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潇潇雨霖铃 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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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潇雨霖铃 作者:肉书屋

    着拐杖,边走边哭边骂。

    一群人来到院当中站定,那老妇人用力顿着拐杖高声叫道,“老李头,你给我出来!”

    肖语和萧飞逸莫名其妙对看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爹的病才好了没几日,实在经不得再次的刺激。肖语急速奔进东屋,吩咐红菱,“找两只棉球把爹的耳朵堵上,如果他醒来的话千万别让他出去。”

    红菱点头答应,急忙由衣柜里扯出一角棉花,用力拽出一大截,照着肖语的吩咐做了。

    肖语跟在萧飞逸身后来到院中,萧飞逸和颜悦色对那老妇人道,“老人家,不知我爹他何事惹得你老大动肝火,可否说来让我们听听?”

    老妇人立眼打量他一圈,冰声冷气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萧飞逸缓声答道,“我是他的女婿。”

    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身份,人群里顿时炸了锅,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几乎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苍蝇盯蛋一样盯在他的脸上。萧飞逸神思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她们饿狼一样的眼神在自己颜面上梭巡。

    那老妇人听了他的话,尖着嗓子骂道,“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还我孙女的命来!”

    她说完,扔了拐杖便朝萧飞逸扑来,两手箕张似乎要掐萧飞逸脖子的架势。

    人群里立刻传出抽气般的惊呼。

    这么丰神俊美的一张脸,如果毁在这老婆子的手里,那简直是天大的罪过!

    已经有女人从人群里奔了出来,照着老妇人直接冲去。

    萧飞逸是何等样人,哪能让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扑跌近身?

    他身形微晃,不见如何动作,轻轻松松就滑出了老妇人的攻击范围。这时那几个妇人已奔到老妇人身前,不由分说,一把按住她的胳膊,一个个七嘴八舌说道,“老马大娘,你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这要出了人命可是要摊官司的。”

    老妇人微微喘着粗气,以手扶了扶即将散落下来的包头布巾,有人捡了拐杖给她递过来,她接在手里再次狠狠在地上顿了顿,怒视着萧飞逸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在村里买什么女童服侍你那个破的没人愿意要的贱人,害的我孙女得了失心疯一样,非让我把她卖到这里。”

    她说完此话,眼里已经布满血丝,像是要生啖萧飞逸的肉一样,抬起拐杖指着他的胸脯说道,“我本想用她再给我儿子换来一个媳妇,事情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没想到却坏在你这个小贼子的手里。我不管你是什么有钱的人,今天我孙女的命是因你而死,你就得陪我银子来,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把帐算到底。”

    她这一番泼皮无赖般的话说出来,其中还有毫无人性的换亲内幕的自曝,顿时激怒了跟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人群里一阵咬牙切齿的小声怒骂,杂乱无章地传来出来。

    老妇人根本不管众人的态度,转回头吩咐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道,“三柱,把丫蛋放下来,搁到他们家院当中,他一天不给咱们赔钱,咱们就一天不把丫蛋带走,搁个死人在他的院子里,让他们也沾沾咱的晦气。”

    肖语怒目圆睁,就要上前理论。萧飞逸暗中拉住她的手,对她悄悄使了个眼色。

    肖语狐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却记挂着丫蛋,不知这孩子还有没有得救。一时间左右为难,只好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

    打眼间却发现孙飞鸿站在人群的边缘,冲自己摆手使眼色。肖语定睛去看,那孙飞鸿又连朝自己摇了几下手,这回肖语看的清楚,一颗心总算踏实下来。

    萧飞逸被老妇人骂了一顿,不急不恼,身上竟然连一丝生气的气场也没表现出来。肖语先时还有些纳闷,这时才忽地了然,原来他们早已定好了计,只是把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只听萧飞逸轻声细气地对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咱好好商量着解决。你先消消气,等下想好了该要多少银子,咱们再谈。”

    人群里爆出嘘气声,不少人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萧飞逸环视着众人笑道,“不瞒众位,我爹上个月得了一场重病,如今才得痊愈。他这病最是禁不起刺激,如果这事一直在我家里哭闹不休,我怕他老人家一个着急,再次犯病,那可就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过失了。”

    他的话说完,人群里就有人点头证实道,“是啊,老李头这病最是禁不得刺激了。”

    听这粗壮的嗓门,肖语不用看也知道是大壮娘其人。

    那老妇人还没等大壮娘话声落下,便高声说道,“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走人。”

    “什么?”人群里立刻爆出一声质疑,“十两银子?你宰人啊?”

    另一人接着说道,“一个死人,也敢张口跟人家要十两银子,你们家穷怕了,把你们老两口的棺材本都要出来了?”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说道,“想趁火打劫也不是这个打法,拿一个死人来说事,你缺德不缺德?”

    另一个女人接着道,“是啊,这孩子也够可怜的了,活着的时候没少受你的折磨,死了还要让她为你们来换钱,这可真是没天理了。小心缺德事做的太过,到了阎王殿里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啊。”

    肖语听出这最后说话的人是大牛媳妇,她感激地对她投去一瞥。大牛媳妇回给她一笑,站出人群再度扬声说道,“要我看给她几钱银子也就算了,毕竟他家孩子自己愿意死,与人家老李大叔的女儿女婿又有何干?这事要真追究起来,责任在谁的身上,大家伙心知肚明,那个人心里更是明白。就是打官司告状也扯不上人家姓李的一家人。人家同意给银子解决问题,那是人家给面子,同时也是为了对人家老爹的那份孝心。这根本跟丫蛋的死毫无关系。”人群里有不少人连声点头附和,大牛媳妇又道,“想讹人自己也要在肚里掂量掂量沉重,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别狮子大开口惹恼了人家,到时一分钱也得不着,到那时还反而摊了官司,那可就脸面上不好看了。”

    人群里有人偷笑,大牛媳妇故意扬高两个音调接着道,“如果打起官司来,我愿意给老李大叔一家人作证,你们大家伙愿不愿意啊?”

    她说完有如电视剧中的妇女主任,在大会上动员激励人们踊跃交公粮一样的挥了挥手。

    “愿意!”人群立刻爆出了有志一同的吼声。

    肖语吓得一缩脖子,心道,这大牛嫂子可别好心办了坏事。又惦记着屋里的情况,急忙回头去看东屋的窗户,幸好红菱及时出现在了窗口,她冲肖语轻轻摇了摇手,肖语的一颗心这才落尽肚里。

    那老妇人怒目回头瞪视着众人,尤其大牛媳妇的脸上身上,更是被她凌迟般的眼神千刀万剐了好几遍。

    那个放下丫蛋的男人扑通跪在老妇人面前,唯唯诺诺说道,“娘,咱别要钱了,还是回去吧,孩子已经死了,要再多的钱也没用。再说了……再说了,咱孩子的死与人家也没……”

    在老妇人的厉眼瞪视下,他终于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期期艾艾吞回了后面的话。

    老妇人点着他的脑门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草包到这个份上,合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男人垂首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老妇人骂着骂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拍大腿就要入戏。

    “我出五两银子!”

    在她酝酿好情绪,声音也刚好找着感觉就要拔高之时,萧飞逸的话语不疾不徐平平淡淡地传来。

    老妇人立时住了声。

    “太多了。”人群里立刻传出反对声。

    老妇人坐在地上瞪着眼睛不太相信地问,“你说真的?”

    萧飞逸扫了众人一眼,抱歉地对人群一笑,先把话对着众人说道,“对不住大家的好意了。只是飞逸实在担心我爹的病情,只好破财免灾了,还请大家原谅则个。”

    众人表示理解的纷纷点头。萧飞逸才把目光转到老妇人的身上,“只是我有个条件。”

    老妇人急不可待地问,“什么条件,你说。”

    她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扶着拐杖站起来,儿子极其孝顺地为她掸了掸后襟下摆上的土,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她的身旁。

    萧飞逸待她娘俩把一切动作做完,才慢悠悠开口道,“既然我白白花了五两银子,就得先把这孩子留下来,看看她是否还有得救。如果能救得活的话,我还不算赔本,让她将来干活来还今天的债。如果救不活她,就算我自认倒霉,反正大钱也花出去了,也不在乎再多赔几个葬她的钱。”

    老妇人一听喜上眉梢,连连点头,“成,成。公子如果马上去请郎中,她也许还有的救,虽然没了气,可这身体还温乎着呢。”

    萧飞逸又道,“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我的话还没说完。”

    老妇人立刻垮下脸,紧张地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请公子一并说出来。”

    萧飞逸凝视她半晌,突然道,“你得给我出个契据,证明她已卖入我们李家,从此她是死是活,全与你们马家毫无关系。”

    老妇人松了一口气,痛快答应道,“好的,好的。那你快快写个契据来,我在上面按了手印,咱们就算两讫了。”

    肖语被这无耻的老妇人说的话气的直哆嗦,这是什么人?竟然拿自己孩子的命这么不当回事,人都已经死了,却还拿做成这笔交易高兴的像办喜事似的。

    萧飞逸点了点头,看着老妇人问道,“不后悔?”

    老妇人深怕他反悔似的,连连摇头,“绝不后悔!”

    “好,那我可去写了,按上手印后,再要反悔可来不及了。你可要想想清楚。”

    他把话说的无比慎重,眼睛直视着老妇人,等待着她的决定。

    老妇人扬了扬稀疏的眉毛,骄傲地说道,“我马杨氏向来说话算话,后悔的是孙子!”为了怕萧飞逸不相信似的,环视众人一眼后,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不还有大家伙作证呢吗?”

    人群里传来轻重不一的嗤之以鼻声。

    老妇人黑着脸狠狠剜了众人一眼,鼻孔里轻哼出声,扭回头来不再理睬众人。

    萧飞逸转身往屋里走时,冲肖语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了句,“没事。”然后一溜烟地去了屋里,片刻不到,他便拿着一张已经墨迹干透的宣纸出来。

    肖语心想,恐怕他早就写好等着老妇人上门了吧。

    来到老妇人身前,萧飞逸把厚厚的一本账簿托在掌上,上面铺上契据,契据上再压了一盒红色的印泥,他指着纸尾露出的空白处对老妇人说道,“按吧。”

    老妇人毫不犹豫,挽了袖子把干瘪的拇指在印泥上沾了沾,然后狠狠地往空白处按了下去。

    鲜红的手印在黑白相间的宣纸上甚是刺目,尤其阳光的直射下,看起来更像是一撮新撒上的,冒着热气尚未凝固的殷红的血。

    萧飞逸满意的看了看,再把目光转向丫蛋的父亲,和善地对他一笑,“大哥,你也按一个吧。”

    男人满脸凄然地低下眼帘,略一犹豫,便招来老妇人的一句怒骂,“蠢货,还心思什么?”

    男人不敢吭声,期期哀哀把拇指按进印盒里,如老妇人一般,在那方鲜红的后面,留下了自己的指印。

    终于,各怀心事的几人,俱都长出了一口气。

    第三十五章

    一场闹剧以皆大欢喜的结局收场,肖语再三谢过众人,人们摇头叹息着离去。

    萧飞逸为了怕惊醒老爹,把丫蛋抱入他的房中放在软塌上,吩咐红菱,“去温一锅热水,给她擦擦身子。”

    红菱点头答应,飞速而去。

    肖语觑了这个空,到东屋去看望老爹。

    老爹睡的正沉,她轻轻的把塞在老爹耳朵眼内的棉花取出来,放在一边,又用帕子把老爹淌出嘴角的口水擦了擦,一切动作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醒了老爹。

    老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自从得了这病以来,老爹睡着的时候格外的多,肖语心里一直充满了恐惧,怕哪天老爹便这样一睡不醒,永远的离她而去。萧飞逸的安慰虽然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心中总是充满了惶惶然。

    萧飞逸和孙飞鸿悄然无声地走进来,二人在炕沿边处坐下来。

    黄毛在几人的脚底转来转去,急的不停呜咽。

    肖语把它抱起来,扔在炕上。黄毛在几人身边嗅嗅,见无人理它,很识趣的,乖乖地挨到老爹的身旁趴着去了。

    萧飞逸以肘支着身旁的炕柜,生怕吵醒了老爹似的,压着声音小声说,“狗都喜欢往爹的跟前凑,看起来他老人家应是无大碍,寿命长着呢。”

    他这话说的肖语心里一阵轻松,急忙问了一句,“真的?”

    虽然明知道民间的说法不可信,但还是愿意为了寻求一丝心里的安慰,把这话当做一种精神寄托来信奉。

    萧飞逸点头,“嗯,咱这民间有一种说法,小孩冲着老人笑,小狗喜欢往老人的跟前钻,就证明这个人的生命无忧,且得硬硬郎朗活着呢。”

    “噢,原来还有这一说。”肖语立时心情大好,眉目之间因刚才丫蛋家人的一场大闹带来的阴沉去除不少。

    端起老爹胳膊放在腿上,一边不轻不重地捏揉一边问,“你们使了什么法子,让丫蛋变成这种模样?”

    萧飞逸敲了一下孙飞鸿的脑袋,笑着道,“你问他。”

    孙飞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摸着被敲疼的脑袋道,“咱山里有一种蘑菇,人吃了非得睡一天两夜才能醒。”

    “你给她吃了那个?”肖语不赞同地问。

    “嗯。”

    “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当然是这小子出的馊主意。”萧飞逸为了澄清似的,立刻道,“他昨天找我来问这种办法行不行,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也许这还真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便点头答应了他。本想和你商量一下,谁承想这小子动作竟这么快,今天就把丫蛋弄昏过去了。”

    肖语斜立了他一眼,他讨好地对肖语一笑,拿起柜上盘里的一只碧油油的绿桃,谄媚地地递在肖语的面前,“娘子,先吃一只桃吧,别累坏了身子,爹的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按的好的。”

    依肖语的精明,他当然知道方才的一番话糊弄不过去,两个人之所以有意地瞒着她,就是怕她因担心丫蛋的身体,而反对如此的冒险行为。

    桃子已经快被萧飞逸送到嘴边,肖语皱着眉头侧脸躲着,萧飞逸依然誓不罢休,甚至起身走到肖语的跟前,把桃子一寸一寸向她的嘴前移动。

    孙飞鸿看的在旁边捂着嘴嘿嘿直乐。

    正这时红菱进来告诉几人,丫蛋已经收拾齐整了,萧飞逸住了玩闹拉着肖语起身,孙飞鸿跟在后面几人一起往西屋走去。

    丫蛋的小脸很是苍白,眼圈下泛着一层淡紫,嘴唇边也透着一圈若有似无的青影。

    肖语看的心里咯噔一跳,埋怨的看了二人一眼,这么人命关天的事他们也能拿来开玩笑,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可怎么是好?

    出了什么意外,不但丫蛋枉送了性命,他们二人也会摊上官司,弄不好就得有一人赔命。越想越怕,她伸手暗中狠掐了萧飞逸两把,问道,“去请郎中了没有?”

    萧飞逸疼的闭着嘴咝咝抽气,又怕另外两人看出端倪,只得咬着牙道,“去请了,麻七去的。”

    肖语略略放宽心,抬手去试丫蛋的鼻息,依然全无,再摸她的脉搏,已经弱的感觉不到跳动。还好体温还在,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安慰。当着红菱的面她也不好责备他们两个,只得叹着气道,“不知道还有救没有。”

    萧飞逸接口道,“等下郎中来了,让他尽力而为吧。救得活是她的命大,救不活也没有办法。不过依我来看是没有问题的,那个郎中可是咱这奉阳城里医术数一数二的郎中。”

    他这话有一半作戏的成份,大多都是讲给红菱听的,不过最后那句话却也让肖语宽心了不少。只要有个医术好的郎中来瞧一瞧,怎么也比这么两眼抹黑瞎琢磨的好。能确保她的性命无虞就成,至于以后能不能做下后遗症,那就得等以后再说了。

    红菱触手探探丫蛋的脸颊,疑惑地道,“她中的这种毒也真是奇怪,气息都没了,体温却还在,按理说这人都中毒这么长的时间了,凉也该凉透了,脸上早该挂像了,可她却还和活的时候一样。”

    她边说边摇头,萧飞逸道,“所以说她应该还有救。”

    孙飞鸿却白了她一眼,满面不高兴道,“谁说人中了毒就得死,她不过是……”

    肖语急忙拉了他一把,暗暗递了个眼神给他,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两句吧。

    孙飞鸿住了口,却越想越是生气,于是拿起桌上浮尘一样的苍蝇甩子,恶狠狠地在空中胡乱地扫了一气。

    红菱回头睨着他的动作,脸色变了变,嘴上轻声细语地说道,“倒是我说错话了,兄弟你千万不要介意姐姐啊。”

    孙飞鸿也不搭言,只把甩子扔向一边,闷声道,“我去看看麻七回来了没有。”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作戏还得作足全套,萧飞逸看着丫蛋泛青的脸色,忧心忡忡地对红菱道,“你先去熬一碗绿豆汤吧,郎中没来之前,先给她灌了,即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总归是有些好处的。”

    红菱点头马上去了。

    肖语望着红菱出去的背影默然无语。

    红菱虽然是知守夫人名义上送给肖语的丫鬟,但人家顶着第一夫人御旨钦差的身份,自己怎么也不好支使她——而且也不屑以主人的身份支使她。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恨不得红菱马上在自己眼前消失,这辈子都想再见到她。

    整天看着一个对自己男人心存觊觎的女人,那感觉,几乎比吞了一只厕所里的苍蝇还难受。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萧飞逸指使她做这做那。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萧飞逸支使人不眨眼的富家公子的坏毛病,肖语虽然乐得在旁边冷眼旁观解气,但有时也会对红菱产生一丝的于心不忍。

    萧飞逸对红菱的颐指气使有时简直到了令人乍舌的地步。

    肖语曾经暗地里同萧飞逸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却翻着白眼若无其事的道,“你这支使人的功夫以后得好好练,不然成亲以后你这客客气气的对待下人的态度,还不得惯的他们反上天去。”

    肖语对他的话大不以为然,这一套不是人人都能练得出来的,而且也不是只要你想学,就能够学得会的。究其原因,还是各人从小受的人生观、世界观等的教育理念不同,而铸就了各人性格的不同。对人颐指气使的这一套,她觉得她倾其一生,估计也学不会了。

    萧飞逸锻炼她几天,见依然毫无成果,最后只得气馁作罢。

    一切开始亲力亲为,自己先帮她树立威信吧。于是对红菱的指使更加地变本加厉。

    红菱端了绿豆汤进来之时,正赶上麻七孙飞鸿领了郎中进院,于是一碗刚熬好的绿豆汤便被凉在一边。几人把郎中让进屋里,郎中顾不得歇息便给丫蛋诊起脉来。片刻之后,他捻着胡子沉思完毕,提笔刷刷开出了一张药方,吩咐麻七如此这般把这味药生煎,那味药焙熟,这个药碾成粉,那个药磨成浆,啰哩啰唆了一大堆之后,便在麻七的陪同下背着药箱走了。

    肖语心里暗笑,看起来丫蛋是没大碍了,听这郎中念出的药名,大多都是些营养药,至多也就两三味温和祛毒的药物。看来剩下的时间里,只有耐心等待丫蛋的慢慢醒转了。

    送走郎中,肖语已无心拿起绣活,几人又唠了一会丫蛋的病情,便各自散去。

    肖语红菱回到东屋,肖语扎上围裙,准备做饭,红菱拿起贴了一半的布贴,接着干活。

    黄毛懒洋洋由老爹的身边爬起,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跑到炕沿呜呜叫了两声。肖语知道它又有屎尿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回头去看,口里说道,“红菱,把它……”

    话未说完,黄毛已经翻着跟斗跌下地来。小小的身子在地上摔的‘咚’一声闷响。

    连滚几个个后,黄毛终于住了去势,‘吱呦’一声翻过身来,连滚带爬地朝肖语脚下跑了过来。

    肖语蹲下来把它抱进怀里,轻轻揉着它的圆滚滚的小身子柔声道,“乖黄毛,摔疼了没有?”

    黄毛努力抻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肖语‘吱呜’两声。

    肖语再轻抚两下,把它放下地来。

    黄毛横着身子在她的腿上蹭了蹭,耍赖似的。肖语在它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它便善解人意的,扭着小身子飞快跑着去门外撒尿去了。

    肖语转回身狐疑地看着红菱,想问是不是你把它推下来的,却又觉得没法开口。红菱急忙举起双手,满脸无辜地道,“不是我,你可不要往我的身上怀疑。”

    肖语看了看她在黄毛摔下来时倏然收回的那只脚,笑着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红菱也笑道,“你的眼神明明告诉我,你怀疑是我把黄毛推下地的,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

    肖语以手点着她的额头边笑边道,“得了,你也别跟我贫嘴了,赶紧干活是正经,人家悦宾楼还等着咱快点交活呢。”

    最近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订完亲的第二天,便有悦宾楼的人上门来定了十几幅的布贴画。红菱正好派上了用场。不然肖语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再和红菱整日满对面相处,自己将会是怎样一种别扭的心情。

    “姐姐快去做饭吧,这些日子姐姐就要多辛苦了。等红菱把手里的这批活儿忙完,以后这些粗活就由红菱来干吧。”

    红菱甜甜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活计,眼眸里划过一抹促狭的晶光,“不然公子一会又该过来捉人当饭吃了。”

    肖语红着脸啐她一口,再不理她,扭身出了屋子。

    一墙之隔的两人,在谁也看不到对方的地方,同时变戏法一样垮下脸来。

    终于这付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场景,在一番虚情假意的言语后,宣告结束。

    午饭过好,麻七把药抓了回来。肖语看他一脸风尘满头大汗的样子,知他还没顾得吃午饭,便急忙去厨房给他张罗着热饭菜。

    麻七不好意思,跟到厨房和肖语厮抢着已经凉透了的剩饭剩菜,嘴里不停地道,“姑娘,我自己来,不然吃点凉的也成,这天又不冷。怎好劳动姑娘给热饭菜。”

    肖语笑道,“你且出去等着吧,这又不费什么事,一会就好。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人,有什么劳动不劳动之说拿来跟我客气的。”

    麻七憨厚地摸着脑袋,不敢跟肖语硬抢,只得嘴里不停道着谢。一时之间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万分。

    直到肖语把饭菜热完,给他支了圆桌放在厨房的一角,他才呲着一口白牙千感激万感谢地走去桌旁,半边屁股坐在凳上忐忑不安吃了起来。

    肖语见他如此模样,不觉好笑,也知他是因为自己在场,心里颇有压力,于是找了个借口对他笑道,“你先慢慢吃,我出去引着火给丫蛋熬药。”

    麻七端着碗嘴里含着半口饭连连点头,“姑娘自去,一会我吃完饭出去替换姑娘。”

    肖语笑着点头离开厨房,到盛杂物的闲屋找出了药锅,不敢去厨房怕再次打扰麻七吃饭,惹得他再跟自己客气个没完没了。于是到东屋端了半壶凉开水出来,先倒一点水把药锅涮了,再把一包草药装进锅里,用剩下的水把药浸的没了踪影,然后盖好锅盖放在支架上,待一切就绪,才把底下的柴火点着。

    火苗还没着旺,麻七便已吃完饭出来,抢过肖语手中的蒲扇,说道,“姑娘去屋里歇着吧,这里交给我就成了。”

    肖语见他铁了心的跟自己抢活干,知道拗他不过,只得客气几句,自己进屋去了。

    先到东屋里看了老爹,老爹睡的正香。一个上午,他也只有在吃饭时醒了一会,吃过饭之后,便又躺倒在炕上睡去。

    红菱正在一针一针细细给布贴画绣着边,见她进来,抬头对她笑了一笑。

    肖语轻声道,“歇一会吧,睡醒了再干。”

    红菱笑着摇头,“不累。”

    “累了就眯一会儿,活儿再急,记着也是身体重要,千万别硬撑,钱不是一天赚的……”肖语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在红菱无奈的目光下,终于住了口,最后说道,“我先去那屋了看看丫蛋。”

    红菱长出一口气的样子,把穿着线的针鼻在头顶上磨了磨,一边道,“姐姐只管去吧,这屋里有我照看着呢,一会老爹醒了需要方便,我再喊你们。”

    她边说边笑,笑容暧昧,直到把肖语笑红了脸,难为情地走出屋去,才敛下神色专心地干起活来。

    银白地绣针上下翻飞,指上的血珠凌空飞舞。

    在锐利的疼痛过去,伤口即将麻木之时,外面传来那对男女隐约的笑声。

    红菱的心一抽,手指上的锐痛又起,这一回,银针扎上的,也许不止手指,还有她的一颗欲罢不能的心脏。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晌午丫蛋醒来,肖语特意熬了一锅小米绿豆粥给她吃了。小孩子不藏病,一大碗粥下肚,精神立刻恢复了七七八八。当肖语洗完碗筷回屋的时候,小丫头已和黄毛玩的不亦乐乎。

    看见肖语进来,小丫头扑通双膝跪地,扑在肖语面前便要磕头。肖语急忙屈下身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小脑袋定格在即将前倾伏地的姿势上。小丫头急的瞪大眼睛,仰头哀求似的看着肖语,带着哭音说道,“姐姐,你就让我给你磕个头吧。”

    肖语用力拉住她第二次的下伏动作,皱着眉问,“为什么非要给我磕头?”

    “嗯……”

    小丫头顿时语塞,不知如何措辞才能表达清对肖语的那份感激之情,吭哧半天才道,“反正我就是想给姐姐好好磕个头。”

    肖语转转眼珠,突然笑了,“你想感激我?”

    小丫头眼里倏然浮出喜色,对的,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自己想了半天的词儿,姐姐想也不想便能一口说中,于是大眼睛里又加了两朵星星朝着肖语直闪烁,“呀!姐姐说的真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不会说。”

    肖语摸摸她的头,趁着她分神的功夫把她拽起来,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想感激姐姐也不一定非要磕头呀,如果真要感激的话,记得以后替我多做点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真是?”小丫头立刻喜上眉梢,拉着肖语的手摇道,“那姐姐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以后你把所有的活都交给我来干,我一定会干好的。”

    肖语笑起来,这么点的小人,会干什么呀?口气可不小!

    鼻端一股刺鼻的怪味一直萦绕不去,肖语上下打量丫蛋,怪味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好像什么东西馊了似的。

    从下到上仔细闻了一遍,小胳膊小手还算干净,想是红菱给擦了一遍,昨天看到的大片污渍已经不见了,只是指甲里还留有黑泥。再往上看,脖子脸也是干净的,只是头发?肖语终于找到了怪味的发源地。

    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经过这一天两夜的折腾,还有昨天又在地上躺了半天,想是头发上已经沾了不少沙土,再加上多日不洗——这么点的小孩子,在那样的家庭里是不会有人帮她洗头的吧?这种种原因凑在一起,若是头上没有味儿那才是怪事呢。

    丫蛋被肖语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弄得非常不好意思,一张小脸立刻涨得彤红,一下子便动作畏缩起来,眼神也变的怯怯的,蚊子似的声音一点一点毫无底气地由嗓子眼挤出来,“姐姐……是不是嫌我脏?”

    肖语立时察觉到自己动作的鲁莽,急忙补救似的拉过她的小手,小心翼翼道,“不是丫蛋脏,是你身上的药味太难闻了,我们去洗个澡吧。”

    丫蛋忽闪着大眼睛求证地看着她,直到肖语点头才脸上露出笑容,任由肖语拉着她往厨房走去。

    肖语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要让丫蛋使用她和萧飞逸共用的木桶,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情愿。

    唉,看起来家里人口多了,什么东西都得多备两份了。

    看着木桶里漂浮着一层悬浮物的脏水,她心里还真是小小死震撼了一下。这昨天都经过红菱的手擦一遍了,怎么还——这么脏?!

    亏得萧飞逸那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能这么平平静静地忍了她一宿。

    想到萧飞逸,她的心思又加重了一分。

    他早晨起来便去了城里,连饭也没顾得吃。

    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是不是生意上遇上了麻烦?

    如此胡思乱想着挨过了中午,小小午睡了一会,便和红菱两人各自拿起活计,一人坐在炕里,一人坐在炕沿,闷头干起活来。

    她绣的是自己的嫁衣,虽然婚期还没定下来,但这绣活最是耗功夫,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会完成所有嫁妆的。

    索性提前一样一样先做出来,到时也省的临时抱佛脚,忙的鸡飞狗跳的。

    红菱是由心里往外不打算用的,虽然她的活计比自己的好,但是,心里的那份别扭,永远无法去除。自己的结婚嫁衣,要情敌来做,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人生大事,先不说红菱是如何的想法,自己恐怕将来便要忌讳一辈子的了。

    红菱之前跟她提了好几次,要求帮她一起做,都被她婉言谢绝。只找了个自己成亲用的东西,自己做才有意义的借口,便把红菱搪塞过去。并且为了验证自己的特立独行,她特意把喜服上的花样描绘成了这个时代没有的玫瑰,让红菱着实惊艳了一把。

    大壮娘进屋的时候,正瞧见肖语把已经绣好一朵粉嫩玫瑰的前襟铺在炕上端详。她走上前去摇头晃脑地看了半天,依然看不出这圆不圆扁不扁的花到底是什么名堂,于是咂咂嘴道,“小语,你这绣的是啥东西,我怎么看着什么也浑不像。”

    肖语收起衣服,把她让坐在炕上,翻翻眼皮奇怪道,“大壮婶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记得改口了?”

    大壮娘由盘里摸起一个桃子,毛也不擦,送到嘴里‘咔嚓’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道,“俺们大壮说了,你已经定亲,不易再叫小名,让我学着改口。”

    咽下一口嚼碎的桃肉,再贴着紫红的桃核处咬一口下来三两下咽进肚里,才又道,“我这不就学着改了么。”

    肖语听了似笑非笑,半晌终是憋不住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婶子叫我小语了呢。”

    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熊人自有山人治。她儿子的一句话,竟比自己抗议了n多次都不见效果的废话有用的多。

    “只是叫着还怪不习惯的。”大壮娘嘿嘿笑了两声,并不在意肖语略微嘲讽的语气,把最后一口桃咬进嘴里,桃核顺手‘啪’地扔在地上。

    光滑不留一丝桃肉的桃核,毫无障碍地在地上滚出去老远。黄毛兴奋地跟在后面追着,直到被墙挡住了去路,才停了下来。黄毛用小爪子在桃核上拨了两拨,再用鼻子嗅嗅,然后才张开嘴,叼起桃核跑回窝里,自顾着玩去了。

    大壮娘擦了擦嘴巴,舔舔嘴唇又朝盛桃的盘子看了一眼,迟疑半天,终是没好意思再去拿第二只桃来吃。

    肖语把盘子向她面前推了推,拿起一只桃子递到她的手里,“婶子,你喜欢吃就多吃几个吧,这是飞逸托人在京城买过来的,咱这里还没有卖这么好桃子的呢。”

    大壮娘接过桃子不好意思笑道,“我还以为这是你家那桃树上结的呢,我还纳了闷了,你家那树上,几时结出这么大的桃子来了?”

    肖语心里直翻白眼,我家的桃树,你天天看,结出的是啥样的桃子,你会不知道?

    大壮娘不再客气,说完话便把那桃子在大襟上胡乱地蹭了蹭,也不管毛到底蹭没蹭干净,张开大嘴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待一个桃消灭掉,她才倒出嘴来跟肖语说正事,“小语啊,听说你做的那种叫布贴画的东西很是好看,能不能给我家大壮做一个啊?”

    “嗳,就是红菱做的这种吧?”她扯过一幅红菱已经绣完边,还没有装框的作品,两手抻着抖平横看竖看地问道。

    肖语停下手里的活计,把针扎在布料上抬起头来,“大壮想要,怎么不早说,跟我还有什么客气的?”

    大壮娘嘿嘿一笑,把东西放回红菱身边,啧啧说道,“别说,还真是挺好看的,怪不得我家那小子成天惦记着。”

    “怎么呢?”

    “你不知道,”大壮娘把头往肖语跟前凑了凑,“俺家大壮吧,是个挺窝囊的孩子,他相中你这画老长时候了,就是不敢张嘴和你开口要。这不么,过几日他也要订亲了,我这想着,孩子难得这一回这么顺着我是意,我怎么也要给他办件顺心的事奖励他一下不是?思来想去,没别的让他高兴的,只有你这画他最上心了,我这不就厚着脸皮求你来了?”

    肖语捕捉到她关键的一句话楞了一下。大壮要订亲了?

    一股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不知是为他高兴还是什么,只是觉得一丝酸涩倏然在心底划过。

    他终于要订亲了!他对自己所期待的,自己终是不能如他之愿给以回报。

    这辈子,自己注定是欠他的了!

    可是,自己真的不能以同样的感情回报他呀。爱情不是论斤称肉,你给我多少,我就要回报你多少,那不是买卖。

    她想,大壮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恨她的吧。

    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日子见不到他的人影?还有,这么快就急着订亲?

    一时心情复杂难明,不知不觉间黯了眸色。大壮娘的大脸伸到她的眼前,“枣花,哦,小语,你不会舍不得吧?”

    “不会!”肖语晃过神来,余光中瞥见红菱已停下活计,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心中立时警醒,提高声音道,“我肖语什么时候那么小气过?这大壮也真是的,这么点事都不敢张口,枉我还真心真意地拿他当弟弟对待。”

    “他就是你的弟弟,你忘了?咱们是认过干亲的。”老爹不知什么时候醒的,翻过身来,面对着二人,接了一句。

    “你们认了干亲?我怎么不知道?”大壮娘瞪着牛铃一样的大眼,一付吃人的样子问肖语。

    “怎么,大壮没有告诉你?”肖语心里暗叫不妙,只得硬着头皮装疯卖傻。

    大壮娘的表现却出人意料,突然满脸绽开了菊花一样的笑容,一把拉住肖语的手大声嚷道,“你们怎么不早说,还有大壮这个死小子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事情瞒着我,看我回去不扒了他的皮。”

    她这一转变倒把旁人吓了一跳,一张大黑脸本就满脸的横肉乖张的吓人,如此突然一笑倒显得异常诡异。再加上方才那付吃人的样子,几人的心里本已都做好接受她翻脸的准备,没想到她反倒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一冰火两重天的突然大逆转,使得几人心理的落差顿时急剧增加,简直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

    看着她阴恻恻的笑,肖语只觉得脊背上‘飕飕’开始冒寒气。

    红菱的眼里,明显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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