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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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同人之红楼如梦 作者:肉书屋

    只他们如何会帮二姐姐?想二姐姐此时肯定是浑身是伤,若见了面,定要问伤势由来。到时难免撕破了脸,还有何话可以说的?他们便是直说是孙家打的,我们又能奈他何?正经娘家人还不管,我们偏管了起来,反惹一堆是非来。倒是现在这样,只当二姐姐是‘风寒’了,我们偏送了不适合风寒之时吃的补药去,不说知道病情,也不说不知道,只撂着他。他们忖度不定,定会着力隐瞒,而最好的法子便是寻了大夫给二姐姐医治,不管内里真心如何,到底能平安过日子。我们这一番折腾,追根究底不过是为了让二姐姐好过些么,过程不需计较,结果才重要。”众人叹一回,都道黛玉深谋远虑,思量周全,正说着,竟有外面送了一张帖子来,不知写得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上回说到紫鹃从孙家回来,黛玉便与众人说话,此时却有外面传了话进来,说有帖子要奉与王妃看。

    众人都一惊,道:“莫不是孙家来的帖子?”黛玉摇头,道:“这会子他们躲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凑上来?”一时传了人进来说话,看那描金烫花的帖子,果然不是孙家的,却是忠顺王府的,要请太妃与黛玉十八日同去他王府赏花。黛玉不由有些沉吟,暗道:素来与忠顺王府并无甚过密交往,此番却是何故?因曾听说这忠顺王府权势滔天,但其府中之人皆是骄扬跋扈、趋炎附势之辈,若照她的意思,便直接回了不去。但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如此郑重下帖来请,却也不是她不愿去便不去的。思量了一回,便换了衣裳,到太妃上房将帖子之事说了。

    太妃看了帖子,思虑了一回,笑道:“这不奇怪,他们家的女儿在宫里,如今正得宠。前儿又进了妃位,已是一宫的主位了,想是要趁此炫耀一番呢。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咱们虽不怕他,到底也别开罪了他们才好。到十八日咱们一起去,就当去玩一回吧。”

    黛玉无法,只得应了,一面差人去回信,一面吩咐人准备十八日出门一事。

    到了十八日这一天,可巧天朗气清,忠顺王府筵开玳瑁,宴设芙蓉。各家女眷们皆妆扮得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在花园之中说笑赏花。忠顺王妃搭了丫头的手一面笑一面走,间或与人说笑两句,又或停下听人奉承一二,端的是心满意足了。

    “启禀王妃,北静王府太妃与王妃皆到了。”一个管事的媳妇躬身向忠顺王妃说道。忠顺王妃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忙道:“快去迎去。”旁边听得信的贵妇千金们都停住了话,齐齐往月洞门口看去。好一会儿功夫,方听那边似有说话之声由远而近。

    听忠顺王妃笑道:“再想不到太妃竟亲自和王妃一同来了,实在是我们莫大的面子。”又听一个老些的声音道:“我如今是闲得很了,每日在家都是没事的,骨头都僵了。听说你们家的花开得极好,如今刚好接了你们家的帖子,哪里能错过的?”

    忠顺王妃笑道:“那也是您赏脸不是,不然我们的小破园子,哪里能请得动您?”北静太妃笑道:“若您这里的是小破园子,我们家的那不成了猪圈了么?”随行的人都笑了。

    两人一行说笑一行走,便过了月洞的门进了花园,园中众人皆站了起来。众人拿眼看去却见忠顺王妃与北静太妃皆扶了丫头的手慢慢进来,二人依旧尊贵从容,倒也罢了。正要福身行礼,却皆瞟见那随后进来的盛装丽人,皆不由呆住了。

    只见那女子挽着飞仙髻,髻旁除拢了一串小指大小的东珠串子外,只簪着一支流光溢彩的珊瑚梅花簪,簪头吐出一挂三穗珊瑚小珠流苏,摇曳垂在颊边。外罩着一件雨过天青绣折枝梅花的披风,拢着羊脂玉手镯的手搭在一个丫头手上慢慢走来,行动间只见到那隐隐乍现的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裙,眉尖微蹙如含烟,眸眼含情似带露,清雅中不失高贵,风流中又带雍容。她见众人齐齐望她,却并不局促,只脸上微微一红而后浅浅一笑,众人只觉满园娇花皆已失色了。

    忠顺王妃见园中鸦雀无声,自是明白其中缘由,她虽也已在北静王新婚之事见过黛玉,可今日再见,不也是怔愣了好一会儿么?又不知第几次暗暗庆幸,幸好这位王妃不曾入宫,若天颜得见,六宫粉黛便成粉尘,哪里还有容身之处。一面想一面笑道:“太妃刚刚还说我呢,瞧瞧这里的太太小姐们,可不是看你们家王妃看住了么?”

    众人方知是这位正是北静王府的新王妃,忙都起身请安问好。她们之中虽有几个是比黛玉年长许多的,但是论品轶皆不及黛玉尊贵,黛玉只得受了她们一礼。一时分宾落座,黛玉便让人解了披风,众人方见她里面穿的是月白底子雪里红梅的襦衫,那红梅娇艳不失遒劲,枝节蜒上花开之处正是三个盘扣处,便将那盘扣做了梅花样式,越显得明艳柔雅不可方物。众人一面看一面暗赞不已。

    一时南安太妃并另外东平王妃西宁王妃先后皆到了,北静太妃便与她坐了一处,黛玉自是在一旁坐了,见今日席上的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具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一面瞧瞧拿眼打量四周。

    那忠顺王妃不过四十如许年纪,此时正坐上方左边一席,脸上得意与欢喜皆存,东平王妃与西宁王妃相陪,南安太妃与北静太妃并黛玉坐了右边一席,下面便是各公侯命妇等。此时言笑筵宴,欢聚一堂,端的是富贵风流,不可言状。

    黛玉却不由想到太妃之言,心下暗叹,一面想着,脸上却不露出。忠顺王妃便命上席开戏。早有管家媳妇带了两溜丫头依次上了极精致的果菜来,忠顺王妃犹道:“酒菜浅薄,各位将就些用吧。”众人忙道不敢。又有一个媳妇进来呈上戏单。忠顺王妃点了一出,便让南安太妃与北静太妃点,二人谦辞了一回,具点了出喜庆戏,而后便让黛玉等人点,不过应付着罢了。

    一时台上已妆演起来,那做小旦的正是名伶琪官。演罢了,众人都赞好,忠顺王妃甚喜,便让人赏去。自有媳妇得了话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身后却跟了一个低着头的少妇,着一身紫褐色的绣缎褙子——那媳妇称她作蒋家的,过来磕了头,谢了赏,正要下去,却听一旁一个声音道:“袭人?”

    那蒋家的似是一惊,下意识抬起头来,让黛玉将她看了个仔细——细挑身材,容长脸儿,温柔稳重——不是袭人还是哪个?袭人不妨竟看见黛玉,不由面上作烧,又看见黛玉身后珠环翠绕的紫鹃,更是臊得不得了。

    北静太妃原和南安太妃说话,看见动静,便转过头来道:“玉儿,怎么了?”黛玉忙低声道:“没事,只是不妨在此见到个熟人。”紫鹃忙在北静太妃耳边说了。忠顺王妃早已看见,便奇道:“王妃竟认识她不成?”黛玉忍住心中疑惑,指着袭人笑道:“她早先曾是外祖母身边伺候的丫头,几年不见了,竟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贵府上的人了。”忠顺王妃笑道:“原来如此,她也不是我府里的。不过是跟着她男人来府里唱戏才过来的。”黛玉一愣,道:“她男人……”忠顺王妃道:“正是琪官,听说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成的亲。我们王爷喜欢琪官的戏,倒是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黛玉与身后的紫鹃不由一愣,不知说什么才好。二人已久不与贾府交往了,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不由又叹世事无常,昔日宝玉的准姨娘,虽未曾开脸,但上下人等皆是知道的,那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吊钱的月钱是白拿的么?到如今不过小半年的功夫,她竟成了优伶之妻了。士农工商,伶妓最下,这袭人虽不是家生子,但是也是从小儿在贾府长大,吃穿喝用皆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好几分。虽然如今也是伺候人的活计,但是人人皆可喝止的琪官与贾府中金尊玉贵的宝玉,如何能一样?

    袭人面上一阵白一阵红,忙低了头跪下给黛玉磕了头。黛玉便叫人搀起她,让紫鹃封了一个荷包两个戒指给她,她慢慢接了去,又磕了头方下去了。众人虽有些好奇,却都是明白人,见那蒋家的生得不俗,约略也猜到了几分。毕竟这等事情大户人家常有的,便依旧看戏说笑而已。

    一时席罢,园中略逛了逛,又在园中一处亭中坐了,另献了好茶来。众人先夸了几句园中花草,便又有人接了话头说起各家的女儿去了。一个个自贬自谦皆说自家女儿淘气,至说到忠顺王妃之女,如今宫中最得圣宠的那位时,皆都交口称赞羡慕忠顺王妃有福气。忠顺王妃又是笑又是谦,黛玉端起茶来,浅浅抿了一口,正好掩去嘴角的笑意。正在此时,却听外面一声极尖锐的尖叫声,然后是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众人都不由一惊,面面相觑一回,又不好问什么,忠顺王妃的脸色早沉了下来,遣了一个媳妇去探听。

    北静太妃与黛玉相视一眼,便道:“叨扰了这么长时候,可该回去了。”忠顺王妃忙道:“哪里现在就要走的,我还另备了好些玩意儿呢。”北静太妃笑道:“我不比你,如今身上越发差了,所以等闲不出门的。今日若不来,岂不辜负了你们的心意。只是玩了这么会子,好吃的也吃了,好戏也听了,这好玩的便罢了吧。我这身上实在乏了,恕我先告辞吧。”忠顺王妃只得罢了,亲送到门口,方才回去。接着南安太妃,东宁王妃等也皆告辞去了,或说家中有事的,或说身上不好的,不可赘言。

    黛玉搭了紫鹃的手上了马车,一面想着今日所见。那袭人素来是王夫人的心腹,极得她的心意,怎么会出了园子,又怎么会嫁与那琪官为妻呢?思量了一回,也明白了几分,只叹息不语罢了。

    不一时,便已到家,黛玉忙下车扶了太妃回房,而后方才自回房中歇息。才进了房门,却见水溶正在榻边,榻上还有一人,黛玉并紫鹃几个不由呆住了。

    第六回

    话说这日宫中设宴,水溶推辞不过只得去了。席间众人都来奉承敬酒,水溶推不过多喝了几杯,至酒宴罢了,便觉着心头有点跳,赶忙辞了回家。待秋扶了他到二门上,却不好再进去了,只得站住脚,唤了两个丫头来扶。水溶因有洁癖,虽已醉的厉害了,却仍一把推了。自己一路慢慢回了梦园。

    才进了院子的门,却是鸦雀无声,一个人都不见,房门也只虚掩着,室内颇有些昏暗,只见榻上一个人向里睡着,松松盖着一条碧玉色的小纱被,正是黛玉平时常盖的。水溶便当是黛玉,笑道:“不是说去赴宴的么,怎么睡在这里?”那人不语,只嘤咛了一下,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水溶便叹道:“身子弱,偏还这样贪睡,若着了凉,又要嚷着药渣子苦不肯吃了。”便过去欲抱她入室休息,谁想刚抱起她时,那人却将脸转了过来,却不是黛玉,竟是太妃房中的丫头暖香。水溶不由大惊,已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了,手上一松将已经半抱起的人扔到了榻上,暖香原还迷迷糊糊睡着,谁想被一阵剧痛惊醒,只当是哪个丫头顽皮扰她睡觉,便嚷道:“好人,别闹了,我困的很……”

    水溶原本还无甚,谁想门口一阵脚步声,似有人过来,他还未及反应,便见黛玉带了紫鹃几个站在了门口,见了这样的景况,都不由愣住了。暖香此时方才醒透了,见此情景,忙下了榻,一张脸羞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奴婢才刚做针线乏了,便在这里睡了一会子,不知道王爷王妃回来了,请恕罪。”

    这素来人心隔肚皮,如今这一番景象便颇有些暧昧,也难免让人想歪了。晴雯紫鹃素来忠心,见此情景过更是气的不行,尤其是晴雯,只气得柳眉倒竖,道:“姐姐夜里做什么呢,青天白日的睡起觉来了,便是要睡也该回自己屋里才是,怎么在这里睡起来?知道的倒也罢了,不知道的还当王府之中王妃屋里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暖香在太妃身边伺候多年了,平时只管针线上的活计,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人也伶俐,难免心高气傲了些,听了这话,哪里能中听,又觉得委屈,便哽哽咽咽分辨道:“王妃恕罪,昨儿因是太妃的吩咐,想着王爷过几日要出城巡猎了,让我给缝件披风,便熬到了四更,早上又起的早。如今做好了便送了过来,不想王妃竟不在……只留了弄晚和梦晚两位妹妹在这里,她们拉了我说了一回话,又问了我一些针线,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王妃若不信,竟可以去问她两个……”说罢哭个不住。她生的袅娜纤巧,倒也有几分动人之处,若是平日里倒也罢了,只是此时众人哪里看得进眼去?

    正一阵尴尬,却听黛玉嗔道:“晴雯胡说什么,暖香姐姐是什么人,为了王爷的衣裳,昨儿定是乏的很了,便睡了也无妨的。”又忙让紫鹃扶她起来,安慰了几句,便问做得披风在哪里,暖想忙把一旁包里的披风拿出,却见是一件蓝底绣龙纹镶褐边的云缎披风,做工精致,可见是下足了□夫。黛玉便笑道:“姐姐好手艺,怪不得太妃常夸你。”暖香红了脸,忙道:“王妃夸奖,是太妃厚爱了。”眼睛瞟见水溶正一瞬不瞬盯着黛玉,忙垂首道:“奴婢那里还有些针线活儿,先告退了。”黛玉道:“罢了,紫鹃,送送暖香姐姐。”暖香忙道不必,躬身出去了。

    水溶原来急得不行,可黛玉却一眼不瞧她,当着众人的面只得忍了,此时暖香与紫鹃出去了,他正要说话,便听黛玉笑道:“王爷乏累了,也该歇了,晴雯去打水来,伺候王爷洗脸。”水溶“哎”了一声,细瞧黛玉脸上,却不见何喜嗔怒疑,只当她是好了,又觉无事可说的,便罢了。

    原以为此事便罢了,谁想到竟有下文。接下来几日,水溶方才渐渐觉察出不对来。往日里黛玉不常出门,自己每日里回家,她都在屋中等候,或令人备了酒菜,或是热水,夫妻两个说说笑笑亲亲热热。这几日却是难得见人的,日间回来,便听丫头说“王妃去太妃那里了”,到了太妃处,又道“去花园赏花去了”,及至去了花园,定是“去了书房了”。便是晚上回去了,也都是先睡了的,他想进屋去,那晴雯便来撵了:“王妃身上不大好,夜里睡不安稳,王爷不如委屈些去书房吧……”

    如此数日下来,水溶便觉得心浮气躁起来,每常说话做事都带着三分火气,身边伺候的小厮太监们都被骂了个遍。闹得人人都小心翼翼说话,胆战心惊伺候,生怕惹得主子气上加气。到最后便连太妃也知道了。

    这日太妃便叫了人去查了查,一查之下竟是大吃一惊,道:“这两个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还想着他们恩恩爱爱的,我早些好抱孙子,谁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来。那天是谁守屋子的,主子不在家,竟让外人往屋里去了,还横躺竖歪的睡觉!可见是玉儿太松了些!”又道,“玉儿素来都是聪明绝顶的,怎么这样简单的事情竟是闹不明白?”

    贝嬷嬷笑道:“太妃说的是,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看着简单,他们小孩儿家却当天大的事一样。两个人如今才新婚不久,正是和乐的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腻在一块还嫌不够呢,谁想忽然热剌剌多了一个人进来,哪能不刺心的?王妃算是好的了,总忍着,若是换了一些性子恶的,非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太妃嗔道:“如今还不算天翻地覆么?你瞧瞧府里,可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贝嬷嬷掩嘴一笑,道:“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太妃可不能只疼自己儿子不疼媳妇。如今这样可是王爷闹的。”太妃一窒,方才道:“罢罢罢,这是他们夫妻的事儿,不聋不哑,不坐翁姑,由他们闹去,我也不管了。”贝嬷嬷笑道:“这才是正理。另有一事,弄晚和梦晚这两个倒也罢了,只是暖香这丫头……”

    太妃一听这话惊道:“怎么,莫不是……”贝嬷嬷点头叹道:“正是你想的那样儿。我已问过了,虽说她行迹藏的深,意思也掩的极好,只是这事哪里能这样巧的?她在这里多么多年了,也常往王爷那里去,一来一往,难免生出些岐思来,她生得又好,心自然就高了,若是打扮的好些,往那里千金小姐里一放,谁又信她是个丫头?她又是个聪明的,虽则有了往上爬的意思,只是不得机会罢了。如今有了这么个巧宗儿,哪能放过的?”

    太妃素来好性,平日里便是下人做错了也并不苛责过甚,不过今日暖香却犯了她的忌讳,当下恼道:“暖香这丫头哪里去了?这几日都不见她过来伺候?”早有丫头笑着回道:“王爷那边说是有事,她去伺候了。”太妃冷笑道:“她是什么人?哪里用她去书房伺候的理?谁叫她去的?”小丫头见她面上不好,便有些惴惴,垂头不答。

    太妃怒道:“我竟不知我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人!我说怎么好好的出了这样的事,竟是着了人家的道了!打量我老了,玉儿又年轻矜持不好发怒,她便得了意了!快叫了她来,再叫她老子娘进来!”众人见太妃一怒雷霆,更不敢怠慢,忙去传了暖香来,又传了她父母进来。贝嬷嬷忙拦住了,道:“人是定要出去的,只是若是这样撵了出去,反倒给了人家说口舌的由子。可巧府里的一些丫头也大了,我已禀告了王妃,王妃的意思是有父母的让父母领回家去自行婚配,若没有的便配了小厮,咱们再送上一笔嫁妆,不妨正好借这个时机。”

    太妃道:“你说的很是,我是急糊涂了。”便命去传了管家娘子来,一一交代了。末了又道:“王妃房里的弄晚和梦晚也大了,虽都是好的,但也不好耽搁了人家的青春,前儿她们的妈各自来求了,此番也一起出去罢!”贝嬷嬷知道她的意思——此番之事终是她二人玩忽职守之过,因是太妃房中的人,黛玉自不好办她们,也只好太妃亲自出马方好。

    北静王府虽则人口比不得荣宁二府,可终归是王府,上上下下伺候的人也有百十来口,其中适婚的丫头就有十来个。这些人在这里都轻松惯了,谁想天降霹雳,今日竟突然都被遣回了家,不由嚎啕大哭。只是哪里又由得她们?早有管事嬷嬷一齐推攮了出去。可怜暖香才做了几日的美梦便破碎了。几日后,便由父母做主,嫁给了远房表哥,此生未再进京。

    黛玉屋内,雪雁正绘声绘色地讲述暖香如何设计,北静太妃如何慧眼识j,正讲到精彩处,却听“吱嘎——”一声,门开了,水溶沉着一张脸进来了,紫鹃雪雁晴雯不由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吊着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尤其是晴雯,只差没哭出来,这几日就数她折腾地最过分了,原来是想给自家姑娘讨个公道,惩罚一下“薄情郎”,谁想到事情竟急转直下,这“薄情郎”竟比窦娥还怨。

    倒是黛玉笑吟吟站起来道:“王爷回来了,晴雯快沏茶去。”水溶原是憋着满肚子邪火来的,谁知七八日未曾见面的娇妻一笑,那火气便已泄了七八分了,心中暗道没出息,忙敛了喜色,故作严肃。

    黛玉已知错怪了他,很是后悔,愧叹了一番,现在见他进来犹自恼怒,下巴上还有未刮净的胡须渣子,显是气得不轻,不然以他爱洁的性子,哪里能这样邋遢?此次自己却是太过了,不该不弄清事情的一清二白便冤枉了她。故为求水溶气消,便越发低眉顺眼起来。紫鹃晴雯雪雁是她的人,为给她出气,这几日没少给他气受,她是不怕他怎的,只她们就不行了。未免他秋后算账,便使眼色让她们躲一躲去。她们得了令,早一溜烟跑了,还顺带带上了门,外面只让一个小丫头伺候着,并再三叮嘱不得话不许进去打扰。

    这里黛玉端茶递水柔顺殷勤地伺候着,水溶此时火气早已经没了,只是觉得不甘心,心道:须想个法子治治你才好,不然以后越发把我往外推了。心中想着,面上却不露出,一时主意已有了,口中便说道:“我乏了,替我更衣,我要睡一觉。”

    黛玉只想着“将□折罪”,便从柜中拿了他日常穿的寝衣出来,又见他一动不动,便知道要自己动手的意思了。于是便慢慢去解他衣裳上的青玉盘扣。

    水溶原只想逗逗她,让她服侍自己宽衣一回便罢了,谁想这折磨的还是自己。黛玉自小穿衣打扮都是丫头伺候,哪里伺候过别人的?何况这男子衣裳又与女子不同,她难免手忙脚乱了些,忙乱间手指又难免碰到他的肌肤。他多日未与她亲近,一时竟动起情来,欲再矜持一会子,她袖中的幽香阵阵传来,骨酥筋软,哪里还忍得住?便要搂她入怀,黛玉唬了一跳,见他面红似火,眼中更似要喷出火来,她与他已做了夫妻,哪里还不明白?只羞得脸都红了,忙去推他,又哪里推得动,急道:“你快松开……青天白日的,若是让人看见了……我可怎么活?”水溶急道:“是你不让我活了才是!我住了七八日书房了,好容易今日‘沉冤得雪’了,你还不让我碰,可不是不让我活了?”

    黛玉脸上更红,见她又提起这事,心下愧疚一起,险些应了他,可到底她是大家闺秀,自小庭训如此,哪里能放得开?好容易挣扎开了些,急道:“你……好歹饶我一回吧!……这次是我错了,只是这事母亲已经知道了,指不定待会儿就来人要见咱们呢……你且忍一忍,待到了晚上,我……我都随你就是了。”说道最后,几乎将头埋进怀里去,声音也是几不可闻了。

    水溶知她性子,只得强忍住了,佯装怒道:“如今且先放过你一会,待到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黛玉又是羞又是笑,越发显得眉目楚楚,细腻淡雅,荡人心魂。水溶便低头吻住她唇畔的笑花,眸子紧紧盯着她,那漆黑的眼瞳,似要把她吸进那漩涡深处。

    黛玉只觉浑身火热,面上做烧,连身上也烧起来了,欲挣扎,却怎么也避不开,

    小两口便这样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竟似有人说话的声音,水溶不觉有些懊恼,扬声道:“外面是谁?”声音便没了。然后一个声音才响起,是紫鹃:“贝嬷嬷来瞧王爷王妃,太妃那里请呢。”

    水溶不觉“哎”了一声,似有诸多遗憾,黛玉听的声音早挣扎着站起,满面绯红,只拿眼瞋着水溶,道:“快更衣过去吧,莫让母亲等急了。”一面说一面走至镜台对镜——果然头上发髻已松了,一边簪的点翠小凤钗也滑脱了,不觉又是羞又是气——偷眼看水溶也是衣衫褶皱,喜上眉梢。一会儿出去定要被人取笑了,不觉脸上又红了,忙拿了抿子来将头发重新抿上去,簪上一支点翠凤簪。又看水溶也收拾毕了,便唤了紫鹃等人进来更衣。等开了门,紫鹃几个都抿着嘴笑,黛玉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又问贝嬷嬷可还在,紫鹃笑道:“早走了,哪里还在?她老人家说必定是要好一会子的,她性子急,可等不得,若是王爷王妃好了,便直往太妃那里去吧。”一句话说话,不说黛玉,连水溶脸上都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一时换好了衣裳,便一起往北静太妃上房去。

    才到了门口,便有丫头传了话进去,及至进了门便见太妃正等着呢,二人行了礼。太妃便一把拉了黛玉至身边坐下,道:“我的儿,可让你受委屈了。这事我已知道了,都是溶儿的不是,他既已向你陪了不是了,可别再怪他了。”黛玉低了头红着脸道:“母亲言重了,是媳妇错了,错怪了他。”太妃道:“若他安分守己,如何会有这样的事?”水溶见母亲只一径责怪自己,却那样疼爱黛玉,心中高兴不已,口里却问道:“母亲,你确定我是你儿子,不是你女婿么?”太妃不妨他说这话,不由愣住了。

    又听他道:“怎的你待玉儿比待我还好,儿子可要吃醋了。”众人都笑将起来,贝嬷嬷好容易忍了笑道:“太妃瞧瞧,您待王妃好得竟让王爷都吃醋了。”太妃也笑个不住,道:“让他吃去!我有了玉儿,还要他做什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众人皆笑软了。

    第七回

    话说这一日是贾政的生日,两府之中人丁聚集,一齐庆贺。

    惜春一早陪了探春往贾政上房行了礼,便回了自己屋中呆着,看一会儿书,又画一回画。入画便笑道:“今儿热闹,姑娘怎么不去前面逛逛?便是陪着三姑娘也好。”惜春道:“又不是我的老子的生日,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一堆的人,谁又认识谁,个个都腆着脸,陪着笑,有什么趣儿!三姐姐既喜欢这个,自能自得其乐,我何必去插一脚?”

    入画笑道:“姑娘怎么知道三姑娘喜欢这个?我瞧她也不喜欢的紧,只是二太太总拉着她去,她不好推辞罢了。”惜春冷笑道:“若真要推辞,什么理由想不出,偏她来者不拒,还如鱼得水,我可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欢喜的样子了。”入画便不敢言语,因近段时间园中事情繁多,惜春已多日心情不虞,便和彩屏慢慢退出,只在外间伺候,不敢进去打扰。

    忽然,一个小丫头急冲冲地掀了帘子跑进了来,双颊通红,满头是汗,想是跑的急了,两手撑在桌上喘个不住。倒把屋中之人都吓了一跳。

    入画此时年岁渐长,也已有了大丫头的气势,当下骂道:“小蹄子!这也是你能混闹的地方!还不出去!”那丫头又喘又急,一面摇头,一慢指着嘴儿,只说不出话来。还是彩屏明白,知道她是跑的急了喘著了,便倒了一杯茶给她,道:“你先缓缓,到底什么事这样急起来?”

    那小丫头也顾不得,一古脑儿全灌了下去,然后方急急地道:“快,快,快去老太太那里!林、林姑娘来了!”

    话音才一落,却见里面惜春已急急掀了帘子出来,急道:“你说什么,什么林姑娘来了?”那小丫头却是摇摇头,道:“不是,不是林姑娘……”惜春不由沉了脸,欲转身回去。谁知那丫头一句话分成几段说,又听她道:“是北静王妃,就是从前的林姑娘……来了,现在在老太太那里呢……让我、我请四姑娘过去。”

    众人才听清楚她说的话,不由又惊又喜,惜春道:“你可看清楚了么?真是林姑娘?”

    那小丫头此时方喘顺了,一面拭汗,一面笑道:“真是林姑娘,如今已是北静王妃了,哎呦呦,好大的气派!听人说已是微服了,可那排场依旧大的不得了,前前后后好多人,坐了八抬的轿子,直从正门进来的,这会子已在老太太那边了。”

    惜春方觉得有些欢喜起来,忙让人换衣服梳妆,便急急往贾母上房去。一面行一面却又喜又忧,喜得是今日能再见黛玉之面,姐妹之情得已重续;忧的是贾府这淌浑水已臭不可闻,她又何苦来蹚一遭呢?没的还为一些人添些算计。

    才到了贾母上房,便见院中已多了许多人,却都笑容满面,喜气盈腮。见她过来,早有丫头说道:“四姑娘来了,才刚王妃还说起四姑娘呢!”一面说,一面打起帘子来,向里道,“四姑娘来了!”惜春心中冷笑一声,一语不发,进了门,便见正座之上贾母正搂了一个盛装女子笑容满面地说话,邢夫人王夫人李纨探春等皆在一旁伺候。见她进来,众人都笑道:“才说起四丫头呢,可巧就来了。”

    贾母怀中的那个女子便回过头来,惜春一见她,只觉泪如泉涌,哭道:“林姐姐!”黛玉素来待她如亲妹一般,此时也不由落下泪来,勉强笑道:“长高了不少,只是怎么一段时日不见,竟这样爱哭起来?”便拿了帕子与她拭泪,众人皆陪着落泪的,惜春哭道:“只是没想到今日能再见到林姐姐,一时又高兴又难过。”

    众人都笑了,王夫人道:“终归四姑娘最小,还是个孩子呢,你林姐姐如今是王妃,虽说门高位尊,却到底不是宫里,便是见面也是简单的。但看你林姐姐愿不愿见了。”

    她这话虽是玩笑之语,只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怪异酸涩不堪,只得装作没听见罢了,贾母早已沉下脸来,黛玉笑道:“世上之人良莠不齐的多了,我虽不才,到底还是分得清哪个该见,哪个不该见。哪个该敬而远之,哪个该扫榻相迎。”众人只做不知,都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唯惜春抿了嘴,险些笑了出来。黛玉看她样子,脸上还带着泪,却又笑不可仰,也撑不住笑了,道:“又哭又笑,可不还是个孩子么?”众人都笑了。

    一语未了,便听门口又有丫头道:“琏二奶奶来了!”话音一落,果见一群媳妇丫鬟簇拥着凤姐儿进来了,依旧衣着鲜艳,锦绣辉煌,见了黛玉,便笑着过来福身道:“给王妃娘娘请安了!”跟的媳妇和丫头们也都跪了下去。众人都忍不住笑了。黛玉素知她泼辣诙谐,能言善道,往日与她也颇为要好,便忙叫起来。

    凤姐儿便站起身来,笑道:“老祖宗可信我说的了?素日我就说咱们王妃便是个有福的,如今可是应了!”贾母笑骂道:“猴儿专会马后炮,不过也承了你的吉言了。”凤姐笑道:“可不是这么说么?”

    又说了几句,黛玉眼尖,见凤姐身后除平儿外还站着两个女子,模样都不是一般的丫头,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凤姐早看见了,便道:“这两位是琏二爷新收的屋里人。”然后一手指着一个皮肤雪白,容色极佳,和顺软懦的道:“这个是东府大□二妹子。”又指着另一个容貌差些,却极张扬妖艳的道:“这是秋桐,原是大老爷房里的丫头。”尤二姐与秋桐忙低了头上来磕头。黛玉点一点头,便罢了,又打量了凤姐一番道:“我瞧凤姐姐倒是清减了些,近来是不是又操劳了?”那二姐和秋桐二人便不敢言语,忙下去了。

    凤姐忙一手抚了颊,笑道:“是么,近来事儿确是多了些。”黛玉道:“你也别太要强了,凡事也放宽些,若是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处?”凤姐儿不由把眼圈一红,暗思除了平儿之外,已有多久未听人说这么一句真心实意的话了,一眼瞟见王夫人脸上带着一抹僵硬的笑,只如木头一般坐着,心下不由一冷,当下道:“是。”忙低了头下去。

    一面说,忽见外面人进来道:“孙家打发人送二姑娘回来了!”邢夫人王夫人等皆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素来的规矩,女子出嫁之后回家只有两种:娘家打发人去接,再有夫家遣人送回归宁。前者最常见,后者却是被休弃之时最多,而迎春之景况只怕不出后者之外了。李纨探春惜春也是惴惴不安,贾母什么事没见过,对迎春之事往日虽未曾亲眼得见,但也曾听得风言风语,此时也不禁心伤,险些落下泪来,问道:“今儿可打发人去接二丫头了?”

    邢夫人低了头道:“这个……前儿派人去说是病了,媳妇想着这会子定没好呢,今儿便没打发人去。”贾母恨得不行,气道:“病了?什么病,可严重么?你这个太太是怎么做的?”邢夫人嗫喏无语,当着众人的面更是红透了老脸,半晌方道:“孙家的人只说是风寒罢了,又不让见,告诉了老爷,老爷没说什么,我也没法子。”

    贾母只气得脸都白了,只转头去问来的人:“孙家来的是谁?”那人只摇头不知,众人只觉更加不祥,皆摇头叹气。独黛玉恍若不知,笑道:“今儿竟这样巧,自我回了家,竟未见过二姐姐了,凤姐姐快请了来这里,我也见见。”

    贾母便叹道:“罢罢罢,去带了二丫头来吧!”凤姐儿答应着去了,黛玉见贾母愁眉深锁,便道:“今儿二姐姐回来,外祖母也该高兴才是,怎么……”贾母瞅一眼邢夫人王夫人等,而后叹一回,道:“我的儿啊,你到底年轻不知道,二丫头她只怕是……”口中说着,眼中不由落下泪来。

    话音未落,却听外面凤姐的笑声由远而近过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竟见凤姐携了一个盛装丽人进来笑道:“老祖宗看看她是谁,可还认得么?”

    众人便顺她所说看去,只见那人头上挽着望月髻,簪着赤金累丝飞凤簪,斜挽着赤金寿字挂珠钗,身上穿的是簇新的瑶红色百蝶穿花掐金对襟褙子,下系着榴莲色遍地洒金裙,温柔沉默,观之可亲,不是迎春还是哪个?

    众人不由又惊又喜,前番见过迎春模样的姐妹们更是惊诧不已。不过短短一月的□夫,原来归宁而来便哭哭啼啼满身皆伤的迎春竟换了个模样,衣着鲜艳不说,更是容光焕发起来。

    迎春先上来给贾母请了安,而后又欲给黛玉行礼,黛玉忙扶住了笑道:“我们姐妹之间,还客气什么?”迎春红了眼,道:“我如何能与她们一样,我……”黛玉忙道:“二姐姐糊涂了,你便是嫁了,也是外祖母的亲孙女儿,也是贾家的女儿,还能怎么不一样?”说罢一手轻拉了迎春一下。

    迎春也不是糊涂人,当下也明白了,只得收了泪笑道:“是,好妹妹,我可想煞你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你,谁想竟有今日!也是托你的福!”一面说一面哭个不住,黛玉自是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由落了几滴眼泪。贾母见两个孙女儿这般,不由也落下泪来,一边一个搂了哭道:“我的儿啊!只愿你们永远如今日一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便是立时死了也情愿!”众人在旁也无不颜面泣涕,也自有人上来相劝。好一会儿方才好了。自有丫头打水上来与她们洗脸匀面不提。

    第八回

    一时迎春先梳洗毕了,邢夫人腆着笑脸正欲上前拉了迎春说话。却不料晚了一步,迎春已被王夫人拉了自己房中说话去了,只险些把她气怔了。无法,只得也跟了去听她们说什么,还未进门,便听屋中王夫人笑道:“我的儿,你可信了我的话了?当日我就说了,这年轻夫妻,磕磕碰碰、斗牙斗齿的都是常有的事,哪里能当真呢?瞧瞧如今,单看你今日的富贵样儿,就知孙姑爷待你定是顶顶的好了。”

    迎春还未答话,邢夫人便自掀了帘子进去,笑道:“是啊,二太太的话真比铁口直算还要准的多!竟该去弄了褂子摆摊算命才是,定能客似云来的。”说罢格格笑了。迎春忙站起来,邢夫人一脸怜爱得拉了她一旁坐下。

    王夫人心下恼怒,脸上却不露出,也不叫人上茶,只坐着笑道:“大太太说笑了,我不过是仗着这把年纪,经过的事多,经验也足,才在这里夸口说一两句的,哪里竟成‘铁口’了?我若是能掐会算,头一件事便是帮大太太算一算你们那边素日的亏空都去哪里了,不然怎么三天两头就有人嚷着钱不够花,要过来要呢?”

    邢夫人不防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气得脸都白了。迎春素来也知道她二人的明争暗斗,只是一个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却刻薄寡恩;一个是她婶娘,也不过是面上的疼爱罢了,自己说什么都不好,便低了头不语。

    迎春正自手足无措之时,却听一个声音说道:“我们王妃请二姑娘过去说话。”邢夫人和王夫人忙止住话头,换了张笑脸看向来人,却不由怔住了——王夫人的脸更是白得如同纸一般。邢夫人也吓得不轻,道:“你你你,你不是晴雯么?”晴雯道:“大太太,你也认得晴雯啊?”王夫人强忍住了哆嗦,道:“你不是死了么?”晴雯冷笑道:“二太太是哪里听说我竟是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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