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之恋上你的床第15部分阅读
穿越时空之恋上你的床 作者:肉书屋
非为了图利,只想放归山林,为涪县百姓解除虫害。”
“嗤!”陆老板齿间发出一阵冷笑:“你当我是白痴不成,你要买我这万金不换的战鸟去除虫?”他大声强调“万金不换”这四个字,目光中的不屑已强烈到了极处。
齐云灏面上的笑容一收,眼里透出几分凌厉来:“莫非在陆老板心目中,涪县百姓的生死还及不上你数千只飞鸟?”
陆老板愣了一下,冷笑着耸肩:“百姓的生死那是朝廷该管的事,与我朝凤楼何干?再说,我朝凤楼日日为灾民施粥行善,早已做到了本分,即使官府也对我们赞赏有加。”说着,昂扬着头,径直顺着朱漆长廊走回到前堂。
齐云灏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那么,若是在下通过官府,是否便可得到朝凤楼的相助?”
风动香盈恼回眸(二)
陆老板斜瞥他一眼,顾自在紫檀书架前坐下,拾起几上的古籍又旁若无人地翻看了起来。一边翻,一边头也不抬地道:“公子想必有些来头,但朝凤楼却也不是等闲的小号,休拿‘官府’两个字来吓唬人。公子不妨想一想,我朝凤楼若是没有靠硬的后台,岂敢揽这么大的生意?”说着他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朝内堂瞥了一眼,齐云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在内堂之上,高悬着一块赤金青地大匾,上书着四个苍劲的大字“恒德雅望”。
陆老板见他愣愣出神,鼻腔中哼出一丝冷笑,伸手端过几上的茶盏,懒洋洋地道了句:“送客。”
话音未落,立即有两个彪形大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朝齐云灏他们伸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贵客请回吧。”
耿飙剑眉紧蹙,一双手早在身侧捏成了拳头。钟启拽住了他的衣袖,朝齐云灏的方向微微使了个眼色。耿飙会意,抬眼向主子望去,却见他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羞恼的样子。相反,薄唇边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如此,在下告辞了。”他朝陆老板作了一揖。
陆老板并不理会,“哗啦”一声又翻过一页书去。
走出朝凤楼,齐云灏停下了脚步。
“钟启,”他回过头去,“在涪县可有你的部下?”
“有。”
齐云灏点头:“嗯,速去查实一下,这朝凤楼和太傅刘奉台之间有何瓜葛?”
“是。”钟启不动声色领命而去。
“走吧,霁儿,”齐云灏转过身,对着梅雪霁微笑,“你饿了吧?咱们去吃点东西。”
“嗯。”梅雪霁点点头,乖乖地将自己的手送上他的掌心,由他轻柔地握着。
齐云灏的目光中拂过一丝暖意,二人十指相扣,并肩漫步在人流熙攘的街道上。身后不远处,跟着神情警惕的耿飙。
“云灏,”思忖良久,梅雪霁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知道朝凤楼和太傅有关?”
齐云灏回眸望着她,目光晶亮闪烁:“呵呵,一个人怎么会认不得自己的字迹?”
“什么意思?”梅雪霁如坠五里雾中。
“傻丫头,”齐云灏笑着抬起她的指尖在唇边轻吻:“那内堂牌匾上的字是我的御笔,两年亲赐刘太傅的,我如何看不出来?”
“御笔?”梅雪霁有片刻的恍惚,转瞬间忽地心头一跳——原来如此…
出来好久了,久得让她几乎忘记了他是个皇帝。
看来,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作为普通人的样子,并且乐在其中…要是这样的时光永远继续下去,永远不用回宫,就这样跟着他浪迹天涯,自由自在地闯荡一辈子,那该多好……
“不许笑…”耳边忽然传来他的低声威胁,她微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却见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黑潭般的眸子里泛起阵阵涟漪,仿佛要将瞳孔中她的身影融化。
“在大街上,不许笑得如此妩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三分薄恼,指尖更是暗暗用力,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紧紧贴向自己的身侧。
风动香盈恼回眸(三)
渥茗阁二楼临窗的包间。
梅雪霁点了一壶茉莉香片,亲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齐云灏,一杯握在手中细细地嗅着,甜美的茉莉花香仿佛无形的丝带萦绕在他们之间。店小二端上了各色干果和鲜果,梅雪霁啜了一口茶,挑出一粒枣脯搁在嘴里,一边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
“给你。”齐云灏递过来一只精巧的纸盒。
“这是什么?”梅雪霁怀着好奇伸手接过,打开了盒盖。但见盒子里躺着一把蜜色半透明的犀牛角梳子,梳子的把手上刻着精美的牡丹绶带纹样,星星点点细碎的蓝色宝石点缀其上。
“真漂亮!”她雀跃不已。
他微笑地站起身,从她手中拿起犀角梳,踱到她身后。伸手拔去她云鬓间的凤头玉钗,立刻,青丝如流瀑般滑下,披落在她的肩头。
“你要干吗?”她愕然,不解地望着他。
他笑而不答,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乌发,凑在鼻边沉醉地闻着。
“奇怪,为什么你的发间也有茉莉花香?”
她愣了一愣,随即笑着打趣:“呵呵,那是因为我刚喝了茶,茶里的花香蒸发到了头顶。”
“蒸发?蒸发是……”他又当上了好学生。
“咳咳……”她胡乱吞下口中的枣脯,结果引得一阵急咳。
“霁儿你怎么啦?”他急忙递过来一盅茶,梅雪霁接过呷了一口,面上的潮红渐渐褪去。
“对了,这把梳子是刚买的吗?”她有意岔开话题。
“嗯,刚才在对面的梳子铺买的。”他一边回答,一边用手中的犀角梳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叉开五指抓了一缕,笨拙地想把它盘上头顶,谁料一松手,那缕青丝又悄然无声地滑落至肩头。他并不气馁,又试、又滑落;再试、再滑落……
望着他由白转红的脸色,她不由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略带赌气地把手中的犀角梳塞进她的手心,嘴唇越抿越紧:“记得把所有头发都盘上,我听说齐州、涪县一带,但凡已婚妇人都是这样妆扮……”
“什么?”她瞪视着他,仿佛没有听懂。
齐云灏的身子蓦地一僵,脸上闪电般地掠过一丝尴尬,踌躇了片刻,他还是气鼓鼓开口了:“你既然已是我的妻子,就不该再青丝垂肩。你没见所到之处,所有的男人都那般肆无忌惮地盯着你,简直不把你的夫君放在眼里!特别是刚才,你那莫名的一笑,竟然引得人人回眸…哼,真应该买面镜子让你自己瞧瞧……”
她呆望他,发了好一会愣,这才“噗嗤”一声大笑出来:“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满脸羞恼地凑过头来,一口衔住她的樱唇:“不许笑!”
月冷千峰同一照(一)
她红着脸推开他:“哎呀,我们在窗前立着呢,你不怕别人看见?”
“怕什么?”他揽住她。
她努力憋着满腔的笑意,嘟起嘴故意拉长了脸:“那么,街上也有好多女子回头看你,我也可以借此发飙了咯?”
“可以,”齐云灏笑着眯起眼睛:“如果你吃醋的话。”
“哈哈!”梅雪霁笑着拍手,“照此推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岂不证明你也吃了醋?”
齐云灏的脸上飞速地一红,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拢至身前,黝黑的眸子淡淡地泛起一层琥珀色的明光:“总之,从今以后都要盘发,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早已名花有主!”
“嗤——”她不满地掉过头,“那你给我戴上面纱,让别人都瞧不见我的脸,岂不更好?”
他眼睛一亮:“呵呵,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气恼不已,一跺脚转过身去。忽听身后的他低叹一声,走过来用从背后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腰。
他身上的温暖源源不断地涌向她,口中呵出的热气温柔地吹拂她颈间的散发,“霁儿,我……”
门外忽然传来轻叩:“主子,钟大哥回来了。”
齐云灏垂下眼,将怀中的梅雪霁轻轻拥在身边坐下:“你们一起进来吧。”
钟启和耿飙并肩走入,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主子,”钟启向齐云灏施礼,“属下已经查实,朝凤楼确是刘家的产业。”
齐云灏默然良久,方讥嘲地勾起唇角:“想不到,朕的这两位肱股大臣,倒是个个生财有道啊。”
“那依主子的意思?”
齐云灏冷冷一笑:“既然知道是他家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一笔购鸟的开支倒是省下了。朕不相信朕的一道旨意下去,他敢不放飞所有的玉翎雀?”
梅雪霁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那朝凤楼中的战鸟可是刘家私有的财产啊,若是硬逼着他无偿放飞,仿佛有失厚道。”
“私有财产?”齐云灏诧异地回眸盯看她半晌,方缓缓地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吃了朝廷多年的俸禄,连他这个人都是朕的,何况几只鸟儿?”
梅雪霁语塞,额前不由得布满了黑线——唉,看来现代人和古人之间真的有好大的代沟哦……不行,还得慢慢给他洗脑。
“嗯,这个……”她小心选择着用词,“皇帝虽然伟大,但是也要讲道理对不对?我觉得不管怎样,都要把本钱还给人家,而且…多少给人一点利润,这样才显得天恩浩荡,取之有道……”
“唰唰唰”三道雪亮的目光向她射来,她微闭上眼——不用看她也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此刻脸上带着怎样的表情。
包间里一片鸦雀无声。
许久之后,方听得齐云灏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嗯,霁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么,就给他一个合理的价格吧。”
笑意,仿佛阳光下的春雪一般在梅雪霁的脸上渐渐融开——呵呵,看来她的云灏并不是冥顽不化的木鱼脑袋!
齐云灏凝视着她灿烂的笑脸,一时间竟有些失神。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垂下了眼帘:“只是,前方战事迫在眉睫,国库却并不丰盈,这笔款项还没有着落……”
月冷千峰同一照(二)
明月进松林,千峰同一照。
月下的泉语山庄凄冷而苍茫。仿佛起雾了,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天霁山顶,群峰飘渺着,林间呜咽着阵阵低沉的松涛声。
油然而生的寒意让凤凰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伸手裹紧了身上玉色的云缎斗篷,站在紧闭的绿漆门前微微发愣。
要进去吗?
天驰在里面,他一直就在里面。自从婚后,这里就是每日下朝他的爱驹雪骢飞奔的方向。而她,却被冷冷清清地搁置在澄亲王府,锦衣玉食、奴婢成群……然而,每个不眠的深夜,她的良人却在哪里?
一轮新月冲出云雾,将如水的清华静静播洒。月光落在凤凰眉心那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上,冰冷的碧色一闪,映出了她眸中的不甘。
“苏琭,上去敲门。”她低声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女。
“是。”苏琭垂首应着,走上前去轻叩门扉。
“吱呀——”一声幽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刺耳。门后露出一双略带困倦的眼睛。乍看到面前冷冷伫立的一主一仆,那双眼睛中的倦意立即如同潮水般退去。
“你……你们是谁?”
“我是你家王爷的新婚妻子。”凤凰扬着头,唇边带着一丝讥嘲的笑意——的确好笑,身为澄王妃的她,竟然还必须在仆人面前做一番自我介绍才能踏入她夫君的别院。
又是“吱呀”一声,门霎时开得大了,仆人匆匆跪下,脸上有不及掩饰的慌乱和好奇。
“参见王妃。”
“起来吧,”凤凰的目光淡然越过他,向庭院中张望,“王爷呢?”
仆人站起身,满脸堆着笑意:“哦,王爷在东厢房里。”
悠远的脚铃声回荡在清雅幽静的庭院之中,耳边流水潺潺不休,素馨花甜美的香味似远还近地萦绕左右。
凤凰紧跟在仆人身后,边走边默默地打量园中的景色。庭户无声、夜凉如水,月光照耀着她玫瑰般美丽的脸庞,那上面,分明浮动着苍白的哀怨……
当日她的送亲马队来到栩宁城外,忽听得马车外传来一声通报:“启禀公主殿下,澄亲王已率队前来迎亲。”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内“噗通”一声落下,随即便乱了节拍。
偷偷地将车帘打开一条缝,她把略带忐忑和羞怯的目光投向帘外。
帘外天清湛远,晚霞遍布。在官员们缤纷的锦袍及军士们银亮的铠甲之中,有一点品红分外夺目。那是一位儒雅如玉的男子,骑在俊逸出尘的白马上,玉冠巍峨、黑发飞扬。夕阳如血,斜照在他的身上,为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他就这样在光芒中翻身下马并牵着马朝她走来。风拂起他的袍袖,招展的红色点亮了她的双眸。
齐天驰终于要出来了。
细细想来,其实影月真正中意的男子还是天驰这样的,唉,真是亏欠了他。亲王党的美眉们擦干眼泪吧,好男人总是这样让人心痛
月冷千峰同一照(三)
“天启澄亲王齐天驰恭迎多穆尔公主殿下。”他在马车外站住,翩翩地躬身向她行礼。
她霎时乱了手脚,手挚着车帘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抬起清冷的眸子,默默地向她伸出一只手。
心跳蓦然停止,她呆望着他,双颊沾染了他衣袍的嫣红。
“公主,快把手给他啊。”身后的送亲嬷嬷低声催促。
她这才如梦初醒,含羞将自己冰凉的手附到他同样冰凉的手掌上……
“王妃,到了。”耳边仆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她抬起眼,发现自己已然立在一道雕花门前,隐隐有柔和的灯光从门上蒙着的湛碧纱内透了出来,仿佛他那淡然注视的眸子,让她的心顿添了几分轻颤。
“王爷,王妃来了。”仆人低声通禀。
良久,门内无人应答。
“王爷?”仆人诧异地抬眼朝凤凰望了望,犹豫着伸出手去,推开了虚掩的门。
门内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桌上一盏细纱宫灯中的烛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凤凰跨进屋子,细细地四下打量。素帏纱幔、雕花绣床、窗前、几上到处摆满芬芳的鲜花、一抹水晶珠帘衬着月色,在眼前盈盈地闪烁着清光。
她幽幽地叹息一声——果然,他的身边果然有女人……
回过身,她将目光凝在那仆人的脸上:“告诉我,这是谁的房间?”
仆人愣怔了片刻,俯首答道:“启禀王妃,这屋子没人住,自奴才进了泉语山庄,它便是空着的。只是王爷每晚都要来此读书作画……”
凤凰秀眉微蹙,沉吟着又扫了一眼屋内。蓦地,她发现在窗前的紫檀桌上,有一张用青玉镇纸压着的画卷,不时有飘飞的窗幔轻拂其上,温柔如爱人的抚摩。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恍惚一跳。尽力稳住渐急的呼吸,她回过头去,对着仆人微笑:“你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仆人恭顺地施礼而退。
凤凰快步走到窗前,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画卷。
画上是一片明媚的湖水,水光潋滟着,将远处青山的黛影尽收其间。岸边繁花掩映的凉亭里,一位绿衣少女临水而坐,正半偏了头嫣然浅笑着,冰肌莹澈、韶华倾城,她眸光中轻漾的柔情,竟然将粼粼的水色都掩盖无光。
卷侧附着一阕《西江月》: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轻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想见争正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明人静。
多情却被无情恼(一)
词后没有署名,但看那隽秀飘逸的字迹,分明就是天驰的手笔。在澄亲王府,她每晚便是读着他书房中的诗册入睡的,那上面他的字迹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然而,那画上的人呢?那画上的人儿又是谁?
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剧烈得纵使她按住胸膛却依旧无法阻止。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画卷小心卷起,回首对苏琭道:“走,陪我出去找他……”
重重的云雾遮蔽了月光。
湖面上雪白的荷花已开到尽头,不时有飘零的莲瓣被湖水卷带着,扑向齐天驰脚下的湖岸。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雨声敲打着头顶凉亭上覆着的蓑叶,沥沥不绝。
……“冷吗?”
“不冷,你也来试试吧。”……
齐天驰的眼眸中浮上了温柔的笑意,他慢慢地在水边坐下,将双脚沉入泛着微澜的湖水中。
此时,对岸的泉语山庄沉浸在无边的夜色之中,黯淡、阴郁,一如他苍茫的心绪。
“……要是能造一座房子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
梅雪霁含笑的眸子闪烁在他的眼前。当日,泉语山庄因她而建,为的只是在如画的山水间圆她一个美丽的梦境。然而此刻,山庄还在,他也还在,而那精灵般的女子身在何方……
“天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齐天驰肩头一颤,脊背蓦地僵直了。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一夜,雪霁披着满身的星辉向他走近,凝视着他的双目中饱含了柔情和怜惜。
“雪霁?”他的心怦然而跳,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回头搂紧了身后的那个身影。
“是你吗?”他欣喜得无以自持,伸出颤抖的手掀起她斗篷的风帽…
在那被雨水打湿的风帽下面,是一颗冷如冰霜的碧色宝石和一对同样沁着寒气的眸子。
“原来……她叫雪霁。”她迎视着他由惊喜瞬间转化为错愕的目光,微颤的嘴角挂上了冷笑。
齐天驰松开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默立许久,方才梳理好自己的情绪。
“公主殿下。”他对他躬身施礼,淡然的眼眸中再无一丝波澜。
凤凰莞尔:“你我夫妻,必定要如此客气吗?莫非王爷忘了,你的王妃也是有名字的,一如…王爷口中的那个雪霁。”
一声“雪霁”,勾起了他眼中莫名的情绪,但转瞬间,他便掩饰着笑了:“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小王不敢将殿下的芳名时时挂在嘴边。况且,夫妻之间贵在相敬如宾,公主殿下远嫁天启,既是天启的贵宾,更是我澄亲王府的贵宾。”
多情却被无情恼(二)
“是吗?”凤凰笑出声来,“难怪澄亲王府来了贵宾,却跑了主人。原来这竟然是王爷对我的礼遇。”
齐天驰垂下眼,眉宇间拂过一丝尴尬:“近来国事纷繁、内外交困,小王想找个僻静之所,独自理出些头绪。”
“哦,是这样。”凤凰妩媚地看他一眼,含笑不住点头,“王爷忧心国事,故而躲开我这活生生的新婚妻子,宁愿与画中的美人为伴。”说着,她展开手中的画卷,凑着夜色中一点微弱的光观赏着,口里轻轻地吟诵画中的词句。
“…想见争正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明人静……嗯,好一阕深情的小词,好一个多情的男子。”
齐天驰脸色乍变,紧走几步,向她伸出了手:“把画还给我!”
凤凰望着他摊开的手掌,忽然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悲愤,双肩轻颤着流下泪来:“…澄亲王,你既无情,当日何必迎娶?”
齐天驰从她手中拿回画卷,在掌心里紧紧地攥着,俊美的脸庞上流露出无奈:“你我的婚姻,关系到天启与多穆尔两国的联盟。我和你一样,也是身不由己,为家国所累……”
“你是,我不是!”凤凰愤怒地打断他,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
“……我虽生长塞外,自幼却无比倾慕中原繁华。父汗为圆我心愿,花了重金从天启延名师来多穆尔教我识字吟诗、抚琴作画。我常发痴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嫁到天启,嫁一个如温雅如诗词一般的中原男子,那我这一生便了无遗憾了……那一日父皇决计要与天启联姻,召集我姐妹四人同来商议,问谁愿嫁天启?当时姐姐们个个摇首,只有我含羞点头。后来嘉辕帝将我许婚于你,听闻你谦谦君子、文武双全,我更是欢喜雀跃,将一颗心都系到了你的身上……”说到这里,她已是泣不成声。
齐天驰伫立在黑暗中听完她的哭诉,许久默不作声。
细雨乍停、雾驱云散,新眉般的弯月又高悬在天边。凤凰噙着泪抬起头来,但见月辉苍凉,淡淡地洒在齐天驰的肩头,将他的周身又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芒之中,一如……他们的初遇。
忽然,他对她静静地微笑,那深邃如幽潭的双眸中,分明闪动着一丝怜惜与温柔。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动人心魂的魅力。
“天驰……”凤凰呆呆地吐出这两个字,嘴唇颤抖着,激动与喜悦仿佛潮水般地涌遍她的全身——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心!她的天驰,她的天驰……
她扑身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身。喜悦的泪水顺着她嫣红的面颊双双滑落。
“没关系…你怎么对我,我都不怨你……只要今后我们之间再无隔阂……”她颠倒地呢喃着,闭上双目等待他温暖的回拥。
多情却被无情恼(三)
……她的心跳如鼓,却听得他的心跳低沉平缓;她周身炙热颤抖,却感到他的脊背僵直若静默的石雕……许久,他的双臂依旧不曾围拥过来。她固执地抱着他,听着自己的血液汩汩涌回心脏的声音,慢慢地,她又感觉到了寒冷。
耳边传来他的一声轻叹:“不早了,我让马车送公主殿下回王府去吧。”
所有的眼泪都干涸在眼眶里,她抬起头,毫不掩饰眼眸中尖厉如刀的恨意:“告诉我,那个雪霁……她是谁?”
他神色一紧,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她是谁你不必知道。”
她睕一眼他手中捏紧的画轴,嘴角挂上了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无从知道她的身份吗?”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尖用了很大的力生生地陷进她的肉里:“不许你去马蚤扰她!”
月光下他的双眸幽暗,如同周围无边的黑夜,将她的心推入了万丈深渊……
“速去涪县府衙。”
从渥茗阁出来,齐云灏一边扶着梅雪霁登上马车,一边向坐在车前的钟启和耿飙低低地吩咐了一声。
梅雪霁心里颇为奇怪,忍不住回头问他:“这么急着去府衙做什么?”
“筹钱。”他疲惫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无奈。
天色渐黑,华灯初上,涪县府衙前的街衢行人冷落,两盏烫着金字的纱灯被风吹得微微倾斜,酒红色的烛光在夜色中摇曳闪烁。
马车停在了府衙的朱漆大门前。
齐云灏伸手入怀,取出一块莹澈如水的玉佩来。玉佩上层云翻滚、九条蟠龙在云中缠绕纠结、姿态各异。
“这是什么?”梅雪霁见了玉佩凝碧般的水头不由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来在上面轻抚了一下,只觉触处冰凉,沁人肌肤。
“这是龙腾九天玉佩——是我天启的帝佩。”齐云灏边解释边将玉佩塞进梅雪霁的手中。
梅雪霁微红了脸,忙不迭地将玉佩塞还给他:“如此尊贵的东西,我还是少碰为妙。”
齐云灏凝神盯了她片刻,张口仿佛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他将掌心的玉佩捏紧,探出头去吩咐钟启道:“拿了这个去,让涪县知县郑铎速来见驾。”
钟启从他手中接过龙腾九天玉佩,走上前去了敲开朱漆大门。片刻之后,身着朝服的涪县知县带着属下匆匆地赶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齐云灏的跟前。
“臣郑铎不知吾皇驾临,未曾出城接驾,罪该万死!”
齐云灏望着眼前那张诚惶诚恐的面容,眉宇间露出和煦的笑容:“朕此次微服出访,本意便是不想搅扰各地,郑爱卿何罪之有?平身吧。”
“谢万岁!”郑铎等叩了个头站起身来。
齐云灏拉住呆立身畔的梅雪霁的手,一脸轻松地笑道:“呵呵,不过,眼下朕倒想在此地多留几日,恐怕真是要搅扰你涪县了。”
呵呵,群里群外,催文之声不绝啊。
其实影月每日的上传没有低过三章。
让我老实坦白吧,其实我码的文字已经到了近210章,但是影月不敢一次传完,因为多少要给自己留一点修改反悔的余地,不愿意把文文逼到无路可走
不过,上传的速度早已超过了码字的速度,眼看存稿一天天地少了下去,影月心如火焚。
各位亲爱的读者,多少原谅一下吧。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
郑铎愣怔了一下,片刻之后脸上浮现起激动万分的神情来:“陛下天威驾临涪县,乃我涪县之福、百姓之福,这搅扰二字实在是折煞臣等了。”
齐云灏朗声笑着,牵了梅雪霁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迈进府门。刚走了没几步,他便觉察到掌中的小手冰凉而僵硬,不禁回过头关切地望着梅雪霁道:“怎么啦,霁儿?”
梅雪霁的脸上郁郁的,带着几分失望和不甘:“从今后,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怕没了吧?”
齐云灏一愣,眼随即底浮起了柔情几许。凑过头来,他在梅雪霁的耳边轻声道:“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没办法,国事为重……等完了事,我再陪着你畅快地游历一番吧。”
梅雪霁预料得不错。
当日,涪县知县郑铎便将自己的私邸腾了出来作为齐云灏的临时行宫。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镇南的别院。
郑铎的宅邸虽然不大,却是旷远明瑟、花木阴翳。苑中楼阁清幽、藻饰精美。本来,梅雪霁对如此清雅别致的园林非常喜爱,然而,令她不惯的是,放眼周围,到处是严阵以待的侍卫和唯唯诺诺的奴仆。不论走到哪里,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令她如芒在背,兴致索然。
这些天,齐云灏一直在忙碌着。
听说他已经让钟启的手下快马至栩宁给太傅刘奉台下了密旨,申明朝廷将与他交易,令他火速将朝凤楼所有的玉翎雀都运送至蝗灾地区放飞;同时,他还让郑铎派人赶赴江熟、镇宁、罗平、九亭等十个州府,命当地的知府接旨后立即齐汇涪县;另外,朝廷赈灾的钱粮也正在往涪县运送的途中……
剩下的时间,他大半是与各地负责农耕的官吏们在一起,商议布置灭蝗之策。每日,只见一拨一拨的人如过江之鲫般奉旨往返,书房中的灯火常常点到深夜。
一天夜间,她忽然被他的梦呓惊醒。支起身子,她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用心听了许久,方才听懂他口里正念叨的是“掘沟捕蝗、火诱扑杀”
心头柔柔地一痛——他这个皇帝,倒也真是不好当啊。
她坐起身子,凑着晕红的烛光痴望他的睡容。这些天他好像又瘦了些,眉骨高耸,双目微凹、下巴上隐隐透着青色的胡茬。
她禁不住伸手轻抚他的面颊,口里温柔地低喃,“唉,真是个敬业的好皇帝,就连睡里梦里,心里牵挂的依然只有国事啊……”
指尖触到了一点湿腻,她细细望去,却见他额角、鼻尖已然沁出了一层微汗。怜惜的笑容浮起在她的唇边,她俯下身去亲吻了一下他的面庞,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间伫立的侍女见了她都是一愣,随即赶上来裣衽道:“主子有何吩咐?”
她温和地一笑道:“帮我打一盆温水来吧。”
愿我如星君如月(二)
“是。”侍女们行礼而退,不久便端着银盆并巾帕之类来到她的面前:“要不要奴婢们送进去?”
“不用了。”她接过银盆,将帛巾搭在臂上,“我自己来吧。”
在侍女们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她含笑回身,顾自走进卧房并掩上了房门。
是的,她不需要任何搅扰。
此刻,她的云灏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剑眉舒展、睫毛轻颤、鼻息酣畅均匀,所有的这一切,都柔柔地勾起了她满腔的甜蜜和爱怜……这个跋扈的家伙,很少有这般单纯如孩童的时刻呢……
将帛巾在温水中轻涤、绞干,她走到他的枕边,轻轻地为他拭去额头的汗。他睡得好熟啊,温热的触感竟然没有让他的眉头轻蹙一下,反而,他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漾起了一弯浅笑。
望着他的笑容,她也禁不住地笑了,手上的动作更是放得轻柔,帛巾如羽毛般地拂过他的鼻梁、嘴唇、颈项……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嗤,她的心房一跳,蓦然抬起眼来。却见他半睁着一双闪烁的眸子,正笑吟吟地凝视着她。
仿佛做贼被人当场抓住似的,她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忙不迭地抛了手中的帛巾,就要转过身去。冷不防,却被他拖住了手腕,一把将她按在胸前。
“我正享受着呢,怎么不继续?”他闷闷的声音伴着心跳从胸腔中传来,她的粉颊贴着他的胸口,虽然隔着寝衣,却依旧被他胸前的灼热烫得满面飞红。
“你,你好j诈……”她被迫伏在他怀里,口气中带着愤懑。
“呵呵,”他笑得十分得意,“最是销魂美人恩,何况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亲亲的娘子。我受之坦然,哪里来的‘j诈’二字?”
“放开我。”她娇嗔着嘟起嘴。
他微欠起身,双手捧起她的脸,眯起眼细细端详着,仿佛面对的是世间最稀有的珍宝。满脸的嬉笑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专注的深情。
耳边蓦然飘过一声低叹,却原来是他又拥紧了她,灼热如火焰般的吻落满她的眉眼。
“对不起,霁儿……这些天冷落了你。”
她的心嗵地一跳:“哪里有?”
他静静地微笑:“方才你偷吻我时说的那句话,分明是带着几分怨气的。”
偷吻……怨气?她呆呆地发愣。忽然,脑中火花般一闪,她忆起方才在他耳边的那句低喃,脸上不由又是一烫。
“你…一直在装睡?”
“那倒不是,”他展开笑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是一直睡着的,直到一只小手把我带出了梦乡……”
他说着,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霁儿,明天我陪着你出府去逛逛吧。这些天把你关在这里,想必闷坏了吧?”
“没有……”她的脸上涌动着羞涩,抬起一双莹亮的眸子望向他:“你不是很忙吗?”
他笑了,爱怜地把她拥在怀中:“再忙,也不能让我的霁儿寂寞啊…”
愿我如星君如月(三)
府门外停着一辆华美的紫帷马车,古木沉辕、轩敞雅致。四匹通体洁白的高头大马粉蹄躁动、兴奋地喷着鼻息。马车前后,簇拥着大队清一色褐衣皂靴的兵勇,一个个垂首伫立,肃穆无声。
“给陛下、梅小主请安。”人群中有一人翻身下马,跪在了他们面前。
“平身吧。”齐云灏的笑容和煦。
那人抬起头来,双颊微丰、眼角斜挑、颌下一部美髯,却原来正是涪县知县郑铎。
满心的雀跃霎时消散无踪,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阴霾升起,遮住了梅雪霁清亮的双眸,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却被齐云灏一把攥紧。
“上车吧。”他低声催促。
“我…”她蹙起双眉,“我还是不去了……”
“呵呵,”他喉中笑声滚动,执意揽紧她的纤腰,将她送上马车。待坐定后,他俯过头来,凑近她的耳边道:“我知道你有些失望别扭,不过,郑铎谨慎也自有他的道理,毕竟……你我身份尊贵,若有闪失,他如何担待得起?”
梅雪霁扭过头去,嘴里悠悠地说:“尊贵的是你,不是我……”
“霁儿?”他低呼一声,伸出大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脸扳过来,“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和我撇清?”
她微愣,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他,他的双眸幽深似海,带着沉沉的怒气和几许黯然。
心头郁结的一点懊恼终于在他的凝视下消融如春江的浮冰……唉,早知道他碍于身份不由自己,眼前的种种原非他的本意。何况一大清早,他抛下手中千头万绪的政事,兴冲冲地要伴她出门散心,如此拳拳爱意足以抵消一切遗憾,何必为了心中莫名的不快而为他再添一层烦恼?
她垂下眼,将素手蒙在他修长的五指上:“是我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挑眉,默默地注视她良久,方才放心地笑了:“嗯,你想去哪里?”
她莞尔浅笑:“我爱热闹喧嚣,清流镇上哪里人最多?”
他含笑捏了一下她的粉颊:“哈哈,那郑铎可要头疼了。”
马车缓缓地行进着,梅雪霁挑开车帘,瞧着路边的风景。
方才听驾车的钟启禀报,眼下马车所在的已是清流镇上最繁华富庶的乐天坊。
说是繁华富庶,然而此刻的乐天坊却静谧肃穆,听不到一点市声,车轮碾过路面的辚辚声显得分外刺耳。路途两侧,整齐地站立着身着铠甲的兵士,手中紧握的长矛在阳光下亮得炫目。
在他们的身后,是成片跪倒的百姓。一个个双手按地、头颅低垂,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新声北里回车远(一)
“吾皇万岁、万万岁!”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呼喊,所有的人便叩着头齐声附和。
“吾皇万岁、万万岁……”声音似层层波浪,连绵不绝。
梅雪霁勾起唇角,回眸望向齐云灏。只见他也在微笑着,眼眸中的一丝得意被她瞧得变成了小小的尴尬。
“你笑什么?”他搂住她的腰,凑过头来惩罚地轻咬她的耳珠。
“我在想……”她抿着唇,“那些流落此地的灾民想必已被藏到某个角落了吧?”
他目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许,唇边却依旧含笑:“呵呵,那是自然。果子张了虫疤的那一面自然不会让咱们瞧见。”
她“噗嗤”轻笑,双目中清波流转,忽地攥住他的手道:“云灏,我想下车走走。”
他愣住了,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下车?”
“是的,”她眸光闪亮,“不是说好出来逛逛的吗?我以为,逛街是用我自己的双腿而不是马车…”
他忍俊不禁:“这个要求会要了郑铎的命。”
她嘟起粉唇,轻扯他的衣袖小声央告:“既然纵容了我一回,不妨接着再纵容一回吧。难得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只是走马观花。”
她的容颜无瑕似玉、神情单纯如孩童,生生地让他不忍拒绝。宠溺伴着无奈在他唇边慢慢展开,他屏住呼吸盯住她的笑颜良久,终于轻叹着点头,眸光闪烁如夜色晶石。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只许逛一小下,而且……”他眨着眼从身后变魔术般地取来一块烟水色轻纱,“要戴上这个。”
她伸手接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面纱。”他眯起双眼,笑得有些j诈,“这还是你的主意。”
天府绸缎庄的掌柜殷六郎带着伙计们埋头跪在店门口,耳听得前方渐次传来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闷响,心情顿时有些紧张,背上的热汗流成了小河。
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肥硕的身躯,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抬头偷看一眼?…”
这几天,清流镇上沸腾一片。街头巷尾、酒肆茶馆,人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皇帝的御驾亲临。听说陛下此次飘然出宫,一路微服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