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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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 作者:肉书屋

    爷如此客气,实在折杀下官了。”

    水溶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却听旁边站的小厮待秋笑道:“我早说王爷多心了,王爷还担心,现在可信了么?”又转头对贾赦贾政道:“二位大人不知道,我们王爷素来赏识这里的宝二爷,也常听他说起这位林姑娘。今日本来是遣了人来请宝二爷去谈论诗文的,谁想竟听到府上表小姐病重的事。又听说这位表小姐是现任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千金,我们王爷是大吃一惊。两位大人不知道,这林大人在任以来可是深得当今赏识的,前段日子病重,还赐了好些药材又派了太医下扬州去探视呢。我们王爷倒是早有心想见一面,只一直没机缘罢了。又听说那林大人只有一位小姐——便是如今住在府上的这位——若是这林小姐有个好歹,这林大人岂不伤心?陛下岂不是要失一臂膀?因此才命小的去下了帖子请了大夫来给林姑娘瞧病。虽如此却也担心这一些闲人说些闲话。本来一番好心好意,若被那起子乱嚼舌子的下作种子给杂沓了,岂不生气?小的也劝过王爷莫管这趟子事。王爷却道:‘糊涂东西,我与这贾府乃是世交,如何能置身事外,若是不知道倒还罢了,如今知道了如何能当作不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素日教你的仁义之心可是白教了?至于那些闲言闲语又有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斜,我还畏这些?!’……”

    那待秋还要再说,便被水溶屈指在他头上扣了一下道:“你又嚼什么舌子,有两位大人在,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待秋嘟嘟嘴,退至一旁开口不言语了。

    水溶方向贾赦贾政笑道:“小王这书童自小在我身边,我因喜他伶俐,难免娇惯了些,倒让二位大人看笑话了!”

    贾赦贾政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二人低着头,只说:“不敢不敢。王爷一番好意,我等十分明白,绝不让人污蔑了王爷的名声。”

    水溶笑着点点头,不久便有婆子传了话来,说是黛玉的身子还要调养。水溶便命段问在此住下,便有王府管家来见,说是宫中宣召。水溶便告辞要走,贾赦贾政一直送到大门外方才回去将那从里到外几乎全湿透的衣袍换下,才一起至园中探视贾母黛玉。又传令给两府并园子各处,若有嘴碎妄议者一旦发现立即打死,绝不留情。

    而黛玉在段问的治疗调养之下,那病方慢慢好了起来,没几日便已能下床行走了。只贾母不放心叫继续调养着,段问见黛玉伶俐也十分钟爱。他早年生有一子,其子也有一女,谁知那年其子携了妻女返乡路上遭遇盗匪,无一生还,致使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那小孙女还在的话,只怕与黛玉差不多大了。思及此,便对黛玉越发好了,自己珍藏的一些珍贵药材,只要于黛玉身体有益便毫不吝惜地拿来用上。慢慢的,黛玉的身体越发好了,脸上红润了不说,也长了些肉,倒把紫鹃等喜的什么似的。

    卷二

    第一回

    这日清早起来,园子里的小道上已积了厚厚的雪,踩在上面吱嘎吱嘎作响。守园的婆子们一早便冒着风雪开始扫道上的雪,不让积雪阻了路,又撒了些沙子防滑。

    黛玉一早便起身去给贾母请安,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因天冷了,贾母的话不用来请安了,众姐妹便都在房中未过来。贾母年岁越大,越发喜欢热闹,往日里她房中总是热闹的很,可如今却是冷冷清清,见到黛玉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又是怜又是爱又是叹,搂了在怀里好生摩挲了一会儿,方千叮万嘱让人好生伺候送回去。

    黛玉方告辞出来,让紫鹃伺候着裹上白狐腋裘,扶着紫鹃的手慢慢回潇湘馆。刚出了门却见几个婆子并一顶软轿正在院中候着,见她出来,那婆子上前笑道:“还是林姑娘孝心虔,这样的日子还亲来,难怪老太太疼姑娘,怕这雪大路滑,特特地让奴婢们抬了轿子送姑娘回去呢。”

    黛玉看那轿子正是贾母日常所坐的,便笑道:“多谢大娘了,这是老祖宗的轿子,我怎么好坐呢?”

    那婆子躬身笑道:“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我们是什么人,哪里当得起姑娘一个谢字!再说这是奴婢们的本分了,姑娘请上轿吧!”

    黛玉笑道:“劳累大娘们了。”一旁紫鹃早拿了碎银子过来塞给婆子,笑道:“大娘们大冷天这样辛苦,这点子钱留着打酒吃,也好暖暖身子。”喜的那几个婆子眉开眼笑,道谢不迭,殷勤请黛玉上轿。

    紫鹃雪雁正要扶黛玉上轿,却见黛玉摆摆手道:“今儿雪好的很,我正要四处走走。这轿子就免了,大娘们也好歇歇。”

    那婆子笑道:“这如何使得?既得了姑娘的赏钱,又不做事,岂不是两头便宜?若让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怪罪?”

    黛玉笑道:“老太太再没有为这个生气的,你们且去吧,横竖不过一点子路罢了,再说也是我自个儿要走走的,且还有紫鹃雪雁呢,怕什么?”说罢扶了紫鹃雪雁的手摇摇走了。

    那抬轿子的婆子们再想不到能有今日之喜。她们在这园子里不过是些苦力之流,每日里抬轿子、撑船等之活计都是她们的,稍有些脸面的婆子媳妇丫头也可差遣使唤。她们几个还算好的,因也算得上时贾母房中的,也不太有人差使她们。这几日大雪,还想着可要受苦了,今儿一早便被贾母唤去送黛玉回潇湘馆,不由都满腹牢马蚤起来,有几个促狭的便道:“真真是个‘病西施’,这样的天在屋子里呆着可不好么,还出来这样折腾人!这人不同,命也不同!”谁知见了黛玉后,不仅未让她们送回去,还赏了那么多的赏钱,真是意外之喜了!那口中的话便早变了,都道:“真真这林姑娘善心又大方,不愧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云云。那为首的婆子虽也欢喜,到底不放心,依旧领了几个婆子一路远远跟着,亲看着黛玉到了潇湘馆附近才回了。紫鹃雪雁等自是知道她们的心思,也不拦着,只作不知,一路慢慢往回走。

    雪雁道:“老太太特意让轿子送姑娘回来,姑娘怎么不坐?瞧瞧,这裙摆都沾了雪湿了,若着了凉可怎么处?”黛玉叹道:“说你糊涂吧,你又挺聪明的,说你聪敏吧,可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紫鹃“噗嗤”一笑,雪雁嘟起了小嘴,不依道:“姑娘!”

    紫鹃忙敛了笑道:“你也糊涂了,若是姑娘这一路坐了老太太的轿子回来,这一路上有多上人看着呢!我在这里长大的,也没见哪个人能得老太太这样的恩典的。便是宝玉和琏二奶奶也没这样的福气坐老太太的轿子,若是姑娘坐了,可不是往那些人眼里扎针么?没得招惹那些不必要的是非,何苦呢?”雪雁道:“可是……”

    黛玉道:“我虽不怕是非,可是这里就是个是非聚集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雪雁道:“姑娘总是这样子。”

    黛玉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不好么?若是人犯了我,可又另当别论了。”雪雁思量了一回,只觉眼前一亮,便笑道:“哎!”

    又说黛玉紫鹃雪雁一路看一路走一路说,倒也有趣。黛玉又见一路之上雪景妖娆,又想到“有雪无梅”少了趣味,便问紫鹃这园子里何处有梅,紫鹃便道栊翠庵里有。黛玉听了心中一动,便执意要去折了一支来插瓶。

    紫鹃劝道:“姑娘回去吧,你若想梅花,便让丫头们去折了就是了,这会子这么冷,有什么趣儿?若是冻着了或摔着了可不是玩的。”黛玉执意不肯,道:“别人折了拿来有什么趣儿?这雪中折梅的雅事也需自己亲做方有趣。”

    紫鹃嗔道:“怎么越大越淘气了?”又道,“那栊翠庵的妙玉我虽未见过,不过听说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今在这里带发修行,生的一副好模样也就罢了,只那脾气却是再古怪不过的,前儿宝姑娘去了她连门都没让开,姑娘还是罢了吧,省得自讨没趣。”黛玉笑道:“这也无妨,人相见也得缘分。若是我与她无缘相见又何苦强求?若是能折得一枝梅花就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罢了。”雪雁笑道:“姑娘越发会说禅了。”紫鹃扭她不过,只得答应了,又不放心,只得与雪雁亲跟着她一起去了。刚走至山坡之下,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顺着山脚刚转过去,便见栊翠庵中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精神。黛玉不由赞道:“真真好花!”

    慢慢走至庵前,却见庵门紧锁,院中的红梅肆意绽放,有数枝已伸出墙外来。雪雁正要叩门说话,却被黛玉拦住了,道:“就站站吧,这梅在枝头方显精神。”

    紫鹃知她脾性,笑道:“只可惜姑娘白来一趟了。”

    黛玉笑道:“谁说的?如此美景,如斯美人,非是机缘,你于何处能得见?”纤手轻指,指向庵内梅林一处。原来这栊翠庵依山而建,红梅所植之地地势偏于低洼,她三人所站之处却是高出,顺眼望去,正好将庵中梅花景色看了个大半。紫鹃雪雁顺着黛玉所值之处看去,却见有一人正站在一棵梅树底下,裹着一件白色的滚银鼠毛雪裘,一头乌溜溜的头发半挽半垂,在头顶挽了个道髻,用一支玉簪簪住。一只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鬼脸青的花瓮,正捏着一枚寸把长的扁针,一点点把那花瓣上的积雪拨到罐子里,待剔尽了这一枝花朵上的积雪,又去剔下一枝的。待她转身,黛玉方看清她身上着的是一件百衲衣,再观其之绝色容貌,便知她就是这庵中主持那位带发修行的妙玉了,饶是黛玉自知容貌绝丽,也不由叹妙玉之清丽超凡,未见丝毫人间烟火之气,非她所能及。

    黛玉何什道:“黛玉闻香而来,打扰妙师傅清修了!”

    妙玉却是冷冷淡淡,也不还礼,道:“姑娘不必多礼,妙玉不过区区一个槛外人罢了。”说罢,便直进去了。黛玉却是一愣,喃喃道:“槛外人,好个槛外人!”紫鹃见她似有魔意,忙推了黛玉几下,急道:“姑娘怎么了?”黛玉方回过神来。

    雪雁本对妙玉之无礼恼怒不已,当下怒气更甚,道:“这道姑怎的这般无礼?”

    黛玉忙摆手嗔道:“就你话多,她不喜俗人,我们不请自来,怎能怨她恼?”雪雁嘟嘟嘴道:“就姑娘好性……”遂低头不语。

    黛玉拿指点点她的额头,叹道:“你呀!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便要回去,紫鹃雪雁便慢慢扶了黛玉回潇湘馆。一时又有迎春探春过来说话,又去惜春的暖香坞看画,又在那里用了晚膳,直到了申时方回。

    由紫鹃雪雁服侍着换上家常的衣裳,黛玉便看着紫鹃她们收拾床铺,春纤进来收拾衣裳,忽然笑道:“呀,有件奇事可差点忘了要告诉姑娘呢。”

    黛玉奇道:“奇事?可有什么奇事?”

    春纤笑道:“姑娘去了四姑娘那儿没一会儿,那栊翠庵的妙玉师傅便让人送了一支折枝梅花来,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梅花呢,瞧着像是白梅,仔细一看却又不是。”

    黛玉也不由大惊,道:“妙玉让送来的,放哪了?”

    春纤道:“金渔姐姐说那花放姑娘睡房里不好,我就拿了那个定窑的粉彩细肩花瓶子插了,放姑娘书房里了,姑娘可要瞧瞧?”

    黛玉便忙起身去看,急得紫鹃道:“好歹披件大衣裳,那屋不比这里,若着了凉可怎么处!几时也学了这样毛毛糙糙的脾性来。”

    推开隔间的紫檀木雕花门,便是黛玉的书房,黛玉爱书成痴,那经史子集无所不有,书籍实在太多,紫鹃便将原来值夜的小隔间整理了,让黛玉放书。又整理地极温雅安静的,黛玉一日倒有半日是在此间的。

    而此时,那案上瓶中的绿萼梅正娉婷绽放,萼绿花白,葱翠青绿,枝叶虬冉,馨香满室。

    众人一行看一行赞一行叹。紫鹃道:“真真好花,咱们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梅花了?”

    黛玉道:“你哪里能见过这个,这叫做‘金钱绿萼’,乃是绿萼梅中的极品,满天下也找不出几棵来,也只苏州太湖西山的梅海里有几株。小时爹爹带我去瞧过。再想不到能在此处见到。”说着不由想到自己在此,爹爹却远在扬州,父女二人不知何时能够相见,眼中一热,便已落下泪来。

    众人劝了几句,黛玉方拭了泪对紫鹃道:“明日你亲自将那咱们来时带的那坛子腌梅送去给妙玉尝尝。她是出家人,不沾荤腥,只是独在异乡,能得些故乡的味道也是好的。”又叹息了一回,那边房中火炉、汤婆子已备好,便解衣安歇,终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直到三更后方恍惚眯了一会子罢了。不多时却已经鸡啼天明了,便起身梳洗不提。

    第二回

    这日黛玉晨起梳妆洗漱毕,随便用了点粥食,便拿本书歪在外间的榻上。紫鹃看了笑道:“哎哟,我的好姑娘,你这两日可越发懒了,这么一大早的就歪着了,今儿天好,不如出去走走晒晒,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黛玉懒懒一笑,正欲说话,便听外面传来宝钗的声音。“林妹妹在家吗?”

    外面早已有丫头掀了帘子请宝钗进来:“我们姑娘看书呢,宝姑娘快请进。”说笑间宝钗已经进来了。黛玉忙笑着让坐,却看宝钗后面还有一人,不是莺儿,而是香菱,便笑道:“你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儿怎么有空进来玩了?”一面说一面拉着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香菱忙笑着问好谢座,道:“我们大爷出门了,我们老奶奶就让我跟着姑娘进了园子来。”

    宝钗笑指着她道:“她羡慕这园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不得空儿,每次来一趟,却也都慌慌张张的。如今我哥哥出门置办货物去了,我便叫她进园子陪我住上一段日子,也好生逛上一逛,也圆圆她的念想。”

    黛玉听了却是抿嘴一笑,那薛大傻子是什么人这两府之中何人不知?她在这里虽不管事却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好好的要出门置办货物——想他薛家那样富贵,哪里还要他亲去做这样的营生?想来不是为了出门玩乐,便是为了避祸——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二遭的了。心中明白,口中却是不露的,只笑道:“这可好的很。”又问她去过哪里了。香菱便说已经去了贾母王夫人处了,路上还碰到了平儿,也已经告诉了凤姐。

    黛玉素来怜爱她,遂笑道:“这样的机会可少的很,既来了便放心住着,这园子可是好的很,便是一年半载也是玩不够的。”香菱也是高兴,拍手笑道:“正是呢,回头我还要拜姑娘为师,请姑娘教我做诗呢,姑娘可莫嫌我蠢笨才好。”

    黛玉笑着指着宝钗道:“这可奇了,你放着宝姐姐这样一个诗中女状元不拜却来找我,没的羞死人了。”宝钗“噗嗤”一笑道:“我说你这嘴儿伶俐,你还不认,今儿又是怎么说的,香菱既要拜你为师,你收了就是了,好好的扯上我做什么?”黛玉笑道:“岂不闻‘满招损,谦受益’,我好歹谦虚些又有何妨了?再说,姐姐的才华我素来是服的,可不敢扯谎。不过香菱既要拜我为师,那她这个徒儿我却是定要收的,姐姐可不许与我抢。”自拉着香菱进她的书房去了,

    宝钗便笑着指着她,对紫鹃道:“我说你们可给你们姑娘吃了什么了,这舌头可是越发灵巧了,我每说一句,倒有十句等着我呢!可告诉我这药方子,我也配些吃去,免得总这样蠢笨讨人嫌。”

    说的众人都笑了,都道:“宝姑娘哪里的话,宝姑娘这样的要还说‘蠢笨’,这天底下可就没聪明人了。”宝钗笑叹道:“都说‘强将底下无弱兵’,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

    而那厢黛玉自捡了些作诗为文的要领告诉香菱,又将王勃杜甫李白又谢灵运陶渊明的诗词绝句选了几本拿来让她自去领悟。

    香菱拿了诗册,如获至宝,回至蘅芜苑,诸事不顾,只向灯下一首一首的读起来。宝钗连催她数次睡觉,她也不睡,一边看,一边写,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宝钗见她这般,料不好劝的,只得随她去了。

    次日一早起来,胡乱挽了头发扒拉几口饭,便去潇湘馆找黛玉,拉着她说些自己的见识。

    黛玉也极有耐性,只任她拉着问话,但凡自己知道的,无一不告诉她。如此多日下来,香菱茶饭不思,只把心思皆放在诗上,竟至痴迷了,园中姐妹无不纳罕,宝玉也是赞叹不已。宝钗却道是黛玉引的,让她莫要再教了,说香菱本就呆头呆脑,这样子下去岂不更呆了?

    黛玉却是一概不理的,原来她前儿从丫鬟口中知道了那薛蟠此次出门的原因,正是为了躲羞——原来他色迷心窍,生冷不忌,竟失礼于那落魄世家子弟柳湘莲,被痛打了一通。这柳湘莲其人,黛玉也偶听得宝玉说过一两句,虽非什么名门子弟,却也绝不是什么下流人,薛蟠有此遭遇,众人虽嘴上不说,暗地里哪个不叫好的?如今薛蟠出外避祸,却是意外成全了香菱了。故此,黛玉想到香菱其人,最是可怜可爱不过的,便让她收拾了铺盖包裹到潇湘馆中住下,一应起居饮食照应颇多。宝钗这几日夜被香菱闹得睡不好,正愁着呢,听黛玉如此一说,如何不应,忙让人送了铺盖过来,又亲来道谢。黛玉谦逊了几句,香菱也最是聪明不过的,越发感念黛玉,对那诗词也是越发痴迷起来,于诗词上的进步也是日以千里。

    这日众姐妹都在潇湘馆中看香菱作诗,宝玉既云“无事忙”,便也来凑热闹。才进了门边见众人皆围在香菱身边看她默诗。原来她昨夜得了一首七言,改了一夜,方才来与黛玉看。

    趁香菱写诗的□夫,宝玉便拿眼打量着,只见她身形袅娜,肤白如雪,眉间一颗米粒大小的胭脂痣,手掿一管狼毫,端的是庄静俏丽——站在黛玉宝钗迎春探春惜春这些正经的小姐中,亦不见丝毫逊色,反有另一种风流之态。宝玉不由看呆了。

    一时香菱写毕,便将手中拈着的诗稿递过来,道:“这是我诌的一首,好歹姑娘看看罢!”

    黛玉忙接过来,与众人一起看上面写的是: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

    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

    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

    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看毕赞了一声“好”,待要再说,看到“缘何不使永团圆”一句,只觉刺痛心头,不由一叹,面上却不好露出,口中笑道:“可算是出师了!这首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便是我也甘拜下风了,我今日可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可不是为你设的?”

    说得香菱忙握住脸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可别哄我。”

    探春拉着她笑道:“林姐姐哪能哄你呢?你这首是真的好,可不是夸你,如今你也是个诗翁了!改日我们起了社,定不会落了你!”香菱一听脸上越发红了。众人都笑了。

    至晚间黛玉更衣卸妆毕,却见香菱拿了本诗集过来请教。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住了。紫鹃见了,只好先去为黛玉铺床,待被香衿暖,二人犹有一车的话要说。紫鹃便去抢了香菱的书,笑道:“哎哟我的好姑娘,好歹也歇歇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睡,仔细明儿抠了眼睛,看怎么处?”又一指轻点香菱的额头,笑骂道,“都视你惹的!”

    黛玉香菱忙看那墙角立的大西洋钟,却原来已是二更天了。黛玉笑道:“怎么已经这会子了,我都不知道。”香菱愧道:“都是我打扰姑娘的休息了。”便忙着要告辞出去。黛玉便拉她道:“如今天黑得早,外面也冷的很,你穿的单薄,可别冻着了。罢了,今晚就和我睡吧!”

    香菱虽在潇湘馆不过几日□夫,却也知黛玉一些癖性,知她素来喜洁,便坚持不肯,无奈黛玉强拉她,方才留下。一旁紫鹃早已吩咐小丫头打了热水来与她梳洗,又从柜子里翻出件淡绿绣莲花的寝衣给她道:“这件衣裳前儿我刚做的,还没上身呢,别嫌弃,你先穿着吧,你身段和我差不多。”香菱道:“哪里能嫌弃,这就好的很了。”忙去洗漱更衣休息。

    及至躺至榻上,香菱竟无甚睡意,又恐扰了黛玉安寝,只得故做安眠之状,一动也不敢动。

    谁知黛玉也是个常常失眠的,如今身旁多了个人,更加睡不着了,又觉着香菱全身紧绷呼吸紧浅,定是装睡呢,心下明了,便轻声道:“香菱,你可睡着了?”

    香菱道:“没呢,姑娘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我在这里扰了姑娘了?”

    黛玉道:“我自来心血不足也常失眠的,近来虽好多了,可觉总还是少的。白日里已经睡了个午觉,现在可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香菱一跃坐起道:“哎,姑娘要说什么?可是再说说李太白的诗?”

    黛玉“扑哧”一声笑道:“真真怪不得她们说你是个‘诗呆子’了,这会子也想着念诗作诗。也缓缓吧!作诗也如为人行事一样的,张弛有度才有佳作,比如那弓若是绷的太紧,岂不要断的?你当那李太白谢灵运的诗都是‘头悬梁锥刺骨’做出来的?”香菱也掌不住笑了,道:“是,我听姑娘的就是了。”复又躺下。

    黛玉又问些她父母家人的话,香菱只是哀哀叹道:“都不记得了。自有记忆以来便随了养父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动辄打骂。那日被人买去,我还当苦尽甘来,谁知最后竟到了我们大爷这里,反又害了一条性命。”说罢,眼中不由流下泪来。

    黛玉惊道:“说的可是那个被宝姐姐哥哥打死的那个?”香菱点头叹道:“正是!当日原是他欲买我去做妾。谁知我那养父又招惹了我们大爷,一家女卖两家,他欲卷款私逃,谁知抓个正着,反倒害了那人性命。我只觉有愧于他,若不是我,他可不好好的?我也知我之不详之身,将来也是不长寿的,只暗暗祷告下世到那人身边相伴,做牛做马报答他吧!”说罢,呜呜哭个不住。黛玉听罢,越发怜爱香菱,用帕子与她拭泪道:“你也莫哭,年纪轻轻断不可有此想法。”自己却又忍不住落泪,忙拭去了,又道:“我听你口音,似有一股我们家乡江南姑苏的韵味,莫不就是我们那边的人?”

    香菱听住了,道:“姑娘可不是哄我的?”

    黛玉道:“这是能作假的么?我和雪雁她们都是姑苏来的,不信明儿你问问她们就是了。且你容貌也偏于江南那边的女子模样。这世上人虽多,可地域不同也是各有不同的样子的,像北方之女子骨架子大,也比南方女子高壮些。便是男子也是如此。”

    香菱只痴痴地道:“照姑娘如此说来,我定是姑苏来的了?”黛玉道:“虽没十分把握,却也有八九分了。”香菱道:“自有记忆以来,我哪里记得家在何处。如今听姑娘这么一说,我真是欢喜的不得了,别说八九分了,便只有四五分也是好的。听说江南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若有朝一日,真能去姑苏看看能多好。”一行说一行叹又一行落泪,竟慢慢睡了,那脸上犹带着泪水。

    黛玉轻为她拭去了泪,心道:也是我的罪过,我本无十分把握,只是看她甚是哀戚可怜,却将心头所猜想的说出。她若一生不得家乡亲人下落,不得希望,也就罢了,虽浑浑噩噩过个一生,好歹能安生些;既得了希望,便想去‘家乡’看看,想去寻亲,这人海茫茫。如此的无头公案无异于大海捞针,那她便难免失望伤心,若是应此有个好歹,这岂不是我的罪过?

    如此思之,便越发不安,再看香菱似已熟睡了,便也只得合目躺着静待天明。

    及至次日起来,黛玉忐忑不安,香菱却是只字不提,恍似从未听黛玉说过这话一样。黛玉心中大奇。

    谁知香菱那里却是想道:林姑娘好心待我,见我可怜便说我是姑苏她家乡那边的人。我虽也有意去寻个究竟,但命里却先遇上个呆霸王,命薄至此又何必徒增奈何?若真苍天怜我,让我于有生之年得遇生身父母,又待如何?我已是薛家奴妾,薛家财势通天,奴才只有竖着买进来的和横着抬出去的,我又何苦给他们添些苦难?别说林姑娘是哄我的,便是我的父母真在那姑苏,我也认不得,不能认的。罢罢罢,就当从未听过这话吧,以后也再不和人说这个了。就让他们当我死了就是了。

    既存了这样的心思,香菱便绝口不提“姑苏父母”之事,黛玉却甚是不安,终是修书一封送回扬州林如海处,将香菱之情境一一诉说,求父亲帮忙寻访其之生身父母。虽也明白此举无异于海底捞针,可好歹有个安慰,又见香菱并无甚伤感之态,黛玉才慢慢放下了。

    而香菱既有“断亲绝念”的念头,便将那心思全放在学诗作诗上,每日里对月临风,文思用竭,此是后话了。

    第三回

    这日黛玉正在暖香坞里看惜春画画呢,忽见雪雁掀了帘子进来笑道:“姑娘来了这么久,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老太太那里传饭了,请姑娘们过去呢!”

    黛玉一看天色,果然已近午时了,笑道:“这日头走的却是快,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又该用饭了?”

    惜春刚放下画笔,让入画服侍着洗手,听黛玉如此说,笑道:“姐姐还嫌慢?我却是早饿了,还想着今日怎么还没传饭呢,可巧就来人了。想是佛祖知道我饿了,便要日头走快些呢!”

    黛玉笑骂道:“越发贫嘴了。”一时惜春净毕手,两人便一起往贾母上房去。

    才刚进得院门,便见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贾母上房今日里却门可罗雀。姐妹二人互视一眼,都站住了脚。玻璃守在门口,看见她俩个忙摆摆手,又一指廊下,黛玉惜春便轻轻走至廊下,道:“不是传饭了么?怎么老太太还见客?”玻璃正要说话,便听里面依稀似有一人声音传来,惜春道:“我怎么仿佛听到大老爷的声音?这会子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玻璃也是聪明灵巧不过的了,此时却是言语不详,含糊不清,说的不清不楚。惜春急了,催了几声,玻璃低声道:“是大老爷把琏二爷给打了个动不得,老太太为这正发火呢。”

    黛玉奇道:“这是为何?难不成琏二哥哥做什么错事了?”

    玻璃叹道:“若真是琏二爷做错了也罢了,偏生不是琏二爷的事,是……是大老爷强夺了人家几把扇子,琏二爷似乎是说了几句,便让大老爷拿那么大的棍子狠捶了一顿。我没见着,听说身上打坏了好些地方,二奶奶在家照料着,也没过来。”黛玉和惜春是聪明人,哪里还不明白,都不言语了,一时黛玉道:“昨儿大嫂子可让咱们去她那儿吃饭呢,我险些忘了。还好想起来,你和老祖宗说一声罢。”玻璃答应着,一面看着黛玉惜春二人悄声往外走,并拉上了迎头走来的探春和迎春,慢慢走远了,才站至门口伺候。

    姐妹几个人一起走至稻香村,李纨看她们几个一起过来笑道:“这可是奇了,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在老太太那里用饭么,怎么来我这里了?竟是一个不落的。”

    惜春笑道:“我们想着大嫂子这里的好斋饭呢,好嫂子,可饿坏我了,赏我口饭吃吧!”说的众人都笑了。李纨忙让素云叫小厨房多上两个菜来,又对黛玉等笑道:“这个四丫头越发顽皮了,做出这模样来,竟越发惹人疼了。”

    贾兰此时已经下了学,李纨让碧月去给他换了家常衣服,刚出来便见屋里多了几位姑姑,喜得什么似的,却是极有礼的,站正了身子一一问好。迎春探春便拉了他坐下说话。黛玉也是极喜欢他的,道:“几日不见,兰儿长高了好些呢。”探春又问他正读什么书呢,贾兰一一都答了。

    一时小厨房的送了菜来,李纨本想让素云碧月带着贾兰自去用饭的,但贾兰却是一定要与母亲及黛玉等一起用,李纨便也随他了。众人都无甚胃口,随便用了点子应应景罢了。用完了饭,李纨便让素云带了贾兰去休息,黛玉等又说了会话,便都散了。

    探春因前日赵姨娘病了,心中惦记着,又不敢常去瞧,可又着实挂念,忖度了许久终放心不下,也顾不得了,便一路往王夫人房中去。迎春要回去,二人正好同路,便一起走。一路之上探春是挂念母亲身体,又怕此去惹了麻烦,故此烦恼不说话;迎春却是想到方才黛玉拦着她不让她去贾母房中之事——似乎是贾母在训斥贾赦,也不知是为了何事——虽说父女不亲,但终究是父亲,心下也不由担心,故也无语。才过了蜂腰桥,却见平儿急急走来,见了她们忙站住了问好。

    探春便问道:“这是往哪里去?这样的急匆匆的?”

    平儿看了迎春一眼道:“正要去宝姑娘那里讨一丸棒疮药呢!”

    迎春道:“是谁要用这个?”

    平儿犹豫了下,方笑道:“大老爷把二爷打了个动不得,难道姑娘就没在老太太那里听见?”

    迎春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道:“我们是在大嫂子那里用的饭,并没有去老太太那里,是为了什么?”

    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今年春天,大老爷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冤家,混号儿世人叫他作石呆子,穷的连饭也没的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二爷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把二爷请到他家里坐着,拿出这扇子略瞧了瞧。据二爷说,原是不能再有的,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因来告诉了老爷。老爷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老爷没法子,天天骂二爷没能为。已经许了他五百两,先兑银子后拿扇子。他只是不卖,只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这有什么法子?谁知贾雨村那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探春道:“那个贾雨村可是那年和林姐姐一起上京的那个?”

    平儿冷笑道:“可不就是他,这才几年的功夫,借着咱们家的势,官倒是越做越大了,可越发不把事儿当事儿了。那香菱的事可不就是他判的?”

    迎春探春当初都是知道薛家进京一者是为了送宝钗入京待选,二者便是为了薛蟠打死了人来避难的。而当时审这个案子的,也正是贾雨村。心下不由叹息。

    平儿又叹道:“这也不知怎的,老太太竟然知道了,叫老爷进去,狠骂了一通,让老爷去把人放出来,扇子也送回去,好生赔礼道歉。到手的东西又没了,又挨老太太的骂,老爷哪里能不生气?叫了二爷去,教训了一顿,二爷也是糊涂了,竟当面回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老爷听了越发生了气,就打起来了。也没拉倒用板子棍子,就站着,不知拿什么混打了一顿,脸上打破了两处,身上更是伤的厉害。我们奶奶听见姨太太这里有一种丸药,上棒疮的,让我去宝姑娘那里要一丸去。”二人听了,忙让她去了。

    迎春便看着平儿远远去了,眼中的泪水方流下来。探春忙劝道:“二姐姐,快别哭了,想来琏二哥哥不过是外伤,修养一阵就好了,姐姐要是不放心,我陪你瞧瞧去?”迎春摇摇头道:“我无事的,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这会子也不方便,他那里正上药呢,晚些再去吧!”探春道:“也好,”又叹了口气,道:“昨儿翠墨去了太太那里,说姨娘也病了。”脸上大有关切之态。迎春道:“既如此,你也该去瞧瞧才是,免得心理挂念。”探春不说话,只捻着手中的帕子。迎春推她一把,道:“你跟我还做这样子作甚?我和你都是一样的——倒是你比我还好些,有母亲又有兄弟,二太太待你也是不差的,便是二老爷待你也不像……”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探春忙道:“姐姐怎么也哭起来了?难不成是和林姐姐处久了,也变的多愁善感爱哭起来?”

    迎春不由“扑哧”一笑,道:“数你最贫嘴!”又推她,“出了这样的事,这会子太太多数是在老太太那里呢,你也趁这会子去看看姨娘去。”

    探春点头称是,便告辞去了。刚走了几步,又见迎春喊她,便忙站住。迎春道:“这事你别告诉林妹妹,她多心,没的知道了生气。”

    探春笑道:“知道,我难道连这个眼色都没有吗?”又冷笑道,“咱们家这些人再不会因这个怪罪人的,反倒是会反过来夸人的——只怕恨不得这样的门人越多越好呢。”迎春不觉又叹息起来,看探春渐渐去得远了,直进了通王夫人房中的角门,方才慢慢回去了。

    探春一路进了王夫人房中,只觉鸦雀无声,王夫人的几个大丫鬟都不在,只剩几个小丫头在外面玩耍。探春便慢慢进了赵姨娘房里,赵姨娘的丫头小吉祥儿正描花样子呢,看她进来不由喜上眉梢,正欲喊,探春忙止住了,一路往里间进去。只见里面炕上赵姨娘正睡着,因病着两日没进饮食了,脸色有些苍白,颊上的肉也有些瘦下去了,却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也不见丝毫混乱的。

    探春便在她床沿坐下,替她轻轻掖了掖被角,直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拭去了脸上无声滚下的泪水,又掏出一个荷包轻轻塞到枕头底下,悄声嘱咐了小吉祥儿几句“好好照顾,有什么事便来找我,告诉环儿好生读书,不要惹姨娘生气”之类的话,方又悄悄出去了。小吉祥儿忙送了出去,探春见左右无人,便从自带的荷包里取出一包用红纸包着的小包来道:“这是我问林姐姐讨的专治风寒的药,吃着简单效儿却是好的很的,每次两丸用水送服,一日三次,不出几日便可痊愈的。”小吉祥儿忙收了,探春怕赵姨娘醒了没人照顾,便让她回去了。

    小吉祥儿回了来,却见赵姨娘竟已经醒了,已经半坐了起来靠在袱子上抚摩着手中的荷包垂泪,忙道:“姨娘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可不巧了,刚刚三姑娘来了呢,前脚刚走呢,我追去。”

    赵姨娘忙喝住:“回来!不许去!”小吉祥儿忙站住了脚。

    赵姨娘其实早已醒了,谁想竟发现探春竟坐在自己床边,不由又惊又喜,又不敢动,生怕探春看她醒了便要走,只好一直装睡。后来见探春出去了,她才睁眼。又摸出枕下的荷包不住地看——那荷包里却是两张平安符,写着环儿和她的生辰八字——不由又落下泪来。及至小吉祥儿进来看她醒了要去喊人,忙止住,却是一时用了些力气,已是挣扎不住了,不由就瘫软了下去。小吉祥儿唬得忙扶住,只是人小力单,又不敢喊人——便是喊人也是无用的,那王夫人出去,丫头们也都随了主子们不待见人的,唯一待她好些的彩云也不在——只好慢慢扶着她躺好了,又拧了湿帕子来与她擦脸,又帮着按摩着胸口,口中不停喊着赵姨娘,好半晌那赵姨娘方才好了些,悠悠醒转了。小吉祥儿见了,哭道:“姨娘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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