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 第23部分阅读
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或是家族地利益绞尽脑汁甚至不择手段地达到目地?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是高处胜寒。他要管地要做地实在太多太多。所以你不能为了本就不能看清真心地后宫妃子为她们所谓地可怜而去责怪做皇帝地人或是这样地世道。要知道身不由己地命运早已上天注定。并不是任何人或事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地。”
“可是你是皇帝。她们地命运都掌握在你地手里。你可以留下你喜欢地人。对那些不喜欢地就把她们放出宫外啊。”
秦皓看着情绪有些激动地林苏扬。手上地动作顿了顿。随后苦笑道:“风儿。你想得太简单了。有些事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做一个好皇帝。好丈夫。其他地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得很好。”只是。这个好皇帝是对大央百姓。而这个好丈夫却只能是对于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足矣。
夜深人静。林苏扬早早地就进入了梦乡。秦皓看了看她熟睡地面庞。掀开被子一角悄悄地下了床来。然后又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披了一件薄衣便出了门。
门外早已有一个身穿黑衣地龙卫恭敬地等在了那里。见自己主子出来忙低头迎了上去。
“你去查查今天下午皇后在清翔殿外遇见了谁。另外,将魔教教主司君行的画像交给所有隐匿云都的龙卫,一有他地消息立刻禀报给朕。”
“是。”
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光被刚移来的一层乌云给遮了大半,灰蒙蒙的,让人心生不快。司君行,无论如何朕是不会将她让给你的,更何况,她还有了朕的骨肉。
宫灯清烛下,玄歌手里紧紧地拽着一张已经发皱的信纸,好看的柳叶眉微微向中间凑拢,眼帘低垂,神色却是凝重无比。
今天下午的事情太过诡异,这其中地曲曲折折恐怕是真如自己所想。可是,宏帝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地?为了林家的势力还是别有他想?目前看来最大地可能就是前一种,要知林呈韬光隐晦了十多年,如今子值高位,女又怀了龙种……
不对不对,现在那女子究竟是不是林太傅还不一定,而且她是真失忆还是假装也不能肯定,如果真是人有相似岂不将一个无辜之人带进这场生死博弈的纷争来?可如果她是林苏扬呢?
好复杂!玄歌甩了甩头,那些天死等任务的到来好早日解脱,如今真正接到了第一项任务却又让她心颤不已。看来,明天还得找机会见一见那位“元风儿”才行。
第二天的天气竟出乎意料地凉了下来,没有了烈日的炙烤,整个皇宫内外就像多了几分生机,连吹来的风都带了淡淡的绿色气息。这样的日子不出门走走可就太不划算了。林苏扬这样想着便穿了一件薄薄的绣金冰丝纱衣走出了寒竹园。
“雁子,走快些,昨日我就见那边的亭子甚是好看却没上去,今个可一定得饱了眼福才行。”一边催促着跟在后面的侍女,一边加快了脚步朝昨天遇见玄歌的方向走去。昨天秦皓知道她没带人出去而迷了路,今天是再三交代了雁子要好好照顾娘娘
“主子,您可慢点,要是让皇上知道,奴婢非得被剥了一层皮不可。”雁子焦急地赶上前去一步也不敢落下,就怕这娇贵的娘娘脚下不稳出了什么差错,要知道皇上对她可是千依百顺,含在嘴里捧在心里,就差没有把她画在龙袍上走哪儿带哪儿,想想看,这后宫的主子有谁得到皇上这样的恩宠?
也该庆幸自己跟在得宠的主子身边,要说这位待人亲切温厚的主子可是难得一遇啊,自己当了宫女这么几年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说是仙吧却明明就是人,还怀了未来的皇子,说是人吧,可你瞧瞧那样貌,什么样的人才能是这样的迷人呢?对了,不知道那位死去的太傅大人能不能比得上,听说那也是位漂亮得不像话的人啊!
雁子偷偷地看了看前面自家娘娘姣好的背影,红着脸紧跟了几步,忽然见前面的人猛地停了下来,她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前边稍远的地方,一个朱红顶瓦的八角亭立在了宽阔的湖水中,外围大理石阶映了湖水粼粼,里面四方开阔,确是一个观赏湖景的极佳地点,只是,那亭中似乎已有人先来了一步。
雁子转头看了看主子,只见她也是愣了愣,随后竟轻轻笑了起来,开心地说道:“雁子,走,我们去聊聊天。”说着当先就往亭中走去。
聊天?雁子有些莫名,不过见自己的主子走了也快步跟上。
走到亭里,就见亭中坐着的是一名漂亮的年轻女子,林苏扬一见到她就开口笑道:“早知道你回来,却不知来得这么早。”
咦,这不是玄美人吗?雁子心里吃了一惊,这玄美人的事迹她可是从别的宫女那儿听了不少,什么长得美如天仙,什么皇恩受宠至极,什么舞艺绝世等等,当初选妃大典她也去了,当时看这玄美人的确是漂亮,不过现在……私下和主子比较,却还差得远那。
不过话说回来,主子从住在这儿起就没见过其他的娘娘,也没见那些娘娘来看她,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玄美人呢?
“今天起得早了,又见天气不错所以出来走走,想昨天和娘娘一见倾心,不由抱了期盼过来看看,幸得娘娘也还记得臣妾,看来臣妾和娘娘甚是有缘啊。”虽然不知她究竟是何等品位,可能被允许怀有龙种的想必也不低,叫一声娘娘也是应该是不会错的。
雁子搀扶着林苏扬在玄歌对面坐下来后,就退在一边小心地看着,生怕对面那个玄美人居心不轨,这后宫里看不见的危险可多着呢,自家娘娘又这么单纯,更何况如今圣眷正隆,指不定哪时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卷四 宫绝 第九十八章 三千弱水(中)
玄歌的侍女年儿见林苏扬坐下忙替她斟了一杯清茶,玄歌看着杯里晃荡的翠绿茶汤笑着说道:“这是今年新贡济湖龙井,娘娘可尝尝是否何意。”
林苏扬淡笑着回道:“别再叫娘娘什么的,听着挺不习惯,你就叫我风儿好了。”不待玄歌回答,端起茶杯便喝了一口,“咦,这个味道……”有些奇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玄歌紧张地问道,不会是茶水有什么吧?这还是上个月皇上派人赐给宫里四妃和太后的好茶,自己也不过仗着“得宠”匀了一些,不可能出问题啊。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茶的味道的确不错。”林苏扬见玄歌神色紧张不由有些奇怪,“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啊,不,不,”玄歌忙道,“臣妾以为娘娘对这茶不合口味,所以……”
“不是说了不要叫娘娘吗,”林苏扬有些不悦地说道,“大家都是这后宫中人做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低头又喝了一口,抬首见玄歌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转了转头,发现她身后的侍女和自己身边的雁子也睁大了眼睛。
“我……脸上有花么?”林苏扬摸了摸自己的脸,记得今早走的时候是打理好了的啊。
“没,没事,只是觉得像娘娘……风儿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实在太过少见。”不知玄歌是意有所指还是真心实意,林苏扬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臣妾名玄歌,风儿也可直接叫臣妾的名字。对了,还不知风儿是哪宫哪院,今后还想多找风儿聊聊呢。”玄歌笑着说道。
“我……”不对啊,林苏扬终于想起是哪里异样了,如果真如秦皓所说自己是皇后,那么面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秦皓骗了自己,还是这个叫玄歌的女人在说谎?玄歌。玄歌,这个名字,好熟悉。
一旁的雁子见玄美人问了这样的话,心里也开始警觉起来,皇上曾经交代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娘娘的身份,现在这个玄美人的问题。娘娘应该怎么回答呢,一着急便要替她掩饰,却听耳边自己主子轻柔的声音传来,“我就住在附近一个很僻静地院子,那样的地方恐也不是各位娘娘愿意去的,如果玄歌不嫌弃,可以随时来找我。”
雁子心中一跳。这件事。得禀报给皇上才行。
玄歌听了林苏扬地话后轻笑起来:“能结交如风儿这般知心之人玄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只求到时风儿不要嫌弃了玄歌才是。”
“玄歌不应过谦了才是。风儿甚是喜欢玄歌地琴。玄歌可否为风儿再弹一曲?”林苏扬指着一旁放着地古琴说道。
“既然风儿喜欢。玄歌只好献丑了。”
几曲奏完已近晌午。林苏扬起身向玄歌告辞后就沿着柳林小路往寒竹园行去。玄歌看着她地背影渐渐收起了脸上地笑容。果真是你啊。林苏扬。
路上。林苏扬看了看身边愁着眉地雁子。好笑地问道:“怎么啦雁子。谁惹你生气了。告诉主子。主子给你出出气可好?”
雁子愤愤地说道:“主子,您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了玄美人的话呢,如果让皇上知道您让别的人进了您的院子……”
“知道就知道呗。大不了让他骂一顿。对了,你认识玄歌吗,怎么知道她是美人?”
雁子撇了撇嘴,“主子,这后宫就您不知,那玄美人曾是燕辽国贡献给皇上的歌姬,后来选妃大典上不知为何有了她的名字,结果被皇上选中入了宫当了美人。后宫的娘娘们没有一个是看她顺眼地,长得狐媚不说还是燕辽国的人。谁知道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可是皇上偏偏还对她……”察觉不对,立即停了嘴,雁子慌张地偷瞄着自己地主子。
林苏扬正听到一半见没了声音,转头疑惑地问道:“皇上还对她怎样?”
雁子忙摇摇头说道:“没怎样,主子您别多心,如今皇上的心思可都在您身上呢,自从主子您昏迷醒了以来皇上哪天不是回来陪着您,说实话。皇上那样关心紧张一个人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就说那天吧。主子生气撕了皇上的奏折皇上竟然没有发怒反而还小心翼翼地哄着主子开心,和那些千依百顺。费尽心思讨皇上欢心却连皇上睁眼也不瞧一个的娘娘们相比,这,这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林苏扬知道这个好心的小丫头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里叹了叹气道:“我没有多心……算了,你不明白。快走吧,皇上应该已经回来了。”玄歌,我想问她的事情还多着呢。
阙星宫里,玄歌正神情专注地弹着那张古琴,年儿静静地立在一旁拿着一把团扇替主子扇风。弹着弹着,玄歌手里稍用重了力,只听琴弦“嘣”地应声而断,她捻了捻发疼的手指,神色恍惚地看向了窗外。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一个尖利地嗓子叫喊道:“圣旨到。”
玄歌和年儿忙迎了出去,见到一名手搭拂尘的年轻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皇上口谕,宣玄美人入御书房觐见。”
“臣妾遵旨。”玄歌惴惴不安地起了身,对上同样紧张的年儿,她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见无不妥之处便跟着宣旨的公公离开了。
由于御书房是南北朝向,所以里面光线不是十分明亮,甚而走进去都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玄歌是第一次来御书房,因为根据大央祖制,虽然没有明文律例规定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踏进前宫高庭的妃子却是少之又少,就连现在统掌后宫的凤湘太后也仅仅出来一两次,而且都是有特殊的事情发生之时。
这也是玄歌内心不安的原因,以往宏帝见她直接就到了她地阙星宫,如今竟然派人宣她进了他处理国事的御书房,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做呢?难道是因为她?
在玄歌苦思之际,秦皓已经将她所有的表情纳入眼底,他朝底下的安臻看了看,安臻立即低头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玄美人有什么疑惑不解的么?”
低沉的声音让玄歌猛地一惊,抬头看见秦皓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她忙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
“恕罪?但不知玄美人需要朕恕什么罪呢?”依旧是带了些冷淡的问话。
“臣妾……臣妾……不知。”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玄歌自认见过不少威严凌厉地人,却只有在这个看似一般地宏帝面前感到浑身无力,隐隐地怀着恐惧,不是因为他一贯冷然的言语,而是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地气势,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玄美人进宫已有大半年了吧?”秦皓没有继续逼迫她,反而用一种平常的口气询问道。
“是,臣妾已进宫八个月整。”玄歌一直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回着秦皓的话。
“八个月……那时的她在做什么……”是在认认真真地替他选妃,一丝不苟地做自己本分的事务?秦皓似喃喃的低语却让玄歌听得一清二楚。宏帝口中的“她”是谁,玄歌心里可是明镜得很。大殿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忽的秦皓说了一句:“你知道她是谁吧?”
玄歌全身颤了颤,少许又挺直了身回道:“臣妾猜,皇上说的他是指林太傅林大人吧?”
秦皓沉默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敲在了镶金龙椅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是啊,林太傅。林太傅为了我大央鞠躬尽瘁,却是天妒英才,让他英年早逝,爱妃你说是不是可惜了?”
看不见他的神色,玄歌只能从钻进耳中的语气里判断秦皓的意思,于是斟酌着回道:“是,的确是可惜了。不过皇上也不必担忧,大央人才辈出,定会有不少像太傅这等忠心之人辅助皇上开创辉煌。”
“呵呵,有爱妃的关心,朕甚是欣慰。不过爱妃可知,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朕要选一个人,用一个人,留一个人必然都会查得仔仔细细,弄得清清楚楚,所以,对于那些没有忠心的人,朕也绝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玄歌立刻就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她把头垂得更低,用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颤音回道:“皇上明见。”紧张得上齿咬住了下嘴唇,很快便觉察到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了口间。
秦皓起了身,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到了玄歌面前,青色的靴子和龙袍下摆在她的面前晃动,像见到了最令人恐惧的东西,玄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秦皓俯下身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那张美艳动人的容颜此刻却是苍白无比,小巧的红唇被她咬得更是青紫,淡淡的血迹在齿间划过又被她很快地含进了嘴里。
“爱妃好像很怕朕啊。”秦皓轻轻笑道。
“臣……臣妾不……不敢。”被人捏住下巴的感觉很不好受,弄得话也说不清楚。
“是吗?”压低了身子靠近她。眼见秦皓的俊脸逐渐接近,玄歌心里竟莫名地一跳,脸却唰地变得通红。
“爱妃……你的确,很美……”
卷四 宫绝 第九十九章 瀚宇风番外
醉酒不问东举杯邀月
挽澜青色胭脂风
长袖舞断魂将终
玉蕊玲珑
天涯相望何处逢
白头几时尽海角成冢
蝶落红尘双泪影
独留箜篌声声浓
雁字锦书
缘尽还叹飞鸟空
娘说,写诗的人首先一定要心静,其次下笔之前一定要有那分意境,不管是喜也好,悲也好,总之让笔变成自己的心,想的什么便要写的什么,千万不要字意不一,结果终究会浪费了那一纸的纯白。我想写出这样的诗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却还是不能达到娘所要求的那样,尽心,尽意。
记忆中。从来就想不起小我一岁地弟弟是什么样子。只听最疼我地奶娘说过在弟弟失踪后地很长一段时间里。娘绝食绝水。瘦如枯槁。我地爹。为了娘不惜放下了整个江山陪着她爬山涉水寻找他们地孩子。
娘告诉我。爱她至深却又伤她至深地人抢走了她最重要地宝贝。我很嫉妒。很不甘。为什么娘最重要地宝贝。不是我。
不管爹和娘怎样努力地找。却仍旧找不到带走弟弟地那个人。于是他们回到了燕辽。带着我。回到了燕辽地皇宫。// 瀚祖。听说,瀚祖是现任皇后的儿子,听说。我地父皇几乎每晚都会留在那个皇后的寝宫,听说,久无储君的燕辽将立太子……
曾经,我的娘也是皇后,然而,只是曾经。
我开始恨他,恨那个曾口口声声说爱我娘的男人,恨那个燕辽百姓敬仰的皇帝。直到那个人将我秘密送到了大央之后,我对他的恨便越加强烈。在我看来。我就是瀚祖顺利登基的威胁,他为了瀚祖,或者说为了那个“皇后”狠了心要将我彻底革除在他的生活,不,是他们地生活之外,因为,我是前任皇后的儿子。
满怀着对他的恨意,我和奶娘在大央孤零零地生活了十多个春秋。后来奶娘病死,我亲手把她葬在了大央地国土之上。至今我都还记得奶娘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好想。回到故乡……”那一次,我哭了。
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眼泪洒在地上,我哭得昏天暗地,那一天是我哭得最为畅快的一天。我在奶娘的坟前磕了头发誓从今往后便不再流泪,只为她总喜欢对我的教导:如果看见我流泪她就会永永远远地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
后来父皇派人找到了我,将我带到大央国都云都并在那里建了一个广阅阁,自那以后我便在广阅阁里学习很多的东西,包括诗词歌赋。包括琴棋礼经。包括,朝事政要。渐渐的。我才明白了父皇的苦心,原来,他仍旧还是爱着娘,爱着我地。只是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转眼我便在云都呆了整整十年,十年的时间里我由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渐渐变得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一手建下了属于我自己的势力。
这样的日子除了费尽心思的怀疑和争斗笼络,便是无尽的孤寂不安,直到,她的出现。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女子,只是凭感觉知道她和别地男子不一样,我让郭庆把她安排在了西厢,我住的地方。
真正发现她的身份是在桃花宴前的一天中午,她习惯性地喜欢在我的软榻上午休,而那天为了桃花宴的事情我对她说我一整天都不会回来。出了广阅阁和其他书斋的人交谈后才发现有些文书落在了书房,于是我赶忙回去找,刚进门就看见她斜躺在榻上睡得正熟。
我怔住了,为她散了枕上一片的青丝怔住了。这一刻我才知道,隐藏在心底的情愫在一刹那爆发,不可远离,只有深陷。
她要娶秦羽,我地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以。因为她是女子而不可以,因为她不是自愿而不可以,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不可以。
可是,她仍旧还是娶了她,在我离开云都地那一天。
和瀚祖的对抗让我整个人热血都沸腾了起来,我地不甘,我的委屈,我的愤怒和憎恨都将一一偿还给他,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是他让我的奶娘客死异乡,所以我要报复,为了自己,为了奶娘,也为了父皇。是的,为了父皇,他对我的期望注定了不会落空。
当成功的那一天到来时,突然的,我竟感到了许久都不曾想过的寂寞。这样的天下,这样的顶端,如果,她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再一次相见,她没有改变多少,依然美丽动人,即便穿了繁复暗沉的男装,即便她的身边走着另一个人。可是我不介意,因为那个人只是一个女人,只是这样而已。
令我惊讶的还是她应答的从容,还有,宏帝意味甚明的眼神。这让我心里很不舒爽,于是我决定要揭穿她的身份,然后让她在大央没有立足之地,这样她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回到燕辽,做我一个人的皇后。
可是,我终究还是想错了……
卷四 宫绝 第一百章 三千弱水(下)
蓦然听见秦皓说出这样的话,玄歌不禁微怔了怔,看向他的眼里竟然渐渐开始迷蒙。带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暧昧的蛊惑,玄歌甚至忘记了面前这个人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的可怕,转瞬之间却被他眼中的深邃痴迷得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所以,朕不希望有一天你的美丽会在朕的手中凋谢枯萎。”平淡无奇的语调让玄歌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从下巴传来的疼痛使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差一点就要陷进去了,真的,只是差一点。
心神恍惚地回到阙星宫,年儿迎上来见到她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却还是什么也没开口,替她倒了一杯茶便候了在一边。
玄歌端着茶发了一会儿呆,听见年儿的声音才茫然地回头看她,感受到年儿的担心她朝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心里,很烦。”
放下茶杯在偌大的阙星宫里转了转,没有其他宫里的热闹,这里加上服侍的宫女太监总共也仅仅几十人,平日里没有她的吩咐这些人都不会擅自踏进内殿。然而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清净是皇上的特赐,皇上的体恤,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这样一个,如同冷宫的牢笼。
看着满室的辉煌,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先是由低声的轻笑逐渐放声大笑,最后笑得弯了腰,眼角的泪珠儿一颗一颗掉了下来,摔在明晃晃的的地板上,跳出一朵又一朵湿湿的花。
她笑得蹲在了地上,浅蓝的纱衣覆了下来被地上的泪水浸湿像晕染上了点点墨图,寂寥的伤感。
年儿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会这样,是因为宏帝发现了什么吗?她不敢想象,上前扶起了玄歌,“主子……”
玄歌借着年儿的手站起来,慢慢平复了心情。然后隔开年儿的搀扶说道:“不必担心,我没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地。”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会好好照顾自己,而且还会过得很好,因为。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林苏扬捧着茶杯左看右看,一旁的雁子好奇地问道:“主子您在干什么呢?”
林苏扬依旧低头仔细研究里面的茶水,嘴里却问道:“雁子,你说咱们这儿的龙井怎么和玄歌那的不一样呢?”
雁子皱了皱眉。想起那天玄美人用了贡品龙井招待地主子于是疑惑地问道:“主子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是说我这个也是今年地济湖龙井。为什么喝着地味道就是和她地不一样?”林苏扬晃了晃杯里碧绿地茶水说道。
“这……奴婢不清楚。听安公公说着确是今年新贡地那批济湖龙井没错。”听说这还是刚到就被皇上亲自送来地新茶呢。
“这就怪了……这味道。说不一样却也讲不出哪里不同。唉。可能是因为怀孕把味觉也变了吧。”林苏扬放了杯子。起身走到门口往外面望了望。“皇上怎么还没过来?”
雁子一听主子问起皇上。面上一喜:“主子终于想起皇上了。皇上知道不定有多高兴呢。”
林苏扬顿了顿。低头轻声自言自语道:“我是……想他吗?”可为什么找不到那种盼望地感觉?
这几天秦皓似乎分外的忙碌,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户部、礼部、工部甚至卫仗礼监也忙得团团转,好事者略加打听就打听出了一个天大地消息:皇上准备册封皇后了!
一时间满朝哗然,盼了这么久,宏帝总算是要给后宫立个正主儿了。这一决定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这池深水就要开始来个翻天覆地的大搅动了。
目前大央后宫算得上身份的出凤湘太后外。便是四妃,已诞有皇子地祁妃,然后是萧妃,晋妃和巧妃。
显而易见的,祁妃有凤湘太后做后盾在宫里已无形中掌握了大权,就另外三妃而言,晋妃李芙原因其姑姑乃藩国王妃而被入选宫中,经大央和燕辽与藩国的一战,藩国被灭藩国国王和王妃被大央皇城护卫统领林子言所杀。而前去劝降的吏部侍郎李匡进被乱箭所伤至今仍留在河丹未回。
所以从实质上讲李芙的利用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无奈她已嫁入帝王家,等待她的恐怕仍旧是漫长的深宫岁月。
右散骑常侍之女杨稚萧,萧妃,其父杨祝与台院侍御史赵勤乃至交好友,因此她就算是得到了两方的支持,姑且不论实力薄弱,杨、赵两人交游甚广,与独占鳌头的祁妃相比。萧妃地作用也不容小觑。
巧妃陈玉巧。其父为兵部尚书陈克云,此人为官清廉。深受云都百姓推崇,在朝廷中也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依目前来看,后宫形势三分,祁妃、萧妃独占其二,而巧妃不过是中立,就好比下象棋,她就是那楚河汉界,终有一天祁、萧二人的战场将会不可避免地把她带进去。
如今宏帝着手准备立后,这后宫表面还比较平衡的势力是否就要因此打破了呢?朝中大臣纷纷猜测,很大一部分都认为皇后的的人选非祁妃莫属,不过依宏帝对凤湘太后越来越不满的态度来看,祁妃当上皇后的机率又小了很多,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两位皇子和公主的生母,母凭子贵,就这一点她就掌握了一张王牌。
正当朝中、后宫两边都议论纷纷,心机重重之时,寒竹园里却是宁静一片。
林苏扬挺着一个大肚子绕着园子缓步散了一圈又折回来走第二圈,雁子一步一步跟在后面紧张地盯着自家主子,额上冒了汗也顾不上檫只专心听主子有什么吩咐。
林苏扬看看小丫头慎重地模样,不由笑道:“好了雁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用跟着我,我只是在园子里转转,不会有事的。”又走了几步见雁子仍跟在后面,她摇摇头,只好停了下来,“我累了,回屋吧。”
雁子这才喜出望外地上去扶着她进了屋。刚坐下不久就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就见秦皓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今天有没有多吃些东西?”
林苏扬看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什么,这么热的天怎么吃得下。”
秦皓皱着眉说:“很热吗?”左右看了一下是有些闷热的屋内,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守候在园外的侍卫应声而到。
“去,叫人抬些冰来放在屋外。”
“为什么不放在屋里,放外面很快就化了。”林苏扬站在他身后问道。
“你不能受这么重的寒气,放在外面降降温就行,化了在搬就是。”说着揽着她进了屋,眼睛却看着雁子说道:“你去端些酸梅汤来,记着不要太凉。”等雁子出门去后,秦皓拉着林苏扬坐了下来,然后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孩子快出生了,你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知道吗,不要让我操心。”
林苏扬懒懒地应了一声。秦皓知她定是没怎么听进去,无奈地叹了叹气继续道:“过些天,你就不用住在这里了。”
林苏扬正整理着散乱在桌上的书,听到秦皓这句话不由抬头问道:“为什么,我在这里住得好好地用不着换。”
“你又忘了,你是皇后,皇后怎么能住在这样地小院子里?前面不远的清翔殿你不是看见过吗,那里才是你该住地地方。再说,”秦皓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不是怕热吗,那里比这儿可凉爽了很多。”
“可是,我觉得这里也挺好。”林苏扬放下手里的书望着秦皓说道,“我,能不能不去呢?”
“风儿,你是皇后!”秦皓又开始皱眉,似乎自从和林苏扬在一起之后皱眉就成了他标志性的动作。
见没有商量余地林苏扬淡淡地转头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皓知道她在生气,嘴角微勾,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哄道:“好了,大不了搬过去以后皇后的那些什么事情你都不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行了吧?”
又是这种感觉,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对待。林苏扬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却挣扎不开,只好顺着他靠在他怀里问道:“真的?”
“我是皇上,金口玉言怎会不真。”秦皓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
皇城西门,身穿铠甲的守卫拦下了一个灰衣小厮盘问,小厮身后是一大车新鲜蔬菜,看样子应该是给御膳房送菜的。
“牌子拿出来。”守卫向他伸出了手,眼睛好奇地把他看了又看。
小厮掏出了牌子递给他,守卫拿过来一边看一边问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以前送菜的老何呢?”
那小厮态度恭敬地躬身回道:“禀官爷,小的是何师傅的侄儿,今天何师傅生病恐耽误了宫里主子的膳食,特地叫小的赶快准备了上好的新鲜蔬菜送进来。”
“是吗?”守卫掂量了一下牌子,心里虽疑惑却还是还给了他,“快去快回吧,再晚些恐怕你就要挨骂了,御膳房的任公公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啊。”
小厮感激地连声道谢,然后点头哈腰向所有的守卫都行了礼才慌慌张张赶着车驶进宫门,先前那守卫不由摇了摇头:“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要是遇到任公公就有得你受了。”
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一章 似曾相识(上)
秦皓扶着林苏扬站在屋中央,一个中年妇人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卷尺子细量林苏扬的身段,很是花了一段时间才记录完毕。
眼见妇人测量完,秦皓便命令道:“记住做工一定要精细,朕不希望在凤袍上看见任何的瑕疵。朕会给你足够的翠玉烟罗,所以你大可放心去制。”妇人先是微微一震,然后颤抖着谢恩退了下去。
翠玉烟罗,大央的至宝,却被宏帝一句“足够”全都拿来做了一件嫁衣,要知道,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得见翠玉烟罗一眼,而她竟然可以用它做一件嫁衣,这是何等的荣幸。难怪那妇人表情会如此激动。
等到妇人退出去后,林苏扬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秦皓温柔地说道:“站累了吧,快坐下休息。”
林苏扬撑着腰坐了下来,没有看见雁子的影子,转头对正拿帕子替她擦汗的秦皓问道:“今天公务不忙吗,怎么在这儿呆了这么久?”
秦皓一听,皱眉说道:“你就这么想我离开?”
林苏扬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皇帝,我可不想那些大臣说我狐媚惑主。”
秦皓立刻冷下了脸说:“谁敢!”林苏扬见他当了真忙拉了拉他的手说:“我开玩笑呢。”
秦皓低了头,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风儿,你放心,没有人敢对你不敬,没有人……”
林苏扬看清他的神情,有淡淡的痛苦和挣扎,弄不清是为了什么,心里一软,本想劝他多去其他的宫里走动走动却突然开不了口。
雁子从御膳房出来的时候天已渐暗,点了点装好的东西,还蛮多的,该找两个公公帮忙抬回去才是,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匆匆忙忙地做自己的事。现在正值晚膳时间,各个宫里都忙得要命到哪儿去找人?
正在她准备转着脑袋想要不要去把侍卫叫过来时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面前晃过。她赶忙叫住了他:“喂……”
那人听到声音。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她问:“姑娘是在叫我吗?”
雁子点点头。走过去说道:“你是哪个宫里地?”看这个人面目倒清秀。 不过似乎是新来地。要不然怎么她没有丝毫印象。
“我……”
“算了算了。看你这么闲。帮我把那包东西抬走吧。”雁子打断他。不耐烦地指着地上地两篮瓜果。
“可是。姑娘为什么不自己拿呢?”那人好像很不情愿。
雁子瞪起了眼睛道:“你看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提得动吗?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提这么点还推推阻阻。”说着硬是盯着他把重重的篮子给提起来了才满意地往寒竹园走。趾高气昂的雁子颇以为自己刚才有多么威风却没看见身后本该委屈的那人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意味的笑。
御膳房距离清翔殿不是很远,因此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清翔殿外地柳林小道上。雁子一门心思地想着今晚应该给主子做些什么来吃,走的脚步不知不觉便快了些。后面跟着的人一面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一面记着哪里哪里可以躲藏。
一炷香的时间又转了几个宫阁,经过长长的亭廊,两人便到了寒竹园门前。
见到前面站了两个侍卫。跟在雁子后面的那人赶忙低了低头,耳边听到雁子在说:“两位大哥还没换班啊?”
接着就听那两人中的一人道:“等一会儿就换了。你还不快进去,皇上刚走不久就娘娘一人在里面。”
“啊。”雁子慌张地叫了声加快了脚步,却忘了后面还跟着个人,走进了门听见两侍卫的呵斥:“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雁子拍了拍额头倒回去说道:“两位大哥,他是我叫来帮送东西地。”转头对那人说道:“还不快进来。”
侍卫看了看那人一眼,眼光瞄到他手里的篮子,伸出的手放了下来。 “快去快回,这里不是你可以多待地地方。”
那人点点头,提着篮子就走了进来。“你别在意,虽然同是侍卫,但他们是皇上钦点,所以难免有些气势,不过他们人挺好的。”雁子边安慰道边引着路找地方让他放篮子。
“今天谢谢你了。”雁子真心地说道。
那人抹了抹额上的汗心想这丫头也并不是很泼嘛,嘴里却回道:“姑娘不必谢,为主子做事是做奴才的本分……”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娘娘等了你老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顺子咋呼着闯进门来对雁子说道。
“就来就来,”雁子忙说,“侍卫大哥也走累了吧,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还有事离开一下。”不等那人回答她赶忙跟着顺子跑了出去。
“哎……”那人扬了扬手,摇着头收了回来。
慢慢观察了这里,是个小小的厨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案台整洁,物类归放得十分整齐。不愧是皇家的地方。从窗外望去,深浓的红霞映了半边天,在空中画出最美地夕景,没来由的心口一闷,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样物事来,只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便出现在了略略灼热的空气之中,那上面隐隐晃荡着一个小巧的“林”字,笔画流利通畅然该有的棱角却都消失,整块玉都似被人抚摸了千万遍,光泽黯淡。
“你到底在哪里……”
再无悬念,这个人正是乔装混进皇宫来的司君行。那晚林府窃听,他并不清楚和林呈讲条件的另一人是谁,但从他们之间的谈话得知林呈有重要地人在那人的主子手上。究竟是何等重要之人让林呈如此紧张?
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且事情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虽然不知道林苏扬和她爹的关系怎样,但从林苏扬那里看来林呈是极爱护她这个“儿子”的,据他所知,林呈只有林苏扬和林子言这两个孩子,如今林子言在西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