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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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金狱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按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我不该劝你们散伙,可要是缘分已尽,早点了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重新出发,开始新的生活。”

    “就看他了。他想离,我没意见。”

    “其实你也可以主动提。现在他有外遇,分家分财产对你都有利。另外,孩子小,一般归女方。”他口气俨然一个劝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别一口一个‘您’的了,听得不自在。还有,在行里,你叫我谢行长,在外面就不必了。”

    “那叫您……”刚说出三个字,我就意识到说错了,忙改口说:“叫你老谢?”

    “行啊,叫大江也行。”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记住了。时间不早了吧,我该接孩子去了。”

    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哎哟,都五点多了,是该走了。”

    我两条腿都坐麻了。虽然换过很多次坐姿,可还是不习惯坐榻榻米。见我没站稳,他一边伸手扶我,一边说:“有的日本餐馆就在桌子底下掏个d,这样才能让人吃顿安生的饭。这也算中国特色吧。这茶馆不懂这窍门,怪不得冷冷清清的。”

    上车后没多久,他手机就响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喂……我把手机忘在车上了……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再说吧。”

    “没耽误你事吧?”我问他。

    “没事。你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我说嘛,说出来,人就轻松了,心情也就好了。”

    “有你这么个好领导,我姐都快羡慕死了。”

    “你这个领导可不怎么样,爱打听别人的隐私。”说完,他瞥了我一眼。

    “对不起……”

    他打断我,说:“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大家一起共事也是一种缘分。”

    “唉,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呢。”我心想这可是他让我吐露真情的条件呀。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上当了。

    六

    一进我姐家,我就问我姐:“亭亭乖吗?”

    我姐说:“还行,下午睡过一觉,正在看动画片呢。”

    亭亭在房间里喊我。我刚想走过去,我姐就对我说:“你难得来一次,吃了饭再走吧。”

    我边往房间走边说:“不了。沈永青没在家?”

    我姐跟进来,说:“他出去打麻将了。”

    金狱 第一部分(18)

    我一边收拾孩子的东西,一边对我姐说:“你可要看紧点儿他。”

    我姐瞪大眼睛问我:“你什么意思?”

    见我没再吱声,我姐又说:“你姐夫除了有点贪玩,没什么毛病,更不会有花心。”

    我说:“注意点儿总没坏处。”

    我姐生气地说:“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还真跟我急了。

    我姐太爱沈永青了,根本容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沈永青半句不好的话。见我没再说什么,她扭头就出去了。收拾完孩子的东西,我领亭亭往外走时,我姐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但她没再留我。

    第二天晚上,我姐打来电话。她告诉我,昨夜里沈永青回来后大发脾气,说我都没把自己的丈夫看住,有什么资格说他。我姐从未见沈永青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问我是不是得罪他了。我真想告诉她沈阳的事。可这事过去都快三年了,我现在再说,她还能信吗?别再给自己惹一身臊。话到嘴边,就是没能说出口。

    这两年多,我对沈永青的冷淡,我姐不是没感觉到。有一次,她问我:“你怎么不爱理沈永青了?”我忙说:“没有啊。”她知道我在敷衍她。她爱沈永青,很在意我对沈永青的态度。好在我跟沈永青难得见一面,否则想瞒几年也不容易。哪知昨天我无意中的一句话,触动了沈永青敏感的神经,惹来一场不必要的烦恼,也让我姐更猜疑了。

    礼拜二上午,焦主任来我办公室,让我明天去上海开会。

    “开几天会呀?”我问他。

    “通知上说开到星期五。这是会议通知,你收好。”焦主任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个信封。

    “还有谁去?”

    “谢行长也去,但他先去贵州,今儿下午就走。星期四,他赶到上海跟你会合。”

    “他去贵州干吗?”我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吧?他长期资助两名失学儿童,多次带头给希望工程捐款。过去在总行,他就是公认的‘爱心大使’。总行在贵州建了所希望小学,吴行长让谢行长代他去参加学校落成典礼。”他说的吴行长是总行行长。我真没想到谢行长还这么有爱心。

    我正为沈永青发火的事跟我姐较真呢,没想到还得求她周末替我接亭亭。亭亭下半年就要上中班了。她刚进幼儿园时,每次送她去,她都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哭得声嘶力竭的。要是家里有人照看,我真就不想送了。现在她懂事多了,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地去,开开心心地回来,还经常给我讲小朋友之间的事。“六一”和新年,幼儿园都搞活动演节目,每次都有她的份,不是跳舞就是唱歌。几首老师教的歌,她唱得还像模像样。她班上的赵老师跟我说,亭亭有艺术天赋,让我多培养培养她。我工作忙,一直没顾得上。过去在和平支行,还有个节假日,也从没让我姐接送过一次。自从回分行当了这么个副经理,已连续两个星期都没能和孩子在一起过周末了,就甭提孩子学才艺的事了。好在这次是跟谢行长一起出差,不然我真就不想去了。

    我的两个姑姑都住在上海,可我一直没到过这座中国最大的都市。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时,斯景斯人斯物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我还从未有过,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会议安排我们住在外白渡桥附近的一家星级宾馆。跟我同住一室的小陈是华南分行的,可她却是个地道的上海人。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认识谢行长。

    夜里熄灯后,见她没睡着,我问她:“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我呀,我原来在总行呆过。”

    “你是从总行下去的?”

    “对呀。那时谢行长是计财部的副总。”

    “他人怎么样?”

    “领导要都成他那样就好喽。”

    “你说他人好?”

    “样样好,懂了吧。看来你这个同志,对你们领导很不了解嘛。”

    “好了,别卖关子了,说说他怎么个好法?”

    金狱 第一部分(19)

    “明天再跟你说吧,我困了。”

    她吊足了我胃口,却想一睡了之,我当然不干,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来。毕竟跟她初相识。再说,怕问急了,让她起疑心。我心想,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晚上问她个底朝天也不迟。我正盘算着明天问她些什么问题,她就已经打上呼噜了。睡眠这么好的人,真让我羡慕不已。

    第二天下午,开分组会议时,谢行长才来。他在我边上没坐多会儿,就又被人叫走了。晚上,华东分行在我们下榻的宾馆为各地来的与会者接风洗尘。直到宴会结束,他都没回来。小陈也没参加宴会。下午会一结束,她就溜回家了。我回房间后,刚打开电视机,门铃就响了。我心想,小陈回来得倒够早的,今晚可得跟她好好聊聊。

    我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忘带……”见一位宾馆服务生站在门口,“钥匙”两个字,愣是被我咽了下去。他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花。

    “小姐,您好。请问,您是陆小姐吗?”他对我说。

    “我是。”

    “这是一位客人让转交给您的。”他边说边把花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后说。

    “不谢。”说完,他扭头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送的。

    花里夹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大上海,虽有1000多万人,可除了那两个很少来往的姑姑,再没别人认识我了,就更别说谁会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了。难道是谢行长?可卡片上歪七扭八的字,一看就不是他写的。他的字,我还是熟悉的,他办公室里的那个“精益求精”的条幅就出自于他的手笔。不管是谁送的,这意想不到的玫瑰花和贺卡还是让我惊喜了好一阵子。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我关掉电视后,一把抓起听筒:“喂?”

    “小陆,你回来了?”是谢行长的声音。

    “你去哪儿了?”我问他。

    “我现在苏州呢,祝你生日快乐。”

    从他这句话里,我找到答案了。我忙说:“收到你的鲜花和贺卡了,谢谢你,谢行长。”

    “下午吴行长要我陪他来苏州。临走前,我托宾馆的人办的。”怪不得卡片上的字不是他写的呢!

    “你这么忙,还记着我的生日,真不好意思。”

    “应该的。我现在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明天应该能回来,回来再给你过生日。”

    “过不过生日不要紧,你忙你的。”

    “好了,不多说了,晚安。”

    “晚安。”

    这两年从未有人给我过个生日。要不是大江提醒,连我自己差点都忘了。他送给我的不仅仅是那几十朵玫瑰,更是一份情谊。他对我的“好”跟过去已有所不同,已不再是领导关心下属那种意义上的“好”了。

    小陈一夜未归,想跟她打听谢行长的事也泡汤了。第二天晚上,东道主安排夜游黄浦江。临出发前,谢行长才匆匆赶回来。在楼道里碰到我,他对我说:“小陆,真对不起。说好回来给你过生日的,还是晚了。你这要去哪里?”

    生日虽没过成,可听到他这番话,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会务组安排游黄浦江。”我对他说。

    “好,我跟你一起去。”

    夜色下的黄浦江,风平浪静。两岸高楼林立,霓虹闪烁;江上微风轻拂,人面桃花。

    “上岸后,想不想走走?”谢行长在游船上问我。

    “嗯。”我边说边点头。

    “你们往楼多的那边走,快到头就能看到我们住的宾馆了,不会迷路的。”华东分行负责接待的老周在一旁c话说。

    “谢谢你,老周。”我对他说。

    “勿要客气。”老周说的是上海普通话。

    外滩上人不多。早就听说,夏天的外滩是情人的天堂。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自然无法证实这句话的真假,但一路上还是看到好多手牵手的情侣。

    。。

    金狱 第一部分(20)

    “……吴行长下午从苏州回来后,就直接去深圳了。我和上海的张行长送他去机场。等我们回来,你们都已吃过晚饭了。真对不起,没能给你过成生日。”上岸后,谢行长边走边说。

    “没事儿。”我跟在他身后。见他总回头跟我说话,我才快走几步跟上他。

    “你吃饭了吗?”我问他。

    “飞机晚点,陪吴行长在机场吃了碗面。”他话题一转,问我:“你对上海的印象如何?”

    “似曾相识。”

    “你没来过?”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来了句俏皮话。

    “是啊,干财会的出趟差不容易。”

    “我都连续两个礼拜没管孩子了。要不是有我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怎么会突然跟他抱怨起来。

    “最近是赶上了。你家小阿姨呢?”他知道我请保姆了,但不知道殷华已回去了。

    “她走了都快一年了。否则,我也不送孩子去全托,还麻烦你了。”

    “麻烦谈不上。不过我看你还是要请个阿姨,别指望每次都能准时去接孩子。你也不能总让你姐去接吧。”

    “想是想找,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跟殷华一样好的人了。”

    “一样是不可能的,只要人老实,会做家务,能接送孩子,就行了嘛。这样吧,你要信任我的话,我帮你找找看。”

    “又给你添麻烦。”

    “干吗总这么客气?”

    “你不是教导我们要礼貌待人吗?”我想跟他幽默一回。

    “嘿,你用到我身上了。”

    “错了吗?谢行长。”

    “不是跟你说过嘛,不在班上,不用叫我行长。”他提醒我说。

    “老谢。”我调皮地说。

    “在单位我是你领导。下班后,我们就不是领导被领导的关系了。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大江,叫起来有种亲切感,你也叫我大江吧。”

    “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我叫你颜莉,好吗?”

    “我家里的人都叫我小莉。”我小声地说。

    “好,我也叫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迎面走过来两个男的。我觉得他们有点面熟,好像也是来开会的。谢行长认识他们其中一位,跟他打起招呼。

    “大江,晚上吃饭怎么没看见你?少了你,饭菜不香,日月无光啊。”那人笑着对大江说。听口气好像彼此都挺熟的。

    “你也拿我开心。”大江对那人说。

    “不是说笑,我还真有事找你。”那人收起了笑容。

    “什么事?”大江问那人。

    “请你老兄帮忙约一下吴行长,我想明天晚上请他吃顿饭。”那人小声地说道。

    “吴行长已经去深圳了,你不知道吗?”大江对那人说。

    “是吗,怎么走得这么急?”看得出,那人一脸的茫然。

    “早定好的事。要不明天你跟我一起飞深圳?”大江逗那人说。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气?”那人叹了口气后,失望地走了。跟他一起的另一位,什么话也没说,跟那人走了。

    大江转头看了一眼他们后,对我说:“西南的老徐,是跟我一样,副职当家。”

    “你明天去深圳?”我问他。

    “这次本来应该是陈行长来开会,可他从西山回来后就发烧了。我是替他来的。明天下午,我去深圳跟吴行长会合。你在这里把会开完,周日我也到家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茶馆里他没说的事,心想现在是个机会,就说:“你还记得那天在茶馆里,你答应要告诉我的事吗?”

    他一听就明白了,说:“噢,那事,对不起,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没什么要补充的了。”

    “这么说你骗我喽?”我半生气半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诈了你一下,谁让你给诈出来了呢?”他狡辩道。

    “我的那些事,你从哪儿知道的?”我追问道。

    金狱 第一部分(21)

    “大部分是从你档案里看到的,那天你就猜到了,还有一些是庄肖林告诉我的。他怎么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怎么样,我的大经理,这下满意了吧?”

    “不满意。”我装着生气地说。

    七

    我给我姐带了些上海特产。这次学乖了,我只字未提沈永青。我姐也有意不提他。趁沈永青还没回来,接上亭亭,我就回家了。快到楼门口时,见钟小阳站在那里,我不由得一愣。

    “有事吗?”走近后,我问他。

    “进屋说吧。”他说道。

    亭亭不理他,也不叫他。看到两个认识的小朋友,她非要跟她们一起玩不可。

    “只能玩一会儿,听到没有?”我对亭亭说。

    她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后,飞快地跑开了。我和钟小阳一前一后上了楼。进屋后,钟小阳从兜里掏出张纸,递给我。

    “什么?”我问他。

    “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

    “我可以跟你离婚,但亭亭归我。”看完后,我对他说。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孩子。”

    “你不是不喜欢女孩儿吗?”

    “她爷爷想要。”憋了半天,他才说。

    “这个没得谈。”我态度很坚决。

    “你再考虑考虑,我先走了。”出门前,他又说,“这月生活费我存了1000。”

    他这时候加钱,用意再清楚不过了,可我偏不吃他这一套。

    礼拜一大清早,我就把亭亭从被子里拽起来。吃完早饭,没顾得上收拾,我就带她出门了。幼儿园在西郊,早上出城的公车总是空荡荡的。过去我都是带她坐公车去。从幼儿园去单位就得打车了,坐公车倒车不说,人多车挤,有时还上不去。

    出门后,我对亭亭说:“今儿咱们打车去。”

    “为什么?”她问我。

    “妈妈单位有事,要早点儿到。”昨晚大江打来电话,他说今天上午有个会,叫我别迟到。

    我们刚出来就遇到一辆出租车。我招手慢了点,车一下子开过去了,走了十几米才停下来。我忙领着孩子跑过去。

    到幼儿园后,我对司机说:“师傅,您要愿意等,就等会儿,我还要去东城。”

    “行呀,你押50块钱吧。”

    给完钱,我和亭亭就下车了。幼儿园门口几乎没什么人。不远处,有个小伙子靠在幼儿园的围墙上东张西望的。见我看他,他急忙转过头去,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心想,他这么早站在这里干吗?难道……

    “妈妈,前面是什么呀?”见亭亭问我,我就没再往下想。

    大门口的地上有一大摊碎玻璃碴。我对亭亭说:“谁家的玻璃,怎么碎在这儿了?也没人扫扫。”

    “你去跟老师说吧。”亭亭说道。

    到班上,把孩子交给老师后,我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出来后,我才想起忘跟老师说碎玻璃碴的事了。我刚出幼儿园大门,突然从边上闪出一男的来,差点跟我撞到一起。他举起罐子,朝我脸上喷一种粉末。我忙用手去挡。来得太突然,挡也没挡住多少。顿时我就觉得两眼火辣辣地疼,好像天昏地暗似的。一不留神,我一只脚踩到地上的碎玻璃碴。人一急,脚一滑,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幼儿园门口是段上坡路,走路时,身体就有点往前倾。这么一摔,我就重重地趴倒在地上,双手扎在碎玻璃碴上,钻心地痛,脸也磕到了。

    我挣扎地抬起头喊:“来人呐,救命!”

    没过多会儿,就听见有人围上来了。

    “……怎么摔在这儿了……”

    “……出血了,快送医院吧……”

    “……没抓着那小子,让他跑了……”

    我能听出,刚才说话的是送我来的那位司机师傅。我心想,他一定看清那小子长什么样了。他们把我搀起来,扶上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拉我去附近的青龙医院。

    金狱 第一部分(22)

    医生处理完我的伤口,把眼里的残留物清干净后,对我说:“你眼睛受胡椒面的刺激,有轻微的灼伤。回去后,少用眼多休息,滴些眼药。你脸和手有多处划伤,其中嘴角最严重,缝了三针,一周后拆线。手上抹了药,尽量不要沾水。”

    我一听就懵了,问他:“会留疤吗?大夫。”

    “拆了线再看吧。”医生答道。

    见他说得模棱两可,我忍不住地哭起来。

    医生安慰我说:“你别难过,没准看不出来呢。”

    站在一旁的护士c话说:“小姐,送你来的那位师傅帮你垫了两百块钱的押金。”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护士:“他人呢?”

    护士对我说:“早走了,他给你留了个电话。”

    我姐闻讯赶来后,陪我去青龙派出所报案。大江到医院扑了个空,追到派出所才找到我们。报完案,他开车送我回家,我姐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到家后,大江对我说:“你就在家安心养几天吧,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派出所那边,我去找找人,催他们尽快破案。”说完,他先走了。行里的会,开到一半还等着他呢。都怪护士打电话通知他时没说清楚,他误以为我被人刺伤了。

    我姐在我家给沈永青打电话,让他抽空来看我。我忙对我姐说:“别了,他挺忙的,别让他来了。”说完,我就觉得嘴角痛得厉害。

    “你好像怕见他似的。”我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忙摇头否认。

    “你当我看不出来。”我姐又说。

    “我嘴疼,我不跟你说。”我轻声地说。这才封住了她的嘴。

    下午,她单位的人打来电话。人家说有急事,要她马上赶回去。临走时,她说晚上住过来。可等了一夜,也没见到她人影,连个电话也没来。我心想,她单位里的事可能没处理完,脱不开身。

    第二天下午,大江打来电话。他说替我找到个阿姨,回头让庄肖林带过来。

    晚上他们果真就来了。一进门,庄肖林就问我:“小陆,伤得重吗?”

    “没事儿。”我说话时,嘴张得很小。就是这样,嘴还有点疼。

    “我给你带个人来,她叫李香春。”

    我打量着这个叫李香春的女人。她得有30多了,长得算不上好看,可也不难看。大块头,个高出我大半头,穿得很朴素很干净。

    “大姐。”李香春喊我。

    “我嘴疼,不能说话。”我小声地对她说。

    “那行,我就先走了。等你好些了,再来看你。”说完,庄肖林就走了。

    李香春随身只有一个大包。放下包后,她对我说:“大姐,你歇着。有啥活计,我干。”她一口的唐山话,让我联想起笑星赵丽蓉,忍不住地想乐,可还不能乐,这滋味真不好受。

    我想给我姐打个电话,可又怕我话说得含糊不清,她听不明白,再说有了李香春也不需要她来了,也就没打。我心想,有空她会来的。李香春能干得很,眼里有活,菜做得也好。她刚来一天,我就很满意了,心里挺感激大江的。李香春带来好几本小说。实在没事了,她就百~万\小!说,像是有点文化。

    出事后的第三天,派出所的民警打来电话。他说抓到一个疑犯,正在联系我报案时提供的那位出租车司机,让他来指认。我这才想起还没还人家的钱呢。嘴再疼,这个电话也要打。从他公司调度那里,我打听到他叫高尚。

    晚上,高师傅来电话,他说:“我去过派出所了,抓到的就是伤你的那个坏小子。”

    “你垫的钱我还没还,真不好意思。”我对他说。

    “不要紧,你也够倒霉的。”

    “改天我一定谢你。”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你好好养伤吧。”

    我心想,等我病好了,一定得给他公司送面锦旗去。上面写什么字,我都想好了:的哥高尚,名副其实。

    夜里,我刚睡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我开灯一看表,已经12点多了。

    金狱 第一部分(23)

    我抓起听筒,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喂。

    “你姐夫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我姐在电话那头边哭边说。

    “怎么回事?”我忙问。

    “你快来救他……”我姐已泣不成声了。

    我想再问她点情况,电话已被她挂断了。我虽不想管沈永青的事,可见我姐哭成这样,不去一趟还真说不过去。我一边下床穿衣,一边喊睡在客厅里的李香春。当我从房间出来时,李香春已穿戴整齐在外面等我了。

    到我姐家后,见她一副哭天抹泪的样子,我对她说:“姐,你倒说话呀,究竟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你。”她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吓我一跳。

    “因为我?”

    “是你害了他。”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姐开始以为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见我真不明白,她才边哭边说。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我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了。那天沈永青跟我姐发火后,他觉得我早晚会把沈阳的事告诉我姐,就暗地里找人威胁我。他在木材厂找到个临时工,给了人家500块钱和一张我的照片。他想等那人把事办完了,再打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他不是好惹的,想以此来堵住我的嘴。事发后,听我姐说我伤得很重,可能要破相,沈永青还去找那人问。那小子对天发誓,说没撒碎玻璃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可沈永青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警察一旦抓到那人,一定会顺藤摸瓜地找到他,他这才跟我姐坦白了。我姐骂他丧尽天良。他承认自己错了,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他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怕我姐跟他闹离婚。他还说,去沈阳是我的主意。听他这么一说,我姐反倒原谅他了,可她不敢去我家,不忍心看到我那副残相,每天所能做的就是企求上天保佑她的沈永青。对警察的到来,她一直存有侥幸,希望警察顾不上这种小案子,抓不到那小子。当警察真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彻底绝望。她知道她救不了沈永青,但她认为我能救他,所以警察一走,她就打电话要我救人。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是沈永青指使人干的,而且他颠倒黑白,嫁祸于我。一气之下,我叫上李香春就往外走。我姐突然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我的腿,大声地乞求:“小莉呀,你就救救他吧。没有他,你让我怎么活呀。”

    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眼泪也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掉出来。我不是为我姐难过,更不是同情沈永青,我是可怜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糊涂的姐姐?让我对她说什么好?

    我弯下腰拉她,李香春走过来帮忙。我俩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拖到房间的床上。要不是李香春人高力大,我一人还真弄不动她。经她这么一折腾,我手背上刚长出来的一点嫩皮又都被磨破了。她躺在床上,还不停地哭闹。李香春在一旁看着她,怕她又生出什么事来。我一人坐在过道里,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这一夜,我和李香春都没能回去。天快亮了,我姐闹累了,她才睡下。李香春也打上盹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门外就有人敲门。见我姐没醒,我走过去开门。进来的是沈永青的父母。

    “小莉,你在这儿,你姐呢?”见是我,他妈冷冰冰地对我说。

    “还没起呢。”

    “亏她还睡得着觉。”他妈说话y阳怪气的。我心想她一定知道沈永青的事了。

    “她刚睡下没多会儿,要不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看她能睡到什么时候。”他妈一边说,一边领他爸往我姐原来住的那间屋走。现在那里是个小客厅。父亲的那间屋成了我姐和沈永青的卧房。他爸妈对我姐家一点都不陌生。

    我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对从我姐房间出来的李香春说:“咱们回家。”

    “小莉,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他妈突然叫住我。

    金狱 第一部分(24)

    我不情愿地走过去。他妈坐在沙发上,对我说:“小莉,我家永青不懂事,伤了你。你看在我们老两口和你姐的分上,原谅他一次,好吗?”

    “阿姨,不是我原不原谅他的问题……”

    “你说,你有什么条件?”他妈打断我,说。

    “阿姨,您误会了。现在要看公安局的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公安局处不处理他,关键在你。你能去公安局撤案吗?”他妈一副咄咄人的样子。我真后悔没早点走。

    见我没回答,她妈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呢,你能去撤案吗?”

    “阿姨,您别我了。”

    “我说嘛,你不肯原谅永青。”她妈嗓门一下子高起来。

    我姐被吵醒了。起床后,她循着话音走过来。李香春站在小屋外面,见到我姐后,对她说:“姐,你醒咧。”我姐没理她,对里面的沈永青父母说:“爸妈,你们来了。”

    我赶紧往里挪了两步,给我姐腾地。

    “你起了。”他妈说话的语气仍旧不y不阳的。

    “我不知道你们要来。”我姐显得有点唯唯喏喏。

    “你得拿个主意,怎么救人呐?”他上我姐了。

    我姐不知说什么好,又抽泣起来。

    “你就知道哭,一点用都没有。你能把永青哭回来吗?”我真没想到他妈这么不讲理。

    “阿姨,你别为难我姐了。我现在就去派出所问情况。”我心想,我要再不说话,他妈还不知会怎么为难我姐呢!

    “小莉,这就对了,我代表永青谢谢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家的电话,你姐知道。你也可以找你姐说。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必让外人看笑话呢?”她的态度马上缓和了许多。

    我拉上李香春,头也不回地出了我姐家门。到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真就跟重获自由一样高兴。我没去派出所,心里恨死沈永青了,哪还会去为他说情?再说,人家派出所又怎么能听我的?

    到家后,看在我姐的分上,我还是给大江去电话,让他找人问问情况。万一我姐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待。吃晚饭的时候,大江回话说,沈永青已被转押到市看守所,两个疑犯都已经招供了。他建议我姐抓紧时间请个律师,早点准备,兴许能少判几年。看来沈永青坐牢是铁定的了。这样一来,他妈和我姐还不恨死我?可事已至此,我又能做什么?就等着听他们的谩骂指责和别人的闲言碎语吧。

    大江的电话刚挂掉,沈永青他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心想,瞒是瞒不住的,现在找话敷衍她,早晚要露馅,还不如就直说了的好。听我转述完大江的话后,他妈气得把电话挂掉了。

    礼拜五下午,我带李香春去幼儿园接亭亭。去的时候,我有意错过接孩子的高峰。我们到时,亭亭班上就只剩她一人了。代班的老师,我不认识。她一个劲地盯着我的脸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见亭亭书包整理好了,我连招呼都没打,拉着孩子就往外走。李香春拎着书包,一声不吭地跟在后头。

    头次见到李香春,亭亭有点认生,跟我寸步不离。见我嘴角贴着块纱布,她问我:“妈妈,你脸怎么啦?”

    “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下次可要当心。”

    “唉,我会的。”听她说话老里老气的,我忍俊不禁。好在嘴角已没前几天那么疼了。

    李香春很会逗孩子。到吃晚饭的时候,亭亭跟她就有说有笑了。晚饭后,她问亭亭想不想看街舞,孩子哪懂什么是街舞。李香春解释说,就是好些人在大街上一块扭来扭去,忒热闹。亭亭信以为真,就跟李香春出去了。看来孩子已喜欢上她了。外面哪有什么街舞?老年人扭秧歌在李香春眼里就成“街舞”了。

    八

    礼拜六下午,大江打来电话,他约我晚上出去吃饭,说为我补过生日。我怕见人,不太想去。他说会带我去个人少的地方。5点多,他就到我家楼下了。一见到他,我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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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狱 第一部分(25)

    “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哭,忍都忍不住。

    “别难过了,上车吧。”说完,他拉开车子的右前门,把我让进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安慰我,我心情才慢慢好起来。车开出去很远,出了城,停在一个叫“龙凤山庄”的休闲度假中心门前。下车后,大江拉我往里走。我们穿过大堂,出了山庄的后门,来到内院。迎面是一座人工假山。山体由北方不多见的湖石堆筑而成,石型玲珑乖巧,石色灰白。我们穿过山边曲折的小路,来到山后。右边有一飞檐翼角的方亭,跟它相对而居是一座青瓦翘檐的厅堂,中间是一小片绿竹林。大江领我沿小径往左走。眼前的建筑很像旧时江南大户人家的大堂屋。一扇黑底金字大匾挂在屋檐下,上书“竹苑”两个遒劲大字。门前的红柱上挂着一副雕刻在木板上的对联,黑底白字,左侧是“宁可食无r不可居无竹”,右侧是“无r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大江停下脚步,指着这副对子,问我:“知道是谁的吗?”

    “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想了想后,我说。

    “苏东坡的。”

    “这好像不是对联。”

    “你说对了。它是首诗,知道它的第三句吗?”

    “是什么?”

    “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

    “说的是人的气节,对吧?”

    “你一语道破,看来你挺有文学修养的。”

    “我也就爱看点杂书。唉,这儿是餐馆吗?”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走进了江南园林。

    “进去就知道了。”

    我们拾级而上。快到门口时,格子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面带微笑地对我们说:“欢迎光临。”

    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一硕大的木屏风。上面雕刻着许多竹子,像是临摹郑板桥的哪幅画。刚迈过高高的门槛,就听见服务员问大江:“先生,请问几位?”

    “两位,‘文竹厅’有人吗?”大江问服务员。

    服务员走到前台,看了一眼订座单后,对大江说:“没人订,请跟我来。”她一边说,一边领我们往里走。

    屏风后面摆放着十几张红木八仙桌和雕花椅,墙上挂着不少字画。客人不多,显得非常安静。这两天有点倒春寒。大厅里好像没暖气,怪不得大门紧闭呢。餐馆应该是开门笑迎八方客。

    走到“文竹厅”前,服务员推开门,把我们让进去。一进去,我就看到一盆娇美的文竹端坐在房间一角的花架上。屋的中央有一张小一号的红木八仙桌和两把雕花椅,两边的墙上一边挂着一幅竹子的国画,另一边吊着一把大竹扇,扇面上有五个苍劲大字:有缘来相会。看到它,我就明白大江带我来这里的用意了。

    落座后,服务员一边把菜单递给我们,一边问大江:“请问,喝什么茶?”

    “来八宝茶吧。”大江对服务员说。

    四川人也喝八宝茶。一把铜茶壶,壶嘴有几米长。茶师傅隔着一张桌子就能把你的茶沏上,而且滴水不漏,那可真叫功夫。

    “现在点菜吗?”服务员又问大江。

    “等一下。”

    服务员转身出去了。大江对我说:“这里我来过两回,吃饭的大多是山庄里的客人。现在还没到旺季,人不多,很安静。”

    没过多会儿,服务员端着茶杯茶壶进来了。我揭开杯盖,口大底小的瓷杯里已放了茶叶、红枣和桂圆。服务员用茶壶里的热水把茶沏开。沏完茶,她又问大江:“点菜吗?”

    “想吃点什么?”大江问我。

    “什么都行。”

    “你点一个。”

    “我们这儿主要是淮扬菜,也有广东菜。”见我翻开菜谱,服务员站在一旁介绍说。

    我把菜谱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也没找到一个喜欢的菜。大江点了仨,菜胆鱼翅、蟹黄狮子头和鱼米之乡。

    “什么是‘鱼米之乡’?”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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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狱 第一部分(26)

    见服务员想解释,大江忙对她说:“你别说,让她先想像一下。”说完,他又问我,“想好点什么了吗?”

    我突然看到一个“水煮干丝”。川菜里有水煮牛r、水煮鱼。我以为淮扬菜的做法也差不多,心想就它了。

    “就要个水煮干丝吧。”我一边把菜谱合上,一边说。

    “这个菜不错,你挺会点的。”大江夸我说。

    服务员走后,大江对我说:“看你这样子,一时也上不了班,可你们部门总不能群龙无首呀!我跟陈同周商量过了,想从总行借调一个来替你。这样,你也可以踏踏实实在家养病。”

    “行,你看着办吧。”对于行里的人事安排,我没什么好说的。大江这么做,也是为我好。

    “除了皮外伤,没发现其它毛病吧?”

    “开始两天,头有点疼,后来又没事了。”

    “嘴边万一落个疤,去美容院把它做掉。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不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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