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第35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泄露未来的消息,让有心的人利用了这些消息,改变了历史。现在历史的走向,早已偏离了轨道,不是你所知道的那些,你的预测已经不准。”
“不,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历史就是历史,是不会改变的。”舒静纭一再肯定,透露出她的心虚。
程心妍用布帕擦去脚上的水渍,穿上鞋子,道:“事实胜于雄辩。”
“只要你让原牧白跟我走,我就不会再为难你。”舒静纭貌似大度地道。
“姑娘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开封吧!”程心妍没想到舒静纭吃了这么大亏,还不死心,一阵气恼,已经不打算考虑舒静纭的死活了,对于一个觊觎她男人的女人,她没法心软,早死早了,省得祸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静纭不解问道。
“我跟你不熟,我不认为我有义务送你回开封。”程心妍挑眉道。
“你休想把我留在这里!”舒静纭厉声道。
“你放心,你留不留在这里,不是由我决定的。你要问问老板娘,看她愿不愿意收留你。”程心妍笑道。
“我可不愿意收留她,洗碗就摔了我三个碗,洗衣就洗破了我的长裤,留她在这里,浪费我的米粮。”老板娘正好推门进来,听到程心妍的话,忙道。
“舒姑娘,你听到了,你是自由的,你随时可以离开。”程心妍使了个眼色给老板娘。
老板娘历练世事,会意地道:“大少奶奶说的没错,你现在就可以走,那些碗和裤子我自认倒霉,不用你赔了。”
舒静纭不敢离开,抿着嘴不说话。
“老板娘,已经这么晚了,荒山野地的,只怕有狼出没,你就好心再多收留舒姑娘一夜,明早上再打发她走吧。”程心妍道。
“哎,好吧,我就看在大少奶奶的脸子上,多留这个废物一夜。”老板娘和程心妍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舒静纭怨恨地瞪着程心妍。
老板娘见她眼神不善,冷笑,抬腿踢了她一脚,道:“把水端出去倒了,到柴房睡去,明天天一亮,就马上给我滚。”
舒静纭这一天被老板娘打怕了,不敢反抗,乖乖端起木盆,倒掉水,去柴房呆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就不知去向。程心妍有些怅然若失,她是不是太狠心了?要是舒静纭真得被景燃杀死,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大少奶奶,趁热把蛋吃了。”老板娘把刚蒸的鸡蛋放在程心妍面前,在她身边坐下,“大少奶奶,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那个小娼妇,不是个好东西,是医好病就打大夫的主,您千万不要对她心软。我跟您说实话,我故意找茬折磨她,就是为了赶她走,象她这种坏了心肠的人,那是不能留在身边的,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虎患来着?”
“养虎为患。”程心妍笑道。
“对对对,就是养虎为患,虎崽子小时候象猫,可爱,可是长大后,那可是要吃人的。”老板娘笑道。
“老板娘说的对。”程心妍点了点头,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各人有各人的命,舒静纭死了,说不定能穿越回去。
在野店住了七天,程心妍终于等到来接她的人,只是很意外的是,来接她的并不是原牧白,而是李源和董筱瑶。原牧白一直在外找程心妍,没有第一时间知道程心妍被找到的消息。董筱瑶心急,怕程心妍在外吃苦,一边派人去通知原牧白以及其他寻找程心妍的人,一边和李源领着下人赶了过来。
“表弟妹!”看到程心妍,董筱瑶眼眶都红了,上前抱着她,“表弟妹,你受苦了!”
“表嫂,我没事,你瞧,我这不都好好的嘛!”程心妍这一路过来,没吃太多苦。
“表弟妹,那个姓舒的女人在什么地方?”董筱瑶扶程心妍坐下,问道。
“她走了。”
“哼,算她走运,要不然,我非拨光她的头发不可,这个该死的狠毒女人。”董筱瑶骂道。
“算了,表嫂都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程心妍眸色沉了沉,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舒静纭或许已经死了。
“不提了,这坏事都没了,以后就全剩好事了。”董筱瑶笑道。
程心妍笑笑,有一丝苦涩,舒静纭是解决了,可还有个赵伯骕,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李源和董筱瑶再三谢过老板和老板娘,在野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往回走,在半道上遇到了赶来的原牧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气
“娘子!娘子!”原牧白站在马车外,急切地喊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心妍的心刹那间踏实了。董筱瑶拉开车门,多日不见的原牧白,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没换,脏兮兮的,全是泥点,脸上却是欢喜若狂的表情。
这黑小子有多少天没合眼了?
程心妍心疼地道:“相公,你瘦了!”
原牧白伸手摸着程心妍的脸,“娘子,还好你没瘦。”
程心妍轻笑出声,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四目相对,旁若无人。
“有表弟照顾表弟妹,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董筱瑶笑着下了马车,上了前面的马车,把空间留给他们。
“相公,上来吧,我们该回家了!”
原牧白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等车夫放小杌子,就爬上马车,坐在程心妍身边,反手关上车门,牵着程心妍的手轻轻放嘴边,道:“娘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孩子也很想你。”程心妍把原牧白的手放在肚子上,孩子似乎知道父亲来了,踢了一脚,跟父亲打招呼。
“娘子,对不起。”原牧白愧疚地道。
“好好的,你道什么歉?”
“娘子,对不起,是我没用,考虑事情不周到,才会害得你被那个疯女人抓走的。”原牧白自责地道。
“这件事不怪你,何况抓走我的人,不是舒静纭,是赵伯骕。”
“赵公子?”原牧白惊愕,“为什么?”
“这涉及到朝堂的权力之争,赵伯骕和舒静纭分属不同的阵营,赵伯骕知道舒静纭曾伤害过我,他就利用这一点,掳走我和舒静纭,把我们关在一起,主是为了让所有人误以为是舒静纭所为。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会告诉舅舅,请舅舅帮忙找我。舅舅就会因为这事,与舒静纭那一派结怨,赵伯骕就可以借机拉拢舅舅,让舅舅为他所用。”程心妍隐瞒了赵伯骕觊觎她的事实,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老婆被别的男人惦记,没有一个做老公的能坦然接受。
原牧白勃然大怒,恨声道:“我还以为赵公子是个君子,想不到他是彻彻底底的坏蛋。”
赵伯骕要是君子,这天下就没小人了。程心妍眸底闪过一抹恨意,原家只是普通的商家,不足以对付赵伯骕,只能借力李杭和帮着舒静纭的那一派,若是赵伯骕知道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令李杭倒向对方,他一定会被气死去,道:“牧白,我们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要把这件事尽快通知舅舅。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姑姑她们,免得人多嘴杂,坏了事。”
“我知道,我回去就给舅舅写信。”原牧白点头道。
“这事不急,等回去再说,你现在最应该躺下来好好休息。”程心妍伸手按着原牧白的肩膀,“快躺下,好好睡一觉。”
“娘子,我不累。”原牧白不肯睡,他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后,娘子就会不见。
“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等你睡醒,我还在这里。”程心妍看出他的担心,柔声安抚他。
原牧白笑了笑,躺了下去,慢慢闭上的眼,只是他的手还是紧紧抓住程心妍的手,不肯放松。程心妍被掳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程心妍凝眸浅笑,手指顺着原牧白的脸庞轻轻地抚过,胡子有点戳手,这个傻小子。
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家,马车稳稳地在门口停下。还没等原牧白伸手拉开车门,车门已被原致轩拉开了,眼含泪水地喊道:“妍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姑姑,我回来了!”程心妍抬眼看去,一堆人在门口迎接她,意想不到的是原牧青兄妹会在其中,心生感动,到底是一家人,出了事,还是会关心。
“大嫂还真是好命,被人掳去,居然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原牧红的话,让程心妍的感动瞬间变成了一个笑话。
“佛庇善人,表嫂当然能平安归来。那些恶口小人,就会下阿鼻地狱,不得好死。”李洁反唇相讥。
程心妍略感诧异,李洁性情温和,一向不与原牧红多计较,今日为何出言如此犀利?看来在她离开期间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原牧红怒形于色,正要骂回去,被原致亭目光一扫,扁扁嘴,用力地瞪着李洁。李洁不理她,上前笑道:“表嫂,你回来了,真好!”
程心妍笑,伸手握着她的手,“是啊,回家真好!”
“小的(奴婢)给大少奶奶请安,恭喜大少奶奶平安归来!”家里的下人丫环在原东的带领下,站在门口,给程心妍行礼。
“这些天,辛苦大家了。”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容,程心妍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既然程心妍已安然无恙回来,原致亭就没有多逗留,略坐了坐,问了一下情况,就带着原牧青兄妹离去。其他人则留下来用晚饭,说起程心妍被掳的事,把舒静纭一顿好骂。程心妍和原牧白没有解释,这件事还是让她们误会的好。
“好了,不用送了,快回房歇着去,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吃完晚饭,原致轩等人告辞回家,原致轩拦住原牧白和程心妍,不让他们送。
程心妍坐了一天的车,很辛苦,就没有坚持,让原东送他们离开。回到晨晖园,看着房里熟悉的家什摆件,程心妍感叹道:“还是家里好!”
“娘子。”原牧白从后面抱住她,“娘子,我想去投军。”
程心妍大惊失色,身子转不过来,扭头斜眼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娘子,赵伯骕为什么会这么大胆妄为,敢当街掳人,就因为他在朝中为官,他有权有势。娘子,我想只要我去投军,奋勇杀敌,我就能依战功晋升,到时候我做了将军,手里有了兵权,我就能保护你。”自从知道是赵伯骕掳人后,原牧白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有能力保护娘子,让他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要强大起来,他要把娘子紧紧地护在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伤害到她。
程心妍用力地掰开他的手,转身瞪着他,“你以为上阵杀敌,累积战功是那么容易的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军的数以万计,可又有几位能成为将军,功成名就?舅舅在边关十年,才从小兵晋升成将军,这固然有他的努力,同样还需要运气。驻守边关数年无战事,就没有战功可立,永远都只能当个小兵。”
“娘子,你忘记了,那个疯女人说十一月初,辽人就会大举侵犯大宋,那时候就是我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我会青云直上,权倾朝野。”
“你相信她的话?”程心妍皱眉。
“娘子,我让人去查过,她的预测很准,她说的话十之八九都会应验。娘子,我一定可以当上将军的。”原牧白信心百倍地道。
历史不是已经脱轨了吗?为什么原牧白又有了要去投军的念头,让历史向着舒静纭预测的发生呢?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改变吗?程心妍心沉如谷底。
“娘子,你怎么了?你先坐下。”原牧白见程心妍脸色变得很难看,紧张地把她扶到榻上坐下,“娘子,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程心妍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原牧白,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去投军?”
“娘子,我想去投军。”
“好,你要当将军,娶公主,我不拦着你,你去好了。不过,在你投军之前,我们先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程心妍把他的手甩开,冷笑道。
原牧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道:“娘子,你要和我和离!”
“你是大富大贵的大将军,我这个寒门女子配不上,主动请下堂,如你愿,让你去娶公主,位高权重,平步青云。”程心妍说气话。
“娘子,你不要我了?”原牧白惊恐地问道。
“是你先不要我和儿子的。”
“我没有不要你和儿子,我去投军,是为了保护你。”
程心妍嗤之以鼻,“保护我?你一去数年不归,怎么保护我?等你当上将军,我说不定早就化成白骨一堆了。与其当望夫石,不如和离改嫁。”
“我不要。”原牧白心慌意乱,伸臂将程心妍紧紧搂住,唯恐她会离开他走掉,“娘子,我不去投军了,我不去了。”
程心妍眸底闪过一抹喜色,脸上半点不露,语气依旧冷冷的,“去呀,去当将军,娶公主啊,不用管我,不用管儿子,我们娘俩没有你也能活下去的。”
“娘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错了。娘子,你知道我笨,考虑问题不周全,你教我,我会听你的话。娘子,你别生气。娘子,我错了。娘子。”原牧白着急地道。
程心妍板着脸,问道:“真的听我的话?”
原牧白点头。
“那好,以后投军的事,不许再提,你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你今天去投军,我明天就带着儿子改嫁。”
“我再也不提了。”原牧白直摇头,提一次就吓得他魂飞魄散,那敢再提第二次。
程心妍微微一笑,道:“你去叫她们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见程心妍露出笑颜,原牧白这才放心,起身把婢女们叫进来,伺候程心妍沐浴更衣。夫妻俩洗了澡,换了干净的中衣,一身清爽地坐在书案前,给李杭写信。
原牧白很快把信写好了,拿给程心妍看。程心妍看后,摇头道:“牧白,不能这么写,这信万一在路上被人劫走了,会给舅舅带来麻烦的。”
“那该怎么写?”
程心妍把信放在烛火边点燃,烧成灰烬,沉吟片刻,道:“你就写舒静纭和我是同时被掳走的,掳走我们的人不知何方神圣。我获救,已经安全回家,舒静纭不知所踪,请舅舅百忙之中,抽空查查这件事,也请舅舅把这件事转告舒大人。”
原牧白照程心妍的意思写好了第二封信,差人送到临安城给李杭。李杭带兵打战多年,见信知意,派人秘密追查此事,这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第二天,知道程心妍脱险回来,苏予特意过府来看了她。詹夫人和王夫人也打发人过来问候。经过被掳的事后,程心妍深居简出。虽然她觉得赵伯骕应该没空再重返临安城,掳走她,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要疏忽大意为好。而另一边,赵伯骕知道程心妍回到了原家,恼怒极了,可是分身乏术,只得暂时忍下,只等二皇子登基后,再做打算。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底,方田均锐的事已闹得不可开交,已有几名大臣连续上了数道折子,请皇上废止方田均税之事了。在各地核查田地丈量的赵伯骕被皇上急召回京。官商勾结,谋取暴力,不时传来小商铺倒闭的消息,市面上渐渐地显现出萧条景象。原牧青开的铺子举步维艰,入不敷出,为了支撑下去,原致亭打发原牧青上门向原牧白借银子周转。
这银子,程心妍一点都不想借,可是长房二房虽然分了家,但原牧青还是原牧白的兄弟,兄不顾弟死活,这事传扬出去,对原牧白的名声有损,再者,这五十万两银子,只怕原牧青不借走,是不会死心的,与其天天跟他纠缠这事,不如一次解决,让人把原牧青请进了瑞祥厅。
出了晨晖园,程心妍以缓慢的如同蚂蚁在爬的速度向前走,等她到慢慢悠悠走到瑞祥厅的正厅时,原牧青已等得很不耐烦,见她出现,就走上前来道:“大嫂,废话少说,我是来借银子的,借据写好了。”
“二少爷,我还是那句话,不是光有借据就行的,还要有人做担保。”程心妍在上首位置坐下,淡淡地笑道。
“去衙门,让官府做保,这样总成了吧?”原牧青阴沉着脸道。
“好,就依二少爷的意思,请官府来做保。”程心妍接过元春递来的茶盏,拨了拨浮茶,“大管家,就辛苦你陪二少爷去衙门走一趟!办好手续,就去钱庄取五十万两给二少爷。”
原东答应着,随原牧青去了衙门。
对于二房的事,程心妍不想多管,这五十万两,她预备着打水漂,没打算收回,只是希望用这五十万两买一个清静。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产
天禧十三年十一月十二,冬至。冬至大过年,依俗礼,分家的旁支应回主家这边过节,可原致亭住在二房,就变成原牧白和程心妍要去那边过节。
程心妍肚子已经很大,不方便出行,本来打算让原牧白一人过去,想了想,皮氏在那边,还是不过去的好,就找了个借口把原牧白留在家里,打发原东送了些过节的东西过去。
原致亭看着原东送来的东西,脸色非常难看,可是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现在这样的局面,在他跟着二房一起搬离主家时,就已经注定。皮氏母子三个到是很开心,原牧白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外人,不过来正好。
于雅愫立冬那天感染风寒,又受了点闲气,就一直卧床不起,不能当家理事。皮氏就大模大样的接过管家的权力,不等原致亭说话,拿起桌上的礼单翻看,冷笑道:“大少奶奶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她眼里还有谁呀?就这么点东西也好……”
“你少说两句。”原致亭横了她一眼。
皮氏一直想霸占原家所有财产,对原牧青只分到两成的家产,心有不甘,这几个月来没能找到长房的把柄,今天自认逮着机会了,岂肯放过?继续嚷道:“老爷,您瞧瞧她送的这叫……”
“闭嘴!”原致亭厉声道。
皮氏仗着原牧青在家,有恃无恐:“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叫我闭嘴?这么点东西也叫节……”
“牧青,叫人备车,把皮氏送到铁槛寺去。”原致亭怜惜皮氏幼年失怙,寄人篱下不易,一直容忍着她的种种不是,可今天,长子长媳没来过节,已让他心情坏到极点,皮氏还不知趣地啰啰嗦嗦,脾气上来,就顾不得怜惜、容忍了。
“你要把我送去铁槛寺?”皮氏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目光锐利。
“你安分守己,就可以留下。”原致亭冷睨着皮氏,“要不然,你就去铁槛寺呆着,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身份?”这两个月,皮氏努力的不去想这个,可是原致亭却再次提起,心如刀割,“你跟我说身份,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你……”
“娘,你就少说一句吧!”原牧红打断皮氏的话,给她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继续触怒原致亭,只会让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皮氏这时也回过神来了,看看无事人般的打瞌睡的原牧青,一阵气恼,不敢再出声。原致亭见吓住了皮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打发原东走了,回房休息。
原东回去,把这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程心妍听。对于二房的事,程心妍是一点都不想知晓,微微蹙眉,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大少爷。”
“小的明白。”
“天寒地冻的,大管家辛苦了。”程心妍笑,“今天过节,厨房里已备好了酒菜,大管家可要多喝一杯才是。”
“小的谢大少奶奶赏。”原东道了谢,行礼退了出去。
打发走原东,程心妍回房换了身衣裳,往瑞祥厅去。因为家中只有她和原牧白,已经许久不曾在瑞祥厅吃饭。逢年过节,在瑞祥厅用饭是原家的规矩。
以前一大家子过节,席开数桌,热热闹闹;现在却只有两个人,一张桌子,冷冷清清。老太太的声音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却已是物是人非。程心妍不觉有些伤感,鼻子隐隐发酸,眼中泪光闪动。
“娘子,吃……”原牧白夹菜放在程心妍碗里,“娘子,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眼睛里进灰尘了。”程心妍扯丝帕按了按眼角,大过节的,哭不吉利,抽了抽鼻子,“今天过节,大家不必拘礼,一起坐下来用饭吧!”
元春几个自然不敢就坐,推辞了几句。
“我可怀着身孕,不能动怒,你们是不是要惹我生气啊?”程心妍板着脸道。
“好了,今天没外人在,你们就坐下一起用饭,别惹大少奶奶生气。”原牧白帮腔道。
“奴婢谢大少爷,大少奶奶赏,奴婢逾越了。”元春几个道谢,斜坐在椅子上。
还在老太太的孝期,不能说笑取乐,吃完饭,就熄了灯火,回晨晖园,沐浴更衣,上床歇息。
原牧白从身后抱着程心妍,在她耳边道:“娘子,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
程心妍一怔,唇角微扬,轻轻笑道:“好。”
转眼十一月过去了大半,辽人并没象舒静纭预测的那样进攻大宋,边境平静如昔,战争没有发生,程心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历史的车轮,彻底脱轨了。
到了这个月的二十日,开封里传来了一个消息,让程心妍不得不感叹,穿越者还真得会有奇遇或金手指。失踪近两个月,没有任何音信的舒静纭被人送回了开封城。
程心妍不解,这舒静纭究竟是如何逃过景燃的劫杀的?难道景燃放了她一马?还是赵伯骕收回成命?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程心妍,派到开封打听消息的人也打听不出来。程心妍把这问题搁在一边不去想,专心安胎。
离临盆的日子越近,程心妍的心情就越复杂,这个时代没有b超这些先进医疗设备查看宝宝的情况,又没有剖腹产,她既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缺陷,又担心生产时出现意外。
家里没有大人,原致轩不放心,过了腊月初八,就搬到晨晖园旁边的小院子里住下,就近照顾程心妍。郑五娘不顾天寒地冻,每天过来三趟看她。华大夫也不辞辛苦,早晚都过来给程心妍诊脉。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心妍的肚子没丝毫动静。到了腊月十九日清晨,原牧白陪程心妍吃完早饭,要去店铺,程心妍起身送他出门,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腹痛,伸手扶着门框,双眉紧皱。
“娘子。”原牧白扶着她的手臂,紧张盯着她的脸,“是不是肚子痛?”
程心妍感觉肚子好象又不痛了,摇头,道:“没事,你去店里吧!”
市面上的情况越来越差了,舒静纭似乎也知道犯了大错,自从回到开封,就没了以前的张扬,变得沉寂。方田均税的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反对,废止指日可待。官员从商,却刚刚相反,连正一品的高官也开始秘密地加入其中,与民争利,抬高物价,以赚取更多的钱财。
官员从商是扰民、损民之举,可方田均税实实在在是利国利民,只是施行的太心急。若是先在一个地方做试验,慢慢向全国推广,效果一定会好的多。可惜舒静纭对这些事一知半解,她身后的人又太激进,才会弄出现在这种惨淡局面,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娘子,我还是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原牧白见程心妍脸色有些发白,不放心地道。
“我真没事,你快去店里吧。”程心妍扬唇一笑,推了推他,“快过年了,送礼的人多,说不定生意会有所好转。”
“好了,有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照顾好妍儿的,你快去店里。”原致轩笑道。
原牧白这才转身离去。
送走原牧白,程心妍和原致亭在廊下边聊天边散步。走了一会,腹痛一阵紧过一阵,程心妍这才意识到她要生了,“姑姑,我只怕要生了。”
“去把稳婆请过来,去把大少爷追回来。去济仁堂把华大夫请过来。去叫厨房把热水送过来……”原致轩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
两个稳婆提早半个月就请进府了,程心妍阵痛一开始,稳婆就被请了过来。
原牧白返回来,就听到屋内程心妍痛苦的呻吟声,吓得脸色苍白,就要往里冲,被人拦住,挣扎问道:“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程心妍在阵痛停止的空隙,回答他的问题。
“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原牧白使出蛮力,将甩开,冲上去就要撞门。
原致轩拉开门,瞪着他,“你在外面站着,不许添乱。”
“姑姑,娘子,怎么样了?”原牧白急红了眼,表情狰狞,没有一点为人父的喜欢,全是担忧。
“还得一会,初次是这样的。”原致轩声音很镇定。
“姑姑,你让我进去看看娘子,我不放心。”原牧白哀求道。
“不行。”原致轩将门用力地关上了。
原牧白眼巴巴地盯着门,似乎想将门看穿,好看到程心妍。
没有生过孩子的,只会说生孩子很痛,究竟有多痛,并无概念。生过孩子的就知道,那痛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承受的,程心妍强烈企盼能剖腹产,她宁愿肚子上多道疤痕。痛死了,她要痛死了,太痛了,她不要生了,能不能时光倒流?
寒冬腊月,程心妍额头上的汗却越冒越多。一个时辰过去了,孩子没打算出来。程心妍已痛得快要晕过去了,这孩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出来?
“娘子,怎么没声音了?”原牧白惊恐地问道。
“大少爷莫急,大少奶奶这是在保留体力。”华大夫安抚他道。
“啊!”屋内传来程心妍的尖叫,吓得原牧白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
程心妍痛得要死,没空理他。
“娘子,你怎么样了?你答应我一声,娘子。”原牧白用力地拍打着木门。
原致亭接到报信,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难道儿媳有什么意外?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原牧红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程心妍要是生孩子生死了,大哥一定会急疯去,到时候,所有的家产就全归二哥了。
“华大夫,我家儿媳怎么样了?”原致亭急声问道。
“大老爷莫急,孩子还没生出来,大少奶奶没事。”华大夫忙道。
原致亭稍觉安心。
“用力,再用力!”稳婆之一喊着。
“大少奶奶,用力,开四指了!”另一个稳婆也帮着喊道。
郑五娘用帕子不停地给程心妍擦去额头上的汗,原致轩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看见头了,看到头了,用力,再用一把力就生出来了。”稳婆额头上的汗,不比程心妍少。
程心妍紧紧地咬着软木,再次用力。
“孩子的头出来了,用力,用力。”稳婆大声喊道。
“哇……”婴儿清脆的啼哭声,让门外的众位主子及下人们精神一震,孩子生出来了!
稳婆擦拭了下孩子的身子,把孩子的双腿打开给程心妍看,“恭喜大少奶奶,是个小少爷。”
程心妍看了一眼,疲惫地闭上眼睛。
元春出来报喜,“恭喜大少爷,大少……”
原牧白对是儿是女一点都不关心,他心急知道程心妍的情况,不顾下人的阻拦,从元春身边挤进了产房,看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程心妍,整个人都呆住了,表情僵硬。
“牧白,快来看看你儿子。”原致轩抱着包着大红襁褓的白胖小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原家长子嫡孙,原家后继有人了。
“恭喜大少爷,喜得贵子。”屋内的人笑盈盈地向原牧白道贺。
“牧白,你发什么呆呀?”郑五娘发现原牧白的表情不对。
“三婶,娘子怎么样了?”原牧白双眼发直。
“妍儿累了,睡着了,你别胡思乱想。”原致轩笑道。
原牧白脸色稍有好转,走到床边坐下,紧紧握住程心妍的手,“娘子,娘子,对不起。”
原致轩和郑五娘相视一笑,不去打扰他,让他守着程心妍,抱着孩子到外室去给原致亭他们看。孩子有六斤六两,小脸白里透红,跟小长康生出来时那小瘦猴样,有着天壤之别,看着就让人喜欢。依照老太太的遗愿,孩子取名叫原祯。
程心妍睡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观察小家伙的脸,很好,小家伙百分之八十象她,满意地笑了,不枉她痛这么久生出他来。
原牧白看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心疼摸着她的脸,“娘子,生孩子太辛苦,我们就把祯儿带好,以后不生了。”
“前些日子,是谁说要多生几个的?”这年代,讲究多子多福,程心妍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心疼她,心中甜甜蜜蜜的,嘴上偏在这般挤兑他。
“娘子,我说错了,我们不生了。要生,等祯儿大了娶媳妇,让他媳妇生。”
“真没看出来,你这黑小子还挺自私的,就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别人的媳妇就不心疼了。”程心妍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别人的媳妇,别人去心疼,我只心疼我媳妇。”
程心妍轻笑出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琐事
大户人家都会请奶娘奶孩子,原家早早的就请了两位奶娘在家养着,睡醒来的原祯一哭闹,就被抱出去给奶娘喂奶。只是原祯很有骨气,坚决不当有奶就是娘的无耻之辈,吐出了||乳|头,张开嘴大哭。
奶娘再将把||乳|头塞进他嘴里,再次吐出,哭得更大声。奶娘做第三次努力,原祯依旧不给面子,吐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奶娘急出一身汗,其他人也急得团团转。另一个奶娘接过去,依旧如故,原祯不啃吮吸,张开嘴大哭。
“快,再去请两个奶娘来!”原致轩心疼地要命,抱起原祯哄他,“我的小宝贝呀,你怎么不吃奶呢?”
原祯生出来后,喝了点水,拉出胎便,就睡着了,是被饿醒的,他要吃东西,谁哄都没用,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了。
程心妍听到儿子哭得这么惨,又是心急又是心疼,要不是身子痛得厉害,早就跳下床去抢人,她人动不了,嘴动的了,指挥原牧白,“你还不快去把儿子给我抱进来。”
原牧白一切行动听指挥,出去让原致轩把原祯抱了进来。原祯一到程心妍怀里,就知道找奶吃。他饿坏了,一口咬住,卯足了力地吸了起来,一下就被他吸通了,奶水出来了,小家总算吃到了东西了,满意地哼哼两声。
“嗨,这孩子居然认人,只吸他娘的奶,不喝别人的奶。”原致轩惊讶地道。
程心妍唇角上扬,心情愉悦,她一开始就想亲自奶孩子,可是她刚提出这要求,就被原致轩和郑五娘给否决了,想不到小原祯不肯喝别人的奶,让她如愿以偿,实在是太好了,不愧是她的儿子,母子连心!
解决了原祯的食物问题,原致轩转身出来,正好听到原致堂问原致亭,“大哥,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牧青的生意还没做起来,再等些……”
“大哥,就快过年了,侄儿媳妇她才生了孩子,这大冷的天,你难道要她月子里来回奔波吗?”原致轩冲上前,气愤地打断原致亭地话,质问道。
“大哥,先前你为了帮牧青做生意,执意要搬过去,已经让牧白背负不孝之名。如今长房添丁,你做了老太爷,你还这样不顾长子嫡孙的颜面,住在庶子家中,你让别人怎么看待牧白?怎么看待侄儿媳妇?怎么看待祯儿?大哥,你这是要逼死他们,才肯罢休是不是?”原致堂怒不可遏,对原致亭的失望到了极点,大哥精明一生,却没想在处理家里的事情上面会这样糊涂。做人偏心也该有个限度,原致亭先前要住在庶子家,他们勉强能容忍;原致亭把皮氏接回来,他们也可以假装不知晓,不追究,毕竟大哥身边也要有人伺候,但是不代表原致亭可以得寸进尺。尤其是程心妍生子之后,就更不能让他再继续错下去。要知原牧白不但是原致亭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子,原祯是嫡长子嫡长孙。虽然庶子也是儿子,可嫡庶是有差别的,更何况原家素来讲究祖孙同堂,嫡系一脉相承,香火才能旺盛这些规矩。原致亭留在庶子家中不归,就是宠庶灭嫡,要逼死原牧白一家三口。
原致堂的怒问,让一直只记得原牧青的原致亭意识到情况的严重,道:“我明天就搬回来。”
“大哥,外面阴沉沉的,要下雪了,天冷路滑,就不用你来回奔波,我让人去那边东西收拾过来就行了。”原致轩怕原致亭被皮氏的眼泪又弄的改主意,不让他过去。
原致亭看了原致轩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原致轩叹了口气,打发人去那边给原致亭收拾东西。原牧红是未嫁女,未嫁从父,她跟着原致亭一起搬了回来,住在原来的院子里。被留在二房的皮氏气得砸了一套茶具,当天晚饭都没吃。
这些事有原致轩料理,不用程心妍操心。但是程心妍听到原牧红一起搬了过来,心沉了沉,这位姑娘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为了生命安全,必须防范于未然。把原东家的人召进房内,让她派了几个可靠的人去盯紧原牧红,及她房里的人,不许她们随便出入,尤其是不要让她们跟二房那边有所接触。
原东家的体察上情,安排妥善,让程心妍稍觉放心。原牧红知道程心妍派人盯着她,并不在意,她早就拿定主意了,只要她留在这里,她就有机会,她就不信程心妍能盯她多久。
慈缘已经出家,虽然知道程心妍产子,也没有亲身来探望,让红菇送来了银锁银镯银脚圈等物。红菇还说慈缘已在佛前念了七天的血盆经。
小原祯洗三,来了很多客人,就连詹夫人都亲自过来添盆,这让原致亭感到很吃惊,他知道程心妍跟詹夫人在合伙做生意,现在临安城大多商铺都有官员在分利润,但是没想到她们的关系如此亲近,难道是看到李杭的面子?能拉上这个关系,对牧青的店子也有好处。
程理和程三太太也依俗例送来礼物,程三太太看着白嫩嫩的小婴孩,想起产子而亡的程心如,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原致轩和郑五娘怜她失女之痛,没怪她失礼,把她扯出房去,劝解了一番。
小原祯生活很有规律,早上辰初起来,吃了奶,玩一会,就乖乖窝在他娘怀里睡觉;尿了会哭,饿了会哭,平常就总是咧着小嘴,象他爹一样笑嘻嘻,每天午时给他洗澡,小手和小脚挥动的很有力,精力十足。
带儿子,程心妍只觉得开心,不觉得辛苦,她最苦的是不能洗澡,好在她在怀孕初期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加上有太老太太在前面改了一些规矩,原致轩没有那么古板,准她用热水沾了布巾擦拭身体,这让她多少感到清爽些。
原牧白爱儿子那是无庸置疑,但是他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抱儿子,而是看娘子,这一点,让程心妍心里舒坦的不得了,每天乐呵呵的。
因为要过年了,上折请旨废止方田均税的大臣没有再递折子上去,给皇帝添堵;对商户们的怨言,有正义感的大臣有所觉察,但是过年期间,还是不要惹皇帝心烦为好,暂且按下不提,朝堂上一片和谐景象。
过年了一家团圆,虽在孝期,不能张灯结彩,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该打扫收拾的还是得打扫收拾,人人都很忙,只有程心妍母子最清闲。
董筱瑶一早就带小嘉欣过来,小嘉欣已牙牙学语,指着摇篮里的小原祯,“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