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安之若素第29部分阅读
穿越安之若素 作者:肉书屋
却在密室之中,每天对着她的咒骂哭泣而慢慢爱上了她的倔强。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唯一可以接近她而不被她推开的机会就是她睡着的时候,他拥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金发,低声地问。
没有回答。
他想把她带出去,她要是自由了也许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了。他派人搜罗天下的可以染色的材料,不远万里,不惜重金,终于,他找到了七色石。
可是,还没等他用七色石为她染黑头发,她就永远地失去了自由的机会。
那一日,她得知了自己有孕的消息,她在密室里厉声哭泣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当那永远无法照射进密室的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她疯了。
多么讽刺,他刚为她找来可以自由的希望,她却将自己永远囚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至少她不会再一心求死。
他每晚来陪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为她梳理金色的长发,他给她擦试因为不知自我保护而弄破的小伤口,他哄她吃饭,他陪她玩耍。
她在他怀里,时哭时笑,犹如单纯的孩子,一切喜怒哀乐全部不会瞒着他,却也一切都与他无关。
也是那时,赤泽才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卢月。
他派姚策出去追查她的身世,这才发现她竟然是石越国的长公主。
他就这样秘密地把她藏在暗室之中,直到,赤炎霜出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画地为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画地为牢
炎霜有记忆以来,经常会在半夜的时候在熟睡之中被 室里去,然后,他就会被一阵尖厉的笑声惊醒。
开始的时候,他惊惧地看着眼前同样以好奇目光打量着他的女人。他不由后退几步,背却撞到了什么东西。他转过身,原来是父亲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心里顿时安心不少,他正想问父亲为什么他一觉醒来居然身处这样一个诡秘的地方,却发现,他那个一向温和并且怯懦的父亲眼中正散发着迷恋,而他视线落在的地方,就是那个满头金发,肤色白皙,有着迷人的美丽,也有着悚人的笑声的女人。
“她是谁?”年幼的赤炎霜问父亲。
他仰起头,问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父亲。眼前的父亲让他感到陌生,没有昔日温和慈爱的模样。
父亲似乎这才想起这个被他抱进密室的儿子。
他以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尚未及他腰的儿子,轻轻地道:“她叫卢月。”
“卢月?”赤炎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叫做卢月的女子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时而大哭,时而长笑,时而安静,时而吵闹,然后,他的父亲,惊雷山庄的庄主,满眼热恋地望着她,犹如对待无价珍宝般珍视她,动作那么轻柔地拥着她,轻轻地给她梳理凌乱地金发。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卢月……卢月……”
而还是孩子的赤炎霜就这样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坐到再次睡着,醒来又是在自己的房间。
他从来没有见父亲这样对待过他的母亲,那个端庄贤淑的女人,她和丈夫之间的感情真的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的,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
没有丝毫夫妻之间该有地亲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犹如宾客一般彬彬有礼,分房而睡。分榻而眠。
眼前,这个紧锁住父亲目光的女人……是谁?
又一次,赤炎霜半夜在密室醒来,他一直遵照父亲的吩咐,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半夜来这里的事情,只是。他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毕竟是孩子,他终于把心里地疑问问出了口。
赤泽看着眉眼之间神似他的赤炎霜,抚摸着赤炎霜柔软的刘海,最后却问他:“你知道你的名字取炎霜的二字为何意吗?”
小小地赤炎霜用明明稚嫩地声音,却老成地道:“炎。乃烈火之 意。即人生需要浴火粹练。霜则时时警策孩儿不得心盛气傲,凡事需冷静。”
赤泽笑了笑。看着仰望他地赤炎霜。淡淡地道:“先生的教导看来你听得很认真。不过,我要告诉你地是这两个字地另一层涵义。”
要过了许久许久之后。赤炎霜才明白,原来父亲给他起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他那段没有开始没有结局地爱情。火之灼烧,冰之寒冷,让人在那烈烈业火之中焚烧,让人在那冰雪之巅冰冻,这便是他和卢月的爱情,有着两种极端的交合,却没有能够化劫重生,终是人在咫尺,心隔天涯。
也是许久许久之后,赤炎霜才明白,原来感情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器,最牢固的监狱。它可以让人心死,也可以画地为牢,叫人困在其中一生一世,永不超生。
而他的父亲,便在他的母亲为他设下的爱的牢房之中,心甘情愿地度过了他生命剩下的日子。
赤炎霜是在父亲临终之时才得知,原来,他亲生的母亲竟然是密室之
疯癫的女子,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从有记忆以来 生日那天,父亲便会用奇怪的东西去涂抹在他的头上。
这个诡秘而阴暗的仪式,一度让少年的赤炎霜心生恐惧。父亲死 后,他从已经由父亲的贴身侍卫荣升为惊雷山庄大总管的姚策口中,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可是,他依旧会在晚上偷偷地去密室看望卢月。
对着那个异常美丽的女子,他无法将那一声“娘”喊出口。因为没有任何烦恼,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迹那么得少,她依旧是当年的模 样,笑起来也还是像无邪的少女一般娇俏。反观他的父亲赤泽,为了治好她的疯症,四处广搜奇药;为了与她厮守,半生不再踏出惊雷山庄半步,任凭惊雷山庄的声威日益下降,他却在这密室之中度过每个不会有人与他对话的夜晚。
父亲去世,少年的赤炎霜决定给自己半年的时间,因为半年之后,便是他的生日,他要看看,他的头发是否真的会变了颜色。
十几年的生活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即便是从父亲在世时最为信任的姚策口中说出的话,他也已经不再敢相信。
然而,当他生日那天,看着铜镜之中,他那一头黑色渐渐驳落,露出真实颜色的栗色微红的头发,他一剑将那铜镜划成了两半,也将他的生活,与之前一断为二。
从那以后,他不再照镜子。
因为,他不是他,他只是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么,他又何必照镜 子?
小时候,赤炎霜一直以为,他长大以后要杀的第一个人,会是江湖败类。然而,事实上,他第一次杀人,杀的是那个他喊了十几年“娘”的女人。
是的,他“弑母”。
他没有用武功,他只是很孝顺地三叩九拜地陪着这位前惊雷山庄庄主的遗孀前去佛寺上香,然后,在她下山的时候,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周围的人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大家都在哀叹天意弄人,想不到老庄主夫人竟然这么快便追随老庄主而去。
这个看起来温婉端庄的女人,怎么会十几年都没有察觉到卢月的存在?甚至,其实卢月刚被带到惊雷山庄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她可以容忍丈夫的冷淡,却无法容忍丈夫的不忠,她明明恨得想咬碎那满口贝齿,却偏偏更完美地饰演她贤妻的角色。
她收买了管卢月饭食的人,在里面加入了一味东西,其实算不上 毒,所以银针验不出什么,但是对于长久见不到阳光的人,却最终会导致迷幻错乱。而长久食用,则最终会让人陷入混乱,用无治愈的机会。
赤炎霜很小的时候,偶然一次,看见“母亲”和那收买的人之间的交易,只是,那时,他却也对密室之中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子独占父亲的心,忽略他和“母亲”而心生怨愤,所以为了保护他以为的“娘”,他什么也没有说。
终于,他把什么都讨要了回来。
结束了那女人生命的那一日晚上,他照旧来到密室,看着玩着手帕自得其乐的卢月,赤炎霜立下誓言,这一世,除了为自己和娘,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不要像父亲那样,永远地被囚禁在一个看不见的监牢之中。
从此以后,只可他负别人,决不会给别人负他的机会。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爱恨两重天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爱恨两重天
王站在皇宫的宫墙之外,脸上挂着莫测的微笑。
这么多年了,他总算又和她见面了。
有风从甬长的巷道吹来,吹动了衣袂,吹得淳王越发显得精神勃 发,他的笑容却好似雨水里的火花,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眼神阴戾犹如逼仄的空间之中的寒鸟,想及之前和她的见面,两人相待以礼,倒真的是生分呵。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
风又大了一些,淳王的眼里有阴影浮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往事。
少年总是心高气傲,也总是不识愁滋味却偏要强赋愁。当年的淳王有个好听的名字,宋莫离。
那个夏天,他遇见了她。
他是在认识她的人之前先听到她的声音的。
“这词虽然对仗工整,却有些堆砌之意,个中意味不是作词之人想表现的自己的所感,倒像是特地写出来好叫别人能这么感觉的。”当 时,他在外厅,她在内厅;他在等太傅老师,她在看爹爹学生的诗作。
而当时,她念的,便是他的习作。
于是,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他们也曾利用有限的见面时间对诗和琴,谈天说地,互诉衷肠,海誓山盟。
有过花前月下的甜蜜,却终究没有能收获花好月圆的结局。
背弃他们的誓约的,不是下旨嫁给太子的她,而是年少地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这世界上所有的他。是的,是他,宋莫离。
“莫离,莫离,我们私奔吧,天涯海角,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是夜,她冒险与他偷会,一双美目那么热切地望着他。
她真得很美,可是。佳人又怎么比得上那巨大的权柄?
他和太子受的是相同的教育,都是一个老师,他的学业甚至比太子还要经常受到太傅的赞赏,可是,为什么,最后会荣登大宝的却不是 他?
他不甘心。他不过和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差了那么一点,他地面前不过多出了那么一个障碍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私奔?他是淳王的时候,前呼后拥,地位尊贵;可是一旦他失去了现在的头衔、现在的地位。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和她甚至不得不一辈子被人追杀。余生只能在躲藏之中度过。
他安抚她回去好好等着。他说他会想办法。
她那时是那么得相信他,他叫她回去等他的消息。她就真地乖乖回去了。
他是想到了办法。不是带她走的方法,而是把她留下来听话地按照他的步骤走的那个筹码。
“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你?”他这样对她说。
她迟疑地拿起手中的药。宋莫离告诉她,这一瓶是假死药,吃完之后人就会心跳呼吸脉搏全都消失,犹如死去了一般,常人根本就看不出端倪。这样金蝉脱壳之后,他会安排她悄悄地先离开京都,等过一段时间,京都地事情平息之后,他就会自请远调,然后和她厮守终身。
情人地话是天下最甜美地毒药,让人喝得心甘情愿。
“莫离,莫离,你要尽快来和我会和,还有……我们的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她说得羞怯,这是她本想给他地惊喜,现在不得不提前告诉他。
虽然未曾出阁便怀了身孕,这样地事情对她而言总是羞耻而不敢告诉别人的,可是,面前地这个男子是她的爱人,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爹啊,她说得声音极低,却很是喜悦,包含着对未来的期待。
宋莫离的脸上果然浮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吻上她的额头: “好,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少女羞赧地闭上双眼,她没有看到情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惊喜,却是半点也没有传达到眼睛之中去。
她将那瓶假死药小心地收好,并且在大婚来临他们约好的日子服 下,可是一觉醒来,她却还是在那个房间之中。
她惊慌不已,她不知道这中间的环节到底是哪一个出了错,她拼命地托了音信给他,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终于,即将大婚的前晚,心如死灰的她终于得到一个被人投进窗户的蜡丸,里面有一张纸条:“药有误,情终属,暂嫁觅良机。”
他居然叫她暂时嫁过去?!她不敢置信,可是她想起他的身份,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她不由又转而忧心起来。
她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留下她,把她送到太子身边,他给她吃的不是什么假死药,不过是一般的迷|药丸,她服下药的时候他悄悄潜进她的房间给她灌下了可以延迟生产两个月的 药。
他现在不能得到那个无上至高的权力,那么,就让他埋下一步隐棋吧。如果这一胎她生下的是男婴,那么……
谎言总有戳破的那一天,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原本一心对她好的男子。
那时,太子已然登基,她也终于生下了那个孩子。
只是,大概这个孩子终究不是帝王的命,又或者那药对还是胎儿的他有些影响,他不足一岁便夭折了。
她心痛,却也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折磨至疯癫,可是那时她还不是皇后,她如履薄冰地在后宫之中挣扎,她恨极推她进入这里的宋莫离。
终于,又过了一年,她怀上了真正的龙胎,这一次生下来的还是个男婴,后来的宋陌尘。
她也终于成为了这后宫的主人。
然而,此时的宋莫离,却又悄悄地换了装进宫来见她。
“淳王。”她这样唤他,冷淡,生疏,心中却恨不得将他拆食入 腹。
那时的宋莫离真的是太年轻太自负了,他以为她会永远对他死心塌地,却不想人心是最善变的,何况他的不仁在前,她早就不是那个任他哄骗的少女,更不肯听他的安排。
那一次,他在狂怒之中占有了她。
同年,岁末,文商国的皇后又诞下了一名龙儿。而一直未有所出的淳王的王妃也诞下了一个儿子。
不久,皇后再尝丧子之痛,照顾小皇子的宫女居然打翻灯油,最终大火蔓延整个大殿,小皇子死于火中。但其实只有她知道,那个孩子并没有死,死得只是一个和她的孩子身形相差不大的孩子,她的孩子,被人偷走了。 偷走孩子的,就是孩子真正的父亲,宋莫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亏欠偿还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亏欠偿还
事实在是太不愉快了,淳王的眼里闪过丝丝阴戾,不 回忆。
他紧了紧披风,转身坐上了轿子。
“回府。”
和宋陌尘的见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话,反正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所以也就互相敷衍着,他说些在外面的见闻,宋陌尘说些朝堂里的事跟他“请教”。
想到宋陌尘,淳王不由眯了眯眼睛,仿佛轿子里的光线很暗,其实不过是他心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当初,宋陌尘登基之前,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在这时,趁着朝中形势不稳,一举拿下那个龙座。不过,毕竟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了,他顾及的事情多了,明白何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当时不光朝中外戚擅权,外还有强敌虎视眈眈,那时动手夺权,虽然轻而易举,却并非智举。一个得到之后就非常可能立刻就失去的东西,得到了也没意思。
况且,那时,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更加不会做这样的事 情。
反正,宋陌尘年幼,根基不稳,凡事还要依靠他来处理,对于穿上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跑,淳王早就不像年轻时那么的热衷。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所以,他帮助宋陌尘铲除外戚,抵御外敌他也出了不少力,更赢来满朝赞誉。
不过,总有养虎为患地一天。宋陌尘渐渐长大,开始亲政,羽翼也日益丰满,终于开始一步一步地试图把权力抓到自己的手中。
淳王没有和他对抗,他把权力就这么放开了。
不是他不想要。只是这场关于权力的游戏,他希望能按照他的规则来玩下去。
没有人知道,菁菁本可以逃过一劫的,可是,是他在其中做了些手脚,所以菁菁才会和腹中地孩子一起死去。
上一辈的恩怨。总需要下一辈来承受。那个女人,淳王想起她现在一心礼佛的模样,不由冷笑,她也不过和他一样。为了入主凤阙,在那美丽冰冷,深不见底的后宫,早就耍尽了手段,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到如今,她才来向佛祖忏悔,才幡然悔悟,希望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能和自己亲近,可能吗?呵呵,淳王不由笑得畅快并怨毒。
这世上。最悲哀的,不是被无情地人抛弃的人。而是抛弃了别 人,背上了无情人的帽子却在失去爱人之后才发现其实自己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很不巧。淳王就是这种人。这种人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特别容易原谅自己对比别人犯下地任何错,却一点也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有哪怕有一点点的亏欠。
所以。他觉得她亏欠了他,那么,她必须付出代价。怎么样的创伤才能让在这后宫历练多年的她再次受伤?
很明显,没有比自己的两个儿子手足相残来的让一个母亲更加心痛了。
而想起她对于宋星楼这个她以为的儿子的态度,淳王的脸上慢慢浮现冷冷的笑容。
他是她地耻辱,是他在她身上烙下的一个印子,她自然是不喜欢他地。所以,即便宋星楼小时候是和宋陌尘一起由太傅教导,有很多机会出入慈安宫,她也甚少见他。
年少的宋星楼也能察觉到他不讨太后喜欢,当时倒也没有多觉得什么。
只不过,后来,他开始在意了。
因为,他从淳王地口中得知,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地女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父王,为什么她不要我们了?”小小地宋星楼问,疑惑不已,不是每个娘亲都应该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吗?自己的母妃在自己出生没有多久就生病去世了,他从小就羡慕陌皇兄有娘亲,虽然他顽劣到让太傅头大,可是,每次去慈安宫,他都会尽量乖巧听话。在他的心中,其实太后一定程度上被他放到了等同于母亲的位置。
然而,现如今,想不到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了,他却心里没有了欣喜,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连叫她一声“娘亲”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她会那么冷淡?
淳王将宽大的手掌放到宋星楼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他软软的头 发,看着他美丽而清澈的双眼,似乎催眠一样地道:“因为跟着父王她就不能当皇后,不能当太后了。”
宋星楼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她为了要当皇后,要当太后,所以就不要父王和我了吗?”
淳王半蹲下身子,眼神定定地平视着宋星楼纯净的眼睛,似乎是要把这个观念深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的。”
宋星楼没有说话,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瓷娃娃一般晶莹剔透的脸上,眼眶的湿濡清晰可见,他用小小的,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楼儿知道了。”
从那天之后,宋星楼还是那个顽皮的宋星楼,他更加恣意地玩耍,更加不羁,小小年纪,却已经能叫太傅头痛到听到他的名字就连连摇 头。
只有宋星楼心里知道,他是个不被母亲疼爱的,一出生就没有得到母亲祝福的孩子。
然而,母性是天生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这个孩子。尤其是宋星楼去离京去学武的日子,她迷上了佛学,心里却思念起这个无法相认的孩子来。
淳王按照原来的安排,送宋星楼去山上学艺,他的师兄就是陆砚,这样,他去看望宋星楼的时候,就可以去看看陆砚的情况。他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孩子,他的亲生血脉,那场由他亲手策划的大火之中抱走的孩子。
每当他在江湖上扮演暗阁的主人累了的时候,他就会上山去看看宋星楼,其实是为了看陆砚。
他们的师傅,曾经受过淳王的眷顾,逃过一劫,所以才会答应帮他照顾陆砚,叫陆砚学医也是淳王的吩咐。
因为只有他学医,才有他保护自己的能力。
后宫修罗场,无处不凄凉,而最凄凉的却是陆砚,因为他是这后宫争斗最最无辜的牺牲品。
当时,淳王抱走他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早就身中剧毒。下毒之人显然花尽心思要置他于死地。此毒唯一的解药,世间难寻。唯一能找到它的地方只有一个。 龙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之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之解
砚慢慢地醒了,他是被身旁安狐咿咿呀呀的声音弄醒 小雪狐也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拱着他的额头。
原来,他又晕倒了。
其实,刚才下了结草庐前堂的门板,他径直抱着安狐回了房间。身体似乎很疲乏,他便把安狐和小雪狐放在床的另一边,让他们自己玩 耍,自己则在这头斜躺着,打算小憩一会儿。
其实,刚醒过来时,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深深地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残留在体中的那种,犹如死去一般的无限寂静,让他确定,自己原来不是睡着了,而是,又一次和死亡擦身而过。
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脚的软弱无力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刚才真的在睡梦之中晕了过去。
下意识地,陆砚抓紧床单,眉头不由皱起,心里有那么一瞬的悲 凉。
自己……就快死了吗?而且还是像这样,在睡梦之中,毫无知觉 地,无声无息地死去……
一种比寒潭最底部的冰块还要冰冷的感觉忽然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冷到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触及爬到自己腿边来的安狐,和见他醒了似乎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不停摇头晃脑的小雪狐,这两条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在他面 前,让他安心,却又让他艳羡。因为,他地生命,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似乎是感受到这个一向温和的男子心里的悲凉,安狐没有吵闹。而是乖乖地坐在旁边扯着他的衣角,似乎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略通人性地小雪狐也上跳下蹿地耍着宝。
陆砚淡淡地笑了,面色苍白。他拿出那瓶药,服下一粒。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弯下身有些吃力地抱起安狐。安狐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灵动而飞扬。乌溜溜地四处乱转,机灵到让人肯定他长大绝对不会比他娘好对付。
“小狐狸,你说,你娘现在在哪里?”陆砚额头抵上安狐的额头。轻轻地道。
与其说他是在问还不会说话的安狐,还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看到安狐,他又想起了林若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的身体底子不好,又受过重伤,根本就不能再受苦了,他给她调配地那些补 药,她怕苦,总是找各种理由不喝。他不想看她苦着一张脸。又想着反正她现在的生活环境还可以,饮食调理也是可以慢慢改善体质。所以渐渐地也就不逼迫她喝药进补了。
想不到,自己这样现在反而害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千万不要再新伤加旧疾,都迸发出来。那时他怕自己根本救不了她。
陆砚心里担心不已,胸口一阵闷痛,他疼得几乎要向后仰过去,然而想起手里还抱着安狐,抱着她的孩子,自己要是向后倒下去,安狐绝对会摔到地上去地,他怎么能摔到她的孩子?!所以,他硬是挺直了身子,把安狐紧紧抱在怀里。
他排列整齐的牙齿死命地咬住了下唇,直到那唇上破了口子,丝丝鲜血渗了出来,他也丝毫没有感觉似的。
陆砚怀里的安狐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两下,仰起头来看着这个总是轻轻地抱着自己的叔叔,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和不解。小雪狐似乎也直觉觉察出不对劲,在旁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小爪子在床边直挠,又不确定陆砚是不是要伤害安狐。
“没……事,没事的……”陆砚硬是从唇齿之间挤出这么一句话,他腾出一只手,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克制住颤抖,他将温暖的掌心覆在安狐地头顶,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只是,那句“没事的”,却不知道是在安慰怀里地安狐,还是在说服自己不要放弃。
只这么一句话,三个字而已,他却说得无比艰难,额上冷汗直冒,气喘不已。
那阵食心噬骨的疼痛终于如夏天地暴风雨一般,过去了最猛烈地一段,陆砚立刻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痛着,可是毕竟他从小就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原来,疼痛也是可以习惯地,陆砚的脸上又浮现出他惯有的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就习惯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疼痛。
还是很小的时候,宋星楼还没有出现,他还只是师傅唯一的徒弟。那时他的年纪小,每次疼痛发作之时,他就会疼得直落泪,但是他宁可咬断了师傅怕他咬断舌头而塞进他嘴里的汤匙,也从来不会哭出声。等他再大一些,连眼泪也不会流了。
既然疼痛无法选择,那么,至少他可以选择不让关心他的人为他心痛。
他对着镜子练习最自然的微笑,即便疼痛,他也不要让别人为他担心。
“师傅你看,我还能笑,我承认我有一点疼,但是真的不是很 疼……”
再后来,宋星楼被淳王送到了山上,陆砚是这么喜欢这个美丽玉琢的师弟,当然,当时他不知道宋星楼是他的“师弟”,不是“师妹”。他更加努力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既然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和他亲近的人,他自然也一样不能让他担心。甚至,他代宋星楼受过领罚,也是因为他知,师傅不可能对自己重罚的。
他的性子便是这样,在伴随他记忆开始就一直存在的疼痛下,他的性格却越来越温文谦和。他虽然偶尔会羡慕学武的宋星楼,但是他知道师傅教授他医术也是为他好,而且,他学了医术,就可以为别人治病,让这世界上少几个像他一样受折磨的人,那也是公德一件。
而他一直服用师傅为他特地炼制的用各种珍稀材料合成的药丸,身体也慢慢调理得好了一些,至少疼痛发作的频率和程度都在下降,所以他才能在后来下山四处游医。
直到他来了京都,开了这间结草庐,他才算安定了下来。
他心里明白,那些药丸是治标不治本的,他的身体还是吃不消四处奔波,必须要安定下来。
而他定居京都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师傅说,在京都,也许某天你可以解了身上的“绝”。
他不知道自己身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中毒,他只是从师傅口中得知,自己中的毒,叫“绝”。 绝,绝无解药。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她一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她一个
,原名绝情,绝情必得绝命。这毒相传是由原来皇 女医研制出来的。这位冰雪聪明的女医,却有一段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禁忌之恋。这药,原本就是她炼出来给自己吃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可以让人真正忘情的药,有的,不过是可以取人性命的毒药而已,所以这药,叫绝情,绝的还是命。但是,女医死后,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这绝情的方子竟然在深宫之中流传开了。当然,说是流传开去,真正知道的人其实还是只限那么几个而已。但是,口相授受总会有所失误,而这绝情的方子慢慢地便起了变化。终于,它的药效变成了和研究它的初衷几乎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原本,因为女医为情所苦,所以绝情制出来时,本是让人服下之后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地死去。然而在流传的过程之中,方子里面的几味药渐渐地失去了,所以这绝情立刻成了让人求死不得的痛苦之源。
于是,它的名字也渐渐地变成了绝,现在的绝便是绝无解药的意 思。陆砚中的毒,正是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那深宫之中,整日钻研别人把柄的妃嫔里,总是有人通过自己的方法查出了淳王和太后当初的纠葛的,然而这事情即便查出来了又怎么样,还能放到台面上去说吗?总要小心计较自己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然而。这个秘密不被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那知道了秘密地人就必然会犹如被人知道了秘密的人一样,寝食难安。
泱泱后宫中那些美丽而寂寞的女人,都有着毁灭别人的欲望。同时也都在内心深处又存在着自我毁灭的倾向。尤其是那些失去了圣恩眷 顾,自知这辈子无法入主东宫地妃子,心里翻腾的恨意,怒火,足以将一切燃烧成灰烬。
于是,在某个当班的宫女不注意的时候。或是哪位被买通了的皇后身边亲近的人,将绝和着水,喂给了尚在襁褓之中地陆砚。
陆砚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下的毒,小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自己的天生地疾病。
安狐抬起头来。陆砚抱着他的手臂已经松了一些,他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想起什么似的,捋起安狐的衣袖。
幸好,自己没有抓伤他。陆砚松了一口气,他担心自己刚才用力过猛,会将安狐的双臂箍得青紫。
“我们一起等你娘回来,好不好?”陆砚望着怀里动来动去的安 狐,微笑着喃喃道。
窗外,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屋内的动静。
这位陆大夫倒也挺有意思的。玉叶在窗外从头到尾将屋内的情形看得是一清二楚。
她望了望手中地字条,那是主人给她的命令:“监视陆砚。”
她地任务不是监视安无忧和安若素的吗?为什么任务执行到一半却改变地了行动对象。这个看起来一派淡然地陆砚到底在整个计划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默默地想着。忽然看到安无忧向这边走来,不由身子一闪。
安无忧地衣服没有换。上面的破痕清晰可见。他的气色虽然比起刚受伤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但整个人却有犹如霜雪一般寒冷无比。
他走到陆砚的房间前,大概几日不眠不休地奔波让他很是疲累。他没有察觉到旁边还隐藏着一个人似的,轻轻地敲了敲陆砚的门。
“笃,笃。”
陆砚听到敲门的声音,连忙将安狐放在床上,“是谁?”
安无忧推门进来,陆砚不由微微一笑,他早该想到的,自己身边惟一一个敲门却不出声的人,除了安无忧,还会有谁。
“有若素的消息了吗?”陆砚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和小雪狐玩得很开心,显然不明白他的母亲此刻也许是处在多么大的危险之中的安狐,这才抬起头问安无忧。
“没有。”安无忧很简短地回答,虽然是他一贯地少言,却从其中能听出他的挫败和焦虑。
陆砚想开口安慰他两句,但有想不到什么话能让安无忧真的可以听进去。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正在担心林若素的安慰,又哪里来的心思安慰别人。
虽然不过是离开了林若素几日,安无忧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地去想念一个人。不对,应该说,在遇见林若素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思念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在房间里打坐,他会想起她一大早来帮他搭配衣服,夸他“我家无忧就是帅”的样子,她那么兴高采烈,她的声音到现在似乎还在空气之中停留旋绕。在客厅坐着,他会想起她明明没有到饭点,却抱着肚子喊肚子饿,然后耍赖让他出去给她买零嘴垫胃的样子,满脸都是狡黠的笑容。在路上走着,他会想起每次出门,她都怕冷地把手很“自觉”地塞到他掌心的情形,那么自然,那么温馨,他真想一辈子都牵住她的手。
然而,现在,她在哪里?他毫无头绪,他不知道她现在饿不饿,他不知道她现在冷不冷,连她是生是死他都不清楚。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向他袭来,直叫他恨不得连肩膀都无法挺直。
不会的,她绝对不会死的,她老是说她是他的姐姐,她会罩着他。那她要是不在了,谁来罩着他呢?
当初是她说要认他做弟弟的,现在怎么可以扔下他不管。
安无忧的手不自觉地抓拢,握紧,他的目光又闪出了坚定的光。不管她在哪里,他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而且,他一定会把她好好的带回来的。
上穷碧落下黄泉,天大地大,却只这么一个她,他决不会让她有 事!
陆砚见安无忧进门来后的表情虽然基本没有变,但眼神却从灰暗变得明亮,他知道安无忧已经不需要他的安慰,立刻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找若素需要我的什么帮忙?”
安无忧看见陆砚下唇上清晰可见的几个小伤口,又注意到他的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难道,在自己来之前不久,他又吐血了吗? “你……”安无忧原本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
“什么?”陆砚将爬到床边的安狐抱了起来。 安无忧摇了摇头,“没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年
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 旧符。
新年就这么来临了,林若素是被天蒙蒙亮时的爆竹声吵醒的。
头很晕,沉得几乎要抬不起来似的,林若素勉力撑住自己上半身的重量,正要爬起来,却被一双手不算温柔地给按了回去。
“你……”林若素直觉地想出声,抬起头来看到那双手的主人却不由愕然。
“你是谁?”她打量着眼前看起来长得很观众很路人甲的中年男 子,这里……她看了一眼,原来她还在那个困住她的房间。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人不冷不热地道。
林若素依稀记得自己之前似乎是感冒发烧了,不过,由于眼前的这个人态度实在算不上和善,加之自己还在这个地方,就意味着她还受制于人,而又间接等于面前这个自称是她的救命恩人的家伙应该也是敌方的,她的语气也立刻不客气了起来:“呵呵,不就是会治个风寒,你当自己是扁鹊还是华佗啊。”
“扁鹊和华佗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能中气十足地躺在这里说话,就是我的功劳。”那人丝毫不理会林若素还在瞪他,转身去整理他的医箱。
“喂,你们到底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林若素冲着那人的背影问。
然而,那人恍若未闻。手里地动作丝毫没有停,跟别提转过身来对着林若素回答她的问题。
林若素气得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和你说话!”
那人这才转过头,斜睨了她一眼:“你在和我说话?我没有要关 你,你要问什么问题,问他好了。”
顺着那人的视线。林若素看见赤炎霜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立刻坐了起来,眼神防备,“原来,是你把我软禁在这里的。”
赤炎霜看也没看她一眼,而是对那个不知姓名,貌似大夫的人拱手道:“有劳‘鬼医’了。”
鬼医?林若素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那个可以算是其貌不扬地男子。听他的名号,似乎有点名堂啊?
她的身边没有几个江湖人士,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鬼医”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谋老虎十张皮。不欠鬼医一条 命”,话中的鬼医,就是现在站在林若素面前的,这位长相很适合演没有台词的那种角色地中年男子,身材适中,样子平凡,连穿着也是非常普通,根本就是放到人堆里面就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类人。
但是,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位看起来很像死跑龙套的鬼医大夫。其实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具体表现为找他治病才不甩你有钱没钱。看对眼才是首要前提。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