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爸爸的性转变 作者:鬍老九
〈六〉
「那一年,过完春节农历年,一晃元宵也过后,那是让我第一次有家的感觉,我们一家五口,
欢欢喜喜的过新年,我九岁,浩平六岁,浩伟三岁,那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始终围绕著我幼年
的记忆,你们还小,浩翔还没有出生。爸妈压g不知道,浩翔已经在妈妈的肚子裡,悄悄的陪
著我们过新年,而妈妈却是在元宵过后,才知道她自己怀孕了,她,终於怀有自己的小孩
了。」大姐慢慢的细说从前
「妈妈怀孕的喜讯,对当时的爸爸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有自己亲生的骨r,忧得是,妈
妈三十几岁的高龄,同样承担了极大的风险。当时的农业社会,三十出头的女人,当祖母的大
有人在。人言可畏!什麼老蚌生珠的讽刺话都出口了,况且,当初爸妈又领养了我们三个人
」大姐停顿了一会「噢!大姐,那后来呢?」浩翔急著想知道自己出生的过程抢著问。
「后来,爸妈也就不理会左邻右舍,三姑六婆的閒言閒语,妈妈一到了假日就拉著爸爸去做这
做那,去给浩伟买衣服啊,玩具啊,给自己买孕妇装啊……有时也和爸爸去市场买菜,其
实妈妈在怀孕以后想吃的东西特别少,但是她就是喜欢看爸爸推车走在旁边,而她,就挺著肚
子,右手牵著浩平,左手挽著爸爸的胳膊走在一边,见到熟人的时候,点头甜蜜的打招呼」
「姐,那我和你呢?就只有带大哥啊!」浩伟问说。
「有啊!我背著你,我们走在后面呢!爸妈并没有因為怀有自己的小孩就冷落我们,反而更加
疼爱呢。
爸爸常说:“都是託你们三个的福气,才能招来弟弟的。”
妈妈会很愉快的回说:“我要女儿,我们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是女儿贴心,就像浩英一
样的贴心。”你们可知道,我听了以后有多感动啊!」忽然看见大姐一副温馨的感觉浮上心头
,一闪而过。那年年底
妈妈阵痛,送入產房之前,她苍白著一张脸躺在病床上,目光一直看著我,爸爸忙著缴费和各
种杂事,也顾不得看她。后来她开始又阵痛连连,医生叫著可以尽產房了,妈妈突然叫了我一
声,我急忙跑过来,握著她的手。当我近距离看著妈妈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消瘦的那麼明显。
她虚弱的看著我说:“浩英……若妈妈有什麼记得,我刚刚在家裡交代你的事情”
我答应著,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我和爸爸就在外面,别害怕啊!”也许是即将要有自己
小孩的原故,妈妈的目光里,那种安详和温柔的神情,散发著一种母x的光辉。不只爸爸能看
出妈妈的紧张,其实我也看出妈妈心裡的紧张,我甚至比妈妈还紧张,紧张得抓著爸爸的手不
肯放呢。
爸爸微笑著说:「进去吧。放心!我和浩英会在房外,等著你平安的生下宝宝。」当病床被缓
缓推进去,突然,妈妈又喊了一声。爸爸连忙跑过去,以為妈妈害怕了,或者疼了就说:「怎
麼了?」妈妈看著爸爸,然后轻声的说:「逸凡,吻我一下…… 」
只见爸爸低下头去,在妈妈的额头上亲上一个吻。「妈妈,我也要香一个,」我也趴在妈妈的
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妈妈就被迅速的推进去了……
即将為人父的期待和紧张,把爸爸整个人都包围了,只看到爸爸紧张的在產房外走来走去,不
停的看手表,情绪完全陷入一种很紧张的状态。
这时候身旁有两个外国老人在休息,两个人对著爸爸看,一直在微笑,我听到老头儿对老妇人
轻轻的说:「看,当年我就是这样,在產房外等你生下我们的孩子的。」爸爸听了也
对他们报以微笑。
不久之后护士们开始在门内门外匆忙地进进出出,一脸的紧张。爸爸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 爸爸拦住一位护士,问她情况怎麼样,护士只回答了爸爸简单的一句话
“有些状况。”
「什麼是有些状况?我太太她怎麼了?孩子怎麼了?生產不顺利吗?」爸爸连续的问著,护士
却连头也不回的衝回手术房。爸爸焦急而痛苦的在门口徘徊,过了不久,当那个医生从手术房
里走出来,又衝了过来的时候,爸爸几乎是扑到他的面前问说:「结束了吗?」爸爸舒了一口
气又问说:「是男?是女?」没有人能回答爸爸。医生眼神凝重
爸爸看著医生,只听到医生说: 「先生,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什麼意思?你说什麼?什麼?什麼是“我们尽力了”?」
医生依旧用怜悯的目光看著爸爸然后说:「先生,请节哀。小孩是保住了,可是大人」
我当初一听到“节哀”两个字,虽然我才读小二,但是,看到爸爸的反应,还有医生的神情,
心裡知道,妈妈出事了!我急的哭了出来。忽然听到响动,爸爸豁然扭过头去,看到那架载著
妈妈的,熟悉的病床缓缓的推了出来。那上面,用白布覆盖著一个人。
爸爸与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当爸爸掀开了白布我愣愣的看著那似曾
相识的一抹苍白,我不明白,怎麼会这样?怎麼会这样?我大声哭喊著:「妈妈 」
爸爸呆住了,张大双眼,哭不出声音只听到另外一位医生在旁边带著责备的口吻:「
你这个丈夫也是,真是不称职妻子有先天x心臟病也不知道,还敢贸然让她生育?你们没
做过检查吗?」
「先天x心臟病?贸然生育?」爸爸重复的说著。后背靠著冰冷医院走廊的墙壁,站立不
稳,只觉得在慢慢的靠住墙壁滑了下去,滑下去一到蹲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词的说:「
思柔為什麼?為什麼要骗我?记得!我常提醒你,你都说你都有定期到医院作產检的啊!
该死的是我,我不该一直想著要有自己的小孩啊!思柔思柔」
「哇啊!哇啊!哇啊!」一声声宏亮的婴儿哭声,划破了寂静。护士手上抱著新生的
浩翔。爸爸从护士手中,接抱著哇哇大哭的浩翔,口中喃喃自语:「思柔这个代价未免太
大了吧?用你的生命换来传宗接代的祖训!」
客厅裡,三兄弟听得泪眼朦朧大姐顿了一下,恢复了感伤的情绪说:「虽然已经是二十年
的往事了,但是你们不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浩翔,妈妈是因為心臟病去世的,
跟你的出生无关,知道吗?」
今天如果不是看到你们兄弟这麼激烈争吵的情形,也许我是不会讲出来的,虽然,那年爸
爸在看守所曾经告知我,你们自己的身世我答应妈妈这辈子要好好照顾你们兄弟,
还有爸爸的,我会守著对妈妈的承诺,一辈子守护著这个家。
此时大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窗外细雨霏霏洒落。窗户的玻璃上迷盖著一层雾气,我
们看不到屋外的景色。「无论如何!争取假释这是个机会,也是我们报答爸爸养育之恩的
机会。」大哥浩平肯定的说。
「可是国民党政府会放人吗?三年前,老蒋过世的时候,不是也有一波大赦吗?结果爸爸
因為是政治犯!他们也没放人」二哥浩伟说著。
「无论如何?我们尽量想办法就是!更何况我们都已经长大。」大哥信心满满,斩钉截铁
的说著。
「可是,我们该怎麼去做呢?」浩翔问说。
〈七〉
「像这种政治事件,我们实在太缺乏观念了!」大姐沉沉的说著。
大哥浩平沉思了一会接著说:「我本来是死了心的,你们应该记得爸爸当初被起诉的时候,我
们都曾经决心,要為爸爸的清白而努力到底的。结果呢?我们全输了,花了十万块钱,请到最
好的律师,换来的不过是,一张十二年徒刑的判决书。律师还说他尽了全力才保住了爸爸一条
命。他还告诉我们,爸爸起诉的条文是唯一死刑。叛乱的罪名是谁也担待不起的。十二年的徒
刑已经是最起码的了。你们没忘记当初律师说这些话的表情吧?他简直把我的希望给掐死了
。」
「是啊!当初那个律师,还好意思拿我们那麼多钱!那可是,妈妈留给大姐的嫁妆呢!人也没
救到哼!卒仔」浩伟忿忿地打断大哥的话说。这麼多年了,谁要是提起爸爸的事,他依然压不下自己悲愤的心情。
「我们做子女的,当然知道爸爸的无辜,可是他们有证人啊!证人几乎把爸爸给咬死了。」大
姐也忿忿的说著。
「证人g本是假造的,谁看到证人了?有证人?什麼不敢叫出来当面对质呢?」浩伟气著又说
:「那个证人不得好死」
「当时法庭相信证人的话,律师要我们提出反证。」大姐回忆的说著。
「二十几年前,发生在大陆的事情,叫我们去找反证?简直是恶劣到极点」浩伟皱著鼻子
,冷哼著说。
当时律师将盖上血红大印的起诉书给我们看。其中载名爸爸於三十七年,曾经在北大参加非法
组织,并且参与策动学潮,来台潜伏多年而不肯自首,经人检举后提起公诉。
「证人从没见过,说什麼保护证人的安全,证据只是一张泛黄的聚会照片?裡面的人,有一个
跟爸爸长得很相似就这样?毁了一个家庭的支柱。太离谱了」大哥说著。
「其实,在大陆的证据很薄弱,国民党政府的特工人员,又不知从那边找到爸爸在台北参加的
“北大在台同乡会的学术研讨会”一口咬定爸爸参加的是叛乱组织。可恶」大姐恨牙牙的
说著。
可是反证在哪裡呢?大陆的事情不用说,单凭一张相片,况且无法证明那个人就是爸爸?但是
,在台北的那场集会,要如何证明是一场纯学术研讨会呢?如果找不出反证,爸爸绝对是
死路一条。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浩平契而不捨的奔走下,总算把反证给挖了出来。那是一份当初“北大在
台同乡会学术研讨会”的会议资料及开会内容的影印本,还有当日活动的其他照片。虽然律师
曾经很严肃的告诉我们,他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洗刷爸爸的冤屈。但是我们却乐观的太早
那些证据怎麼取得的,迄今仍是个谜。大哥浩平始终拒绝透露证据的来源。他说明提供人不愿
意给自己添麻烦,是因為自己苦苦哀求,并郑重发誓一生保密,才使对方勉强交给他的。我也
记得当初為了这件事情,二哥与大姐还何跟大哥闹脾气呢?认為大哥连自家人都防著。都不让
他们知道,现在我终於了解大哥,重承诺,守信用的作人原则了。
然而,当初我们都乐观的太早了,那些证据并没有得到法庭的採信,大哥的辛劳一夕之间,付
诸流水。当律师把白纸黑字的判决书送给我们时,他顺道的说:「还好幸好有那些反证,
否则,你们父亲g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因為政治案件,真的难打噢!」
死刑?十二年徒刑?我们倒底是该喜?还是该忧?是幸?是不幸?就几张薄纸,印上几行文字
,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平凡人的一生。
那时,只看到大哥整个人颓摊在沙发上,大姐嚎啕大哭的衝进房间,我与二哥差点与律师争吵
起来,因為大哥的制止而作罢。
「尽人事听天命,花钱真能消灾吗?至少,我们曾经尝试过。这七年多的日子,我们不也多
熬过来了吗。」大姐不胜希嘘的说著。
大哥也挤出一丝苦笑的对我们说:「十二年徒刑,一天也跑不掉。当初律师这麼说,爸爸也这
麼说的,我的心全凉掉了。十二年,爸爸要在牢裡熬过十二年的岁月!谁敢去想?去想那将是
何等艰难凄苦的日子?每次去看守所看爸爸,他还一再的安慰我们,劝我们姐弟千万别再為他
坐牢的事花任何的钱。现在想想,爸爸的话是对的。再大的苦难,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七年多
了,往前好像是一晃的功夫,可是,往后呢?唉!爸爸在牢裡还得捱下去!」
「这次放人,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个希望啊!」我c嘴说著,屋内的气氛因大家的追忆而y暗
下来。
「我不敢确定,政治的事变化莫测,我们还是要把握机会,省得留个遗憾。」大哥的眼底又出
现朝气。
「大哥,我们全力支持你,七年前,我帮不上忙,现在我晚上兼家教,我和大姐与小么,我们
一起再為爸爸的出狱而奋斗了。」浩伟语气强而有力的说。
「是的,大哥,我与大姐二哥全力支持你,虽然我还不会赚钱,但是,我会认真的画画,好好
读书的。」浩翔不落人后的说。
「这事急不得。我们必须先找个好律师,或者我跑一趟绿岛,先问问爸爸的意思再说。」大哥
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
「大哥,你什麼时候去看爸爸,我请假跟你去绿岛」浩翔问著说。
只见大姐一听到“绿岛”两个字,猝然地一阵疙瘩,若有所思的神情,浮现脸上。
「大姐,你怎麼啦?不舒服吗?」浩翔问说。
「噢!没事,只是想起七年前,第一次带你去绿岛探望爸爸的景象。对了,大家都饿了吗?你
们看,都快六点了,浩平,你先回房去休息,去绿岛的事情,吃完晚饭后再研究。浩伟,我们
去準备晚饭。浩翔,你继续画你的画,吃饭的时候再叫你。」大姐说著。
当浩翔走入书房,顺手从背包裡拿出一本“绘画慨论”的时候,忽然掉落一张信纸,浩翔随手
打开一看,瞬间阵阵红荤繫上两颊。
亲爱的小么:
什麼时候来看我,我要让你看看什麼是真男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男人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
随便玩弄你感情的男人。别以為你所碰到的男人是男人,充其量他们只不过是“雄x动物”而
已。
好可怜的小么!我要修正你这几个月来对“男人”的定义。当我在bar,看到你跟那些假男人
在一起的时候,我好难受噢!為什麼十足的男人碰不到百分之百的男人?
小么,我要彻底追究这个答案。我一定要从你身上得到这个答案。不要笑我很自负,很狂傲,
你碰到我,注定你一生的幸福。
爱你的熊哥。
浩翔看完信笺,赶紧的收藏起来,那第一次误闯新公园的情景,犹如胶卷般的晃过眼前,红楼
戏院的暗藏春色!国光三温暖的缠绵情景!中山北路的风花雪月!怎麼才短短的一年大学生涯
,自己的感情世界却堕落得比谁都快呢?无意中的踏入新公园,厕所的“比长文化”开啟了浩
翔同x情谊的史页。民国六十七年,那一夜,台北新公园浩翔终身难忘。
「浩翔,吃饭啦!」大姐的一声催叫声,突忽唤醒了浩翔的相思梦熊哥。
〈八〉
客厅餐桌上,四菜一汤的美食,在大姐与二哥的调理下,清蒸吴郭鱼,红萝卜丝炒蛋,乾炸地
瓜条,清炒高丽菜,紫菜蛋花汤。
「哇!大姐,二哥,你们真b,任何菜经过你们的巧手调理,粪土变黄金」二哥打断
浩翔的话尾说:「喂小么,吃饭耶,什麼跟什麼吗?米田共那个字讲出来也要看时候吧?
真噁心!以后你最好读读四书五经,培养培养文学气质,怎麼都不像爸爸的儿子呢?我真怀疑
?当初医院的护士会不会抱错人?一点都不像爸爸。反倒是我,比较像爸爸。」
「像你们都像一家人吃一样的饭,喝相同的水,我们一家都是人!」大哥走出房门,
边走边微笑的说著。气氛又回到从前那种苦中作乐的情景。此时大姐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
著一大碗鲁猪脚,边走边说:「我早上上班前放在电锅裡燉的,浩伟,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只是,记得以后要带回来欢乐,而不是风暴
「知道了,姐。哥,这块大的给你」浩伟边挟猪脚边回说。
「浩翔,这块猪脚给你。」大姐笑笑的说。
「浩伟,这块给你」大哥说著。
剎那间四人同时哈哈一笑。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暂抛脑后。
「好了好了别再挟来颊去的浩平,你什麼时候出发?」大姐问说。
「明天一早,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政治的局势,瞬间万变?我明早就走。」
「那你你的身子还好吧?」
「不碍事,刚刚只是太激动了,忽然,一口气上不来。」
「哥我」浩伟欲言又止。
「吃饭,吃饭,不愉快的事情,沟通过互相了解就好,其实,我自己也有错,我不该在电话中
骂你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有关爸爸的事,以后,不管在电话中,或是在书信中,记
住!一定要小心,因為,写信与通电话都不可靠,只要当过兵的都知道,监听与邮检,是国民
党政府掌控政敌的技俩。千万要小心,我吃过这种亏,你们务必要注意点,以后有事就当面谈
」
「哥,我还有两天假,我陪你去看爸」浩伟兴奋的说著。
「大哥,那我也去」浩翔附和的说。
「谁都别去,你们大哥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玩,况且来回的时间,金钱都是一种负担」
大姐开口说著。
「大姐说得是。还是我一个人去,会客时间太短,谈事情,人多了反而分心。我尽量早去早回
,你们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大哥边吃饭边说著。
夜已深深深几许,举头窗外有苍穹;各人头顶那片天,悲欢离合自己担。浩翔傍晚在书房裡无意
中,从地上拾起那张信笺起,内心被激起的涟漪,总是久久挥之不去,躺在床上,翻转难眠。
「怎麼?有心事吗?说来听听」睡在下舖的二哥,正用脚踢著上舖的床板说著。
「噢!没事,只是有点想爸爸。」浩翔虚应的说。
「小么,当你忽然听到,我们不是亲兄弟的时候,你的表情好像很镇静噢!」
「其实,在七年前,爸爸被关在台中看守所的时候,那一天,我与大姐去探望爸爸,虽然我被爸
爸支开,但是,他们的谈话我隐约有听到。后来我无意中发现,爸爸的血型是o型,妈妈的血
型是a型,偏偏大姐,大哥,还有你的血型是b型,我想爸爸跟姐姐的用意,是怕我们不能接受吧
!二哥,你永远是我哥哥,永远都是」
「台湾有句厘语,好像是说:“养的卡大天,生的放一边”意思就是谁生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养的人才最大。我真的很感谢爸爸妈妈,当时收养我们,自己省吃检用的供我们读书,照顾我
们生活起居,这种养育的恩情我我」浩伟硬咽著说不出话。
「二哥,记住,你跟大哥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不知过了多久,床铺下传来二哥轻声的打呼声
!浩翔的思绪想著第一次无意中,进入台北新公园的情景
那一天傍晚,记得是週末吧!浩翔坐在莲花池边,认真的捕捉池中水莲的美姿,拿起背包中的素
描用具,自顾画著,身后,何时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竟然毫不知情?直到
「咦画得不错嘛!」浩翔转身抬头,只见一位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中年男子,长相体
型与父亲姜逸凡极為相似,c著一口标準的国语微笑的说:「小帅哥,等人吗?画得真好」
浩翔虽心头一震却仍微笑不语回头继续作画。那中年男子就是熊哥。
那一夜,他们在新公园的树丛裡,y暗的角落处,浩翔在熊哥的牵引挑逗下,身体各部位渐渐的
沦陷那一次,就那麼一次,熊哥那健壮的x脯,浓密的体毛,男人的体味,深深縈绕扣紧著
浩翔初体验的心。
但是,那一夜过后,每当週末来临时,浩翔一定到同个地方等待,却再也没有遇到熊哥,浩翔的
第一次,永生难忘的初体验。虽然只有一个晚上却也让浩翔,魂不守舍的个把月
直到一个月后,浩翔在bar,无意中又碰到了熊哥。就这样那一夜,他们又在一起了
六个月后,熊哥又像从人间蒸发似的,不知去向那一晚浩翔独自从bar里,失望的走了出
来,猛然看到一街的夜色,和熙熙攘攘的行人,竟好似置身於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不再属於自
己的世界。
〈九〉
浩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襟,就沿著那条种满菩提树的大街走下去,三月的微风,吹著路
旁盛开的红杜鹃,白杜鹃,粉红杜鹃。偶而几片落下的花瓣,在清冷的空气中飞舞,不远处闪烁的
霓虹灯,争嬪斗艷,顏色显得分外亮丽,竟如幻觉中一幅七彩洒脱的印象画。
不错,只是一幅图画而已!浩翔心想,这个世界原只是一副表象,不管多麼真切的事物,到头来
还不都是一场空?就如同熊哥,虽然一次次给了我希望快乐,却也一次次带给我失望痛苦,半年
的共同生活,就这样的一笔勾消了。是,一笔勾消了!然而,事实上,又哪能一笔勾消呢?浩翔边
走边想著与熊哥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只要一伸出手,浩翔似乎仍能触及熊哥那多毛的x和腿,他
仍能感到熊哥臂弯裡的温热与体味。
熊哥原是浩翔这半年来在台北生活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呢?就为了那句话“熊哥,你像极了我那坐牢的父亲”从此,他从人间蒸发?而自己呢?每日夜晚,徘徊旧时地,只能打从自家的
现实生活里飞出去,再去寻找一个梦境裡的熊哥,我到底是在寻找熊哥?还是寻找远在绿岛监狱裡
父亲的替代品呢?
半年,一百八十多个日子裡,有一百八十多个夜,在这一百八十多个夜裡,夜夜浩翔都睡在熊哥的
身旁,浩翔已经习惯听熊哥的鼾声,感觉他的体热,闻他那特有的那股气味。每当熊哥睡的时候,
浩翔会睁大眼睛,仔细地注视他那朦朧黯淡的轮廓。渐渐地分清了熊哥的鼻翼和下顎的线条。
浩翔经常轻轻的触他的额角,宽阔而平滑,然后用食指指尖,沿著他的鼻梁顺势而下,立刻就触
及到熊哥那浓密的鬍子与柔软的唇。浩翔便忍不住的往熊哥的双唇轻轻的贴了上去,犹如那一年在
露营的帐蓬裡,自己曾经趁著疲累孰睡中的父亲,轻轻的吻上父亲的双唇。
为什麼?自己和熊哥做爱的时候,总是幻想著父亲的身躯呢?曾经在露营区的公共澡堂裡,看著父
亲的健硕体魄,那话儿深深烙印在心深处呢?
那一年,在夏季露营时,浩翔与父亲睡同一帐篷。父亲穿著四角裤,睡夣中,不经意的翻身,偶然
触碰到父亲的阳物!勾起浩翔同志基因的浮现藉著夜色的照临,浩翔探身而起,仔细端详父亲
的睡脸,广阔的额,两眼形成两个半弯的弧线,睫毛在父亲的呼吸中轻微的颤动。挺直的鼻梁下,
有一撇黑茸茸的小鬍子,鬍子下是父亲的唇,饱满而柔腻。父亲实在是个英俊的男人,就如同熊哥
也是一个俊帅的男人。
浩翔慢慢的用手,轻轻的拨开父亲那宽鬆的四角裤,顿时父亲那两颗chu壮的蛋弹,长满著浓浓
的黑毛显现眼前,浩翔的心澎澎的跳,手不断颤抖的将父亲的内裤著往上翻,慢慢的,那条柔
软软的犹如冬眠的锦蛇探头而出。浩翔克制不住的青春之火!燃烧著!燃烧著!慢慢的,
不自主的俯身,嘴吧含住熊哥那勃起的老二!忽而熊哥?忽而父亲?
「小么小么你醒一醒」是二哥浩伟的推叫声。
「爸爸!熊哥!爸爸!熊」浩翔猛然惊醒
「干嘛!做恶梦啦!想爸爸吗?听你,一直喊著爸爸」浩伟转身打开桌灯,看了看放在桌上的
座鐘,凌晨一点十分,自己心跳犹如擂鼓声动,泛红的脸,颤抖的手,看了一下浩翔,逕自往房门
外厕所走去。
浩翔望著天花板,双手往脸颊上轻轻的按摩一番,想不到自己睡前对熊哥的一番思念,竟然带入梦
中。在梦中依稀可见,那年读国小五年级的夏天,与父亲参加露营活动的种种点滴。当年,在晨曦
微露的帐篷中,看到父亲裸露的上半身,坚实的双x,长满著黑茸茸的x毛,碎花布的四角裤,高
举著那若隐若现的阳物,当时,就有忍不住要抚父亲x毛与阳物的衝动!也许,曾经有过这种欲
望,不知为什麼?却始终不曾动手过。当时,自己实在应该去抚一下父亲的x毛,甚至抱抱他,
亲亲他的脸颊。至於那个禁地?自己曾经是多麼的想伸出手却始终提不起那个勇气真恨
当初没有做!如果做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如此的终身大憾。可是,如果当初对父亲那结
果是否会遗憾终身呢?
「浩翔,在想什麼?看你想得六魂出窍似的对了!刚刚好像听你一直在喊著,什麼熊哥?熊哥
的,熊哥到底是谁?」浩伟何时走到床沿边?浩翔想的入神,竟然毫无所悉。
「噢!有吗?我有这样喊著吗?」浩翔忽然脸颊通红,神情不自在的蹬下床并回说:「我去尿
尿没事啦!」说完,逕往房门走出去。
浩伟望著浩翔的背影走出房间,心裡却想著这个小么,一定有什麼事情瞒著自己?躺到床上,想著
刚刚默默看著浩翔在睡梦中脸部的表情,浩伟辗转难眠
当清晨的束光,穿透窗外树叶的空隙,照s在浩翔年少忧愁的脸庞上,那张原本应该无忧无虑青春
的脸。大哥在天未亮,晨司未啼之前,趁黑、著夜色,匆匆的赶往火车站去一路直奔,台东
绿岛监狱。
大姐一早忙著準备早餐,然后,赶著假日加班的工作浩伟,一大早起身晨跑去,一回来,看著
睡得不安稳的浩翔,不忍心叫醒他,沉思了许久!拿了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去
房门未关,老旧的浴室门半开著,浩伟全身裸露的冲洗,边冲洗边想著,自己从懂事以来,对
小么总是有一种奇特得感情,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直到昨夜,被小么嗯嗯啊啊的声音吵
醒。透过窗内的夜色,朦朧中,看著小么自著高涨的大屌!原本就该马上叫醒他的?可是,自己
却没有叫醒他?自己反而
站在床边,看著小么自自喊最后自己却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轻抚著小么那x感的
双唇沿著x部而下,颤抖的手,犹如蜻蜓点水般的移动
「熊哥熊哥」浩翔的梦语惊吓了浩伟不自主的缩回,那停驻在浩翔肚挤下颤抖的手。
〈十〉
连蓬头的水直直落,浩伟仰著头,任凭水流声滴滴响,为什麼?为什麼自己对週遭的异x朋友
!总是若距若离?是為了小么吗?是為了小么吗?浩伟内心激吼著!挣扎著!原以為有血
缘关系,那只是兄弟的手足之情,如今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我该怎麼办?该怎麼办?我怎能对自己的兄弟產生非分之想呢?浩伟蹲了下去,任凭水流清洗
自己内心深处污浊的念头。浩伟禁不住内心挚热的欲火!起身,关上浴室门,拉上隔在浴
缸与马桶之间的塑胶浴帘,水声依旧躺在浴缸内的浩伟,全身抹上香皂,随著白色泡沫的
浮现,眼前出现昨晚小么躺在床上的睡姿。
只见自己爬上上舖,轻抚著小么的大腿,双唇慢慢的贴近小么的鼻梁。深深吸允著小么从鼻子
呼出的气息,浩伟边幻想著与小么的热情接吻,舌头不自禁的游走在自己的双唇间。右手捏著自己的n头,左手紧握著大屌,嘴理不时发出轻声的嗯啊声
「二哥二哥」浩翔在门外的急扣声,内心却想著,一大早的洗什麼澡吗?门内传来浩
伟的声音:「小么,你到楼上那间我还没洗好」
「楼上那间?二哥,那间,马桶不通快点嘛!我很急」话未说完,只见,浩伟光著身
子,开门,转身,一剎那浩翔望著二哥那惊鸿一瞥的裸影,白色泡沫下的三点,忽隐忽现
,瞬间消失在布帘裡。布帘外,浩翔急速的小便声,布帘内,浩伟躺在浴缸裡,望著塑胶帘上
,小么蒙浓的身影。
「二哥,怎麼这麼早在洗澡啊!干嘛!莫非昨晚梦遗啊!」浩翔边尿边逗著浩伟说。
「梦梦你的头啦!你不也自己在打手枪吗?嘴裡还一直叫著“熊哥熊哥,什麼的!喂
小么」浩伟话未说完,只见,帘子被浩翔猛然拉开,浩伟见状,顺手拿起帘蓬头往浩
翔身上一洒。
顿时浩翔全身衣裤溼透,浩翔迅速夺过浩伟手中的廉蓬头,并往浩伟身上喷洒去只见
,浩伟健硕的裸体,显现在浩翔眼前
「噢有本钱噢!以后不怕没头路」忽然客厅电话大响,浩翔赶紧把手上的廉蓬头
丢给浩伟说:「二哥,我去接电话,你自己继续玩洗吧!快点噢,我也要洗」说完话逕至
往大厅走去。
「喂!你好。噢!大姐,电锅裡有燉猪脚,好!我知道,二哥会準备中饭的,好大姐,什
麼?晚上也要加班,噢!我知道,那你自己骑车要小心。」
浩翔掛上电话,忽然一声“哈揪”赶紧起身往房间走去,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
打开浴室门,二哥浩伟正在擦拭著身体,裸露的身躯一览无遗。浩翔迅速脱下淋湿的衣裤,光
著身子侧身而过,拉上围帘。当两个大男人,一丝不掛的处在一坪不到的斗室裡,二哥的心挣
扎抖动著。
「二哥,刚刚大姐在电话中说,晚上要加班,中饭跟晚饭就要麻烦你準备了,还有大哥晚
上赶不回来」浩翔听不到浩伟的回应声,接著说:「二哥,你怎麼不说话?有心事吗?」
「噢!没事!等一下一起去市场逛逛,好吗?」浩伟穿好衣裤,边说边往房间走去。
“二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很疼我,什麼事情都让我,有好吃的都给我先吃,被人欺侮都是你
替我挡石头,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感情,已经超出兄弟的那种情谊,二哥,可是我喜欢的男人
,却是父亲那种成熟的,稳重的中年男子啊!”浩翔边洗澡内心却不断的吶喊著。
假期最后一天早上,大哥带著疲惫的身躯,赶回了台中。从他老k的脸上表情,不用问,爸爸
假释的事情,一定踢到铁板的。我们谁也没问,也不敢吵他,大姐今天不用上班,提著菜篮到
市场去,我与二哥,各怀心事的整理著行李,因為晚上,我回台北,他回南部。
直到中午,大姐的炒菜声,才把大哥从睡梦中惊醒。「爸爸怎麼说?」大姐问。
我们看著大哥狼吞虎嚥的情景,就知道他又為了省钱,饿著肚子赶回来的。
「忍耐。」大哥只简短的说了这两个字。
「总要有个看法啊!」大姐边吃饭边追问著大哥。
「爸爸,不希望我们自己去找不必要的麻烦。」
「会有什麼麻烦吗?」浩伟接著问说。
「我毫无观念。真的,谁能确定什麼?有形的麻烦可以防,可以躲,可以闪,可以设法解决。
无形的麻烦呢?看不见,闻不出味道,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爸爸,不希望我们為了他一个人
的事情,再为这个家带来任何的不幸。」大哥一口气说完这趟去绿岛监狱探望爸爸的结果。
「可是,依法我们可以提出假释的申请啊!」浩翔问说。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依法!依什麼法?法又在那裡呢?人家关了二三十年的老囚犯,
也才放了两批人,总共才放了二十三个人。爸爸说,绿岛监狱还有十多位关了三十几年的人,
那些人不放,轮得到爸爸这种关了才七年的人吗?爸爸的话是对的。当初审判,我们千辛万苦
找出来的证据,法院都可以不加採信,现在我们又如何能依法去申请假释呢?」大哥已全然洩
了气,语带无奈的又说:「大姐,我们都太单纯了。这种事情,实在不是我们所能理解与论断
的。人间的险恶,唉!我们是不会懂的。」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大姐追著问说。
「除非我们违背爸爸的意思而坚持去做。」大哥不声希嘘的叹息接著又说:「為人子女的
只能尽孝心,我们终归要以父亲的意见為意见吧。」
又是一场空欢喜!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平静无波的生活,何苦漾出个水花即又沉落无痕
呢?浩翔望著窗外蓝天,看著躺在床铺上鬱鬱寡欢的二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聚也依依
,离也依依,心情自是难受。
熊哥呢?几个月不见,不知他可安好?爸爸呢?爸爸还要再等五年父子才能在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