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夜话 下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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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股“飓风”往上冲啊,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该再叫自己冒这个险,谁知道皇上哪句话听的不熨帖,到时候雷霆大怒,林致远可不像他们家底子厚,禁得起捶打。

    皇帝沉吟道:“那以众位爱卿来看北静王若为主帅,哪位老将作为副帅更合适一些?”自古以来罕有少年将军,老迈将士的事儿,单单今日到了皇帝这儿与众不同,万岁爷特意强调了一下老将,副帅,就是说给正欲开口的武卫老将军听。

    三皇子很少在皇帝面前表达自己的思想,一向是身边几个得力属下或是他的嫡亲舅舅代劳,可今儿却难得的开了口。

    “父皇,儿臣斗胆,举荐南安郡王,此人文武兼备,在水军中颇具声望,若有他来扶持北静郡王,定能事半功倍,一扫茜香的嚣张气焰。”

    皇帝将信将疑的看着三皇子,语气中很是不屑:“他当年带兵打的不过是应付几个水贼,纵是那样还损耗朕几千好男儿,若是叫了他去攻打茜香朕还真不敢想象结局会是怎样。”

    三皇子讪笑着退了回去,出人意料的并没在继续求情下去。

    皇帝睨着不言不语的众人:“你们既然无话可说,朕却不能不讲。与茜香国一战迫在眉睫,兵部将辽州湾的三万兵力交出来,再从东南调派两万兵力,户部尚书需供应好粮草,一旦中间出了岔子,朕绝不留情面,只追究负责之人。”

    武卫老将军屡屡要开口,都还没等张嘴,就已经被皇上堵了回去。直到万岁爷散了众人,武卫老将军才明白,武家是真的不得圣心了。

    一直没有发话的大皇子走在最前方,步履坚定,目不斜视。林致远看在眼中,见武卫老将军一溜小跑的跟在大皇子身侧,淡然一笑:“太傅瞧”

    林致远手一点,佟太傅忙顺势望去,不禁冷哼道:“武家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你等着看就是。现在他们家不是风风火火闹着分家的事儿嘛这就是大家族颓败的先兆。”

    林致远暗道佟太傅想的明白,看的通透,武家如今已然在穷途上挣扎了许久,这次武卫老将军亲自出马,也没能换来皇帝的回心转意,只怕他此后心中更加无底儿。

    出了神武门,林致远马不停蹄的去了北静王府,水溶得知自己有望领军出征,顿时热泪盈眶,只把前来报信的林致远当作了再造恩人。

    茜香国的事儿并没有久藏,消息从第一句开始,便肆无忌惮的在皇城根脚下蔓延开来。

    林致远对这一切并不大关心,他现在全部身心都放在的第二日的会试上。韩胜一直盯在平安的宅子外,把来来往往欲去拜访的人都牢牢记了下来。林致远这么做全是为了提防武家七老爷,现在两边都处在谨慎期,七老爷也看到了平安手里那十万两的银票,但至今没到手。十万两的银票也是促使七老爷全心分家的一个筹码。

    第二日天没亮,慧怡郡主早早的起了床,亲自到大厨房熬一一锅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又叫管妈妈和碧蝶做了几大包实惠耐吃的干粮,多半是熏肉之类,都是林致远爱吃的物件。

    慧怡虽没经历过科举考试,但是也知道里面的规矩,举子们三天后从贡院里出来,大门当即会被封上,礼部上上下下,一部分人誊写卷子,一部人等着遴选。消耗的时间可不是几个时辰,而是七八天都不会见到相公的面儿,况且,那贡院里能有什么吃食

    美滋滋的喝着娇妻亲手熬炖的皮蛋粥,林致远笑道:“不过几日的功夫,我已经叫了妹妹一家来府中小住,有黛玉和雪琪陪着你,我心里也放心些,若是你喜欢,把岳母大人请来小住几日也是好的。”

    慧怡心下一暖,只是口上并不表述,反而将食物和衣裳大氅的包又滚厚了几层。

    贡院门前一如当年林致远中第时候的热闹,主考官礼部尚书,两位副主考站在贡院大门和内龙门之间的夹道上,看着全国各地的举子们一一打自己身边经过,从门口到正式落座的地方,需要经历三道大关卡,层层筛选,最终才能坐到后面的位置。

    夹道上不断有纸团子,蜡丸被扔出,只要一经差役怀疑,你就得预备着来个浑身大搜检。

    也不知什么时候,内监察的七老爷从里面晃了出来,小眼睛滴溜溜扫着平安的人影。平安挤在扬州举子那一处,扬州举子人才济济,在整个人群里显得极好辨别。

    平安说的倒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没有前期的银子开路,林致远现在所做的布局根本骗不得武家七老爷。

    林致远将一切尽收在眼底,淡淡一笑,然后抬脚催着众人进入了并不太平的贡院

    卷 第五一一章 东窗事发

    第五一一章 东窗事发

    身为贡院内监察的武家七老爷,有权利在贡院的各个角落里来回巡视,可以说,礼部尚书管的是文,他照拂是就是武。待古钟沉闷的声音一响,所有木栅栏统统被关闭,每个门口各有两名官差,将大大的剥蚀了铜漆的锁头往栅栏上一别,彻底封锁了贡生们最后逃生的出路,要么在里面等到三日后通关,要么活活被自己的恐惧折磨致死。

    七老爷脚下一双崭新的官靴,黑绒缎子面儿,半点污垢没有,他面似悠闲的将两手往后一背,踱步在木栅栏中间宽阔的青石板路上。

    林致远站在不远处的甲子号考场外,眼神泛光的盯着七老爷。就见七老爷左瞄瞄右看看,整个人总是在扬州一带的举子身边转悠。林致远察觉出七老爷些微的紧张,他暗暗一笑,知道七老爷担心的是什么,明明是和扬州书生们一起进来的余公子,却忽然人间蒸发似的,怎么也找不到他这人。

    林致远淡笑微微扭头,与身侧的人笑道:“此事就拜托小龚大人了。”

    林致远身后站着的是个不及他肩头的矮小官员,从官袍来看,只是个六品书记小吏。这位小龚大人忙弯下腰板,赔笑道:“如何敢当林大人这样一句话,都是卑职份内之事,戴公公早和卑职交代的一清二楚,”小龚大人神情霎时肃穆严谨,沉声道:“绝不叫万岁爷失望。”

    林致远反手拍着小龚大人的肩膀,叹息道:“陛下心里为难,所以只能用此下策,小龚大人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东窗事发之后,你”

    “卑职绝没做过对不起朝廷的恶事,纵然武家权高位重,也不能随性诬蔑龚家忠良。”

    小龚大人说的义愤填膺,林致远看了憋不住笑意。那位戴权戴公公,也不知在什么地方找了小龚大人这样一个说起话来云山雾罩的高手,把露脸的机会给了他

    林致远笑道:“小龚大人请了”

    说的好像要下战场了,小龚大人四下偷瞄了几眼,然后飞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魏家七老爷满头大汗的找到了扬州举子的最后一排,才在紧靠着贡院红墙的一处守边的木栅栏里发现了平安。见了人还在,七老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十万两银子,说什么也得拼一拼,否则还指不定就能落在什么人的头上。七老爷现在是背水一战,家也分了,宅子也收拾了,现在他们最却好的出路就是得到这笔银子。

    魏家七老爷打算往木栅栏处靠一靠,他担心余公子还没看见自己,正琢磨怎么才能发出点动静来,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就见此趟石板路尽头的厚重大门缓缓被推开,里面有三四个人推着小车往此处来,小车里尽是被封存的卷稿,有些贡生耐不住,已经挤到了木栅栏前,似乎一眼便能看穿里面的试题。

    小吏们的动作很是熟练,将装有卷纸的题袋往前一扔,正正好好落在考生面前。等轮到平安这里的时候,魏家七老爷抢步上前,一把抓起其中一份。小吏忙道:“不敢劳动大人”说着就要将东西抢回。

    七老爷用手臂一搪,笑道:“都是为皇上办差,何来劳烦二字?”七老爷说着,就将卷袋稳稳地撇向平安的栅栏前。

    平安收到示意,不等官差们来赶忙把东西收进栅栏内,小吏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贡生将卷袋拆开,然后回去复命。

    贡生们的门除了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否则绝不能随便打开木栅栏,七老爷正是掐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有了刚刚的试探。未多时,一千七百余名考生卷袋发放完毕,整个贡院里只听的见奋笔疾书的声音。

    七老爷最开始还很有点兴致在贡院里来回转悠,可两个时辰之后,七老爷半点也不想再动弹,他没见到礼部尚书和林致远,反倒在喝了一杯香茶之后,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七老爷找了避风的墙角,往旁边席地一坐,微微打起盹儿了。

    “小武大人,小武大人?”

    七老爷只觉得耳边有些聒噪,手随意的拂了拂,一巴掌正打在小龚大人的脸颊上。七老爷当即被惊醒:“你是?”

    小龚大人比了一个特殊的手势,这是七老爷和人约好的对接暗语,七老爷见小龚大人,欢喜的还没等开口,对方就嘘声道:“大人切莫要声张,东西在卑职这里。只是不知道大人究竟如何去做,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七老爷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午间有一次送递吃食,趁此机会,把东西送出去。”

    小龚大人在贡院当差五年整,贡院里有什么,什么秘密遮掩不住,他最清楚。如果小武大人真的以为现在只欠东风,那就大错特错了。

    日头偏高,木栅栏内的书生们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速度,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七老爷随着送冷馒头的车队再次进入了扬州举子们的这一块风水地。几个举子耐不饥饿,已然站到门前,甚至是将手伸出来索要,其中一个便有平安。

    七老爷眼前一亮,抓了两个冷馒头不动声色的往门口走,十几步,几步

    眼看着就要到了近前,七老爷身后不知哪一个忽然大喊声:“主考大人到”

    七老爷做贼心虚,他下意识的要将手里的烫手山芋直接扔给平安。就见小小的荷包顺着弧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离着平安只有半步之遥。

    荷包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可在附近的举子们却都听的真真亮亮,将视线放到了这上面,平安手忙脚乱的将荷包塞进上衣衣襟里。

    “你在做什么”林致远的厉喝声传来,七老爷两腿打筛子似的哆嗦,看也不敢看林致远的眼睛。

    林致远眼神冰冷,大踏步的来到平安的栅栏前,指着差役道:“将门打开。”

    两个差役为难的看了看林致远,悄声说道:“林大人,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ps:双开的人伤不起啊小荷好累

    卷 第五一二章 谁更绝情!

    第五一二章 谁更绝情!

    科考中为防止考官和贡生们互通有无,所以在木栅栏封上之后,轻易不能再次打开,除非有贡生晕厥在小屋内。现在当场怀疑有贡生涉案,差役们不是不知道,可上司有过交代,即便是大开栅栏门,也要等主考大人亲在的时候方能开启。现在副主考林大人这么一吆喝,几个差役面面相觑,还真拿不准主意。

    林致远跨步上前,与门内人直面想象,眼中没有半点熟悉的味道,只剩下厉声狠辣的喝斥:“快将东西交出来”

    七老爷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小,唯恐余少爷将荷包交出,那荷包里是才刚小吏塞给自己的答案,他转手交付给余少爷,以期待获利十万。谁成想会出这样的差错。七老爷也明白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贡院,所以便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托付在余少爷身上。只要余少爷妥善的安置好那个荷包他们俩就能当着林致远的面死里逃生。

    一想到武家和林致远的恩恩怨怨,七老爷不禁埋怨其亲爹武卫老将军,要不是武家嚣张跋扈了些,也不会生生得罪林致远,否则看在武家多年忠君报国的份上,林致远绝不会当着这么些人给自己难堪。七老爷更恨几个侄儿,没有他们出手,林大人也不会身负重伤,临了给武家树下长公主和皇后这两门劲敌。

    七老爷可怜巴巴的看向门内的余少爷,嘴角微张,他真希望荷包能就此消失,来个死无对证,可单间里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连只蟑螂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何况是个明晃晃的荷包

    他正在这里焦急的搓手,林致远已然又向前跨了几步,满脸肃杀之气:“我再说一遍,将门打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几个差役见林大人火气旺盛,也顾不得许多,忙有一人解下腰间的铜钥匙,边回身觑着林致远,边仓促的打开栅栏门。两个差役的心思都放在了盛怒之下的林大人身上,结果偏偏忽视了里面“蓄势待发”的贡生。

    只见门才被打开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缝隙,余少爷从里面霍地挤出,在众人目瞪口呆,还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得“哐当”一声,余少爷撞在了紧挨着小单间的一面朱红大墙上,一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一手还紧紧攥着荷包,姿势怪异的倒在地上。小荷包的穗子瞬间被血浸透,嘴角一淌暗红色湿答答的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些官差们在贡院里做了几年的营生,见过疯癫的,见过晕厥的,就是没见过冲出考间触墙而死的。

    林致远沉默不语的走上前,弯腰一蹲,伸出右手的两根指头轻轻按压在此人颈部的大动脉上,沉默良久

    “林大人,如何?”七老爷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如果余少爷死了,那就死无对证,谁拿自己都没办法,于是七老爷此时不停的祈祷着,莫要再叫此人还阳啊

    林致远徐徐站起身,拍拍手,回转身冷冷的看着武家老七:“已经断气儿了。”

    还没等七老爷心里这块大石头放在地上,就听林致远高声喝道:“武内监勾结贡生,先押送到前殿严加看管,待会试结束后,交由万岁爷亲自审问。”林致远说完,打人群里出来三四个不起眼的官差,上来就是捆绑。

    七老爷扭着肩膀嚷道:“我乃陛下亲封内监察,你一个小小的副考,何来权利拘禁我快放开”七老爷没跟着武卫老将军潜心修习武艺,所以差役们几个反手,就将他牢牢的按压在地上,和不远处的另一具身体倒“相得益彰”。

    林致远眼睛也没抬一下,低声冷笑道:“武内监不会窃以为死人便不能开口了吧刚才扔荷包的一刹那,想必许多人都眼睛雪亮,武内监有什么委屈,尽管在事后和万岁交代。”

    那几个官差一看就知道不是善与之辈,其他人不敢得罪,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大人被连拖带拽的弄出了巷道。两边应试的扬州贡生们看的心里冷森森,原来这就是尼山书院的林大人啊,怎么不像传说中那样和蔼?或者说,这就是当权者的霸气?

    一些举子们心中开始对传说中的人物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或是转好,或是从此畏惧

    礼部尚书主考大人知道此事之后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林致远,然后端起了手中的《道德经》,再也没多说一句话。明哲保身,越是年纪老了,尚书大人越能体会到里面的艰难。将来的六部必定有林致远一席之地,他又何苦跟天意过不去。老尚书想到这些,更加专心致志的看书。

    三日的会试转眼即逝,当那沉闷的钟声再次敲响,苦熬一场的举子们无一例外的吊着半口气儿,晃晃荡荡,面色憔悴的从贡院里出来。等他们见了亲人,说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贡院里发生的绯闻。武家太夫人一得消息就半死过去,催着武卫老将军进宫求饶。

    武卫老将军面对妻子的苦求,面对儿子的被捕入狱,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便再也没有下文。武家老夫人足足等候三天,林致远批阅完所有考卷,才亲自押解着七老爷从学府街往宫城去。武家老夫人知道丈夫是铁了心不管这一个小儿子,心下发狠,当晚叫人在老将军的大补汤里放了一剂烈药,命不明情况的孙子五郎去送汤。

    武卫老将军日防夜防,终究是没料到发妻会来这么狠绝的一手,更没想到向来熟识奇门毒药的孙子会着了老夫人的道儿。

    汤是追命汤,药是夺魂药。

    武卫老将军只喝下半盏,人就再也没醒过来,那个五郎用尽了一切法子,可老夫人命人对上院严加死守,把五郎当贼似的防着,终究错过了最佳医治的时间,祖父只能干挺挺的犹如假死一般。武卫老将军戎马一生,没想到最后还是折在女人的手里,而且落得下场还这样不明不白。

    老夫人亲自搜检了丈夫的书房,找到了先帝赠与的丹书铁卷。老夫人就抱着那救命的“稻草”站在朔风中瑟瑟发抖,最终还是狠下了这个心肠,亲自面圣,将丹书铁卷面呈了万岁。

    据解女官传出的话,当日武家老夫人面圣,相伴左右的只有林致远,三人在养心殿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老夫人归家之后不久,武家的门前便挂起了白色幡帐

    武家在西北的几个儿子得了快马加鞭送来的御旨,内容只有一个,解官归家丁忧时限,三年

    ps:明天争取大章节,谢谢大家还关心这小荷,小荷还撑得住,即便好些次想休息,但依旧坚持了下来,总结出一个道理,想要开新文,假期得多攒文。下周新书可能上架,希望大家给个首订,么么大家,晚安

    卷 第五一三章 通州码头四家南下

    第五一三章 通州码头四家南下

    皇帝登基至今已有五个年头,在历经了东泰郡王的京中哗变,忠顺王的蠢蠢欲动,以及西北羌夷的和亲,武家军高级将领半数调回京城,新科状元才识兼备天下在表面的祥和下,忽然更改国号为辰武。

    辰武元年,番邦来贺

    万岁爷龙颜大悦,上京一片歌舞升平,谁也不敢再提茜香国的事儿,谁也不敢说那个古老的传说:国号忽变,天下必将有乱,不是天灾,就乃人祸。

    皇帝一向是个勤勉之人,但在生病之后心性骤变,对任何人都心存提防,而且听不得别人说个“不”字。随着幽州的商道开通,国库也好,内库也罢,日渐富庶,皇上手里攥着大把的钱,也开始了享乐生活。这一年初夏,忽然广发告示,遴选天下美女进宫伴驾。

    六月初,在行宫修养的皇帝夜间梦靥,梦见了先皇孝帝站在自己的榻前,大骂他无德无行,不如在当年就将皇位拱手让给忠顺王,也不至于在九泉之下难以安心。

    皇帝愕然惊醒,汗淋淋的一身,行宫大殿里的一扇窗不明缘由的被吹开,风打在皇帝身上,第二日便高烧不退。太医院二十几位高手轮番坐镇,勉强救回了皇帝的半条命。皇后衣不解带的在御驾身边看护,皇帝看着年轻娇美的妻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七皇子出生的时候,林家那个孩子说见到先帝的事儿。

    皇帝现在对任何事儿都疑神疑鬼,他本是不信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可自打夜间撞见先帝托梦,也由不得他不信。趁着自己还算清醒,皇帝沉思了整整一夜,这一夜,荀皇后一言不发的陪在身边,戴权和解女官侍立在侧。

    第二日,皇帝连续颁布几道旨意,鉴于北静王和南安郡王在前方战事未明,特派新任鸿胪寺卿兼太子少傅林致远远赴福州辅佐二人。

    打那日得知姚承允叛变之后,水溶和南安郡王便领着五万大军抵达福州,和茜香国在海上打小激战二十余次,却每次都无功而返,奏折上写着,敌国诡计多端,姚承允屡出歹招,使得五万水军损失惨重,昭武侯又忽生疾病,不能帮衬二王作战。

    没等皇帝发作,荀皇后便跪在行宫的龙床前苦苦的哭诉,她老父亲果真是病重,绝非临阵脱逃或是以此做要挟皇上看着娇妻泪盈盈的样子,又能说什么呢

    万岁爷对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一面也不肯见,却每日将朝中肱骨大臣们唤在身边,三皇子就算想散步些流言来诋毁荀皇后也是无迹可寻,毕竟几位老大臣对皇帝的身体健康都心知肚明。

    万岁爷的这一道圣旨,既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人人都有预感,姚承允之后,林致远是必定要登上鸿胪寺卿的位置。他为皇帝办了那么多重要的大事,在新科会试上又立下“奇功”,出访茜香,成为新一任鸿胪寺卿,简直就像是为林致远而量身订造似的。

    可圣旨又在众人意料之外,怎么忽然多加了个太子少傅的封号?

    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都是东宫官职,均负责教习太子。 一个教文,一个教武,另一位保护其安全。而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师、太子少保乃是东宫三少,辅佐前三者教习东宫,是正二品官职。

    近些年来,皇帝轻易不设太子,所以这几个头衔渐渐成了虚设,东宫空虚,领了此官衔也是做做样子。然而林致远在这个关键时刻被加封,众人又开始拿捏不准善变帝王的心思了。

    众人只知道,林家的崛起已然是势不可挡。

    初夏清晨,通州官府码头上有三艘大船正蓄势待发的准备起航。黛玉带着帷帽与嫂子并肩站在船头上远眺,江面上白帆点点,顺着大运河直下南去。

    “嫂子看,咱们要走的就是这条水线,等过了济宁就快到苏州的地界儿了,嫂子还没见过姑苏的老宅子,你见了肯定喜欢。”

    慧怡笑着将黛玉被风吹起的帷帽整理好,嗔道:“这次能跟着夫君一道南下,多亏了你们夫妻俩的功劳,要不是皇后娘娘颁下的旨意叫你们回乡祭祖,皇上也不会捎带上我。”

    原来皇后在皇帝那里求情,准荀晟睿夫妻俩回东南探亲,话里话外都是心疼嫂子的意思,皇上耳根子一软,索性也答应了,还亲封了荀晟睿正四品的靖役将军,在此次南下的时候辅助林致远。长公主闻得消息,连忙奔赴行宫。天朝定制,除非有皇帝准许,否则大军当前,领军将士绝不准家中女眷陪同,当然,常年驻扎于边塞城池的另算。长公主口才多么的了得,几句话就给慧怡找到了陪同的理由。

    女婿是文官,又不是武将,自然不限制在此命令中。况且他们是小夫妻,女婿这一走,少说半年,多说就得一年余,皇帝是亲舅舅,怎么忍心外甥女刚成亲就守空房

    皇帝也是心疼侄女,口一松便应下了请求。这一松口可了不得,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也纷纷往行宫,见了皇后一番哭诉,荀皇后心中不耐烦,便招来了解女官。解女官之前已经收了两家王府价值不菲的礼物,自然要多说好话,于是没等荀皇后怎么难为,解女官便将此事回禀了皇帝。

    皇帝一时之间尴尬不已,却又不能直面回绝了北静王府和南安太妃的要求,谁让他嘴一溜便答应了长公主的要求呢

    于是今日的通州码头上,不但来了林、荀两家的人,还有南安郡王家以及

    黛玉正说笑着,隔着帷帽忽然见一溜儿轿子停靠在码头边上,当中下来一个披着紫麒麟斗篷的。黛玉定睛一瞧,她身边伴着的可不就是薛宝钗的丫头叫莺儿的,记得当日还去西跨院送过吃食的一个小丫头。

    “妹妹,看什么呢?”慧怡顺着黛玉的目光往下看去,除了北静王府和南安郡王府的女眷,并不什么特别的事儿。

    “没什么,嫂子,许是要碰见一个熟人。”黛玉回答的淡淡的。

    慧怡略一思索,便记起嬷嬷说过,北静王娶了个侧妃,就是贾家的一个亲戚,而她们姑奶奶又是贾家的外孙女。慧怡忙往下看去,隐约猜到了哪个才是亲戚。

    两个王府的人马到的慢些,可上船的速度不慢,因为两家心知肚明,她们可不是南下的主角,要是因两家耽误了林大人南下的时间,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况且,南安郡王府只有王妃亲自出马,而北静王府,更是只叫了薛宝钗一人。

    水手们熟练的撑起桅杆上的帆,有风渐起,一行人顺江而下直奔福州。

    因为有林致远的吩咐,整个船队不敢有片刻的停留,除了在济宁当晚留了一夜做必要的补给,余下的时间根本没有停船靠岸的意思。在后面紧随着的一条大船上的薛宝钗正急的团团转,好容易落脚在济宁,薛宝钗忙叫了莺儿和几个王府里的妈妈跟随,准备下船去拜见黛玉和慧怡,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就此留在前一艘船上。

    黛玉等正吃着晚饭,就听见外面有人来回消息,说北静王府的侧妃薛氏来拜见。黛玉和慧怡两个相视无语,良久才放下碗筷:“请薛夫人进来吧”

    薛宝钗不是正经的王妃,只是个侧室,但又有皇帝的诰命,所以见了外客一律只称其为夫人,倒也满足了薛姨盼望。

    薛宝钗衣袂款款的进来内舱,一身装扮,和早间见的不同,此刻已经全身换上了鹅黄|色,更显得面若银盆,腮凝新荔。

    “薛氏见过林家嫂嫂,林妹妹好”薛宝钗较黛玉之前见的时候稍显小受,不过 薛宝钗的底子好,也未必就瘦到哪里去。黛玉笑道:“宝姐姐客套什么,快请坐”

    桌上两幅碗筷,慧怡和黛玉是对坐在此。薛宝钗侧耳听了听隔着帘子的里舱,并没有小孩子的说笑声,便诧异道:“怎么不见荣泽表弟和雪琪妹妹?”

    慧怡和薛宝钗打交道的时间不多,只是听黛玉很含蓄晦涩的说了两句,所以客套的说道:“表弟和表妹年纪过小,总不好时时刻刻的跟着我们奔波,现如今放在我母亲那里照看呢”

    薛宝钗见慧怡年纪不大,但品貌不俗,较之风流婉转的黛玉多了几分沉稳。薛宝钗不是第一次见慧怡,可几次到林家参加婚宴都是匆匆一过,说话的机会也没有。薛宝钗少女时代也曾爱慕过书生意气,羽扇纶巾的林致远,薛宝钗也一直都认为,她没能嫁进林家,全是因为林家嫌贫爱富,看不上自己皇商的家世,不然,自己做状元夫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薛宝心有不忿,在见了慧怡之后总有比较的心里。在她看来,慧怡郡主不过是占了长公主独女这个名分而已,否则根本不配做林表哥的妻子。

    薛宝钗叹道:“嫂子说的甚是,谁愿意四处奔波,到那前途未卜的地方去,若不是我们王爷受了伤,王妃也不舍得叫我远行,可实在是我们家分派不出更得力的人手”

    黛玉和慧怡一怔:莫非东南局势真已经到了这等糟糕的田地了?主将重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卷 第五一四章 口齿难敌林家长媳

    第五一四章 口齿难敌林家长媳

    北静王水溶在上一战中,因急功近利欲抢先登上茜香国的领地,便身先士卒带着百十来名军中好手抢滩,不承想,茜香国的人早就预备在此,千人的纵队对阵北静王的百十好手,终究没有发生什么以少胜多的奇迹。

    要不是水溶的近卫长将自己的衣袍换给北静王,想必他绝难逃出生天。水溶不敢将此时回报给皇帝,他身边的长随却一点没敢隐瞒的将事情飞鸽传书给了北静王妃。北静王妃胆子差点没吓破,她有心亲自来照料王爷,无奈王府事务繁杂,又有和待产的狐狸精,北静王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她,一定不能叫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北静王妃当时还不以为意,甚是做了自己的小打算,可现在看了飞鸽传书,吓得北静王妃一身冷汗,自己好悬就下了黑手,若果真王爷不能全身而退,那水家可就断了香火了。北静王妃心下一定,计上心来,与其叫皇帝把世代罔替的爵位收回去,不如等狐狸精生下孩子养在自己跟前。

    她走不得,就要派个知根知底的去东南伺候。薛宝钗最识大体,进了王府之后从不恃宠而骄,反而对北静王妃千依百顺,每日请安尽心尽力,越加凸显的另一个侧妃的不识大体。

    北静王妃思量好久才做这个决定,就怕养了个白眼狼,最终害了自己。

    薛宝钗一出北静王府,如同脱笼的小鸟,心情惬意,她本是和南安郡王妃同船,只是三十出头的郡王妃一直不大看得起薛宝钗,一上官船就来了个下马威,将整条船的几间上房均揽到自己的名下,气的莺儿在背后直骂人。

    正因为这个,薛宝钗才迫不及待的跑到黛玉的船上来,希望趁机达成自己的心愿。

    “表嫂,林妹妹,有件事儿我有些难以启齿,”薛宝钗面有难色的看向慧怡,“我和南安郡王家实在不熟,也不知这船什么时候能到福州,我们王府的人和东西也不多,占三间客舱足矣,能不能叫”

    薛宝钗没说完,黛玉便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讲什么。嫂子是新媳妇,和薛宝钗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肯定难开这个口回绝。黛玉忙笑道:“其实我和哥哥早就说了,应该将宝姐姐接到这艘船上,大家坐在一起也亲密些,没想却被哥哥给好一顿数落。”

    黛玉委屈的眨着眼睛,看向薛宝钗:“他说我还是小孩子心性,宝姐姐如今不比往日,是王府里的夫人,出门一言一行都有王府规范拘泥着,我们这船上男子又多,偶然冲撞了宝姐姐可如何是好。”黛玉见薛宝钗要发话,又抢道:“宝姐姐为人大度,断然不会和我们林家、荀家斤斤计较,可北静郡王呢?王妃呢?总不会都与宝姐姐一个心思吧妹妹可听说水家有好几位王府嬷嬷一同跟来呢”

    薛宝钗的后路被黛玉堵得严严实实,哽了半晌也没找出下一句话。

    莺儿却好不服气,想也不想的便说道:“林姑娘说的却是前后不搭,你既说这船上男子多,怎么林姑娘和林夫人不担心撞见?偏我们家夫人就不成?林夫人和林姑娘可别忘记了,是皇上下的命令,叫林家亲自送我们夫人去福州。”莺儿的声音渐降低,嘀咕着:“我看就是故意的。”

    一向好说话的慧怡忽然脸色骤变,星目含威:“你这丫头好没礼貌。”

    薛宝钗心知,这是她和慧怡郡主的首次交锋,输人不输阵,薛宝钗淡笑道:“嫂子别生气,莺儿不会说话,表妹慢慢教导就是,不过说到底她也是忠心护主的好丫头。”

    慧怡语重心长的拉住了宝钗的手:“你终归是进王府的时间短,北静王妃又是个和善的人,你哪里知道这说话中大有学问。”慧怡指着莺儿,“你的丫头虽忠心,可有些时候正是这口无遮拦给你带来大祸。我们家黛玉怎么说也是个正三品的诰命夫人,是皇后娘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媳妇,表妹和我们一家熟识叫一声林妹妹也就罢了,怎么连你的丫头也不忌讳的张口就是林姑娘?表妹可别忘记了,咱们此去尽是荀家的地面,我们亲家母虽然好说话,可听别人口口声声叫自己的儿媳妇为‘林姑娘’,想来心里不会舒畅。”

    黛玉心里暗笑,直想给嫂子拍手叫好。感情薛宝钗当她家嫂子是纸老虎呢,也不想想,长公主府出来的女人,有几个是善与之辈?

    薛宝钗在这里没得了好处,还被数落一同,悻悻然的准备回去。慧怡忙笑道:“表妹若是觉得在南安郡王妃那里委屈,咱们同行的还有一艘大船,只是下人多了些,人手也嘈杂,若妹妹不嫌弃,我叫了她们将后面船上的几间上房都空出来,专门安置妹妹。”

    薛宝钗慌忙谢绝,心里渐知慧怡郡主的厉害。她在林家这里发发牢马蚤也就罢了,若是传到南安郡王妃的耳中,指不定又要在怎么折腾呢那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将薛宝钗主仆打发下船,黛玉笑着伏在慧怡的肩膀上:“嫂子好厉害,没见我们宝姑娘的脸色跟孙悟空学艺似的,来了个七十二变”

    慧怡一点黛玉的鼻尖,嗔道:“还说呢,咱们可是把薛夫人得罪到底了。这种人嫂子见的多,等你到了东南婆家,万万不能和这种人再有牵连,否则在背后说你几句闲话,妹妹就是描补一百句也难挽回。”

    黛玉慢慢收敛笑意,当即明白了嫂子的深意。人言可畏,况且晟睿还说过,荀家的几个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俩成亲那会儿,荀家派去观礼的都是老太太看着不错,没有大问题的夫人、太太,像黛玉真正的嫂子根本没敢叫她们出动。

    慧怡见黛玉沉默不语,反低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嫂子看得出来,姑爷是真心疼你,你婆婆也没的说,待你跟亲闺女似的。有了他俩坐镇,东南荀家就没人敢招惹你。左右咱们不过呆上几个月,你哥哥的本事嫂子还信得过,三个月必定将茜香国的事儿打理的熨熨帖帖。”

    慧怡和黛玉虽然都是新媳妇回乡祭祖,不过里面可有差别。

    先说慧怡,她上面没有婆婆,姑苏的亲戚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再加上她郡主的身份,又有个出了名儿的母亲,姑苏林家谁敢给慧怡甩脸子?就连当地的知府老爷见了也要行大礼。

    反说黛玉,长辈一大堆,如果没有丈夫和婆婆的两相回护,荀家还真有点像龙潭虎|岤。

    姑嫂两个正说着,林致远和荀晟睿乘着夜色回到了船上,二人一身蓑衣,头上戴了斗大的箬笠,脚上各踩一双棠木屐,浑身的湿漉。

    黛玉和慧怡赶忙拿了厚厚的棉布帕子亲自给丈夫擦湿气,又叫人去煮姜汤。

    “先别忙着端姜汤,弄些吃食来填饱肚子是要紧。”林致远笑着叫住了慧怡的丫头月儿。

    黛玉忙道:“哥哥和相公不是去米大哥那里吗?怎么,没见到人?”

    荀晟睿接过娇妻递来的热茶,先喝下一口暖住了寒胃,这才苦笑道:“我们两个是被米夫人给打出来的”

    姑嫂两个哗然,慧怡不大清楚,可黛玉清楚,济宁知府米烨是哥哥的同门师兄,关系密切,上次回往苏州的时候,也是在济宁停留了一晚。总不会忽然反目成仇了吧

    黛玉和慧怡齐齐的看向林致远。林致远面有赧色的一笑:“我知道老米好杯中之物,所以跟晟睿特地拎了四坛子百年佳酿去知府衙门。老米惧内,把我们弄到衙门的前堂里偷偷吃酒,还夸下海口,叫济宁新开张的满香楼来送菜。谁知我们前脚刚进衙门,米夫人后脚就从内宅赶了过来,我们俩只能”林致远无奈的一摊手,“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米夫人乃是济宁一霸,林致远和荀晟睿这两个外来户撞到人家手里,岂有好结果。菜也没等到,酒坛也被摔了个稀烂碎。

    长公主和人家米夫人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荀晟睿一想到刚才鸡飞狗跳的情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忙扯开话题笑道:“回来的路上下了小雨,可巧街面上还有一家铺子卖雨具,我们便是这样一番打扮了”

    慧怡和黛玉犹不放过他俩,非要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正说笑着,碧蝶亲自带了丫鬟们来送菜。管妈妈年纪大了,总不好长久的东奔西跑,这次南下全由碧蝶掌勺,算是林家大厨房未来的接替人。

    碧蝶知道大爷爱吃的菜色,于是满桌子只见金针鸡丝、红烧牛肉、京都排骨、一品肉、冰糖肘子、糖醋鲤鱼等大鱼大肉。临了加了两个银耳素汤和翡翠豆腐做素菜陪衬。

    黛玉和慧怡一左一右坐在荀晟睿、林致远身边,又是添菜,又是添汤,忙的不亦乐乎。林致远和荀晟睿属于一个套路,吃相斯文,但下筷子的速度绝对是叹为观止,没多大会儿,桌面杯盘差不多见空,尤其是碧蝶烧的那道冰糖肘子,色泽红亮,肉肘酥烂,卤汁如胶,味道香浓,趁着淅淅沥沥的雨夜,在船中听着水音儿吃上一块,简直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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