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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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 作者:肉书屋

    宙身边倚着睡,在马背上睡,弄得一身的骨头快散架了,耳边的马蹄声,不仅有我们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连着几天,就是有那么一个影子——追随着我们形影不离。

    他从不露面,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既然是从唐门出来的,又对我上心:我猜不是唐宁叔就是唐审,觉得亏欠了我,就想一路护送?

    越是往南走,天气愈暖和。

    身上的冬衣褪去了。

    小腹还没凸显孩子,赶路歇息的时候,我总在时不时的摸摸他。脸上的伤口在渐渐愈合,血肉在凝结说话笑一笑,不再那么麻烦了。

    唐宙多次看着我的脸,他好多次欣慰地点点头,看得出——他佩服我的医术,能在短时间里医好伤口,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没几天的路程,我们进了大理的地界……

    熟悉的乡土扑面而来。

    ☆、暧昧柔情守护(3)

    黄昏的时候我们赶不及到最近的村落或是城里落脚,荒山野地,唐宙扶着我从马上下来,他说:“今晚将就一下,明天下午就能进大理城。”

    不是不能抓紧这点时间,是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休息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我估摸着一数,有六七天的行程了……宙堂主估计我的身子,这已经是我们最快的速度。

    “唐茂……堡主他到大理的吗?”

    他在生火,唐宙点头:“应该就在这两天。”说着,他晃在手里冒火星的棍子,他问我,“你怕冷?”

    “怕,你们唐门冻死了。”

    这个答案,宙堂主甚为满意:“北国更冷——你不喜欢寒冷的天,你喜欢南方的温暖,这说明什么?”

    我恍悟:“我……生在南方?”

    “按理说,金国的公主是不怕冷的。和唐宣一样的杀手,必然经过千锤百炼,而你恰恰相反……”

    “那么她呢?她去哪里了?”我愈发不理解,“为什么你能查到我的身世?在大理的时候,克伦将军和九王爷也不信我,他们也在查我到底是谁——按理说,他们也能够查到的。”

    有钱有势,他们比唐宙这个外乡人懂得更多。

    身经百战的“情报大队长”笑得诡异,他继续伸来冒火心的拨火棍子,晃着逼我时刻警惕他会不会戳过来。

    唐宙说:“怎么查?大理皇城范围里知道你身世的人,都让谦王处理掉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谦王……你说段绵爱?!”

    “是,他所查到的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就是说……他也误会了,他把你当成是‘段红锦’,是你爹娘收养的那个,打从一开始他就把你这个‘冒牌货’玩弄于股掌。他收留了你,断了和你的身世有关的一切,让别人无从查起——”唐宙笑着,天色未暗,篝火已经燃起了。

    “也可以解释说,谦王也在自欺欺人,他需要你这个‘妹妹’,一个人太孤单了,唐茂和他决裂,自己喜欢的人又找不到,所以,他把那份空虚的感情寄托在你的身上,看着你的模样想他的娘亲,想着你身上和他一样的血,把你作为依靠。”

    我不作声,静静的听他分析,有条有理的。

    ☆、暧昧柔情守护(4)

    “是……他教我他会的那些,他说,要把我变成第二个段绵爱。”

    唐宙翩然一点头:“那就是了,他一早就打算送你来唐门,用你的脸……羞辱唐茂。逼着唐茂现身——只是,大家都没料到,你的出现钓出了一个唐宣,那个藏着唐门的细作,连同当年的阴谋计划。喂,你怕不怕段绵爱一发狠,不听我的解释,当场要了你的命?”

    我苦笑,怕,能不怕嘛?

    只是……总要面对的。

    “就算你解释了……还是没有用。”

    “能找到你的爹娘就好了——或者找出那个和你们生活的‘段红锦’,你失了记忆,她肯定还记得你们的过往,找到她……就能证明你是谁。”

    “找……说得容易,天下那么大……怎么找啊?”

    “人要活着就能找。至少敏堂没得到消息——金国没有多余的公主回朝,怕只怕凶多吉少了。”

    “别说了……”

    说起金国,说起“完颜少迦”,我忍不住地抵抗着。

    如今我和孩子孤孤单单,需要你来帮忙照顾——回到锦王府,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找回山里的同伴。

    唐宙解着腰带上的水袋子,晃了晃,里面没声儿。

    “喝完了呢——”他倒了两下,只剩下两滴水落到他的唇上。

    我伸手:“我来吧——”

    宙堂主眉目一挑,缩着手,疑惑道:“你?去打水?

    我说:“不远处就是小溪,帮你灌满水袋,算是感谢你一路奔波照顾我和孩子,换了唐门的其他人,他们不会好心送我回来。”

    唐宙咳了咳嗓子:“你觉得本堂主是好人?谁说的?我也想弄掉你肚子里孩子,往后就没有人知道你的丑事,在唐家大院和别的男人偷情珠胎暗结,这种事情传出来,唐门就更没脸了。”

    “你不会的。”

    唐宙一耸肩膀,把空荡荡的水袋往我怀里一抛。

    “小心点。”

    下坡的道儿,有点陡峭——滑下去了,很快就到了溪边上。

    灌水的间隙,我望着水面,大自然的镜子里面有我的倒影……

    长发青丝依旧,绝色的容貌不复从前。

    ☆、有孕的女人脾气坏(1)

    脸上的伤,是新生的血肉在凝结,碰不得半点的脏污。溪水掠过我的指尖,没有想象中的凉,灌满了水袋,只觉得起身的时候晕眩了,晃动着的,还有脚边一根细长游走的“绳子”!

    黄|色黑色缠绕的皮肤!

    我倒吸了一口气,只想快快往后退,那条花哨的小东西愈发兴奋了,追着我身上的气息一个跃身,在靠近我的脚边,倏的被一把匕首断成了两截!

    乱石错综的岸边,脚后跟的石块绊住了我……

    没稳住身子,紧跟着要倒下了!

    “绵芯!!”

    远处,抓了野兔想烤火的唐宙赫然发现我在往后跌!

    霎那的瞬间,一双刚劲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后仰的身子!

    我抓着他的手臂,不住地吸气:“吓死我……还没过冬天,怎么会有蛇?”

    沉默的气息,仓促的低喘,入耳的气息……

    宙堂主提着手里的兔子忙不迭的赶来,他在小矮坡上看到了我被另一个男人扶着,那个熟悉的人——唐宙看得清清楚楚,也没有任何叱骂。

    我怔住了,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冻结!

    托着我身子的力道还在,温暖的臂弯还在……

    我仰头,在落漠的夕阳里看清了“他”。

    哪里还有帅气的脸,下颚发青的胡渣,像是从深山老林跑出来的,浑身风尘仆仆,那份尊贵的气质却还在他眼中浮动。

    痴痴望着他,没有言语。

    他的眼里有我,他在看我脸上的伤口——

    我咽下一口冷气,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慌忙地挣扎起身!

    我在退步,他楞了片刻……

    毅然决然选择转头离开。

    一眨眼的现身,又是一眨眼的离去,没有半句话。

    唐宙提着他的兔子,蹲在矮坡上看我:“孩子他爹找来了,你怎么是这种反应?”

    我瞪他,亏你还笑得出?

    你们唐家不是在找j夫吗——这是你身为堂主该有的淡然反应吗?

    “你早就知道他在!”

    我恨!

    进了大理——沈云独送走了唐安,谦王一定给了他最丰厚的“报酬”,他得到了想要的,忽然又觉得少了我不行!所以又从锦王府一路追来迎我……

    哈……真可笑。

    我不是你的“东西”,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有孕的女人脾气坏(2)

    小熊猫蹲身在那里连连摇头,摇头也就罢了,还咂嘴:“大肚子的女人脾气真坏——梦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可见了人——嚷嚷着不想见。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堂主大人等着坡下的脚步冲上来,那双细嫩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衣襟!

    谁承认爱那个混蛋了!

    “是他不要我的——他抢了唐安的尸体去送给段绵爱,你乐呵什么!换了你被人弄大肚子还丢在旁边,我看你早挂树上吊死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失身有孕,丢了贞洁只会受人冷眼,活不久就去找死解脱。

    熊猫眼低垂了瞄我,堂主大人得意的一哼:“行了,再嚷嚷,当心动了胎气。”

    “不用你管!”

    我把水袋推到他身上,唐宙没拿稳,水袋子滑脱了下来——

    “喂……”他低头看着,水哗啦啦的流出来,他还没喝呢,“水撒了。”

    “那里多的是,自己趴进去,想喝多少是多少!”我恨恨的说着,反手指着后面的小溪!淹死都没人救你啊——

    唐宙哀叹一声,他的声音跟着他的脚步往小溪那边走。

    “我若是他,我也跑。站你面前,你只会噼噼啪啪发脾气,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孩子他爹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可别气坏了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冷笑:“孩子是我的——不是他的!”

    “没有他,你生个屁。”溪边传来长辈大叔的叨叨。

    我哼着,就是气不过……

    一次两次,将我推到一边,等想通了反悔了又想要回来——贱男人!

    我站在坡上看着,唐宙自己在灌着水袋子,他没有立刻回来,低头在岸边挑东西,那条被沈云独的匕首劈成两半的蛇,他抓在手里晃了晃。

    “你男人留下的好吃的——”

    “他不是!”

    “行了吧,也只有那样的笨蛋才会每天晚上蹲你房上守夜,瞧瞧熬成什么模样了——他是不是想仿本堂主的模样?”唐宙按着自己黑乎乎的眼圈。还自认为很帅很帅?

    我冷嗤,可一想——不对啊!

    “什么?每天?你……你是说……从唐门出来,跟了我们一路的人……是……是……”

    是沈云独?!

    是他不眠不休的追逐和守护?!怎么可能!!

    ☆、有孕的女人脾气坏(3)

    唐宙盯着他的手指,他数不出来:“唐门里功夫最好的几个,谁愿意为你这个小妖女卖命?大老远的跟来,没点防身的银子,衣食不济,本堂主不接济他,说不准早饿昏在路上叫别的女人捡回去养了——”

    “不是!”我大声打断他的话,这人总是用俏皮的语气来阐释一件事。

    分不清到底是玩笑还是真话!

    我道:“他抢了唐安的尸体,他找了机会逃出唐门,那是他和谦王的交易!”

    “哦?那唐茂是送了谁的棺木一路回大理?”滑稽的黑眼圈,这时候有着别样的严肃,唐宙知道一些我昏迷后众人所不知的事情,“他没走,他把唐安还给唐茂了——他只有一个条件,让唐茂放过你,让唐门放过你和腹中的骨肉。”

    我狐疑地望着他,冷笑:“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傻,和唐茂谈交易,他自己还能跑吗?”

    “是啊,跑不掉,堡主大人把他关进地牢了。但是呢……刑堂的那位也不知怎么想的,又把人给放了。”

    “审堂主?!”

    那个总是把我视为眼中钉的唐审?他怎么……

    唐宙指了指我受伤的脸颊:“如果不是你给的这三条,唐审不会放了他。也就是说……唐家的人不再过问你们的是是非非,唐宁和唐度父子愿意放你自由,刑堂也不再追究——反正你的名字没进族谱,你想出去勾搭哪个男人都成,你是自由之身。”

    抬手摸着脸上脆弱的伤……

    我哭笑不得:这是我给自己的自由?这也是我给沈云独的……一条命?

    “真便宜他……你们应该绑了他,抽上几百鞭子。”

    唐宙抖着他手里的蛇,死了也不放过,他从身上拔了匕首开膛破肚,这么好的美餐,丢了可惜。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唐茂和燕慕雪就是……好好的一双人留什么隔夜仇,回头像安安那样……这一世,你会后悔的。”

    堂主大人试着帮他们男人说好话,“不知道他找茂儿求情有没有下跪?不知道有没有在刑堂受委屈?你说……他明明有机会跑的,那么好的机会——他还是愿意在关键时候放弃,只为了一个你。”

    ☆、有孕的女人脾气坏(4)

    “他不要我。他以为我是金国公主,他怕我的心机城府;他躲在唐门,也许听到你说的那些了,他搅在我的身世里又幡然悔悟,想要的时候要,不要的时候又不要!我玩累了!”

    唐宙听着,痴痴的笑。

    利索的弄好了蛇肉,放在火上烤——不多时,有肉香飘出来。

    他自己则在一旁宰兔子。

    静了片刻,唐宙抱怨着:“爱一个人就是麻烦,还是像本堂主这样,悠然自在。”

    “那是因为没有女人会看上一只熊猫!”

    做你的熊猫大剩男去!

    唐宙手起刀落!重重的一下……小兔子的小尾巴被跺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街道,静谧的亭台楼阁。

    摒弃了喧嚣,清冷的月光绕着他的身影——从开启的那扇门扉进了冷冷清清的屋子。

    喜房还是当年的喜房,绕着梁的红色轻纱,大红的幔帐,鲜红的锦被,金丝龙凤缭绕,鸾凤合鸣……也不过是面上的唯美。

    人身的重量,在红丝上压出了褶皱涟漪……

    他抱着她轻轻躺下,他就在她身边,抚着熟悉的面容,接受月光洗礼中的苍白。

    “安安……我们回来了……”

    抚过她穿的喜服,那是他亲自给她挑选的丝缎,花簇的瑰丽,也是安安喜欢的。

    “绵爱哥哥和安安的新房,安安喜欢吗?”

    只有他自己的问,始终没有她的回答。

    他很清楚……这么多年了,他等不到的,以后的以后,也不可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有泪,却只能笑,不能哭。

    “没事……以后,绵爱哥哥就一直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绵爱!!”介入进来的咆哮,那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低低的喃语。

    憔悴的人淡淡的睇了他一眼,月光送着黑衣的男人进来了。

    他忘不了,他在花园里陪着颖妃,一日一日看着女人的肚子大起来,里面是他未出世的孩子。那一刻的恬静,介入了唐茂的身影——

    他来了?!

    他居然真的回来了——

    他以为这是长久以来自己的幻影,可是,回来的不仅是哥哥,还有他魂牵梦萦的安安。

    ☆、洞房花烛无红火(1)

    男人走入了昏暗的新房:唐茂看在眼里,红纱没有喜气,红烛没有被点上,床第上相依在一起的人,已然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他走去,将段绵爱不愿意淌下的泪水还给他——

    他,唐门之主,也是武林最年轻的掌门人,他的辉煌,他的一切……是从弟弟身上开始的!

    屈下的膝盖,他陪着段绵爱一起跪着。

    “安安不希望你这样!她知道你会受不了……所以才求我把她留在唐门,只要你找不到她,你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她希望你活着,她喜欢看你笑。”

    笑?

    那一年,他等着迎娶他的王妃——

    唐门没有送来花轿,他没有等到他想娶的姑娘。

    谦王妃的位子,他始终空留着……日复一日的等待,心底的煎熬,他已经不会从心里露出最怅然的笑……他给别人的笑脸,都是假的

    “孩子呢……”他的手,抚在红色的嫁衣上,在女人的小腹徘徊,他记得……这里有他们的孩子,微微的凸显。

    “没有了……”唐茂哽咽了,“就因为孩子没有了……她的身子……”

    “是那些男人害死她的……”

    段绵爱紧紧握着那双冰凉的手,他能感觉到身边人落下来的眼泪,那些……还有暖暖的温度。

    唐茂的声音颤抖:“别说了……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没有保护好安安,那天……我应该亲自送她……”

    “不……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亲自去唐门迎她,害她一个人受苦……受委屈。她肯定很害怕……她肯定很希望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是我。”

    “没有!她没有怨你——她只怕你会为她报仇,她还是担心你的!”

    唐茂吸了一口气,强硬地咽下了哭泣的哽咽。

    “是我没用!查不出那些伤害安安的人……”

    “金国的人。”他毫无生机的说起……

    唐茂怔了,他怕说出来……会牵累另一个,却不想……段绵爱知道?!

    “你知道……是金国的人你?你……”

    他慢慢靠着身子,安安的手是冷的——只有哥哥身上还有暖和的温度,和他一样的心跳和血脉。

    唐茂的苦,他何尝不懂?

    藏着安安,只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

    ☆、洞房花烛无红火(2)

    聪明如他,也是他将那些罪魁祸首的真面目藏起!不许唐门的人查到半点线索……只是他自己偷偷藏起这个秘密。

    “为什么!”唐茂咆哮着!

    绵爱知道这是一个离间他们的阴谋;绵爱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逍遥法外了!

    他宁可自己忍下思念的痛苦!

    “因为你……因为你是我哥哥,因为你和父王一样,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破坏了我和安安的大婚,若是他们不知足呢……他们还会去唐门,杀沁儿,杀慕雪……你也会像我一样,和最爱的人阴阳两隔……够了,安安也会原谅我的……只是我们这样,你就能得到幸福,不用陪着我报仇……”

    唐茂瞪大了双瞳,止不住的热泪在眼眶里湿润了一次又一次!

    说着,段绵爱自己笑了:“不仅是你……还有父王、克伦、亚维他们,一旦我反抗,多少人会为了我和安安陪葬,我不想看到那场面……唐茂,我没有对不住你,你教的鞭法我都会;只是……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保护了你们,却让父王失望透顶……他是那么威风的大将军,是他在皇朝里护着我、保护我长大,爹爹说……这辈子我就是段东复的儿子,要听父王的话,可是……我忤逆了他,不帮着他出征,还败了一仗,是我拖累了他……”

    “不要说了!!够了!!”唐茂咆哮着,抱上了身边单薄的身子!

    他恨!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一个人抗那么多——我是你的哥哥!应该由我保护你!”

    白衣的他,和另一袭的黑色在一起。

    段绵爱抬手抓着唐茂的手臂,摸上了肩头埋头隐忍哭泣的人。

    他……只大了他一岁。

    他们身上,还有那段不能割舍的纽带……

    “不用了……金国就是要铲除父王的势力,他们不允许父王有能力登基称帝,他们怕我成为皇太子威胁北国的霸业野心。而你……你不是,你只是中原武林的掌门人,和皇朝更替……没有关系。我不想连累你……只是可怜了安安,陪着我受辱。唐苇说得对……我就不该占有她,做王妃有什么好的……她还年轻,她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生儿育女,不用……被卷入这场争斗,她还可以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

    ☆、洞房花烛无红火(3)

    悠悠的,淡淡的诉说……

    箍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

    他听见了,哥哥的泣不成声……

    可笑,他不想把他弄哭。

    尤记得,那个洒脱的少年冲进战场,架起他的身子,他一直都想问呢:“为什么你要来……战场不属于你们,那么危险……这就是我的命,皇家的子嗣身不由己,你是最自由的……不要进来,你才是娘亲名正言顺生下的孩子,我……不是……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野种……”

    “你不是!你也是娘的孩子!谁说了!谁说了你是野种,我去杀了他!”

    唐茂的泪水,他沾了好多。

    他也想好好哭一场……

    只是,这条河流,近乎干涸,现在的心……异常平静,整个身子的血液都不再有动力流淌了,指尖紧紧握着唐安的手,哪怕没有回应,也是她的手!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他仿佛把这一世的感悟全部尝遍了……

    从苍茫的世界里走出来,看到的……是他预想中的。

    他说:“哥……我哭不出来……”

    如果,能把心里的难受宣泄,会不会就会舒服?

    他就是哭不出来,只想快点解脱……

    夜,被远处的钟声打破!

    皇朝的丧钟——嗡嗡嗡的响。

    他心里就越难受:“父王走了……是我害死他的,他还没有听我的解释……他一定恨死有我这样的儿子,哥……你说下到阴曹地府,他会不会找我爹一起揍我这个没出息?”

    唐茂一阵摇头!

    “你还有我——你还有红锦!”

    “红锦……”心如死灰,他还在念起那个女孩子,“她的眼睛和我好像……可我分不清她是谁,迷屯山上那些砍伤我的刺客,他们是冲她去的。她和金国……有关……他们想杀了她的……”

    唐茂噤声了,只顾摇头。

    绵爱背负了太多,他不愿意再把痛苦留给弟弟——

    “她就是妹妹,和我们一样,都是娘的孩子。”

    “我看着不像……她比我想象中的……可怕……”深吸了一口气,他始终困惑不解,“我送她去了你那里,你喜欢娘亲的画像,我就把她送去给你……你可真狠呢,把她嫁给唐度了。”

    唐茂一时语塞,笑着咳了一声。

    “没有……我喜欢,她和娘好像。”

    ☆、洞房花烛无红火(4)

    “嗯……那样,我们就不用每天想着娘的模样了……”

    唐茂的手,不禁失了力道……

    就如段绵爱自己说的:“漂亮吗……我捡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变容……真漂亮。”

    南国的冬天不冷。

    大理的冬天几乎没有雪——可眼前的皑皑白色,是缟素。

    披麻戴孝,九王府的匾额上披着白带。

    唐宙放我在九王府的大门口下马,进城的时候,城里的百姓都是行色匆匆,茶余饭后议论的只有昨晚的丧钟。

    他们大理最有将才的老王爷殁了。

    未到六十花甲,可谓还是男人最巅峰的年岁里,他淡出了战场,被他那个不听话的世子拖累,只因为一场败仗,大理的皇帝对于出兵征战有了诸多的借口。

    段绵爱拖累了他,段东复封了剑,沉默着整日帮他那个不孝的世子奔波——

    民间说起这对父子:对小的那位恨得咬牙切齿,换了他们是段东复,定然将锦王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五马分尸,管他是不是自己弟弟的遗腹子,养出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毁了他自己的一生霸业。

    对于九王爷的过世,恐怕最高兴的就是宫里那派人。

    唐宙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一进城,听闻了噩耗,他带我先来九王府。

    入目的白色,门口守卫的士兵也在额头绑了白布。

    宙堂主叹着:“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英雄命短。”

    我苦笑:“说不定是解脱——”

    只怕九王爷走了,还不能惊醒谦王。

    唐宙不这么想:“怪只怪他锋芒毕露,唐茂和绵爱都没出世的那会儿,这个九王爷可威风了,几万大军灭了大理周边的部落小国,大理好多的分裂部族才有了归属。可惜你们的朝廷容不下这样威风的人,他们以为拔了眼中钉,回头大金国打来了,就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蠢的傻事。大不了把皇位让给他们父子,好歹自己的大门在,活生生把自家的大门踢开,还是拆了门板的——活该了深夜被饿狼咬死。”

    我回头望他,送我一路奔波回来。唐宙的熊猫眼上爬着更多的憔悴——

    他倚着身边的马屁,只差打哈欠儿。

    ☆、有了孩子,落红颜(1)

    我说:“这就是完颜公主的计划,破了大理的防线,下一步……金国就会对大理发兵,金国想要一统天下。”

    “蛮夷。”

    唐宙嗤之以鼻。

    我却正经道:“会的……不光是大理,还有大辽、大宋、西夏——都会被金国吞了。”

    我的严肃,他看着不习惯,眯眼瞄我。这位和我差了一辈份的大哥哥狐疑地瞅我。

    他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听这语气,你更像那位公主。”

    我是谁?

    一个谜团,云里雾里。

    一双男女在九王府门口停留,已经引起了那些侍卫的注意,敞开的大门里冒出来了一个年轻人,他是出来赶人的:“你们是谁?九王府门前不得停留。”

    熟悉的声音,听着那么亲切——

    唐宙是迎着那侍卫的,再看看面对他的笑颜,他挑眉问我:“认得?”

    我点头:“认得。”

    岂止认得……

    “喂……你们……”来的人是阿木,他还在九王府。迎着模样古怪的男人,再看看慢慢转身的女子,他呆愣了……与我对视的瞬间,他只是呆住了,没敢开口喊我的名字。

    我抬手臂,掩住脸上的伤痕,这样给你看呢……

    “阿木。”

    “红锦?!”他惊喜地叫了出来,张开手臂就抱住了我!他气得抱怨,“你——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天天都在等你!给你写那么多信,半晌都等不来你的回音!亚维将军说你嫁人了……我不信!你不是说去那个什么唐门治那小子吗?怎么会嫁人!”

    他一边抱着,一边吸鼻子。

    这是太高兴了——豁然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长久。

    唐宙抬手撸着骏马的鬃毛,他清了清嗓子,提醒兴奋过头的年轻人:“当心点,她有身孕。”

    “啊?什么?!”阿木呆呆的放开我,他诧异着指着我的肚子,“身孕?红锦你的孩子——沈大哥你的孩子?”

    他欣喜过了头,竟然把和我一起回来的人当成了另一个。

    可定睛一看——人不对啊!

    这位哪里有气宇轩昂的霸气,蔫了整一只熊猫。

    阿木打量他身上的打扮,皱眉:“中原人……”再问我,“红锦,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是谁——沈大哥呢?怎么不见他回来?”面对面的追问,他慢慢静了下来……

    ☆、有了孩子,落红颜(2)

    年轻的他,温暖的指尖伸来,似有若无……不敢碰触他印象中最完美的那张脸!

    “你……你的脸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不是唐门的人——他们欺负你了?沈大哥呢?他怎么不保护你!”阿木顿时来气,我脸上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不等我说什么,他瞪向唐宙,颇有敌意——

    唐宙继续摸他的马,他横手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指,他道:“不要瞪我,沈云独就在那里,你可以去问问他。”

    那个人……跟着我,成了不敢露面的影子。

    阿木不敢相信:“你骗谁!沈大哥跟着红锦的,他不会离开她……”

    “够了。”我扯他,到了你这里,你们感情可真好,事实呢——沈云独和我之间的隔阂正在变成鸿沟。

    阿木一语中的:“是不是又吵架了!你们哪次不是吵吵闹闹的!用不了多久又会好得黏糊!”

    我叹了一口气,不想说这些:“我……能进王府看看吗?”

    阿木还循着唐宙指的方向找人,沈云独居然不再躲了,他真的在那个角落露脸。

    阿木一点头,他决定往他的沈大哥那边去。

    “能!当然能!你是郡主啊!但是他不行——”

    阿木瞪着唐宙,他估摸着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能听懂大理方言,能说这么顺溜的别国语言,只有中原那些走南闯北的侠客们——尤其是唐门的人。

    唐宙偏偏就倔强了,他有自己的身份进去:“本堂主是唐门的,唐家的主母南宫沁儿是你们南宫军师的女儿,本堂主代主母来探望她的父亲。”

    殡葬礼仪——王府廊下飘着的白绸。

    堂上摆着尚未下葬的棺木,旁边的妇人们正在啜泣,一边化着纸钱。她们是九王府的妻妾,几房女人,没有那么多。唯一单调的……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没有孩子送终,灵堂上显得单调了。

    有人进来,灵堂上守卫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转头来看——

    记忆里的少女,已然和半年前的人不一样了!

    “郡主?!”亚维将军诧异地迎了过来,他第一眼所见的,眼中倏的冒出无尽的怜惜,颤颤的手不敢碰我的脸,“你……谁干的……是谁毁了你的脸?!”

    ☆、有了孩子,落红颜(3)

    话中的愤怒,他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我淡笑:“我自己。”

    “什么?!”

    “我不要做我娘的替身——”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雪妃娘娘的替身,你是自己!你只是长得像……这伤,能好吗?”

    眼眶一热,我无声地点点头。

    伤能好,可惜……斯人已逝。

    唐宙在我身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自己过去和南宫军师叨叨着说什么了——亚维将军认得他,他惊讶:“怎么是他?他陪你回来的?”

    他还告诉我:“茂儿也来了,昨日来找我,我送他进了锦王府见世子——他运来了一口棺木,那里面是不是……”亚维将军说着,扼腕叹息,“是郡主把茂儿找来的?只可惜……安安不在了。”

    “真的……是唐茂送回的唐安?不是沈云独吗?他之前有没有回来?”

    “郡主怎么问起这个?他不是护送郡主去了唐门?阿木整日念着你们何时回来……”说着,亚维将军张望王府的院子,他找不到那个与我形影不离的男人。

    好似我和他……已经被拴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必然的等式。

    有我,必有沈云独。

    我的手在颤:他没有回来……是我想错了,正如唐宙说的,那日在唐门,他就把唐安的尸身还给了他们,是唐茂送安安回来的……而不是被云独抢回来的。

    “郡主?”亚维将军轻声唤我,他瞧着我面色苍白,“是不是累了?我吩咐他们给郡主准备上房休息?还有……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眼角一瞟,赫然看到送我回来的唐宙正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点心,那是南宫军师端给“客人”的。

    我依然摇头,只问他:“谦王哥哥没有来?”

    “没……阿木回去问过,颖妃娘娘说……茂儿陪着世子在沁安园,世子现在一定很伤心。”

    是啊,他等的人回来了,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将他养大的父王又撒手人寰。

    两边都是一样的尸身,他宁可守着久别重逢的女人,自己养父的丧礼——都不愿意来。

    “没人……敢去请世子……”亚维将军近在我身边,他看着灵堂上的某处位子,那个空缺的席位。

    他最懂段绵爱:“丧钟敲过了,世子肯定是知道的,恐怕这时候……他心里最难受。”

    ☆、霸爱争抢,比谁狠(1)

    我点头,看着将军身上的缟素:“无妨。”

    亚维将军惊讶着望我——

    “郡主你……”

    “我也算父王的女儿,哥哥不在,还有我。”

    九王爷生前,也算待我有恩,无论是真情还是赎罪——我只想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

    披着麻布,手里的黄纸钱一张一张在火堆里烧了起来。

    不知何时唐宙出现在我面前,他蹲身,嘴角上还有点心沫子没擦去。

    他问我:“想死?”

    “不想。”我回答。

    “跪、跪——把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跪掉。”

    “我护着他呢,不牢堂主费心。”我嗤笑,“你又不是孩子的爹,担心个什么劲儿。”

    唐宙阴险的一笑,微微仰起下颚,示意我抬眼看看是谁来了:“谁说孩子的爹不担心,这不自己过来了。也不知道是怕自己的孩子掉了还是怕自己的女人……掉了。”末了的那句话,说得轻声玩味。

    我顺着他指给我的方向看。

    九王府的大道上,他和阿木一前一后——

    唐宙还在我身边嚼耳朵叨叨:“你的两个侍卫感情真好,一个还能把另一个劝回来,比你这个睡在枕边的女人说得话管用多了。”

    我横他一个冷眼:放屁吧!你才想搞基的好苗苗!

    果然,沈云独跨进了王府,这里的人认得他,只是感慨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滚得像个浪客,上香、跪礼,对于过世的九王爷,沈云独也算有心。

    拜祭过后,他直接往我身边来……

    那双长腿就在我面前,黑色的靴子,灰蒙蒙的都是尘土。

    他伸来手,那声音低哑:“红锦,跟我走。”

    我嗤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指尖——这双长年累月握剑的手,曾在我身上放逐烈火的男人,是不是将来还会再放开我一次?

    “为什么又要我?因为你所害怕的东西……我的这张脸被窝自己毁了吗?给个理由——骗我死心塌地再跟着你的理由,编得好听些!!”

    我将目光从他指尖移走,撇开了头,却见唐宙跪在我右后角,绕着我拖曳在地上的长发青丝,他像个顽皮的孩子,指尖带着我的发梢在那里玩。

    这样细微又挑衅的动作,也进了沈云独和阿木的眼睛——

    ☆、霸爱争抢,比谁狠(2)

    阿木见我不动,他的沈大哥又不会甜言蜜语的那一套,衷心的侍卫绕到我左手边,阿木劝我:“红锦,你别和自己身子和孩子过不去,你们俩总是吵吵闹闹的,不就是又闹心了一回,沈大哥说了他有苦衷,你让他慢慢和你解释……”

    我瞪他:“他有苦衷?一次次放开我,就是让我毁了这张脸,他现在满意了,才来带我走——还买一送一便宜他。”

    面前微微煽动的一阵风,尘土碎碎的,还带着他身上的麝香。

    递在那里收不回去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指尖不敢脏了上面的伤痕……恋恋不去,却被我横手无情打掉。

    “红锦……”

    “我不是红锦!在你眼里——我是完颜少迦!”

    和他的闹别扭,震响在灵堂上。

    亚维将军和南宫军师纷纷睇来目光……

    唐宙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训斥我这个乱发脾气的熊孩子,他低叱着:“嚷,再嚷——回头再去大理的死牢,看谁再去救你。”

    这位倚老卖老,讽刺的话又句句是关心的温馨。

    可在阿木眼里不是这样,阿木瞪他:“你少管!这是红锦和沈大哥的事,你搀和着,难道不希望他们走在一起?!”

    唐宙冷蔑的一笑:“是……又怎样?”

    “你——你凭什么!”

    “本堂主喜欢她……就行。”

    赫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我抽搐了一下脸颊,转脸瞪他的熊猫脸——

    论年纪,宙堂主比我大一圈了。

    你你你……你在这里踢人醋缸子来的是吧?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熊猫眼的他瞟我,眼神里狡猾又灵动,一次次的挑衅我,仿佛在问我:信不信?难道本堂主配不上你?

    我哭笑不得,而某人那缸子平稳的酸味被震出了大海啸——史无前例的,沈云独拽上我的胳膊拉着我起身,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我这么跪着,伤身子!

    “跟我走!要打要骂随你——红锦,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你是谁……我带你走!再也不会负你!”

    灵堂上祈福超度的黄袍僧人们听见了,带头的老方丈无疑是哀叹一声:阿弥陀佛。

    海誓山盟的誓言,在这灵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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