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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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 作者:肉书屋

    油瓶敷好,又拿了绷带一圈圈缠绕上去。等最后一点绕完打了个结,我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坐下。而不多的一点药和绷带也已经用完了。

    闷油瓶转过身看着我空无一物的双手,眼底炸开一丝强烈的怒意。那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没有见过的盛怒。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有伤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真以为他会就这样把我抓起来吊着打一顿。

    闷油瓶轻轻握住我的手,看着我两只手上一道道狰狞的划口,突然伸手将自己已经破烂的上衣扯了下来,撕成一段段小心的缠绕上我的手臂。

    我笑了一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既欣慰又心酸,便安慰他说,“我没事。你的伤比我的严重多了。”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包扎,突然道,“你说过,下不为例。”

    “这个不算。”我忙道,“情况不同,我这叫随机应变。”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手指飞快在我手腕上打了个结。我却知道,他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一直以为他都拼尽全力不让我受伤,想要护我周全,可我总是跟他的意思背道而驰。他一定很无奈,也很自责。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他缠着绷带的上身,伸手将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他,“穿上。”

    他看了一眼我的t恤,想了想,还是将外套穿上了。

    “这次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坐到他身边开口,“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已经做好了去承担的准备。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找到玉,让你的身体不用继续尸化。我不是来这里让你保护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点了点头,零碎的头发散在额前,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此刻他的神情。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紧,“小哥,你怕吗?”

    他抬头看着我,眼底有着疑问。

    “跟我一起,同生死,共黄泉,你怕吗?”我又问。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眼底最初那丝阴郁的光一下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温和的暖意。

    我笑了起来,第一次主动凑唇至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也不怕。”

    他扭过头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随即离开,眼底也有了一丝波澜不惊的笑意,不仔细看也难以辨认出。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我让他把我出发前放在口袋里备用的巧克力糖拿出来,数量不多,但总比没有好。便一人分了一半塞到嘴里慢慢吃着。

    闷油瓶让我睡一觉,说等醒来便一起去找黑眼镜和胖子他们。

    我问他怎么肯定能找到黑眼镜和胖子,他说同时在一个地点掉下来,距离不会离得太远。而且,墓室是整个地板坍塌,有岔道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面积太广触及不到。

    我听他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躺下想要休息。他揽着我示意我靠着他大腿躺下,我一看他后背抵着墙靠坐着,心想万一又把伤口给崩裂了怎么办?便反手将他揽住让他靠着我大腿躺下休息,并道,“我坐着睡也没事,我的背没有受伤。”

    见他不肯,我猛地一用力将他死死按了下来,让他身子侧着躺在我的腿上,包着布的双手搁在他的手臂上。

    “快睡。”我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要不要小爷给你唱两个催眠曲?”

    他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看向我,无比认真的回答,“唱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随即脸上开始发热。

    在他一本正经的眼神注视下,我的思路立刻溃不成军,只得扬声来遮掩窘迫道,“你当小爷是兰桂坊唱曲的?快睡,啰啰嗦嗦什么。”俨然忘了刚才先提要唱曲的是我自己。

    闷油瓶眼睛定定看着我,墨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光亮。

    我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虚,正想问他不睡觉乱看什么,就见他阖上了眼眸,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即便是这么快的入睡,但也能看得出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我知道他向来习惯了浅眠,这一次一定也不会例外。只是他拒绝不了我,所以才不得不躺在我腿上入睡。

    四周十分安静,除了偶尔还会有一些碎石掉下的细微声响传来,其它时间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本想着让闷油瓶好好睡一会儿,我在这里替他守着,但自从下了这个陵墓我也是心身疲惫一直没有好好睡过,尤其是在经过刚才那一幕后,整个人已经累到了极点。现在在这寂静的黑暗里,还要努力瞪着两只眼睛,简直就是活受酷刑。

    不一会儿,我的眼皮子便开始耷拉着往下垂去,在经过我不懈的抗拒与挣扎后,终于阖上,睡了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最后我是在自己被数百只九尾青狐撕咬的噩梦里惊醒的。

    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闷油瓶的腿上。他靠着墙坐着,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放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着。见我满头大汗的醒来,他的眼睛一下睁开看向我,“吴邪。”

    对上他的眼睛,我狂乱跳动的心缓缓平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起身,沙哑着嗓子开口,“没事,做恶梦了。”

    闷油瓶伸手就要扶我,被我摆手挡开,反倒是先拽住他去看他的后背,没有见红,紧张的心才松了下来。

    闷油瓶抓住我欲要缩回去的手,“你梦到什么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种事实在没有瞒着他不说的必要,便道,“梦见很多九尾青狐追杀我。”说完,又想用“追杀”这个词好像太夸张了一点。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群畜生追杀,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

    闷油瓶未舒展开过的眉头皱得更紧,视线在我颈间的绷带上扫过,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刚要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就听见他做了个息声的手势,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我挡在了他的身后,右手缓缓握上别在后腰上的龙鳞上。

    我的警惕心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难道真有九尾青狐杀过来了?

    闷油瓶一手拽紧我慢慢往后退去,刚走几步便停下了脚步。寂静的黑暗中,我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音,很熟悉。

    等我再屏了呼吸去仔细听时,顿时身上惊起一层的白毛汗。

    (三十二)

    妈的是蝎子!

    我一下抽出大腿上的匕首,全神贯注的警戒着。

    几乎是在同时间,闷油瓶抓着我往后甩了去,身形一闪往黑暗中冲了去。耳边顿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突然想起裤子口袋里还揣着一个zippo,便赶紧掏了出来打开举过去一看。

    我草!

    我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前面黑暗里涌出来的除了大批的小型蝎子外,还有一只婴孩大小的巨型蝎子。那树干粗细的蝎尾高举在身后,倒刺上不断往下滴着浓黑的液体。

    我举着火光照过去,正好对上那巨型蝎子背上的那只中眼,黄豆一样的眼睛里滚动着一点黑色,像是沸水上面浑浊的翻滚物,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闷油瓶正挥着龙鳞斩杀着就近的蝎子,见我拎着匕首回来,眼神沉了一下。

    “回去!”他手中龙鳞不断挥动,抽空朝我喝道,“往回跑!”

    我一看那些小个子的蝎子越来越多了,闷油瓶在斩杀的同时那巨型蝎子一下窜近,举高倒刺往闷油瓶头上扎起。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踩在那巨型蝎子的前刺上举起匕首刺了进去。无奈那蝎子的头晌甲太过坚硬,匕首只刺进去了一点点。

    那蝎子似乎是被我激怒,倒刺扬了一下将我甩了出去,我手指一松脱开匕首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摔落在地,顿时口里涌起一股腥甜。

    未免被闷油瓶看到分心,我咽了一下那股腥甜,强忍着肋骨被撞断的疼痛爬起来又冲了过去。

    闷油瓶的脚下已经布满了蝎子的尸体,有的断成了两半却还没死透,前肢还在地上乱弹着,我几步冲过去踩在上面将那些没死透的蝎子给踏平。

    见我还想不要命的去冲上去抢回那把匕首,闷油瓶一把拽住我沉声喝道,“吴邪,听话!”

    妈的刚才才说完要同生死共黄泉,现在就一口一个“回去、听话”,真当小爷是死的吗?

    我一把甩开闷油瓶的手,动作十分迅速地捡起zippo,举着火绕过那蝎子的前面从侧边靠近。看样子那些小的蝎子都依附在这只大蝎子的周围。我注意到自己刚才朝大蝎子冲过去时,那些小蝎子也围了过来,似乎是要保护它。

    不管自己的推断是不是对的,我也要试一试。

    我朝闷油瓶吼了一嗓子“小哥砍大的”,闷油瓶一个纵身跳起,脚下踩着无数的小蝎子朝前面直直扑了去。我一看闷油瓶的动作顿时心跳停顿了一下。

    要是这一刀下去他没砍中,掉下来就会落在蝎子堆里。

    我来不及多想,几步冲上前去,看着闷油瓶手中龙鳞扬起,寻到那巨型蝎子倒刺扎下来的瞬间拼尽全力跳上去一把抓住头晌甲上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那蝎子被我拔出的动作带得头晌甲滞了一下,闷油瓶手中的龙鳞已经扫了过来,我一看他肃杀的样子估计这龙鳞一横扫过去,少不了也要削掉我半个脑袋,忙反射性蹲下`身子。与此同时龙鳞的刀锋在我头顶擦过,只听见耳边传来一记尖锐的长鸣,脚下的蝎子剧烈动了起来。

    我抬头看去,那巨型蝎子的半截头晌甲已经被切断掉在地上。

    闷油瓶一步冲过来伸手将我抱住,脚下蹬着蝎子的背部跳起踏在侧面的墙上,借着强大的冲击力在墙上蹬了几下后跳离蝎子群的范围,将我放下。

    巨型蝎子还在鸣叫着,身体不断的剧烈颤动,在地上胡乱打转,甚至打飞了很多就近的小蝎子。还有些被弹到我这边,被我拿匕首挑开。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转身往后跑去。身后传来那巨型蝎子嘶吼般的鸣叫,随即那些朝它围拥过去的小蝎子们纷纷掉头追着我和闷油瓶直扑而来。

    我不知道前面通往什么地方,漆黑一片只能靠闷油瓶辨路,带着我往前不断地飞奔着。

    身后传来的“沙沙”声响越靠越近,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我心里冒出一股难以掩饰的绝望。这个地方比沙漠更不好躲藏,范围一旦缩小,还这么漆黑一片,想要从这些蝎子口里逃生,太艰难了。

    又跑了一段,闷油瓶突然握着我的手用力紧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里笼了一层青凛,“沿着这里往前跑,别回头。”

    我一看他这交代后事的语气就知道,他又想独自留下去跟那些蝎子拼命,哪里肯答应,沉着一张脸一把扯过他的衣襟瞪着他道,“你想死也要问问小爷我答不答应。”

    他反握住我的手,力大到我的手指被他捏到几乎变形。

    “我不会死。”他很坚定的开口。

    “不行。”我有些怒了,“你敢放血试试!小爷的血比你的更有效。”

    见我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既不能当着我的面去割手掌,也不能把我打晕了扛着我跑——这样更加耗时耗力,只得皱了下眉拽着我继续往前跑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这么跑多久,因为我感觉到有几只已经靠近的蝎子爬上了我的脚踝。刚开始时为了不影响闷油瓶的速度一直忍着,但过了一会儿后感觉脚踝上传来刺痛,我心想妈的一定被蛰了。

    扎扎实实的痛让我动作一下慢了许多,闷油瓶脸色突然一变,看都不看一眼手起刀落在我脚踝上划过,几只断开的蝎子尸体躺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停顿,很快后面便围上来更多的蝎子。

    我`操起手中匕首飞快砍去,动作有点像是斩肉酱,毫无章法。

    闷油瓶的龙鳞却是使得十分霸气,一刀挥下斩杀一排的蝎子,比起我斩肉酱的动作来说要有效得多。

    但即便是这样,也杀不完后面源源不断跟过来的蝎子群。

    我心里本来还想抱一丝的希望,说不定在最后关头那些拯救我们与危难的老鼠就会出来。但一直坚持到蝎子多到已经爬上我和闷油瓶的脚背,我才觉得,希望终究只是希望而已。老鼠不是救世主,不会听到我们的召唤就随时随地出现。

    见闷油瓶的小腿上已经爬上蝎子,我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擦着他小腿掷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龙鳞也擦着我的脚踝飞了过来,一刀一匕首同时落地,尖锐的刃上刺着还在垂死挣扎的蝎子。

    闷油瓶脚尖一勾挑起匕首抓在手中,依旧动作不停的继续斩杀蝎子。我也学着他去抓就近的龙鳞,手握在刀柄上拔了一下纹丝不动,才发现,他娘的这刀重到可以让我吐血。

    闷油瓶到底是用了什么力道将它挥动得虎虎生风的?

    见我还在奋力拽着那把龙鳞,闷油瓶居然将手中的匕首朝我扔了过来。我一惊,心想连匕首都给我了难道他要用九阴白骨爪去抓蝎子?

    正这么想着,就见他伸出那奇长的两根手指夹住一只蝎子一个用力,那蝎子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两段。

    虽然他动作飞快,但到底一只只这么夹下去还是没有一刀砍一排来的效果好,我将匕首插回大腿里,强忍着脚踝上已经爬满蝎子的刺痛感,咬紧牙双手握住刀柄,借着蝎子扎在我腿上时带来的刺痛做引力,拼力将那龙鳞拔起摇晃着朝闷油瓶扔了过去。

    闷油瓶跳起接住的瞬间看见我爬满蝎子的两只脚,眼底炸开震惊的恐慌,大喊着我的名字冲了过来,手中龙鳞挥动了几下将我腿上的蝎子斩杀干净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往前一带,将我背在了背上。

    “吴邪,保持清醒,听到没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极度不确定。

    “恩。”我趴在他的背上,两只脚已经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除了肿胀和痛楚,还有着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在意识还算清醒,一会儿想着这闷油瓶怎么背着我杀蝎子,也不嫌累赘。一会儿又想着看来今天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不如小爷放点宝血让闷油瓶找机会出去?但转念又想着依闷油瓶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一阵胡思乱想后,脑袋不觉有些昏沉起来,趴在闷油瓶的背上也只觉睡意强烈,眼睛一下下眨着就想睡过去,但还是死死强撑着。

    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已经从四面八方被蝎子包围,就是要跑,也没有了退路。

    我心里嗤笑了一下,想着才刚说完要同生死共黄泉,这么快就要兑现了,还真他妈的乌鸦嘴。就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轻笑声,紧接着是黑眼镜朝我们喊过来的声音,“我喊三声开始放枪,哑巴你们跳过来,过时不候。”

    我心里刚欣慰了一下,想着这个时候黑眼镜的出现犹如天神一样的闪耀,就听见他笑着喊了一声,“三!”然后一股灼热的火焰朝我们这边喷了过来。

    闷油瓶背着我一个纵身跳起,对着火焰直直冲了过来。耳边黑眼镜的笑声一直不断,在闷油瓶和我靠近的那一瞬停止了火焰的喷势,等我们迅速退过去后再度扣上喷火枪,并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背上的我,“烤蝎子,小三爷要来一串不?”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再来晚几秒钟小爷就成蝎子的腹中食了。但到底还是因为脱离了危险人松懈下来,又扛不住全身的乏力和腿上的一阵阵剧痛,趴在闷油瓶的背上就这么昏沉着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眼前的视线突然一下变得空寂,偌大的平地上飓风凌烈,一名女子迎着风站在山包上,墨黑的长发随风飞舞遮住了她的容貌。我努力想要靠近看得更清楚一点,那山丘突然一下扭曲,再等我定睛看去,气势恢宏的阶梯绵延往上,那女子身着华服往上一步步走去。

    我猜想这个女人就是苏妲己。但我根本没有半点想看她平生事迹的意思。

    画面还在我的面前如走马关灯一般飞逝着,由不得我反抗挣扎。

    如此画面过滤得极快,每一次的场景转换不过是瞬间停顿,便如闪电般消失。

    我看见苏妲己跪在地上,下巴被一男人托起。而后苏妲己被那男人接入宫中。每一张画面转动时都带着强烈的扭曲,我看得一阵头昏眼花,拼命挣扎着不想再看,却控制不了眼睛一直死死瞪着怎么也闭不上。最后,在我清楚的看见那女人被人放入棺木,放置在胸前的双手上被人用红色丝线缠绕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古玉。

    棺盖阖上的那一刹那,我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三十三)

    “吴邪。”闷油瓶伸手探上我的额头,我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腿上。

    他拿过一旁的水壶递给我,问道,“做噩梦了?”

    “恩。”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伸手去接水壶,就发现眼前黑了一下。我心一惊,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睁眼时,眼前矿灯的光线又清晰起来。而闷油瓶正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接壶的手跟闷油瓶的手错开了。

    “吴邪,你怎么了?”闷油瓶将水壶塞到我手里,脸色有些凝重。

    “没事。”我接过壶喝了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已经绕上了绷带,估计蝎子蜇过的地方已经被吸干净了毒,也上好药了。

    “天真你真牛,”胖子坐在不远处朝我一本正经的竖起大拇指,“两条腿都爬满了蝎子居然还硬扛了下来。就凭这点胖爷也得对你说一声佩服。”

    我一看黑眼镜、胖子和小春都在,而且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三个人当中黑眼镜算是轻的,除了衣服划烂了一些、脸上和手上擦破了几道口子外,也没有太过严重的伤口。小春是伤得最重的,跟闷油瓶差不多,上半身的衣服都烂成了一堆破布,胸口结结实实绑着几层绷带,还能若隐若现的看见一些血丝。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他脸色还算正常,背上的伤口也没有崩开,便松了口气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包得严实的双手双脚,心里苦笑。再把这个身体包上一层,我他娘的就真是个活着的木乃伊了。

    闷油瓶递给我半袋压缩饼干,我刚要伸手去接,见黑眼镜坐在一旁擦着枪,我问他,“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黑眼镜手中动作停了一下,墨色的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几丝说不出的玩味,“只能说小三爷命不该绝,不然我也找不到你们。”

    我一听这话就想骂娘,但又觉得他这话虽然别扭但是字面上还是没什么漏洞的,只得忿忿然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泄愤。

    黑眼镜看我一脸的憋屈,突然就着坐着的姿势挪了过来,上身朝我凑近,笑眯眯的问道,“小三爷刚才梦见了什么?苏妲己吗?”

    我心一惊,心想难道这个人会读心术不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没什么,噩梦而已,醒来了谁还记得。”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却没有再问什么,扭过身子继续擦他的枪去了。

    闷油瓶见我不停啃着压缩饼干,拿起水在我胳膊上碰了碰。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听见他在耳边问,“痛吗?”

    我以为他问的我腿上的伤口,摇头刚要回答“没事”,就瞥见他皱着眉头目光一直停在我的脖子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之前的咬伤,忙道,“不痛,已经好了。”

    但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眼底担忧的情绪似乎更重了一些。

    我正想着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杞人忧天起来,就见他伸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我颈间的绷带上压了压,手指缩回去时上面分明沾着一些鲜血。

    我一愣,反射性伸手摸上绷带,这才发现咬伤的地方又渗出了血,而我自己却半点知觉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发懵的问着闷油瓶。

    闷油瓶的脸色难看得好像暴风雨前的天气,令我感到一阵心悸。

    胖子凑过来盯着我脖子看了一会儿,骂道,“我草,才刚给你换的绷带怎么又流血了?难道那狐崽子的一口把天真的大动脉给咬破了?”

    闷油瓶扫了胖子一眼,眼底昭然着不悦。

    胖子自知说错了话,当即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咋着舌退了回去取绷带和药过来。

    看着闷油瓶帮我拆绷带的样子,我微微歪着脖子问他,“上一次换药是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闷油瓶手上动作极快的将绷带拆了下来,我瞄了一眼上面已经被染红的一块,掏出zippo用背面明亮的一块去照伤口处,只见被咬的地方已经缩成了两个不大的小口,血从里面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闷油瓶握住zippo接了过去,淡淡道,“别看。”

    我心想伤在我身上我连看一眼都不行。但抬头对上闷油瓶那暗沉的目光时,我的心又忍不住地软了一下。

    这伤虽然是咬在我的脖子上,但估计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想到这里,我也没再说什么,将脖子凑了过去让他往上面撒了点药,然后一层层绕上绷带。

    不过说来这个伤口实在太过奇怪,不但止不住血,反而一点也不觉得痛。

    难道是我的痛觉没有了?

    我锤了一下包着绷带的大腿,一股真实的痛立刻传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看见闷油瓶皱着眉头将目光投过来,我尴尬的笑着,“我试试看自己是不是没了知觉。”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握住,“吴邪,别做没必要的事。”

    黑眼镜将枪收好,走到小春跟前拍了拍,低声问了一句什么,小春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小三爷,还撑得住吗?”黑眼镜朝我扬笑发问,指了指闷油瓶,“不行就让哑巴背着你。”

    我点头示意自己能走,边扶着墙站了起来。脚刚着地小腿肚便传来一阵刺痛,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跪了去。闷油瓶及时伸手将我扶住,抓着我的手往他肩上一带,稳稳背着我往前走去。

    由于闷油瓶背着我,也不能再打头阵趟雷,便改由胖子领头。小春居二,闷油瓶背着我走在后面,身后跟着一脸悠闲得好像自家后院散步的黑眼镜。

    一路上也没有人说话,胖子走在最前面,和我中间又隔着一个小春,虽然也试图朝我吼了几嗓子搭话,但看我实在落得远便也打消了隔空喊话瞎扯的念头。

    倒是黑眼镜,走了一段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莫名其妙的笑给整出一头雾水,胖子早就憋得心痒痒的,忙扭回头喊着,“黑爷笑什么,别一个人躲着偷乐,说出来大伙儿一起听听。”

    我分明感觉黑眼镜那镜片后的目光在我和闷油瓶的身上扫过,忍着笑道,“你觉得他们俩个像什么?”

    见黑眼镜这么问,我更是一脸的茫然。我跟闷油瓶能像什么?

    见我们都没反应过来,黑眼镜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饶富兴味的提醒,“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儿?”

    闻言,胖子和小春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不说不觉得,黑爷这么一提,还真像,哈哈!”胖子时不时的回头瞅着我和闷油瓶边打量边调侃着。

    我脸上一热,顿觉尴尬又窘迫,偏偏这个死闷油瓶子居然好像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我忍了半晌见黑眼镜他们居然还笑个没完,便压低声音喝道,“闭嘴,别笑了!死胖子你再乱说,小爷撕烂你的猪嘴。”

    胖子丝毫不以为惧,仍咧着嘴笑着,“这媳妇儿这么凶,一看就是小哥家规不严引起的。”

    我气得咬牙切齿,拍了闷油瓶肩头一把,“放小爷下来!小爷要去撕了胖子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岂料闷油瓶脚下未停,只是微微侧头余光瞟了我一记,“吴邪,别闹。”

    话音落下,胖子和黑眼镜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脸上涨得通红,那股热气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后面。

    这个死闷油瓶,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他愿意做猪八戒也别拖小爷下水,笨蛋!

    正笑着,就见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胖子停步,习惯性回头问闷油瓶,“小哥,走哪条?”

    闷油瓶看着那两条岔路想了想,道,“左边。”

    胖子一马当先往左边走去。转弯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后颈有股凉风吹过,扭头看去,右边的通道口有团黑影淡淡隐去。我心下一惊,刚才看得真切,那黑影分明是有着人脸的九尾青狐,那一对细长的眸子在暗幽的黑色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

    我的内心浮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几乎是立刻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闷油瓶我看到的事,下意识扭头又去看了一眼右边的通道,那人面狐狸已经不在了。

    闷油瓶还侧着头看着我,在等我的回答。我摇了下头,“没什么。”

    闷油瓶背着我往前一步步的走着。小春手里提着的矿灯将四周照亮,我扭头看去,墙壁上雕刻着一些极为奇怪的图案,扭曲在一起,看不太懂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意思。

    自从下了这个墓后,我心里便一直有种很不安的预感。

    闷油瓶一直都没有告诉我那第二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以为经过了很多次的生死与共后,我可以不去在乎那些外在因素,但终究还是想错了。

    能活下来后我才发现,那第二个原因对我来说更为重要。闷油瓶既然不肯告诉我,我猜想是不是跟他自己有关,所以他才死咬着不肯说。

    我不敢问他,也不能问他。在沙漠诈他的情景他一定没有忘记,如果这个时候问他,他会马上知道我在骗他。这真的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何况我也不想面对闷油瓶拆穿我谎言后的失望和怀疑。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黑眼镜撬开秘密。

    这么一想后,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黑眼镜,正好对上他笑嘻嘻转过来的脸,“怎么了小三爷,想让我背你?”

    我随即想到如果能让黑眼镜背,确实可以更好的从他那里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但是……

    看了闷油瓶一言不发的侧脸一眼,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回答黑眼镜,我扭头继续有些无聊的去研究着墙壁上的刻纹。

    那些刻纹粗细不一,乍一看上去倒有些像是抽象的树枝拧搅在一起。但细看下,又觉得仿佛只是工匠的随手刻画。纹路毫无规律可言,凌乱的往前方延伸而去。

    我快速打量了一番,发现沿路过来这墙壁上都满满刻着这些凌乱的纹路。

    心底疑惑了一下,想着难道这些只是用来雕刻了装饰墙壁的不成?

    正看得专心致志,就觉那些纹路似乎扭动了起来,在墙壁上不断的摆动,最后有规律的组合成一只只有着细长眼睛的九尾青狐,直勾勾地盯视着我。

    我心惊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那些线条组合成了九尾青狐。当即就想扭头去叫闷油瓶,却发现视线怎么也转不开,只能这样愣愣地瞪视着那墙壁。

    我心跳猛地加速,发现身体还在一点点往前移动着,但眼睛却只能这样看着墙壁上线条刻画出的一只只九尾青狐,半点动弹不得。我咬了牙齿,心想如果闷油瓶他们不发现我中了幻觉,我就得陷在这里了。便蜷曲起手指紧紧握了一下,指甲狠狠插入手心,强烈的刺痛让我大脑清明了几分,随之脖子也好像能微微转动了。

    我心里喜了一下,强行扳着脖子将脸转了一下,喊着闷油瓶,“小哥,这墙壁有问题。”

    但背着我继续往前走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脚下不停的继续走着。

    我突然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悚感,眼睛转也不转地看着身下的人,好半晌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拍了上去,“小哥?”

    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尖锐而诡谲的笑声,身下人的脑袋像是被拧动的发条一般机械的转了过来,成九十度直直对上我的眼睛,朝我咧嘴笑着。那竟是一只人脸狐狸!

    我惊地叫了一声,顾不得腿上伤还没好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跌下那狐狸的背,一把抽出大腿上的匕首就扎了过去。

    岂料那狐狸居然一个箭步朝我奔了过来,两只前肢一把钳住我的手腕打掉匕首,张开嘴朝我咬了过来。我一个翻身躲开,一脚用力踹了过去,心想凭这一脚那狐狸不死也内伤,却不想它闪躲得飞快,我的脚不但落了个空,反而被它一把拽住往前拖了去。

    我拼尽全力挣扎,岂料后面也跟来一只狐狸咬上我的肩头,我痛得闷哼了一声,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通道里扩散开,吸引了墙壁上那些线条雕刻的狐狸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纷纷从墙壁上挣脱出来,朝我直直扑了过来。

    我心想这一次小爷是真的玩完了,也放弃了抵抗,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就感觉最初打掉我匕首的那只狐狸前肢搭在我的肩头猛地一阵摇晃,我被它抓着晃得内脏一阵颠倒,差点把之前吃的东西都给倒了出来。

    “妈的要咬赶紧的,别把小爷当骰子来摇晃!”我一怒之下忘了害怕,一拳揍了过去,被牢牢握在一略显冰凉的掌中。

    “吴邪。”它叫着我的名字。

    我一听惊了。这里的狐狸居然成精了,都他娘的能喊小爷名字了。

    墙壁上的狐狸几乎已经全部冲了下来,朝我张着嘴咬来,我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狠狠撕咬开,鲜血流了满地,我几乎找不到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

    剧痛在全身炸开,我看着自己的手脚被啃咬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心底突然一下子平静了。

    不就是死么,小爷从来不怕!

    我翻滚着身体努力甩开几只趴在我肩头啃咬的狐狸,艰难地伸出已经可见白骨的手抓住掉落在不远处的匕首,闭上眼睛朝自己胸口狠狠扎了进去。

    可惜了,闷油瓶,小爷要先走一步了……

    胸口并没有传来意想中的疼痛,我睁开眼睛看去,闷油瓶正紧紧握着匕首的刀刃,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顺着刀尖一点点滴在了我的胸口。

    (三十四)

    我愣愣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闷油瓶将匕首从我手中轻轻抽走,墨黑的眸子里有道光闪过。

    “吴邪,你醒了吗?”他问我。

    我还是愣愣看着他,眼底茫然一片。

    闷油瓶扔掉匕首,不管右手还在滴着血一把将我抱住,在我耳边不断的低声唤着,“吴邪,醒醒,吴邪……”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闷油瓶,刚才到底怎么了?

    他背着往前走,然后我看见墙壁上的纹路变成了狐狸朝我扑来,我被撕咬着全身的肉都没了……再然后呢?

    我看了一眼被丢在不远处的匕首,那上面还留着大滩的血迹。我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迷蒙不清的意识一下子恢复清明。

    我自杀,然后看见闷油瓶抓着刀子。

    “小哥。”我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手心被割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从里面不断涌出。

    “天真你捅自己这一刀还真够狠的,”胖子蹲在一旁捡起那把匕首擦着上面的血迹,“要不是小哥抓得快,这会儿你给阎王做女婿去了。”顿了顿,又道,“平时看你拎个包走两步喘一喘,没想到中了幻觉发起疯来力气这么大,差点踹得胖爷断子绝孙。”

    黑眼镜也在我身后轻笑着做出总结,“所以很多疯子的力气大过常人。”

    我也懒得管他们话里的戏谑,从背包里掏出绷带给闷油瓶把血淋淋的手给包扎上。

    “对不起。”到底是为了救我才伤了他宝贵的手。幸好还没断,不然小爷我磕死在这里都平息不了心里的内疚感。

    闷油瓶的手伸了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声音却是很轻很坚定的飘入我的耳中,“你没事就好。”

    我突然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闷油瓶下这个墓。

    他一早就告诉过我,这个墓就连他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为什么我还硬要跟着来拖他的后腿?

    这一路来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和累赘,每次遇到危险我都咬牙扛着,但闷油瓶总会因为我的失误而受伤。

    我看了一眼其他四人,全都神智清明地坐在一旁休息,只有我一次次的陷入幻觉。难道我真的不应该来这里?还是我太没用了,才让那些致幻物有机可趁?

    这么想着,视线忍不住地又往那些壁画上看了去。闷油瓶伸过手来覆住我的眼睛,将我的视线挡住。

    “别看吴邪,”他说,“这些东西很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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