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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或许因着皇宫诸位之争紧张,他也不由得有些杞人忧天。总怕哪一日,云府就卷了进去,抽不脱身。
如此等至夜降。云定和先前派去打听消息的邓喜几人也都回了来,无不是面色凝重,云定先道,“吏部尚书、都察院左右御史、中都督几个也都昨夜里进了宫,眼下都未有回来。”
邓喜接着回稟,“施公子的祖父和柳公子的父亲,也都在昨夜里进了宫,未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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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桓之看一眼云归,正好目光相对,彼此眼中都有笑意,“伯父,我在您面前,从来就不是甚世子,只是桓之罢了。伯父大可唤我名字。”
云锴想着今儿是除夕夜,太过拘礼,倒显得矫情,便道,“听云归说,你字‘瑛安’?
楼桓之为免云锵多想,便不提“瑛安”二字,是云归所取,只点头应道,“确是。伯父可唤我‘瑛安’。”
云锵笑了笑,“如此我今夜,就却之不恭,仗着长辈的身份,托大一回了。”楼桓之回道,“这如何是托大,伯父为长辈,我为晚辈,绝无托大之嫌。”云归忍不住开口道,“好了,你们别一个劲儿地客气了,还是赶紧一道用年夜饭要紧,不然可得冷了。”
温媛点头,“说得是,还请楼世子快入座。”
“母亲,您也唤他名儿就是了,都一块儿过年了,还一口一个‘楼世子’,多别扭?”
温媛正要说两句云归,楼桓之却先一步道,“云归说得是,还请伯母莫与我见外。’,
待得楼桓之坐到云归旁边,女婢便端上菜来,待得一一摆放好了,竟是桌上少有空位,可见丰盛。
云归当先道,“瑛安,你尝尝这饺子,可是我母亲亲自动手做的。”
楼桓之执箸夹起一个,送入口中,连连点头,向温媛道,“伯母果真好手艺,这校子皮薄焰鲜,实是唇齿留香。”
温媛听得这样夸赞,当下欢喜了楼桓之几分,“哪里有那么好了?不过要真是觉得好吃,便多吃一些。”
云归见楼桓之逗得温媛开心,更是高兴,也夹起一个饺子尝尝。边上的云定已经连着吃下两个,大声道,“母亲做的饺子就是与众不同,当然了,我也从中出了力……”
云锵蹩一眼云定,“吃你的罢,当你是要夸赞母亲手艺,原是要自卖自夸楼桓之看着眼前这一家子,心里虽有些酸涩,却因云归如此费心,让他过来一起守岁,又觉得温暖一片。
在他心里,云归的家人,便也是他的家人。他想要尽心守护这一家人。让他们一直如此温馨快乐。
头一个吃到饺子里包的铜钱的是云锵。坐在一边的温媛几人,还能清楚听见牙齿咬着铜钱时“嗑”的一声响。
云销皱着眉,将口里铜钱吐在手上,半晌道,“……咱们下回还是别用铜钱罢,危险。”
除夕夜。皇帝携皇后、众皇子一道登上皇城墙,放烟火,与民同乐。自皇长子归来后,与太子之间的僵持好似暂时化解,握手言和。
云销等人未离开府门,只温媛放了一些家里人不在云府的仆婢出府。恰在用好年夜饭,预备守夜迎新春时,外头忽传消息,说皇长子在皇城墙上被外来飞箭射伤,皇上大怒,好好儿的一个“与民同乐”成了百姓惶恐。
云锵闻讯后沉吟不语,半晌问道,“云归,你以为此事如何?”
云归回道,“此事断不会是太子所为。”
向寻要做坏事,从来不会做在明面上,让人抓到把柄。更何况,他向来追求一击即中。这样把握不足的事儿,向寻是不愿做的。
云锵也料此事与太子无关。看了一眼楼桓之,到底没因楼桓之的在场,而避之不谈,低声又道,“那你以为……可会是皇长子所为?”不过是怀疑起皇长子心性来,所以问起云归。
他一直对卫氏一族有好感。皇长子归来时,他也是想过,或许太子之位归还于卫氏之子会是好事一桩。
可后来看皇长子与太子私下斗法这些日子,又觉得皇长子并不如他所料,并非如其母一般,是一个敦厚谦善之人。
“单看受益者说来,不是未有这个可能。只是……儿子觉得,皇长子不至于用这样蹩脚的招数。”云归回道。
云锵看一眼云归,“苦肉计未必就是蹩脚。得看皇上的心思。”
皇上偏心皇长子,满朝文武,甚至是市井百姓,都有所耳闻。而皇上素来不甚
欢喜太子,也是众人皆心知肚明的。
便是招数蹩脚,皇上关心则乱,一心要遂了爱子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云归心一凜,无心思再说。歇战在京,他自然也要上朝。皇帝对两个儿子全然不同的态度,他看在眼里。
好的差事,轻易能立功的好事儿,都是属于向临的。棘手难事,一不小心就要受唾骂的差事,就是落在向寻身上的。
虽说这两人,他都不喜。但好歹向寻欠了他,来日要有个好歹,还能有个保障。若是向临得势,来日登基,他的日子会否更难过些?毕竟有前头事在,难免向临对他有些不满。
指给向临的那个人已经借机被调回了京城。至今他也替向临保守着秘密。的的确确是两清。可天家之子的心思,哪里是与寻常人一般的?
保不定,向临觉得他胆大包天,胆敢要求割裂与他的师兄弟关系,还大言不惭与他谈条件,实在不把皇长子之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