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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腻 作者:弄简
猫腻11
第五章
送走了顾瑞安,温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著碎了一地的瓷杯发呆。
温海林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温瑞赤著脚坐在沙发上,见他进门,迅速地转头看向他,眼睛湿湿的,看见是他,脑袋又转向了那堆碎片。
温海林觉得他心里被什麽挠了一下,既心疼又心痒。
他在玄关迅速换了鞋,坐去温瑞身边,却没有主动说话。
“杯子碎了。”温瑞的声音还有点哑,谈论的又是这样的主题,听上去惨兮兮的。温海林听了心疼,“碎了就碎了,没事。”别说是一套杯子,只要温瑞高兴,就是把温海林砸了都行。
温瑞继续沈默,短暂的沈默後,是他小声的道歉:“爸爸,那天是我错了,对不起。”温瑞的眼底红得厉害,温海林看了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掏给他,他把温瑞的脑袋按进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回应:“是爸爸不好。”
温瑞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主动,温海林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前几秒他甚至忘记回应,呆呆任由温瑞的舌头在他齿唇游走。不过很快地主导权又由温海林掌控,两人在沙发上吻作一团,温瑞技不如人,报复似的用力揉乱温海林的头发。
温瑞很是乖巧主动,他喘息声不大却声声撩人,温海林在心中笑骂一声“孽缘”,却仍是受不住诱惑地掀开温瑞松垮睡袍,低头含住温瑞的r头。温瑞这才有点反抗的意思,他用已经沙哑的声音求饶,“不要在这里。”温海林顿了一顿,深呼吸一口才勉强压下身体的蠢蠢欲动,拦腰抱起快要融化在沙发上的温瑞,向卧房走。
温瑞整个人都昏沈沈的,他和温海林一起二十多年,身体的契合度好得惊人,温海林对他身上的敏感带了如指掌。屋子里的喘息此起彼伏,温瑞一直很顺从,任由温海林将他摆放成各种姿势进入、索取。只是到了温海林最後冲刺的时候,温瑞才有些失态地胡乱挣扎起来,温海林一手箍住他的手腕,一手抱住他近日消瘦的腰身,轻声抚慰:“瑞瑞,乖别动。”
温海林很温柔,只是chu重不稳的呼吸出卖了他,他几乎也要失控。温瑞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好转,到了最後他甚至低声地哭出来,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过。他用力攀上温海林的肩头,上下动腰,像是和谁较劲似的,温海林被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却不动声色地拦紧温陌的腰。温陌哭哑了的声音,却依旧在挑战温海林的忍耐力,他含住温海林的耳垂,不要命般地索取:“弄痛我!爸爸!”温海林很想把温瑞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问问发生了什麽,却最终什麽也没做,他配合地和温瑞一起发疯,直到温瑞神志不清地说著胡话,他说:“爸爸,别丢下我。”温海林终於忍不住心疼,轻吻著温瑞的眼角,“我不会,我死也不会丢下你。”这是情人间最缠绵悱恻的情话。
不要离开我。
我死也不会离开。
说得好像谁离开谁就真的会死一样。
胡闹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多温瑞才睡醒,索著下床上厕所,却高估了自己腰的承受力,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正当痛得睡意全无的温瑞,试著自己爬起来时,又被冲进门的温海林吓了一跳。温海林看温瑞以极难看的姿势摔在地摊上也是有点无语,却不想让温瑞尴尬,淡定地走去床前,把人抱起来,“想去哪?”温海林没有一点耍流氓的意思,温瑞却难得脸皮薄地脸红了一下,他小声嘟囔,“厕所。”温海林轻笑了一声,把他抱进厕所,还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人睡裤里乱掏。
温瑞脸红得快爆炸,忍无可忍咬牙切齿“温海林,你个老混蛋!!”这可把温海林逗坏了,笑了老半天,在温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眼神里,才出了洗手间门。温瑞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却没想到,随後几天无时无刻,温海林都旧事重提,就是在两人吃饭的时候,都见缝c针地要说上一说。那天,温海林甚至还为这事一反往常温儒形象,在餐厅大笑不止,侍应生不敢张嘴问,可那明显是一头雾水的眼神,让温瑞连死的心都有。
另一方面,温瑞又在心里默默地觉得松了口气,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轻松愉悦,少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日子也轻松不少。温瑞有反思,是不是原来的自己太过紧绷了,撇开温海林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和父亲。可一这样想,他的好心情又会不可避免地被破坏,反复了几次後,他也就聪明地不再胡思乱想了。
温海林这头是人逢喜事j神爽,在公司的脾气也好了很多,在他身边最贴心的顾雅自然也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温瑞突然开了窍似的和温海林如胶似漆,顾雅每次进温海林办公室,都能看到温海林在发短信或是接电话,嘴角还挂著傻乎乎的笑,搞顾雅都想投诉某人公私不分、昏庸无道。可见温海林心情这麽好,她也就忍住了,毕竟这几个月,温海林发的火比往常一天里的还少,出於她自己工作环境的和谐x的考量,她聪明地闭嘴了。但两人突然这麽要好,顾雅心里还是好奇地要命,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温海林毫不隐瞒,甚至还打趣地说了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听得顾雅心里都想夸她自己一句,这还得亏她几个月前的大胆“进言”不是?本来嘛,温瑞和温海林之间那点事的病g就在温海林这,只要温海林肯改,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温海林尝到了早回家、不胡乱应酬的甜头,天天准时准点回家报道,温瑞也不烦他,两人天天满屋地腻歪。温瑞躺在温海林怀里,反手抱住温海林的脖子,撒娇似的问他:“这几天怎麽老往家钻?”温海林笑著刮温瑞的鼻子,对他的明知故问置若罔闻,温瑞却穷追猛打,直到人缴械投降。“我知道我错了。”这答案倒是新奇。温瑞眼睛一眯,十足的人j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继续追问,“错哪了?”这样的追问让温海林多少有点尴尬,面对温瑞泛动著亮光的眼睛,他沈默了一小会儿,“瑞瑞,我只要你一个人。”他伸出麽指摩挲著温瑞有棱有角的轮廓,隐晦地说出自己的心意,并在数秒後加以确认, “明白麽?”
温瑞看著倒映在他眼睛里自己的影子点头。
温海林身边各路人都有,温瑞的外貌并不是清秀的路数,特别是到了二十余岁的年纪,长开後的五官颇有几分男人味,要论俊美儒雅甚至还比不上温海林。可这样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专一”,温海林却独独肯给温瑞,温海林是真的想和温瑞过一辈子的。
但一辈子很长,温瑞觉得之前辞职时,还真是高估了自己,他还真没法一辈子做专职吃白食的。虽然他这几天可劲地伺候金主,可却也想在其他方面体现点价值。某天,父子俩一起吃晚餐时,温瑞把他想投身“社会建设”为“人民做点实事”的事业抱负给温海林透了风声,见温海林神色如常,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便愈发大胆地要求“再次就业”,这在他的“就业蓝图”描绘到一半的时候,温海林搁下饭碗正模正经地看他,他被盯得有点心虚,声音也小了下去。
见某人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温海林开始继续吃饭,温瑞也乖乖地埋头吃饭不做声响,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温海林突然来了句,“找好在哪上班了麽?”温瑞又惊又喜,喜笑颜开地应道:“嗯,前几天投的简历,已经给了回信,让我明天去面试呢。”语毕就意识到失言了,立刻闭嘴看向温海林。温海林没有因为温瑞的暗度陈仓生气,只是给温瑞碗里夹了块他最爱的榴莲酥,柔声吩咐:“自己当心就行。”温瑞在心里不以为意,工作又不是洪水猛兽,需要当心什麽。
猫腻12
新的工作比之前的工作要清闲的多,是关於文件保存和货物分类的工作,一方面不需要像之前一样抛头露面地求业绩,不用加班加点,更重要的是温瑞不需要过度频繁地和人近距离接触。对於这样的工作强度和x质温海林很放心,在得到温海林首肯後,温瑞就正式“重新上岗”了。
这回的上班地点说是公司不如说是厂房内部更加合适,工作环境不算特别舒适,却很宽敞还算干净,温瑞很满意。这工作环境同他心爱的座驾气质多搭呀!他干得尤其起劲卖力,朝九晚五按时按点从不迟到早退。温海林的作息相对就没有这样规律,好在一般在温海林想见温瑞的时候,温瑞都已经下班回家,所以温海林也没有什麽怨言,因此温瑞安全地度过了头一个月试用期。
在领工资的那天,他像模像样地盘腿坐在床上,把红花花的钞票一张一张端正地摆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眯眼瞅著。温海林回家见状愣了一愣,只见那小兔崽子朝著他“咯咯”直笑:“没见过这麽多钱吧,嘿,瞧把你吓的。”他穿著紧身的牛仔裤和雪白的衬衫,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快来,说句好话给小爷听,能把小爷逗乐,小爷就赏你一张。”
温海林不同他斗嘴,安静地解自己衬衫的袖子,屈膝单腿跪在床上,压住温瑞的肩头,温瑞还是不知死活地乱嚷嚷,他胡乱地抓一把散落在床单上的纸币,抗议道:“钱、钱!我的钱,你把它们压皱了!”
温海林头一回这麽讨厌钱。
事後,温瑞特别委屈,腰酸背痛还不停歇硬要去捡钱,温海林被他真逗乐了,一巴掌轻拍在温瑞的脑门上:“财迷。”他顺手把已经钻出被窝的温瑞拦回被窝。温瑞更是委屈,嘟囔著“财迷怎麽了,这可是我的血汗钱!”温海林笑著把他搂进怀里,手不规矩地挑弄著他还有些湿润的x器。问他:“那卖身钱要不要赚?”温瑞两眼放光地反搂住他,狠狠地啃他的嘴唇,“要,怎麽不要?!”温海林翻身把温瑞压在身底下,温瑞喘著chu气,双颊泛红,目光里都有著勾引人的意思,温海林抬起温瑞笔直的长腿,半强迫地让腿环住自己的腰,却又不急著进入他,湿淋淋的x器在人臀间摩挲。
眼里带著深沈欲望的温海林简直x感得要命,温瑞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绷紧了身体求欢,却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他终於有些按耐不住,咬牙切齿地骂温海林禽兽,温海林微眯著眼,一手按住温瑞的肩头,一手抬高温瑞的臀部凶狠地进入他,温瑞立刻像只脱了水地鱼极力弹跳,从唇齿间透出意味不明的呻吟。温海林也忍得有些辛苦,却不急著索取,只是轻轻吻著温瑞的额头安抚。温海林实在太坏,等温瑞稍微缓过便咬牙切齿起来,这种时候难不成还要他主动麽?温海林感觉到温瑞的放松,却调笑地挑弄他的r头,“卖身钱可不是这麽好赚的。”温海林的嗓音有些哑却别有一番味道,温瑞听了觉得听了这声音,耳朵都要怀孕。
别和禽兽来硬的,这是温瑞总结出的铁规则,厮磨到最後丢盔弃甲的人还是温瑞,他几乎是不知羞耻地在动著腰身,取悦著“金主”。虽然事後“金主”抱怨他的不尽责。──服务行业,服务人员怎麽比付钱的老板更享受呢。
温瑞脸皮薄,懒得和他在这方面进行辩论,只是在实在做不动了之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张嘴含住温海林喂的那勺粥,口齿不清地吩咐道,“看在你是老雇主的份上,一百万一次,现金24小时内到账,记住啦。”温海林微笑著应声,随後喂他第二口粥,“终身制包养怎麽算?”
温瑞没回答,吞下第二口粥後,才有气无力地挥手:“终身制的代价很昂贵,你还是算了。”他玩笑劲十足,温海林的喂粥的手却是顿了一下,温瑞鉴貌辨色地闭了嘴,感觉到温海林有些当真了才试探x地叫了句“爸爸?”,温海林没有应声,继续喂粥。一碗粥喝得见底了,温海林才发声,“留你在身边,我不用出任何代价,温瑞。”温海林笑著啄了一下温瑞的唇边,“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
得了,温瑞暗地里大翻白眼,这人真经不起玩笑。而且,我是我自己的,好吗?!
温瑞的小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自从发觉卖身来钱如此神速後,他便不分昼夜地赚外快。而温海林是个大方且守承诺的父亲,虽然不知温瑞怎麽就变成了个财迷,但这点钱换温瑞高兴,他还是愿意的。於是温瑞近日多了个兴趣爱好,就是没事看看银行发来的存款短信通知。看著账户上日益多起来的数额,他就高兴,整天笑呵呵的。可乐极生悲这句话是一点没错。他在正职工作上被人穿小鞋了。
温瑞所处的也不是什麽油水丰厚,容易得罪人的职务,可不知怎麽的,就有人看他整天汽车出入不顺眼了。温瑞是真心觉得委屈,他开一辆几万的小破车竟然也能招来妒忌和猜测。可人说了,虽然温瑞的车子排量不大,但烧的那也是汽油不是?凭温瑞那点工资肯定不够花费,可温瑞却天天开车出入,到东到西的,还从来不抱怨工资低,那铁定有鬼,於是和他略有过接触的人开始,个顶个地怀疑温瑞在职务上假公济私、中饱私囊了。
但说到底,温瑞作为一个刚刚临时工转正的低技术职工,能贪污得了多少呢?这事按道理不会闹大,可又碰巧了,厂里有个对温瑞有好感的姑娘,有回去远方亲戚家走动,竟然发现温瑞和她亲戚住在同个小区,地处繁华地带,出了名的富人区。而且温瑞还和一个外貌斯文儒雅的男x举止亲密无间,那姑娘心思浅,藏不住话,回来就把事情给厂房里的同事说了,这消息可算在这个小厂里炸开锅了。说什麽难听话的人都有,可温瑞还沈浸在他“发家致富”的幸福感里呢,一点没觉得有什麽不对。直到库房的主管亲自找他谈话,他都还有些不著头脑。
猫腻13
库房主管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的,可这回却没给温瑞摆什麽好脸色,话也说得难听。什麽注意自身素质,别“伤风败俗”、“败坏门风”啦等等,温瑞越听越不对劲,心里估著长这麽大连作为他监护人的温海林都没说过他“败坏门风”,这个主管这算闹哪一出?
教训到了最後,主管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正在兴头上的主管,眉毛一挑有点不开心地看著门外来的人,可等看清了来人,变脸却和翻书一样快。
“原来是李厂长啊?”主管殷勤得要命,温瑞站在屋里有点尴尬。
却看那李厂长身後还跟著一个人,温瑞偷眼看著那人觉得他有点面熟,等等怎麽越来越面熟了?温瑞埋头苦想,嘿!还真给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宋立麽?
说起这个宋立和温瑞之前的“缘分”不止是一点点,他和温瑞在同一个幼稚园、小学以及初中呆过,虽然两人从未同班过,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出了名的剑拔弩张,也就是所谓的“王不见王”。两人从小就调皮捣蛋并各成一派,因此互相看不顺眼,那太正常不过了。可宋立的出现却让温瑞觉得有点不正常,他记得宋立家家大业大,怎麽沦落到跑来巡视小厂房了。
“温瑞?”温瑞心里还正盘算著该怎麽开口呢,宋立就把他认出来了。对方皱著眉头,“你怎麽在这?”一旁正殷勤的主管和正准备介绍宋立的李厂长都被吓了一跳。温瑞耸耸肩,“你爸的集团倒闭了?怎麽让你跑厂房来了?”宋立被踩了痛处,立刻还击,“你爸的事业才他妈垮台了!”但毕竟已经不是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小孩子,两人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见面也真算有缘,两人还是“亲亲热热”地坐下聊了。
这下主管和厂长两人倒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从两人的对话听来这个不起眼的温瑞竟是个豪门少爷?
那主管有些心虚,借口泡茶,先行开溜,随後那厂长也被宋立支开了,他满肚子的苦水正没处倒,看到个熟眼的温瑞了,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嘲笑了,立马说开了。他把自己代表公司和合作公司谈原料加价,最後加价没谈成,还差点把合作谈崩的事全给温瑞说了。温瑞对商业并不在行,也就稍微应付了几句,听到最後了,多嘴问了句,“和哪个公司谈的?”宋立立刻来了劲,“那公司叫天儒,背後的控股集团是海瑶,这次谈判真是见到鬼了,竟然是海瑶的头亲自来谈的,而且一开始都好好的,就对方接一通电话的功夫,就不知怎麽的全崩了。”
听这话的时候,温瑞正端茶喝呢,一口气没缓过来全喷了。
宋立看他这副嘴脸有点後悔和他掏心窝子,把自己的黑料抖落给当年的宿敌,这不是自找打脸麽。温瑞也知道他想歪了,立刻解释,“没小心呛了,可不是嘲笑你的。”可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劲头让宋立恨不得给他俩大嘴巴子。还没等宋立发作,温瑞神秘兮兮地朝他眨眼,“想不想报仇雪恨?”宋立看他那副得劲的样子,就知道准有什麽坏招。一咬牙,“当然想!”
当晚回去,温瑞心情非常好,连洗澡的时候都在哼小曲,躺在床上看书的温海林,不知什麽事能把他乐成这样,却也没多打听,虽然不喜欢被瞒著的感觉,可他还是比较尊重温瑞个人隐私的。更何况要是什麽大事,他肯定能知道,如果是小事,让温瑞偷著乐一会儿,他也没什麽大意见。
温瑞洗完出来直接往床上扑,温海林习惯x地拦他肩头却被他躲开。温瑞义正言辞地让他别“伤风败俗”、“败坏门风”。温海林不动声色,单手拎书,继续翻看,另只手却不安分地去捏温瑞的命脉,温瑞逃躲不过,连连求饶,笑著推卸责任:“这是别人说的,不是我的意思!”
温海林合了手里的书,专心捉弄他,哄骗似地问:“谁说的?”温瑞装模作样怪声怪气地回答:“俺厂里的主管。”温海林不以为然:“那是他见识少,更伤风败俗的他没见过。”温瑞被逗乐了,忍不住用了句老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麽不要脸的。”温海林没有反驳,他享受温瑞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这些天虽然推了不少应酬,但却觉得和温瑞走得越来越近。他关了灯,把温瑞抱在怀里,温柔地吻著他耳朵的轮廓,“我爱你。”
温瑞在黑暗里沈默,他更用力地反抱紧温海林,作为回答。
这天温海林回家得特别早,叫人送了温瑞喜欢的菜,在家守株待兔地等他,温瑞推门被坐在饭厅的温海林吓了一跳,嘴里嘟囔著:“怎麽这麽早?”
温海林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看向他,“洗手吃饭。”温瑞伸长脖子看到了摆放在桌面上螃蟹等数道菜,立刻脱了外套,洗手去了。
“我今晚的飞机飞趟墨尔本。”温瑞刚剥开蟹壳,看见几近透明的丰腴的蟹膏就听温海林来这麽一句。虽然很馋,但这点良心他还是有的,乖乖地把目光从大闸蟹身上移开,目光特别真诚:“真的吗?什麽时候回来?”
“就两天。”温海林给温瑞夹了筷蔬菜,示意他先吃点东西垫垫底再吃螃蟹,温瑞虽老大不愿意的但也意思地吃了一口。
“瑞瑞”温海林的声音很轻,温瑞却听见了,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名下的车少了一辆,房子也出手了一套,你最近很缺钱麽?”温海林看著温瑞,目光温和,却没有给温瑞开口辩解反驳的机会,“不管你想做什麽,记住我和你说过的。”他帮温瑞倒饮料,“我想把你关起来。”他是认真的,没有一点威胁或恫吓的意思,“你最好不要给我机会。”
温瑞放下手里繁琐的工具,直接捏住蟹的前钳,用牙齿用力咬开,蟹r偏甜r质弹牙却不硬,他嚼著嘴里的螃蟹,沈默著,却有种无名的火气在x腔翻搅。
永远这样,主导权永远都在温海林手里。温海林洞悉一切,又不动声色,却时不时地以轻蔑不平等的态度来强调所有权。那他自己算什麽呢?温海林豢养的金丝雀?心血来潮收养的儿子?还是高价包养的情人?!温瑞试图用沈默反击,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说些什麽,“俞文婕年底要结婚了,我只是想存钱送她份大礼。”对温瑞的解释温海林兴趣不大,只是帮温瑞多夹了只螃蟹。温瑞打心眼里懒得理他,可在这个时候惹怒他又太蠢了,他咬牙道歉,“对不起,我事先没和你说,怕你误会。”
“嗯,吃饭吧。”温海林g本没误会,如果真是给俞文婕送结婚礼物,他一点不误会。
深夜临上机前,温海林接了通电话,电话里汇报的内容,让他沈默,却没有动怒。
俞文婕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温海林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温瑞好好上一课。
猫腻14
第六章
但这课还没上成,就出了大事。
当天夜里两点多,顾雅也接到了个电话。是温瑞小区的物业打来的,电话那头的中年那人语无伦次地没说两句就被一个声音更年轻的男子拿走了听筒,那男人自称是温瑞小区所在辖区的民警,接到物业方的目击者报案,说是十多分锺前温瑞被人挟持绑架。
这事不论真假都是大事,顾雅立刻穿衣起床,等这头挂了电话,马上拨电话给温瑞,电话没人接听。於是转头打给温海林,可却偏碰上温海林在飞机上,手机处於关机状态。顾雅急得要命,往温瑞家赶的路上,给温海林几个在市里头说得上话的发小打了电话,让他们调动各方的人脉关系,看看能不能在惊动温海林前把人找出来。可她毕竟只是个秘书,这事还是由温海林出面更有力度,打完电话的顾雅手抖得连方向盘都握不住。到了事发地点,就看几个民警和小区数十个保安都站在外头,有些吵嚷。
“来了约莫十几个人,开的大面包车,动作很快,我没看到人脸,就听到温先生喊了句救命,等我开门出来,车已经出去老远,我连车牌都没看清。”说话的是姓孙的保安负责人,他很紧张,在他负责安保的小区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对物业方和业主都没有交代,那个姓孙的认识经常出入的顾雅,看见她像见了救命稻草,“顾小姐你有温先生的电话麽?打打看通不通,会不会是朋友闹著玩呢?”他脸色发白,在微冷的夜里额头上却有汗。
顾雅的手里紧握著手机,脸色也很难看,转头向民警说:“电话我打过了,能通,但没人接,如果是半夜出门下楼买东西,可能没带在身上,我能看看监控麽?”民警同意了,一群人挤在不算宽敞的保安室回放录像。
顾雅沈默著,牙却咬得很紧,劫持温瑞的人,来得不算多,却个个j壮。带头的人虽然也带著口罩穿著高领,她却一眼能认出来,是个叫陈麟的青年。
这个陈麟她熟得很,温海林迷恋过他好一阵子。那小子原本只是个在本市读二本的普通学生,却因攀上温海林这颗大树而在上流交际圈里混得风生水起。虽说在温海林厌倦後,陈麟哭得死去活来,却因素日看惯了温海林的处事手段而没敢放肆。温海林是个大方的情人,平日里出手阔绰不说,分手费也是给了一套地处市中心的复式套房市价逼近千万,按道理陈麟不应该记恨到现在。顾雅的手脚冰冷,温海林知道事情後的反应,光想,她就害怕。
陈麟真傻 ,就算怀恨在心,要报复温海林,针对谁都没关系,哪怕闹到温海林的办公室,温海林都可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开一面。可温瑞…
温瑞是动不得的,他是温海林的命。
温海林的反应很平静又很激烈,得知消息的他,拎著手机,一通一通的电话打,虽然他人还没回境内,市里头却已经闹翻了天。省里头直接下的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回来,而市里头各路人马也都忙成一团。温海林刚踏入中国边境的时候,就有消息来了。
温海林名下某娱乐城的管事有个弟兄在市南开了家小赌档。赌档地处偏僻,隔壁是已经废弃的工厂区。再前些年,原本市政府打算把这块划作市里的重点培植项目区,可随著上届市长、书记因贪腐作风问题落马,这些当年宣传得火热的建设项目也统统停工,久而久之荒废下来。看档的小弟说昨天夜里,看到有辆面包车路过,因为车上人挺多,所以他提防著会不会是来抓赌的,特别留心,而且车窗摇下来过,有人扔了件手机件样式的玉石下来。那小弟看那玉做工极细,没敢私藏,上交的时候,被开档的兄弟认了出来。
这是温海林前些年去缅甸谈生意时,花重金买来的。曾有大师说温瑞命中缺木,土生木,需取玉石佩戴,才可保一生平安。当时温海林听了一笑而过,不置可否。这些个迷信在他眼里著实可笑。可另一头头他却又亲自挑了玉石,找了刻工出彩的师傅,把那方玉石,雕成了温瑞的生肖,连哄带骗地让温瑞天天戴在身边。虽然温海林打心眼里不相信跑江湖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却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毕竟,这种事情万一是真的,放在温瑞身上,不管几率多低,对他而言都是“1”。他输不起。
那承载著慢慢“父爱”的j致小块玉雕,原本是设计成挂在x前的配饰的。但温瑞不喜欢在脖子上戴那些玩意,温海林没办法,只能让人用红绳把玉编成花饰简单的手机挂链,让温瑞挂在手机上。收到玉石的人见不著温海林,把玉给了顾雅,顾雅寻思著,把玉找给了温海林的司机老王,说让温海林看看这块玉是不是就是温瑞的那块。
回市区一路上,温海林都著那块冰凉的玉石发呆,司机了解温海林的脾气,不敢多做言语,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偷看著反光镜里的温海林,怯怯地问,“先生,去哪?”
温海林安静了许久才开口,“回家。”司机应了一声,老实地加了把油门,上了高架。家,只有回温瑞住的那套房子,温海林才会说是回家。司机偷著发了个信息给顾雅,生怕温海林要做什麽,他自己劝不住。
等温海林到的时候,顾雅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很久。
温海林在门口下的车,径直走进保安的值班室,司机见状,连忙拿著後座上的大衣想给温海林披在肩上。可温海林看都没看他,抬步就走了。他急忙跟上去。
“出事那晚,是谁值的班?”温海林的声音平静,连头都没有回,眼睛来回打量著坐在保安室里的那几个男人。顾雅知道温海林在和自己说话,回答道“是孙齐,孙队。”那姓孙的负责人立刻站起来和温海林打招呼,“温先生是吧,我……”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温海林一把摁住脖子,按在了保安室的墙上。
其他坐著的人连忙站起来要拉,温海林眼神如毒地看向他们,他们顿时不准深浅,都不敢动手,只得戒备地站著,看著温海林。温海林是下了死劲在掐,顾雅手脚冰冷,司机老王连忙上去语无伦次地劝,“温先生……温瑞他……肯定没事,您别著急!”
顾雅恨自己来不及捂老王这张火上浇油的嘴。
听了温瑞的名字,温海林更是控制不住手下的力度。
老王不知道自己提及温瑞的劝阻,是完全在帮倒忙的。他上前边说:“温瑞一定没事。”一边试图去拉开愤怒得如同雄狮一般的温海林,却不料被温海林用手肘一撂,狠狠地撞在一旁的门把手上。顿时连喘气都疼,劝慰的话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吃疼地直吸冷气。
“滚!再废话!你和他一块儿死!”多少年,温海林都没有这样失态过!
顾雅和老王都不敢再废话,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他们眼睁睁看著一米八出点头的温海林,半分锺不到就单手把一个身高一米九以上从事安保工作的壮汉,掐成了猪肝色。
顾雅心知这个时候不能跟温海林提温瑞,却也不知道怎麽劝阻狂怒的温海林。她用眼神和一脸惊恐的老王交流著,两个人都焦急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温海林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老王拿著大衣,连忙把手机从从口袋里掏出来。情急之下,手忙脚乱按到了免提键。
从听筒里传来一声虚弱的“爸爸……”是温瑞!
猫腻15
温瑞低弱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就扑灭了温海林燎原的怒火。温海林抢过手机,接听的手不住地发著抖。“爸爸在这。你还好吗?不要怕,爸爸很快就会来救你的!不要怕……”
被掐得几乎去见阎王的保安,在同伴的搀扶下剧烈地咳嗽著。另外的几个保安这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嚷嚷著要立刻报警。
温海林几乎听不清楚温瑞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咋咋呼呼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你现在在哪?”
“爸爸,我在城南环科院的工厂仓库里。他们把我的眼睛蒙住了,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可是我听到进门刷卡的声音了,这里有语音报入。”
“好,呆在那里。爸爸很快就去。”
“爸爸!”听筒那边的声音陡然升高。电话那头的温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但仍然无法控制微微发著抖的声音:“你不要来。他们有枪,很危险,你不要来!”
温海林的心像被人活生生地割了下来。他疼得连呼吸都困难了,可声音却依旧温柔平稳,像是在竭力安慰温瑞:“你乖乖等著,我马上就会找到你。不要怕。环科院有很多仓库,总有一个仓库有人的,他们不敢随便开枪。你乖乖的。手机是谁的?你怎麽能打电话?安全吗?”
电话那头沈默了一下,随即立刻说:“我偷了其中一个人的手机……”
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
温海林看著手机上被挂断电话的画面,出了一手的汗。
他冷著声音把刚才和他通话的号码报了一遍。顾雅连忙一字不差地背下了。
“去查一下,准确的地点在哪。”温海林的声音冷得像是结冰了。
顾雅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苍白的冷峻面孔,应了一声,连忙去找警方的技术人员,对号码做分析。
分析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感到失望。对方用了络电话,g本查不到具体的拨打地址。那一瞬间,连站得最近的顾雅都能感受到温海林的绝望。她甚至怀疑这个强大得几乎能够只手遮天的男人,是不是就快撑不住要发疯了。再来一点点坏消息,关於温瑞的,只要一个,或者仅仅是只言片语,就足够让这个在商场上战无不胜的男人,彻底地崩溃。温瑞是他不堪一击的软档。他是他的命。
温海林的脸色虚白,他像一棵树,僵直地立在警方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累了,但是没有人敢说要休息。或许是温海林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太过慑人,压得大家不敢多说一句话;又或许是他的绝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一直波澜不惊,可却又仿佛只要温瑞出了事,他随时能把全世界都拉去给温瑞陪葬一样。
天不亮的时候,城郊的环科院就被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秘密地围了个严严实实。从士兵到指挥官都是从省里直接调派下来的。指挥官的营救经验非常丰富,他让十几个便衣装扮的士兵进到环科院里面一家家企业打探情况。城郊的环科院是新搬迁的,相当数量的公司还没来得及入驻,现在入驻的总共才七家公司加上两个工厂。院内的大部分写字楼和仓库都空著,这无疑给搜查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便衣们十几分锺就聚集回来汇报情况,入驻的公司、工厂包括前排的写字楼都已经做了大致的排查,基本都是敞开式的办公环境,连传统办公室的隔间都没有,应该没有能明目张胆藏人的地方。环科院的更里面有几个大型的仓库,有些堆放了纺织厂的大量存货,货架密布,是值得检查的地方。
指挥员沈吟了片刻,立刻让几个便衣带著武器潜入查看。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允许开枪!”去执行任务的士兵都心知肚明,在纺织品和粉尘密集的狭窄空间里开枪,无疑会引发火灾甚至爆炸。没有人有异议,都行动一致地分散去几个仓库里检查。
温海林坐的车跟在武警的警车之後,为了把现场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他选择坐在副驾驶位上。司机老王紧张得一身汗,连握著方向盘的手都在发著抖。他深怕有什麽突发情况,他身边的温海林会不顾一切地下车去荷枪实弹的武警队伍里c一足。即使温瑞能被平安地解救出来,可温海林或许仍然会抢过武警的枪,一枪崩了绑匪的脑袋。老王想到这里更是抖得厉害。他记得s击也是温海林的爱好之一,而且温海林的枪法不赖。又或者,温海林会一把抢过他的方向盘,一脚油门把绑匪撞去见阎王。能不能救出温瑞的各种变数,以及对温海林在救出温瑞後举动的种种假设,都让老王背脊发凉,不由握紧了方向盘。
不到十分锺的时间,就有一个便衣回来了,他火急火燎地报告:“其中一个纺织仓库著火了!还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我听到有人呼救了!不是仓管人员!可能是人质在里面!”老王坐在前面听得清楚,扭头就要和温海林说这个事,却发现车门已经开了,再回眼看温海林已经跑出去老远。老王吓得赶紧下车,拔腿就追,边追边喊“温先生!温先生!”
温海林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更别提老王那几句无关痛痒“温先生”,他的脑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直到被火场前端著枪的特种兵们拦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能。他要救他的温瑞,或者,死在一块儿。
“温先生!您不能进去啊!”老王眼看著温海林一脸木然地要往著火的仓库冲,力气大的连那几个荷枪实弹的兵都拖不住,他拔高了嗓子喊,“算是老奴求您了,爱惜您自己啊!”他为温家开了几十年的车,从没见过温海林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就是在温海林十六岁那年,见了父母被对家爆了头的尸首,他都只是咬牙切齿地低声哭泣。五年後,对家的长辈子女全部因意外事故而逝世,温海林在父母坟前跪了一夜,二十一岁的他没有恸哭,反是平静甚至带著笑意地叙述他的复仇。
无论在多麽坏的情况面前,温海林都没有这样过。他从没用这样消极就死的面孔对待任何事情。过了半百的老王哭了出来,他用发抖的声音强调,“更何况,那里头有没有少爷还不知道呢!先生!您千万别糊涂啊!”
温海林似乎被说动了,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些些的光彩,整个人却依然木讷,只是轻声地重复,一遍比一遍声音大:“万一他在里头呢?万一他在里头呢!”温海林几近崩溃,他不敢想这万一是多麽大的几率!“不行我要进去,瑞瑞要是在里头,只有我会拼了命地救他!只有我!”他用力挣开拖住他的人。
老王没了办法只好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求:“先生,少爷是有福气的人,他不会在里头的!少爷一定没事的!先生您不能进去啊!”温海林一腿把他踹开,“别拦我!”老王没能拖住他,却给旁边的特种兵们争取了时间,一群结实健壮的青年压制住温海林的所有动作,温海林浑身被人抓得死死,动弹不得,他的眼珠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愤怒而富有攻击x,“放开我!给我滚!”他挣了几次却没能挣脱,“我会让你们陪葬的!!”他已经受不了一点点的刺激,“要是温瑞出了事情!我会拉你们所有人陪葬的!”
猫腻16
第七章
“瑞瑞吃点东西吧。”温海林端著粥,低声哄著温瑞喝口粥,他比温瑞出事前先前瘦了很多,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过,但看上去还算有j神。
老王说得对,温瑞福大命大,两个月前的绑架和爆炸,都没能要得了他的命。可那场大火却烧伤了温瑞的下颚部位,虽然只是轻度,可两个月过去了却依然能清晰见到伤口。温瑞戴著宽大的口罩,沈默不语。自从被救回来温瑞就没再说过半句话。
温瑞脸上的伤是次要的,温海林g本不在乎温瑞长成什麽模样,只要是他的温瑞,他都喜欢。更何况关於温瑞的烧伤,一早专家会诊就出了意见,等伤口完全长好,就可以给温瑞做彻底的疤痕祛除手术。可温瑞的沈默却让温海林担心不已,他给温瑞做了不少检查,却得到统一的结论声带并未见物理x损伤。心理上的创伤,是导致温瑞不言语的唯一原因。温海林不知道温瑞遭遇过什麽,但温瑞的x格和行为举止都和原来很不一样,他偏激、易怒并且排斥与任何人的接触,包括温海林。
温海林伸手想把温瑞的口罩摘了,温瑞却反sx地躲开。他不想给温海林看到他这样丑陋的样子,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转身用背对著温海林。
温海林哄骗著:“瑞瑞,喝口粥吧,就一口好麽!”温瑞用力摇著头,作为反抗,他甚至把脸埋进膝盖间。温瑞一点不想把口罩下的脸给温海林看,他希望自己在温海林心里永远是出事前的样子。看著温瑞这个样子,温海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搁下碗,对著温瑞说,“爸爸出去,你自己喝好麽?”他的眼睛盯在温瑞的背上,出了事後温瑞像是突然消瘦了下去,原本宽厚的背瘦得可怜,温海林的目光里尽是心疼,看温瑞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麽,走了出去。
到了夜里才是温海林最遭罪的时候,温瑞总是在半夜惊醒,不哭不喊却突然坐起,看著某处发愣,呆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夜。温海林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抱著他,哄著他,守著他,跟著一夜不睡。这样的折磨,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月,直到顾雅都看不下去。
这两个月,温海林鲜少过去公司,重要文件都是顾雅送上门去签的字,顾雅看脸两边瘦得都凹陷下去的温海林,和到了白天被温海林抱出房门,窝在沙发上发呆的温瑞,只觉得造孽。身为秘书她本来是没资格管老板的私事的,可她毕竟不只是秘书,她一路看两人走到现在,她是真的在关心温家父子,无论温海林是不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天来收温海林签完字的文件的顾雅,终於觉得忍无可忍。她不请自入地进了屋子,一把扯下温瑞脸上的口罩,她实在看不得温瑞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自从温瑞伤了,温海林就找了保姆,门是保姆开的,温海林都不知道顾雅进了门,更料不到她会干这样的事情。他坐在离沙发不远处的长桌上抬头就看见顾雅动作chu暴地扯下了温瑞的口罩。温海林愤怒的声音让顾雅怀疑,她是不是今天就真得交代在这了。“你干什麽!”这四个字把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走过玄关的保姆吓得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温海林大步走到温瑞身边,温瑞浑身发抖,紧紧扯住口罩的一角,试图把唯一的遮盖物抢回来。顾雅见不得温瑞这个样子,她不要命地吼道:“温瑞!不就是被烫了下脸麽!你又不是娘儿们,靠脸吃饭还是怎麽著啊!成天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这是成心想要弄死你爸啊,是不是!是不是啊!”
温海林一把抢过顾雅手里口罩,递还给连头都不敢抬的温瑞,温瑞接过口罩迅速带上,然後从沙发上逃一般地进了房门,随手还把门锁了,温海林看著被关上的房门,直皱眉头,随後回头看顾雅,他需要一个解释。
顾雅被盯得发毛,却还是壮著胆子顶嘴:“你不可能让他戴一辈子的口罩!别这麽乱惯著他,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个样子!”顾雅觉得自己疯了才这麽顶撞温海林,没人敢这麽对温海林,况且这还不是公事,她算什麽?算个屁!
可温海林是讲道理的,他虽然愤怒却也知道顾雅说的是实情,他不想迁怒。把拳头捏得“哒哒”作响,最後憋出一句,“我会想办法的。”他不会让温瑞这麽自闭下去的。可这话他说得自己都没底气,现在的温瑞连个正面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
和他在一起的温瑞永远是这麽的呆滞、沈默,而只要他稍作靠近,温瑞就像是受惊的兽类,戒备而紧绷。温海林不知道该做些什麽让温瑞从这场灾难里走出来,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束手无策。
顾雅明白温海林的心情,也觉得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太过简单chu暴。口罩下温瑞的脸虽然并称不上毁容,却也是有些触目惊心,水泡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下颚的皮皱皱的很可怕,她不是不能理解温瑞,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父子二人就这麽遭罪、消沈下去。她沈默地站在一边,等待著温海林发落。
她刚刚的所有行径,按照温海林的脾x,就算当场给她一枪都算轻的。可温海林却只是走到温瑞房门前,轻轻地敲著门,似乎真的就打算这麽放过她。顾雅没骨气地想就这麽逃跑,却又知道这事情是因她而开的头,她不帮著做点什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她小步移到温海林背後,听著温海林温柔地哄著温瑞开门,温海林一遍一遍地敲著门,一句一句地叫著“瑞瑞”。
顾雅从背後看这个在商界称得上一手遮天的人,用最卑微的姿态哄求著另外一个人,突然为温瑞心疼,为温海林心酸。
温海林绞尽脑汁,温瑞的情况却没有转好。如果硬要说出一点进步,那就是温瑞不再完全拒绝温海林的亲近。估计是那日被顾雅扯掉口罩後,温海林护犊子的举动让温瑞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可这点进步却让温海林的心情更加沈重,因为被他搂在怀里的温瑞总是抖得厉害,任由他柔声地哄,发抖的情况也没有缓和。面对这样的温瑞,温海林又恨又怜,却束手无策。不舍得和温瑞发脾气,温海林只得把气悉数撒在陈麟一夥人身上。
发现温瑞後的第二天陈麟就被人从某酒店里逮了出来。温海林一心顾著照料温瑞,只是吩咐手下把人好好“关照著”,留他亲自处理。夜里温瑞睡得不算踏实,温海林点了些放松j神的香薰炉放在床边,等温瑞睡熟了,他穿了外套,出了门。床上的温瑞稍稍翻了个身。
一路上温海林都很沈默,他目不转睛地看夜色笼罩下的柏油路。老王在反光镜里偷看了他很多次,见他没有异样才放心地继续开车。毕竟大半夜地出门,要做的大都不会是什麽好事。
离温瑞出事已经好几个月,老王却依旧没法忘记那天温海林谁也拉不住的玩命劲,因此他提心吊胆地怕温海林情绪再变出什麽纰漏。温海林要去的是温家位於市郊的一处别墅里,那里关著策划组织温瑞遭绑一事的主角──陈麟。
距离温海林最後一次和陈麟见面,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年。温海林到现在都想不通,像陈麟这样一个暖床可心的东西,怎麽有胆量碰他的温瑞,他狭长的眼睛微微收拢,在路灯的映s下眼珠里流露出冰冷y森寒意。
到了目的地,温海林在车里坐了一小会儿,才开门下车,夜里的郊区更深露重,老王立马给他披上大衣。在门口站著的两个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温海林来了,立马开门侧身让他进去。温海林踏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微微低著脑袋的陈麟。
猫腻17
陈麟的反应比较迟钝,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温海林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善茬。按照温海林“好好照料”的吩咐,没人敢对陈麟动手,却对陈麟的身份个顶个的明白,虽是三餐照送,不动拳脚,却没少在j神上给他施压。这就是人有权有势的好处,总有“爪牙”帮著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等温海林走进了他才慢慢抬起脑袋,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温海林不做言语,他只是盯著陈麟。
“我等你很多天了。”陈麟单手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在决定动手的那天他就已经决定了,万一事情败露,日後被温海林抓到……哦,不,g本没什麽万一,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温海林抓到的。不过,他早就决定了,在这个面上温柔体贴却冷漠到骨子里的男人面前绝对不会服软。陈麟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j神、体面一些,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站起来,和温海林平等对视、平等说话的,可他的另外一只手被拷在固定在地面上的矮茶几的桌腿上,他连坐直都有点勉强,於是干脆不再拘泥於形式,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问温海林,“打算把我怎麽著呢?”他破罐子破摔的劲头,让温海林觉得相当难看。“别光看著,你应该很恨我吧。”温海林的沈默和蔑视是陈麟最痛恨的。这个人到底把别人当做什麽?
温海林依旧无视他的问题,只是就近坐下,看著其实已经快j神崩溃的陈麟。陈麟对这样的温海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如果我没有找到温瑞,你打算怎麽对他?”温海林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一点点恫吓或是愤怒的影子。陈麟没想到温海林会问这些,他安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权衡怎麽说对他的利益最大。
“你会怎麽对他?”温海林又问了一遍,陈麟不知道温海林出於什麽原因想知道这个,他盯著温海林,轻声重复了温海林的问题,“我会怎麽对他?”他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方法,能让温海林痛苦不已、心有余悸的方法。他反问:“你觉得我会怎麽对付他?”
温海林不想做任何这方面的猜想,只要想到温瑞会因为他从没放在心上的陈麟而受到伤害,他就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温海林的沈默让陈麟觉得自己住了他的软档,他又笑了,仿佛真的发生了什麽令人愉悦的事情,他的回答带著恶意,不论後果,似乎只要能让温海林心痛自责、後悔,他就不在乎自己会被怎样处置。
“我告诉你,温海林!我不会杀他的!杀人g本就没什麽大不了的。”他俊气的脸扭曲了,在他眼睛里温海林看到了兴奋与仇视。“我会慢慢折磨他!”陈麟已经疯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做到了!哈哈,他不是饥渴到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勾引麽?人尽其能!我会让人好好疼他的……”
陈麟的眼睛泛著红,像是一头发疯了的野兽:“我想看他被男人c哭!也好让我学学,看他有哪些床上招式,让你那样食髓知味!我要让他成为最下贱的婊子!不!他本来就是y荡下贱的婊子!他活该!温海林!你也活该!你最宝贝的,也不过是个贱胚子!”陈麟笑著喊著,说了一堆话,句句都要命,最後他的情绪渐渐地平稳,他冷冷地笑道:“最後我会把录像、照片统统寄给你的。你应该慢慢欣赏这些!我要看你痛苦,痛苦一辈子。”老王在边上听得听得胆寒,就怕听了这种话的温海林会直接把人给掐死。
温海林却没有动怒,他撑在双膝的手,收回合拢,抵在额头,他闭了会儿眼睛,像是在祈祷,抬起头,在他眼里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反倒是有著微微的笑意,那笑意发自内心。他用温儒的语气对陈麟表达他的感谢,“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相。” 温海林的轻松并不是装腔作势,陈麟有点恍惚,他不知道温海林是什麽意思,他期待中的痛苦自责都没有在温海林的脸上找到影子。
温海林坐直了身体,反倒像是舒了一口气:“我很谢谢你,陈麟。也很谢谢老天,你还没来得及伤害他,我就找到他了。”
陈麟错愕、惊讶,他没想到温海林用这样缓和的态度竟也能在他嘴里套出东西。
陈麟会怎麽对待温瑞,温海林并没有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在温瑞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麽。这对温瑞日後的治疗与康复有好处。现在看来,陈麟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仓库就发生了爆炸和火灾。这是好消息。
温海林站了起来,对边上这些天负责看管陈麟的人点了一下头,那看管的人立刻明白了该做什麽。企图伤害温瑞的人,无论有没有得逞温海林都不会放过。
温海林准备走了,陈麟在背後叫住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你……你打算怎麽对我?”温海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未知的恐惧让陈麟抖得很厉害,却不甘心地,对著温海林的背影大吼,“温海林!你这样作践别人的感情!你会遭报应的!不会只有我恨你和温瑞!今後!今後一定还有别人!你就祈祷吧!祈祷你们每次都会有这麽好的运气!”
不,不会有别人了。温海林迈出门,微冷的空气让他更加清醒,他已经错过一次,同样的事情在他这不会发生第二次,他会看好他的温瑞,更何况,从今往後,他只有温瑞,哪来什麽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温海林收到了温瑞的短信。这是两个月来温瑞第一次主动发信息给他。温海林反复看了很久。信息上写著:“我不知道你出去是做什麽,但如果是陈麟的事情,请你不要伤害他,因为他不是主谋,他甚至在仓库著火前帮我偷了电话。”温海林皱了一下眉头,随即 回复:“不是这事。宝贝乖,快点睡吧。我马上到家。”
温海林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掠过一些怀疑与猜想。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温瑞脸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已经不痛,却痒得厉害,以至於到了夜里,温海林只能通过紧抱著他来桎梏他总是抓脸的手。终於温瑞脸上伤口长出了粉色的新r,留下了增生x的疤痕。温海林看不得温瑞成天戴著口罩,这样的疤痕让他觉得相当心疼,他并不觉得这些外在的东西会撼动温瑞在他心里的地位。毕竟温瑞被他领养回家才一点大,长到现在,温瑞的什麽糗样是他没见过的?可温瑞却显然不这麽认为。他会偷偷躲在洗手间对著镜子长时间研究脸上的疤痕,面对温海林也依旧是那样的沈默自闭。
在一次又一次的专家会诊後,温海林决定要帮温瑞进行皮肤移植的整形手术。温海林担心温瑞多想,在吃午饭的时候试探地问他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做也没关系,我觉得你怎样都很合我的心意。”
温瑞放下手中的筷子,似乎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温海林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顺手就帮温瑞夹了块他最爱的榴莲酥,放在碗里,温瑞却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放下了碗,示意他已经吃饱。
温海林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让保姆过来把碗碟收了。
手术前夕,温瑞才突然意识到这是真要上手术台的大型手术,在要进手术室时,温瑞突然从担架车上挣扎著坐起,温海林见状立马上前,温瑞死死抓住温海林的手,温海林知道他在怕,他拨开温瑞的无菌帽,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瑞瑞,乖,爸爸在外面等你。”
温瑞觉得很心酸,他捏紧温海林的手,突然勾住温海林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啄了一口。温海林反手抱住他,轻抚他的背。一旁帮著推车的小护士看著两人的亲昵,羞得眼睛都不敢抬。医院程姓的院长在一旁帮著解释圆场:“温先生,你和你家儿子感情真好啊。”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温瑞最终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温海林看著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转头对一边的院长说:“程院长,我可能要麻烦您一件事。”那院长受宠若惊:“哪里,哪里!本院多年来受著温先生的照顾。只要有用到我或院里资源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猫腻18
第八章
温瑞的手术很顺利,温海林怕他住在医院太过压抑,不利於身体恢复,就和院长打了招呼。於是温瑞在下了手术台隔天,就被送回家休养。
温瑞和温海林平日住的那套房面积不算小,但要把医院给温瑞配置的仪器全摆在房里,那屋还是窄了。因此早在温瑞手术做完的那天温海林就让人给温瑞买了新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在了大宅里,温瑞从医院被人直接送到了大宅。
那是温家的祖宅,颇有些年代。温海林的父母在这被人杀害,所以温海林
和温瑞已经鲜少回来住了。虽然常年不住人,但毕竟是祖宅,温海林年年花钱让人修葺、也有人长期在做著基本的清洁。
距离温瑞上回来大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此当老王把车停在这栋大宅前时,他有些不知所措,从车窗里看著这栋有些年代的建筑物。
老王停好车,下车给温瑞开门,老宅里走出几个穿著西装的j壮男人,过来帮温瑞提行李,温瑞警惕地打量著这些人,皱著眉头,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的意思。老王突然明白过来,立马解释:“这是先生找的人,是来保护您的。您别担心,这里很安全。”温瑞又仔细看了那些人一次,见他们本分地给他搬著行李稍微放心了一些,就跟著老王进屋里去了。
屋里大得离谱,温瑞做完手术头还有些昏,不敢胡乱走动,就在客厅里摆放著的米色皮质沙发上坐下了。老王心里“咯!”一下,赶紧让他起来。温瑞有些茫然却也听话地站起来。老王这才舒了口气。此时他放在西装裤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屏幕,避开温瑞出门接去了。温瑞倒也不介意,回眼看了一眼那已经有些显旧的沙发,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麽。屋里的佣人见他干站著赶忙把他带到里厅休息。
老王接的是温海林的电话,温海林在那头问了他一些事情,他老实回答并说出自己的顾虑:“先生,少爷有些怪怪的,他进门就坐了那张沙发。”电话那头的温海林沈默了一下:“你把他的行李放在二楼的房里吧。”老王愣了一下,温海林补充道:“就说让他住自己原本的房间,明白麽?”老王不明白温海林想做什麽。温瑞原本的房间在三楼,而二楼是原本用来招呼客人的客房,但既然是温海林的意思,他就没这个胆子质疑。他只是觉得温瑞有些怪怪的,进门竟然直接就坐在了那张沙发上。
温家的佣人都知道,在温家有两大忌讳。一是先生和少爷的关系。温瑞自被收养起,就和温海林同床。他十六岁生日那年,在深夜里被面色冰冷的温海林连拖带拽地拉上了楼。温海林在房里发怒的声音以及温瑞哭喊著的求饶……大宅里住著的那麽些佣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也都知道那在夜里温瑞的哭喊意味著什麽。而从那时起父子间的猫腻和纠葛就成了温家不能说的秘密。
而第二个忌讳,就是这张沙发了。──温家的故主温长庆和他的太太周陶就是死在上头的。虽然温海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把那沙发摆在显眼的客厅里,但却从来不让人碰。可在祖宅长大的温瑞,今天却仿佛全然忘掉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死规矩。
挂了电话的温海林坐在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摆著几张打著医院抬头的检验单。温海林盯著这几张纸看了很久,直到顾雅送文件过来让他过目,他才收起检验单,快速地翻阅起文件,随口问:“顾雅,你那天掀温瑞的口罩,有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顾雅已经提心吊胆了几天,被温海林这麽一问,立刻如惊弓之鸟,解释道:“我那天昏头了,您别见怪。我跟著您这麽些年了,我真是想看你俩都好的。”顾雅确实像温海林身边的人,认罪的同时还不忘记要卖恩情。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确:我那天确实错了,但希望你看在我这麽些年兢兢业业为了你们父子俩c心的份上,就别再追究了。
温海林笑了出来,可那幅皮笑r不笑的样子却让顾雅看了更加担心。温海林突然发作,把文件一推,斜眼冷冷地向顾雅:“你跟在我身边日子太长,所以才学得这样虚与委蛇麽?”温海林知道自己大可不必和顾雅生这样的气,可他却没办法
心寒。
那些张检验单让他心寒心痛得忍不住要迁怒:“你其实没觉得自己那天有错吧。”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顾雅却从来没听过温海林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她下意识地觉得温海林并不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在生气,却老实地闭嘴没有应声。温海林也不追问,只是闭上眼睛,略显倦态地请她出去。
顾雅不放心让温海林一个人呆著,却更不敢违背温海林的意思,她应言出去,竟听见身後温海林一声沈重模糊的叹息。
温海林把检验单揉成团捏在手心。他无端地想起和温瑞最近一次的温存。那时的温瑞主动地坐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用沙哑略带喘息的声音在他耳边求饶、哭泣,另一方面,却张大腿方便他的肆意进出。在他狠狠抽送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爱他,在共攀高潮的时候,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温海林苦笑一声,他这些年竟然培养了这麽个戏骨。
顾瑞安接到温海林电话的时候很吃惊。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换掉了自己之前的号码并搬了家,打算开始全新的生活。温海林并没用常用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这是个新号码。顾瑞安起初还以为是快递通知他购的床上用品到了,以至於在电话那头听到温海林的声音时,他语无伦次地咬到了舌头。“是瑞安麽?”温海林的声音和顾瑞安记忆中没有出入,磁x依旧。
对於温海林这样的旧情人,顾瑞安不敢开罪,却也不想再多做搭理,毕竟当初温海林提分手的时候可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他唯唯诺诺地捏著嗓子应付,温海林那头却笑了一声,这突然的笑声让顾瑞安惊出一身冷汗,追问:“怎麽了?”温海林说:“没什麽事,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顾瑞安这头也顾不上客套了急忙和他撇清关系:“您别来这套了,我已经从良了。”听了这话,温海林的笑意更甚:“瑞安,从前我可没发觉你这样有幽默感。”顾瑞安陪著干笑,却话里话外地再三提醒温海林,关於两人已经分手的现实。
虽然被这样直接地拒绝,温海林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似乎真的想顾瑞安了,在挂电话前,甚至难得地关心了瑞安的身体,他说:“瑞安,你声音怪怪的,感冒了麽?”温海林很少这样贴心,他从不关心温瑞以外的人,顾瑞安头上有点冒汗,胡乱地“嗯”了一声,解释说:“是声带小结,前阵子刚动了手术,声音是有点变化。”他怕温海林再纠缠赶紧扯了个借口挂了电话。温海林对著草草被挂断的手机,觉得这几天差劲的心情,出奇地好了一点。
温海林这个电话真是有点探路的意思了,顾瑞安作为那条被打草所惊的蛇,不知道该不该出洞。他握著手机的手,一手心的汗。
猫腻19
顾瑞安不知道温海林是怎麽会突然想起他来的。难不成是温瑞那边出了什麽事情?这样一想,他更是坐立不安。
顾瑞安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和温瑞联系,以便确认情况。但一方面,却又怕温海林已经在那头布下天罗地,就只等他入甕。
没来得及纠结太久,温瑞就主动联系了他,他立刻和温瑞确认温瑞那的情况。温瑞那头,倒没发生什麽变故,只是温海林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老宅了,他又正在装聋作哑的阶段,也不好开口细问那些管家佣人,关於温海林不回家的原因。在电话里他敏感地发觉了顾瑞安的心神不宁,於是他也紧张兮兮地和电话那头的顾瑞安说:“温瑞,我有点害怕,要是事情败露了,温先生会杀了我的!”这些天温海林对温瑞的体贴入微,他深有体会,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笃定,要是真的一旦发现真相,温海林绝对会活剐了他的!他是真的很害怕,他甚至开始有点後悔,当初是昏了头了,才会想要来趟这浑水。
这头的顾瑞安,听了这话相当上火,他拔高嗓音提醒“温瑞”:“你别乱说话,你现在是‘温瑞’了,明白麽?”
偷偷打著电话的“温瑞”都快哭出来了:“我真的很後悔,温瑞。”他回头看完全陌生的房间,身体在黑夜里抖得厉害:“如果可能,我们能不能换回来。”
“顾瑞安”开始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刺激“温瑞”不是什麽好主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柔声音:“听我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你怎麽後悔,也已经於事无补了。如果不想被我爸发现,你就乖乖地演下去。”刚刚温海林的那通电话,让他心里也很没底,他却没有提,只是故作轻松地安慰著电话那头的人,也安慰著自己:“放心吧,他不会发现的。”
好不容易哄了“温瑞”去睡觉,顾瑞安自己却是睡意全无了。“真蠢。”他狠狠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头皮,自言自语:“我怎麽会蠢到用这个方法!”可事情已经开了头,即使现在想要收手,也已经为时太晚。
温海林通过安在“温瑞”手机里的窃听器,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他也觉得温瑞蠢,蠢到用这样戏剧化办法离开他。他点了g烟,狠狠抽了一口。但不容否认,他的温瑞确实长大了,比起当年那个只会狐假虎威,和同学闹不痛快的温瑞,现在的他,成熟了太多,竟然懂得隐忍和筹谋,在被自己忽略掉的角落里,闹出这麽大动静来。──温海林让人调了那日温瑞被绑的监控以及前後几个月的监控逐一地看,他很惊讶顾瑞安去找过温瑞,而温瑞压g没有和他提过这事。医院的dna对比的检验单及温瑞反常的行为,更是力证了整件事情的不对头,而现在,温海林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轻笑了一声。他已经完全确定了,住在老宅里的是个冒牌货,而他的温瑞,正用著“顾瑞安”的身份,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提心吊胆著。
温海林第二天就回了老宅,他的神情比之前几天轻松愉悦很多。坐在驾驶室里老王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法理解老板的心思了。温海林坐在後座,手里盘弄著温瑞曾用作手机挂链的那个玉雕,心情好得,连嘴角都是上扬的。老王心里估著,难不成是少爷肯开口说话了?可他也没胆子乱猜,只能专心地开他的车。
温海林进门的时候,戴著口罩的“温瑞”正在看书。温海林一进门,他就合上了书,用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盯著温海林直看。温海林一扫书的封面,是关於油画鉴赏的学术书,他心里更觉好笑,只觉得自己也犯傻,和假冒温瑞的顾瑞安相处了这麽些日子才发现端倪。这麽看来温瑞也不算蠢得太过分,他一早料到,如果他受了伤,温海林就会方寸大乱。
温海林在“温瑞”身边坐下,柔声让“温瑞”继续看书,不用管他。“温瑞”也觉得两人这麽干坐确实尴尬,就低头继续看他的书。温海林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扫视房里的摆设,“这是你五岁刚来时住的房间。”他的话里带笑,像是记起五岁才到他腰间小温瑞:“住得还习惯麽?”他的温柔,让“温瑞”不设防地点头。
温海林突然沈默了。“温瑞”又翻了几页书,才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抬头对上温海林冷冰冰的眼睛,心里“咯!”了一下。他听见温海林依旧带著笑意的声音:“这里不是温瑞的房间。”
“温瑞”立刻抬头看他,瞪大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恐惧的意味。
温海林诚心想让他害怕,他眼神如毒,语调却是柔和的:“瑞安,我想和你谈一谈。”
“温瑞”寒毛林立,他咬紧著牙关,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不争气,被吓得牙关打颤。他哆嗦著放下书,试图用不吭声掩饰过去。
但显然这种想法是愚蠢的。虽然温海林常用怀柔政策来套话,但却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著脸色惨白的顾瑞安,轻声提醒著顾瑞安积极配合的好处,顾瑞安依旧死撑著不说话。温海林眉头一动,等顾瑞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温海林掐住了脖子。
温海林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温瑞敢这麽胡闹,是吃准了他拿他没办法。是,他确实不舍得动温瑞,但对於不肯配合他却夥同温瑞胡来的顾瑞安,他却实在做不到“怜香惜玉”。
顾瑞安知道要是再不说些什麽,他会死在这儿。
温海林的表情很轻松自在,他g本不在乎这麽下去顾瑞安会死,当然他也知道顾瑞安死了对他并没有什麽好处,因此在顾瑞安挣扎、拉著他的手臂示软、求饶时,他松开了手。
顾瑞安咳得厉害,他大口得呼吸著新鲜的空气,眼底泛著血红,脸色也略微发紫。温海林站在一旁看著他咳,冷声问他:“现在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了麽?”
另外一头的顾瑞安,哦,是温瑞,不是没想过要换个地方住,只是他没想过温海林会这麽快找上门。
那通电话过後的某天夜里,温海林给他打电话 ,他本来不想接,却又怕温海林起疑,只得接起来胡乱应付。
“我想见你。”温海林不知中了什麽邪,总说这句话,温瑞一方面担心温海林是不是发现了什麽,可中午刚和瑞安那通过电话,却又没什麽异样。於是他在心里更恶心温海林。“不好意思,温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他突然有些没法控制自己的语气,电话那头的温海林因他冲得要命的态度而沈默了一下,他温柔的假象也有了破裂的痕迹。“瑞安,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麽?”温瑞懒得理他,只觉得烦,“啪嗒”地挂了电话。
他
由地冷笑,笑温海林的虚情假意,说什麽“只要你一个人”。不过是柔情蜜意时的一时兴起罢了。
温瑞把手机关机,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蒙上被子睡觉。
他心中酸楚翻搅,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就听信了温海林的鬼话。那头的“温瑞”刚刚下手术台,温海林就急冲冲地跑来和小情人旧情复燃。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情话”他再也不想多听一句。温瑞烦躁地翻了个身,而且他不过稍稍捏了嗓子说话,温海林竟就真听不出他的声音了。他失望,却又庆幸。
第九章
温瑞认床,自从用顾瑞安的身份搬进这里,他在夜里就睡得不踏实。挂了温海林电话後,好不容易才勉强睡著,却在後半夜里,被爬上他床的不速之客吓得睡意全消。他用著全身的力气反抗,却被对方轻易制住。
借著从窗外透进的路灯光,温瑞勉强看清了入侵者的面目。他怒极地冷笑:“我不知道温先生竟有入室强奸的喜好。”
温海林并没有为这样幼稚的挑衅生气,他狠狠堵住温瑞的嘴,强迫他打开下颚,接受自己长驱直入的舌头,温瑞被气得够呛,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用力挣扎起来。温海林松开他的嘴唇,把他的手用皮带绑在床头,这样的温海林陌生又危险。温瑞瞪著眼睛,用力蹬了一下腿。“你是疯了麽!”他和温海林在一起十多年,从来不知道温海林有这样的x癖好。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温海林是在逗他,还是真没认出他来。温海林却没有理会他尖锐的质问,他毫不客气地剥了温瑞的内裤,chu鲁地揉捏他尚且疲软的x器,温瑞经不住逗,chu声喘息了一记。温海林也随机轻笑了一声,那笑让温瑞恶心得浑身发颤,他死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清醒点,你现在是顾瑞安。
这样的暗示让他尤其抗拒温海林的亲密接触,他不由齿冷。竟有机会,能看见温海林和其他人做爱时的样子。
温海林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直,却不肯就此放过电话里对他态度恶劣的“顾瑞安”。他撩起“顾瑞安”的睡袍,用牙齿轻轻咬磨著对方的r头,单手加快揉捏著“顾瑞安”已经抬头的x器。
温瑞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他x前涨痛得厉害,熟悉了温海林触碰的身体,因为快感而微微地颤栗。他恨自己的没出息,更恨温海林管不住的下半身。
温海林知道温瑞已经情动,两g手指沾取了温瑞x器顶端溢出的体y,为他做扩张,温瑞一心沈在绝望里,没有感觉到温海林用chu暴作为外衣的细致温柔。
等到温海林进入的时候,温瑞真的哭出来了,眼泪顺著眼角,滑进宽松的睡袍里。他觉得下面疼得要命,那表情,比被人拿刀捅了还痛。他终於忍不住地求饶:“疼!轻点……求求你,轻点。”
温海林有点心软了,他现在是失而复得,哪禁得住温瑞的眼泪,可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回绝对不能动容,他要好好教训这磨人的小混蛋。虽然这麽想,但温海林还是稍缓了进出的动作。
等温海林s在温瑞身体里的时候,温瑞都快昏过去了,他恨不得自己能干脆就昏过去。温海林用手揉他的头发,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温海林说:“瑞安,我们和好吧。”
在夜色的映衬下,温海林的深情款款显得更加柔情似水,温瑞盯著温海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温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温瑞觉得後悔,他觉得自己就应该真死在那场火里。死在那,总比现在要听温海林向别人说这样的话强得多。
猫腻20
温瑞的话让温海林有点压不住火,他以为被他这麽一折腾,温瑞会招架不住地认错,至少向他坦白一切,谁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这麽迟钝。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反s出略带寒意的光,温海林快压不住火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已经结束了”温瑞问心无愧。他的表情比温海林更绝然,冷得像块冰。他已经顾不得顾瑞安是不是也会这样和温海林说话。他发狠地想要挣开手腕上的皮带。很快,手腕上就红肿了一片。
温海林居高临下,冷淡地看著他。这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温瑞毫不客气地与他对望,他的表情厌恶又憎恨,像是恨不得跳起来,在温海林的脸上吐一口唾沫。
温海林看著他不肯认输的倔强表情,喜欢得心都痛了。这像极了他们的第一晚。温瑞就是这样看著他,愤恨得恨不得杀了他。
“你还是缺了点管教。”温海林这样说。
温瑞绝望得几乎没办法呼吸。温海林的凶器正在他最柔软的内壁开疆辟土,可他们的心却离得这样远。温瑞看著温海林,想到他在不久前温存中的“口是心非”,恨得牙痒痒。
可他太弱小了。不管是温瑞还是顾瑞安。在这个强大的男人面前,都渺小得有些可怜。
温海林最终还是没有发怒。他低头去含温瑞死死咬住的嘴唇,温柔地探进舌头,引导x地舔他柔软的上颚。
“唔……”两人身体近乎完美的契合度,最终还是让快感一时间占了上风。温瑞忍不住低喘。温海林的攻城略地,他永远都不可能招架。他在男人强大的欲望支配下颠簸摇晃,像只快被浪打翻的船。他痛苦地被迫体验著温海林带给他的一波又一波的快乐。他快要吐了。
只要想到躺在这里的本应该是顾瑞安。温瑞的心就快因为嫉恨要蹦出来了。他无数次地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离开他。离开这个心口不一的混蛋,至少他不会被蒙在鼓里。差点相信,温海林会改的。
温瑞的心悲凉地疼痛著。
温海林也心疼。他心疼温瑞不甘心的表情。他喜欢他,喜欢得快要发疯。尽管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太过鲁莽,但是只要想到,温瑞打算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他。温海林就觉得这些惩罚都还是太轻了。他想占有他,更进一步地占据他的全部,宣示自己的主权。温海林低头去吻他突出的锁骨,满意地看著温瑞的肩胛上留下一串淡红的印记。
这几天,温海林担心得快要发疯。此刻看到温瑞,除了用这种方式疼爱和管教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来修理这个戳心戳肺的小混蛋。
到最後,温瑞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愤怒,但又无奈体力上也和温海林差得太远。他渐渐陷入一片昏黑中,终於,带著又一次高潮的余韵,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温瑞几乎分不清时间。
房内一片漆黑。温瑞腰酸背疼地伸手开灯,一开灯被站在床前的温海林吓了一跳。
“干什麽?”他像只刚被人侵略了的小兽,一脸的戒备。
温海林依旧是居高临下。他已经穿戴整齐,半点没有纵欲过度的样子。
反观温瑞,被窝里头的身体一丝不挂不说,还腰酸背痛。小腿肚子稍微一用力就疲软得要发抖。
温海林一言不发,只是望著他。
面对温海林的冷峻。温瑞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顾瑞安。他咬牙切齿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温先生,昨天晚上……”
“我说得很清楚。”温海林本来还等著温瑞自己服软,可一句“温先生”,就让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到了这个地步,温瑞居然还不打算回到他身边。
他不打算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开门见山:“我说过:‘瑞安’我们讲和吧。”温海林特意加重了瑞安两个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伏在被窝里一脸怨恨的温瑞,继续意有所指说:“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我。”
温瑞闻言,火气蹭地冒上来。得,看来这小情人倒是把温海林的软肋得清楚,有求必应,予取予求,怪不得这麽能讨他的欢心。能让温海林丢下受伤的温瑞,食髓知味地来这里和他腻歪!温瑞支起身子一脸鄙视地皮笑r不笑:“凡事总有第一次的。既然已经断了,就该断得干干净净。温先生不会是想死皮赖脸吧?”
做错了事情,还挺凶。温海林看著张牙舞爪的温瑞,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冷漠地转头看向温瑞,不否认也不肯定:“我这几天会来这留宿,你准备准备。”
还真把自己当爷了?温瑞觉得自己受了轻视和侮辱,他磨著一口细白的牙,恨恨地盯著温海林。
温海林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连温瑞那带著攻击x的小眼神他都觉得相当迷人,压制住心内的愉悦,温海林冷声地警告他:“你最好别玩什麽花样。”没等温瑞给个回应,温海林头也不回地走了。温瑞气得发抖,却拿温海林没法子,他现在是顾瑞安,不是温瑞,没资格同温海林拿乔摆架子,温海林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真的可能吗?温海林竟然一点都没起疑!
温瑞掀开被子,低头看自己腰际布满的瘀青,有了这样的肌肤之亲,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就是温瑞?!温瑞不相信温海林会这样迟钝,可温海林的冷漠和独裁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温瑞一时又拿不定主意,找出手机给在温家祖宅呆著的顾瑞安打电话。第一次,电话没通。温瑞心里没底,恨自己没事找事地给自己整出一堆麻烦。他心情差得要命,跟自己乱发脾气。想到昨夜温海林在他耳边温柔地喊顾瑞安的名字,他就想迁怒,把怒气都发泄在那个用著他的身份,在祖宅里过日子的顾瑞安。他甚至想指著对方的鼻子好好问问,怎麽套了他温瑞的身份,还就看不住温海林这麽个人了!竟然在半夜,放任他来爬别人的床!
可越这麽想,温瑞就越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发脾气。温海林是个什麽角色,他是最清楚的!过去的这麽多年,温海林要往别人床上睡,哪一次是他拦得住的?!可温瑞还是生气。他受不了,受不了温海林背著“温瑞”和别人共赴巫山,更受不了温海林发狠地进入他,却叫著别人的名字。
正生气著,顾瑞安电话来了。“有事麽?”顾瑞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被人听了去。温瑞收敛了脾气,语气却没法多温柔了,他硬邦邦地质问顾瑞安:“你确定这几天没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顾瑞安稍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说没什麽不对,可又觉得这样说温瑞怕是不会轻信的,於是随便扯了些毛蒜皮的小事。温瑞对这些没兴趣,他皱著眉头直接问:“我爸他去看过你麽?”
顾瑞安“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下午还说要来一趟。”
温瑞嘴快地追问:“他对你怎麽样?好麽?”问完又有点後悔,这话问有点矫情,明明是自己要跑出来的,现在又跟变态似的窥探别人父子间的隐私,温瑞在心里唾弃自己:温海林对“温瑞”好不好关你屁事啊。
顾瑞安听见温瑞这麽问,很想坦白全招了,可想到温海林的监视和折磨人的千万种手段,到嘴边的实话又给咽了下去。“挺好的,挺温柔的。”
温瑞这回觉得自己是真有点贱了,听到顾瑞安这样的回答,他甚至有点得意。
温海林这辈子就对他一个人这麽温柔。顾雅就说过,他和温海林这是典型的一物降一物。别人都怕温海林,就独独他,自小就敢惹温海林生气,而且就算温海林真生气了,也拿他没辙。
可这种得意很快就被更强烈的失意压下去。光温柔顶个屁用,瞧瞧在家里装模作样地柔情似水,到外头不依旧是情话连篇麽?温瑞很想告诉顾瑞安,别以为他对你温柔有什麽了不起的。第一,他是以为你是我,才会这麽温柔的。其次,温柔算什麽?他还不是跑来这,爬我的床?
下一秒,温瑞为自己混账别扭的逻辑想法感到羞耻,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实在没法和人好好交流了,他神神叨叨地挂了电话。坐著发了老长时间的呆,才起床,进浴室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