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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去面对万顷黄沙呢。
“朕听闻,你十四岁时取了耶律素的项上人头?”万禧帝轻笑,流露出一些长辈的关怀,“燕王妃怕你嫁不出去,把功劳记在了朕那侄儿身上。”
“万禧三年,燕王躬将所获荤粥之士,是你的主意?”
……
明萝不明所以,只沉沉应了声“是”。
“起身罢。”
万禧帝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形高挑,青山作韧,看向她,仿佛就是在看自己那位刚薨的手足。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朕若要你,担你父兄之责,挡万敌于平羌外,续关内半百太平,你愿是不愿?”
别无选择的不仅是她,也是万禧帝,他高枕无忧享着海晏河清时,也没料想过燕王父子如今一个死,一个失踪。实在是几百余年的崇文抑武到现今的无将可用,否则怎么会要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去挑大梁。
蒋煦瞥向她,此刻想的却是,不知是晚了一步,还是时机正好。
她只沉默了一瞬,两揖一跪,肃拜俯首,是未执甲胄的军礼,以无声宣告她的答案。
半枚虎符掉落在她的脚边,耳畔传来万禧帝冰冷的声音,“今赐你虎符,统北疆二十万众,位同藩王,无诏,不得进京。”
0028 搜寻
李崇让和其他白袍贡士一样,都静坐在灯火摇曳的殿内,隔间摆满了连夜誊抄的答卷,一张张地展开,铺满了金砖瓷面。
天明时,一册金书上便誊写了今岁进士的名列,只等着当今天子,金殿传胪。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他最后遥遥忘了眼还未点灯的奉天殿,然后随着众多同袍一同拱手站在那金殿下,细听黄榜,直到——
“一甲三名,杭州临安,李崇让。”
“一甲三名,杭州临安,李崇让。”
“一甲三名,杭州临安,李崇让。”
万禧帝的声音清晰地落下,传于阶下,成百上千的卫士齐声传名高呼,他的名姓排山倒海般回荡在万千宫阙中,震耳发聩。
他眉心一跳,抚平了袖缘的褶皱,然后步履平稳地从一众襕衫中走出,朝看不清的层层宫阶之上的几丛人影,一揖三拜。
意料之中。
蒋照蒋煦分别立在万禧帝的左右,看向肃拜站立在进士方阵前的少年。他一夜未眠,看起来面容稍显倦怠,少年者,新起之秀,温雅如玉。而初生的日头恰巧转过昂扬的四方神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似乎为这沉寂的金殿灌入几声稚嫩的谈笑。
这少年人,总是更知晓风骨二字该如何书写。
蒋照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此子太过年轻,又样貌出众,虽然有状元之才,可一甲三名也着实不算委屈他,也好挫挫锐气,李氏没教会他什么是韬光养晦,他便替李氏先给他上这朝堂的第一课罢。
接下来的过程繁杂,好歹礼部终于让状元带着其余进士一同夸官过街,万众瞩目,也是他最期待的。
探花听着也算不错,李崇让这么想着,至少能应付家中长辈。只是看向他前方春风得意的二人,思绪有些飘远,阿萝不会笑话他前几日夸下海口吧,耳上红了几分,早知道就说一甲了。
御赐游街,自然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到处人山人海,气势非凡,热闹异常。
在锣鼓喧天里,他虽然不是前面二人欣喜若狂的模样,面上也洋溢着醉人的笑意,鬓边新插的藕色宫花更衬得他姿容清朗,挺拔在银鞍白马上,俯瞰左右夹道。
他一会儿想到杭州的新荷现下应开得极好,左右他也没那么快就能身衔官职,这会儿才是江南春光最盛之时,他该带明萝去看看西湖冶艳、鉴湖淡远。他蓦地想起幼时同夫子有争执时,便一个人闷闷地躺在湖心,他此刻的笑意多了几分促狭,对了,还得将她埋下的杏花酒拿去,同她去湖心泛舟,醉了便和衣而眠,月夕星散,夜月空明。
然后又记起她在他修书时,常说的北疆,。于情于理,他也都该去拜访她的父兄,若是赶得及,他就央父母亲早日准备三书六礼,然后他同阿萝在一月后,恰好同燕王述职一起回京。
很快便过了金水桥,在前呼后拥的人群中,他看向前方:凤凰展翅,雄姿壮丽。
是五凤楼,而他即将跟随在前二名之后,一同骑马穿过帝王才能进入的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