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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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人物 作者:碧玉神剑

    ☆、第91章 这个夜晚,剑门门主

    我以为柳重域说的跟在他身边只是白天,没想到连晚上睡觉都要跟着他。同睡一张床?不,坚决不行。对了,他的卧室里同样有竹榻,也许我可以睡在那里。于是进到房里后,我直接走到竹榻上躺着了。柳重域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安心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不安心的,柳重域是我的父亲。

    “扣扣”的敲门声忽然想起。我看向柳重域,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找他。不会是那个小情人吧。记得在相府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的女人可不少。我虽然看不过眼,但是能给柳夫人添堵,我由衷感到高兴。

    门开了,不是什么柳重域的小情人,而是天阙先生。他来有什么事呢?我顿时紧张起来。

    夜风扬起天阙先生雪白的发丝,极俊的容颜在月色下泛着光,他仿佛乘风而来,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可事实是他没有乘风去,而是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我面前,脸上浮起极淡的笑,我听见他仿佛透着神之呓语的声音比平时略柔和地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走吧。”

    我看着他伸到我面前的手,修长白皙,在皎白的月光和煤油灯昏黄的光下,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一直都没注意到的事情,他的手中没有纹路。我大为诧异,仔细回想以前他的手是否有纹路,却想不起来。我伸出手,就要触到那只手,柳重域忽然牵过我的手,转身对天阙先生道:“近段时间,多谢前辈照顾我儿。现在就由我来照看吧。”

    天阙先生看我一眼,收回了手,道:“柳重域,瑜儿已经属于我。”

    我蓦地瞪大眼,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我紧张地看向柳重域,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暗沉的眼看了我一眼,我的视线恍惚一片,g本无法看清他眼里的表情,只听见他对天阙先生说:“从现在开始,他将不再属于你。”

    空气凝固。我的大脑无数的花絮闪过,每一个画面都是柳重域,但是却串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灯光忽然熄灭的时候,我脑海里的画面也熄灭了。空气迅速冰冷下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抖。柳重域牵着我的手忽然传来一股热流蔓延到身上后温暖了很多。

    我镇定下来,看了看两人对峙僵凝的气氛,就要开口劝阻,这时,一股白光从门外照进来,眯了眯眼,再睁开,梅九手里拿着夜明珠出现在门口。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清冷,比我初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清冷几分。不过,他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温和的。我紧张的心情也不由放松了几分。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的心情又紧绷起来。

    他说:“我答应过瑾瑜,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守护他。”

    天阙先生和柳重域同时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有怒气的眼神,我的心乱成一片,忽然觉得一切都混乱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乱起来。

    看了看几人,我开口道:“时辰已晚,是不是该睡觉了。”

    三人同时看向我,眼里锋利的光逐渐消散。但即使是最后一点厉芒,也让人一见心惊胆寒。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这样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困了,就去睡。”柳重域拉着我走到他的床边。

    我挣开他的手:“我还是回去睡吧。”

    柳重域眼神瞬间深暗起来。我立刻改口道:“那你睡哪里?”

    柳重域没回答,眼神倒是不那么可怕了,挑眉看着我道:“你先睡。”

    我看向天阙和梅九:“你们快回去睡吧。”

    梅九立刻转身,我还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他坐在了房间南边小几旁的座椅上,坐下后还对天阙先生道:“前辈,我们下一盘棋。”

    于是天阙先生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我默然半晌,看向柳重域,他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走到了窗前站着。

    我望着帐顶,这注定是个无眠夜。天阙先生好梅九落棋无声,房间里寂静之极,但是再静,我也不能安心闭眼。过了一会儿,我起身下了床,三双眼睛同时看来。我顿了顿,边穿鞋子和衣服,边道:“我去方便一下。”

    “西南有隔间。”柳重域的声音传来。

    我看了柳重域一眼,“哦”了一声,默默走到西南处的卫生间里。站了片刻,我默默尝试隐身术。然后打开此间的另外一道门走了出去。我知道这三人都武艺高强,恐怕我呼吸的声音他们都能听见。不知道留下的幻术能不能瞒过他们。尤其天阙先生。走出几步不见有人跟来,我放心不少,他们至少不会马上发现。

    也许人在某些时候会激发出一些潜力。今天之前我会不能用幻术。而刚才一试,居然一下子就成功了。

    我放心地走在院子里,走出柳重域的院落,漫无目的地在庄里闲逛起来。凉风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晰。暂时不去想那三人。我就想个夜游人一样,晃荡在庄里。

    我以为隐身状态是最安全的。当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别动的时候。”我想,我的隐身术是不是失效了。

    下一刻,背部一麻,我再也不动分毫。我转动眼珠看向说话之人。

    这里有些暗,看不清人的模样,但是我知道来人是谁,他是随缘。既然是随缘,天阙先生高徒,那我就不奇怪在我隐身下,他也能发现我了。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柳重域不是把他关押起来了吗?

    “柳公子,麻烦你跟我一趟了。”

    第一次被人像拎货物一样拎在手上,感觉可真是难受。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离山庄越来越远,没有人追来。他们都没发现吗?最后看看山庄建筑的那一刻,庄里忽然灯火大亮。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吗?

    “你放心,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快找来。”随缘语气不无得意。

    我抬头瞪着他,从我见到以来,一直模样文秀,看起来也斯文的随缘此刻竟然有些魔魅:“你真是个祸水。我应该除了你才是,不过,暂时先放过你。”

    说完这句,他展开轻功,飞快地穿行过丛林。

    我现在不能指望柳重域、天阙、或是梅九他们来救我。我必须快点脱离随缘才好。他看上去不是很正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我咔嚓了。

    也许万法心经真的是神奇的功法,冲破x道的那一刻,我兴奋得直想大叫一声,但是我不能,我悄悄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就要一口气吹下去。结果一个炸雷响起,我手一松叶子掉了。这一掉,我再也没能摘到一片叶子。

    难道天要绝我路?不,不能这么放弃。

    等全身麻痹的感觉消失后,我运气拍开随缘的手臂,落到地上后,一个翻滚,躲进了丛林。

    “没想到,还有点实力。”随缘瞬间堵在我面前,打量了我几眼后道,“不过,今天你是逃不走的。”

    一只手抓在我肩上,钻心的痛传来,仿佛骨头都要碎裂一般。

    “既然你想跑,那我还是让你跑步了的好。”说着手向我腿上抓去。

    这一刻,我什么也没做,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喊:“救命!”

    我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腿上一直没有传来任何疼痛的感觉。睁开眼,正好看到随缘的身体往后飞,撞到了树干上,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我惊诧地睁大眼,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是谁帮助了我?能将随缘打成那样的人不多,是柳重域还是天阙先生呢?

    “你可以走了。”

    “谁?”我循声看去,身后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黑发随意地披散,未冠,我对他拱手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我叫柳寓衍,字瑾瑜,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你叫柳寓衍?”白衣男子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了愣道:“是……啊——”我板着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艰难地开口道,“大侠,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不成?”

    我话落,对面之人提起我的衣襟就飞了起来,然后我所站之处前面的一棵树倒了。

    “你得罪的人不少。”落地后,白衣男子一把将我松开,我险些后仰倒地。稳住身体后,我看了看那棵倒下的树,刚才若不是这人,我肯定被随缘暗算死翘翘了。可是就是这个救命恩人却也是危险的,刚才那瞬间窒息的感觉可比真的死去要让人恐惧多了。

    随缘已经不见人影了。

    “怕死?”白衣男子语调平常地道。

    我敛起表情,看向他道:“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感觉。如果你要杀我,就给我个痛快。”

    白衣男子眼神凝定片刻,忽然将我打量了一翻,随后皱眉道:“姿色不错,却也算不得惊艳,还是个男人……”

    我越听越皱眉,不由打断他:“你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却并不回答,只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思索了片刻,道:“要怎么做?”

    “跟我回门派,以后都不许踏出我派一步。”

    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我压下发瓢的冲动,平静地问道:“你的门派叫什么?”

    “剑门。”

    “剑门?”我大吃一惊,“你是……”

    “剑门门主。”

    剑门门主?我惊讶地长大嘴,半晌才又道,“你认识柳寓封?”

    “他乃剑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弟子。”白衣男子用极其平常的语气道。

    我看着他道:“是吗?我是他大哥。”

    “你是你,他是他。他并不能为你求情。”

    “谁说要他求情。”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之人,“你为何要囚禁我?”

    “囚禁?只要你遵守门规,在剑门里,你可以和其他弟子一样自由来去非禁地以外的任何地方。”

    “如果我不去呢?”

    “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方法。”白衣男子道。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这个看起来像一个好人,实际上很冷漠无情的男子,沉声问出了我最相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我?”

    白衣男子看我半晌,语气平板道:“你无须知道。”

    去,还有希望,而不去,就得死,此人武功之高,恐怕只有柳重域和天阙先生才是他的对手,我在他面前g本不够看。也许,柳重域会找到我。这段时间,我可以当作是去路旅游了一圈。想了想,我开口道:“好,我跟你去剑门。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你不能让剑门其他人知道我是被你囚禁的,你收我当弟子。”

    “第一个可以,至于收你当弟子,不行。”

    “为什么?”

    “我早已不收弟子。”

    “……”

    望着燃烧的火焰,我的心情却像冰一样,怎么也火热不起来。这一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脱离牢笼。

    剑门是武林最神秘的门派。他那么快就答应我可以不让剑门其他人知道我是被囚禁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去了那里轻易是出不来的。

    眼前之人,剑眉,星目,英俊无匹,白衣潇洒仿佛最风流也最正直的侠士,但是他毕竟不是我理想中的侠士,而是一个神秘门派的门主。他手中无剑,却不由自主让人想到他持剑挥出的样子。这是一个剑一样的男子。想象中剑仙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可他不是仙,而是人,还是不可理喻的人。我始终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把我囚禁在剑门里。

    “明早就回剑门,你需要休息。”陈述的话语,毫无波动起伏。

    我看向他,篝火映照着他的脸,英俊得不可思议。额头眉眼鼻子嘴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这种俊和柳重域、天阙不同,柳重域是天神一样的感觉,天阙先生是仿佛圣人。而此人是仙,剑仙。我不知道他年岁几何,但想来并不是像他外貌表现出来的三十许的模样。

    大概是被我盯着看了太久,他忽然抬头看向我,那双眼无情无欲,什么也没有。他再次用平板之极的语气说:“你该休息。”

    我看了他的眼睛几秒,他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露出了点不解的情绪。这个不解的眼神让我感觉有点奇怪,他不解什么呢?我也很不解,他为何要一听说我的名字就要杀我。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翻遍了记忆也没有。我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移开了视线。

    自那一声炸雷响后,月色渐渐昏暗,最后全都隐没了。天空一片漆黑。只有燃烧的火焰照亮方圆之地。

    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将头枕在手臂上,闭上了早已疲劳的眼。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希望明天会有新的转机。无数人做梦都想去的剑门,此前,我也一直有所向往的剑门,现在却是一点儿也不想去了。

    剑门对我来说,再也不是一个神秘的圣地。

    剑门门主再也不是我尊崇的人!

    神啊!明天就让关于剑门的一切从我身边消失吧!

    ☆、第92章 我的记忆,大雨滂沱

    梦里闪过了许多画面,醒来却了去无痕。

    天色灰蒙蒙一片,乌云沉甸甸地,仿佛随时都可能堕下来。火堆里还有余热散出。对面的人还是昨日的样子,静坐在一块石板上,仿佛姿势都不曾变一下。我一看过去,他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看上去g本没有睡过的痕迹。

    “走吧。”他站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天色,犹疑道:“会不会下雨?”

    他看了一眼天色:“四个时辰内都不会下。”

    还会看气象?怎么看都像随时可能下雨的样子。不过也是,昨晚我就以为要下雨了,结果g本没下。但是,这一走,可能真的就要去剑门那个地方等死了。苦思冥想也不能想出个不会惹起他怀疑的理由。

    他看我一眼,我默默跟上他的步伐。当走到一条路上的时候,我的肚子里传来咕的一声响。一开始,我有点尴尬,但随即一喜,这是个好理由。我真诚地看着他看过来的眼,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吃点东西再走?”

    他眼睛四处一扫,然后瞬间飞没了影。我到处看了看,没看到他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脑子里激烈地交战,逃、不逃,逃、不逃,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正犹豫不决。白影瞬间落在我面前,他递给我一包用绿叶包裹着的东西。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桃子,已经洗过了。不过我一向不吃桃子皮。

    “怎么不吃?”

    “有皮。”我话落,他接过去不知道怎么弄了几下,桃子皮就没了。我还能说什么,接过来吃。

    吃在嘴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我后悔了,刚才我应该用隐身术先逃了再说。哪怕真的失败了又怎么样,至少有机会。

    吃完东西,还能有什么借口呢?

    事实是,我还没想出来,他就提着我背上的衣服展开轻功踏山踩叶而去。

    看到即将远离的潜龙山,我焦急的心情不能抒发一丝一毫。闭眼冷静了一下后,我开口道:“我有点难受,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毫无情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微皱了下眉头。我又道:“放心,我会快点走。”

    落在地上后,我平复了一下有点作呕的胃部,然后踏上蜿蜒崎岖的道路快步往山下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我放慢了速度,他也没说什么。既然他不说,我自然不想走得太快。

    就这样匀速步行,偶尔碰到崎岖的地方使上一点轻功,一直到午时,走到了山脚。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失望地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官道。

    “你在等人来?”

    我看他一眼,没回答。他又道:“昨晚有人翻遍了整个山,今晨似乎已经走了。”

    我蓦然看向他,他眼微动道:“有我在,自然不可能有人找到你。你不用在多费心思了,安心跟我去剑门。”

    在心里将此人狠狠唾骂了一番后,我不由泄气,垂着头往前走。昨晚我不该睡,就算再困我也应该保持清醒。柳寓衍都怪你自己,这么点毅力都没有。

    “喂,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架着马车的络腮胡子大汉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我,声音震耳欲聋。马车从面前踏过,扬起满目的灰尘。我愣眼瞪着那两辆马车远去,回神,将胳膊从白衣男手里抽出。虽然他又小小地救了我一次,但是我再也生不起感激之心了。

    平云城。来来去去经过了很多次。我和它也算有缘,这次离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若是回不来又该怎么办。我甩去大脑里悲观的念头,转头看向白衣男,道:“我们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说完,我率先走进了一家酒楼。要了雅间,点了一桌子菜。也不管对面的人,拿起筷子就埋头吃了起来。当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我才停了下来。满桌的菜还剩下很多。我看了一眼,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对面的人:“你带钱了吗?”

    他掏出一定金子放在了桌子上。我顿时无言。盯着那块金子看了一会儿后,我道:“是个午觉再走。”

    他剑眉微蹙,我脱掉鞋子,扒掉袜子,抬起脚对着他道:“看见没,都起泡了。”

    成功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后,我倒在床上就闭上了眼。一个时辰,看能不能想出办法来或者会有什么转机。绞尽脑汁,我唯一想到了办法就是依照昨晚逃离那柳重域、天阙和梅九三人的办法。但是这间房里可没有卫生间,而那白衣男就坐在屋子里。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开门出去?借口去上茅厕?他要是守在茅厕门外,也还是没有办法。对了,趁去茅厕的人比较多的时候进去。

    “我要去上茅厕。”

    冷眼看向我,我镇定道:“人有三急。”

    “有恭桶。”

    我皱眉,一脸厌恶道:“从来不习惯用那玩意。”

    他看了我一会儿,站起身,我默默跟了出去。

    这家客栈住客比较多,茅厕一般来说也不会太空。看到陆续走向厕所的人,我把握更大了。进去后,我关上门。先隐身,然后飞到干墙上,看到一个人正开门出去,我轻轻跳了下去,跟在他后面飞快地混了出去。

    走出客栈大门后,我笑了。然而,我的笑容很快凝固了。白衣男就站在门外。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当他的眼神扫到我的时候,我差点以后他看见我了,当他皱眉移开了视线后,我才确定他g本没有看见我。我摈住呼吸,在门口人多的时候快速走了。就在我以为可以脱身后,他的身影竟然如影随x。我暗自诧异,他看不见我,怎么能一直跟在我身后,难道他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跟踪散之类的药?

    我低头闻了闻身上,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气味。

    站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我一时茫然了。如果走到无人曲,他可能就会发现我隐身了。我盯着他看了不过几秒,他的视线准确地盯了过来。在没看见人后移开了,但是随即有盯了过来。我的心情起落反复。咬牙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这人的感官也太敏锐了。也许他的鼻子跟狗鼻子有得一拼,能闻到我个人的气息。

    我随着人流缓慢地走,尽量走在人多的地方。不知绕了多少圈,我在四处观察了一阵,那一眼就能看到的白衣身影终于不见了。我大松了一口气,往后面墙上一靠,瘫坐在地上,抬起脚揉了揉。

    忽然,轰隆几声炸雷响起,豆大的雨点瞬间落了下来,我抬手挡住飘来的雨点。视线一片灰暗。街上行人匆匆,大家都奔跑起来,很快密集的人群散了开去。

    雨越下越大,很快瓢泼一般往地上洒。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我捂住耳朵,背部紧贴在墙壁上,但是风一吹,骤雨全向我扑来。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我太眼看了看,这里有点眼熟,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玉堂春。

    我伸手往怀里一,没钱。如果隐身进去的话……但是我不能保证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算了还是不要冒险。

    我只能期望大雨快点停下,不要一直一直下个不停。

    天色暗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风雨时不时往我身上袭击一下,冷气侵入我的身体。我左右看了看,缩到了左边的墙角。一棵树从院子里延伸出来,可以勉强遮挡住多余的风雨。

    雨水从屋檐流下来,像瀑布一样,白花花的水帘,雾蒙蒙的天气,偶尔的怒嚎的雷声。也许是被雷声震着了。我的大脑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身体时冷时热,仿佛处在水深火热中。我蹲下身,双手抱住头。无数画面在我脑海里闪过。赤身裸体交缠的身体,白天,夜晚,床上,马车里。雕塑一般的面容,深沉的眼,那是柳重域。原来如此。梅九、天阙,呵,原来如此……

    当电影一样的画面在脑海里放映完毕后,脑袋里尖锐的疼痛终于是缓解了。如果再痛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撞墙。我疲惫地靠在墙上,整理了一下记忆。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千妖楼最后看到的那双眼大概不是柳重域吧。柳重域不可能不认识我,即使易容了。

    一声雷响,随后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灰暗的天色瞬间白了一下。我双手抱住膝盖,心惊r跳的感觉久久不去。我抬手按住心脏,默念佛经。但是,怎么也静不下来。心不静,身体更是冷热并袭地煎熬着。腹部仿佛有一团热流窜来窜去,而手脚和背部都冰冷冰冷的。我咬牙忍受,希望这种痛苦不堪的感觉快点过去。

    朦朦胧胧的感觉到有一个人影站在了我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去,衣摆不是白色,不是白衣男,我略微安心,然而当看到那张文秀的脸后,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随缘。

    为什么又遇到了他。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随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你说是吗,柳公子。”

    看着那恶心的笑容,我就想揍扁他。我扶着墙站了起来,腹部的热流扩散到了全身。火烧火燎的感觉令人发狂。我捏紧拳头,狠狠的对着对面那张脸打去。

    拳头在中途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随缘冷笑道:“哼,就凭你这点功夫。”说完,一拳打在我腹部。

    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散了又聚拢,一股气流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瞬间充满了力量。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随缘……哼,杀了他。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双掌挥了出去。我看到随缘猛然睁大眼,身体倒飞出去,摔倒在雨水中。一道闪电猛然从天空劈下来,正好落在随缘身上。看着那具电流乱窜的身体,我愣了愣,走了过去。前一刻还白净文秀的面容此刻黑如炭。我盯着此刻已如落汤一样的随缘,冷笑道:“你看,你肯定是利用异术做了坏事,不然怎么会遭天谴呢。”

    “你……你,你这个妖星,一定是你在搞鬼。”chu噶的声音从那具焦黑的身体传出来。

    “呵,你还没死?那我送你一程。”

    “你要……干什么?”

    “送你上西天。”我抽出一直绑在腿上的匕首,就要一刀了解这个令我厌恶的人。忽然,一片白色晃过我的眼帘。我抬眼看去,白衣男赫然站在我眼前。青色的雨伞下,白衣干爽,连衣摆都不曾侵湿。

    我手一松,匕首擦着随缘的脖子落在了地上。

    我一愣,起身盯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道:“我不会跟你去的,谁也别想限制我的自由。”

    他冷漠的眼里露出一点愕然,随即道:“你别无选择。”

    雨水瓢泼一样洒下来。

    天色越来越暗沉,只余一点灰色。

    我弯腰拾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指向雨伞下的男人:“出手吧。”

    漠然的眼里闪过不明之色,极其淡然的声音传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混乱的热流在身体里涌动,我大叫一声,握紧匕首向那个白色的人影冲了过去。

    ☆、第93章 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白影飘动,我不能伤他分毫,当匕首被轻易击落地上后,我赤手疯狂地向他攻击,但g本无法沾到他衣角分毫。而当他出手的时候,我全身都被震得仿佛骨头碎裂了一样。体内不受控制的热气流暂时安静下来。冰冷的大雨冲刷在身上,冷气再次侵入皮肤。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白衣潇洒依旧,撑着雨伞,仿佛在雨中的花园闲看落花,静听雨声。

    我晃晃悠悠地走近他,直到站进他的伞下,我抬脚猛踩地上积出的水洼,水花四溅,然而却没有沾到他衣裳半点,水珠在他面前停顿了,然后全落到了我身上,水沫击身的瞬间,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我袭来,身体毫无反抗力地往后倒飞。

    一秒、两秒、还是三秒,或者只有一瞬的时间,我并没有倒在坚硬的石板地上,而是被人接住了。模糊的视线中,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但是看不清究竟是谁。眼皮有些沉重,我竭力睁大眼去看,但视线越来越晃乱。我闭上眼,耳朵里只听见雨声,雷声。而这些声音也渐渐消失。

    我是被热醒的,全身仿佛被炙烤在火上。

    睁开眼,昏黄的光线明明灭灭,床头坐着一个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东云帝,殷苍流。

    没有愣神太久,腹部一阵热流涌动,迅速扩散到全身。大脑瞬间混乱。我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雍容华贵低沉的嗓音传来:“你要去哪里?”

    我全身的感触都集中在那只握住我胳膊的手上。仿佛有万千电流从这只手传到胳膊,扩散到全身,苏苏麻麻一片。我愣了愣,迅速甩开那只手,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去。门被拴住了,抖抖索索地弄了好几次都没有打开。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那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全身热流涌动是那种糟糕的原因。我不能像那次一样,在大街上逮着一个人就羞耻地求欢。何况现在面前的人是殷苍流,我更不能犯错。

    “外面在下雨。”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身体就腾空而起,随即又回到了床上,“既然到了我身边,就别想再逃走。”

    炽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身上的衣物瞬间化成了碎片。

    我的理智再不复存,仿佛吸毒一样疯狂地缠住面前结实的男x身体。

    ……

    “你被人下药了?”

    我愣愣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殷苍流略显乌青的面容,不是很在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才说完,殷苍流一口鲜血喷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再也无法继续哀叹自己荒唐的行为。我扶着他倒过来的身体,惊疑道:“你怎么了?”

    “你中毒了。”

    “什么?”我盯着他青黑的面容,喃喃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殷苍流声音金属一样冷硬。

    我扶着他说不出任何话。他抬起淡漠疏离的眼紧紧地盯着我,眼神越来越灼热,他道:“以后留在朕身边。”

    我反sx地摇了摇头,他眼神一凌,伸手紧紧地箍住我:“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朕不会放你走。”

    我清了清干哑的喉咙,开口道:“东云陛下,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苦留一个不愿意跟在你身边的人。”

    “朕救了你一命,你不该以身相许吗?”

    我盯着他冷淡疏离的眼,道:“陛下,你看中我什么了,如果是美貌,我可以毁掉。”

    殷苍流眼里怒意涌现,但转瞬即逝,盯着我道:“就算你毁容了,朕也不会放开。”

    我诧异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我和他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我确定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对谁一见钟情,那么他这么执着又是为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东西?

    “瑾儿。”殷苍流冷淡疏离的眼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透过我在寻找什么人。我刹那恍然,大概我像他深爱的人吧。他口中的瑾儿应该不是在叫我,虽然我的字里也有一个瑾字。

    “朕赐你一个名字,以后你就叫西临瑾。”

    西临瑾!

    惊涛骇浪也不足形容此刻我心里的震惊,虽然我已经忘了很多关于前世的事情,但是我绝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西临瑾。

    我低头掩盖住眼里的惊色。

    殷苍流,你到底是谁?这只是巧合,还是……

    我不敢深想。何况前世并没有什么人爱我。而唯一对我产生某些想法的人和殷苍流一点也不像。

    殷苍流终于出去了,我拉下床边的罩子挡住,静静地坐在床上平复烦乱的心。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扣扣的敲门声,我皱了皱眉,冷声道:“有什么事?”

    “西临公子,热水来了。”

    我看了一眼衣服上的血迹,淡声道:“进来吧。”

    一群小厮装扮的人目不斜视地搬着浴桶,担着水进来了。等他们目不斜视地出去之后。我起身走到屏风后面。蒸腾的热气冒出,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

    我穿好衣服走出屏风,一个白影立刻映入我的眼帘。那双无情无欲,在我看来充满禁欲感的眼盯着我看了一阵后,开口道:“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剑门。”

    我拿起帕子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并不理会他。

    似乎无论我易不易容,易成什么样子,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认出我来。既然如此,以后不易也罢。

    屋子右边有一张极大的铜镜,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遮颜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效了。镜子里的容颜,在我看来平常得很,也许是铜镜太过朦胧,或者是习惯了的缘故吧。

    我从镜子里看向那位剑门门主,他眼神清明冷漠依旧。我还记得他评价我说:姿色不错,但算不得惊艳。不知现在他的想法是否如旧。

    盯着那人禁欲的模样,我就有一种恶劣的想法,如果将这样的人拉进情欲的漩涡会怎么样呢?

    我扭头瞥向他,他投来一眼,见我没什么话说,又移开了目光。我放下帕子,走了过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抬眸看向我,回道:“曲问兮。”

    “你不是断袖对吗?”

    “……”

    我盯着他皱眉的表情,快速靠近,勾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我扯开嘴角一笑,伸手从他的x膛了进去。当我的手下滑到腰部的时候,被他抓住了。

    我被他推开,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差点撞到床柱上。

    我看了一眼曲问兮微怒的脸色,站了起来,笑容灿烂道:“你如果强行带我回剑门,我就让剑门所有的人知道,他们的门主是个断袖,和我的关系非同寻常。”

    “本座可以杀了你。”冰冷的语气,自称都变了,看来真的生气了。

    我缓缓将微湿的头发拨到脑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声音轻飘飘地道:“你杀我的理由实在太可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在地府等着你。”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个世界有神也有鬼。”我笑容灿烂地看着他,“我会在地府里好好混,等你下来了,就让你去十八层地狱。”

    曲问兮淡漠无情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蛇蝎心肠。”

    “不许你这么说。”我大怒道,“这是形容女人的词。哼,真正蛇蝎心肠的人可不是我。当初就该让甘愿那个女人去送死。这个世界的女人可真是令人……”恶心。

    “既然你不愿意随我去剑门,那就只好死。”曲问兮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眼神冰冷地盯着我。

    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痛苦在x腔加剧,视线开始模糊,大脑也越来越混乱。

    我要死了吗?

    就当我感觉灵魂要脱体而去时,腹部一股热流猛然串起,翻江倒海一般搅动不休,火热的气流迅速蔓延到全身,仿佛置身炼狱一样的感觉让我瞬间崩溃。

    “爹……救我。”我拼命地推开扼住咽喉的东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爹,救我,着火了……救我……”

    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什么也看不清楚?有什么一直往喉咙里涌,然后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血腥味弥漫。是血!

    我睁大眼,只看见一片灰蒙蒙的红。

    爹,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

    一双手将我抱了起来,一丝丝清凉驱散了无边无际的火热。我伸手抱住,凉意传来,仿佛从地狱得到了救赎。

    我抱住柳重域,放声大哭:“爹,我怎么看不见你,是不是天黑了,爹,我们回家,有人要杀我。我们快走吧,以后我都不出来了。”

    “我不杀你。”

    “爹,你说什么?”

    “没什么了,别哭了。”

    “爹,我难受,爹,啊……”

    怀里的人在一阵惨叫中失去了意识,曲问兮淡漠的眼中神色数变,伸手试了试鼻息,没有。

    他怔怔地看着臂弯上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容颜。这个人就这样死了吗?不可能。伸手按在他的心脏处。虽然微弱,但依然跳动的心脏表明他还活着。

    房门轰然一声打开了。门口站着昨天带走柳寓衍的那个男人。曲问兮看向那人,急切道:“快叫大夫。”

    ☆、第94章 晴天霹雳,身不由已

    周围雾气弥漫,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不断涌入耳中,却听不分明,时不时会看到一张模糊扭曲的女人脸,充满仇恨地盯着我。我转身跑开,那张脸如影随形,渗人之极。

    我一拳打在那张脸上:“走开。”

    “瑾瑜……瑾瑜……”

    “谁在叫我。”

    “瑾瑜,你醒醒。”

    画面忽然扭转,眼前没有迷雾,没有看不清的脸,没有令人心慌的声音,只有雪白的床帐。

    “瑾瑜,感觉怎么样?”

    我转头看向床边,梅九坐在那里,满脸疲惫的样子。

    我顿了顿,开口道:“阿九。”

    梅九脸上露出笑意,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哑:“瑾瑜,你吓死我了。”

    我愣了愣,记忆回溯到曲问兮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抬手了脖子,不痛。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梅九紧张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阿九,是你救了……”

    房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阳光一下子涌入,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了许多的面孔。

    殷苍流、天阙、曲问兮、还有柳重域。我怔怔地看着柳重域,眼睛忽然有些酸涩,我眨了眨眼,看着他:“爹。”

    柳重域走过来,了我的头,语气前所未有地低沉暗哑道:“对不起。”

    “爹,怎么这么说,都是我自己不好。”我摇了摇头。那天晚上我如果不偷偷隐身跑出去,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我抓住柳重域的手,“爹,我们回青山居去。”

    “青山居。”

    “嗯。”我点点头,期待地看着柳重域,他动了动唇,却没回答,而是满脸思索的样子。

    “不行。”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看向殷苍流,皱眉道:“东云陛下,我的去留并不需要你决定。”

    殷苍流眼神执着地盯着我道:“瑾儿,朕说过不会放手。”我正要开口,他继续道,“再说,你现在的身体g本不适合移动,一切都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说。”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所有人忽然都一副沉痛的样子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声,看向梅九,“阿九,我怎么了?”

    梅九眼神闪烁,我固执地追问道:“你告诉我。”

    “瑜儿,你不用急,不是什么不可解的毒。”天阙先生口气淡然地说道。

    我紧张的心稍缓,看着天阙先生道:“先生,我中了什么毒?”之前殷苍流也说我中毒了,只是我没想到似乎有些严重。

    “你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蛊毒。”梅九开口道,“这种蛊名嗜□。”

    我蓦地瞪大眼看向梅九:“你说什么?”

    “瑾瑜,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嗜□!单听名字就知道这种蛊有什么作用了。我抬手捂住眼睛,顿了一会儿后,我急忙问道:“有解蛊之法吗?”

    梅九顿了一会儿道:“有。”

    “什么方法?”

    梅九顿了顿,看着我道:“与内力高深的男子交合可暂时抑制住蛊毒的发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后道,“最好是与分属金木水火土属x,内力达到化境的男子交合。”

    “……”我抓紧柳重域的手,半晌看着梅九道,“没有办法彻底移除蛊虫吗?”

    “瑾瑜,你不要激动,我一定会找出能够彻底治愈你的办法。”

    “要多久?”

    “这……”梅九摇头道,“不能确定。”

    “如果不抑制会死吗?”

    “会。”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看向柳重域,“爹,我们回青山居吧。”

    柳重域将我拉进怀里,对梅九道:“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方法。”

    梅九:“他暂时不适合移动地方,这是春天,正是嗜□活跃的季节。”

    “……”

    “另外,交合时,他体内的毒素会传到与之交合的人身上,需要及时逼出毒素。”

    我愣愣地听着梅九的话,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这种情况简直比死还令人难受,可是我却舍不得死去。我抬头看了眼屋子里的人,都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

    没人嘲笑我,我略微心安:“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瑾瑜,你知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梅九保证道。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平静道:“嗯,我相信你,你快去想办法吧。”

    所有人都出去后,我懒洋洋地盯着床顶的帐子,只觉世界都灰暗了。我抬手了腹部,里面有只虫,想到这个,我就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我趴在床边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

    究竟是谁在我身上下了这么恶毒的东西?记忆中遇到过的与蛊有关的人就是那对南疆来的控蛊夫妇,但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这段时间接触过的所有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不,有一个人值得怀疑,那就是随缘。

    随缘,我绝不会放过他,那一道闪电没有劈死他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不会不让他死得太容易。

    我穿上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是一条走廊,这是二楼。四处打量了一番后,发现格局看上去就点眼熟。我疑惑地向左走去,正要步下台阶,空无一人的楼道上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天阙先生。

    “要去哪里?”天阙先生声音温和道。

    没想到天阙先生说话还能如此温和,我愣了愣,道:“出来看看。”

    “杀气太重。”

    “什么?”

    “瑜儿,你满身杀气,是要针对谁?”

    我愕然了一瞬,冷声道:“你的高徒。”

    天阙先生微愣了一下,开口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怀疑我身上的蛊就是他下的。”

    “你身上的蛊已下了近半年。”

    “什么?”我大惊,“这么久。”

    天阙点头道:“没错。”

    “你的意思是不是随缘所为?”

    “自然。”

    “就算不是他,我也会杀了他的。”

    天阙先生半晌不说话,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挣了挣,没挣开。他忽然叹息了一声,道:“你恢复所有记忆了?”

    我转开头,点了下。如果我没记错,天阙先生他误导我和他的关系。

    “你生气了。”

    我瞥他一眼,不耐烦道:“没有,是我自己思想不纯洁,误解了先生之意。”

    “不,你没误解。”

    我当然没误解,是你误导,我暗道。然而却听到天阙先生继续道:“瑜儿,当占有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此生再不可能放下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天阙先生,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虽然语气淡然,但是却无法让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x。我愣了半晌,看着天阙先生悠远如圣人一样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亵渎了高高在上的神灵。我移开眼,开口道:“先生这样的人物当早已看破世情。”

    “所以,你是意外。”天阙先生语气复杂,但眼里却带着点笑意,“不过,我很欣喜人生中出现这样的意外。”

    我愣愣地看着他,如果他对一个女子这样表白,对方肯定会感动得泪眼朦胧。

    愣神间,楼下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我侧耳细听。只听见有人道:“是什么人这么有面子,居然包下了整个玉堂春。”

    “这位公子,小的也不知,只是东家这么吩咐了,小的不敢不从。”

    “算了,不为难你,你引我去见见那位包下玉堂春的人。”

    “东家吩咐,任何人未经传唤,不得打扰客人休息。”

    ……

    原来这里是玉堂春,难怪有点眼熟。

    “瑾瑜。”梅九的传音传来,语气有些焦急。

    我转身回道:“我在这里。”

    梅九转身,眼神擦过我的身体,道:“你在哪里?”

    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眼天阙先生,犹疑道:“先生,你是不是……”我才要问他是不是施展哦隐身术就感觉空气一凝一散,梅九立刻看见了我,几步走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见你不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笑了笑,道:“没事,和天阙先生聊了几句。”

    梅九这才看向天阙:“前辈。”

    天阙先生深深看了我一眼,倏然不见了人影。

    梅九紧紧捏住我的手:“和天阙前辈聊什么呢?”

    我愣了下,忽然想起我是要去找随缘报复的,都忘了。我严肃地看向梅九,道:“阿九,你知不知道那随缘在何处?”

    梅九愣了愣,疑惑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冷“哼”一声道:“那天晚上就是被他暗算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回敬他。”梅九道。

    我摇头:“不用你,我要亲自动手。”就算蛊不是他下的,但是我对此人已经厌恶透了。

    梅九笑道:“好,依你,我若逮着他了就交给你处置。”

    “很好。”我点头,“对了,我爹呢?”

    “柳庄主采药去了。”

    “采药?”

    “嗯,你现在必须按照我的吩咐服药。”

    我眼露希翼道:“服药是不是就不用那个……什么了。”

    “不行。”梅九直接摇头,“服药只是减轻你蛊毒发作时的痛苦。”

    我黯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抬头道:“那多久会发作一次?”

    梅九摇头:“不知,等你下次发作就知道了。”

    我勉强笑着点了下头,转身往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腹部忽然一阵绞痛袭来。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处,梅九及时抱住了我,抬手搭在我手腕上,随即皱眉道:“怎么这么快?”说着打横抱起我将我放到了床上,然后抽出他独有的九转梅花针在我身上扎了几下。又痛又热的感觉瞬间有所缓解。

    我张嘴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就看见梅九快速脱了衣服,然后又来扒我的衣服。我大惊道:“阿九,你这是干什么?”

    梅九脸上一派严肃道:“瑾瑜,相信我。你这种情况是必须要做的。等你不能控制的时候,毒素会越发强烈。”

    我看着梅九关切担心的眼,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梅九的手缓缓划到我后面,我不安地动了动,他立刻安抚我道:“放心,我会温柔一些。”

    当他就要进去的时候,我猛然推开他:“不行,我身上的毒会传给你。”

    梅九脸上露出和煦的笑:“瑾瑜,没事,我的功力足以逼出传过来的所有毒素。不会留先任何隐患,你不用担心。”

    “是吗?”

    “嗯。”

    看到梅九肯定的眼神,我安心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身体背叛了柳重域,也利用了梅九解毒。

    这样一来,我谁也对不住。然而,我的思绪没有理智太久,很快陷入迷糊中。脸上火飘火辣地热,全身的热流又开始窜动。

    “瑾瑜,放松。”清泠却温柔的声音,像水一样凉,瞬间消去不少火热的难受感,也像水一样柔和,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我迷迷糊糊地攀着梅九的脖子,恍惚中好像看到门外有人影闪过。来不及多想,就被一股直击大脑的快感淹没了。

    ☆、第95章 几多情史,不解风情

    雨过后天晴得总是更加明媚,但是我的心情却怎么也明媚不起来,梅九脸色发青的样子在我眼前闪来闪去,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虽然他说不会有事,但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不可能一直这样靠这种方式支撑。

    街上人来人往,人人都平和安乐的样子。玉堂春外又有不少人靠近,都好奇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包下了玉堂春。

    我琢磨着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闭了闭眼,我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就要下去,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曲问兮,他怎么还在?

    我皱眉盯着他道:“你还想带我回剑门?”

    曲问兮久久不说话,一直看着我,半晌道:“剑门奇宝无数,与我回去,或许可解你身上的蛊毒。”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若是不去呢?要继续杀我吗?”

    曲问兮的眉头纠得更深了,看了我一阵子道:“你想一直靠与男人交合而活?”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乐意。”话落,就见曲问兮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堂堂男儿,岂可效仿女人承欢男子身下。”

    x腔里的怒气“砰”一声炸了,我梗着脖子吼道:“我就是个断袖,只喜欢和男人搞在一起,那又怎么样,承欢男人身下,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看不惯就滚开,不要跟个卫道士似的说教。你以为你是谁呀,仗着武功高强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甘愿是吧,我记住了,她失宠了吧,呵,帝王之情本就不可信,齐政变心与我何干。”我冷笑一声,“若是遇到齐政,我会告诉他,他的皇后嫉妒我,想杀我。你说到时候甘愿的日子会怎么样?”

    曲问兮眼神锐利地盯着我,声音极冷道:“心思歹毒。”

    “不,你错了,我还没有你歹毒。”我盯着他锐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因为那样可笑的原因要禁锢我的自由,甚至杀我,这可比我歹毒多了。作为剑门门主,你g本不把世人放在眼里吧,蔑视万物,也要有那个实力,而你并非这个世界上唯一最超然的人。”我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左边,“先生,你说是吗?”

    天阙先生凭空现身,走到我面前道:“如何知道?”

    我眨眨眼道:“第六感。”转头看了看曲问兮,“先生,你说曲门主是不是比我还歹毒?”

    天阙先生看向曲问兮,语气极淡道:“不知齐国皇后与门主是何关系?”

    曲问兮寡淡的眼里神情微妙地变了变,看了我一眼后对着天阙先生道:“天阙,你通达天文知命理,当知道……”看我一眼,“此人乃祸星。”

    我瞬间惊愣,看向天阙先生,只见他安抚地看了我一眼,开口道:“竟不知曲门主也擅长此道。”

    “不及圣门之人j通。”

    圣门?世上居然有个圣门,此前却不曾听闻,也没听谁说天阙先生是有门派的。我看向他:“先生,你有门派,叫圣门?”

    天阙先生“嗯”了一声,忽然伸手着我的头顶,我正要拨开他的手,却听他道,“当你叫我先生的时候,你已是圣门弟子。”

    我沉默半晌,终于是开口问道:“先生,我真的是祸星?”

    天阙先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悠远的眼专注地看着我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天阙,如今,你g本已经看不透他的命运走向了。”曲问兮忽然道。

    我疑惑地看向天阙先生,他终于从我脑袋上移开了手,双手背负身后,姿态逸然道:“天道既存,自有理,门主何不袖手旁观。”

    曲问兮皱眉不语。天阙先生又道:“那位姑娘名甘愿,却心有不甘,奉劝她当知足。此外,曲门主此生当无血脉之缘。”

    曲问兮神情一变,抿紧唇,许久对天阙先生抱拳道:“多谢提醒。”后看了我一眼,转身不见了人影。

    我暗道奇怪,看向天阙先生,疑惑道:“先生,你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我点头,好奇道:“先生,你就告诉我吧。”

    天阙先生忽然揽着我的腰,一个眨眼,我就从屋顶回到了屋子里。我来不及惊叹他幻术之高超奇妙,继续追问刚才他对曲问兮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你先坐下,不要急。”天阙先生将我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倒了杯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口饮尽,然后看着他。他在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道:“你可知曲问兮是何许人?”

    “剑门门主。”我回道。

    “没错,剑门门主,那你看他年龄几何。”

    “看起来三十几,但是肯定不止,那四十几吧。”我猜测道。

    天阙先生摇头道:“江湖都知道六十年前有一位来自剑门的少年震惊了整个武林。”

    “那人不会就是曲问兮吧?”我惊疑道。

    “不错,那个少年就是今日的剑门门主曲问兮。”

    “那他岂不是七老八十了。”我感叹道。

    天阙先生眼神一闪,对我道:“为师今年一百二十岁有余。”

    我顿时愕然,看着天阙先生年轻的容颜,我总是忘了他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比松竹先生和玄真师祖还要年长。“先生,你这是驻颜有术?”

    “想要驻颜?”

    我摇头:“不想,我还是随着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发展吧。”

    天阙先生眼露笑意:“瑜儿通达。”

    “先生,你还没说重点呢。”

    “知道曲问兮为何因为甘愿对付你?”

    “我也很好奇。”

    天阙先生轻酌了一口茶,开始讲述。

    原来,六十年前,有一位绝世美人恋上曲问兮,但是生x寡情的曲问兮完全不解风情,美人因爱生恨发动江湖乃至朝廷之力全力追杀,曾打进剑门,于是,从此剑门远遁红尘,少年也杳无踪迹。

    再又二十年,一位少女因缘际会入了剑门,恋上了当时已是剑门门主的曲问兮,于是苦苦追求等待了二十年,二十年过去了,少女赫然发现自己在衰老,而曲问兮岁月永固。女子在绝望之下耍手段与之一夜缠绵,然后无声无息离开了剑门。女子离开剑后次年生下一女,名甘愿。

    我听得一愣一愣地,半晌叹道:“曲问兮桃花运不错,可惜不解风情。”说到此处,我蓦地想起去年在玉堂春这里,天阙先生可不就遇到了一朵桃花。

    “想什么呢?”

    我脱口道:“去年先生遇到了那位朦月姑娘挺美的。”

    天阙先生不置可否道:“是吗。”

    我点头,调侃道:“先生也不解风情得很,想来曾经也辜负了不少女子吧。”

    “不曾亏欠,何来辜负一说。”

    “呃……也是……先生,曲问兮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个女人给强睡了?”我对此感到极其好奇。据我看,曲问兮薄情寡欲,当不会被美色所获,即使下春药。

    天阙先生眼含微微戏谑的笑,道:“是人都有弱点。”

    “曲问兮的弱点是?”

    “我也不知。”

    我一番白眼道:“还以为先生知道呢。对了,先生你说曲问兮无血脉之缘,那就是说甘愿并非他的女儿。之前他之所以那么不可理喻都是因为他以为甘愿是他女儿的缘故。那他也太护短了。照我说,就算要为女儿好,那也应该去找齐政,找我干什么。”我越想越气愤,“先生,你都不知道那人多可恶,想把我禁锢在剑门,我不愿意去就掐我脖子。”

    “他掐你脖子了?”天阙先生忽然靠近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看。

    我愣了愣,道:“没事了,没痕迹,好像也不痛。”指腹轻轻划在脖子上,我一缩,“哈……先生……痒……”

    门忽然打开,阳光s入,我闭了闭眼,睁开就看见殷苍流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落在天阙先生身上:“天阙前辈看,如今天下大事如何?”

    天阙先生缓缓收回搁在我下巴上的手,神态疏忽缥缈神秘起来:“陛下若要成大事,当舍情。”

    殷苍流看我一眼,语气傲然道:“不舍当如何?”

    天阙先生:“自古无天下与美人得兼者。”

    殷苍流:“若是前辈,当如何选择?”

    天阙先生:“顺应天意。”

    殷苍流:“先生怎知天意若何?”

    天阙先生:“得到一些什么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

    殷苍流逆着光站在那里,高贵无比,好似处在金碧辉煌的銮殿上,天阙先生淡然而坐,仿佛坐在白云之上。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如果话语中不牵扯上我就好了。我坐在这里,感觉有些微妙。

    最后殷苍流对着我道:“瑾儿,朕说过不会放手。”

    我默然片刻,迎上他坚执的眼,淡然道:“东云陛下,你大概是把我当作谁的替身了吧。”

    “……”殷苍流眼中神色一闪。

    我盯着他的眼:“陛下,你不觉这样对你心里的那个人不公平吗?”

    殷苍流眼里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盯着我道:“你就是朕心里那个人。”

    那双本冷淡疏离的眼深处露出的执着令人心惊,我移开了视线,尽量冷淡道:“陛下,天下美人多,才人多,有趣的人也极多,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得到很多人。”和一个皇帝辩这种事情还真是怪异。我起身走到床边,“我打算睡个午觉,二位自便。”我将屏风拖到床前挡住了,然后倒在床上发呆。

    那两人还没走,也没说话,气氛都是凝滞的。我深吸一口气,翻身对着床里面。刚才确实有点头晕,躺下舒服多了。不过,心情很烦。梅九、天阙先生、殷苍流,他们围着我干什么?

    我揉了揉太阳x,闭目,脑海里猛然晃过殷苍里那双冷淡疏离的眼,总觉得很熟悉。我的记忆不是那么差,有那样一双眼的人还有一个人——西临城,西临瑾的父亲。

    瑾儿么,不,西临城不叫西临瑾瑾儿,所以他定然不是。而且西临城是不可能把西临瑾当□人的,他爱的人叫池扬。我在想什么?西临城理所当然不可能恋上自己的儿子。我和柳重域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伦相恋的父子了吧。但愿上天不会惩罚这样的畸恋。

    我胡乱地想着些有的没的,心绪越来越难以平静。

    忽然一只手触在我的额头上,抬眼看去,天阙先生看着我,声音温和道:“怎么了?”

    我盯着他静谧的容颜,渐渐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屏风外,殷苍流已经走了。我回头看着天阙先生,问道:“先生,你看我的命运怎么样?”

    天阙先生摇了摇头,我立刻紧张道:“不好吗?”

    “不,正如曲问兮所言,我再也看不清你的命理。”

    我看着天阙先生的眼,忽然脸上越来越烫热起来,我了脸,挡开天阙先生的手,转身不去看他,只平板道:“先生,你应该继续不解风情。”

    “瑜儿,无须为难,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

    “嗯。”

    我偏头看了天阙先生一眼,道:“那好,你会一直是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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