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梦之我是薛蟠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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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梦之我是薛蟠 作者:肉书屋

    说道:“是我这老婆子啰嗦了,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了,你就带着他们回去吧。对了,今年是老爷的整寿,这几日你和凤丫头、玉儿一起拟个方子出来,怎么过。”

    王夫人忙起身福了福,向众人告了退,才带着贾宝玉和林黛玉回了自己的院子,那里,贾政还等着他们两个参拜进茶。

    贾宝玉和林黛玉跟在后面出了来,王夫人看着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相互搀扶的样子,就是觉得头疼眼睛疼。

    看了眼宝玉,王夫人笑着说道:“宝玉,去后面的马车坐着,让你媳妇陪着我坐一会,我们娘俩也好说会子话。”

    贾宝玉现在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看着眼前的林黛玉,当真是恨不得一刻也不分开才好。可是毕竟是母亲有命,也就只能依依不舍地上了后面的马车。

    待林黛玉和王夫人坐稳,婆子就赶着马车向王夫人和贾政的院落而去。

    王夫人握着林黛玉的手,笑着说道:“如今你已经是咱们家的媳妇,我虽然是你婆婆,可也是你的舅母,你从小就来了这里,我也是看着你长大,自来都是把你当做女儿般看待,和已经去了的大姑娘都是一样的。”看着林黛玉点头,又说道:“以后,宝玉若是待你不好,欺负了你,尽管来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林黛玉毕竟是新妇,羞涩地说道:“母亲放心,宝玉待我很好。”

    王夫人笑着点头,又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娘,我也就不免要多说你们几句。你要知道,这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盼着孩子们好的。”顿了顿,方又说道:“你们成了夫妻,我和你公公自是盼着你们恩爱,只是,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就你搀我扶的,未免有失庄重。”

    林黛玉一听,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自来她的心思就比旁人要敏感许多,如今被婆婆如此说,心里更是难堪愧疚。有失庄重,自不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所为,如此倒是让林黛玉无言语对。

    “是媳妇的错,以后不会了。”

    王夫人眼含得意,却是不露,温和地笑道:“你们才刚成亲,如此也是可以理解,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况且今日都是自家人,姐妹们也是一处长大的,也就没什么。娘不是责怪你,而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更能体现大家风范,不让旁人挑出错来。你是宝玉的媳妇,你的脸面就是宝玉的脸面,你们从此以后就是一体了。宝玉也是如此,若是他做了什么不当的事情,你也要规劝于他,才不至于他落了旁道。”

    林黛玉忙点了点头。

    这番敲打,总算是让王夫人从贾母处扳回一局。王夫人看着被她镇住的林黛玉,心中冷笑。

    林黛玉虽然也是大家出身,可是论起心机手段,却是万万不及王夫人之万一。不过是三两句话,既贬低了林黛玉的身份,又让林黛玉觉得婆婆的话既体贴又有道理。

    第一局,婆婆vs媳妇,婆婆胜。

    就在王夫人想着如何制住有贾母撑腰的林黛玉的时候,朝廷之中却是诡异多变起来。二月十八,御史弹劾史靖侯史鼎滥用职权,贪赃枉法,结党隐私等罪状,又有家奴欺压百姓,致使人命,在朝廷整肃吏治的当口,圣上震怒,立时拘押了史鼎等一干人等,责成大理寺严办。

    显赫一时的史家,护官符中所记载的‘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的史家,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吏治风潮中,成了许多人的试金石。

    许多官场中的老油条们,都已经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心中有鬼的,更是把自己的头缩地更紧了些,一副有事无事莫相问的样子。

    这些都是贾府内宅中的太太小姐们所不关心的,也是远在江南的薛蟠所不能感受的。薛蟠也许已经分析出了其中的厉害,庆幸的是,天高皇帝远,薛蟠觉得自己很安全。

    可是世事又岂能真如人意。

    一封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彻底地打乱了薛蟠所有的计划,结束了他逍遥的江南之旅。

    薛蟠看着手中的旨意,或者说是信更加恰当。

    师张笃庆病危,速回。

    看着手中的信,薛蟠觉得自己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老师的身子一向很好,他离京的时候,还好好地和他说话,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可是如今却传来了病危的消息,薛蟠真的不敢相信,他希望这是有心人的一个恶作剧。若是其他的事,薛蟠会觉得很恼火,可是若是此事,那么薛蟠会庆幸,甚至会感激他。

    可是薛蟠知道,水澈不会和他开这些玩笑,若是没有到病危的程度,水澈也不会急招他回京。

    “大爷?”

    看着在油灯下薛蟠变幻莫测的脸,三儿和顺子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方小心的问道。

    惊醒了薛蟠,薛蟠忙站了起来,急声说道:“三儿,你去找乌大人、柯大人还有汪大人来,就说我有急事。”

    看着三儿去了,薛蟠又吩咐顺子道:“立马收拾东西,让大家准备好,我们马上回京。我要立刻回去,吩咐下去,只准备马匹和干粮,明白吗?”

    顺子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薛蟠,也不敢含糊,应了声出去了。

    寂静的屋子中,只有薛蟠一人独坐,桌子上放着的信,就像是一把利刀,深深地刺伤了薛蟠。

    回想起远在京城中的张笃庆,薛蟠既焦躁又担忧。

    第一次见到张笃庆的时候,薛蟠还只是个稚童,那时候,薛蟠不过是当张笃庆是一个教导他识字的老师罢了,可是在日渐的相处中,薛蟠被张笃庆的学识所折服,被他的关心和细心教导所感动,日积月累下来,张笃庆在薛蟠心中的地位,早已经超越了老师的界限,那是家人,是亲人,是挚友,是长辈。

    张笃庆那张久经风霜,却依旧泛着睿智和智慧的脸庞,总是在薛蟠眼前闪现,让薛蟠久久无语。

    尊敬的老人

    往日里通畅繁忙的官道上,如今却是荒无人烟,只余下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路面上,不久就形成了许多小水坑,使得官道越发的泥泞起来。

    “哒哒哒”

    远处一阵马蹄声,以及践踏着水坑的声响,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宁静。

    薛蟠披着披风,感受着雨水拍在脸上,和寒风吹过脸庞,一阵阵地刺痛,可是这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焦急和伤痛。

    三日前,薛蟠交代了所有的事情,让柯大人等继续上路,完成未完成的任务,而薛蟠则带着家丁和乌大人派遣的侍卫一起,骑着马急忙向京城赶去。

    风从耳边而过,却无法给薛蟠带来任何知觉,雨水从额髻流下,路上的泥水溅湿了袍角,可是向来爱干净的薛蟠却毫无所觉,他如今的心,全然都已经飞去了京城,飞到了老师的身边。

    三儿等人,默默地跟着薛蟠往京城中赶,谁也没有半丝怨言。

    张笃庆是薛蟠的老师,大家对于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总是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尊重和敬畏。大家也都知道,张先生在薛蟠心中的地位,所以即使一直赶路,每日休息不过两个时辰,也没有人说半个不字。

    就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十五天,薛蟠等人就赶到了京城之中。

    张府 张笃庆院子

    往日里和谐的张府,今日却显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沉默和悲伤,不,而是说许多日子以来,这种气氛就一直蔓延开来。

    张笃庆毕竟是已经六十几许,白发苍苍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变得枯槁蜡黄。常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也像是六月的天气,蒙上了薄薄的雾,似有若无,了无生气。

    想着自己年过不惑才得了个儿子,却也是早早的去了,幸好有薛蟠陪在自己身边,才解了他许多寂寞。他看着薛蟠慢慢地长大,变得沉稳有出息,早就已经把薛蟠看成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想到远在江南的薛蟠,张笃庆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自己的身子,早在去年入了春就觉得很不舒坦,只是怕家人掂记着,才一直瞒着。人老了,稍微一些天气转变,就会头疼脑热,更何况是他。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响起,只见得一双温柔纤细的玉手,在张笃庆胸口细细地拍着,让张笃庆好受些。

    “二祖父,可好些了?”

    一声温柔婉转的女声想起,张笃庆看着来人,慈爱地笑了起来。

    薛宝钗看着这位哥哥的老师,也是心中酸楚。

    张笃庆在薛府之时,虽然不可能和女眷接触,但是宝钗很小的时候,也是被哥哥带着见过张笃庆,后来,从哥哥的言谈举止之中,也是感受到这位长辈对于哥哥的关怀和教导,自从宝钗进了张府,就更是对这位堂祖父有着一种深切的敬慕和感激。

    看着宝钗,张笃庆就像是见到了薛蟠一般,慈爱以对。

    摇了摇头,“没事,难为你来照顾我这糟老头。”

    “二祖父也算是看着宝钗长大,在薛府时也是对哥哥关怀备至,宝钗心中很是感激。再者,照顾长辈本就是做小辈的职责,哪有难为一说。”

    张笃庆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实在是没有力气,拍了拍宝钗的手,就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宝钗见张笃庆睡了过去,叹了口气,才退了出去。

    看着已经合上的帘子,眼中的酸涩却是掩盖不住,一行清泪从眼中流了出来。

    宝钗有时也会接到薛蟠的信,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把张笃庆的消息写信告诉哥哥,但是,张笃庆事先交代过,不让告诉薛蟠,以防他分心,莽撞地跑了回来。也是因为此,父亲张杰在江南时,也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薛蟠。

    用帕子擦了擦泪水,才由莺儿扶着,缓缓的走出了张笃庆的院子。

    转过回廊,就见着相公张霆和小叔张霈从对面走了来,都看到了对方。

    “二祖父怎么样了?”张霆急急地问道,眉间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川字。

    叹了口气,宝钗才说道:“才喝过药,已经睡下了。太医开的药也都吃了,却总是不见效的。二祖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掂记哥哥的。”顿了顿,才又犹豫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写信让哥哥回来吧,兴许见了哥哥,二祖父的病也就好了。”

    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张霆和张霈对看一眼,才说道:“我们来也正是要说这事,已经接到大舅子的消息,不日就会到京了。”

    听说哥哥要回来了,薛宝钗也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惊喜地问道:“真的,哥哥要回来了?”

    张霈看着,也是忙用力地点了点头,深怕别人不相信一般保证道:“千真万确,才得了消息,我们就巴巴地赶来想要告诉二祖父和嫂子你,可惜二祖父睡下了。”

    宝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更是高兴起来。

    毕竟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薛蟠,说不想,那也是假的。作为兄长,薛蟠无疑是最为成功的,对于姐妹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宝钗是见过贾府小姐的情形,见过史湘云的无奈和林黛玉的无依,就更是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这样一个家而庆幸无比。

    第二日早晨,丝丝的寒风,夹杂着早春的清香,充满了这个曾经生机勃勃的小院。张笃庆缓缓张开了双眼,多日灰蒙的眼睛,也散发出了些神彩,看着格子窗上映射进来的阳光,心中却是透亮无比。

    他觉得今日,他比任何一日都感觉到轻松舒畅,就似乎那些曾经折磨他的病痛都不曾出现过一般。老化的身躯焕发出新的活力,也感染了他这颗老去的心灵。

    张起轻轻地推门而入,见着张笃庆已经自己起了来,忙惊喜地上前说道:“老爷,您,这,您怎么起来了。”

    看着张起傻傻的表情,张笃庆也是笑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东西,然后扶我起来洗漱,今日我觉得好多了,想要到外面去走走。整日里在屋子里呆着,这把老骨头,就越发不中用了。

    张起似乎才活过神来,“哎”,就又莽撞地出去了。

    张起伺候张笃庆多年,从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张笃庆身边,陪着他经历的人生的喜悦和悲伤,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忠心的人。

    若说薛蟠的出现,治愈了张笃庆的丧子之痛,那么张起的陪伴,就是让张笃庆了解到他并不孤单。

    在薛家,张起就已经是十来岁,十来年过去了,如今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却仍然忠心地跟在张笃庆身边,任劳任怨。

    看着张起乐呵呵地出去了,张笃庆才收起了笑脸,看着窗外树枝上隐约可见的嫩芽新绿,心思莫名。

    一整天,张笃庆由仆人们陪着,在小院子中散了会子步,吃了大半碗的糯米红豆枣糖粥和一块米饼子。他的好转,让张府上下,无比欢欣。宝钗更是喜极而泣,觉得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辈,终于又挺过了一关。

    可是年纪大的老人们,总是有着更加准确的判断,张筑贤和其妻程氏却并不像小辈们一般,淡淡的担心萦绕在心中,久久不散。

    “老爷,你说小叔他。”程氏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筑贤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才悲伤地说道:“吴太医来看过了,要我们准备好后事。”

    程氏一听,眼泪却是流了下来。

    程氏嫁进张家也已经有四十来年,看着张笃庆从一个翩翩少年,到如今鸡皮鹤发,早就已经是亲人一般,如今得知张笃庆如此,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张筑贤更是不好受,他就这样一个弟弟,却要走在他的前面,要他如何不伤心。兄弟俩从小就和睦异常,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像别家那般兄弟不和的事情。张筑贤从来都是十分关照这个弟弟,如今张笃庆的事,最受打击的恐怕就是这位老人了。

    躺在躺椅之中,享受着阳光的爱抚,张笃庆心情平静。对于生死,他已经看开了,也许在面对死神的时候,除开了最初的恐惧和不甘,也就只剩下坦然。

    “老爷,老爷。”张起忙忙叨叨地跑了进来。

    “老爷,薛大爷回来了,薛大爷来了。”

    张笃庆忙睁开了眼,眼中闪动着激动的神色。张起让开了身子,就看到薛蟠急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略显凹陷的脸颊,消减了些昔日的风华,却也仍是难掩俊朗的面貌。

    这时候,薛蟠也是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激动地跑到了张笃庆的面前,才跪了下来。

    “老师,学生回来了。”

    “好好好。”张笃庆的眼中划过微微的水光,激动地说道。

    “学生不孝,老师病了,学生却不知道,老师。”这时的薛蟠,哪有外人看到的风度翩翩,沉稳持着,似乎又回到了孩童时期,那个撒娇的孩子。

    眼泪从薛蟠眼中落下,只有看到张笃庆还好好的,薛蟠连日来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拍了怕薛蟠的肩膀,感受着下面的坚硬,张笃庆才心怀安慰。这个孩子,已经在他不知不觉间,真正长成一个大人了。

    出去的这些日子,见了些世面,懂了些人情世故,似乎比往日更加显得成熟起来。

    “快起来,看你这样子。”顿了顿,忙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江南,怎么回来了?”

    看着张笃庆变得严厉的脸庞,薛蟠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才让张笃庆松了一口气。擅离职守,可是大罪,特别是如今风声鹤唳的时候。

    看着薛蟠风尘仆仆的样子,说不欣慰那是假的,张笃庆笑着说道:“还不快去洗漱一下,看你这一身脏,去了趟江南,就成了个脏鬼回来。”

    薛蟠在张笃庆面前,也总能显现童趣的一面,嘿嘿笑了一下,才随着丫头去洗漱去了。

    看着薛蟠出去,张笃庆看着皇宫的方向,眼中透着复杂。

    洗了个热水澡,好好地吃了些东西,薛蟠才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

    张笃庆虽然比薛蟠走的时候憔悴许多,但是精神头却是还好,薛蟠才略微放了些心。其实按照薛蟠懂得医理的人来说,只要把把脉,也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也许就是关系则乱罢了。

    从房间里出来,薛蟠又恢复成了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哪还有刚才狼狈的样子。

    正想迈步往张笃庆院子而去,就见着张筑贤在门口回廊上站着,背对着他而立,颇有些萧瑟悲凉的味道。

    薛蟠也不敢怠慢,忙上前行了礼。

    “蟠儿你回来了,很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是眼中尽显寂寥。

    看着薛蟠露出疑惑的眼神,才叹了口气,张筑贤幽幽地说道:“好好陪着你老师吧,让他高兴些。”说完,也不待薛蟠回答,就转身走了出去。

    薛蟠仔细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和伯父的话,痛楚却是传遍了全身。若是还不明白,也就白让他得了探花之名,薛家家主的身份了。

    呆愣了片刻,薛蟠才回过神来,压下了眼中的伤痛和悲伤,深深的呼了口气,才举步向张笃庆院中而去。

    逝

    一缕斜阳,带着早春的清冷和暖意,散发着淡淡的红,惬意的黄和华丽的橙,透过雕梁画栋的屋檐,射入九曲回廊之中,镀满了这块不大的空间和张笃庆的全身。

    大自然给予世间最后一丝光明,却也是如此绚烂和夺目,迷失了众人的眼眸。

    一丝丝的金光,映射在躺椅中的张笃庆周围,如梦似幻、飘渺轻远。张笃庆的眼神深邃而悠远,带着睿智和淡定,看着远方天空中的余晖。

    薛蟠见到的就是如此的张笃庆,就算是病入膏肓,依然淡定从容。依稀让他忆起了早逝的父亲,那个伟岸威严,慈爱雍容的男人,那个给予了他家的男人。

    想起刚才张筑贤伯父说过的话,薛蟠心中酸楚涌动。薛蟠虽然清冷,但那是对于外人,对于那些不值得他关注的人,可是对于亲人,薛蟠却有着更加纤细敏感的思维和感触。

    薛蟠的世界太小了,只能装下那些他认可的人,所以每一个,都显得尤为珍贵。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薛蟠觉得自己就是那朵白云,只余下空悠悠一片,寂寥而空虚。

    在张笃庆眼里,眼前的美景,是大自然的产物,是上天给予人类最美好的赐福。此刻的张笃庆觉得满足而从容。可是在薛蟠眼里,天空中的那朵朵白云,就如此刻的他,空牢牢的疼痛。

    勉强压下心中的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薛蟠才从容的走向张笃庆,当然,如果忽略他放在背后,仍然紧握地手的话。

    “老师。”

    打断了张笃庆的思路,薛蟠才走上前去。

    转过了头,张笃庆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如亲子一般的薛蟠,眼中尽是慈爱和骄傲。许是薛蟠回了来,张笃庆的精神好了许多,那褶皱的脸上,映着晚霞,更是有种智者的味道。

    示意张起给薛蟠搬了把椅子,让薛蟠坐了,才笑着说道:“不过小一年不见,如今看来,出去见识一下,果然是对的。”

    薛蟠也是笑了起来,感受着张笃庆犹如慈父一般的关怀,心中温暖。

    “这都是老师和伯父的教导和照顾。”又自责地说道:“但若是知道老师病了,无论如何我也是不去的。弟子真是不该如此粗心,连老师身体不适都没有察觉。”

    叹了口气,张笃庆才略显责怪和了然地说道:“就是知道你的脾气,我才让人瞒着你。”

    薛蟠正要说什么,张笃庆摇了摇手,打断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向来是极孝顺的,这些我都明白。”叹了口气,才又说道:“你如今也这般大了,成家立业,人也是稳重,有你岳父照看着,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如今,我也不负当年薛公的托付,就算是以后见了薛公,我也是有脸相见了。

    为师这一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功成名就之能,为张家光宗耀祖,只是庸庸碌碌,但是有你这个弟子,也算是知足了。”

    看着廊上挂着的风铃,张笃庆眼中,显出了更甚以外的温柔。我和他们分别的也太久了,现在是该去陪他们的时候了。

    那串风铃,在风中叮叮当当做响,依如当年般清脆。想起爱妻和儿子,张笃庆眼中露出了无限怀念。

    长长的一叹,张笃庆方又说道:“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多问问大哥和福亲王。我知道你向来聪慧沉稳,但是毕竟年幼了些,这官场上的人情世故,阴谋诡计,哪是你能够应付的。以后切忌不能莽撞行事。”

    薛蟠压下了眼中的眼泪,点了点头。“弟子知道,老师切不可如此多想,弟子相信,老师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师还没有听安儿喊过您呢,弟子还想着以后老师像教导我一般,再教导安儿呢。”

    说起安儿,张笃庆更是露出慈祥的面容,皱巴巴的脸笑了起来,“你呀,也不让我安生。教你一个,我就够受了,还让我教你儿子。”

    看着略显幽默的老师,薛蟠更是心中疼痛。这些日子,恐怕以后不会有了吧。

    “咳咳咳。”张笃庆徒然咳嗽起来,打断了薛蟠的思路,忙起身拍着张笃庆的背,边接过张起端过来的茶碗。借着这个,薛蟠把了一下张笃庆的脉,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不过却让薛蟠的心更沉下去几分。

    喝了些茶,才压下去一些痒意。

    看着薛蟠,张笃庆突然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又太过清冷了些。这有时是好事,可也是坏事。要放开心胸,世事万物,自有其规律。多去看看,多去感受,不要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学生知道了。”薛蟠沉重的说道。

    “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你也算是出师了。俗语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以后就全靠你的悟性。我这话虽俗,理却是这个理。”看着眼前的弟子,张笃庆也是无限感慨。

    晃晃十多年,薛蟠都已经长地这般大了,那个在书桌旁练字读书的小小身影,就如昨日一般,在张笃庆眼前闪现。

    “你我虽为师徒,可是这些年来,却是情同父子,有子如此,我也是满足,了无遗憾了。”

    薛蟠听了此言,眼泪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师傅对弟子来说,就如父亲一般,一直在弟子身边照顾、教导,从来都是无微不至。如果师傅不嫌弃弟子愚笨,从此以后,师傅就是薛蟠的义父,安儿就是您的孙子。”

    张笃庆一生,无子继业,也算是遗憾,如今薛蟠如此说,哪有不感动的道理。

    薛蟠毕竟是薛家独子,虽然张笃庆和薛蟠向来相处就有如父子,但是却从来没有捅破过这层纱窗。如今薛蟠自己说,那么待张笃庆百年之时,薛蟠就要守灵服丧,尽人子之责,这怎能不让张笃庆激动和满足。

    眼中泪花点点,拍着薛蟠的手,“好,好,难为你孝顺。张某一生孤寂,没成想,老了老了,也有了儿子,现在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张笃庆在那里欣慰,张起在旁边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对于古人来说,这百年无人扶灵,是件多么悲哀和遗憾的事情,那是和承继香火一样,被看做头等大事。

    “大爷,奴才给您磕头了。”张起重重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倒是把众人看地更加心酸起来。

    张筑贤和程氏,在院外听着,也是心中难过,程氏拿着帕子,偷偷地在一旁拭泪。

    虽然张家兄弟,总是可以给这个二祖父扶灵,但是那意义却是完全不同了。

    薛蟠和张笃庆等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张筑贤夫妇的感动和悲伤。

    “老太爷,老太太,德瑞郡主来了。”

    张筑贤和程氏对看了一眼,忙急着出去迎接。

    水婕儿接到薛蟠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带着安儿马上到张府来,更是惊喜异常。

    早在薛蟠进京之时,水婕儿就得了信,一年多未见,不思念,那是假的。

    随着张筑贤夫妇进了内堂,一路向张笃庆小院而来,双方也是顾不得寒暄片刻。因着薛蟠和张家的关系,又有小姑子宝钗的缘故,两家更是交好异常,水婕儿和张家也很是相熟。

    张笃庆正和薛蟠说话间,就听着丫头的通报,水婕儿来了。

    看着因为生产,略显丰腴的妻子,薛蟠心中也是多了份温暖。

    水婕儿站在了薛蟠的眼前,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丈夫瘦了,也略微黑了些,但是仍让她怦然心动。

    三百多个思念的夜晚,好像都已经过去,水婕儿此时盈满了幸福和满足。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晃神的水婕儿,红了下脸,水婕儿才接过保姆嬷嬷手中的孩子,向着薛蟠和张笃庆走去。

    这是薛蟠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褪去了初生时的褐色皮肤,显露出粉嫩可爱的外表,当真是惹人疼爱。

    “张先生。”水婕儿向张笃庆福了福身子,说道。

    对于张笃庆,水婕儿也是万分尊敬的,才不因自己的身份而怠慢了他。

    看着水婕儿怀中安分的孩子,薛蟠眼中也是柔化了许多,心中的悲伤也减轻了稍许。

    “蟠儿,还没有见过你的儿子吧。”说着,张笃庆看着安儿,笑着说道:“咱们小安儿可是个调皮鬼,才出生就不安分,给了我好大的见面礼呢。”

    说到此,张笃庆却是哈哈笑了起来,那童子尿的味道,他仍是难忘,想到那么弱小可爱的孩子,心中更是满足。

    水婕儿却是脸红了起来,慈爱的看着孩子。

    薛蟠不知缘由,疑惑地看着水婕儿。水婕儿把事情一说,也是惹得薛蟠好笑起来。

    小心地接过孩子,感受着幼小生命在怀中的感觉,薛蟠却是头一次体验到。

    说来也奇怪,安儿从小虽不认生,可是一在外人怀里却总是不安分,但是呆着薛蟠怀中,却是安详异常,薛蟠用手逗着他,两人倒是玩得到一处,父子天性,果是强大。

    “义父,来看看你的孙子。”说着把安儿递到了张笃庆满前,倒是惹来了水婕儿的疑惑,不过迎着薛蟠肯定的眼神,也就了然了。

    张筑贤夫妇本就知道此事,也就见怪不怪,只是替心里弟弟高兴。

    看着安儿莲藕般粉嫩的小手,不安分地四处探索,时不时地揪揪张笃庆的胡子,薛蟠的头发,转动着黑黝黝灵动的眼睛,不时地发出可爱的笑声,引得众人笑意连连,倒是冲淡了屋中的悲伤,显得其乐融融,充满温馨。

    短暂的幸福过后,风雨欲来。

    四月初三,张笃庆在自己的小院中,平静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这位对于薛蟠而言,举足轻重的长者,永远地离开了他。

    作为他的义子,薛蟠自然有义务为其扶灵守丧,一时间也是忙碌起来。

    平静的夜晚,除了堂外庄严的佛经声声传来,恍如从另一个世界而来,也只余下灵堂中蜡烛爆破的声响,反倒是更加显得夜晚的宁静。

    褪去了白日里的坚强,薛蟠穿着白色丧衣,独自跪在灵前,和老师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是一部老电影一般,在薛蟠脑海中闪现。

    冷风瑟瑟地吹入灵堂,吹起了薛蟠白色的衣角,恍有随风而去的感觉。

    沉浸在回忆和悲伤中的薛蟠,自然没有看到黑暗中一双关心和担忧的眼睛一直陪伴着他。

    看着薛蟠孤寂萧瑟的背影,在这夜色之中,来人淡淡地叹了口气。

    无论薛蟠如何悲伤,人前,薛蟠总是坚强而果决的。他没有懦弱的资格,他不可以让老师,让义父失望。

    按照规矩,和张大人等族中长辈们商量好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发丧。

    转眼也就到了五月,正是贾府贾政的生辰,可惜薛蟠因有白事在身,不能到场,却也是错过了许多的好戏。

    贾府中的风雨变幻,兴衰荣辱,伴随着贾府最后一场盛宴,也正式地拉开了帷幕。

    繁花落尽

    白日里的欢声笑语,巧笑嫣然,富贵尊华似乎还在眼前,可是转眼间,都成了虚空。王熙凤看着已经被查抄地所剩无几的家什,古玩玉器,金银珠宝,通通都已经被锦衣卫等衙役登记造册,查封而去。看着凌乱不堪的房舍,凤姐当真觉得百味陈杂。

    呆呆地坐在漆黑的房里,凌乱也好,冰冷也罢,王熙凤都毫无所觉。

    王家、史家被获罪的时候,王熙凤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吉,可是她总是抱有一丝侥幸,以为贾府总是不至于如此,没想到,贤德妃才刚去,贾府就已经大厦将倾,颓唐如此。

    多年的辛苦积蓄,所有的家私嫁妆,如今都已经散尽了,王熙凤也觉得有种心如死灰一般的感觉。

    漆黑的屋里,一轮月光直射入内,把炕上王熙凤的身影拉得修长,却更显得寂寞和悲凉。

    今日特意穿戴好的华贵服饰,梳好的头饰,都已经被拉扯地凌乱不堪,更不用说长日里带着的金凤银钗,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扒拉给了哪位黑心的衙役。

    平儿来开了房门,借着月光,看着独坐的王熙凤,静静地走了进去。

    走到了近前,心中叹了口气,想起今日的胆战心惊,惊心动魄,平儿仍觉得心有余悸。

    吹了下火折子,由着微弱的光线,才在桌椅下面,发现了仅剩的半截蜡烛和烛台。把烛台扶好,点亮了蜡烛,才让房间光亮了些许。

    擦了擦手,平儿才走进王熙凤,把她周围的被褥靠枕整理起来,边小心地说道:“奶奶可要挺住,如今这一家子,老太太还病着,这府里还要奶奶操持呢。”勉强一笑,又说道:“不说别的,哥儿还小,巧姐也还要奶奶来教导,里里外外,那个能离开了奶奶,奶奶切不可有什么好歹才好。”

    王熙凤听了平儿的话,脸上似乎有了些神采。

    平儿一看,又忙说道:“如今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奶奶家好歹还有亲戚在,何至于此了。这虽是查抄了,但只是大老爷被拘着,可见圣上的恩典,一切总会好的。奶奶要振作起来,为以后打算才是啊。”

    平儿说完,看着王熙凤。她了解王熙凤,从来都是不甘被打倒的,只要说对了症结,就万无一失了。

    王熙凤抬起了头,感激地看着平儿,眼中似有泪花,却仍倔强地不肯落下。“难为你了,平儿。放心吧,这些我还挺得住。”

    眨了眨眼睛,逼下去心中的酸意,才又说道:“我王熙凤,从小到大,还从没有怕过什么。”顿了顿,又轻声地对平儿说道:“幸好我们把那些借据账册都烧了,若是今日被查了出来,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平儿听此,也是庆幸,心中更是感激当日薛姨太太的提点。

    王熙凤一旦振作起来,一切思维也都回了来,接过平儿递过来的茶水,虽是冷茶,但是,一天未有吃食的王熙凤,却是从未有过的解渴。

    喝了好几口,王熙凤才说道:“如今外面都有锦衣卫看着,咱们消息传不出去,却是难办。”

    又冷笑一声:“你看今日那些亲戚朋友,往日里咱们富贵,巴巴地赶来现殷勤,如今见咱们落了难,却是比谁都跑的快,恨不得一辈子不相往来,当真是可恨。”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王熙凤心中却是一片悲凉和悲愤。

    想起今日,锦衣卫赵堂倌随着西平郡王来的时候,当真是让她看了一场树倒猢狲散的好戏,比往日里哪一场的都精彩。

    对于王熙凤来说,出身大家,这些世态炎凉,就算没有见过,听也听的多了,可是真正轮到了自己,却总是有着别样的心境。

    平儿想着,那样穷凶极恶的就进了来,没有也要扒层皮,要不是穿着那身衙役的服饰,还真是像土匪强盗一般,哪是在抄家,和抢劫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平儿心中叹息,手上却不空闲,把炕上整理了一下,总算是干净整洁起来。屋中的金银器皿虽是被查抄一空,可是这些被褥枕套却还是齐全。

    就着平儿的放置,王熙凤靠在手垫子上面,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你这里先收拾着,那些东西,”说到此,眼中尽是不舍和难过,多年的算计,多年的积蓄,却也是无可奈何,“总是要先住下人才是,哥儿姐儿,你就多照应着些,别让那些没脸色的怠慢了去。”见平儿点头,才有吩咐道:“我歇息一会子,还要到老太太那里去,老人家年纪毕竟大了,哪能经得住这些。二爷在外堂打听消息,也不知道怎样个法子,希望能有些信才好,好的坏的,总比空等着强些。”

    “奶奶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你可不比当年,自从去年,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可别累垮了自己。”

    王熙凤一笑,心中却是暖和了许多,“我自己醒得。”

    手轻轻地在杯子上抚着,想了想,才说道:“今日薛家姨妈和表弟却是没来,若是来了,我也好知道如何联络了他去。如今我们出不去,也不知道外头是个怎样的状况,他毕竟是郡马,要打听些什么总比旁人要方便许多。”

    想起薛蟠,王熙凤却是又有了些希望,毕竟薛蟠有二等男爵在身,又是圣上亲叔,福亲王的乘龙快婿,又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得了他的照应,也总比现在要强许多。

    平儿想起这位郡马表少爷,“沾着白事,如今政老爷生辰怎好来呢。就是薛姨太太,也是只送了礼来。不过,姨太太自来是疼奶奶的,和王夫人也是姐妹情深,若是知道贾家的事情,定也是心急的。”

    王熙凤点了点头,心却是复杂。

    随便吃了些丫头端上来的粥,换了件日常穿的,没有被弄污的衣服,就急急地赶去贾母的院落。

    贾母 荣庆堂

    往日里笑语连连的荣庆堂,今日却是愁云惨淡。王熙凤一路行来,东西寥落一地,也没有人收拾,桌椅茶碗,撒的到处都是。花园里的花,被踩踏的东倒西歪,哪还有往日里的似锦繁华。

    走进内里,就听着邢夫人在那里嚎啕大哭,哪还有作为堂堂国公夫人的威严。王夫人和林黛玉等或站或坐的在贾母床边守着,可是脸色却是苍白惊恐,头发散乱,就连华丽的服饰也是变得暗淡无光。

    看着邢夫人,就那么坐在脚踏上,若是往日,王熙凤定是心中耻笑,看她不起,可是如今却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尽情发泄,可是王熙凤的眼泪,却只能往肚子里流。

    见邢夫人无人搭理,王熙凤走上前去,扶起了她,眼中微含泪水,说道:“太太放宽了心才是,这大老爷不过是被拘了去,是怎么个罪状,咱们也犹未可知,太太岂可灰心。”顿了顿,扶着邢夫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又说道:“就算是有个万一,太太总还有我和琏儿,还有哥儿和巧姐在。琏儿虽不是太太生养,可太太毕竟是咱们的母亲,做儿子的哪有让母亲受委屈的道理。”

    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红肿的眼睛,邢夫人抬头看着王熙凤,更是泪流不止。

    才她走去了自己的院落,发现丫头婆子都被锁在屋子中,到处都贴着封条,她辛苦积攒的银钱,更是付之东流。无处可去,邢夫人只好从新回到贾母处,想起贾赦,想着如今自己的处境,哪里不五内俱伤,伤心欲绝。

    看着王熙凤,这个她名义上的儿媳妇,却是从未有过的感激和亲切。以往的不快,也就随风飘逝了。

    王熙凤虽是她儿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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