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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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 作者:肉书屋

    奉与众人。贾母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说:“你尝尝这个茶。”刘姥姥便一口吃尽,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众人都笑了。

    黛玉见她可亲有趣,遂笑道:“姥姥,你不知道,浓茶伤胃,喝多了对身子不好,便这样淡些才好呢,我吃着却是刚刚好。”细品了一口后将茶碗放下,笑对妙玉道,“多谢多谢。”妙玉何等聪明,自知道黛玉一语双关,是在谢她上次送梅之情,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来,道:“姑娘客气了,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些,若合姑娘的脾胃,倒是它之幸了,便都送与姑娘吃吧。”说罢便叫小道姑去拿剩余几罐茶叶出来给黛玉。众人见此情景不由大奇,须知妙玉素来冷僻,不与人结交,便是此时与贾母交谈也不见丝毫趋奉之态,此时却主动将茶叶送与黛玉,岂不怪哉?

    宝玉一面看妙玉,一面又看黛玉,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又不好问,只得坐着吃了几口茶,暗自赞了几句,方才搭讪道:“我吃着也好,妹妹脾胃弱,吃这个倒是好的,亏的师傅的东西好。”宝钗本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此时说道:“我吃着口头倒也罢了,只是比我们每常吃的到底不同,终是差了些。”宝玉看她一眼,又看妙玉与黛玉似若未闻,也就不说话了。

    贾母坐了一会子,便起身要回去了,众人自是拥着她一起走。紫鹃因黛玉说了要她亲去拿妙玉送的茶叶,便留在最后。小道姑将茶叶拿了来,紫鹃接过了又再四谢过了方才告辞出来。才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一阵声响,似是摔碎了什么东西,便回头去看,却见妙玉远远站着看两个小道姑站在树荫底下收拾茶碗的碎片,不由心中一动,忍不住笑了。又听妙玉说道:“好生将碎片子收拾了再扔到别处远些的地方去,沾了铜臭俗味的东西,万不能留着一点脏了我的地方。”说完欲走,又回转头来道:“收拾好了,再叫人去提几桶水来,将这里冲一冲。”说完方摇摇地去了。小道姑答应着,待她走得远了,一个略小的方笑道:“师傅可是又执拗了,她那样的俗人理她作甚?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么?”另一个大些的道:“你哪里知道!这已算是好的了,不过是叫婆子将那薛姑娘的茶碗给砸了再冲冲地罢了,正因为师傅不屑与她一般计较。若真是闹起来,只怕要将这千年的古银杏树都给拔了也是有的。”又皱眉道:“都怪那薛姑娘没眼色没见识,竟说我们师傅的茶不好。一两金子一两茶的东西,她也有处见去!”那小些的道:“师姐也糊涂了,才刚‘执念’,怎的自己就又犯了呢?”大些的笑道:“是了是了,又是我的不是了。”两人一面说一面做,紫鹃听地吐吐舌头,待二人收拾停当方才悄悄去了。

    待回至房中,便将在栊翠庵中所见所闻一一告诉黛玉知道,黛玉听了不由大奇,待思量一回方道:“我虽知妙玉脾气古怪,却也不妨她竟至于此。也不知她是何来历,为何在此园中居住?”紫鹃道:“姑娘若是担心,不妨让人去查查去。”黛玉摇摇头,道:“以她的脾性送我茶叶,自有视我为知己之意,定无害我之心。我若处处防她,岂不成了小人么?若她又一日要告诉我,我不必问她自会说。若她不想说,我问了又如何?罢了罢了。”紫鹃知她脾性,也只得罢了。

    且说贾母与众人一齐回至房中,众姐妹便各自散了不提。那刘姥姥回至房中歇下后却又是笑又是赞又是叹,只差不多一夜未睡,只觉得能走这么一遭,便是立时死了也值了。虽不过两三日的□夫,却将已往日里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没听见过的,都经验了。可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见识又朴实,便再也不肯再住下去了,生怕折福折寿。次日一早起来便来找凤姐告辞,将心里感激的话一一说了,又道:“难得老太太和姑奶奶并那些小姐们, 连各房里的姑娘们,都这样怜贫惜老照看我。我这一回去后没别的报答, 惟有请些高香天天给你们念佛,保佑你们长命百岁的,就算我的心了。”

    凤姐也喜她憨厚朴实,听她要去,勉力留了一番,见她执意要去,只得罢了,便唤了平儿来让把给刘姥姥带去的东西打点好。刘姥姥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已经住了这么些日子了,白吃白喝也就罢了,哪里还能拿着走呢?”凤姐笑道:“不过一些寻常东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来了这几日,老太太不说了,我们也都欢喜了几日。况又托你的福给我的大姐儿起了名儿,我还得谢你呢,一点子东西不算什么。”

    平儿也走过来笑道:“姥姥快随我来吧。”只把刘姥姥喜得不得了,忙跟平儿到了那边屋里,只见堆着满满半炕东西。平儿一一拿与她瞧,这个是纱绸缎绵,那个是衣裳裙袄,又有点心干果,针线绒花。更有王夫人送的一百两银子。又悄悄拿出一个包袱笑道:“这里面有两件袄儿和两条裙子,还有四块包头,一包绒线,可是我送姥姥的,衣裳虽是旧的,我也没怎么穿,你不嫌弃就拿回去将就穿吧。”平儿说一样刘姥姥就念一句佛, 已经念了几千声佛了,又见平儿也送她这些东西,又如此谦逊, 忙念佛道:“平姑娘说那里话?我便有银子也没处去买这样的好东西呢,只这些东西给了我就怕杂沓了。只是我怪臊的,收了又不好,不收又辜负了姑娘的心。”

    平儿笑道:“给你这些正是当你是自己人呢,你快别说这见外话了。再往实了说,这些东西你瞧着虽是好的很,在这里却是平常,只放宽心收着吧。况你也不是白拿的,我们还要跟你要东西呢。到年下,你只把你们晒的那个灰条菜干子和豇豆,扁豆,茄子,葫芦条儿各样干菜带些来,我们这里上上下下都爱吃。别的一概不要,别罔费了心。”刘姥姥一面谢一面答应着,心理已经想了多少种种菜晒菜的好法子,明年定要收拾的干净齐整的好干果菜蔬送来。稍后又至贾母房中告辞,谁知贾母因昨日游园劳累了正请太医看诊呢。刘姥姥便偷眼去瞧,只见王夫人等俱已避到了碧纱橱后面,那穿着官服的太医诊了脉小心答应着出去了。众人方才出来,又说了些话方才散了。

    刘姥姥这才出来和贾母告辞。贾母说:“闲了再来。”又吩咐鸳鸯好生送刘姥姥出去。刘姥姥道了谢,又作辞,方同鸳鸯出来。到了下房,鸳鸯指炕上一个包袱说道:“这是老太太的几件衣服,都是往年间生日节下众人孝敬的,老太太从不穿人家做的,放着也是放着,却是一次也没穿过的,倒也都干净齐整,你带上家去, 送人或自己穿,只别见笑。”又拿出几样装面果子和丸药的盒子来一一与她装好了。刘姥姥已是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不住得念佛,鸳鸯又嘱咐了几句,道:“闲了再来。”又叫个婆子将刘姥姥的东西一并收拾齐了送至二门上,可巧平儿刚好把东西收拾好了装车上呢,二人便一起看小厮们搬了出去,直送刘姥姥上车去了。刘姥姥上了车,又掀了车帘子往后看,只见平儿和鸳鸯仍站着看呢。便忍不住也挥手,直到拐了个歪看不见了才回至车里,眼中一面流泪,一面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保佑这些好姑娘们长命百岁,逢凶化吉……”

    第九回

    话说这日宝钗黛玉等正在贾母房中说笑,忽见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道:“外面传了信儿进来,说是来了好些贵客呢。大□两位妹子来了,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还有大太太的外甥女一家子正在花厅里呢。”

    黛玉迎春等都不知道,便问宝钗和李纨。宝钗笑道:“那是我的叔伯兄弟薛蝌和他妹妹宝琴,前儿来信说这几日就到,早上妈妈还问我呢,可巧就来了。”李纨也笑道:“是我那两个小妹子纹儿和绮儿,跟你们几个差不多大,有几年没来了,怎么就正好凑在一处来,这可真是奇了。”

    贾母听说,便嗔道:“你们也老糊涂了,既是客还不请进来,没的怠慢了,说我们家不懂礼数。”老婆子笑说了句:“我是欢喜糊涂了,竟忘了规矩了,该打该打!”忙转身出去请进来。

    不多久果见婆子丫头们带了人进来,顿时还空闲的地上站满了乌压压的人。

    贾母年岁渐大,更喜热闹,乍见这么些亲戚,心中不由欢喜,因笑道:“怪道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一面问好叙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物,一面命凤姐安置客房并留酒饭。

    凤姐儿也是喜上眉梢,因其中除了李家与薛家之人,还有其兄长王仁也在其中。兄妹二人经年不见了,此番相见也是意外之喜,其中忙碌纷乱自不必说。李纨宝钗自然和婶母姊妹叙离别之情。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在一旁也欢喜的很。宝玉只喜的眉开眼笑,连探春也笑道:“我们这园子如今可是越发热闹了。也不辜负了这大好风光。”

    一时热闹用饭毕,众人观这初来的四个女孩儿,不由都赞叹一回,贾母笑道:“这几个丫头可把我们家这几个给比下去了。”李婶娘谦辞了一会,笑说道:“不敢,我们这些丫头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又没什么见识,哪里敢和这里的姑娘比?瞧瞧老太太这几个孙女儿,模样儿先不说了,这通身的气派!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来了。”说的贾母都笑了。

    众人又细细打量着新来的四个女孩儿,皆是俏丽的好模样。李玟李琦年岁相仿,姐姐较妹妹略高些,也多了些沉稳。那邢岫烟粗布衣裙,却难掩温厚敦雅之气,也是个好的——与那父母全无一点相像,众人不由暗暗称奇。而那宝琴年岁最小,其品貌却在众人之上,小小年纪,其之容色绝丽,令人不可逼视,生生将其余众人贬了一截。众人心中暗忖了一回,都觉其姐宝钗也不如她,也只黛玉可与之相提并论一番,却只心中感叹几句,并不说出。

    贾母也是最喜宝琴,见她娇憨可爱,便拉她坐在身边说话,一句句问她生辰喜好等。待听得她竟是四月二十六日的生日,喜得不得了,笑道:“这可不是缘分,竟和我们宝玉是一日的生日呢!”心中更喜欢,便让王夫人认了干女儿,带在身边养活。一面又让琥珀带着她们与黛玉迎春等厮见去。

    这边却向薛姨妈打听她的父母及八字,竟有要结亲的意思。王夫人与薛姨妈悚然一惊,王夫人不好说话,只垂首捻着袖中的念珠儿。凤姐在一旁看着却不说话,若是平日里这类子事情她是最爱热闹的,不过今日另当别论。一则这里她辈分最小,二则,这亲生的叔伯姐妹两个,老人家倒先问起了后来的小的姑娘,这内里的意趣如何,岂不分明?

    薛姨妈见贾母如此说,便甚不自在,却只能作不明白状,将宝琴的八字说了,又道:“她父母前两年已经去了,临了将她许配了这里的梅翰林之子为妻。”贾母便遗憾道:“唉,我一见琴儿就爱的什么似的,她又和宝玉同一日的生日,还想着这是前世的缘分,能长久留她在身边,谁想到她竟已经有了人家了。唉,这也是命里注定,那梅家我也知道些,也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想来以后定不会委屈琴儿才是。”感叹一回,复又笑道,“到底是你们二老爷有远见,早早地给琴儿定了这门亲事。他老两口两个也走的安心。这俗语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姨太太不知道,我素日里也愁的很,我们家这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淘气古怪,还是你们家的宝丫头好,以后也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娶了她去。”

    薛姨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薛家以“宝钗待选”为由上京而来,可如今这待选之事业已无限期搁置,女儿家的青春如花期稍纵即逝。原本是想把主意打在宝玉身上,谁知这贾府的老太君竟明堂正道地在众人面前告诉她说只看上了初初见面的宝琴,岂不是说这宝钗从不在宝玉的婚事对象之内么?心下一阵羞恼,暗道:“我薛家难道非巴着你贾家不可?”又不好发作,只得笑道:“那是老太太谦虚了,宝丫头也是淘气的很的,不过看着好罢了。”

    凤姐笑着走上来笑道:“好了好了,老祖宗和姨妈歇歇吧,这姑娘们好,也总不能都带回家是不是?唉,可惜我没托生成个男的,若是个男的,好歹也能娶一个回家去,略减了老祖宗的忧思。”话未说完,众人都撑不住笑了。

    一时又将安顿房舍之事与贾母王夫人回明了。王仁自有凤姐安排住在外客房中。李婶娘与李玟李琦一同住了稻香村。她们原欲重新置办房舍,谁知贾母苦留,只得住下。李纨虽向来贤惠沉厚,然她年轻守节,生活都是清净无声,此次乍见娘家姐妹亦难免欢喜异常,忙忙地带人去了稻香村安插器具去了。又因贾母见那岫烟也是好的,便也留她下来住几日。凤姐忖度着邢夫人脾性,便将她安置在迎春处,其份例亦同迎春一样,也省得日后有甚麻烦生出,也与自己无关。邢夫人兄嫂家境况日益艰难,此番上京,正是想让邢夫人帮衬帮衬。邢夫人早已料得兄嫂来意,她是个只进不出的,哪里能应这样赔钱的事情?故正百般寻思推托,可贾母如此说了,只得让岫烟进得园去,待想到姑娘们二两银子月钱的利,只觉眼前一亮,便笑道:“那就谢谢老太太了。”便将岫烟交与凤姐,自去料理兄嫂之事。她兄嫂只喜得眉开眼笑,巴巴地跟着去了。王夫人在一旁一直瞧着,却只笑着一句话不说。待见人走远了,方嘱咐凤姐不可怠慢贵客,饮食起居也要仔细之类的话。凤姐忙应了。

    才要散,忽听外面一阵喧闹,便有丫头来说:“史大姑娘来了!”话音未落,便见湘云笑着如一阵风一般吹进贾母怀中,嗔道:“老祖宗,可想死我了。”贾母便越发欢喜说与众人道:“她叔父迁了外省大员,不日就要带了家眷去上任,我舍不得她,就把她留下了。”

    王夫人惊喜道:“这是何时的事?到底是老太太消息灵通,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得,很该去道一声喜才是。”贾母便笑道:“不过就一个迁委而已,倒是举家迁过去,也乏的很。”王夫人便不说话。

    贾母又搂着湘云说笑了一回,便将宝琴叫了来与她见见,道:“这是宝丫头的妹妹宝琴,我留她这里住几日。你若再在我这里可就挤的很了,你喜欢园子哪里,让凤丫头给整理出来。”

    湘云本是天真憨厚之人,一见宝琴也喜得不得了,便拉着宝琴的手笑道:“我说宝姐姐家乡的水土好,不然怎么一个个都生得这么好?已经有一个宝姐姐了,今儿又来个琴妹妹,不说我们,连宝姐姐都给比下去了。”说的众人都笑了,薛姨妈脸上一顿,也只得笑了。宝钗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只笑道:“琴儿既要跟老祖宗一起住,云儿不如和我一起作伴吧,我那里地方也宽敞。”湘云本欲说还是照旧住在黛玉处,省得麻烦,可宝钗如此说出来,便不好推辞了,只笑道:“好的很,我便与宝姐姐作伴去。”又对贾母说,“老祖宗抢了人家一个妹妹,我便去陪宝姐姐几日,省得宝姐姐寂寞,老祖宗可怎么谢我?”贾母笑骂道:“小孩子家,什么时候也学了凤丫头贫嘴了?”说的众人都笑了。

    湘云又见黛玉在一旁正抿着嘴笑,生怕她因自己住在宝钗处而多心,便拉着她袖子笑道:“好姐姐,我先在宝姐姐那里住几日,过几日就回去陪你。”黛玉笑道:“罢罢罢,我也不要你来,你若不来我还可安生些。我那里已经有了个‘诗呆子’,若再来个‘诗疯子’,可怎么得了!?”湘云本是个无诗不欢的,一听此言便要细问去,只贾母那边已传饭毕,正叫她们去用饭去,只得强掩了心头好奇暂时不提。那宝玉便插上来将香菱在潇湘馆学诗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又将她初做的诗背与她听,听得湘云跌足大叹自己来晚了,又暗悔不该答应宝钗去蘅芜院中。待要反悔不去又说不出口,便只好混着罢了。只心下暗自思量哪一日寻个由头搬回潇湘馆去才好。

    如此一来,这锦绣大观园中又添了宝琴、李玟、李琦、邢岫烟四个,便愈发热闹了。那香菱依旧每日里寻了黛玉读诗谈诗,湘云最是个爱说话的,见此情景如何忍得住,便日日至潇湘馆去。香菱才问一句,湘云便有十句好答的,十句里又有五六七八句扯东扯西的。香菱也爱听,湘云便越发得了意,每日里便见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那宝琴虽则年纪小些,却也是灵敏异常的,因自小便随了父亲遍游各地,那些名山胜景尽皆走了大半了,见识也在这里众人之上。见黛玉教诗将诗中所示解释得清楚明白,便连各地风俗也是丝毫不差,心中难免生疑,道:“姐姐莫非去过这些地方?”黛玉笑道:“我哪里能去过?我自小身子不好,在家时能出得门就是好的了。到如今也不过从家到这里的一段上京之路而已。这些不过就是我纸上谈兵而已。”宝琴赞道:“姐姐的学识哪是我能比的?这些地方我曾去过几处,今儿听姐姐说起,竟比我这个真去过的人知道地还清楚呢!”众人都笑道:“她是我们这里的才女,最是‘过目不忘’的,又有什么奇怪的?”黛玉忙握住脸笑道:“罢罢罢,我可不说了,越发脸面都没了,真叫有学问的人听见,非笑掉人家大牙不可。”

    宝琴也是聪敏异常的,见此情景便愈发亲近黛玉起来。一日里除了在贾母跟前,便在潇湘馆与黛玉说天谈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所不言,反而宝钗那里却是甚少去。黛玉待她亦如亲生姊妹一般疼爱。贾母见了亦是欢喜无比。而潇湘馆内一时多了她们三个,紫鹃雪雁等便觉潇湘馆如同换了个地方般,虽是一样的摆设,却每日里热闹非凡,连那廊上的鹦鹉都学了许多新鲜话。

    迎春探春惜春素来是和黛玉好的,这热闹自少不了她们的分。李玟李琦邢岫烟既是客,也不好落下她们,故有热闹便也都唤上她们,李玟李琦一来,李纨也不好落下,宝钗便更不会错过此事,宝玉虽有严父监督,然贾政又岂能日夜在园中看管?一得了闲便往姐妹从中凑。凤姐也是个爱玩的,理事毕了也常来说笑一阵。园中仆妇丫头们最是顺风趋势的,见此情景如何能不来奉承,潇湘馆便成了贾母上房外最热闹一处了。倒把紫鹃雪雁几个弄得哭笑不得。

    第十回

    转眼间已至暮夏时节,八月初三乃是贾母生辰。虽不是整生日,然其是老诰命,除家中上下齐贺之外,朝廷与元妃亦有赏赐下来。故荣宁两府与大观园齐开筵宴款待宾客。因贾母王夫人都在前面款待,黛玉宝钗迎春等都只在园子里休憩玩笑。忽见凤姐风风火火地进了来笑道:“好姑娘们,老太太叫呢。”探春正捻起一颗榛子吃,此时问道:“这会子老太太不是正见那些诰命么?叫我们做什么?”

    凤姐跌足叹道:“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说我们园子里的姑娘好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那些王妃诰命们便都起了兴致要看看。老太太推辞不过,只好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哎哟!我的好妹妹,快走吧!”黛玉道:“哎,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哪里好意思让那些王妃诰命们看?没的污了她们的眼,有的没的不过给人当猴子似得看,有什么趣儿,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是这里的。”

    迎春笑道:“你也好意思说是‘俗人’?若你是俗人,我们都成了那烧糊了的卷子了。快罢了吧!”众人听了都笑了。

    宝琴笑道:“若说不是这里的,林姐姐若不是的话,我和姐姐就更不是,更去不得了。”宝钗笑而不语。惜春也道:“林姐姐不去,我也不去。”急得凤姐戳了黛玉额头一记骂道:“都是你惹的祸!”

    宝钗原在炕上端端正正地坐着听,此时慢慢起身道:“好了林妹妹,这玩笑也得有个分寸,今日那里来的都是王妃诰命,极是尊贵的。既是点明了要见我们的,如何能不去呢?快别闹了,别让凤丫头为难。”

    凤姐拍手笑道:“还是宝丫头明礼!”又顺手拉起黛玉来,“好妹妹!你再懒下去可真成精了,快些起来跟我去吧!”黛玉瞥了微笑的宝钗一眼,也是微微一笑,便招呼紫鹃帮她整理衣裳妆容。凤姐一把拉着就走,道:“不用收拾了,这已经好得不得了了。”宝钗等人也都笑着一起出去。

    众人先还边走边说,慢慢地都收敛了言语低首规矩而行。及至到了大观园内嘉荫堂,却见已经开戏,正在演一出《麻姑拜寿》。先进门的是迎春探春惜春,然后依次是宝钗湘云宝琴,黛玉却是走在最后。只见上面正设两席,两边再顺次摆下席位。贾母坐在右边下手一席,正与那主位上的二人说话。邢夫人王夫人带领尤氏并族中几个媳妇,两溜雁翅似站在贾母身后侍立。林之孝赖大家的带领众媳妇都在竹帘外面侍候上菜上酒,周瑞家的带领几个丫鬟在围屏后侍候呼唤。

    凤姐与她们几个过来早有人传了信进去,她们刚到了跟前行礼,那首座上的二人便忙道“免礼”。黛玉方知这左边一年岁稍大微胖者为南安太妃,另一个年纪较其轻些的是北静太妃。贾母一一与众诰命介绍,众人中也有见过的,还有一两家不曾见过的。又见迎春温柔和顺,探春神采飞扬,惜春娇憨可爱,湘云爽快明朗,宝钗端庄沉稳,宝琴灵秀雅致,黛玉飘逸脱俗,只觉两只眼睛看都看不过来了,又是赞又是爱又是叹,一个道:“人人都说老太君家的园子人杰地灵,里面的女孩子都好的不得了,都还不信,如今一见,方知所言不虚。”又有一个道:“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了,今儿才算开了眼界了,跟这几个姑娘相比,我们家那几个简直是见不得人了。”

    南安太妃便笑道:“这可是老太君的不是了,这么些个好孩子,竟都藏着不让人见。若不是我今儿个脸皮厚一定要见见,可不是又错过了?可要罚老太君一杯了。”

    贾母笑道:“都是太妃缪赞了!她们姐妹们病的病,弱的弱,见人腼腆,所以叫她们给我看屋子去了。”

    众人里面只有湘云最熟,南安太妃因笑道:“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帐。”湘云笑道:“并不敢的,只是这里都是太妃们的所在,我们哪里敢来。”南安太妃笑道:“这还罢了。”又一手拉着探春,一手拉着宝琴,问几岁了,在家都做什么玩耍。那北静王妃也拉了迎春惜春两个来说话,又见宝钗黛玉两个,便松了迎春惜春拉了她们两个说话,笑道:“照我说这两个最好,好象哪里见过,也是老太君的孙女么?”

    贾母笑道:“难为太妃不认得,这是我外孙女黛玉,这是我二儿媳的侄女儿宝钗,她们两个也是初来了这里没几年的。”

    北静王府素与贾府交好,贾母这么一说,北静太妃哪里能不知道?便松了拉着宝钗的手只拉着黛玉至坐褥上一起坐下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慢慢拉着黛玉的手说话,问她父亲身体如何,来贾府多久了等等。黛玉虽觉诧异,但看那北静太妃温和慈祥,说话的语气神态竟与那故世的母亲有几分相似,不由竟有中孺慕之情,心中只觉亲切温暖,也乖顺地任她拉着手说话。宝钗与她本一齐被北静王妃唤至跟前,如今却是站在一旁无人理睬,不由有些讪讪,却是丝毫未失端庄之态。王夫人站在贾母身后看在眼里,暗暗点头不语。

    可巧两位太妃的丫鬟端了表礼出来解了她的尴尬。只见是每人金玉戒指各一个,腕香珠一串。迎春等收了忙道谢,北静太妃又皱眉道:“太简薄了!”便摘下手上的一只青翠欲滴的老坑玻璃的翡翠镯子戴在黛玉手上,黛玉推辞不过,只得收了。贾母原只看着她们笑,看到此时方笑道:“太妃太厚爱了,她一个女孩儿,哪里能受太妃这样的疼爱?岂不折杀她了?”北静太妃笑道:“我最喜欢女孩儿,偏我只有一个小子。如今见了你这外孙女,只觉得是上辈子的缘份,只爱的不得了。若不是怕你拦着,我早就带了她回家去了。不过一个镯子罢了,能值什么?”

    南安太妃笑道:“老太君快别推辞了,她虽爱女孩儿,却是头一次这般大方的。可见你这外孙女是真得她的心意的。往后的日子只怕她会一天到晚接了你这外孙女家去呢!如今不过一个镯子罢了,便是安蓝国进贡的又如何?以后你可会后悔着今日没多收她几样厚礼呢!”

    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有个贵夫人正端了茶碗要喝茶,听了此话,直笑地将茶碗都撒了大半。

    这北静太妃与南安太妃本就是嫡亲表姐妹,素来要好,平日里互相打趣惯了,如今听了她的话,北静王太妃也不生气,笑道:“可不是么,我正想着怎么与老太君开口要林丫头以后常往我府上去玩呢,可巧你替我说了,也省得我说,更不怕老太君不答应了。”众人听她如此说,越发笑个不住。

    贾母也忍着笑道:“她一个小孩子家这样得太妃的喜欢,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敢拦着?只是她小孩儿不懂事,请太妃多体谅才是。”

    北静太妃道:“她们这样的年纪,最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何况林公这样的书香门第,又有老太君熏陶教养,这样的孩子,能淘气到哪里去?再说小小年纪做的老气横秋的有什么趣儿?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南安太妃笑道:“可不是么,这正是物以类聚呢!”

    众人又不由忍俊不禁。北静太妃也不理她,只拉着黛玉的手问些生日、读书之类的话。待听得黛玉是花朝生日,便又笑道:“那花朝是百花生日,也只你配生在那一日吧!”心底越发爱得不得了,只不住摩挲着黛玉,黛玉也极温婉得回话。

    南安王妃坐在南安太妃旁边一直没说话,此时看她对黛玉的亲热劲,笑道:“这林姑娘也确是好的很,难怪太妃这样喜欢。不如太妃今日认了做女儿,更亲了一层了。”

    南安太妃看她一眼笑道:“你这主意虽好,却不是最好。我猜她想的可是长长久久的法子。”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抿嘴一笑,黛玉也听出了这话不像,忙低了头不说话,只觉脸上作烧起来。

    众人又说一回闲话,又继续看了会子戏,那南安太妃与北静太妃便都起身告辞。贾母苦留不住,送到大门外方才回返。

    回至房中,见众人仍在,仍让上些茶果来用。

    凤姐在一旁笑道:“这今儿个可真是巧了,怎么那北静太妃这样喜欢林妹妹,自见了妹妹,就没松过手的。”又拉着黛玉的手对贾母笑道,“也难怪她老人家喜欢,我也是越看越爱。”

    黛玉只羞地脸上越发红晕显出,啐道:“就你多事,这样子贫嘴打趣人!”

    凤姐笑道:“哪里是我贫嘴,北静太妃的模样大家可是都瞧见的。姐妹们都去了,怎么偏你得了那镯子?”黛玉不理她,只作不知,偏头靠在贾母身边,贾母瞋了凤姐一眼,亦笑着将黛玉拉进怀里道:“这也是玉儿的福分,偏得了太妃的心。这也是再好不过的,那北静太妃最是和善不过的,她既这样子,看来是真心喜欢你呢!”

    黛玉道:“我也是甚觉她可亲。”贾母笑道:“如此甚好。”

    又说了一回闲话,贾母见黛玉有些疲累之态,便让她们姐妹几个都散了,只留了邢夫人王夫人凤姐等说些今日前面寿宴之事。

    见这屋中无人,邢夫人笑道:“我看大姑娘这么得北静太妃的喜欢也是高兴地很。只是不知怎的咱们大姑娘这样得太妃的缘?那太妃往日里也是见过几次的,可不是那么好亲近的。可今日她拉着大姑娘简直不松手了。”

    贾母素日有些不待见邢夫人的,此时她的话却是合了她的心意,笑道:“那也是林丫头的福气罢了。”

    邢夫人笑道:“正是呢。”

    王夫人原还不发一言,此时笑道:“我听说那北静王爷年已弱冠,这太妃莫不是……”

    贾母还不及说话,便听凤姐“噗嗤”一笑,道:“太太说的可真有些意思呢。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倒是觉得越发如此了。”

    邢夫人道:“若是相看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这大姑娘的意思还不知事怎么样呢?”

    王夫人还欲再说,贾母却岔道:“都视没影的话,说这些做什么?玉儿虽是住这里的,但是她的婚事还是她父亲自己做主的。哪里又外人做主的道理?”

    众人都不敢再说,都低了头。

    一时贾母说乏了,众人便都散了。

    第十一回

    且说贾母寿宴毕,贾府这里又闹腾了好几日,好容易才安分了几日。贾母因这几日闹腾得厉害了,觉着身上有些乏,便诸事都让王夫人与凤姐等料理,自己只带着一干姐妹在她房中说话取乐。因湘云此时已被史家人接回去了,因此只有黛玉宝琴宝钗并三春在。

    一时正听傻大姐说她平日里闹的笑话解闷,忽听凤姐急忙忙走来道:“北静王府派人来了。”众人都不由一惊,这非节非庆的是做什么?贾母忙道快请,迎春等都回避了,不一时便见林之孝家的陪着四个女人进来来,穿着都是王府宫装打扮,穿戴精致,与主子也不差什么,想来是王府中有头脸的人物了。请安问好毕,贾母便请四人坐了,笑道:“四位嬷嬷好!你们太妃王爷近来可好?”

    四人忙起身赔笑问好:“老太君客气了,我们太妃可一直惦记着老太君呢!”

    贾母又问何事,那四人便笑道:“我们王爷从一月前出门办差前日方回来。陛下很是嘉奖了一番,说是有老王爷的风范呢。这是王爷袭爵后头次出门办差,便这样妥帖周全,今后定成国家栋梁的。我们太妃喜得什么似的,便要摆酒请客热闹一番。偏被我们王爷拦住了,道:‘不过是办一回差,陛下赞了几句,便这样招摇,没得惹人闲话。’太妃只得罢了。只是昨儿见我们王府中的桂花开的好,又想起上次在府上见过几位姑娘爱得不得了。今日便治了酒席,请上次见的林姑娘并府上的三位姑娘去赏花呢!还望老太君赏脸吧!”

    贾母笑道:“这是太妃厚爱了,只是我们这几个姑娘不懂礼数……”

    那四人笑道:“老太君太过谦了,谁不知道老太君家的几个姑娘都是好的?我们太妃是最爱女孩儿的,可惜我们府中人丁单薄,太妃总说寂寞。自从见了几位姑娘,更是爱的什么似的。况此次府中没有外人的,姑娘们整日在府里也是玩耍,倒不妨到我们府里玩耍几天。我们太妃开心,姑娘们又解闷,岂不两相便宜?”

    凤姐也笑道:“正是呢,老祖宗便让姐妹们去吧,她们整日里不出门,如此散散心也好。何况太妃这样盛情,怎么好推辞?”

    贾母方点头应允。三春与黛玉便出来,凤姐便急急地叫人去收拾三春与黛玉的东西。

    王夫人原本在外面,此时得了消息早赶了过来,见凤姐如此便道:“既如此,也把宝丫头的东西也收一收一起去。还有琴儿的。”

    凤姐一呆,正待要说什么,便听贾母说道:“你也糊涂了不成?太妃请的是谁自然是让谁去的,哪有人不请自去的?没的让人家笑话咱们家不知礼数。”

    王夫人一窒,赔笑道:“是媳妇考虑不周,只是想着既是请我们府上的姑娘去玩耍,那北静太妃不是说喜欢我们府上的姑娘么?那日见了姑娘们都是爱的不得了的,可如今偏落下了宝丫头,别是那传话的下人出了岔子传漏了,让宝丫头受委屈。”

    贾母正色道:“那王府的事情也是你说得的?……”还欲再说便见外面一个婆子进来问道:“王府的人问姑娘们的东西可收拾好了?”

    贾母便不管王夫人讪讪的样子,只对凤姐道:“快看她们可收拾好了,莫让王府的人就等了。”凤姐忙答应着去了。

    话说那北静太妃接了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四人至北静王府玩耍。一路上几人不由心中一阵忐忑,上次虽在贾母的寿宴之上见过那北静太妃一面,然所知不过只此而已。再说如今这四王之中,北静王府之势盖过其余三家,又因这北静太妃与当今皇太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情分非同寻常,便是今上也对他家极其看重。但其行事低调,虽属皇室之份,但与那些奢华张扬的皇亲贵戚并不常往来。故众人对之所知甚少,而此番那北静太妃突然请黛玉几人过府,众人都不由有些惴惴。只北静王府门第高尚,非贾府等四大家族之流可比,那太妃特特下了帖子来请,郑重其事,又如何能不去?只是这明为赏花,实际里为何却是不知了。

    此种道理贾母最是明白不过的,只又恐孙女们担心,便隐隐说了几句,口中之吩咐着小心、不可失礼,替她给太妃请安之类的话。黛玉等如何不明白,暗下警惕,决不能见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府中人等却欢喜连天,只道自家这几个女孩儿有“飞上枝头”之机,忙前忙后将她们打扮地花枝招展,直送到二门外方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马车粼粼,足过了一顿饭的□夫,方到了北静王府。黛玉迎春等分坐了两辆车马,黛玉原也有些惴惴,攥着紫鹃的手心都冒了些冷汗了。及至到了,反倒宽下心来了。掀了帘子扶着紫鹃的手下了车,早有府中嬷嬷在门口侯着,言语之间也极和蔼,倒让黛玉等越发宽心了几分了,脸上也不由有了笑,也有了心思打量起这名震天下的北静王府了。

    较之贾府之奢华靡费,北静王府便更显朴素而高华,非一般豪门显贵之流可比。刚下了车,也不知从哪里抬出几辆蓝绸软呢小轿,姐妹几个依次上了轿。轿子清爽透亮,十分舒适,直抬到一个海棠叶氏的垂花门前落下,众人下了轿,那抬轿的小子们连头也不敢抬便轻巧退了出去,期间一点声响都不闻。

    黛玉等便各自扶了丫鬟的手跟着嬷嬷一步步往门内深处走去。但觉这庭院极深极静极雅,众人一路走来,只闻得鸟雀蝉鸣之声,虽如此,却只觉其静谧安详。进了垂花门,是段极宽敞的穿堂,正中放着一架极大的大理石架子墨玉屏风,刻的是两匹骏马,足与真马不相上下,神态逼真,目光湛亮,连那身上的鬃毛都条理分明,清清楚楚,那神态几欲飞奔而出,黛玉等一见不由都吓一跳,惜春没忍住,便“呀”了一声叫出来。那嬷嬷回身笑道:“惊扰姑娘们了,这屏风是我们王爷前些年安置在这里的,若非府内众人,倒都被吓过几次的。太妃也说过多次了,王爷却甚爱它,各位姑娘莫怪。”

    迎春最是年长,虽也有些惊惧,却也转身拉着惜春之手笑道:“不防事,嬷嬷不必多礼。”绕过屏风,过了穿堂,便觉眼前豁然一亮。却是一处极大的花园,种着极繁茂的花草,此时草木发长,很是繁盛。高的低的,深的浅色,间或一两点花儿点缀,别有一番意趣。中间一道甬露,铺着光滑的鹅卵石,并不特意做正或弯曲,只循“天然”二字而建,一路往前走约莫一盏茶的□夫,拐过数座假山方又见一处穿堂,此处穿堂甚短小灵巧,过了穿堂便觉水汽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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