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部分
虐妃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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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很久了,他说帮妩尘找血鸢要解药。”她喝了几口,没喝完,搁下了,“明净,既然你早知那颗珠子能救莲绱,为什么不早说?”
“阿弥陀佛。”明净微微颔首,敛眸不答,问道:“你可是为了那个行云者的事如此匆忙?前不久师父已经去了臭沼外为他超度,你大可安心。”
映雪却觉得明净有事瞒着她,轻道:“我已经知道我的亲爹爹是谁了,难怪你让我不要认他当他死了,我现在宁愿没有知道这个真相的……明净,你恨他吗?”
明净双掌合十低着头:“没有爱便没有恨,我这一生最恨的人是我自己。”
映雪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楞了一下,道:“现在莲绱有救了,一切都过去了。”
“映雪。”明净却抬眸看她,淡泊的凤眸渐渐掀起波澜,有悔恨有自责,更有浓浓的痛苦,“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是亲手杀死了我爱的人,那一r为了救绛霜,我当着宇文的面,亲手闷死了赫连晋……呵……”她用手去捂住颤抖的唇,任泪珠子在手指缝里滑落,“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心也跟着死了……那个时候他重病在床,宇文和萧吟凤一直苦苦相,拿绛霜的命威胁我,我便……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人是宇文,用自己的绱女能力为他办事,害死无数条人命,直到我亲眼看着赫连晋死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
说到此处,她不再用手捂住嘴,而是捂住了整张脸,打着颤音忏悔道:“你们姐妹俩也是无辜的,你的命比绛霜好一点,能得到苏大哥照顾,绛霜却在宇文手里受苦,牵制我,可是他总是言而无信……”
“也就是说老皇帝驾崩的那一年,宇文便将绛霜赶出去了,因为她对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映雪眼眶酸涩,却拼命忍住看,字字血泪:“你早年置莲绱不顾,偷了白玉珠投靠宇文,连老绱主死前那一年也没回去看一眼;生下我们姐妹俩,你没尽到一天母亲的责任就将我们抛弃了;赫连晋对你那么好,你还是亲手杀死他;还有月筝的爹爹,为了你,被宇文活活折磨而死!所以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出家避世,忘却红尘,可是你真的忘了吗?你只不过想借由这里隐姓埋名,过完余生!”
“映雪,我现在的确实苟且偷生,独活于世,但是你们姐妹俩不要步我的后尘。”明净收住哽咽,不再激动,不再哭,语重心长道:“不要呆在皇宫那个地方,那儿不适合你,也不适合绛霜……”
映雪轻轻笑了声:“明净,你说这句话已经太迟了,我们姐妹俩早已为了一个男人酿造不和反目成仇,我们已经步你的后尘了,这就是报应!”
“阿弥陀佛。”
“呵。”映雪静静看着那张敛眉垂目的脸,再轻道:“我不会让妩尘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步我的后尘的,她们不是绱女,不是公主,是这世间最平凡的女子,及笄后会嫁个平凡的丈夫,平平淡淡过一生。”
“只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人生是无常,但也不能顺天任命,步你我后路。只要她们不在皇宫,那么她们就不用接触权势,尔虞我诈;不是绱女,就不用为莲绱奉献自己的一生,无法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明净,你说对吗?”
“阿弥陀佛。”明净不答她,终是站起身,不敢再看对面的映雪一眼,微微欠身:“天s已晚,施主请歇息吧,明净要去做晚课了。”却是不等映雪再说只言片语,立即转身踏出去。
映雪听着那声陌生的“施主”,对那仓皇逃出的灰s背影苦涩笑出:“出家真的是避世的最好办法吗?如果剃去一头三千烦恼丝,是不是就可以真的做到心静如水?”
没有人答她,万籁俱寂。而这一夜,她在灯前坐了整整一夜,忘却了一身疲惫,无眠道天明。
庵里的人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就开始做早课了,竹扫帚扫院子的声音“沙沙”作响,晨钟轻鸣。
着已是她来庵里的十r后了,除了那夜与明净的j谈,便不曾见过她。而她开始随师父们做早课,听无尘大师讲经,念《静心经》《大悲咒》,抄写《道德经》,在菩提树下静坐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心静,散去心头y霾。只是今r推开门,却发现天空飘起细细的雨丝,y沉得可怕。
“施主,门外有位戴银面具的公子找你,在雨里等了一夜了。”
银面?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一下子翻腾起来,唇一抿,疾步往门口走。
果然是银面,一身墨衣湿透,唇s发白:“映雪,你果然来了这里。”
她不出声,静静望着他,心里却为他能逃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银面看着她眸里的冷漠,心头被扎了下,道:“其实我只是想要你陪我最后一段时间,可是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呵呵,映雪你不要生气,你就当我那r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让你放弃那个人,是我良苦用心想独占你……所以你现在不用躲了,我会离开的,今r只是与你告别。”
“你去哪里?”映雪连忙唤住他。
“回毒花谷躲避追杀。”银面为她展露出来的那抹急切微笑,道:“毒花谷的吊绳会在三个月后断掉,如果你还想看我最后一眼,就在孩子出世前来毒花谷一次吧,那里毕竟是我为你准备的世外桃源。”
而后笑容敛去,轻身一跃,跃上四周的大树,在细密雨丝里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心头愧疚与轻松j错,缠乱不休。而后自己也走近雨里,默默往那处山头走,目送他离去。
有些错,不能一错再错,不如趁大错未铸成前,一刀斩断。
两个月后。
她的肚子已高隆得弯不下腰,一袭灰s大袍,也微露痕迹。却一如既往的跟师父们一起上早课,敲钟,诵经,坐禅,全为自愿。只是有时会站在那处山头,盼望着某个身影。
银面的话不是真的,通缉令也不是真的,他是爱她的,只是不肯原谅她对他的背叛……可是三个多月的分离,他和她却已如隔三秋,原来是真的把她忘了。
“啾……”有声音在她的头顶回荡,翅膀震动的声音扫落几片菩提叶,划过她的脸颊。她抬头,透过枝桠,看到一只庞大的白鹤在上空盘旋不去,惹得庵内的师父们纷纷从佛殿走出来看究竟。
“映雪,你随它去吧。”无尘大师走到她面前,慈爱道:“这仙鹤有灵x,一直扑翅盘旋不去,怕是哪里出了什么大事。”
出事?映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莲绱,大吃一惊,忙坐上千鹤的背。只是千鹤执意要带上明净,才迫使明净坐在映雪身后,随之前往。
不到半r时间,她们就盘旋在北海上空了,映雪瞧着下面的那团白s迷雾,努力寻找莲绱的影子。她记得上次和连胤轩来,是在这里寻到莲绱的,当时是很大的一片血红,只是这次为什么没有?
而千鹤也没有俯冲,只是盘旋在上空,一个劲的凄啼,缓缓的落下。
越落越近,映雪这才发现迷雾里是一团蔚蓝的海水,根本没有那片血莲,而那片平静的水面上海飘浮着无数片建房子用的竹板。
“千鹤,再往下落些。”她越看越不对劲,贴贴千鹤的脖子,示意它再靠近一些。
“映雪,不要看了。”身后的明净陡然出声,无尽沧桑:“我们来迟了,莲绱沉海了。”
“沉海了。”映雪的头眩晕了一下,身子一滑,差点从千鹤背上掉下去,“楚幕连不是说那颗珠子可以救莲绱吗?你们骗我?”
明净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倾斜的身子拉上来,痛苦道:“我们是骗了你,因为救莲绱唯一办法就是你为莲绱生一个绱女,而后这个绱女再与莲绱男子婚配,纯正血统。可惜,我们等不到了。”
映雪捂着嘴倒抽了一口气,没有哭没有喊,只是死死盯着下方那片蔚蓝的海水,颤抖道:“你早在以前就预知出来了,所以你让楚幕连去寻我,让我们相爱,可是你人算不如天算,算错你的女儿不会爱上楚幕连,而是爱上赫连晋的儿子,湄颜,你做的可真好,生下女儿就为你弥补你对莲绱的亏欠,让她背上杀父仇人之女的身份无颜于世……我好感谢你把我生下来了,呵呵……”
说道最后,她陡然捂住脸闷声哭起来,起初是压抑的抽噎,而后等明净伸出手碰她的肩膀时,她突然一把拨开,凄声恸哭:“楚幕连是无辜的,不该这样对他……”
“他去找我的时候曾对我说,他这样做是为了与他的子民同生共死,不想带着那份愧疚独活于世,血鸢也是……”
映雪听着,缓缓将身子趴在千鹤背上,将脸埋进了那片温热的羽毛。
五r后,京城里突然传来废后诞下皇子的消息,映雪当时在井边打水,突听这个消息,手中的水桶直落落摔出一地的水。
明净一听忙过来看她,看到她的鞋和衣裳湿了一大片却犹不自知,心疼道:“映雪,绛霜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映雪双眼无神,缓缓往房里走,而后关上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庵里的小师父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还是在这样的r子持续半个月后,这半个月映雪再也不上早课,坐禅,只是整r关在房间里,不声不响,连明净也不敢去打扰她。而那r她去映雪房里送早膳,发现映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喊她用膳也没反应。她撩开帐子一看,才发现映雪整个身子已蜷缩起来了,脸白得吓人。
之后映雪清醒过来,她的羊水便破了,孩子七个月大已在娘胎里呆不住要跑出来。这个孩子跟妩尘一样没有足月,生下来的时候呼吸非常微弱,体型只有小猫仔那般大。而映雪,从生下孩子便昏迷过去,虚弱得形销骨立,双眼深凹。
明净照顾了她几r,每r亲自给她喂食稀粥和补汤,为她擦身子换衣裳,孩子则抱往山下,找人代为抚养喂n,满月后再抱上来。而后等了七r,见床上的人儿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明净不得不戴了斗笠拄了木杖只身往京城赶。
京城里并没有皇子诞生的喜悦,也没听说有满月大典或册立太子的仪式,一派祥和平静,四海升平。
她是让亚父秦灏带入宫的,直接被带往皇上的寝殿,立在纱帘子外。
“湄颜,你终于来了。”帐子内传来男人沉稳低哑的男中音,似是早等着她来,“你来得正好。”
“我这次来时想让你去看看映雪,她的孩子生了,身子非常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是吗?”帐子内静默了一下,陡然传来男人清朗的取笑声:“呵,你不去找银面,怎么找上朕了?你要弄清楚在四个月前是你的女儿抛弃朕跟银面私奔了,就跟当年你杀了父皇,随画师一起私奔一样。”
明净的脸s微变,道:“你真的打算放弃映雪了吗?莲绱沉海了,楚幕连死了,银面不择手段欺骗她,还有我造下的孽……她现在非常痛苦,需要你……”
“呵呵。”男人却冷冷一笑,冷凛道:“既然你今r来了,那先去看看父皇如何?我想父皇一定是非常想见你的,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父皇说呢?”
明净并没有惊慌,叹息道:“前世因,今生果,还有来世缘,贫尼告退了。”而后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往殿外走,慢慢消失在殿门口。
旁边的亚父目送那灰衣背影离去,才对帐内道:“皇上果真要将她关入皇陵吗?亚父以为昭仪娘娘现在非常需要亲人在身边。”
帐内的人薄唇轻抿,眉梢轻挑:“朕不会关她,只是让她进去叙叙旧,记起一些前尘往事……呵呵,要知道当年在后宫争斗中她虽是受害者,却一直处心积虑为宇文办事,亲手杀死父皇。而父皇也是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驾崩前就安排好画师带她出宫的后事,无怨无悔,所以父皇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朕杀她。”
亚父听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皇上睡了三个月,倒是把一些事情都想通了。不过亚父很佩服皇上,竟能在夏侯玄陪在昭仪娘娘身边整整一个月期间按兵不动,不动声s。倘若娘娘果真相信夏侯玄制造的那些假象,以为皇上您放弃了她而死心塌地地爱夏侯玄了,皇上您打算怎么挽回?”
“亚父,映雪是什么样的x情,你该知道的!”帐内的男人薄怒,道:“她这次的选择又何尝不好,至少能让她认清自己的心,快速做个了结!我给她时间去考虑,去习惯。如果她真的能爱上夏侯玄,那就说明我与她缘分已尽,无须囚住她!不过夏侯玄的做法实在是让我想一剑杀了他……”
“其实夏侯玄心里比谁都明白,守了这么久依旧得不到,那么就永远得不到了,所以他才想在最后的r子里,失去理智的贪恋一下。同时也让昭仪娘娘明白,愧疚不是爱,只会一错再错毁掉一个人。而这个道理,皇上您应该比谁都明白。”
“呵,那倒是,朕没想到一觉醒来,绛霜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他勾唇笑着,苦涩与无奈无边泛开,在他苍白的俊脸上不见一丝做父皇的喜悦:“我只想留绛霜一命,不想要这个孩子,却没想到绛霜不要自己的命也要生下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不正是亚父你所期望的吗?你执意劝诫先保住孩子,更在我昏睡这段时间什么事都给我安排好了,让绛霜产下这个孩子……”
“皇上,留下这个孩子可以做太子,先前太后娘娘为求香灯得继,执意让您纳后妃充盈后宫,现在后宫被您遣散了,而昭仪娘娘又只出公主,所以可以留下这唯一的皇子为赫连家开枝散叶。况且皇后娘娘是昭仪娘娘的双生妹妹,亚父以为昭仪娘娘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帘子后的人听着,动了动身子:“亚父,朕还有多久可以走路?”
“半个月左右,由于皇上体内的莲毒全部被千年芝草至双腿,导致双腿失去知觉。等药效过去,皇上的双腿就可以恢复了。不过皇上请放心,昭仪娘娘一直在尼姑庵清心静养,修身养x,如此佛光普照,一定会想得通的。”
“她不可能想得通,为了不让她再做傻事,我和楚幕连一直骗她莲绱有救,现在楚幕连死了,莲绱岛沉海了,她一定会自责难当的。加上湄颜做过的那些错事,绛霜的孩子,我这四个月的不现身,她一定以为我放弃她了。”
“皇上不急,亚父会向昭仪娘娘解释清楚的,这次就让亚父随同明净师父一同前往安山接回昭仪娘娘可好?”
连胤轩腮帮子一咬,道:“既然夏侯玄已想通回到毒花谷,那朕也该去会会他们了!”
窗外是嘀嘀嗒嗒的雨,砸在屋檐上,规律的啪嗒响。从莲绱沉海那r起,雨就一直在下,不急,却总是这样y沉细密,想流不尽的泪水。
映雪让一个女尼掺着,撑着伞站在尼姑庵外的山头,怔怔望着这里的两座坟墓。一座是旧坟,土堆上长满小野花,一块简单的木板做墓碑,没有字。另一座是新坟,黄土犹新,里面葬了千鹤的尸体和楚幕连的一套旧衣裳,墓碑铭:尊师楚幕连之墓。
看了一会,她举步转身往回走,步履不稳,形销骨立,一身宽大的灰s大袍挂在那身高挑纤细上,有了弱不禁风。
小女尼收了伞,将湿漉漉的油伞立在廊下,对映雪道:“施主,我们要不要等明净师父回来了再做这个决定?师父来消息说,明r可到安山,到时候我们跟她商量一下这个孩子的去留……”
映雪跪在蒲团上,心意已决:“将孩子送人总比跟着我好,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外婆和她的母亲曾经眼睁睁葬送她们的家乡,害死了几万条人命,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世回到皇宫做公主,身在穷苦人家虽然吃苦,却能怡然自得,此生能自主……小师父,麻烦你帮我找户好人家将孩子送出去,送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与皇宫有任何牵扯……”
“施主,小尼昨r已将小施主送往文家村的一户无子嗣人家,他们答应收养,并视如己出。”
“多谢师父了。”映雪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面向大殿上的那尊文殊菩萨,轻喃:“妩君,来世再做娘的孩儿,此生娘作孽太多,无颜于世,只能出家为尼以逃避世俗谴责。”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理解了明净当初选择出家的心境。
明净出家了,藏在这深山野林里多年,却依旧忘不掉曾经亲手杀死了一个男人。她为他立碑,没有墓志铭,没有他的尸骨,却每r跪拜,风雨无阻。
“施主,师父回来了。”小尼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唤了跪在蒲团的她一声,忙跑出去迎接刚回来的明净,急切道:“师父,映雪施主将小施主送人了,执意要出家……”
明净掀下头上的斗笠递给小尼,往大殿里走进来,对那背影道:“孩子才刚刚满月,如果你不想回宫,可以带着她独自过活,不必母女分离。”
映雪道:“当初你不该将我送给苏渤海抚养,应该将我送得远远的,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今r送她走,正是不想让她知晓所有发生的一切,这样对她才是最好。”
“你觉得该了的事都了了?”明净问她,语重心长道:“出家不是儿戏,一旦青丝被剪断,便是忘却一切七情六欲,无法再回头。那个时候即便你心中还有爱,也只能有苦自知。现在你冷静考虑几r,等你想明白了,觉得该放下的都放下了,那无尘师父定会为你剃度。”
“我想清楚了。”
“再想想吧。”明净不再劝慰她,拜了拜文殊菩萨,转身带着小女尼走进内殿去了。
而此刻尼姑庵的庵门外早已站了一个男人,他静静站立着,也没有敲门说要见谁,只是站在雨里,默默看着。
亚父站在他的身后,终是出声道:“皇上,您体内莲毒刚清,不宜久站,不然会留下腿疾。”
他不以为意,利眸透过庵门盯着那大殿内跪着的身体,道:“看来她还是没想明白,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了,这佛光也没能开解她。”
“呵呵,看来娘娘是下定决心要出家了。”亚父在身后朗朗笑道,问了:“如果娘娘不肯回心转意,皇上准备怎么办?”
“那朕就在这外面守她一辈子!”连胤轩脸s不大好,钢牙紧了紧,眸子犀利深邃起来:“夏侯玄制造假通缉令的事,亚父你为什么不阻止?刚才雁荡山之行,夏侯玄将吊桥砍断了,断去了我们唯一进谷的路。”
“皇上可知当初亚父何以认定映雪是你的真命天女,而绛霜却不是?”亚父大笑一声,陡然问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连胤轩愣了下:“那个时候绛霜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她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还为了你失去所有。只是老夫第一次无意中见到十岁的她将一只金丝雀活活捏死,便知她r后定能有所作为。同样夏侯玄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放弃他的抱负,r后也定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而通缉令之事,皇上不是看到娘娘的心意了吗?娘娘宁可呆在寺庙,也不肯跟夏侯玄呆一起,因为娘娘已经意识到了夏侯玄的不择手段,这样就将她推得更远了。所以夏侯玄不得不砍断吊桥,将自己隔绝起来,彻底断了对娘娘的心思。如此这样,其实对大家都好。”
“莲绱沉海错不在她,湄颜杀害父皇也与她无关,与绛霜的恩怨更是天意弄人,为什么她不为我和妩尘想想!?”他在乎的是这个问题!
“唉,其实娘娘的心结就在皇上你身上。这两年的生离死别恩怨纠缠让她觉得累了,她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去爱别人,所以选择避世,做到心静如水。皇上,不如我们等两r吧。”
“好。”连胤轩望着门内那抹依旧一动不动的背影,沉声应允。他和她往后的r子也不在乎这两r,他愿意等,等一辈子也情愿。只是这个女人将他的小女儿送人了,宁可让孩子在农家吃苦,也不准认他这个亲生父亲,真是够狠心的在他的心窝又划了一刀。
两r后。
明净托着放有剃度刀片的托盘站在映雪身边,面露担心,沉默半晌,终是道:“你有尘世未了,不适合剃度……”
“不!”映雪打断她,坚决道:“该了的都了了,请让无尘大师帮我剃度吧。”
“你的孩子才刚刚满月,可以将她j给她的亲爹爹……”
“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因为是我背叛他在先,与人私奔,而他现在有了另一个孩子,有了太子,更加不会在乎我……我能救不救,为了自己的幸福,枉送莲绱几万条人命……我更是他的杀父仇人,双手沾满血腥,一身罪恶,所以渴求佛祖救赎我,让我遁入空门,一心向佛,为那些为我无辜枉死的人赎罪……”
“你一心想着为那些人赎罪,又有没有想过我和一双女儿怎么办?!”她哽咽的语刚落,一道醇厚的厉呵陡然传入佛殿,惊了大殿所有在场的人,这才发现连胤轩早已站在大殿门口,一双利眸怒气腾腾盯着跪着的那个灰衣女子,仿若要将她剥了皮。
可是见到那苍白脸蛋上的泪痕,他又心疼了,忍住腿上的痛楚朝殿里走进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告诉我你可以放弃一切,我今r就让你出家!”
映雪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冷道:“我六根已净,请无尘大师为我剃度。”
“你放得下我和一双女儿?!”连胤轩眸中闪过一抹痛,在她身后站定,紧紧盯着她的背影。这不是说笑,也不是赌气,而是他不堪一击的心。
这里是庄严肃穆的佛殿,一旦踏进去就再也难以迈出来,没有回头路走。所以此刻他多么希望映雪是在跟他赌气,只是在吓他,跟亚父劝慰的那样,过两天就好了。可是她就这么在这圣殿里跪了两r,执拗坚定地让他害怕起来。难道这四个多月的分离不是冷静,而是越行越远么?她甚至连孩子都舍得送出去!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妩尘,这生就忘了我。”她道,看着身侧的无尘和明净:“映雪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请师父成全。”
“施主颇有慧根,只是尘缘未了,还对尘世有牵挂,不如等尘缘了尽,再来入我师门可好?”无尘望望旁边那面s发青的男子,合掌微拜,虔诚出声,“如果你执意要入我佛门,可以先带发修行,等你入定豁达,本尼便收你为徒,阿弥陀佛。”说完,带着众尼往大殿外走,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这个时候,连胤轩已没有勇气再问任何话了,不死心的将跪在地上的映雪拉起,问道:“你要多久才能放开这一切?你累了,我也累,我们为什么非得这样彼此折磨?”
映雪瞧着他眸子里的伤痛,沙哑道:“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会用这半年的时间去一些疾苦地方悬壶济世,普济众生,如果我能救回几万条人命,我便回来。”
“你去哪里?”这是什么鬼主意,他宁可让她在这里带发修行念经坐禅,也不要她到处跑,至少可以让他寻得到她!他的心狠狠揪起来,掌下收紧,胸口刀割般疼痛:“我陪你去。”
“明净说你体内的莲毒刚除,腿部不能行走,所以你就留在宫里照顾妩尘和绛霜母子。半年后我会回来这里与你聚首,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放得下了,便随你回宫。”
“一定要这样吗?”他俊颜痛苦起来,陡然一把揽了她入怀,紧紧抱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映雪将脸搁在他的颈窝,轻轻嗅吸他身上的味道,轻轻道:“我知道你为我遣散了后宫,废后囚母,给时间让我自己去认清对银面的感情,那一个月我在毒花谷每r思念的人是你……”
“映雪……”他将她抱紧,轻轻摩挲她的发顶。
“亚父让明净告知我,银面当r带我离开卞州的那r,你便亲自来了卞州,住在景亲王府里,却没有齐康j代我的去处。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去向了,你不想将银面得太急……之后你体内的莲毒陡然迸发,昏迷不醒,而在这昏迷的三个月时间里是亚父代为管理朝政,亲自用千年芝草入药救你,更助绛霜诞下皇子……”
“映雪,绛霜难产了。”他爱怜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从她的发顶抬起头,望着殿里的那尊文殊菩萨:“我本想留她一条生路,却不曾想她的胎位一直不正,又冒险用醉红花,所以养胎期间身子一直不好……她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只听亚父说她希望能将她的遗体送回卞州……”
“她是真的爱你。”映雪推开他,站直身子:“我会去卞州看看她的,看看芷玉齐康,再去淮州看看戚墚兄弟和风娇水媚,还有芷兰的家乡,你看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去……”
“映雪,不要走。”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我怕你这样一走,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不走,我就会想出家。”映雪的脸沉重起来,拨开他紧紧握住的大掌,望着外面:“这是赎罪,也是散心,希望你不要派人跟踪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好吗?”
“我会在卞州等你。”他站在她身后,与她一起去看那渐渐从乌云里露脸的月亮,道:“如果半年后你没有如约回来,我会带着一双女儿亲自去寻你。”
“好,一言为定。”
待望之尘埃落定 幸福番外
月明星稀夜,只见她一身素衫坐在那座秋千上,没有再吹曲,而是双手扶着吊绳荡来荡去,素s裙摆翻飞,墨s青丝飞舞,美得一尘不染。
芙蓉粉颊一笑开,烟波才动被人猜。
连胤轩只觉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晃,已是衣袂飘飘跃上那摆荡的秋千,将那精灵般的女子掳了下来。
掌中细腻舒滑软馥芳香,手贴之处凹凸有致玲珑纤细,是他r里夜里想了整整半年的娇躯,瘦了半分,却透着诱人的妩媚风情。于是不等她反应,他已将她抵紧在竹清院的木门上,俊颜一低,撅住了那张樱桃红唇,一双不安分的大掌则在曲线上游移。
“……”映雪喘着气,改搂住他颀长健腰的手为挂住他的脖颈,仰着头承受着他在她檀口里的掠夺,任他予取予求。
“我们去房里。”他放开她滋润的唇,额头抵着她,微微喘息。而后陡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房里走。
映雪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和炙烫的体温,将微赧的脸蛋藏在他的胸前。她又何尝不需要他呢,这差不多一年的分隔两地,让她每到夜深人静处总是想起他温暖宽阔的怀抱和沙哑x感的枕边语。
他用脚踢开门,将她放在那张他们曾第一次行房的大床上,而后用指去轻抚她白嫩细腻的脸蛋,从眉间那朵莲花到水润的双眸,再到挺翘的鼻,娇嫩微肿的红唇,纤细的修项……
欣赏珍宝般轻柔的抚触,小心翼翼的记到心里。
“可以吗?”他沙哑出声,大掌放在她腰带上,墨眸中燃起熊熊火焰。其实他是想直接扑上来将她吃g抹净的,直接将她剥个精光,好好的爱她一番。只是她瘦了,大老远的回来可能很累,所以他要先忍住欲望征询她的同意。
映雪撇开目光,贝齿将红唇羞涩的咬起,不肯答他。
他眸中一黯,立即用手去解她的腰带,将衣襟袒开,压上来,用他的高大盖住她的娇柔,火热的薄唇已在那修项秀颈间制造阵阵热浪。
唇一过,那片雪肤上已是红痕点点。
“嗯……”映雪许久不曾谙男女情事的娇躯颤抖了一下,粉颊一赧,被他扯去外裙里衣的雪白嫩肤立即泛起暧昧的绯红。她用腕紧紧勾住他的颈项,双腿微微曲起,却让他霸道的压下,撑开,而后薄唇一路往下,肚兜水裤丢了一地。
“不要往下了。”她羞涩出声,推他埋在她双腿间的头颅,想将双腿合起。
“雪,让我看看。”他抓住她碍人的小手,将自己健硕的体魄困在她的双腿间,抬头看了映雪一眼,而后又埋下头将自己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小x。
“轩!”映雪陡然娇吟一声,将修长的玉腿勾在他宽厚的背上,受不了那份刺激的将帐子扯住,“轩,我……”
她的娇吟转为呜咽,湿润润的水眸氤氲起来泛着盈盈水雾,而后在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深后,“啊”的一声变成了低泣,“轩——”她的雪臀拱起来。
胤轩这才唇角一勾,从她的腿根抬起头来,利眸中是挡也挡不住的浓烈情欲。却扯唇邪魅一笑,抓起她的小手放在他早已高高顶起的s处上,暗哑道:“小女人,现在轮到你为我灭火了。”
随即一个翻身,将衣衫半褪的她抱坐在他身上,让她双腿大开。
她已是鬓云乱洒,酥胸半掩,冰肌莹彻的娇躯上不着寸缕,雪白的r纤纤的蜂腰让他尽览无遗。
香腮一红,她用臂抱着胸,再将双腿并起,不让他看。殊不知她这一抱臂动作使得她丰满的胸脯挤出一道诱人的浪,娇羞地不知所措的模样更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鬓云欲度香腮雪。
胤轩躺在她身下,盯着她的脸,眸中情欲流转:“帮我脱衣,用我刚才的方式取悦它。”
胤轩的香腮“轰”的一下炸开了。她知道他说的是那抵着她臀部的硬物,如根灼热的铁棒挺着她,让她每每欲死欲仙的东西。可是取悦它?
咽了咽口水,她在男人火热压迫的视线下为他褪去外衫,里衣,露出不余一丝赘r的精壮胸膛,再脱去他的靴子袜子,长裤,亵裤。
他有一双健实修长的双腿,欣长健壮的虎腰,因长年作战练就的结实腹肌,健康的古铜s肌肤,粗壮有力的胳膊,以及一张深邃俊美的脸。
那是一种有别于女人娇柔的力量美,全身没有一丝赘r,每一处线条都是力量与完美。
而她,第一次这样看一个男人的l体,而且还觉得这么美。于是水眸一压,她全身赤果跪在他旁边,慢慢俯身下去,用檀口含住那铁棒,上下套弄。
“……”只听得男人立即低吟了声,低沉的嗓音暗哑酥麻,x感到骨子里,让她猛的心荡神摇。
他却陡然去揉捏她的雪臀,包住她胸前的柔软,同样刺激她敏感的顶端,而后一把将她扯起,狠狠压在了身下。
“胤轩!”她啼啭了一声,被他霸道的横压在榻上,螓首垂下床沿。“轩,慢一点。”却是绯红娇躯往前一挺,散落的青丝一荡,他已长驱直入。
随即等适应她的紧窒,他狠狠撞击起来,让她的柔软紧紧包裹住他的坚硬,吐出一圈又一圈的蜜水。
她仰着脸,咬着唇,娇媚承欢。
半个时辰后。
“胤轩,我受不了了。”她娇嫩的雪肤如虾子般红透,臀部抵着桌沿,玉腿挂在他腰上紧紧勾起粉嫩的脚指尖,而后玉臂一横,将桌上的桌布连带茶壶水杯全扯到了地上,“啊,轩……嗯……”
“小女人。”胤轩将她的玉体猛的一提,抵到桌面上,用唇去吻她汗湿贴在颊上的发,腰上动作不停,“还不够,我说过要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我们才做了三次……”
一下更比一下深入,几乎将她的灵魂撞出体外。
“啊!”她仰头尖叫起来,娇柔身躯一阵高c来临的抽搐,玉指一紧,在他宽厚的背上抓出一道道暧昧的红痕,“我,我……”
而后雪臀往上一拱,“噗”的一声在他的身下软下了玉体,趴着他不停的喘息,“坏蛋……”她软软的捶了他一下,双颊躁红,秀发润湿,颈间锁骨上净是细密的香汗。
“小女人,我们一起了。”胤轩抓紧她的小手,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红唇,唇边却挂着抹狡黠的笑,“天亮了,放过你。不过今晚会有更坏的,娘子。”
“我不要。”她累死了。
“要。”他轻笑,抱起赤果的她,边走向床榻边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们在浴桶做怎么样?还有香榻上,地毯上……”
“都不要。”她将身子和脸窝进被窝里,不听他说。
“都不要啊。”他轻轻一笑,随之躺进来,抱着她,让两人肌肤相贴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既然娘子都不满意,那我们去外面或者窗台上,将下人遣出去,我们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连胤轩!”半年不见而已,这个男人转x了吗?!脑子里怎么塞的都是这些羞死人的东西!气得她娇呵一声,眸一嗔,不再理她。
“娘子!”男人却猿臂一收将她圈紧,迫使两人被下的身体嵌合无缝,轻柔吻着她的发丝:“怀妩君三个月的时候你就离开了,现在妩君半岁,五个多月加上这半年,你这个女人让我做了整整一年的和尚,你说我该不该连本带利讨回来?”委屈着,大掌一收,将她的下t贴紧,让她感受他再次起来的坚硬灼热。
她黛眉一蹙,抓住他在锦被吓不安分的手:“那我给你纳妃,让你一r临幸一个。”
“女人,你敢!”他在她身后轻吼一声,惩罚似的咬了她白嫩的耳珠子一口,被下的大掌撅住她的右r,“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你现在还没喂饱我。”
她放开手,任他揉捏爱抚,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我好困,卞州还有第两万七千六十三个病人等我去医治,还有五个,我就可以赎回对莲绱岛民的亏欠了……”
“嗯,睡吧。”胤轩吻吻她的耳珠,为她撩开颈项间濡湿的发丝,抱着她一起入眠。她回来了,他就安心了,救人的事不急,他可以帮她。而他们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等会要带她去见西门和青楚他们。
三个时辰后,景亲王府的主殿坐满了人,山珍海味一盘接一盘的上,美酒飘香,谈笑声不绝于耳。
映雪是被外面的鸟雀声吵醒的,望了望旁边空掉的被褥,迷迷糊糊起了身来。她原本不知道府里有这么多人,简单擦了脸,整理妆容,出来寻胤轩的身影,却没料到殿里坐了这么多人。
青楚夫妇,西门和浅浅,爹爹和娘亲,齐康,芷玉,还有牵着娃娃的风娇水媚姐妹和戚墚兄弟,连胤轩则放下君臣之别,正在与他们谈笑畅饮。见到她出现,纷纷放下了杯筷,望着她。
“映雪,快过来。”连胤轩满面春风对她招收,眸子里净是神秘,为她亲自准备凳子。
“嗯。”她对大家微微打过招呼,在他身边落座。
只听得齐康道:“映雪,我跟芷玉的婚期定在三r后,芷玉希望你能陪陪她。”
此话一出,芷玉羞涩一笑,借端茶之由离席去了膳堂。西门则对她露齿一笑,道:“小女鬼,有没有被这个消息吓到?那小丫头说与你情同姐妹,出嫁也要择同……”
“西门!”连胤轩立马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哈哈,胤轩吃醋了,那我不说了。”西门坏坏一笑,对映雪挤眉弄眼:“小女鬼,这半年在外面有没有遇到比胤轩更俊的公子哥,有没有被人欺负?脸怎么瘦了?是不是让胤轩欺负的?”
“西门,你话太多了!”某人额头上立即飞上三条黑线。
映雪浅浅一笑,道:“西门大哥,这半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所经之处都是一些贫苦的小山村,给他们治病,教孩子们习字,心里很静,过得很充实。只是西门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映雪姐姐。”不等西门开口,旁边的钱钱忙接住话茬,笑道:“二师兄与我有个一年之约,我们约定一年之内倘若他没有找到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