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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锵皱着眉,将口里铜钱吐在手上,半晌道,“……咱们下回还是别用铜钱罢,危险。”
除夕夜。皇帝携皇后、众皇子一道登上皇城墙,放烟火,与民同乐。自皇长子归来后,与太子之间的僵持好似暂时化解,握手言和。
云销等人未离开府门,只温媛放了一些家里人不在云府的仆婢出府。恰在用好年夜饭,预备守夜迎新春时,外头忽传消息,说皇长子在皇城墙上被外来飞箭射伤,皇上大怒,好好儿的一个“与民同乐”成了百姓惶恐。
云锵闻讯后沉吟不语,半晌问道,“云归,你以为此事如何?”
云归回道,“此事断不会是太子所为。”
向寻要做坏事,从来不会做在明面上,让人抓到把柄。更何况,他向来追求一击即中。这样把握不足的事儿,向寻是不愿做的。
云锵也料此事与太子无关。看了一眼楼桓之,到底没因楼桓之的在场,而避之不谈,低声又道,“那你以为……可会是皇长子所为?”不过是怀疑起皇长子心性来,所以问起云归。
他一直对卫氏一族有好感。皇长子归来时,他也是想过,或许太子之位归还于卫氏之子会是好事一粧。
可后来看皇长子与太子私下斗法这些日子,又觉得皇长子并不如他所料,并非如其母一般,是一个敦厚谦善之人。
“单看受益者说来,不是未有这个可能。只是……儿子觉得,皇长子不至于用这样蹩脚的招数。”云归回道。
云锵看一眼云归,“苦肉计未必就是蹩脚。得看皇上的心思。”
皇上偏心皇长子,满朝文武,甚至是市井百姓,都有所耳闻。而皇上素来不甚
欢喜太子,也是众人皆心知肚明的。
便是招数蹩脚,皇上关心则乱,一心要遂了爱子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云归心一凜,无心思再说。歇战在京,他自然也要上朝。皇帝对两个儿子全然不同的态度,他看在眼里。
好的差事,轻易能立功的好事儿,都是属于向临的。棘手难事,一不小心就要受唾骂的差事,就是落在向寻身上的。
虽说这两人,他都不喜。但好歹向寻欠了他,来日要有个好歹,还能有个保障。若是向临得势,来日登基,他的日子会否更难过些?毕竟有前头事在,难免向临对他有些不满。
指给向临的那个人已经借机被调回了京城。至今他也替向临保守着秘密。的的确确是两清。可天家之子的心思,哪里是与寻常人一般的?
保不定,向临觉得他胆大包天,胆敢要求割裂与他的师兄弟关系,还大言不惭与他谈条件,实在不把皇长子之尊放在眼里。
温媛见他俩人都有些闷闷不乐,连忙打岔道,“得了,眼下我们担心也无用,还是好好地过年罢!”
话音刚落,外头又有小厮匆匆过来,引着一个太监,说是皇上请云锵入宫议事。云锵与云归对视一眼,便连忙入内室更换衣服。
那太监又向楼桓之道,“楼世子原是在这儿,这倒是省了功夫,倒不必待会儿上威远侯府请世子了。”
虽然威远侯府的门第比云府高,世子作为来日承继爵位的人,也比云锵要尊贵。但云锵是从一品朝官,楼桓之却是从蒙国凯旋后,刚升上来的正二品武将,论皇帝的倚重信任,也及不上云锵,所以传口谕的太监,是先传云锵,后传楼桓之。
楼桓之本想先回侯府换身入宫的衣衫,传口谕的太监却说皇帝有要事,一来一回耽误功夫,不必要更换,楼桓之便只得与云锵一道,匆匆乘马车入宫去了。
温媛看着云锵的背影远去不见,叹了口气,低声道,“过个年也不让人安生!
云归莫名心一突。有些不安之感。
一夜过去,云锵都未有回府。楼桓之自然也未有消息。
云归晨起给温媛请安时,温媛拉着云归念叨,“我昨夜里一直睡不安稳,你父亲又一直未有回来,怎么说也是大过年的,皇上这样……”
为免温媛说出不当的话来,云归道,“许是有要紧事,父亲一时耽摘,想来迟些就能回来。”
其实他心里也有些不安。像是有甚坏事要发生一般。只是母亲向来心性弱些,要是他不镇定,府里可就未有主心骨了。
云归从温媛院里出来后,寻了云定来,“你在军中一些日子,想来也结识不少人。私下里去探听探听,注意着分寸。”
虽说他更早从军,但他倒不如云定,人脉广泛。许是云定的性子更为活跃主动些,从军后很快和人打成一片。无论是下层士兵,还是家族盛大的官家子弟。
此次让云定去打探,自然是让他去问问那些家族得力的,说不得会有些许消息。且,云定本就常与世家子弟走动,便是不靠着先前在军中攒下的人脉,也总有打探之处。
让云定走后,又使人去施渊、柳北那儿探听一二。也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惊觉自己竟一直未有存下甚人脉关系。
昔曰来往的除了他们两个人,也就是时而与那几家与云家交好的子弟来往一二。算不上多熟络,也就不好贸贸然去问。
都吩咐下去后,心里总有些不安定,看着医书也不大能瞧进去。本来,虽说之前从未有云锵夜里入宫,却大半日未有回来,宫里也没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可到底只是半日未回,不当这样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