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闲妻第16部分阅读
海棠闲妻 作者:肉书屋
会突然心绞痛?看了看寝宫里放着的几盆曼陀罗花,这次还真多亏了这几盆花。
珍娘一身锦衣绸缎,这些日子以来,娘娘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连身子都有些发福了,看着莹妃在不安地走动,便挥手让紫月先下去,“娘娘,您这是何故?”
“珍娘,皇上从咱们这里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发病了呢?”莹妃如同看到救命草般捉住她的手。
珍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冷静,“娘娘,皇上没有从咱们这里出去。”
“什么?”莹妃不解的看着她。
“这事儿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娘娘自是难逃一劫,您想想,这可是皇家丑闻啊。”珍娘小声提醒。
莹妃失了魂般瘫坐在榻上,呆了半晌,突然眼一睁,“可是,皇上身边地公公,还有这阁里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怎么瞒得过?”
“您放心,珍娘自会和他们说,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咱们阁里的人自是不敢说,说了就只有死路一条。”珍娘笃定地说。
“那公公?”
“他不会说的,说了也是死路一条,这宫里的人都成了精,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破了,就没有活路了。您大可放心,珍娘会找机会点醒他。”莹妃略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次不用担心会被陪葬。只要以后循规蹈矩,想来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新皇登基,方楚亭在京城里呆到九月,便回了应天,随着他回应天,皇上的圣旨便跟着进了方家。
方楚亭因护驾有功,连升两级,任南国子监司业,正六品。
宣旨的人一走,方家的大门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道喜之人,虽然这司业不过是正六品,可是表明了皇上地态度,方楚亭是护驾有功,这次的封赏只怕还是头一波,以后方家在朝中的地位,只怕会如日中天,方家下一任主事人,将会是新皇的宠臣。
道喜之人里,有一群人最为高调,那便是分了家的方家二老爷,方庭柏。
“楚亭啊,二叔一直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这不让我给说中了。哎呀,胡大人,您来了?快里面请,今儿可是方家大喜的日子,您来得可是时候。”方庭柏正说得起劲,余光看到进门的胡大人,立马撇下方楚亭向前来道贺的人群走去。
“大少爷,哟,看这春风得意的,还真没认出来,咱们家老爷一听你升了官,就马上来了,说是府里这会儿肯定是人多事多,恐怕是忙不过来,能搭把手也是好的。”二夫人亲热地拉着方楚亭,这会儿让她回来,她也不愿意,可谁让叶承谧突然死了呢?这方楚亭如今又是新皇地宠臣,拉不下老脸也得拉。
“二婶,您来了,里面坐,这帮忙就不必了,家里人手还够,文婕也回来了,三婶这会儿都守在厨房里,您就别累着了啊?”海棠一把拉着她,直接拖到偏厅,这儿都是女眷坐的地方。
二夫人脸色一变,“哟,侄媳妇啊,你这就是见外了。一家人说什么累着不累着的。”一眼瞥到同知夫人坐在一边,立马换了笑脸,凑了过去,“张夫人?哎呀,我都没认出来,脸色这么红润,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海棠嗤笑着转了身子,这家人还真是,当初分了家,有一年没见来府里,如今楚亭一升官,他们又凑上来了。
楚阁今天笑得很开心,大哥升了官,家里又来了很多客人,这会儿陪着大哥正见过各位大人,今年的乡试已经出榜了,自己的成绩还不差,只等着来年开春闱。这一年,先生时常夸他,说是文章越来越有进步,颇有乃父之风,这都与父亲时常的教导,大哥的督促分不开。
正高兴着,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拉扯了一下他地衣服,是他娘房里的丫头水儿,“怎么了?”
小丫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两句:“二少爷,快回园子吧,姨奶奶不舒服。”娘?对啊,傍晚到现在一直没见到娘,莫不是病了。楚阁匆匆和大哥说了声,便随了水儿回园子。
“娘,您不舒服?”楚阁看着秦姨娘背对着躺在床上。
“水儿,你先下去。”姨娘转过身来对着丫头挥挥手。
楚阁担心地看着她,“娘,哪里不舒服?”
“这里!”看着水儿关了门,秦姨娘指着自己的胸口,“居然让他连升两级,连升两级了不起啊,还不就是个闲官,摆什么宴席,真是气死我了。”
“娘,您说什么呢?”楚阁轻捂着她的口,“被人听到多不好。”
秦姨娘拉下他的手,恨恨地说,“楚阁你一定要高中状元,我就不信,他一个小小进士,升官还能快过状元?”
“娘,唉,我知道了。”楚阁叹着气,娘一直这样,只要大哥有什么喜事,她就称病不出园子,唉,为何这般看不开?
第十一章 诱捕
朱瞻基虽然升了方楚亭的官,还是把应天的情报交由他处理,不但如此,还给了他一道巡察御史的密旨,让他暗中监察江南各处的官员,若这些人有什么不法之事,可直接上报朝廷。
这汉王依旧不死心,各种情报显示,他还在招兵买马、伺机而动,看来这一战迟早会打起来。
海棠休养了大半年,这身子也渐渐好起来,没了当初动不动就乏力、气喘,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平日里,文婕和三婶总来陪着她,也没那么闷。府里的事,如今有文婕分了一大半,自己只看看账本,听听汇报,人也轻松多了。
嘟嘟现在有了新玩具,他的小表弟许镇远,每日下学便乖乖地回园子,如果小表弟在这里,便开心地吵着要抱着玩,大人们不许,他便不依,撒娇、撒泼全都用上了。如果不在,便拉着秋戈向三奶奶园子里跑,听说扣儿只要看到他来了,便抱着镇远躲起来。
这会儿,正赶上他下学,镇远还在棠园。大伙只好让他抱着坐在榻上玩,扣儿小心地守在一边,生怕有个闪失。
镇远他可比嘟嘟安静多了,醒了也不吵闹,就看着抱着他的人傻笑。嘟嘟无趣地抱了小半会儿,泄气地把他放在榻上,一会儿捏捏他的鼻子,一会儿搔搔他的咯吱窝,“姑姑,为什么弟弟还不醒来?”真不好玩,只知道睡觉。
“弟弟像你啊,你小时候若是睡着了,也不肯醒来。”文婕打趣他。
嘟嘟好奇地看着他,“像我吗?像我吗?不像啊,我的头发比他长。”
海棠正在喝水,“噗”地喷了一地,“真是小傻瓜,头发不会长的吗?好了,不要打扰弟弟睡觉了。功课做完了没?”
功课?嘟嘟一听这话,就有些发虚,今天在堂上被先生罚了,因为他又走神了,还在纸上画了一个小猪脸,罚抄书一遍。“娘。我这就去。”说完跳下榻,然后又停了下来,“娘,我能不能去秋戈房里一起做?”
“秋戈房里?去吧。”自己儿子就是花样多,相比之下秋戈可稳重多了,听米先生说,秋戈虽然启蒙得晚,可是却比嘟嘟学得好。
夜晚。海棠正准备睡觉。突然想起账本好像还有问题。便穿好衣服。开门准备下楼。这边门还没关上。隔壁歆姑地门突然开了。
“歆姑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突然来地声响还是吓了她一跳。
“少奶奶要下楼?”歆姑看她穿戴整齐。
“就拿些账本上来看看。怎么了?”
“小少爷一人在房里?”歆姑地眼里有些担心。海棠回头看了看。“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少奶奶。能不能让歆姑带着小少爷睡?”
前些日子,海棠养病的时候,嘟嘟就是和歆姑睡的,病好之后也就没再打扰她了。这会儿怎么突然这样说呢?“歆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事?”海棠想起叶承谧那晚说的话。
歆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两次都说有灰衣人跟着,可最后他也没有出现,所以慈歆也不敢肯定,这次就真的是灰衣人又出现了。”
“他又出现了?”难道叶承谧说地是真的,灰衣人真不是他的人?
“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我,我就琢磨着,一切小心为上。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歆姑想想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海棠轻叹着,这人老是出现,若再这样下去,棠园经常风声鹤唳的,也不是个事儿,“歆姑,嘟嘟这些日子就先跟您睡,明天咱们找成师傅商量下,看能不能引他出来。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少奶奶说得是,只有找出来。才能安心。”歆姑说完,便进了海棠的屋子,抱着已经熟睡的嘟嘟回了自己房。
海棠盯着眼前已经关上地门,突然觉得很累,自从叶承谧死后,自己时常有这样的感觉,已经无力再面对这些,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当初平静又单纯的日子,每日带着嘟嘟,开心地过自己的懒日子。
第二日,海棠请来了成师傅,三人坐在书房里密谈了一下午,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成师傅出了门,海棠还呆呆地看着门
“少奶奶?”歆姑轻唤了她一声。
回过神来,“嗯?怎么?”
“您是不是还在担心?您放心好了,定不会让小少爷涉险。”歆姑又把计划想了一遍。
“不是,我只是奇怪,为何这人总在针对嘟嘟?”
因为他是您和老夫人的心头肉。这话歆姑没有说出来,若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少奶奶和老夫人都挺不过去。
这日,楚亭和海棠一大早就出了门,老爷和夫人也不在家,整个府里主事的人一个都不在。
歆姑带着嘟嘟走在路上,今天秋戈被海棠带出去了,嘟嘟少了伴,觉得上学也无趣极了,正拖拖拉拉在和歆姑姑讨价还价。
“姑奶奶,今天秋戈也不用上学,我能不能也不去啊?”娘带秋戈去哪里呢?莫非是出去玩?
“小少爷,不去怎么行啊?先生在等着呢。”歆姑和言悦色地劝着。
嘟嘟磨磨蹭蹭、万般不情意地踏进了书房,先生坐在房中已经有些微怒,吹着胡子看着他,同样是方府的小孩,弘珏少爷比嘟嘟少爷听话多了,嘟嘟少爷聪明却没有耐性,弘珏少爷虽然天质不如他却胜在能吃苦。这个嘟嘟少爷前些日子罚他抄书,结果第二天一看,就知道不全是他自己抄的,明明是那个陪读帮他抄地,哎,还真不好教。
才教了一篇古诗,歆姑就进来了,“米先生,慈歆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嘟嘟少爷就交给您了。”说完歆姑便急冲冲地出了书房,临走还带关了房门。
歆姑的身影刚刚从院门外消失,一道灰色的人影,从墙边闪了出来,盯着书房地门,脸上露出冷笑,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从怀里抽出一条黑巾蒙在脸上,悄悄潜了过去,挑开书房的窗子,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嘟嘟背对着窗子,俯在桌上已经打起了瞌睡。
灰衣人从怀里拿出一管迷香,轻轻对着窗子里吹了一吹,然后关好窗子,静静地等着,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归于安静,那人一笑,从容的打窗子,跳了进去,直接走向嘟嘟。
不对,灰衣人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屋子里还有他人,于是脚下一紧,扑向嘟嘟,想先将嘟嘟抢在手里,身子才刚刚跃起,嘟嘟腾地站起来,回手一挥,一把匕首扫了过来,惊得她一怔,神智马上又恢复过来,直接用衣袖卷飞了匕首,定睛一看,不是嘟嘟,是秋戈。
梁上飞下两人,一左一右直扑向他,灰衣人看情况不妙,收住身子,一脚踹向秋戈,秋戈机灵的一闪,顺着势在地上滚了两滚,灰衣人的脚踹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倒,身子急速向后翻去,手一撑窗台,人已经飞出了窗子。
歆姑一直守在院子里,看到他从窗子里飞出来,便立即跟了过去。那人翻过院墙,身手利落,向府里容易躲藏处奔去,身后几人紧紧咬着,在府里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戏码,惹得府里的人到处乱窜,生怕被磕着碰着。
歆姑追到一处花墙边,便失了这人地踪影,随后赶来的成师傅和成瑞也停下了脚步,大家分头搜索着。
“花墙后面还有道长廊,通向忆莹小筑。”成瑞看了看地形,这里最近的一处园子便是忆莹小筑,“先进去看看。”
三人站在忆莹小筑前,园子门紧闭着,成瑞扣了扣门,过了一会儿,丫鬟荷香来开了门,“成瑞?成师傅,你们这是?”
“刚刚府里来了贼人,到了这处就没了影,我们来看看。”
“贼人,”荷香脸吓得煞白,“刚刚没有人进来啊?”
“我们进去看看就走。”成师傅也不理她,推开门进了院子。
房间里的人都出来想看个究竟,苏岚儿挑开西厢的门帘,从里面钻了出来,“成师傅?怎么了?你们几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干活吗?”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几个好奇的丫头。
丫头们纷纷别过脸,装着去干活,眼睛偷偷地瞅着这边。
“姨奶奶,府里刚刚发现了贼人,我们追到这附近,便没了人影。我怕他混进了园子里,所以来看看。”
“成师傅是不是看错了?我一直呆在这里,可没看见什么贼人进来。”岚儿有些不满,如今这府里是怎么了?下人都不把她放眼里了吗?
“姨奶奶,那贼子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还是让咱们找找,以防万一。”成瑞好心相劝。
苏岚儿眼一瞪,“怎么?如今我的话都不起作用了?我说了没看到贼子进来,就没看到,这儿不用搜了,要搜,找别处去。”府里这么大,偏要搜她这里,还真是欺人太甚!
“成瑞,搜!”园门外传来了方楚亭的声音。
第十二章 要挟
成师傅回头行了一礼,便带着成瑞和歆姑分头进了各个房间,仔细搜查。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苏岚儿气愤地瞪着他们,把她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这样搜,算什么?
“岚儿,你别担心,刚刚有个贼人进了府,找出来,也让人安心。”楚亭拍了拍扯着他衣袖的手。
岚儿寒着脸,这些人还有没有规矩?居然先从这里搜起,相公也太纵容他们了。
三个人站在楚亭面前,面色讪讪地摇摇头。
“没有?”
“是。”
苏岚儿看到这结果有些快意,“我就说了没有吧?你们还不相信!哼。浪费时间,这会儿功夫,那贼子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嗯,再去别处找。”
方楚亭正准备带着他们去别的地方,弘珏从西厢走了出来,身边牵着他的是岚儿陪嫁过来的老妈子锦娘,看到他爹在,便唤了声,“爹。”
“弘珏,字写完了吗?”方楚亭停下脚步,摸了摸儿子的头。
弘珏乖巧地摇摇头。“还没有。”
“吵着你了?这就走。你去练字吧。”
锦娘拉着弘珏向书房走去。成瑞一直盯着她。这个老妈子地背影。怎么这么眼熟?正想着。突然看到锦娘鞋底掉下一块泥。脑子里有些东西闪过。“等等。”
成瑞大声一喝。院子里所有地人都停了下来。正要走出园子地成师傅又转回到他身边。“怎么?”
“我知道了。”成瑞恍然大悟。没错。下午地时候。书房外地花坛里曾经有人来翻过泥。那里地泥土是松地。“是她。是锦娘!我认得这背影!”
话还没落。成师傅便扑了过去。眼看要扣着她地肩。只见她搂着弘珏回过身来。一只手掐在弘珏地脖子上。“不要过来。”
“放下孩子。”成师傅停下了脚步。立在她面前。
“锦娘,你干什么?”苏岚儿吓得出了一身汗,要扑过去从她手中夺回儿子,却被歆姑死命拉了回来,“你放开我,我要去把弘珏抱回来。”
“姨奶奶冷静些。”
方楚亭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怔住了,看到苏岚儿在死命地挣扎,突然回了神,“岚儿!闭嘴!锦娘。你先放了弘珏。”
“放了他?嗯,你还真是天真,放了他。然后站在这里让你们抓?”锦娘轻蔑地笑了。
弘珏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脖子虽然被掐着,却也不痛,但是看着对面一个个铁青地脸,看着他娘在死命哭喊着,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锦娘被这一声哭给弄烦了,一改平日里对弘珏的态度,吼了一声。
方楚亭赶紧安慰儿子。生怕儿子惹怒了她,被伤着了,“弘珏别哭,爹会救你,不哭。”
“锦娘,求求你,看在平日里我待你不薄的份上,放了弘珏好不好?”看着儿子害怕地紧闭着嘴,眼泪不停的掉。岚儿失了方寸,哭着求她,
锦娘别过脸,冷哼一声,“少跟我来这一套,要不就放我走,要不就一拍两散。”
“好,你走就是,你放下弘珏走就是。”苏岚儿抹了把泪。承诺着。
“苏姨奶奶。你的话有用吗?这里是你在做主吗?放下弘珏,放下弘珏他们肯定会扑上来。我还走得了吗?”锦娘忍不住刺了她一刺。
方楚亭站在了前面,“你们三个都退后,我的话应该算数吧,我现在答应你,只要放了弘珏,他们不会为难你。”
“行。”锦娘爽快地答应着,突然看到园子外走进来几个人,“等等,我改变主意了,若要我放过弘珏可以,得用她来换。”
大伙回头一看,是叶海棠扶着老夫人和夫人走了进来,“海棠?”
“没错,方家大少爷,你是肯?还是不肯呢?”
“这……”这话说得大家纳闷不已,全都看着海棠。
海棠走了过来,看着她手里夹着弘珏,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怎么?是她?”
“叶海棠,如果要救弘珏,就拿你地命来换。”锦娘瞪着海棠,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她是什么人?不是你的陪嫁吗?”海棠不解她为何这么恨自己,便问苏岚儿。
苏岚儿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我出嫁前,爹就让她跟着我来了方家,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对弘珏很好的。”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海棠觉得心烦,便站在了楚亭身边,“你是谁?”
“我是谁?”锦娘哈哈一笑,然后恨恨地瞪着海棠,“这问题问得好,我是你二哥的干娘。”
“叶承谧?”海棠有所醒悟,她真是叶承谧的人,只是为何会混入方家呢?
这锦娘是叶承谧的干娘,也是叶承谧他娘未出嫁前的好姐妹,十年前她地夫君去世了,孩子得了重病,是叶承谧的娘出钱救的,虽然最后那个孩子也没能得救,但是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后来叶承谧见她可怜,便时常去看望她,她也因此把对儿子地感情全放在叶承谧身上,认了承谧做干儿子。
苏岚儿嫁入方家,叶承谧觉得是个好机会,可以让人趁机混进方家,方便监视方楚亭,于是,她便自告奋勇的随着苏岚儿进了方家。“原来是他的干娘,不知你要我的命做什么?”
“做什么?嘿嘿,拿你的命除了给承谧陪葬,还能做什么?”锦娘眼中充血,狠狠地瞪着她。
海棠看着弘珏拼命憋着眼泪,小脸涨得通红,心里有些可怜,罢了,这事终归还是要自己了结,“你放了弘珏,我来当你的人质。”
“好啊。你过来,我就放弘珏过去。”锦娘一心想要海棠的命,心想着,只要她过来,便一掌劈了她。
“那我过来了。”边说边向歆姑打了个眼色,希望在换人时,能把她制服。
锦娘不相信地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淡定,愈发觉得这事有阴谋,搂着弘珏又退了几步,“等等。”
“又怎么了?”
怀疑地盯着她的举动,“你会这么好心?”肯定有什么阴谋。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要我地命来换,我现在来了,你又不肯要了。”海棠耐着性子和她说,真不想再继续嗦了,若不是苏岚儿的孩子在她手里面,她根本不会去想这法子,若有个什么事,那女人还不天天缠着她。
“你会有这么好心?莫非是在耍我。你居然会肯救仇人的儿子?”
“这话什么意思?”海棠不明白。
锦娘乐了,这样多好玩,看她叶海棠要如何选择?“你儿子当初是怎么去了桥洞,你不想知道吗?”
苏岚儿脸色大变,这叶海棠已经答应换弘珏了,锦娘在做什么?说出来,弘珏还有命吗?她不是只要叶海棠死吗?为何要拖着大家一起死?
“你想说什么?”海棠的脸色慢慢冷下来。
“她!还有她!”锦娘指着海棠身后的岚儿,再指了指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秦姨娘,“还有你家那分了家的二夫人。她们三个密谋要害死嘟嘟,而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这晴天霹雳般的话一说完,院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本和秦姨娘站在一快儿地夫人,移开两步,不敢相信的看着秦姨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不相信自家老爷怎么会娶这般恶毒的女人进家门;老夫人本来很担心自己的孙子,这会儿,先是瞪着秦姨娘,然后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狠狠地顿了顿拐杖,“滚!滚!”;秦姨娘本来在看热闹,如今矛头突然指向自己,一时间傻了眼,挨了一巴掌,才清醒过来,赶紧跪在老夫人面前。
海棠失神地笑了笑,双眼在秦姨娘和苏岚儿脸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苏岚儿的脸上,“为什么?”
苏岚儿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错,脚一软跪在了地上,膝盖向前爬了几步,扯着方楚亭的衣角,“相公,相公,求求你,先救弘珏啊,求求你。”声音已经沙哑,不停地摇着他的袍子。
方楚亭没有回答她,脑子里如惊雷般炸响,半天没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站着。海棠蹲下身子,一把掐着她的肩,让她的眼对着自己,竭力嘶喊着:“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岚儿不停地摇着头,本来精致地脸庞,变得曲扭,脸上沾满眼泪和尘土,“姐姐,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你先救弘珏啊。”
“弘珏,弘珏是你地儿子,嘟嘟就不是我的儿子!你求我救他,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海棠失去了理智,嗓子都嘶哑了,说完用力把她一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仿佛就要摔倒。
歆姑跨上前,扶着她,掐了掐她地虎口,“少奶奶,冷静些。”
海棠闭着眼,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冷言道:“歆姑,咱们走。”说完就要向园子外走去。
第十三章 报仇不是件容易的事
“慢着!”锦娘看海棠要离开,有些着急,大声喝道。
海棠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你想怎样就怎样,这里的事,不关我的事。”说完又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好心!呵呵,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杀死的人,怎么可能去帮害自己儿子的人。”
听到这话,大伙儿都把眼光投向海棠,今天这些消息还真让人震惊,秦姨娘、苏姨娘、二夫人谋害小少爷,大少奶奶居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一直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丫鬟、下人们,悄悄传着:“天啊,大少奶奶会杀人吗?”
“不像啊。大少奶奶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听说叶家二少爷,是真的死得不明不白。而且啊,是大少奶奶从娘家回来后,就死了。”
这些压低了嗓子的话,虽然没有传到海棠耳朵里,但从他们看自己的眼光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锦娘,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有本事你就来拿,何必说些这有的没的?叶承谧怎么死的,官府自有定论,干我叶海棠何事。”海棠也不回头,看着园子外面一直在偷偷打探的下人们。
锦娘紧了紧搂着弘珏的手,恨恨地说,“叶海棠,你敢走,我就马上掐断他的脖子,看你如何面对方家的人。”
海棠猛一回头,朝着她走了几步,“我如何面对?我要面对谁?面对想害死我儿子的人?她敢吗?”扭头对着苏岚儿,“你敢吗?”
“我……”苏岚儿不敢看海棠,只好忍着泪,不停地扯着方楚亭的衣角,“相公,相公!”
方楚亭终于从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岚儿。露出厌恶地表情。却又叹了一口气。“锦娘。你要如何才肯放过弘珏?不要跟我说什么拿海棠地命换。你知道不可能。”
锦娘冷笑着。“就算我说要换。你也做不了主。那好。叶海棠。我不要你地命。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弘珏。至于将来。何时要你地命。那便是我地自由。”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轻蔑地一笑。心想。这人真搞不清楚状况。你手上抓地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听你地。
“我来回答。你有什么疑问。我来答。”方楚亭及时地出了声。
“大少爷。这事儿。你恐怕还不清楚。叶海棠。你是不是不敢回答!”
海棠正准备反唇相讥。却看到楚亭正看着自己。那眼里有着哀求、期盼。心中暗自一叹。罢了。不过是一个问题而已。“你想知道什么?”
“哈哈。叶海棠,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拧着。”
“少废话,要问便问,我耐心有限。”海棠打断她,这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惹人厌。
锦娘收了笑,冷声问道:“承谧是怎么死的?”
海棠垂下了眼睑,原来是问这个。只一瞬间又抬起眼,“他是咎由自取。”这样应该不算谎话吧,如果他不把自己掳去,也就不会丧命。
“咎由自取?叶海棠,你想唬弄谁?当时就你们俩在密室里,他死了,你活着,说出去也没人相信!”锦娘尖声叫着,吓得弘珏一抖。
“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与我无关。”海棠直视着她的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冷笑。
锦娘还不死心,“他如何中地毒?”
“我不知道。”海棠又垂下的眼睑。如果他不激怒自己,自己也不会无意中捏碎了蜡丸。
“你撒谎!明明是你杀了他,你为何不敢认?”
“我有何不敢认?我没有杀他,他的死不关我的事。要怪,只怪他平时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或许真是天意吧。
锦娘想从她脸上看出些倪端,却发现眼前的人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他是你的亲哥哥,你这样说,不怕遭天遣吗?”
“天遣?”海棠突然提高了嗓门,“若有天遣,他叶承谧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亲哥哥?哼,派人在路上伏击自己的亲妹妹,有这样的亲哥哥吗?用迷|药把自己地亲妹妹掳走,有这样的亲哥哥吗?意图杀死自己的亲妹夫,有这样地亲哥哥吗?害死亲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有这样的亲哥哥吗?你告诉我,这样的人要不要遭天遣?”说着说着,她的双眼圆瞪,神情仿似陷入了疯狂。
这话一说出来,方楚亭的心都跳出来了,她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你!”锦娘被她驳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说错了吗?他叶承谧做过的坏事,又何止这些。柳慎言的死与他有关吧?方家那庄子里地官司与他有关吧?二老爷吵着分家与他有关吧?锦娘,你为什么不说话?说不出来是吗?”海棠紧紧相逼,说完又自顾自的笑了,“亲兄妹,他何曾当过我是他亲妹子,口里叫得亲切,心里却在算计你,这样的兄妹不做也罢。”
锦娘脸上的肌肉扯了扯,恨恨地咬着牙,把弘珏举在胸口,掐着他脖子的手明显抖着,仿佛在克制自己,“你胡说!你再说我就杀了他。”
“你要杀便杀,威胁我有个屁用!”海棠爆出了粗口,看着她愣了神,掐着他脖子的手又松了松,便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弘珏是你带大的吧,看着他这么粘着你,我就知道你平时待他不错。你不觉得心疼吗?你看看他,才几岁大,已经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听到海棠这么说,锦娘下意识的摸了摸他地裤子,眉轻轻一皱,神情间透着怜惜,“锦娘,我求求你,我给你下跪,放了弘珏吧。”苏岚儿适时地爬到前面,边说边给她磕头。
“锦娘,你放了弘珏,我保证你可以安然离开。”方楚亭也向前走了一步。
锦娘心里挣扎着,弘珏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平时总喜欢粘着她,如今看他受了惊吓,总归是不舒服。可是承谧呢?他可是自己的干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却连仇都报不了。可恨今日没有抓到嘟嘟,不然看她要怎么求。
“锦娘,你要我回答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你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放了弘珏。”海棠看出她的挣扎,好言劝着。
“这样的答案就想我放过他,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锦娘咬着牙坚持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方楚亭觉得头都快裂开了,这女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弘珏都快昏倒了。
“叶承谧他是活该,谁让他坏事做绝,谁让他天良丧尽,这是天要收他,你要找人算账找老天爷去!”海棠的话让在场的人呆住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激怒锦娘,若是锦娘一狠心,弘珏地命就没了。
锦娘脸涨得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松开掐着弘珏地手,指着海棠,仿佛要吃了她般,咬牙切齿的说吼道,“你这个该死地女人!不许你这样说他!”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手刚刚从弘珏的脖子上放下来,成师傅早已移到了人群的右侧,她说话的当儿,人已经扑到她的右边,一掌拍在她肩上,从她手里夺回弘珏,刚刚少奶奶悄声和他说,要他准备,她会引开锦娘的注意。
大家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懵住了,锦娘蹬蹬蹬向侧边退了几步,方才站稳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成师傅手上的弘珏,仿佛不相信此刻已经失去了先机。
“弘珏……”苏岚儿顾不得膝上的疼痛,扑到儿子身边,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弘珏回过神来,搂着她的脖子,大叫一声,“娘。”
方楚亭奔过来查看儿子,看他身上没有伤痕,便说:“锦娘,既然弘珏没事,我也信守承诺,你走吧,我们不会为难你。”
“哈哈,这算什么?用不着你们好心,哼,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扑向了海棠,双眼发直,只想着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直接要她的命。
“嘭!”一条人影从侧面闪了过来,在海棠向前和她对了一掌,然后飞快的欺身上前,和她缠斗起来。
几招下来,锦娘已经无力招架了,“锦娘,你不要再打了,少爷已经答应放你走,你还是留下命来,回家享福的好。”成师傅边与她过招边劝着她。
“享福?”锦娘被成师傅一个扫膛腿,扫倒在地,就势一滚,又扑了上来,“承谧都死了,我还有何福可享?”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再和她废话,一凝气、一握拳,一拳打在她的肩上。
“啊!”顺着这声音,锦娘的身子飞出了几米远,落在一处花坛边上,然后在地上滚了两滚,“你、你好狠!”说完便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对质
“少爷,她要怎么处置?”成师傅摸了摸她的肩胛骨,已经碎了,只怕神仙也难帮她治好。
方楚亭看着已经哭累的弘珏,此刻正躺在岚儿的怀里抽噎着,“送她出府吧。”
海棠闭上了一直张着的嘴巴,这便是传说中的废武功?本想问个究竟,只是成师傅眼中那略带可惜的表情,让她忍住了好奇心。
“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方楚亭挥挥手。
“慢。”老夫人中气十足地喊着,“庭松媳妇,你去安顿弘珏。你们俩个,跟我去俞园。”拐杖分别指了指秦姨娘和苏岚儿,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楚亭、海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扶我回园子。”
“娘。”弘珏怯怯地轻唤了声。
“老夫人,让我先陪陪弘珏吧。”苏岚儿抱着弘珏不肯放手。
“哼,这会儿想到儿子了,当初为何不多想想?”老夫人口气软了些,但又不甘心地骂着。
“婆婆,您看……”夫人看着弘珏心有不忍。
“那好,不去俞园,就在这里。你先去安顿好弘珏,等他睡了,就给我滚到正来。如意,你负责给我盯着她。”说完,迈着步子踏进了正。
方家上上下下,能做主的人,不能做主的人,全都聚在这里,连平时不怎么管事的三婶也来了。
秦姨娘跪在下。过了一会儿。方庭松大步走进了园子。看着跪在下地女人。恨恨地哼了声。便走到母亲跟前行礼。
“庭松。你看看你找回来地好女人!”老夫人气得拿拐杖不停地在地上敲。
“娘请息怒。是儿子地错。”衙门里地事还没了结。府里地人已经来催了三次。路上方管家已经把今天地事都说了。真是家门不幸啊!为何会有这种恶毒地女人?
“错?这难道是认个错。就能解决了?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不让我满意。我便。我便下去见老爷子去。”老夫人耍起了无赖。
“是。”方庭松黑着脸。看着秦姨娘。这个女人。自从进了门就不消停。“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我、我只不过是为岚儿鸣不平罢了。我真没想到她会找人对付嘟嘟。我……”边说边偷眼看着老爷。一狠心。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看我这惹事地嘴。我就是随便讲了两句。没说要害嘟嘟啊。”
“没说?不急。等会儿苏岚儿来了,你们再对质好了。你先说你都说了些什么?”老夫人插了句。
“我、老夫人啊,事情隔了那么久,我也记不清了啊。我当时只是觉得岚儿很委屈,本来大少爷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若不是因为嘟嘟,他怎么可能多看大少奶奶一眼。我只是帮着想想,本意是想让岚儿多花点心思,把大少爷地心思给夺回来。”
“只是这样?”老爷瞪着她。她的心思自己怎会不知道,一直对楚亭不满,觉得他没资格当这方家未来的主事人,这话暗里在他面前提过多次了。
“真是这样,我发誓。”秦姨娘信誓旦旦,“都是她们商量的,我可没参与。”
苏岚儿一进正,便听到这一句,刚刚平复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口中。她这般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只怕连命都会没了,“姨娘怎么可以这样说?”
秦姨娘不看她,心中暗想,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当初可是你说地,她没了儿子,相公就不会再去找她,这会儿为何又这样说?”苏岚儿心中气不过,当初若不是她们在一旁煽风。她又如何能想到去害嘟嘟。
“哟。岚儿啊,姨娘平时待你可不薄。你可不能冤姨娘啊。”秦姨娘急得直跳脚。
“冤?我何必要冤姨娘。当初你们可是一直劝我要下决心,不然不止是我的地位不保,连弘珏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你!苏岚儿,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何时说过要嘟嘟的命啊,我只不过说嘟嘟是长子嫡孙,只怕弘珏以后都没有出头之日,何时说过要你谋害嘟嘟的性命?你这是血口喷人!”秦姨娘腾地站进来指着苏岚儿骂。
苏岚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拍开她的手,“我血口喷人?当初是谁说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当初是谁说嘟嘟死了,叶海棠只怕也没法子在方家呆下去。这些话我时刻都记着,从来没有忘记过。”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老爷愤怒地一拍桌子,“你们一个两个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两人立时闭了嘴,相互瞪着,仿佛要把对方的嘴都撕烂。
“庭松,你说怎么办?”老夫人听着这些话气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