贺泗淋呢?
他是不是也发现了她会水却装出一副要溺死的样子,所以越过她去救了秦小芝。
可如果泗淋哥哥发现她起了这般歹毒的坏心思,为什么贺家还要遣人来求亲?
桃渚和盼儿互相对视一眼,拿起茶杯晃了晃,呷下一口茶水。
茶水不烫,以致喝得太急,呛得桃渚连连咳嗽。
盼儿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桃渚的后背,柔声道:“小姐小心一些”
狂生颇不识趣,竟狂狷地哈哈大笑,“方小姐,机关算尽太聪明,当心反误其身呐。桃渚劝你收些心机少些算计,切莫贪求,该收手时即收手呐。”
桃渚心里忽地塌陷了一块,他太聪明睿智,看得也清楚,桃渚在他面前就像个被扒了皮的人。
桃渚弯了弯眉毛,嫣然地笑,“多谢渡桥公子教诲,我以后自当收心养性,做个贤德淑良的女子。”
悔过后立完誓,桃渚偷眼看他般,怯怯地道:“君若有心,可到漠北将军府来求亲,桃渚母亲自当欣然允之。”
只要他敢来漠北将军府来求亲,她就一定让渡桥在无仪城名声扫地。
狂生渡桥拱手一笑,并不上钩,“免了免了,慢说在下现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怕在下考中金科榜首,方小姐怕是也看不上在下。”
他呵呵一笑,笑容意味深长,“邵小姐,少些算计,大凡男子,应该都不会喜欢工于心计的女子。”
心中盘算再被直接了当地扒开,桃渚神情略一僵滞,尴尬地笑了笑,“不管怎样渡桥公子都于桃渚有救命之恩,如此薄礼万望公子收下。”
这确实是真心的。
无论如何渡桥都于她有恩,桃渚受母亲教导知书识礼,明辨是非,渡桥讲的几句话再不中听,也不能抵过了他的恩情,失了礼节。
渡桥也不推辞,从容笑笑,道:“如此,却之不恭。”收下了桃渚带来的礼品。
十六
“小姐刚刚回来,先喝口水吧。”盼儿跟在桃渚身后迈进了桃渚闺房中,提壶倒水。
她这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倒让桃渚的情绪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桃渚接过茶杯,一仰头喝完整杯水,缓声问她,“盼儿,你说贺泗淋是不是看出来了我是假装不会水的,他看出来我想让秦小芝死。”
她会水,可秦小芝不会。
如果贺泗淋下水先救她,她就一定有把握让贺泗淋再次下水的时候捞到的是秦小芝的尸体。
敢和她争男人的女人,没到罪不容诛十恶不赦的地步。
但是敢和她争男人,还不自量力想害她的女人,统统都得死。
盼儿耸了耸肩,风轻云淡地笑笑,“小姐,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嫉恨、贪馋、虚荣这些恶念都是与生俱来的。”
“不过女人呢一般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还要放大夸张,不管不顾地放纵自己情绪,贪一时畅快,后果往往事与愿违。”
“但是,小姐一直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任谁见了小姐,都觉得小姐娇俏天真可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盼儿平时贪睡渴眠整日睡不饱的样子,一旦睡足以后又整日精神亢奋,东边捉捉飞到地上的鸟儿,西边踩踩紫铃兰,南面在池塘里钓鲤鱼,北面又去做些乌七八糟的事。
可给人拿主意时,却一改往日沉着稳重得仿佛一位活了两世的智者。
桃渚因此常常和盼儿商量,她对泗淋的喜欢,她的那点小算计。
“小姐真喜欢贺公子吗?”盼儿问得莫名其妙。
桃渚用力地点头,想也不想地说:“我当然喜欢贺泗淋,很小时候,很早以前我就喜欢贺泗淋了。”
盼儿眸中忽然沉了深意,“小姐,你究竟是喜欢贺公子,还是喜欢贺公子的身份?”
身份?贺泗淋能有身份?
贺家再富裕,再如何家大业大也不过是士农工商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