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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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嗯……”她轻咳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

    只见这儿地处山坳之内,四面环山,西面的山坡被烧得一片焦黄,只有零星的几从野草生长。山坳之内则开垦了数顷田地,整整齐齐的长方块,看上去甚是舒服。

    东面的山坡上,则是建起了几排崭新的泥砖屋子,用砖墙围成一座小庄。

    “那些甘薯,已经种下了么?”莞娴伸出手搭在额前,眺望远处的田地。

    听到她问话,庄头连忙躬身回答:“回姑娘的话,前两日已经种下了,如今还未有发芽。”

    “是按照我说的种法么?”楚承瑛问道。

    “是的。”庄头点点头,“按照五爷的吩咐,每畦宽一尺半、间距一尺,每亩种两千余株。”

    “好,记着每隔一旬要中耕一次。”楚承瑛微微颔首。

    “小的明白……只是,咱们这儿肥料不太够,只怕影响收成。”庄头脸上有些为难之色,“这儿地处偏远,也没有农户愿意专程送肥过来。”

    “那就多养些鸡鸭、猪羊之类的吧。”莞娴插嘴。养些牲畜有肉吃,又有肥料……自给自足再好不过。

    “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楚承瑛浅笑,“只是这儿夜里恐怕会有猛兽出没,若是饲养家禽牲畜,切忌要圈养好了,莫要被虎狼叼了去。”

    “是、是……”庄头诺诺答应了。

    这儿会有虎狼出没?莞娴胆怯的缩了缩脖子。

    怪不得官府开出的条件这么好,原来这地方又偏远又危险,肯来垦荒的农人不多。

    远归远,但地方还是很不错的,她有信心将它发展成一个小村落,甚至小城镇那样大的庄园,到时候人多了起来,自然财源也就广了。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瞧见田边几个大水坑,又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回姑娘,这是蓄水的。”庄头解释道,“这附近没有河流,山泉倒是有,只是浇灌起来不方便,小的们便按照老家的做法,挖些坑蓄积雨水。”

    “我想着打几口井,不过还是先看看你的意思。”楚承瑛接过话头。

    “好呀。”她爽快应承了,又吩咐庄头:“这些坑留着也可,形状再挖方正些,用木板加个盖子吧,省得有人不小心跌进去。”

    “是、是。”庄头连连点头,笑道:“我们在老家时,每年总有个把小孩儿掉进去的……姑娘想得真周到。”

    莞娴见了那些小水池,灵机一动,对楚承瑛说道:“您不是说今年会有旱情么?不如在怀萱庄也挖些蓄水池,收集雨水,以备干旱时灌溉之需。”

    “唔……”楚承瑛想了想,点头笑了笑,“只是这花费颇大,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一次性的投入,长期受益的。要不先弄一个试试看……”莞娴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池子最好能用砖块或者石头垒起来。就这么蓄水有些浪费呀,要么在里头再养些鱼如何……?”

    顺着田间小路,不知不觉的走到庄子里,她没来得及喝口茶,先与庄子里几个管事的见了面,了解田庄的各项事宜,接着又仔细看了账本。

    楚承瑛坐在一旁,望着她认真的模样,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出柔和温暖的神色来。

    召香端着茶进门,瞧见舅爷痴痴的神情,她抿了抿唇,缓缓上前,不动声色的遮住他的视线,将茶盏放在莞娴手边,“姑娘,请用茶。”

    他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连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

    “嗯。”莞娴浑然不觉有啥异样,将茶水一饮而尽。

    待看完账簿,已经快到晌午了,可天上却没有日头,乌云反而渐渐聚集起来。

    “瞧这天色,怕是要下大雨了。”楚承瑛站在院子里望了望天色,“咱们走快些,大概还能赶上在下雨之前回到城里。”

    “嗯,好。”莞娴赶紧收拾了一下,起身上马。

    召香想了想,还是找庄头要了几把伞带着,有备无患。

    回去的路上莞娴就明显的觉得体力不支了。

    她有气无力的坐在马上,若不是后边有那么多人瞧着,她简直就想趴下去了。

    她的坐骑也是走走停停的,不时弯下脖子嚼着路边的野草,莞娴也没精力去管它,任它慢悠悠的行走。

    嘶嘶……

    马儿忽然欢快的叫了两声,接着便偏离了小道,往一侧灌木丛里走去。

    莞娴定睛一瞧,原来那灌木下边有些青黄的浆果。

    ……又是个吃货!

    “回来……回来啦!”她赶紧拉了拉缰绳,企图让马儿回到正道上来,可那马儿见了吃的就不听叫唤了,她怎么也无法将它拉回头,急乎乎的骂道:“刚才你们都吃了草料,偏生你体格最小,肚子还饿!”

    楚承瑛见状,扭头笑笑,“我包袱里还有些糖,先给它解解馋……小春儿。”

    “是。”小春儿答应了,从随身带的小包袱里取出几颗雪花片糖来。

    可那马儿却是等不及了,直直的往灌木里走去,弄得莞娴小腿都被树枝划了几道,幸好隔着衣裳,不是十分疼痛。

    它低下头,咬了几个果子在口中嚼了嚼,接着又换了个位置,却忽然扬起头,大叫起来。

    “嘶——嗷——”

    它一仰身子,差点将莞娴抛下马去,她连忙揪紧了缰绳,“这是怎么啦……?!”

    “大概是被底下的荆棘刺了,你别慌,坐稳了,让它慢慢跑几圈!”楚承瑛策马奔过来。

    “啊——我不行啊!”她吓得脸色发白,只觉得被它晃得快要吐了,“它停不下来!”

    正说着,马儿又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往山中狂奔而去。

    59、祸不单行?

    “姑娘——!”

    她听到身后召香她们在呼唤,可却止不住马儿的狂奔。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只得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不让自己掉下去。

    ……怎么办?!

    这么掉下去不死也会重伤吧?

    “身子伏低!贴紧马背!”后面有人大声吼。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心里稍安,按照他说的俯□子,紧紧贴在马背上,不管马儿怎么奔走,她都死死抓紧缰绳不放。

    不知不觉的,马儿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天色本来就暗,茂密的树林里光线更是黯淡了。她望着远方那疏疏落落的日光,只觉得有些眩晕起来。树木从她身边飞快的掠过,不时有树枝打在她脸上身上,刮得她生疼。

    “嘶嘶——”

    忽然间,马儿好像踏到了什么东西,扬起前蹄,凄厉的嘶叫起来。

    莞娴这回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双手一松,就被抛了出去!

    “啊——!”她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眼睁睁的瞧着斑驳的树干离自己愈来愈近,脑中一片空白。

    ……脑袋就要撞上树了!

    忽然间,一个黑影腾起,挡在她前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呃……”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到树干,又掉落到地上。他闷哼一声,顺势在地上滚了几滚,卸掉那沉重的撞击力,这才停了下来。

    “没事吧?”他撑起身子,望着怀中的她。

    “还、还好……”她惊魂未定,紧揪着他的衣襟,“呼……吓死我了。”

    “没事了。”他轻拍她的肩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白皙的脸上有几道红痕,赶紧问道:“有没有受伤?”

    “应该没什么吧。”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四肢。除了全身酸疼之外,其他都还好。

    他也站起来,叹息了一声,满怀歉疚的说道:“你初学骑马,我不该让你跑那么远的路……抱歉。”

    “不是,是我自己逞能。”她吐吐舌,故作轻松的笑笑,望了望四周,“这儿是哪里呀?”

    “不知道,边走边看吧。”他摇了摇头,拔出佩剑。手起剑落,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便缓缓倒下了。随着一阵沙沙的落叶声,惊起几只飞鸟。

    他走过去,仔细的在树桩上瞧了瞧。

    “做什么?”她好奇的凑过去。

    “看看方向……年轮密的方向是北方。”他站起身,长剑入鞘,用手指了个方向,“我们回去要往东走,应该是这个方向。”

    “嗯。”见他此时还是依旧沉着从容,临危不乱,她心里安定了许多。

    他打了个唿哨,他的坐骑便从树林里窜出来。

    她连忙四下里望了望,却没瞧见自己的马在何处。

    “那马方才踩到的,好像是猎捕小动物的兽夹。”他皱了皱眉,“它吃痛,在没有筋疲力尽之前,是不会停下的。”

    “那怎么办?”她可怜兮兮的瞧着他。

    他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事急从权……上马吧。”

    “哦……”她顺从的走过来,让他将自己托上马背。

    然后他也翻身上马,双手拉住缰绳,将她护在怀中。

    周围很安静,除了哒哒的马蹄声,便是他和她的呼吸声。

    她坐在他身前,想靠着他,又觉得有点害羞,只得僵直着身子,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小声问道:“你要不要换个姿势?侧骑会好些。”

    “哦……好吧。”她羞答答的点头,在他的帮助下,将一腿跨过来,侧坐在马背上。

    这样两腿并拢,果然舒服了许多,可是她侧着身子,脸颊时不时的会碰上他的胸膛。似乎嗅到了他的气息……她又脸红耳热起来。

    他似乎也不太自在,没话找话的说道:“新庄子你也看到了,以后还是别亲自来吧。”

    “好……”这山长水远的,她也不想再来了,稳坐帐中指挥便是。

    “前面大概就是林子尽头了。”他又说。

    “哦……”她往远处看了看,树木似乎稀疏了些。

    出去就是山路了吧?

    召香她们见到她和楚承瑛这情景,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她正忐忑的想着,忽然阵阵凉风起,雨滴沙沙的落下来。

    天,不是这么倒霉吧?!

    “这就叫祸不单行啊……”她轻声哀叹。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他俩今天难逃成为落汤鸡的命运了。

    “我们得赶快。”他一夹马腹,马儿便疾速奔跑起来。

    可这神驹再快,也快不过下雨的速度。

    没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已经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他还好说,她衣衫尽湿,被风一吹,身子便哆嗦起来,冷得牙齿直打架。

    “……”见她如此,他沉默片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他身上的温度传来,她好受了许多,可心里却愈发的不自在。她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试过和异性那么接近呢……好羞人啊。

    她垂下头不敢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却又分明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前面有户人家,先过去避避雨吧。”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策马往一户农家小院奔过去。

    “这样好吗?”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在这深山老林里,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一个独门独户的人家,怎么觉得有点渗得慌呢?

    她忽然想起了白骨精……==|||

    “别怕,有我。”他笑着翻身下马,又扶她下来。

    望着他唇边温和的笑意,她忽然安心起来,便点点头,随着他走到小院外。

    他一手牵着马,一手在柴门上叩了叩,朗声问道:“有人吗?”

    “……谁呀?”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柴门吱呀呀打开,一个老妇人撑着白色的油纸伞,慈眉善目的站在门边。

    更像白骨精了……她往他身后缩了缩。

    他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老妇人拱手笑道:“这位夫人,我二人路过此地,不意下起大雨了,能否借个地儿避避雨?”

    老妇人扫了他们几眼,脸上浮起殷勤的笑容,对他们招招手说道,“进来吧。”

    “多谢夫人。”他又行了一礼,这才领着莞娴进了院子,跟着老妇人进屋。

    屋里有些昏暗,用泥砖隔成两间。屋子并不大,他们所处的外间有炉灶和桌椅,而里间,大概就是卧房了。

    “你们也别叫我夫人,庄户人家担不起这称呼……叫我刘婆婆吧。我们家是猎户……老头子过去了,儿子去打猎还未回来。”老妇人请他们在陈旧的方桌边坐下,用粗瓷大碗给他们盛了两碗热茶。

    “哦……”莞娴想起那个夹住马蹄的兽夹。

    见他们衣裳湿透了,莞娴更是冻得瑟瑟发抖,老妇人又说道,“到炉子这儿来烤烤火吧……姑娘,要不要换件衣裳?”

    “不……”她正想拒绝,楚承瑛却点了点头,“有劳婆婆,给她找件干净衣裳吧。”

    “行。”刘婆婆笑眯眯答应了,“姑娘,跟我进来吧。”

    “……”莞娴无奈,只得跟着她进去,看她从箱笼里取出一件浅色的粗布衣裳。

    “谢谢。”她小声的道了谢,接过衣裳,走到帘子后头去更衣。

    “姑娘,这大雨天的,你们去哪儿呀?”刘婆婆问道。

    “唔……去山坳里瞧瞧。”她一边脱下湿衣,一边语焉不详的回答。

    刘婆婆咳咳笑了几声,口气暧昧的问:“是不是私奔呀?”

    “啥?”她吓得差点咬着舌头,“不……当然不是!”

    “嗨……小姑娘家脸皮薄,还不好意思呢。”刘婆婆又笑了几声,“翻过我们屋子后边这座山,就是通郡,不属于京城了……每年总有几对人儿从这儿悄悄过去呢。”

    “过去做什么?”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私奔呀。”刘婆婆咂巴了下嘴巴,哼笑一声,“不然干嘛好端端大路不走,要翻山越岭的?”

    “我们不是……真不是。”她干笑,换了衣裳走出来。这衣裳偏大了,她只得将衣带多绕了一圈。

    “还不承认?”刘婆婆一脸不相信,“我老婆子看人可准了。瞧那位公子看着你的神情……看一眼就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儿。啧啧,金童玉女,很般配呀。”

    “不是啦……您真的误会了。”她摇头笑道,“他是我继母的弟弟。”

    “哟,怪不得要私奔呢。”刘婆婆了然状。

    “……”她无语。

    “别担心。”刘婆婆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别说是继母的弟弟,和继母私奔的我都见过呢。咱们庄户人家,没那许多避忌……只要两情相悦啊,没啥不可以的。”

    “……”她继续无语。

    老婆婆您的思想真前卫……不,应该说很坦白。什么翁媳扒灰、养小叔子之类的事情,每个年代大概都有,只是不会那么直白的摆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还有带着寡嫂私奔的、跟着长工跑路的……”刘婆婆掰着手指头,“在我家里借宿过的男女,十对中有九对是私奔的。”

    “那还有一对呢?”她又忍不住好奇了。

    “私奔之后过了几年,带着娃回家认亲的。”

    “……”

    60、干柴烈火

    换好了衣裳,婆婆见她头发也湿答答的,又给她拿了木梳和布巾来。

    “多谢婆婆。”莞娴接过,礼貌的道了谢。她不习惯用别人的梳子,便只拆开发辫,用布巾将湿发拭得半干,用桌上的木钗将头发松松的挽起。

    “人老了,这就爱打瞌睡……你们自便吧。”婆婆打了个哈欠,对她别有深意的眨眨眼,脸上的皱纹像波纹似的漾开了,“我瞧那位公子是个良配,可别错过了哟……”

    “真不是……”她哭笑不得,摇摇头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楚承瑛坐在灶边,望着炉子里的火光出神。

    因为他浑身衣裳湿透了,如今烤着火,身上便冒出丝丝白雾来。

    看看他,再瞧瞧自己,想起婆婆的话,她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他听见声音,回头望了她一眼,见她荆钗布裙,与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模样大不一样,却又显现出别样清雅脱俗的韵味来。他便有些不自在,讪讪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婆婆以为,咱们俩是私奔去的呢。”莞娴抿嘴笑道,“瞧咱们这狼狈样儿,难怪别人会这么想。”

    “哦……”他听了这话,愈发赧然,转头又望着火光,不敢再看她。

    “她还说,有不少京城的……呃,相爱男女,都是从这条路私奔出去的,还有人过几年带娃回来呢,你说有意思不?”

    “那你没问问她,若是私奔不成功,被捉住了,会有什么下场?”他微微皱眉。

    “……浸猪笼?”她想起曾经听说过的陋俗。

    “那是南边的习俗。”楚承瑛轻轻笑哼了一声,“京城这边,若是被发现私定终身的姑娘、或者是婚后不洁的妇人,轻则关起来……”

    “重则呢……?”她好奇问道。

    “重则……用将不贞女子捆在门板上,双手双脚钉入铁钉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扔进景河里顺水漂下去,最后这人不是门板反转了被淹死,就是触到礁石撞死,就算命大的漂几天还活着,也不免落得饿死的下场。门板上还留有诅咒的符文,因此即便被河畔的人家见着这样的人,也是没人敢救的。”他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其实这女子还必须被剥光衣服的,让她一路赤/条条的漂下去受尽屈辱……他看莞娴是姑娘家,这话便隐去不说了。

    “这样太可怕了……想想都觉得好痛!”她蹙眉,不自觉的搓搓手掌,“她们的家人都忍心么?”

    “除了家人,还有族人呢。”他解释道,“即便父母万般不舍,可若是出了这等事儿,族人们都跟着蒙羞,族中自有长辈们动手处置……也由不得他们不许。因此一般疼爱女儿的父母,若得知女儿偷人的事情败露,便先悄悄的将女儿饿死或是吊死、毒死,省得被族人捉了去受那酷刑的苦楚。”

    “这么说来,将亲女处死,倒是为她好了。”听了这话,莞娴再也笑不出声来,心情颇为沉重。

    “所以说,私奔是极危险的事情。”他正色道。

    见他又端出一副长辈说教的样儿,她微微弯起嘴角,“知道啦……反正我不会那么做的。”

    私奔就算成功了,也不免一辈子要躲躲藏藏的,辛勤耕织过日子。她重生来到这时代就是为了享福的,要做就做个富贵闲人,才不会为难自己做个苦哈哈的村妇呢。就算有亲娘的遗产和随身庭院傍身,她也不想和夫婿靠这些过活……吃软饭的男人,她才看不上呢。

    想要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她相信不止只有私奔这条独木桥。

    她很自爱……爱自己的性命和身家。

    “即便私奔成功了,也不就是人人都可以抱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的。”他又继续说教,“奔者为妾,这你知道吧?”

    “喔,知道。”她点点头,“就像我家原来那个付姨娘,就算她是举人之女,但未有三媒六聘,逃到我家来,也只能做妾。”

    “……”对她举这个例子,他不好置评,便又接着说道,“即便孩子认祖归宗了,婆家也只会给这女子妾的名分,然后找媒人给儿子另娶大妇。”

    “那就没有厚道的婆家愿意成全这对有情人么?”她撇撇嘴。

    “这无关厚道不厚道。”他轻叹一声,“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奔着为妾、以妾为妻者必须离之,杖三十。况且,有个私奔来的媳妇,那是极丢脸的事儿,婆家再厚道,也不至于为了个区区小女子,打自己的脸面。”

    “原来如此。”她了然点点头,心里暗笑付氏太傻太天真。就算她怎样将老爹迷得神魂颠倒都好,她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即便老爹曾经很喜欢她、有将她扶正的想法,但老太太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也难怪当年他们一回到京城,老太太马上就给老爹说定了续娶的亲事。

    现在她被逐出苏府,生计维艰,想回来那是很难了。虽然付氏曾经害她、害她亲娘,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属自作自受,可她还是忍不住圣母的稍微同情了她一下,心里暗想:只要她不再找自己麻烦,自己也不会难为她。

    “唉……所谓私情,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为什么对女子的处罚特别重?”她轻叹一声,“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见她认真思索的模样,他的脸色缓了下来,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女子本就较男子为弱……因此,男子保护女子,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置可否的笑笑。这话听起来真有些大男子主义,不过她倒是不讨厌。

    “身为女子,尤其不要轻信j猾之徒的花言巧语、小恩小惠。”他又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淳淳叮嘱道,“若是有人对你示好,你遣人告诉他:若是对你真心的,不妨上门向你爹娘提亲……切记不可与他私相授受。”

    “知道啦……”她翻个白眼。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傻么?

    “或许是我多言了,但对女子来说,名节是极重要的。”见她不耐烦的模样,他反倒笑了起来,“若是有担当的男子,自然会想出法子克服重重阻碍,让两人能够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私奔,让一个弱女子背乡离井的陪着自己,上愧对父母、下愧对妻儿,实非大丈夫所为。”

    “不是所有阻碍都能克服的。”她忍不住出言逗他。

    他皱皱眉,沉思片刻方才说道:“至少在我看来,我所不能控制的事情……极少。”

    “绕了个大弯子,原来您是在变着法儿自己夸自己嘛!”她大笑,“极少,那说明还是有啰?”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见炉子上的锅盖轻轻扑腾起来,便问道,“要不要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不必了。”见那些碗盘是老旧粗瓷,还有些油腻,她便摇摇头。

    “婆婆呢?”他又往里屋瞥了一眼。

    “她说要歇会儿,我们自便,走时给她带上门就成。”她回答。

    “嗯。”他伸手将灶里的柴火拨了拨,将几根柴埋进炉灰里,炉火就变小了些。

    她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原来你也会看火呀。”

    一直以为,他是个含着金汤匙出身、不近庖厨的小侯爷,谁知他做起这些活来,也有模有样的。

    “行军路上,总免不了要埋锅做饭的。”他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虽然不一定要我亲自动手,但学起来总没有坏处。”

    “喔……”她点点头。差点忘了,他是作为军中精英来被培养的。

    “我也试试看行么?”见他做起来挺容易的,她也跃跃欲试。

    “你?”他意外的望着她。

    “你说的啊,学起来总没错的。”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艺多不压身嘛……虽然烧火也算不上什么技艺,但会总比不会好呀。”

    “那好吧。”他挪了挪身子靠在一边,将小板凳让给她,“你做这里,我教你。”

    “嗯。”她嘻嘻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他拿起一根一尺来长、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空心竹棒给她,“这是吹火棒,若是想火大些,就将柴枝架好,然后对着里头吹气。”

    “这个?”她接过吹火棒,见两头都是黑乎乎的,有些嫌恶的皱眉。将竹棒的一头伸进灶中,她自然不会把嘴唇对上去吹,只是用一手笼着一端,然后用力吹气。

    结果……一股炉灰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唉,是我忘了告诉你,要朝灶眼里吹,有火光的地方。”见她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他连忙问道:“有没有烫伤?”

    “没有……吧。”她哀怨的瞥了他一眼。

    “我还是从头开始教你吧,就从生火开始。”他将灶灰里的柴禾又抖出来,将它们架起,“记得柴禾之间要留有间隙,不是塞得越多越好的,这样就可以了……你再吹吹看。”

    “唔……”她这次小心的将吹火棒对着那烧得发红的余炭,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竹棒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股火焰便升腾起来,柴禾在灶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成功了!她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很简单吧。”见她喜悦的模样,他也忍不住笑了,“行军中可不像在家里,炉子里时时煨着火……我顺便将升火的方法也教了你吧。”

    “嗯,好。”她乖乖的做个小学生。

    “先找细些的柴枝架好,然后选根易燃的竹枝、或者将油纸捻成一股,这是引火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囊袋里取出火石来,“点着了,放进去……为了让它燃得更大,着火的这头要朝下……”

    “嗯……”听着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刚毅的侧脸愈发的显得棱角分明,让她一时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看着我做什么?”他扭头看着她,又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没。”她回过神来,连忙垂眸,“没什么啊,你继续说吧。”

    她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希望借着火光的掩饰,他不至于看出她脸红了……

    他却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才轻声说道:“你鼻子上,有点炭灰。”

    “啊……是吗?!”她有些窘,顺手去掏帕子擦脸,却发现自己换了衣裳,帕子不在身上,便用手抹了一把。

    她这一抹,反而将炭灰抹散了,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划出几条黑痕来。瞧着她的样子,他咧嘴笑了,“这样……看起来像个小花猫。”

    有什么好笑的?!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改用袖子去擦。

    “我这里有。”他从袖中取出一方淡青锦帕,很自然的就抬手帮她擦着面颊。

    他的帕子也浸了雨水,有些潮潮的,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只觉得脸上也好像要烧起来了似的,不太坚强的小心脏跳得飞快。

    极快的瞥了他一眼,她只觉得心里头有东西梗着,不吐不快,一句问话便脱口而出:“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人?”

    61、露馅了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人?”

    “……啊?”听了这话,他的动作停住了。

    意识到方才的行为过于随意了,他将帕子递给她,讪讪答道:“你是……我外甥女儿啊。”

    “实话?”她一双秀眸紧盯着他,不容他有思考的机会。

    “我……其实一直当你像小妹子似的。”他不自然的扯扯嘴角,自嘲似的轻笑起来,“你知道,我有几个妹子和你年纪相仿……”

    “哦……是这样吗?”她垂眸,不知为何,心里头隐隐有些失落。

    他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转头瞧了瞧外头,淡淡说道:“原来雨已经停了,咱们启程回去吧,不然他们大概要满山找人了。”

    “嗯。”她怏怏的应了一声,思绪还未有从刚才的话题中转出来。

    她干嘛这么直白的问他呢?

    她不是最擅长迂回不露声色的达到目的么?居然还说出这么傻的话来,真是……

    她不会表露出什么来了吧?……他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呢?

    “这身衣裳,我就穿回去行吧?”她呐呐说着,将方才换下的湿衣裳包成一团。

    “行,到了庄子里再换吧。”他起身,从身上摸了几吊钱,放在灶台上,算是给婆婆的谢仪。

    见他出手这么寒酸,她连忙翻衣裳的包裹,“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我也有的,只是怕这儿穷乡僻壤的,银子不容易花用……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反倒不美。”他说着,便出门去牵马。

    他想得倒是周到。

    她轻叹一声,掀开帘子,瞧见婆婆在里屋睡得正香,便也不惊动她,直接出了门,然后转身将柴门掩上。

    他将她扶上马,自己也上了马,轻喝一声,一夹马腹,马儿便往前疾驰而去。

    她心里有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只是小心将她护在怀里,让她少吹些凉风。

    “我才不是你妹子。”快回到怀萱庄时,她才闷闷的冒出这么句话。

    “呃?”他愣了愣,才想起她这是回复他方才说当她是妹子的言语,便抿了抿唇,轻轻说道:“我知道。抱歉……方才是我唐突了。”

    他们虽然是舅甥,可她毕竟是大姑娘了。方才在婆婆屋里,他就这么伸手去帮她擦脸,确实不够庄重。

    “你……!”她咬了咬牙。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远远的便瞧见召香她们都在庄子外头候着。

    见了他们俩,婢子们连忙迎上来。

    “哎呀,我的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召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把咱们担心得要死!”

    “先回屋再说吧。”召香见主子穿着村女的粗布衣裳,又与舅爷同乘一骑,心中存疑,但啥也问。

    “嗯!”莞娴跳下马,将衣裳包裹丢给小丫头拿着,冷着脸进屋去了,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爷……您也快回屋吧,瞧您衣裳还未干,这捂久了要生病的。”小春也连忙说道。

    楚承瑛瞧着莞娴远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才进庄子里去了。

    莞娴回到庄中,在厢房里换回来时的衣裳,又让召香召玉给她重新梳了头。

    婢子们见姑娘一直沉着脸,也不敢多话,只是安静而迅速的伺候她洗脸净手。

    她喝了两碗姜汤,身子暖了起来,这才扫了她们一眼,淡淡说道:“今天让你们担心了,回府后,本姑娘有赏。”

    众婢子连忙谢过。

    召香瞥了她们一眼,又对莞娴软言说道:“您放心,咱们呀,就是跟着姑娘来云清山进香,顺道拜了先头太太,其余的,啥也没做过。”

    “对,就是这样。”召玉也笑答。

    “是呀……是呀!”两个小丫头见状,便也争先恐后的抱大腿、表忠心。

    “好啦,时候不早了,奶娘还在家里等着呢。”莞娴抿唇,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一行人出了门,庄头早命人套好了马车,在外头等着。

    楚承瑛已经换过衣裳,在门口站定。见了她,张了张嘴唇,正想打个招呼,她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瞧也没瞧他一眼。

    “……?”

    召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嗅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定了定神,扶着自家姑娘上马车,然后放下车厢的帘子。

    “驾!”车夫一扬鞭子,马车便往苏府奔去。

    回到府里已经是黄昏时分。

    她们从后门进了院子,奶娘便急匆匆的上前,“姑娘,您回来了,怎么去了这许久……”

    “不过是下雨耽搁了而已。”莞娴淡淡的答了一声,又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啊……”奶娘正想答话,屋里便有一个圆滚滚的妇人走出来,竟是老太太屋里的秦嬷嬷。

    “给三姑娘请安了。”秦嬷嬷不动声色的对她行了一礼。

    “嬷嬷好。”莞娴脑子里“嗡”的一下。这尊神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她对秦嬷嬷欠欠身,狐疑的目光望向奶娘,奶娘却面有难色,眼里有难掩的担忧。

    “三姑娘这是了哪儿啊?老奴在这儿都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秦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这秦嬷嬷是什么人啊?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儿,当时付氏还是姨娘时,她也是说打就能打的。

    ……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二房嫡出的姑娘,她还不至于敢对自己放肆吧。

    莞娴咽了咽唾沫,陪笑道:“有劳嬷嬷久等,改日请您吃酒陪个不是了。我不过是去了……”

    “哎——”秦嬷嬷却是一伸手,阻止她的解释,扯了扯一边嘴角,冷笑道:“姑娘做了啥,不需向老奴解释……这老奴可当不起。老奴在此等您,也是老太太吩咐的,请您即刻到西院去见老太太罢。”

    “知道了。”她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便想拖延一阵子,将身上可能存在的破绽统统处理掉,“待我回房换了衣裳便去给祖母请安。”

    “不必了。”秦嬷嬷斜了她和丫环们一眼,“老太太吩咐下来,请您一回来就去。老太太还说了,若是三姑娘找借口拖着不去,那抬也要将您抬去的。”

    “……是。”老太太还真猜对了,她就想找方法拖延来着……

    对上秦嬷嬷那锐利的眼神,她知道祖母这回是来真的,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忐忑不安的跟着秦嬷嬷来到西院正屋,却见老太太,大房二房的两位太太,还有瑞娴,居然都在。

    瑞娴还跪坐在祖母的小几边,给老太太沏着茶,口中问道:“老祖宗,您尝尝我这茶沏得可好?”

    “唔……”老太太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眯起眼点点头,“算是勉强过关,回头再让莫姑姑给你指点指点。”

    “是。”瑞娴恭谨答应了,一副柔顺的模样。

    莞娴赶紧上前,给三位长辈请了安。

    这气氛很微妙,感觉怎么像是……三堂会审?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三丫头,你一向是乖巧懂事儿的,今儿是怎么了?”

    “回祖母的话,孙女儿去云清山给亡母上香,因为遇上大雨,因此耽搁了时辰,还请恕罪。”她连忙躬身回答,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去了。

    “这事儿她事先问过我了。”见老太太神色依旧不悦,楚氏连忙笑着给继女解围,“途中下了大雨,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儿。”

    “是啊,姐姐一向最知礼最孝顺的,绝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瑞娴也说道。

    她望着老太太,柳眉微蹙,一双眸子里凝起淡淡的雾水,“老太太千万不要责怪姐姐。……我们姐妹是一体的,若是老太太要罚姐姐,那也请一齐罚瑞儿好了。”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听了瑞娴的话,莞娴心里暗暗叫苦。

    “傻孩子。”瞥了瑞娴一眼,老太太笑哼了一声,“我还没问明白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罚你姐姐了?”

    瑞娴碰了这么个冷钉子,只得勉强笑道:“我只是……担心姐姐。”

    “多、谢、妹、妹。”莞娴咬了咬牙,朝她“温柔可亲”的笑了笑,“你的‘好意’,姐姐一定谨记在心。”

    “你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大太太眼尖的瞧见小丫头手中的衣裳包裹。

    “一套骑装。”莞娴面不改色的答道,“是楚家的姨妈送我的,不巧下大雨淋湿了,我正想让丫头回来后便拿去洗。”

    “骑装?拿来我看看。”楚氏唤那小丫头拿了包裹上前,捻了捻里头的布料针脚,点头笑道:“这确实是庆侯府里织补娘的手工,还有侯府的印记呢……这样的衣裳,我娘家姐妹人人都有的,宫里的主子们有的也喜欢。”

    “哦?”老太太依旧皱眉,“你何时学会骑马了?”

    “只是在那边庄子里学着玩儿,图个乐子罢了,也跑不远。”莞娴回答得云淡风轻。

    “三姑娘身子弱,偶尔骑骑马,倒是对身子有益。”楚氏又说。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屡次帮腔有些不满,楚氏识相的噤了声。

    “咦?那是甚么?”瑞娴眼尖的发现靛青衣裳中间露出淡青色的一角,便用手指了指。

    莞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是楚承瑛的帕子!

    62、缘分来了

    大概是她那时候心不在焉的,顺手就连他的帕子一齐包在衣裳里了。后来他没问起,她也就忘了这茬。

    望着瑞娴幸灾乐祸的模样,她气得牙痒痒……可这也是自己失策在先,如今被人逮着了破绽,也只能怪自己做事不够精细了!

    她以往行事,一直滴水不漏了,谁知今日居然栽了个大跟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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