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第41部分阅读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肉书屋
默然无声、只安静站在陆宇身旁的小黑哥突然上前一步,精壮的身躯半挡住陆宇,不躲不避地直视郑蟠,沉稳平静地道:“让开。”
他收敛气息时存在感极其低微,跟在陆宇身边,便像是对陆宇不离不弃的影子,最容易让人忽视。然而此时他只一步踏出,却像是泰山突然从天而降,精壮却不硕大的身躯,竟显出庞然大物似的厚重和不可动摇,把陆宇稳稳护在身后。
陆宇不说话,转眼看着沉静如山的小黑哥,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突然想靠过去抱着他。
“陆宇,呶,给签个名。”
没等陆宇实施动作,和许丛文站一块儿的刘珙忽然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女孩儿照片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笑着一起递给他,“我表姐是你的粉丝,当年听说你死了,还掉了几滴泪。”
他的出声打破了在场的微妙僵持。
汪云袖曾陪孙慧儿一起到古城片场看过陆宇演《太皇陵》,他这么说话,倒也不算假。
陆宇对待熟人还算温和,知道刘珙和汪云袖这对“我说你坏,你说我傻”的欢喜冤家到底是走到一块儿了,笑了笑,接过签字笔和照片,在右下角端端正正地写下两个字:祝福。又龙飞凤舞地写出两个超级有范儿的字:陆宇。
郑蟠见许秧没有理会他的迹象,心底一黯,又明白了陆宇似的彻头彻尾喜欢男人的gay,对他的提防之心大减,转头又难免郁闷,看吧,老二居然在和那个壮小伙儿打争夺战呐,搞不明白,男人再帅那也是男人,至于爱得这么要死要活的?
他没有被谁掰弯,所以不能理解gay的心思,终究和神情莫测的郑毅一起离开。
陆宇自始至终狠着心肠彻底忽视郑毅,在郑毅离开后,他和许秧一起说话说到近中午,把许秧逗得又哭又笑,再很有默契地直接谈过以后拍戏拍什么类型,谈妥之后才算暂时了结,一起吃过午饭,和小黑哥回到旅馆。
洗漱后是午休时间,两人躺到床上,陆宇并不让自己乱想,只说:“孙云芳的死,的确让许秧姐轻快,也无需我说是谁做的,只要许秧姐知道与她母亲之死有关联地孙云芳已经被杀,就足够了。说出来,平白让她为我担心。”
他吸了口气,翻身压到小黑哥厚重的身体上,双手按摸着小黑哥的结实胸肌,嘴角缓缓扯起微笑,手中用力抓了一下,说:“接下来,我们继续报仇吧。”
小黑哥双臂枕在脑后,胸膛稳稳撑着他的重量,微微疑惑道:“之前你和许秧说话,不是谈了马上将要赶拍电影的事儿?要把拍戏暂且放下么?”
拍戏的“规则”他已经听到,既然不会涉及任何激|情,他也不敢再提之前发狠说的“如果真要演,就和我演,我也去进修演绎课程,我陪你演”的话,让他装模作样地演戏,杀了他吧!
陆宇把头枕在他的肩膀,闭上眼睛积攒睡意:“你心里的不安,让我愧疚。我们去报仇,不必杀郑老龙,只要把那个曾帮助郑老龙对我百般算计的大师‘木先生’送去归西,我这里的仇就足够了。最后只剩下刘阿军这个小角色,要找到他,对我而言,轻松至极。所以,我们在这里送走木先生,然后就离开吧,就算拍戏,也不是非得在这里拍。”
顿了顿,又轻声说,“三年来我自学的考古课程也不少了,以后迁了户口和学籍,到北方读高中可以跳级,甚至读大学都可以跳级,还是一面和你在一起过日子,一面安安静静地读书让我开心。”
陆宇之前在记者招待会上的风度被宣传得恰到好处,然后他的回归,在许秧全力动用所有人脉的营造中,无论是“迷疑”也好,“奇遇”也罢,“同性恋”话题更是百年不老……如此种种,相乘相加,竟迎来一场不小的震荡。
连带着三年前一度获奖,早早被人冠上“经典”名头的《太皇陵》也重新在电影院里热闹开了。
比起后世来还不算太过发达的网络上,满篇都是“少年稚龄塑造皇者经典”,“天才演绎不输名家名范”,“被世人误为早逝而惋惜遗憾”的新闻主题。
其中有一篇写得最客观,说他:“他或许本来就会大红大紫,却必定没有现在这般狂潮;如果他之前的‘死’只是一个造势,那么这个造势无疑是演绎史上最成功的,死亡将他本就完美的演绎升华为经典,也将他本就俊美的形象美化为……”
最后一句让陆宇笑个不停:“这谁写的,太逗了,词汇非得这么用不可么?”
最后一句是:“……在我亲眼看到他走来的时候,只想起四个字‘风华绝代’。我想,如果他能看上我,我愿意为他变成同性恋者。”
……
外面的喧嚣,出乎陆宇的预料。他连续不断地听到有影迷聚集在星航娱乐公司门前等着见他的消息,据说里面有他的“同学团”……
他笑了笑,随后便抛下不管,这些外在的因素,向来不会影响到他的内心。事到如今,他的心情只随着他的本性和感情而改变。
他本来习惯性地以为郑毅还会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连郑毅的面都没见过,这才忽然醒悟似的想:他已经不是那个鲁莽的郑二少了,怎可能还会惹我厌恶?那么,他准备做什么?
本来预料会有风波,偏生迎来如此的安静。
这就带给心里一种难忍的怪异反差,让他反而莫名其妙地总是想起郑毅来。
对陆宇来说,当一个人满怀深情地出现,无比诚挚地恳求他的原谅,却被他冷情否决,只得强忍悲意黯然退场,并且再不出现的时候,他想到的,绝不可能会是那个人的坏,这种场合,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的好来,他知道那个人肯定正在思念他。
——这就是郑毅,对我了解这么深,要是他早早醒悟前生,我也没机会爱上小黑哥了。
陆宇自嘲着强硬地平息下心绪。
他感觉自己有些优柔寡断,明知旧情是错,偏生不能彻底根绝,三年来和小黑哥过得那么幸福,直至叹息夫复何求;转眼一见到前生爱人,却又控制不了心情。
最后竟是小黑哥挑着浓眉,沉沉低声地安慰他:“我不生气你的态度,这是人之常情,你要是转眼就能彻底忘了他,那我都有点儿不信你是不是真爱上我了。”
陆宇被他逗笑:“照你这么说,合着我这还是必须要有的表现?”
小黑哥的确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也不是没能耐的男人”,你别看他有时默不作声,可人家心里头精明着呢。他了解陆宇之后,能细腻地知道陆宇心里头在想什么,也知道怎么说话能直接解开陆宇的心结,更知道做什么、怎么做才能逗陆宇开心。
他做这些之余,想的也很直接:陆宇不是说“男人的胃就是男人的腿”“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么?喂饱他,他哪还有心思想别人。
于是,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更直接了。
现在南方的晚春有点小热,衣服穿的少,他也索性多解开几颗扣子,再不动声色地用以前诱惑过陆宇的姿态——比如买一本书,半敞着胸怀,半倚着沙发,歪着一头浓密短发的脑袋,安安静静地皱着浓眉细读,然后等陆宇自己扑上来,他再“不情不愿”地说一声:“别闹。”
陆宇看透了这老实人的心眼儿,偏生越是看透,越是觉得他老可爱了,更加欲罢不能。
所以这几天他过的那叫一个舒心,而且每每看着刚毅帅气、诱惑他扑上的小黑哥,他眼底心底的无限爱意汹涌而出,也当真把郑毅刻意营造的真爱悲情气氛忽略了过去。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木先生身上一直都有一层神秘色彩,他原名不详,年龄不详,师门不详,他的子孙后代中年龄辈分儿最大的是他的重孙女木海棠,据她偶然漏口风,他们原本不姓木,原本也不是住在g省边缘的那个古老小县城,他们的改姓和搬迁,都是从她的曾祖父“木先生”开始。
认识木先生的人,会被他百说百中的预言、飘忽神奇的功夫、老而弥坚的体魄所折服,连郑老龙都对他以礼相待,那么,神通广大的木先生到底依仗着什么?他活了这么久,又一直在做些什么?他经常云游四海,总不会是满天下的看风景吧。
他在x市以南有一处落脚点,却是在地下。
孙云芳母女的死,让他眼前陡然少了层迷雾,以前疑惑没看清的东西,全都若隐若现地浮现在眼前,而那本没让他太在意的事情,竟赫然是可能害他性命的灾厄尖刀!
事关他的性命安危,他多年木然无波的心里,直接掀起巨浪。
他按着贴在腰腹的“千机叶”,从郑毅最初向他解说梦境遭遇开始推算,这次他推算得细致,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越算越是惊疑,好几次线索都戛然而止,无头无脑,如在雾中,他只得动用常年温养的千机叶来强行推演。
一动用千机叶,他安静无声,一连数天犹如圆寂,不吃不喝。
事不过三,时也不过三。
四天是郑毅忍耐的极限。陆宇开始“秘密拍戏”的时候,他戴着口罩安安静静地悄然到场。
他仍旧不上前纠缠,只端正不动地坐在很不起眼的一角静看,强健的身躯如风硬的石头,眼里带着血丝,浑身烟味浓重,压制着不停涌上来的咳嗽。
陆宇注意到他,转眼瞥他一眼的时候,他连忙微笑,却被口罩挡住,他连忙扯下口罩,露出英俊而带着胡渣的面庞,再微笑的时候,陆宇却已经平淡地转回头去,和拿着温水上前的小黑哥轻声笑语。
他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缓缓收敛,抬手重新把口罩戴上。
他没露出丝毫悲情伤心的神态,只竭力压着咳嗽,深深呼吸,安安静静,眼眸深沉空茫,似乎心死灯灭,身体倚着椅背,解开两颗扣子的浅灰色雅痞衬衫露出他光滑平厚的胸肌,配上深蓝西裤皮鞋,一如前世,衬出一种不可冒犯的、成熟上位者气度。
周围工作人员哪怕不认识他,也不敢轻易靠近。好像他才是星航娱乐的总裁和统治者。
而他,却只是专注而压抑渴望地看着陆宇的一举一动,陆宇的每一个动作,都曾在他梦中无数次回放,都曾在他痛失爱人后流着眼泪奢望再次看一眼。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确有道理,可是他退不得,后退一步就是一无所有。
他只能假装后退了一万步,假装自己还是上辈子那样,和爱人阴阳两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孤独活在世间的三十三岁郑毅,只有这样,他才忍耐得下去。
好在不会再用多久了,他想。
他醒悟前世人生,真切预知命运的轨迹,想要夺回十年爱人,怎可能仅仅只是暗暗夺权;又怎可能还被某位自认万事掌握在手的人随意计算。
……
陆宇演戏,演的正是许秧精挑细选的作品《幽幽仙纪事》中的主角,一位暂时失去法力、不知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爱恨的淡泊小神仙“丘衍”。
外貌完美的年轻仙人,没了法力和神奇的辟谷能力,却不懂得谋生,流落在凡尘之间,他要怎么过活?他厌恶地离开想要勾引他的孤寂富婆,转而遇到一位进城打工的乡下妹。
打工妹“春儿”看到他,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地说:“咦?是你呀?”说完又脸红起来,“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不是认错人了,是梦里见过。
丘衍却闻着她手中饭盒中的香味,伸手,理所当然地说:“给我。”
春儿傻傻地给他,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光,再看着他一步一步跟着她走回临时的家。
很纯粹和纯洁的爱情故事,纯洁得像羽毛,种种笑场,种种误会,串联在两人的周围和之间……女孩儿很早很早就爱上梦中的小神仙,照顾他,陪着他,等着他,等他离开,再等他回来,等到不懂情怀的丘衍终于知道爱。
再等他发现自己爱上这个善良的女孩儿,一直等着他的女孩儿却已经得癌症死了。
他是神仙,却无法力,怎么能把珍爱的人救活?
陆宇清傲俊逸,气质超然,当真如云外修仙,演技更似天生一般,随手拈来,带着与他对戏的人都轻松入戏,让导演和工作人员大呼轻松。
而且,谁不想上位呢?对于当红明星来说避之不及的同性恋绯闻,对某些毫无名声的演员来说,如果对方身份或者名气足够,却正是个极好的跳板呢。
女主角还好,许秧选的人,性情与剧中角色一般,很有些淳朴,演完戏顶多偷看陆宇几眼,一般安安静静;其它配角演员中有“性情开朗”的,说话风趣幽默,时不时把片场弄得笑闹一片。
还有极少数的,正是在听说陆宇的性向和他与许秧的关系后,经历过一场矛盾挣扎,终于过作出决定的帅哥型男,见到陆宇的真实相貌和气度后,立马眼眸发亮,妄图在他面前似有若无地露出暧昧。
然而根本不用陆宇回应,小黑哥杀机阴沉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生怕陆宇的拍戏进程受阻,他几乎想要再暗中出手,把那几个搔首弄姿的贱男惩戒一顿。
搔首弄姿……他也不想想他自己。
不过,他这么时而气魄逼人的阴沉气场显露出来,有些反应慢半拍的人这才想起,他这位保镖兼保姆,正是陆宇的现任爱人,那么,角落里那位坐了大半天的二少爷,又算是什么角色?
他们心底胡思乱想,却谁都不敢乱看,转而偷偷瞥了眼小黑哥,心底疑惑——这人的确和外面说的一样,是个阳刚帅哥,又一直跟在陆宇身边,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他?像是他不存在似的,古怪……
陆宇演戏之余不多说一句话,眼神总是落在身着迷彩制服的小黑哥身上。
小黑哥在没有人勾搭陆宇的时候,总是沉静安然,或站或坐,我行我素,他收敛自身存在感,呼吸脚步和动作都无声无息,除了陆宇和几个春心萌动的女人,少有人注意到他。
他之前又买了一套迷彩海军装,穿在身上,蓝绿色错杂出男人味,军裤的裤腿塞在黑色的军靴中,上半身穿着稍紧的迷彩t恤,厚实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轮廓俨然,t恤下沿塞在裤子中,腰上扣着正规军用皮带,勾勒出健实有力的腰线。
迷彩t恤本就是短袖,他还偏把那么短的袖子卷到肩膀上,彻底露出两条线条硬实的精健臂膀,他没有丝毫刻意的动作,但每每仿若不经意的行为,总能屈张出性感的肌肉轮廓。
再配上他板寸的浓密黑发,坚毅的面庞嘴角,浓眉黑眼……
兵哥味道,硬汉型男,最多也不过如此吧!
如此一来,他不止吸引了陆宇转不开的暗色眼神,同样还吸引着片场中某些女孩儿躲闪灼灼的目光。
甚至,就连对他恨不得杀之后快的郑毅,在厌恶憎恨之余,扪心自问,也不得不客观地承认,这个名叫小黑哥的穷酸,穿上军装后,的确比自己以前穿上特种兵制服任由陆宇折腾更有一种严格纪律的军人味道。
——难怪阿宇被他勾引,他正能满足阿宇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郑毅眼眸深邃,神情空漠,咳嗽越来越忍不住,连连捂着拳头堵在嘴前,憋得他满眼通红,眼泪都几乎憋了出来。
阿海连忙掏出小瓶药浆来给他。
他皱眉淡淡地阻拦住,又转头看了陆宇一眼,见陆宇和小黑哥并肩低语着走向洗手间——是根本没注意他的异状,还是真的被小黑哥完全吸引了爱意,对他旧爱不存?
背叛与被背叛,让他尝尽悲酸。
他闭上眼睛,握了握拳头,臂膀绷紧如钢筋,连带着胸前袒露的小片胸肌都鼓胀有型。
他伸手按住胸肺旧患处,用力地抵着,感觉到疼,才站起身来,来如如在无人之境地径直往外走。他寂静地坐了这么久,又挺拔地走了那么远,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
陆宇出来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瞥,角落里空无一人,郑毅已经走了。
他愣了愣,再次出乎意料的,心底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有些无形的压抑。他暗自深吸一口气,不禁纠结起眉头:这里的事情赶紧帮许秧姐解决,万不能再如此停留了,否则早晚出事儿。
拍戏之余,重新做回陆宇经纪人的章齐东安排他在某个知名电视节目上接受公开访谈。
这是陆宇第一次接受采访,他主动要求带上被媒体赞叹为“筋骨阳刚”的小黑哥。
这种互惠互利的好事儿,节目自然是乐意之至。
观看访谈的观众,有期待已久的、他的旧日同学一众,有主动到场的、他的初暗恋情人沈季明,还有专程赶来的、他的生父陆翔庚——他的身世问题,以前一直都被郑毅和许秧压着,所以三年前闹得那么热闹,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凄苦,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性向。
访谈安排为五十分钟左右,目的是向观众展示真实的陆宇,让以前的传说,现在的吵闹,惊疑的迷雾,一起为真实的他拉开序幕,如此一来,话题便离不开“同性”和“爱人”。
于是,在开始一阵规规矩矩、轻轻松松的过场之后,女主持人两眼冒星星似的转头向观众眨眼睛:“大家都知道,陆宇复出时就坦诚出柜,他身边这位‘兵哥’就是他的爱人,那么,”她转回头,夸张地遗憾,“他会对女生会感到厌恶么?”
陆宇笑,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不知别人怎样,但我对女生的印象是花,山间的幽兰,清湖的莲朵,洛阳的牡丹……欣赏怜惜之意一直是有的,我想,‘怜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不分性向弯直。”
他说的是他心里话,却迎来观众——尤其女观众一阵很是热烈的掌声。
角落里少不了郑毅的身影,他带着厚口罩遮挡嘴中药味儿,刻意忽略旁人,只专注于陆宇,看得眼眸温柔:对待女人的保护和怜惜,阿宇的确不像个同性恋,甚至比我还像个直男……
台上,陆宇随意而雍雅地倚着沙发,说完后,在掌声中右手一伸,搭在小黑哥大腿上,轻轻笑着拍了拍,竟对主持人道,“他特容易吃醋,你刚问这些问题,我回去之后怕被他罚跪搓衣板呐。”
男女主持人同时眼眸一睁。
观众更是有着敏感惊人的发散想象力,这句陆宇随口而来的戏谑,在他们听来,却直接想——不都是女人罚男人跪搓衣板吗?这句话的画外音可不正是说,他们在床上……
其余反应迟钝的人,在某些最敏感的目光带领下也恍然大悟起来,都陆陆续续齐刷刷地盯向小黑哥,眼看小黑哥型男硬汉模样,竟会在床上……观众席登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唏嘘,甚至有人诡异兴奋地尖叫,以女子居多。
台上,小黑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浓眉,往后倚了倚,尽管他的大男子主义在陆宇面前早已淡化,可此时明显被人“误会”成被压的那个“柔弱者”,他还是臊得浑身别别扭扭。
来此之前,陆宇已经对他说了访谈注意点,还说:可以适当地秀恩爱。
那么……面对女主持人紧跟不舍的好奇追问:“那么说,在家里,是‘小黑哥’当家喽?”
他眼眸森亮炯炯地看着陆宇,沉稳地摇头,低声回答道:“在家里都是他做主,我都听他的,他如果罚我做什么,我不敢不做。”然后坚毅的嘴角微微扯起一点点宠溺,“不过他一般舍不得罚我,我累的话,他还会做一桌丰盛菜肴给我吃。”
老实人突然说情话,主持人都“惊”了一下,场中又喧嚣起来。
陆宇轻笑不语,转头看着小黑哥,俊朗面庞满是柔情,心底却想:行,你要面子,我就给你面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前绑你那几次,你都没长记性是吧。
女主持人拍了拍胸口,干咳一声,脸皮不知是真是假的微红:“两位恩爱,好让人眼红,那么,敢问你们都是对方的初恋吗?”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等陆宇和小黑哥回答,一直话少的男主持人忽然拍了拍额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小黑哥,在话筒上嘀咕:“好嫉妒。”
观众笑成一片。
女主持人笑着打他一下,转头重新又问。
小黑哥嘴角勾起来,没有犹豫地回答:“是,他就是我的初恋。”的确是他的初恋,他以前和两个女人发生过的关系,对他来说不过是金钱交易,他的情怀,只动过一次,一动就动到如今不能自拔。
陆宇却平平静静地摇摇头,眼神别有深意地盯了女主持人一眼:“他不是我的初恋。”
小黑哥神色沉静无波,坐得也是端正泰然,显然早知如此,但心头是不是有些委屈和不舒服,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场中低低地唏嘘,继而安静等待。
角落里,一直压抑悲苦嫉恨和杀机、表情深沉莫测的郑毅,忽然呼吸滞了一下,心跳砰砰地响起来,叹息一声,倚着椅背,强自放松心情:我才是阿宇的初恋,那么厚重的深情,阿宇绝不可能彻底忘却……
陆宇的手搭在小黑哥健壮的大腿上,轻笑着话语不停:“我的初恋,是一个很有野心,很会算计,不停地利用我,磨练我的武艺、斗志和意志的男人,是他把我从最初的单纯幼稚,一步一步磨练成这个模样。”
——利用?武艺?陆宇是懂得武艺的么?
观众迷惑,连陆翔庚都迷惑,陆兆青和沈季明却隐约知道,这恐怕就是陆宇突然变化的缘故,不禁越发安静。
陆宇却不多讲,只刻意说给角落某个人听,“那是一钞付出所有,结局却是被背叛’的错误。好在我及时醒悟和收心,然后天赐良缘,让我恰在心底最空虚无依的时候,遇上了这个偶尔有些沉默的老实人,我感谢命运,让我有机会爱上他……”
小黑哥被他说得刚毅心性化成绕指柔,嘴角忍不住勾起来,暗自松了口气,眼眸森黑地看着他,忽然执起陆宇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宣誓般庄重地、大大方方地温柔亲吻了一下,低道:“我也感谢命运,让我知道自己爱你。”
说这句话时,他神情不动,却心跳如雷。
尖叫鼓掌声瞬间响起一片,而且兴奋地越演越烈。
唯有角落中的郑毅,期待中听到这些话,心怀陡然巨痛,面色蓦地惨白,险些坐都坐不稳。他怔怔地看这陆宇,任是他假装退却几万步,也假装不了胸口的窒息揪痛。
他眼睛不知不觉地红起来:我,在阿宇眼里,就是那样的货色?
继而压抑到极点之后陡然爆发的凶戾汹涌澎湃——不能再等了,要马上!要马上!
访谈并非完全是访谈,会有唱歌或者互动。而观众在得知陆宇曾经跟随一神秘人习练武艺和赌石技艺后,当女主持人问:“大家想不想看陆宇和小黑哥的演武呢?”
那还用说,早有人激动地拍着巴掌尖叫。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环节,陆宇雅然起身,挺拔而立,低笑道:“如你们所愿。”
突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很响亮地传来:“傻逼,装逼,切!”
——有闹场的?好在不是直播!
女主持人面色微不可查地一僵。
观众们也都呆了一下,齐刷刷看向声音来源,紧接着急忙去看台上的陆宇和小黑哥。有的是陆宇这个“小皇帝”的忠实粉丝,带着愤慨和安慰,已经在呼吁:“哪儿冒出来的缺货!把他赶出去!”
不用他们行动,小黑哥暗动杀机,眼眸阴森地起身——有人敢侮辱他的爱人,那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简直比拿把刀子捅他还让他无法容忍。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步步沉稳如山地走下台,精壮笔直的体魄带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几步来到观众席的前排座位,不疾不徐走向一个吊儿郎当、歪戴太阳帽的青年。
那青年有些紧张,却故作不屑地瞥他一眼,斜歪着坐,翻个白眼儿:“怎么?想找麻烦?”
青年身旁有个衣着华丽的女生,面对众人的目光居然好整以暇地“优雅娇笑”,浓妆艳抹,笑得跟喝血恶鬼似的,当真好一对高尚男女,有人暗暗摇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鸟人?
台上,男女主持人连连对陆宇道歉。
陆宇似乎宠辱不惊,微微笑着向他们说:“哪怪得到你们,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不说话不做事,谁都不容易看出他的内在来。咱们继续聊就好。”
他说得诚恳,话语好坏人都有感觉,男女主持人对他的好感又上升了些。
他说完转头,神色不改地看着观众前排,似是有些感慨,“当一个人生活物质上的富裕,远远超过他个人内在修养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展露出一种自以为个性,实际上无知的丑陋面目,我看着他,像是某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吧,又或者,是某位官员的子女?不知他的家世能否见报,我很期待。”
他说得坦然,台下观众登时对他更为认知深刻——有什么就敢说什么,够感觉。
而他声音温润儒和,如古时儒生士子,又似隐世竹林的清净修士,让人听着就感觉沁人心脾,胸怀舒畅,在比对之前那个口出恶言的声音,当真一个天上白云,一个地下粪土。
节目保安匆匆赶来,还没靠近,就听“啊”的一声惨呼。
是小黑哥带着暗劲儿的一拳狠狠凶猛地揍出,继而不动声色地收回,刚硬的面庞神情沉静,浓眉下眼眸森黑,转身回到台上,老老实实地向陆宇报备说:“你不喜欢暴力,我就让他上台来向你道歉,但他坚持说脏话,我没忍住,打他嘴巴一拳,力道不重,或许会疼,但没见血。”
陆宇会厌恶暴力?他就没被陆宇绑着折腾过?这话也太反着说了。
下面观众却直直叫好,大呼:“打得对,打得太轻了!揍他个满地找牙!”因为打得轻才这么喊,若是打得重,他们反应如何还未可知,人们总是同情悲惨者,到时肯定会说:太不人道了,不就是说了句脏话吗?
陆宇轻轻一笑,听着那边大呼小叫的女声和囫囵不清的男声,知道那青年一口白牙都别想要了,现在应是麻木无知觉,出去之后有得哭嚎吧。
女主持人见机拿过话筒,咬牙恨恨地说:“该!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偏生有人把嘴贱当成荣耀,说话都不好好说,总喜欢口出恶言,或者阴阳怪气儿,人类已经阻止不了这种人的愚昧无知了。”
台下观众被她逗笑,一场插曲丝毫没有减弱这场访谈的兴头。
角落里的郑毅在最初听到那青年侮辱陆宇时,也是杀机直升,直接有暗中做掉他的念头,转而一想,却眼眸深沉地闪烁寒光,暗道:那穷酸必然暗中用内气,如此一来,这何尝不是天助我也?事情更为简单和稳妥,倒能免却那些不知是否有破绽的谋划。
他转头,对阿海说:“吩咐下去,带那人去郑家医院。”哪有什么“郑家医院”?这是说,送他去医院,途中带去郑家,藏在我的地方。
人力永远不是无限,总会有时而穷。神仙也不能算无遗策,更何况是一个仅仅活了百十多年的木先生?木先生并非料事如神——
陆宇和郑毅的上辈子中,他便是如此,否则陆宇死后,郑毅报复众人后,又怎会有机会刺杀他成功?虽然那终究以自身性命为代价;
陆宇和郑毅的这辈子里,他更加如此,否则怎会不知道陆宇是重生而来?又怎会在郑毅彻底醒悟前生,物是人非后还没能发觉?
木先生出关后一直住在郑家的豪华别墅中,似有所觉,却不能琢磨确定。
因为他凭借自身奇遇而得的至宝“千机叶”推演出的,能对他性命产生威胁的人,并非郑毅、小黑哥、陆宇、郑老龙、刘阿军、毒先生等等任何局中人,而似乎是一个突然降世、陡然出现在这世上的高手。
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他算得倒也不假,陆宇的灵魂可不就是穿梭时空而至么?
终于,郑毅给他送来了一个下半张脸肿成磨盘的青年,青年即便被打了迷|药,也仍是痛得皱眉苦脸;除此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张光盘。
大光盘中记录着这青年何时受伤,被何人所伤,又是如何受伤;
小张光盘中只有文字和录音,记录着小黑哥曾经盗墓几度出生入死,最终却总能安然无恙;
记录着小黑哥曾于某月某日被人从血衣巷旅馆请动出山,前往某处,回来后经由柳槐胡同中槐老医师的医治诊断,竟是恶鬼附体征兆;
记录着小黑哥缠着陆宇索要祖传秘方,再然后突然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只看陆宇身中七步倒剧毒——说是七步倒,实际情况知情人都明白,那是毒先生调制的见血封喉——被他抢走之后却能安然无恙,不正是被他用奇异能力所救吗?
……
所有证据,一条一条,一列一列,首尾相连,环环相扣,实实在在,直接指出来:小黑哥本就体质并非寻常,也本就身怀绝技宝物,后来被恶鬼缠身,反而因祸得福,突然间化“恶鬼”为已用,修炼出传说中的神奇功力。
木先生看得神情凝重。
他虽说警惕,可仍有自持,然而他最多推演这辈子的人生,又哪能推算到谁的前一世灵魂记忆?否则他率先就能知道时光另一头的自己是怎么死的,怎会容得下郑毅继续存活?
所以他没把郑毅放在眼角,他只当郑毅因受到爱情打击而消沉成熟,他把郑毅悄悄敛权的手段看在眼中——他不知道那是郑毅故意对他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他只知道郑毅的秉性依旧是狂暴和大野心;
所以他明白郑毅是为了陆宇这个孽缘男孩儿,才派人秘密收集小黑哥的“罪证”,这点倒是不假;
所以他还当郑毅时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地解决了他的心中谜团……
与此同时,郑毅终于病倒了,是真的病倒了,没有一丝一毫刻意装悲情的姿态。
他为了确保,在陆宇以后绝对不会发现丁点儿蛛丝马迹的前提下,秘密收集小黑哥的证据,他独掌大局,暗中收集了三年,连林勇和阿海都不知道,甚至连用的两个人都被他暗中辣手灭口!
直至如今,他亲自逮到小黑哥出手,又连夜修改细节,十多天的剧烈拼死地抽烟和不好生吃饭,把自己糟蹋到了一个临界值,要是还不生病,那才叫神奇。
更何况,他的伤口,他三年前彻底醒悟前生时,就已经暗中在秘密地做过了一些手脚,这时正是他想要让旧伤复发的关键期,怎能不复发?
不止复发,而且要复发个凶猛!是真的凶猛,他握着拳头,漠然地想:阿宇,你要我活,就能把我救活;你若当真置我于不顾,那就让我一直睡下去吧……虽然不甘心,可除此之外,我还有办法么?四十倍的爱情,这辈子,我挣脱不掉了……
陆宇拍戏间歇时,正喝着小黑哥亲手从家里烧开带来的温水,抬头就看到林勇沉着脸走来。
“陆少,属下是为二少自作主张,事后肯定会被二少责罚,但也顾不得许多了。”
林勇过来,戒备着刻意无视掉小黑哥阴森眼眸,直直地低声说,“您当初遭遇危险,旁人只当您身死无幸时,二少正处于被您枪击重伤后的养伤关键期,二少被老爷亲自下令看到您当时遇刺的场景录像,整个人大受刺激,吐血不止……”
陆宇心头突地一跳,蓦地起身,放下水杯,凝眸冷淡道:“别说了。他的事情,自那以后就与我彻底无干,他自己没来,你又何必多管闲事。我要拍戏,请你走开吧。”
转身便要继续去演戏。
林勇眼圈儿一红,闪过恨意,突然闪身拦住他,抬手就要抓他的肩膀:“因为二少来不了了,你竟……”
“滚。”小黑哥沉怒低喝,闪身错动护住陆宇,精壮的臂膀陡然一抬,一个小擒打直接把他“砰”的摔倒在地,黑色军靴踩在他背上,巨大的力道让林勇被压得胸肺剧痛。
片场被这里的冲突惊得安静下来,有几个女孩儿呼吸都微微粗重,双目灼灼地看着小黑哥,黑短发,海军迷彩t恤短袖卷到肩头,迷彩裤裤腿塞在黑军靴中,高大精健的体魄充满阳刚的雄性帅气——发飙了,他发飙了……可惜不是为我……
陆宇却看到林勇刚才突然红了的眼圈,心头一突一突地跳,脑中忽然莫名的懵了一下。
心头控制不住地往极坏处想,鼻子发酸,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勉强平静着,低声问:“郑毅,他……怎么了?”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勇来找陆宇的时候,郑毅已经昏迷两天了,他没有在哪家医院,而是在与x市相邻的n市一处僻静别墅区,请了专职医生护士看护,整个别墅中,满满都是医药味儿。
他昏迷前吩咐说瞒着别人,瞒着老爷子,也瞒着陆宇,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林勇来找陆宇,的确是自作主张。
阿海一直紧绷着神经守在房内的外间,暗想二少怎么这么倒霉,千万别有生命危险啊,不然心里头还真挺难过;又想不管二少是否安然无恙,自己一顿家法总是逃不掉的。抬头见林勇当真把陆宇找来,他惊了一下,急声道:“你疯了,二少不是说要瞒着老爷子和陆少,这才秘密到这里来……”
林勇瞪他一眼,转脸看了看陆宇,回头低声打断他:“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想办法先让二少清醒再说,二少昏迷两天,情况越来越糟糕,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有性命危险?再这么下去,你能瞒得住?老爷子如果知道,你我都难别想活了!”
阿海张了张口,无话可说,转而皱眉瞪眼地看向沉静无声的小黑哥,这是二少的情敌啊,还是个武功超一流的,他戒备着低道:“你不能进去!”
林勇咬牙,蠢猪,这个时候还找麻烦,抬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让开点!”
陆宇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只停了一下,伸手轻松挡开他们,顿了顿,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小黑哥没有跟他进去,双手插在迷彩裤兜里站在门边,凝眸看着他修长宁静的背影,刚硬的脸庞沉静得看不出表情。
陆宇看向房中挂着三个吊瓶的郑毅,呼吸滞了滞,恍惚与上次开枪打他一枪,再到医院看他时情形相似。
但那时被他枪击的郑毅,与他相隔一生,他们的记忆相差太遥远,还容许他心底遮盖住的柔软之上,存留一些冷静理智的淡漠,让他心痛之余,想走就走,想去过平静的生活,就能冷硬着狠下心去转身离开!
现在昏迷在床上的郑毅,与他没有任何隔阂,心灵的距离还随着记忆而停留着,是他上辈子保护了十年的男人,一举一动,每一个深沉的痞笑,每一个温柔的眼神,都活生生地存在于他的记忆和情感中,熟悉得刻骨铭心。
这个男人,伤着他,爱着他,也是他曾经十年深情的载体,现在因他而悲苦,而绝望伤情,而病至旧伤复发到昏死不知……旧伤肿起肿瘤,已经有恶化的征兆?他中间怎么会受到放射性物质的辐射?那不就是癌症么?
他心头莫名晃了一下:我们曾经那么激烈的爱情,算是什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哪辈子,必须死一个才算结束吗?
他胸中发闷,没提防眼圈一热,走到床前低头去看。
郑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