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tro 3
柳咏诗的亲吻很小心、很柔软,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反而是柳咏诗的体温炽热异常,彷彿要将所有感情都透过相碰的点传递过来。
阿虎眼前一片漆黑,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心跳比小奈乱打的鼓点还快,所有意识集中在亲吻上,在这个点里融化。
柳咏诗只是轻点,而后便缓缓退开。她脸上的燥热被夜色遮掩,趁着阿虎还看不到轻抿了下双唇,接着才移开遮在阿虎眼前的手。
阿虎脸色僵硬,慢半拍才直起来的腰也扳得直挺挺,她摘下耳机递回来,嘴唇不断张合,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阿虎的反应,柳咏诗暗自松了口气,忍不住弯起嘴角笑。
她还喜欢着。柳咏诗差点没跳起来,她在赌,而她赢了,只要有阿虎在,她便不会输。
「流氓。」阿虎好不容易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往公寓楼上跑。
她怎么能做这种事?这是犯法的吧!阿虎摀着嘴唇心慌意乱,脑袋里不断重放刚才的那个亲吻。
五年了,她真的、真的好念旧。
阿虎抹了抹脸,从楼梯间的小窗探出身子大喊,「柳咏诗!」
柳咏诗还站在公寓门口,街灯的黄光柔和了她的眼睛。
「谢谢。」阿虎放轻了音量,「晚安。」
柳咏诗一上车,柳永文便皱起眉。「你笑什么?」
柳咏诗这才发现自己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乾脆道:「那是我喜欢的人,当然心情好囉。」
柳永文嘖声发动车子,开过几个路口后停在红灯下。就算柳咏诗在外面表现得这么坦荡,可刚才那个女孩……爸一定、绝对、不可能答应。柳咏诗会坦白?还是打算一直瞒下去?这场家庭革命要到何年何月才会结束啊……
柳永文叹了口气,「别让爸知道。」
「嗯。」
柳永文没说什么,继续开车了。
他也不需要知道,柳咏诗看向窗外,黑夜中的城市换了个面貌。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多久后被讯息提示音唤醒。
肖狼的群组被顶到第一格,小奈传了一份档案。
今年度金星赏的时程表公布了。
大泽没想过几年后,还会见到这几个小朋友同时来到他的练团室。
五个人里缺了一个,而其他四人看起来都变了不少,更有个人风格。大泽简单地跟肖狼打过招呼,将练团室的门关上。
「赛程表,看了吧。」小奈双手抱胸盯着阿虎,「你要怎么办?」
肖狼五人中有三个已经脱离学生身分,超过半数便必须参加社会组,而今年金星赏决赛排程,校园组在九月二十五号,社会组则是九月二十六号,又一次撞到阿虎生日。
阿虎将贝斯背上肩,低头调音,「我还没想好。」
「蛤?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说要退团这种话,我一定扒了你的皮做鼓。」
「你才不敢勒。」阿虎笑了,「到时候我会处理好,你们就放心练吧。」
小奈只是嘴了她几句,而后便开始投入于录音中,再也没提起这件事。
肖狼要用《群星》参加遴选,这阶段不需要全员到齐,只要把歌录出来就好。几人从日本回来后各自写谱,拚在一起互相调整,真正的群星逐渐成形。
bassline低沉有力,在音符间快速跃动,熟练而沉稳。
《群星》除了参加遴选外,柳咏诗用几人在日本时拍的素材剪辑mv,上传到影音平台。观看数非常惨淡,超过一半都是阿虎重复点击刷出来的。看着镜头录进那些美好的片段、肖狼的碎片,阿虎就能感受到平静。
遴选顺利通过,几人各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如高中时那么常聚在一起,更多的是各自练习。
天气逐渐回暖,又到了梅雨绵绵的季节。柳咏诗背着吉他和行李箱,出现在阿虎公寓楼下。
「干嘛不说一声就跑来?」阿虎脚踩人字拖匆匆下楼,身上穿着宽松的短袖。
「我没地方住了。」
「蛤?」
「上次去日本回来,我的存款就只剩三位数。现在租约到期,我就出来啦。」柳咏诗笑着说:「请收留我,不然给我几个纸箱去睡高架桥也可以。」
阿虎傻眼,纠结半天后还是将人带上楼。她试图用身体挡住屋内的凌乱,没几分鐘后就放弃了,迅速将地上杂物塞进纸箱里。
柳咏诗根本把这当自己家,在书桌前坐下,开始欣赏阿虎的设备。
阿虎忙得满头大汗,回过神来柳咏诗正在试听她的耳机。柳咏诗回头见她收拾完了,指着录音介面问,「我可以玩吗?」
柳咏诗像是来玩的朋友,阿虎没多久便放松了防备。她们把柳咏诗新写的歌拿出来,试着调出理想的效果,讨论到一半柳咏诗心血来潮想加一段吉他,便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麦克风架起来。
阿虎眼皮一跳,这支麦大概就能抵好几个月的房租,难怪柳咏诗会穷……她自己也很穷。
直到入夜后阿虎才意识到,今晚要跟柳咏诗一起在这个小套房里过夜。柳咏诗没有在管她的窘迫,自己找位子放衣物,打了声招呼便去洗澡。
阿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怀疑人生。
柳咏诗亲完那一下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彼此的距离感愈来愈近,她们就跟高中时一样亲密……但她们高中时到底有没有在一起?阿虎不知道,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糊里糊涂地被柳咏诗牵着鼻子走。
加大的单人床还是够两个人一起,安安分分躺在上面的。熄灯后阿虎终于忍不住,藉着黑暗问出口。
「我们这样是……同居了?」
「你说呢?」
什么啊,又要她猜。阿虎稍微侧身面对柳咏诗的方向,单手撑着头。
城市尚未完全入眠,摩托车的引擎声自窗户传来,很快远去。
「那……」阿虎说:「以后纪念日,就过今天。」
柳咏诗差点笑出声,阿虎纠结了半天居然是在烦恼纪念日?
「还有明天要再去打一把钥匙,衣架也不太够用……」阿虎说着日常的琐碎,感觉却不太真实。柳咏诗偶尔回应几句,也都说着柴米油盐的事。
无话可讲了,阿虎终于躺下来,手指一点点往柳咏诗那爬,直到摸到对方的手,慢慢握进掌心中。一会后柳咏诗张开手指,与她十指交扣。
紧紧地扣稳了,就算跑起来也不会再遗落。
生活与季节一同推进,李子回来的那天已经开始热了,肖狼全员搭上石头的车去接机。
李子回来后肖狼才真正地开始练团,随着天气愈来愈炎热而增加频率。练完后若有时间他们会赖在乐器行吹冷气,就跟高中时一样。
备赛、练团、弹琴……一但生活有了重心,时间便过得特别快。
金星赏决赛选拔,是在九月初的暖身表演。
肖狼的成员们大多已经习惯了舞台,直到表演前一刻还在嘻嘻哈哈。却在演奏开始的瞬间投入进去,忘我地与音符起落。台下开始有观眾收起手机,抬头随着他们的音乐摇摆。
一样是郊外的场地、一样铺着红色软毯的舞台、一样的伙伴,但无论是肖狼或阿虎,都已经不一样了。
隔天决赛名单公布,肖狼被写在十组乐团之中。看到名单后倒也没有人太高兴,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决赛的前一天是校园组决赛,肖狼的其他人在最后一次练团结束后,都决定要去校园组看看。
而阿虎骑车载着柳咏诗穿越市区,来到公寓大厦底下,这一带地段比较贵,离柳咏诗老家不远。社区门口有穿制服的保全站着,铺石地板被整理得乾乾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