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埃及艳后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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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我反过手紧紧的搂住伊莫顿的脖子,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搂住他,死死的。

    就算是梦,也让他多停留一会儿。

    这样鲜明而真实的手感,我甚至听到他有胸腔中有心脏在跳动,我可以听到他在呼吸。在他结实的有弹性的皮肤底下,我可以感觉到血脉在流动,他那么真实,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那种阳光,沙漠,还有神殿香料的气息都没有改变。

    “伊莫顿……”我喃喃的说:“我好想你,我希望每天都能梦到你……”

    “爱西丝……”

    我听到幻觉中的声音,他喊我的名字,他说:“我回来了,以后,我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梦果然是美丽的,只有在梦中伊莫顿才会出现,才会这样和我说甜蜜的誓言。

    胸口一阵刺痛,我知道,这些誓言不过都是空话,永远,永远也不能够实现。

    就象那已经塌掉的,被流沙掩埋的石墓,就象我已经成了泡影的美丽爱情,就象我再也不能够得到的幸福。

    是假的,是虚幻的。

    但即使是假的,我也愿意,多看他一眼,多听他说一句话。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我不愿意理会,但是惊呼声不止那一响,有更多的,噪杂的……似乎周围有许多人,而且都看到了难以接受,令人惊骇欲绝的怪事异相一样,甚至有人喊着魔鬼,喊着含义不明的,能够表达恐惧的所有的话语。

    我抬起头来,眼角的余光,看到呆呆的靠着石基,站在齐腰深的水中的凯罗尔。

    她也呆呆的,半张着最看着我。

    还有,正急匆匆的奔来的曼菲士,还有,拔了剑正冲过来的乌纳斯,还有那些目瞪口呆的侍卫们……我记得,他们是和我一起去王陵送别伊莫顿的人,他们怎么都在……这是……

    乌纳斯的剑已经斩了下来,却好象被什么兵器挡住。

    我转过头,乌纳斯的剑,被伊莫顿抬起的手挡住了。

    当然,他的手并非金石,不是武器,不可能直挡利剑,但是在他的手腕上,扣着个正在西斜的曝光下,熠熠闪亮的,魔蝎手镯。

    “这手镯,你喜欢吗?”我喃喃的低声问,不等他回答,我转头看乌纳斯:“你的剑怎么能对着他?收起来。”

    “陛下!”乌纳斯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不知是情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快,快过来!”

    “我不。”我摇了摇头:“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伊莫顿的手腕微微一翻,乌纳斯的剑被荡了开去。

    我忽然间脑子里象是电光闪过,陡然全明白了!

    这不是梦!

    这些人也不是梦中人。

    刚才我和凯罗尔从露台上坠下来,应该摔在这里的石基上面,但是……

    这个人,他不是幻觉!

    我在这一刻只想到了这个!

    “伊莫顿!”

    他不是假的,不是梦中人,不是幻影!

    他……他是还魂的恶鬼,还是复活的僵尸?

    “放开我王姐!”曼菲士也从震惊中回神,拔出长剑一喝,侍卫们纷纷跟着拔剑冲了上来!

    “请各位暂时住手。”伊莫顿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之感,曼菲士领着的那些人只愣了一下又要继续冲过来,伊莫顿轻声一叹,忽然我们身周的河水全都翻腾波涌,凭空就有一堵竖立的水墙,如被人推移般朝冲过来的人们砸了过去。

    “伊莫顿!”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许伤我弟弟!”

    “我不会伤他。”伊莫顿向我微微一笑:“这些水只是让他们冷静一下。”

    他抬起头,向那些被水墙打的向后跌出去,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受伤的人朗声说:“请勿动手,我不是恶鬼,更不是什么魔尸,请大家不用害怕。”

    曼菲士喝道:“谁怕你!你这……你快放开我姐姐!”

    “爱西丝与我是倾心相爱的,我们不会分开!”

    “胡说!姐姐今天已经和我完成了婚典,她是我的王妃!”

    “爱西丝不爱你,现在我回来了,她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伊莫顿看起来很好脾气的和他解释:“但你仍然是她最重要的弟弟,这一点我也承认。”

    现在不是将这些的时候吧?我看看曼菲士,再转头看看乌纳斯,最后目光还是移回伊莫顿的脸上。

    他看起来……这么真实,他,他怎么会再次出现的?我明明确认的,他已经死了,我亲手将他封入了石棺,把他埋葬在了帝王谷。

    现在的这个人,这个人他怎么会,怎么……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可能是假的,是冒充的,或者,是象曼菲士他们以为的那样,是,是无法解释的恐怖来历。但是我的手还是紧紧抓着他,我们还是紧紧的靠在一起,伊莫顿的一只手臂环着我的腰,我没有半分想离开他身边的意愿。我的理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的胸口好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充满了,那么酸楚,那么烫热,象是就要裂开了一样。我嘴唇动了一下,用尽自己的力气也只还是说出了三个字。

    “伊莫顿。”

    “让你伤心了,你怪我吗?”

    “不……”我微笑着,却感觉有热的液体涌出眼眶,留下面颊:“我……我爱你,此情不渝,永不后悔。”

    伊莫顿含笑点头:“我亦是……就算是最后的时刻,我也在想着你。我只恨自己不能再回你的身旁,许下的誓言无法应诺,我怕你难过,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伊莫顿,你是,怎么回来的?”我话一出口,却紧着换了一句:“不不,你先回答我,你还会不会,再离开我?”

    “不,不会。”他的声音在河水起伏的波浪声里,象是暮鼓晨钟:“因为你的爱才让我能够回来,这一生我绝不会再离开。”

    159

    太阳落进了茫茫的沙漠之中,夜色仿佛一张巨大的绢纱,温柔的一下子罩住了整个视野。

    我们从河里上来,我身上的衣裙上半身倒是没事,下半身都被溅湿了,太阳一下去风就凉起来,衣裳贴在身上,风一吹直打哆嗦。

    奇怪,伊莫顿的身上,为什么,没有水?

    我们两个上了岸,女奴们已经凑过来,她们不知道伊莫顿已经过世的事情,看到他也不觉得害怕,一个宫女说:“陛下快换下湿衣吧,晚上风凉。”是的,身上的水淌在脚边迅速积了一滩。而挽着我的手走上岸来的伊莫顿,身上竟然不湿。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想起了聊斋,握着伊莫顿的手也紧了一下。

    他是实在的,不是什么鬼影子。

    那他为什么不沾水的问题我也不再去细想了,总之,不明白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就好。

    就算他是妖怪,是僵尸,是什么恶鬼,那也没关系。

    总之他还是他。

    曼菲士在一边看着,眼光闪烁。我知道他琢磨什么,他的手还紧紧扣在剑柄上,一双眼死死锁的盯着伊莫顿,嘴里说:“姐姐你去更衣,我和他……有话要说。”

    “你还是先顾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朝凯罗尔的方向示意,然后说:“伊莫顿,你跟我来。”

    他优雅的向曼菲士致意,然后跟在了我的身后。

    尼罗河的涨水期到了,哗哗的水声灌满人的耳朵。

    塔莎却是知道伊莫顿已经死掉的人,她从殿里迎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陶盘,里面盛着葡萄与蜜瓜,哗啦一声全打碎跌在地下,人愣愣的站在那里,面如土色,手脚发颤。

    “扶夫人下去休息,今天实在太劳累了。”

    旁边的女奴也紧张,她们倒不是怕伊莫顿。她们是害怕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塔莎打破东西,就算她地位很高恐怕也会受些责罚。

    “塔莎,你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

    她根本无法开口回答,那些女奴急忙簇拥着她下去了。

    另几个朝我走来的,我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换,你们下去吧。”

    她们缓缓退了下去,我看着叠好放在凉塌边的一件常穿的裙袍,脚步却没动。

    “你去换,我不会走。”

    伊莫顿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你放心。”

    这三个字说得声音并不高,但是其中的认真与坚决我可以听得出来。

    我点点头,走过去拿起裙子,到帘幕后去换衣。

    外面灯亮,帘幕后的内室要暗一些,我隔着纱幕能看到他就站在那里,沉稳而安静的身形。

    我觉得莫名的酸楚和悲伤,熟悉的,那种失去的感觉。

    明明他已经回来了,我却仍然没有真实感。

    我把衣带匆匆系拢,站在远处深吸几口气定了定神,去了枕边的东西走出来。

    伊莫顿站在那儿,缓缓回过头来看我,微微一笑。

    那笑容正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从容,那样温和,高贵而又亲切。

    只是,比那时多了……那样深沉的爱意,就在他的眼中,像是深潭一样平静而深邃。

    “你瘦了。”他柔声说。

    “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没有问,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我不想提起那个死字。

    他拉起我的手,在指尖轻轻吻了下去。

    他的唇是有温度的,他的触摸是真实的。

    可是我觉得……不够。

    我总怕下一刻我就会醒来,发现此情此景不过是一场梦。

    “我们……坐下说吧。”

    我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在密诺亚找到了这个。”

    是那管笛子,我后来想过,这个由伊莫顿送了给我,而我又无意中不记得将它遗落在了哪里,应该是伊莫顿将塌它收了起来一直带在身边。然后他偷绘密诺亚的军港图的时候,就将其藏进笛管中间以掩人耳目,随身带一管木笛实在是很平常不起眼的事。后来……他一定发觉事情有变,所以将笛子藏匿起来的。

    “依你的聪明,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猜出来了吧?”

    “我想听你告诉我。”

    他点点头:“好。”

    “陛下!”

    我转过头,塔莎正站在殿门外,她端着托盘和水瓶,神情僵硬而紧张的看着我,然后缓缓走过来,在我们身前屈下膝:“陛下劳顿一天,先喝些水吧,食物马上就可以奉上。”

    她声音虽然力持镇定,可还是在隐隐发颤。

    我心里一软,知道她是不放心我,虽然恐惧,却还是坚持着走过来了。

    这时代的人对鬼神的恐惧是极重极深的,她们对神的信仰有多深,对恶鬼的恐惧就有多重。即使是最忠心的奴隶,最勇猛的武士,最亲近的家人,也不得不惧,不的不怕。

    “塔莎,你不用怕,也不用告诉别人。”我微笑着柔声说:“伊莫顿是大神官,身有异术,所以他能够去而复回,你不要害怕,也不用为我担心。”

    塔莎应道:“是。”把水瓶放下,手微微发颤。她取过桌上的金杯,将水缓缓倒进杯里,目光还是不敢去望伊莫顿。

    说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

    怎么说呢?埃及人期望的死后的世界,还有永恒的安乐,以及或有一日已逝去的人可以归来,不过是一种向往,打个贴切的比方,就是叶公好龙。虽然人人都这样说,这样盼,但是真的看到一个去了又来的,还是如叶公见龙一样。

    我不知道此时我怎么还能够向这些,或许,这可以让我的思路灵活一些,让自己更轻松自在一些。

    “唔,你去吩咐摆饭吧。”

    塔莎放下水瓶,又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不知道曼菲士这会儿是不是在召集神殿的人,要对你不利呢。”我笑:“这事儿他肯定干的出来。”

    “不要紧的。”伊莫顿低声说:“神殿那一套我最深知。”

    “是的。”

    我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再出声,抬起一只手,轻轻地触摸他的眉毛,鼻梁,只见缓缓地画到他的嘴唇上。

    “你在这儿,真好。”

    “是,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我苦笑:“我知道你这话是由衷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上一次你也说会回到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可是……你缺失约了。”

    “以后再也不回了。”

    我们并肩坐在一起,虽然这里离河有些距离,但是涨水时的哗哗声响这里也隐隐可以听到。

    “我之前在密诺亚的时候,也在一只留意他们的军力。密诺亚称霸海上,水军无敌,虽然一时没有对埃及有所盘算,但是将来也未必每一瓯。就算密诺亚王太后自己不思进取,比泰多人,亚述人甚至巴比伦人也都有可能盘算着和他们联手。只是之前我一直没有线索。密诺亚岛屿密诺亚王宫几乎是全部设防的所在,水军平时巡逻,但是军港所在却是绝密。我在那里耗时良久,四周可能的大小岛屿都想办法试探过。呵,说到这个,神殿的格拉多斯,倒也是和我打的同一个主意。他是米肯尼人安插在密诺亚的,我知悉他的秘密之后,想办法搜索过他的密室,他也一直想要探听这个最大的军事机密,却始终得不到。他所探到的,与我的结果结合在一起,已经将大部分的小岛全都摒除在外了。这一次我与你告别之后再回去,经过圣岛看到火神像的时候突然想到,虽然岛上有地火,时时有爆发毁灭的危险,但是,说不定最不可能的地方,反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所以……你,就去冒险了?”我闭起了眼:“你难道觉得密诺亚的机密值得,你拿命去换吗?”

    “是,它是不值得。可是,你的快乐却值得。我希望可以帮你,我希望你平安无忧,快乐。”

    我已经猜到的事,再听到他说出来,心中的感觉绝不会一样的。

    我转过头,忍住要决堤的眼泪,低声说:“可当我知道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是我害了你,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赴死……”

    他从背后用抱住我,脸庞靠在我的肩膀上。

    “别哭,不要再流泪了,我已经回来了。”

    160

    “我会尽力,让你幸福。”

    我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人没受过什么挫折的时候,要说起想要的幸福来,那是头头是道。要美貌,要财富,要智慧,要权势,要为所欲为要天下无双……

    可是越成长,对幸福的要求也就越淡漠,越稀少,最后,你如果问一个历尽风霜的成年人,你幸福不幸福,你要怎么样才会幸福……那人也许会告诉你答案,也许,会很迷惘。

    我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最渴望握住的幸福……

    我真的,能得到吗?

    塔莎领着宫女们摆饭,虽然好几个人来往,却都摒弃凝神的没人出声,连大声地呼吸都没有。

    塔莎在恐惧,宫女们在畏惧。就算她们不了解伊莫顿的身份,今天是我和曼菲士的大婚之日,但是我的内殿里却坐着另一个男人,就冲这个,她们也没一个敢随便出声的。

    “先吃饭吧。”

    塔莎把碗里盛了粥,端给我。

    这是我的习惯,早晚都吃米粥,很少吃面包和糕饼。

    “你也尝尝吧,”我说:“这米粥很香的。”

    他接过碗,但是却没有喝。

    “不喜欢吗?”我看他。

    “不,只是我现在,不需要进食,也没关系。”

    我端起另一只碗的手抖了一下,看了塔莎一眼,她却固执的跪在那里不动。

    “你出去吧。”

    “陛下!”

    “没关系,之前的事,想必塔莎夫人也都知道。我是因为一个交易才能够重返阳光之下,以后我虽然,还活着,但是我不用睡觉,不用进食,甚至不用喝水,我也不会生病,不会受伤……”

    我呆呆的听着他低沉的缓慢的声音,连手里的碗已经歪了,粥洒了出来都不知道。

    “你……你……”我说不出话来,他说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和认知范围。

    “我的生命就停留在这一刻,不会向前,也不会后退……”他说:“知道终结的一刻,也不会改变。”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终结?什么时候……终结?”

    “等到……”他微微笑着,有些无奈,有些苦涩:“维持我存在的力量不在了。”

    “那力量……”什么时候不再,这话我问不出来。这就等同于问,他什么时候死。

    “别担心,我想,不会很快……”

    “你还是在骗我!”我一点没有因为他说的那些诡异的话而害怕,我只知道一点,他终究还是要离开我!

    “不,爱西丝!”

    我啪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他转过头:“塔莎夫人,请你先出去,我有些话和陛下说。”

    他转过头来,并没有说话。

    我也没说话,寝殿里的沉默凝重似乎连空气都压垮了,让人胸口窒闷。

    “我还是一点一点从头说起吧。”他重新坐了下来。

    我定了定神,也在床沿边坐下。

    “我潜入密诺亚圣岛一天一夜,终于把岛图和军船图都偷绘下来,倒是没有被圣岛的人发现,但是回来之后,我觉得格拉多斯或许有些发觉。我制等航海开拔,但是我在密诺亚认识的一位医官说有要紧事求我帮忙,推举不了他。当年……是他救了我的,不然,我恐怕那时受的剑创难好,早早就送命了。所以我去了他那里,但是他遇着的难题我也解决不了,实在没有完全的办法,而且我一进他的家,就发现有人在身后跟上了我,就守着他们家。我摸不准时哪一路人盯上了我,密诺亚国内既不是铁板一片,也有不少七拐八弯的探子j细。我和那位朋友商量了,请他谎称我病了,就打算不从大门走,另找暗道离开他家,再上船离开密诺亚。但是到底我大意了,不得已将东西藏在了神殿桌里的暗处,虽然逃到了海边,却还是被人截住,那些人是两起,一拨就是格拉多斯带着的米肯尼人,他们遮遮藏藏,一直死咬不放。只是见了另一拨,他们被迫退走了。另一拨却是密诺亚宫中侍卫,我杀了他们一半的人,可是最后还是被击成重伤。格拉多斯猜得出我的行径不假,我和他互相冷眼注意对方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我清楚,他也知道我的来历必定不简单。但是密诺亚共里面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我实在想不通……”

    “是密诺亚王太后,杀你的吗?”

    “唔,是她手下宫卫的第一高手……”伊莫顿露出疑惑的神情,显示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为什么会露马脚。

    “是了,我的那位医官朋友不知道有没有受到牵连?”

    我点点头,想起那片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的房子。原来他和伊莫顿是那样的好朋友,若是早知道,在那里的时候若有机会,倒是要祭奠一下他们全家:“我得到信,再到了密诺亚,中间已经耗了许多天,到的时候早已经晚了,我猜,他家差不多就比你晚了几天出的事情。”

    伊莫顿露出黯然的神色:“是我连累了他……他家前不久才生的一个儿子,正高兴着……”

    那之后的我知道,伊莫顿逃入地下迷宫,那些追捕他的人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受的伤也太重,见到安多司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那么,后来呢……”我低声问。

    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吗?

    他微微有些出神,侧着脸看着窗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幕,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说不清楚,忽然间就有了知觉。有个声音问我,愿意不愿意回来,我说愿意。他问我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可以与我做一笔交易。”

    “那,那是谁?”

    “虽然我是神官,可是有许多事,真的难以说清。谁也没有见过神明,也没有见过恶魔。不过,我想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我猛地站起来,两步走到他跟前,话冲到嘴边又换了声气:“谁敢说不是!我……我说就是。”

    他轻轻拉起我手,把脸庞贴在我的手背上。

    “你……把要紧的事情说清楚。那交易,可还有别的苛责没有?”

    他低声说:“我说……想要能够保护心爱的人的力量。那声音也答应了,他也没有提什么苛刻的条件,他只是说……能让我复活的关键力量不在于他,而是支撑我存在的那力量如果消失,我就……”

    “你别罗嗦了,那力量是什么,若是这世上有的,我一定为你找来。”

    他抬起头看着我:“不必找……就在眼前。”

    我愣了一下:“是……什么?”

    “你还爱我一天,我就可以存在一天。哪一天,你不爱了,我也就……”

    “啊?”

    “那声音就是这样说的。”

    他的生死,取决于我得心意?只要我爱他,他就不会消失吗?我愣过了之后就觉得脑门发麻,心里又酸又甜又是酸痛,一手狠狠掐在他脖子上:“好,不用费事等将来,我现在先把你掐死算了!”

    话说得发狠,可是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用不上来。我只觉得眼眶发热手脚发软,他的手抱过来,我靠在他肩膀上,一时间竟然辨不出来是喜是悲。

    161

    “陛下,曼菲士陛下请您……去前殿参加大宴。”

    我点个头:“知道了,你们先出去。”

    伊莫顿的事说清楚了,我的事却还要再解释。

    伊莫顿终于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机竟然这样巧,今天,此时,我和曼菲士结婚的日子他回来了。

    “我和曼菲士……”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他的笑容显得很深,我以前只模糊的感觉着,他笑得深时,唇边有一个酒窝,看起来让他的面容不那样的威严,添了几分可亲甚至可爱。

    我想了想,也笑了。

    是啊,他自然明白。他刚才说的,如果我没有爱,他也就不能够存在。而他现在能站在我的面前,就证明我的爱不是虚假,我并没有负心背叛。我与曼菲士的今天的结婚,其实说白了还是一种利益结合。

    “你去吧。”

    我缓缓地摇头,微笑着说:“不,我不用去了。其实曼菲士他并不需要我。我成为他的妻子,固然可以替他巩固地位。但如果我这个不存在了,没有什么女王,没有什么上下埃及分权,那别人也就找不出什么借口,闹不出什么割裂王权的乱子了,你说是不是?”

    他握住我的手,却没说话,只是要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不可。你是尊贵的身份,从小就在法老的爱宠下长大,一向以来都是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就算是现在曼菲士法老也不能违逆你的意思……”

    “这些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让你在做神殿第一人和与我在一起这两者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名望地位权势,还是选择我?”

    他沉默了,然后说:“我怕你将来后悔。”

    “我早就后悔过了。在我失去你的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是女王,你不必为我去打探密诺亚的军港。如果我不是女王,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掩人耳目见不得光。我只是后悔,如果我早一点放弃现在的生活,我们也早就可以在一起了。曼菲士他已经长大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帮助已经小了,而障碍却变大了。如果不是这样,这次的婚礼也不必举行。而且……”我唯独放心不下这个:“他有真正喜欢爱慕的人,就是这姑娘,实在叫我不放心。”

    “若是你下定了决心,这一点也不难办。”

    “你有办法?”

    伊莫顿一笑我就知道他是什么办法了,他虽然笑容可掬,可是手也是够黑的,当然,把凯罗尔一刀杀了,那是最好的办法。次一点,我也可以把她扔河里去让她回她该回的地方。一开始伊莫顿就把那种药给她吃了,虽然后来阴差阳错的,要是杀起来一点心理负担没有,我早就杀了。送她回现代也是个办法,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再回来,而且曼菲士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副药单子我也早就交给凯罗尔了,对她也没有什么束缚力了。

    “我现在心里面软的很,你不要跟我提杀人的事。”

    他叹口气说:“我也不想。”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看看四周,住了数年的地方,一床一物都那样熟悉。我又何尝不知道我自己,好日子过了这么多年,一件衣服也没洗过,一次饭也没有做过,连头发都是别人给我梳,放弃这一切随他离开,以后的生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但那又如何呢?我不信我和他在一起还会饿死困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吃什么用什么那些原都不是重要的事。

    “我留封信给曼菲士,我们一起走吧。”

    他柔声问我:“你想去哪里?”

    我轻声说:“和你在一起,去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摊开莎草纸写了几句话,放下笔来,向伊莫顿一笑,把纸卷起来,叫进一个女奴:“把这个交给路莫拉,让他呈给法老。”

    “是,陛下。”

    我摊开手,冲伊莫顿一笑:“以后就是咱们俩人了,啊,还有小金。你那个朋友说将它寄在我处,有空来取,可是却不见他再来了。”

    “这……”伊莫顿一笑,执起我的手:“他有说他要亲自来取吗?”

    “那倒没有……”我看着伊莫顿,突然明白过来了:“是,你们是好友,你来和他来是一样的阿。”其实一开始那人就打定主意要把小金送给我了,寄放一说,只不过是当时说说。小金在我手腕上转了两转,脱开了身,顺着我们相握的手就游到伊莫顿手腕上去了。

    “我们走吧,等曼菲士要是想来阻拦,那就走不成了。”

    我掀开帘子,打开墙壁后面的一条暗道,回头朝他招一招手:“来,从这里走。”

    伊莫顿说:“你这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条路,我倒是头一次知道。”

    “这也没什么稀奇,比安多司那里的地下迷宫差得多了。”

    “那自是不同,密诺亚岛之下都是石头,劈开出暗道迷宫来虽然要费些事,却也不多难办。孟菲斯之下可是黄沙,能弄出这么条路来,倒是不容易了。”他正要过来,忽然说:“等一等,我去办一件事,马上回来。”

    我站定脚,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疑惑的看着伊莫顿的身形象是一阵夜风般从窗口撩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他的身形又施施然从露台那里翻了上来,那种轻盈洒然,仿佛整个人都没有重量一样。

    我看到他肩膀上有个布袋,鼓鼓的仿佛是个人形,微一思忖就知道他把谁给弄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

    “你总不放心她,那不妨把她一起带上,你好好教导训调她一段时日,再让她回到法老身边来,这主意如何?”

    “糟糕的很。”我说:“我和你走,曼菲士固然要失望气愤,再带上凯罗尔,曼菲士不把你当成隔世仇人才怪呢。你想我们一路被他追赶么?那可不大好脱身。”

    “这你放心。”他一手牵住我,好像肩膀上根本没有负着一个人的重量似的,先踏入了那暗道里,口气淡然而又自得:“他追不上我们的。你要是心理过不去,等我们脱了身再把她放回就是。”

    我想了想,人也带来了,也犯不着再送回去。只是曼菲士这一下恐怕会气疯了,不知道我留下的那封信他看不看的进去。

    “喂,你别是想以她为质吧?”我怀疑的说:“你是不是琢磨着,要是曼菲士追来,就把她丢过去好让曼菲士退走?”

    “我倒是没有这样想,不过你说的这主意听起来也很不错。”

    我这暗道一直通到尼罗河边,暗道出口处还有条船一直泊在那里。河水涨得高,暗道里也淹进了一些水。伊莫顿把肩膀上的人放在船上,伸臂过来,轻轻把我抱上船,扳浆划水,船无声而轻快的离了岸。

    我弯过身去吧那袋子的口解开,不然时间长了恐怕会闷坏她,一边说:“你怎么把她弄昏过去的?”

    “哪里是我弄得,是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她弄昏了装进口袋之中,我就来了个拦路抢劫,从那些人手里把她给截了下来。”

    我闻言一惊:“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没出声,我也每有多废话。今天这日子混水摸鱼的也多,我也没有看出来他们是哪一国的j细。”

    我心里觉得不安定,转回头看,宫廷里灯火通明,上空可以隐隐看到一片金色的柔光,繁华而富丽。

    可我心里却更加不安。

    凯罗尔的呼吸虽然轻,但是平缓均匀,应该是被人用药迷倒的。我们沿着宫墙顺河而下,她的金发时时被墙里宫殿之间透出来的灯光映亮。

    “那些人既然去劫她,也许还会对曼菲士下手的……”我觉得胸口总是难以安定下来,低声说:“我实在不放心。”

    “你想回去吗?”

    我还没有出声,伊莫顿微笑着说:“不放心的话就回去一趟,我陪着你。”

    他不等我回答,运力扳浆掉头,将船划向岸边。

    162

    天空亮的不同寻常,我们将船停在宫墙边,伊莫顿把凯罗尔还负在肩膀上,我们翻墙跳进去。我以前倒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回来翻自己家王宫的墙,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们去前殿吧,从这里过去还近些。”

    “好。”

    我们就这么手拉手不避人的向前走,路上遇到了几名女奴和巡逻的侍卫。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惊异的神情,但却不敢有不恭的言语。

    我叫过一个侍卫来问:“法老现在还在前殿吗?”

    “是……”

    “你们去吧。”

    他们垂头退下去,我向伊莫顿微微一笑:“你同我一起去吧。”

    “那可不太好。”他说:“我在外头等着你,总不能让法老太下不来台。”

    我本来也就等着他这么说,我可也不想让他们再见着面,互相你瞅我我瞪你,看曼菲士那劲头,不打起来他是不肯罢休。

    “你就不怕我进去了出不来?”

    “那我就进去,把你抢过来。”

    我想了想:“我不进前殿了,直接找到西奴耶吩咐布置一下,你刚才是在哪里遇到的劫持凯罗尔的人?”

    “在后宫的西侧们那里。”

    我点个头示意知道了,到了前殿要进前殿的转角,他站在柱子的阴影里说:“我在这里等着,你自己多当心。”

    我点点头,走到光亮的地方。侍卫队的队长一眼看见我,立刻快跑了过来:“陛下,您可来了,法老命令我们四处找您,您……”

    “宫里进来了别国的j细,刚才在后宫的侧门那里有几个,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躺在那儿。你吩咐下去,调集所有兵力给我细细的搜一遍!你们这差事是怎么干的,到处都混进了j细来。”

    那人急忙应是,连称这就去安排布置。

    “回来,前殿的防护是谁负责的?”

    “是乌纳斯大人,不过他刚才已经领人去寻找陛下您……”

    我微微一愣,然后说:“叫人找他过来,我有话吩咐。”

    “是,爱西丝陛下,您还是进殿里去,法老因为有各国使者和大臣们在不能亲自出来找您,可是刚才西奴耶大人出来下命令的时候神情都急得变了,您……”

    “你不用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他不敢再多说,行礼带人退了下去。我招了一下手,有两个殿前的女奴机灵的赶过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随我来。”

    我从侧门进了一间小室,指着其中一个说:“你把衣裳脱下来和我调换。”

    那个女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说有罪,吓得不轻。

    “好了,我只是要进殿里看看,不想被人知觉,还有,找条面纱给我。”

    她们两个这才明白过来,其中一个就转身出去,没多时捧了一套女官服和遮面的纱巾回来,两个人快手快脚的服侍我把衣服换上,又用头巾裹上头脸。两个女奴中的一个还机灵的捧着水盆让我照了一下影,这女官服不太称身,稍显肥大,倒是把身形遮掩的不错。

    一个侍卫进来:“陛下,乌纳斯大人来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我听到脚步声转头,乌纳斯脸上身上都是汗,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摆了下手:“你们先出去。”

    乌纳斯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也不行礼,也不说话。他看起来像是跑了很久的路,呼吸粗重急促,屋子里就直回荡着他的呼吸声。

    “难为你了……”我转过了头,低声说:“现在宫里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的说:“刚才我们在后宫的西墙那里发现了几名被杀的侍卫,武器和衣服也被剥去了,一共八人,从这里推断,那么潜进来的刺客至少在八人以上。这还只是西墙那里一处。还有件事就是,离那里没有多远又发现三具尸首,虽然穿着卫兵的装束却不是宫中卫兵,武器也不见。我推测这应该是刺客,但是因为什么……”

    “那些人是去劫持凯罗尔去的,被伊莫顿拦下来了。不过杀人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人,那些人受了伤行动不便,逃不了又排不上用场,他们怕留下活口泄密就下了杀手了。”

    “前殿怎么样?”

    “开宴前细细查过,女官们想来靠的住,舞娘也没有用宫外的。侍卫一半是法老的贴身铁卫,一半是西奴耶大人的亲兵,应该当没没有问题。那些使者们带来的随从不得入殿,应该闹不出什么乱子。”

    我点点头,吁了口气:“好,这样好。我进去看一看情形。”

    他忽然伸过手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陛下写给法老的信,我看到了。”

    我转过头,乌纳斯的目光灼灼,被他这样注视着,仿佛有一种重压,令人难以负荷。

    “陛下,你要走?”

    我缓缓点头:“是,我和伊莫顿一起,离开这里。”

    这话一说出来,感觉着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紧,勒得肌肤隐隐生疼。

    “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望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乌纳斯,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他死了我恨不能和他一起死。既然现在他回来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是……什么都能放下……”

    他忽然间紧紧搂住了我,隔着那面纱,唇就准确的印在了我的唇上。尽管隔着纱,我也一下子感觉得到,他的唇烫热如炽铁,几乎要将人灼伤。

    我愣了一下,抬手猛然将他推开。乌纳斯退了一大步,两只眼中射出让人心悸的亮光:“爱西丝,你就要这样抛下我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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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低声喝道:“乌纳斯!我和你,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糊涂了么?”

    它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只听得他的急促的呼吸声。

    我的心里也不是不难过。

    但是,爱的人只能有一个,不可能有两个。我和他曾经共患难,在逆境中相互扶持相互依靠,但是那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乌纳斯,有句话说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但是我说不出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铁石心肠,无动于衷。乌纳斯对我如何,我知道。我不是不感动,但是感动和心动,和爱情,并不是一回事。

    是的,不是一回事。

    我这样对自己清清楚楚的说。

    “我要进去看一看,今天宴会比泰多有没有使者到来?”

    乌纳斯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明着是没有的。”

    我点点头:“你让侍卫们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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