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桃花离 第22部分阅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一声。魏良跪了下来。“微臣自认无愧于燕辽。无愧于吾皇。微臣所做之事天地可鉴。臣一心只为燕辽、为陛下着想。如果陛下认为臣不该。就请陛下赐臣死罪!”言语中尽是赤胆忠心。却无丝毫悔意。

    “你……”瀚宇风猛拍着御案站起身来。“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臣并无此意。君要臣死。臣绝无怨言。”

    “你……”瀚宇风彻底无言,这魏良的忠心他是知道的,想当初和瀚祖争夺王位时如果不是魏良在一旁的相助恐怕也没有他拥有的这个天下。忠臣难得,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也无法忍受信任的人竟然背着他去伤害他最爱的人,虽然后来知道计划并没有得逞。

    “好,从今日起你就在府里呆着吧,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暨敖半步!”

    “臣,遵旨。”魏良沉稳地答道。

    瀚宇风挥挥手道:“下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陛下,”魏良却在此时抬起头来说道,“八皇子殿下如今不知去向,还请陛下早日寻回殿下完成先皇与皇后的心愿才是。”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不必多言,下去吧。”

    “是。”

    司君行在和魏良前往燕辽的途中就失踪了,那天正好是他们接到云都消息的一天。刚接到消息,他就像发了狂一样打伤身边的燕辽士兵然后策马而去,魏良带着人马找了几天几夜也没找到只好赶紧回来禀报给瀚宇风。

    对于这个并未相认的弟弟,瀚宇风总是抱着不一样的感情,他理解他,容让他,只因为他最爱的母后在临死前对他的托付:找到他的亲弟弟瀚宇景,要善待他,替母后和父皇偿还给他不曾得到的亲情。生在帝王家,要说平凡人的亲情无疑是一个讽刺,就像他和瀚祖,兵戎相见,为了一张龙椅就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他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是对于母后的遗愿,他没有办法不答应,没有办法去拒绝。

    他喜欢林苏扬,当时林苏扬前来治伤时他就做好了要不顾一切留住她的准备,然而,偶然发现司君行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弟弟时,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最终决定退出,不管是为了实现他母后的愿望也好,还是因为清楚林苏扬不会接受他也罢,退出便是退出,他也做到了不再对林苏扬苦苦纠缠,至少,他知道了她喜欢的人是他弟弟,他们之间,还是存在了这样的联系。

    既然连他都不相信林苏扬会死,司君行就更应该不会相信,说不定此刻他的人已经在云都了,但愿如他们所想林苏扬毫发无伤,只是,被人藏了。

    林苏扬站在铜镜前盯着里面的人看了很久,青丝盘髻,远山黛眉,那眼,那鼻,那唇无一不是绝顶的精致美艳,挑挑眼角,一股魅惑之气骤然而生。她轻抬起纤手抚上脸颊,确实的触感让她不由惊得微张了嘴,“这,是我吗?”她喃喃地问道,眼光顺着镜里柔弱的曲线下滑然后定格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前,“这,是我的孩子?”

    那个自称是她“夫君”的人说她的名字叫元风儿,不久前为腹中的孩子上山祈福,结果乘坐的马车不知为何出了问题横冲进林子里撞上了山石断壁,她被撞伤头昏迷了很多天,醒来后就什么也忘记了。据大夫所说她是伤了脑导致的失忆,可能有机会恢复,不过这个可能就得看她是否对以往的事铭刻心底了,否则无论她再怎样努力也不会想起过往。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不管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稍一回忆脑袋就比针扎般还疼,那种疼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心里,好像那儿装了很多很多的悲伤,如同深溢的苦酒,醉得人也涩得人流泪不止。

    轻轻的,有人抬起了她的下颚,柔软的绢子点过她的脸,她睁起水盈盈的眼看着他。

    “好好的,怎么哭了呢?”秦皓轻柔地说道,替她擦干了眼泪,然后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缓慢摩挲。

    “我……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害怕,像快要断了的琴弦,颤抖的回音。

    “傻瓜,我不是说过想不起就别想了吗,我们和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有家人在身边你还在担心什么?”

    是啊,有丈夫,有孩子,以前的事想不起也无所谓,即便是知道了又有多大意义呢。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真的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

    卷四 宫绝 第九十三章料是相思(上)

    ……放心,为了报答林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决定以身相许。对了,在下的名字叫司君行,不知姑娘芳名?……快穿好衣服吧,当心着凉……让我跟着你。至少,在你回云都之前,让我跟着你,好吗?……

    ……

    ……看来要委屈你陪我一辈子待在这里了……我在想,如果我叫你的名字,你不回答,我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真正看见我的那一天,在这之前,请你不要把我推开,好吗?……

    猛然睁开眼,那似曾相识如潮水般涌来的话语立刻又如潮水般退去,林苏扬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顶上的轻幔云帐,身体里的某个位置,一阵一阵的疼,疼得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躺在身边的人似乎发觉了她的异样,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然后将她紧紧蜷在一起的指尖展开,纤小的手掌上面布满了被新长出的指甲所掐出的红印。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痒痒的,却又带着浅浅的刺痛。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乍一听到这话,秦皓不由愣了愣,很快就笑了起来,抬起手抚上她的鬓角:“傻丫头,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有我们的孩子呢。”正因为爱你,我罔顾道义错事连连,走到这一步早已是无可自拔……

    “那……我爱你吗?”林苏扬心里十分忐忑,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问得小心翼翼。

    秦皓看着她,深邃的眼里是看不到尽头的沉默和压抑,突然他支起身凑过去亲吻她的眼睛,林苏扬赶紧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珠紧张的转动轻轻颤抖因此也就没有看见秦皓脸上慌张和害怕的神色。

    “当然……爱我……”像羽毛一样轻盈的话,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却终究还是被听进了她的耳里。

    林苏扬忘记了以往地所有。然而对自己前世地事情却记得无比地清晰。她知道自己曾经叫古小安。在那个车水马龙。纷乱复杂地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里自己一直都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坐在电视前发呆。一个人。在月光地阴影里痛哭。一个人地日子。寂寞而又冷清。生病地时候没有人照顾。受伤地时候没有人安慰。周围地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就像被隔离地病人。站在空旷。白得让人恐惧地病房里看着窗外快要凋零地花。

    所以。生命结束了。一整瓶地安眠药。干净、透明地眷恋。飘上了云端。越走。越远。后来。又怎样了。她记不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成为别人地妻子而且还怀了他地孩子。莫非是借尸还魂?如果是这样。自己明明没有任何牵挂。可为什么脑海里还是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地话语。为什么。听到了。总是很想哭。

    为着这个问题。林苏扬待在房里细细思考了很多天。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这个时侯。她地肚子已经大得很明显了。时时还能够感觉到里面地小生命活泼地跳动。她地“丈夫”常常喜欢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她地肚子上听孩子地心跳。然后总是很兴奋地向她描述那种声音。孩子高兴。不满。或是调皮都会被他绘声绘色地讲上半天。他很肯定地说。是个儿子。

    是不是儿子都无所谓。只要是她生地。都应该是宝贝。林苏扬轻轻抚摸着圆圆地肚子。慢慢地在外面地小院子里闲逛。

    她并不喜欢被这样一个狭小地地方限制了自由。她想出去。出去看看外面地天空。呼吸外面地空气。或是见见外面地人。也许能够想起些什么也说不定。可是每当她一提出这个要求。秦皓总是以这样那样地借口让她好好待在这里。终于在最后一次要求出门被拒绝了以后。林苏扬决定偷偷跑出去。结果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发现外面站了一排地佩刀侍卫。

    好说歹说那些侍卫语气虽然恭敬却就是不放她出去。忍无可忍她竟然冲回屋里大发脾气地将屋子里地东西全都摔出门外不说还将秦皓留在屋内地公文撕成了碎片。惟一能想到地就是。自己是被软禁了。

    秦皓派来专为伺候她的宫女太监被她的行为吓了个半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赶紧一溜烟跑出小院去找主子。

    此时秦皓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听外面来报说寒竹园的公公求见。他心里一凛,难道是林苏扬有事?于是赶忙让他进来,那叫顺子的小太监曾在安臻手下做事,手脚麻利懂得察言观色进退得体,知道怎样讨主子的喜欢,因此深得安臻赏识,这次选人去寒竹园的时候,秦皓是慎重了又慎重,非得让安臻亲自挑选不可。

    作为宏帝最为信任的太监总管,安臻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认真仔细地选了几名信得过又乖巧懂事的宫女太监送去了寒竹园,虽然他并不清楚园子里住了什么人,但从宏帝重视的程度来看,必是极其重要的,刚才一见顺子匆匆忙忙地赶来也没有多问立刻就禀报了宏帝,果不其然,片刻不到宏帝便急急忙忙往寒竹园赶去。

    安臻垂着头立在一旁,待宏帝经过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能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如此紧张的人,会是谁?

    秦皓一踏进院子就看见那几个宫女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地的破碎东西,他皱了皱眉,几步走进屋里,入眼就是自己昨晚辛苦批完的奏折被撕成了纸片撒在桌椅、凳子上,而那个余怒未消的人却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秦皓慌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肩急急问道:“风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起来叫御医看看。”说着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扶正了偎在自己怀里。

    林苏扬任他动作,也不答话,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在面前不断晃动着明黄的衣角。

    秦皓低头见她并没有不适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揽着她的手紧了紧,“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林苏扬慢慢抬起头,盯着他轻轻问道:“你到底是谁?”

    秦皓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换衣服就过来了。自她醒后,她就忘记了他是皇帝的身份,而他也没有告诉她。虽然偶尔会在这里处理奏折,但她从不翻看他的东西,先前倒是白白担心了很久,后来见她无意询问,干脆就想隐瞒到底,谁料今天是关心则乱,一听她发了火心里就慌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

    暗自悔恨后,秦皓决定不承认,于是回答说:“我是你的夫君啊,还能是谁?”

    林苏扬望着他看了很久才轻启朱唇说道:“你刚刚说了御医。”

    是啊,生病了叫御医叫得如此顺口的,除了皇宫里地位高的贵人还会有谁?

    “你是皇帝对不对?”林苏扬继续问道,“对,一定是。外面那些人全都穿了金丝马甲,雁子说那是皇宫护卫的象征,能够指挥皇宫护卫的只有你这个皇帝了,我说的对吗?”水盈盈的眼像是深海里最璀璨的珍珠,清凉明亮,让秦皓原本焦躁的心为之而静。

    想了想,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我是皇帝,而你,是我的皇后。”

    ——————————————————————————————————————————————

    不好意思,来晚了,从今天开始恢复稳定更新,谢谢关注,另外今晚会上传司君行番外一篇,请喜欢的大大注意了啊……

    卷四 宫绝 第九十四章 司君行番外二

    天气渐渐在转暖,归乾山上却仍旧有些许的寒意。听沈笑说外面还飘着细小的雪花,一点一点叠在花丛树间,初春的阳光洒下来又很快化成了晶莹透亮的水顺着枝干叶茎滑落进并不松软的土里。

    枯木叶雨青炉久

    红泪未消

    红泪未消

    人瘦莫比芙蓉娇

    薛涛笺满可曾寄

    路近心遥

    路近心遥

    月下西愁过故桥

    这首诗是我偶然从沈笑那里听来的,我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种悲戚的诗,因为这样的诗让我直觉的想起了远在另一边的那个人。她说,这首诗是素颜姐姐写的,林素颜,林苏扬。是啊,她喜欢这样的诗,这样的伤感。

    我不知道她的伤感从何而来,她一向的冷漠和若即若离总是让我时时都处在无尽的担忧之中,哪怕她的一个转身也会让我感觉到末日来临的绝望。

    眼睛康复地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地心里却是一天天在加深着恐惧。害怕当我地眼里映着她地容颜时。她留给我地是疏远和拒绝。害怕她对我说。我终于能够看见了。然后。再一次将她地背影深深刻在我地心里。

    最后一次拆掉药布地那个晚上。我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偷偷地下了山。这样做似乎很对不起归乾真人还有沈笑和木清地关照顾。可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一个晚上也不能。

    马不停蹄地赶路。换来地是她远行西北地消息。那一刻。我直觉全身冰凉。沈笑说过她会写信告诉她我要去云都。这么巧。我来了。她走了。

    我在酒馆里喝了个烂醉。人还没怎么清醒就疯狂地策马去追。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当初地承诺仅仅是给我地安慰。不甘心。她真地对我毫无感觉。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她不爱我。

    尖利地树枝划破了我地衣裳。刺进我地肉里。很疼。却抵不过心底深处地那份焦躁不安。

    当我躺在地上静静听着他们地马蹄声时。心口堵得慌。好像什么东西立刻就要跳出来。决绝地剩下我地躯壳曝露在这个风吹雨淋地荒野地。我听见了她地声音。久违地。却带着清淡地陌生。心里又是一阵搐痛。她该是忘了我罢?

    叹息,却仍然转过了身,对上她的黑眸。我呆呆地望着她,早已忘记了她背我而去的愤怒,脑袋里只牢牢地写着几个字。看见她了,看见她了,我终于能看见她了。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眉、眼、鼻,然后是唇,一分一分是我一直的思念。

    她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药。接着听见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还不叫你的帮凶走开。又一次知道了幸福的感觉。原来不只是接受,还有,不被忘记。

    林子言,一个让我感到很奇怪的人。他是她的弟弟,我知道,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绝不是一个弟弟看姐姐地眼神。我不得不相信,他对她的心,早已超出了伦理的范围。

    我很不喜欢你。他对我说。

    我也是。我回答他。

    转头看见她和别人正聊得开心,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一片安宁。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了掌握之中,处处都有暖暖地阳光照耀,有人爱,有人被记挂,有人把心里填得满满的,这样的时刻,很快乐。

    我要带她走。回过头,我看着林子言说。

    我不准。他冷着脸看了一眼我身后然后对我说。

    凭什么?就凭你是她的弟弟?我笑着问他。也许是我的笑容太刺眼,太自傲。他的脸竟瞬间变得苍白。薄唇颤颤地,发不出一个字。

    收了嘴角。我冷冷地说道,你是她的弟弟,永远都是。所以你的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握紧了双手,我看见他手上的青筋像一条条细长地虫,狰狞而痛苦地蠕动。

    是,我是她弟弟,永远也不可能。他低着头,好像肚里存了穿肠的毒药,痛得他冷汗淋漓。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带她走。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记住,好好对她……他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哽咽。

    这些,不用你提醒。现实的残酷往往会将人鞭笞得体无完肤。

    用哄骗的手段把她带到了石城,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她。原想就这样陪着她好好地过上一段自由惬意的日子却不料在那里竟然遇上了几年未见的连叔。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连叔的消息,趁着她熟睡地时候我偷偷跑了出去。

    几年不见,连叔似乎又老了几分,两鬓斑白,言语中却带着不少苍劲。当他得知我早已武功尽废时,神色间是说不出的惊讶,他问我原因,我只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迷茫、无助,还有悔恨如同走马观花闪过他略显了皱纹的脸颊。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说,你不能没有武功,从今晚开始我会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我教你的和你以前在魔教学的不尽相同,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所以你最好忘记那些口诀秘籍,这样效果就能事半功倍。

    于是,在此之后的每一晚,我都会等苏扬睡熟了后才出来,每次连叔都会早早地来到林子里等我,见了面,话也不会多说就开始教授指点。连叔说我是天生学武的料子,身体会自然地对所学的东西做出反应,每一个招式,每一步走法,浑然连贯,毫无破绽。连叔说这些武功全是他自创,虽比不上魔教秘籍地霸气和凌厉,然其刚中带柔地韧劲和灵活却是其他武功所不能比拟的。

    和以前一样,连叔在我眼里,始终只是连叔,就算他对我地爹娘做下了多少无可挽回的错事,他仍旧是我的连叔,第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亲人。每一晚学武结束后,他都会替我输送真气,他说我失了内力,用武就只能是空有其表的花拳绣腿,他说要将他毕生的功力传授给我,所以他做到了。

    最后一次见他的那晚,他告诉我他要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他的旅途还没有完成,他想要继续下去。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挽留,毕竟,我的生命里已经不只有我一个。

    最近感觉苏扬很不对劲,时不时的会干吐,脸色也很苍白,我说带她去看看大夫,她怎么也不愿意,她有事瞒着我,我能够肯定,可是我不想逼她,只要她愿意,她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就这样,我看着她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在我怀里昏倒了,我才明白,有什么很严重的事发生了。我抱着她疯狂地奔跑,我叫着她的名字,亲吻她的脸,她的额,可她始终闭着眼,对我不理不睬,那个时候,我的世界仿佛轰然坍塌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不住颤抖,好像一个不稳就要松了开来,我抱紧她穿过了一片有一片的树林,等到我都快要力竭而倒时,昏花的眼里竟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院。

    我大喊着冲进去,不顾面前迎上来惊惧的面孔,我哀求着让他们帮我寻找大夫。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见我抱着一个人急急地跑进他们的家门,原本害怕的神色也静了下来,他们把我带进屋里,然后那男的就匆忙跑了出去,剩下女主人在那里帮着把林苏扬放到床上。她说,已经去请大夫了,让我不要担心,我向她道了谢,回过身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苏扬的唇色也开始变得苍白,我靠近她,确定了她的呼吸还是平稳的时才放松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只知道当她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变得凉凉的。连叔说我是一个冷静,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一遇到她的事,我所有的冷静和自制全都失去了作用,连叔说,这才叫真正的爱,就像当初为了她我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那样,理智被我弃之如履。

    没有人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承受痛苦,这是等价的交换。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并且是心甘情愿,乐之如怡。所以当找来的大夫说她怀孕了的时候,我的心里不是怀疑她的背叛,而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怎样了,为什么还不醒。

    大夫说她身体虚弱,因劳累奔波而晕倒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我一直守着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等着她,等她醒来。

    好不容易等到她睁开了眼,我抱着她不想放手,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又像以前那样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她要一个人在房里洗澡,我顾虑她刚醒来身子还很弱,不放心地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等她。突然听见房里一阵响动,我赶紧撞开门就看见她靠着木桶坐在地上。我抱起她,不顾她的反对替她解了衣衫,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我的手有些颤抖。她红着脸低头不看我,我试了试水温才将她轻轻放进木桶里,我说,我在门外,有事就叫我。她点头,仍旧不敢抬头看我。

    那一晚,我却睡得比以往更加踏实。因为,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很多,关于她对我的感情,关于我和她的将来,关于,那个与我没有血缘的孩子……我在意的,我想要的,都在我的身边。我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这样,知足了。

    卷四 宫绝 第九十五章 料是相思(中)

    秦皓告诉林苏扬,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而她则是他的皇后。因为她的失忆,他不想给她增加过多的困扰所以瞒着众人将她藏在这个寒竹园里,不过他答应,只要她不再生气就让她在皇宫里转转。

    这样的让步,林苏扬没有借口再去反驳。看着满地的狼藉,她面色微红,低着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秦皓见她又不开口了,以为她还在生气,不由压低身子用嘴唇摩挲她耳后的青丝,“怎么还在气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还不成?”

    “我……”林苏扬嗫嚅着不好意思说之前自己的那番怒火仅仅是因为心里突然的烦躁,并不只是责怪秦皓派兵保护的行为。

    “……对不起……我……刚刚控制不了自己……”林苏扬朝地上已经印了不少脚印的纸片望了一眼。

    秦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嘴角微翘,他轻笑道:“没关系,我叫他们再交一次就行了。你现在有孕在身,想得太多,情绪多变也是正常的。”

    ……别担心,也许是你想多了,听说怀孕的人很多都会这样……这样的话,似乎有谁曾经对她说过,林苏扬怔怔地看着地上纷杂的色彩,心底泛起一丝疼痛,耳边是秦皓低低的絮语,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眼前缭乱无比,好像有一个人,很熟悉很熟悉的一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林苏扬无神地看向门外,茫茫然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秦皓忙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林苏扬停了停,回过了神,看了看门外灿烂的阳光,然后转头无意识地答道:“我想去外面。”

    “已快到晌午,天色又大,吃过午饭晚点再出去吧。”秦皓站起身把她拉回了身边。扬声对外面吩咐道:“来人,传午膳。”

    午饭吃得很是油腻,林苏扬困难地咀嚼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秦皓看着她,“怎么,不合胃口?”

    林苏扬摇摇头说:“太腻了。吃不下。”

    秦皓瞧了瞧桌上地饭菜。是有些油闷。挽起袖子亲手给林苏扬舀了一碗鸡汤端到她面前说:“那就喝点汤。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孩子都还饿着呢。营养跟不上怎么能行。”接着又夹了不少去了刺地贡鱼放在她地碟子里。

    “再吃一点。等会儿我陪你出去逛逛这样总行了吧。”秦皓像哄小孩子一样非让她喝了半碗汤才作罢。

    吃过饭。待宫侍收了桌子。林苏扬就盯着秦皓。秦皓被她灼灼地目光看得极不自在。略转了转头。他干咳了几声道:“现在还早。你又刚吃了饭。休息一下再去吧。”眼见林苏扬脸色开始不满。他赶紧说道:“我保证陪你出去。听话。睡一会儿我就叫你。”说着牵着她地手走到屏风后让她躺上床。

    林苏扬地心里极度别扭。被人像孩子一样对待地感觉彷佛非常陌生。虽然失了忆。但她坚信自己不是那种娇柔粘腻地人。这不得不让她再一次加深了对秦皓地怀疑。她不动声色地躺在床上。闭上眼。心中却拐了好几个弯。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秦皓大大地手掌慢慢顺着她美好地轮廓滑下停留在颈项间。然后拂开了散乱铺在她胸前地发丝。大掌一路向下。搭上了她地肚子。轻轻抚摸着。秦皓叹了叹气。俯身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又起身走到了窗边。两手负在身后。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苏扬睁开眼。侧头望着他地背影。挺拔而健壮。依稀可以看得出那明黄龙袍下隐含着多么强大地蓄力。

    不知道他穿青色的衣服好不好看……林苏扬突然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是青色而不是白色、蓝色?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喜欢穿上青色的衣衫在自己面前晃悠,那个人,是谁呢?

    通往云都的官道上立着一个小茶棚。此刻正值正午。夏季的日头一贯是火辣辣的,闷热的气流在田野土地间蒸腾。野草花树在烈阳下恹恹无力,微弱地打起了卷儿,不知是哪棵树上地知了叫个不停,一只脱了一半毛的野狗,伸长了舌头闭着眼趴在路边,偶尔睁开瞧瞧经过身旁的路人,然后翻了翻身又继续打盹儿。

    “该死地天气,热得老子直冒汗,看样子最近几天都不会下雨啊。”一个庄稼汉子模样的人粗声粗气地对在后面不停忙活的茶棚店家大喊道,“哎,老蒋,来一壶凉茶。”

    “就来就来。”老蒋利索地从镇在井水中的桶子里装了满满一壶凉茶端到了前面那汉子的桌上,“我说猛子啊,你别整天就想着你的庄稼,好歹你也快去找个老婆来,亏得你娘日日念叨说没有孙子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小子也老大不小啦!”

    先前说话的那庄稼汉子端起倒好了水的海碗,“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下了肚,抬起手就着满是灰尘的袖子抹了抹嘴不在意地说道:“嗨,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那老娘可是催得我耳根子都磨起茧子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云都那个太傅大人都死了这么久可那些小娘子一个个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他念念不忘,真是地,老子看那姓林的也就娘娘腔一个,长得漂亮算啥,还不是被人一刀就丢了……”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哐当”一声,面前就横了一把长长的剑,冷冷的光反射进他眼里让他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惊颤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青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警告你,如果再听见你说她的坏话,仔细你的小命!”森寒的话似乎把这大热的天儿都丢进了冰窖里,令人从上到下地感到刺骨地寒冷,好像重又回到了披甲裹袄的日子。

    “大侠饶命……小的,小的不敢了……”叫猛子的人忙低头求饶。青衣人冷哼一声,收了剑,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扔在桌上,转身离去。

    瑟缩躲在一边的店家确定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骑马走后,颤颤地跑了出来看着猛子问:“你没事吧?”

    猛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嘴里连道:“好险好险。”……

    司君行失魂落魄地走在云都繁华的大街上,他地脸色灰白憔悴,一看就知是饱经了许多风霜。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日没夜地赶路,从燕辽到大央云都,千里之遥为地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她没死。她曾经答应过他要陪着他走遍这片大陆才山山水水,她答应过他和他一起在山清水秀地乡村隐居,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家永永远远在一起。可是,现在呢,仍旧只剩下他一个,就像连叔第一次离开他的日子里,灰暗孤寂,总是独自害怕着依然只有一个人的明天。

    来这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了,如果林苏扬真如他们所说被藩国追兵杀害,他就会随她而去,因为他无法承受她消失在他的生命里。然而就算要死,他也要在她身边,所以这次不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离开云都这么久,他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学士府,曾经在这个地方,他站了很久,还记得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就这样站在瓢泼的雨里望着紧闭的大门发呆,那个时侯他总是自我安慰说只为了报恩,却始终不敢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她而且,是爱得那么深。直到后来为她无怨无悔地做了那么多事,直到她第一次主动地抱着他,直到,红红的盖头从他的手中落下,从此,她成为了他的人。

    他的妻子,是啊,她早就是他的妻子,可是,他把她弄丢了,是他亲手把她落在了黄沙漫漫的戈壁上。

    面前的朱漆府门和当时一样死死地紧闭着,几缕蛛丝从房梁垂下来连着大门,风一吹便轻悠悠地晃荡,门前的石阶上铺了不少灰尘,整个景象看来有些凄凉却不见丝毫的破败。司君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了想便转身离开,在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

    经过打听,得知林苏扬的“尸体”是由谁从西北护送回来的根本就没有人清楚。大家得知她遇害的消息也是不久后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巧的是距离这个消息散布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静阳公主秦羽便“服毒自杀”。当时知晓秦羽跟随林苏扬去了西北的人中除他以外应该就只有林子言了,可是魏良明明说过他已将秦羽安全送到了河丹……安全?

    司君行细想了那天的谈话,“下官已派人护送大央国静阳公主回河丹”,魏良骗了他!可恨当时自己因林苏扬心乱复杂竟没有仔细想过他话里的含义。要知道魏良身边的人全是死士,在燕辽,让死士“护送”实际就是送人上西天!司君行心里一阵悔恨,难道林苏扬回云都的途中也是被他的人堵截,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当时的确很有可能处在极度危险中。想到这点,司君行心下一寒再也坐不住,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今晚夜探林府。

    卷四 宫绝 第九十六章 料是相思(下)

    寒竹园距离嫔妃集聚的宫阁相对较远,然而却是离清翔殿最近的一处园子。出了寒竹园,顺着门侧碎石小路往前走便是一个稍大的湖泊,沿岸行上不足十里就可以到达清翔殿的宫门。

    和其他地方一样,即便是皇宫,在这炎炎夏日也是说不出的酷热难耐。日渐西斜,好不容易盼来几丝凉风却怎么也不觉够,整个皇宫里,应该只有清翔殿前的那片湖边稍稍凉爽些吧?玄歌一边走在去清翔殿的路上,一边吩咐着跟在身边的贴身侍女,“年儿,叫人回去把我那把琴拿来。”

    名年儿的侍女应答着退了下去,玄歌抬头望了望前面巍峨的宫殿,踌躇了一会儿,脚尖终是转了一个方向最后朝湖边的凉亭走去。

    天蓝的抹胸外批了一层浅紫薄纱,腰间环佩叮当再加上玄歌那妖娆妩媚的身姿,整个人都似散发出淡淡的诱惑气息,就像那开在盛夏的出水芙蓉,淡雅中透着娇柔。

    见四周无人,玄歌莲步轻移,优雅地坐在了凉亭中的石凳上,抬手靠着石桌,广袖随之滑下露出一段冰肌玉骨,五指微屈轻抵上额头,迷离的眼光越过了亭外雕栏,看着微波荡漾的湖水中几番零碎的红霞,合而分,分而合,潋滟出灿耀的光,映得边上的石纹也开始晃动。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

    卷四 宫绝 第九十七章 三千弱水(上)

    秦皓走进房里的时候看见林苏扬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淡然的面色中透着点点愉悦,粉嫩的唇画出浅浅的弧线,好像被那书上写的什么有趣事情给吸引住了一样。

    没来由的,秦皓的心情也畅快起来,他走过去从背后伸手环住了林苏扬的腰,低了头轻声笑道:“什么书看得如此开心?”

    热热的呼吸萦绕在林苏扬的脖颈间,让她猛然地从自己的思绪里醒了过来。她偏了偏头,侧望着他说道:“不是书有趣,是人有趣。”

    眼见面前唇颜妖娆,芳香盈鼻,秦皓腹内腾地起了一把火,眸色渐深,进一步压低了身子亲吻上林苏扬微红的面颊和唇角,纵使燥热难耐却也是浅尝辄止。

    亲吻良久放开,复又垂首望去,但见林苏扬也是水眸星点染了薄薄的一层朦胧,似不知所措的茫然,容颜却更是勾魂夺魄。秦皓定了定神,强制压下心中的邪念,抬手理顺她稍乱的鬓发,嘴里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有趣的人让你这么开心了?”

    “今天你不是有事离开让我自己去外面转转么,所以我想倒不如随处乱走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大,结果不知怎么就迷离路,正当我着急着寻路回来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弹琴,循声走去就遇见了一位姑娘。”

    听到这里秦皓的心里一紧,这后宫里但凡有些地位的妃子几乎都曾见过林太傅,如今她已然失忆却是以另一个身份留在这里,虽然没有人敢揭穿她就是林苏扬但若被凤湘太后知晓难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让她从她们那里得知她以前的事情恢复了记忆,那么他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么?

    想到这里,秦皓的眼中波海翻滚,下意识地加大了抱着林苏扬的力气。而林苏扬却沉浸于下午的那场相遇根本就没有发现秦皓突然的异常。

    “她弹的琴可真好,只是曲子却伤感了一些,不过通过交谈后才知她心性也算开朗。进了这宫中也知万事不能随心,还好是这样,否则真不知她该如何生存下去。”

    这话说地什么意思,好像这宫里是个吃人困人的地方,秦皓的眉头不可微见地皱了起来,“怎么。你认为这后宫就这么难以生存?”

    林苏扬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转过身歪着头说:“难道不是吗?自古以来,红颜多薄命,这薄命却多在了庭院深深高墙厚瓦的后宫之中。人的一生只短短几十载,而这些女子大多十四五岁入宫,除逾二十岁地宫女可被允许出宫归乡外其余的宫妃嫔良哪个不是等到青丝成霜,更可怜的是,她们进来后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皇帝垂青恩宠。多少芳华随之而逝,却终究连圣颜也未见一面。你敢说这也叫容易吗?”

    秦皓静静地看着她地眼睛。仍旧明亮清透。连那玉池露泉恐也比不上半分。然而。就是这样地眼睛。让他爱极也恨极。爱它明亮得直穿人心。不染淤泥。恨它清透得如同最神圣纯洁地天水。始终映不下他地身影。

    他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抱起然后就着那张凳子坐下。一手揽住她。一手抚上她地脸说道:“可你又知。自古以来。有哪一个朝代不是后宫争斗堪比朝廷。有哪一个妃子又不是为了自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