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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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 作者:肉书屋

    娘的总是最懂女儿的,知道女孩子们话多,是以如此体贴,她便也跟着黛玉起身,一路往大厅而去,还没进门,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笑声,跟着就听见林如海的声音道“既然夫人也有此意,甚好,甚好,如此,咱们也算是又多了件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又超时了,凌晨两点了,爬下去睡……

    正文 55、问心

    ()55、问心

    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其中的深意,难免不会让人多想,一想到了这个,邱凌一时间倒不知道这门儿是进还是不进好了。正在那里踌躇,想着实在不行就找个什么理由溜了,没成想黛玉正在她身边,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含笑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朝着身后跟着的春纤雪雁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刻抢上来几步,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进了门去。几年没有见,春纤雪雁这俩丫头的手劲儿又大了不少,邱凌半分都挣扎不得,没奈何的,只有由着她们拖拽,自顾自低着头继续装鸵鸟,心中却暗暗安慰自己道,不会的,说不定,说的,是别人呢。

    然而等到进了门,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几个人之后,她却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起来,今儿这几位都是有备而来的,既然如此,她惶恐也没有用,不如收拾好心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只她盘算这片刻的功夫,身边的黛玉已经先上去行了礼了,她弱弱的,动作倒是麻利,兼之邱凌走了一会子神,竟然没有跟紧了她,如此她上前施礼毕之后,便有了片刻的沉默,屋内的气氛霎时便有些微妙了起来,等邱凌回过神来的时候,抬眼一看,这下可好,一屋子的人都正看着她呢,她于是赶紧定了定神,上前了两步,跟在了黛玉身后,也照着样子行了礼“英莲见过林大人、母亲大人。”

    林如海和封氏作为长辈自然是含笑受了她的礼的,听口气都已经准备让她落座了,然而她知道这还不算完,屋子里除了这两位长辈以外,还有一位,也是不见礼不行的,见得不好更是不行,特别是在这个当口儿上,言行稍不注意,就很可能搞得有嘴也说不清了。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摆出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落落大方地,任谁都挑不出什么来地施了一个礼,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道“见过余大人。”

    对方略顿了顿,也起身回了礼,缓缓地道“甄姑娘客气了。”声音平板而沉稳,乍一听是没有什么,邱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的瞬间,恰好四目相接,纵使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什么特别,但对面的他,那双眼中的欣喜却是骗不了人的。

    是了,三年没见,那堂上端坐的,除了林如海和封氏,下手陪坐的,自然就是余瑜了。只是旧日那木讷的生,现今已然是长身直立,锦衣玉带,宛然一代年轻有为的栋梁之材了。倒让她一看之下,便差点低下头不敢直视了,幸而马上反应了过来,转头就见黛玉含笑的眼,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继而倒忍不住暗暗想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什么都没有,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态和表现,倒真是有了点那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未及细想,上首林如海已经发了话,要黛玉将自己扶起来,到封氏身边坐下说话。黛玉应了声,过来拉着邱凌到了封氏身边坐下,自己也顺势在她们母女身边就了坐。林如海便亲切地问了邱凌两句话,算做是寒暄之意,她这才抬起头来回话,也借机好好看清楚了林如海现时的样子。

    想是公务繁忙,林如海的鬓角已经略添了几缕银丝,坐在上首,笑得十分慈祥。邱凌旧日在黛玉身边时,已经知道他素来是个很体恤下人的老爷,而且也同黛玉一般没把自己当成普通家仆看的,加上他从品行到为人、从智慧到才华也无一不让她十分钦佩,相处久了便多少也如黛玉一般将他视作父亲一般了,此时久别重逢,顿感十分亲切,赶忙毕恭毕敬地答了话,两人老的慈爱,的恭敬,一时间气氛十分融洽。

    她这里自同林如海两人说话,却总是觉得旁边有一道热切的目光在看着她,黛玉和封氏在旁含笑点头倾听,间或也自己聊上几句,自然不会盯着她看,那么,会这么做的人,便只有一个了。三年没有见,这生愈发神秘,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刚刚惊鸿一瞥,那一双墨黑的眸子更加的深不可测,似乎凭空多了一股不知道什么东西,此刻竟然还敢如此大胆地行注目礼,倒让她顿时觉得陌生和恐惧了起来,只想着逃了才好。

    寒暄了几句,大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如海便停下喝了口茶,目光却往封氏那里看去,见封氏笑得异常开心,竟然还笑容满面地朝着邱凌和余瑜的方向点了点,邱凌心中一动,顿时警铃大作,知道,这事儿,今儿大约是跑不了了。只是事到临头,心中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不是欣喜,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总感觉,这终身大事竟然就要如此解决了,心情便忽然十分复杂,无法言说一般。

    想是收到了封氏如此明显的支持信号,林如海的脸上也泛起了微笑,他轻轻地将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正预备开口说话,外头却忽然进来一个厮,慌慌张张地说外头有几位朝中的大人们来了,说有急事儿要求见老爷,正在房等着呢。

    林如海一听,赶忙问了问是哪几位,听着那厮说了几个姓氏,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凝重了,一旁的余瑜也已经站起了身,两人匆匆同封氏等人道了句“失礼少陪”,便急急忙忙地跟着那厮往房奔去。

    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外头出了大事儿了,惊动了这么多人,就不知道是什么罩门儿了。但无论是什么,男人们不说,内眷们向来是不问的,不过出于礼貌,封氏还是带着黛玉和邱凌起身相送,等两人走出了门之后,方才各自落座,黛玉却又起身替父亲赔罪,大家略略客套了一番,黛玉又亲自奉了茶陪着说话。封氏见黛玉这一副半分都不失礼数的样子,顿觉十分喜欢,忍不住就多多同她说话,倒把邱凌晾在了一边,自然也就无暇再说那什么劳什子“喜事一桩”了。

    邱凌到了这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说实话,看着刚刚那情形,林如海接下来要说明的,多半就是她同余瑜的亲事了,看那个样子,他早已经同封氏都说妥当了,都已经准备当着当事人双方的面挑明了。想必他一贯疼爱余瑜,旧日也同邱凌有所接触,心中还道是促成了良配呢。可是这等子事之于邱凌来说,却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虽然余瑜这生,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她总觉得,就这么着同他定亲,成婚,相伴一生,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无法想象,虽说相识数年,但毕竟除了那几次有数的谈之外,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集,她其实对他一无所知,更不要说都时隔三年未见,中间又变成什么样儿了。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她自己太过纠结了。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想要走在现世时那样的两个人先充分接触彻底了解后,合便成不合则分的那种恋爱模式,是不大可能的事儿,也一直安慰自己说能拖就拖,拖不下去了便依着封氏的意思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度过余生,然而事到临头,却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

    先不说余瑜一点都不符合封氏喜欢的并且同邱凌达成了共识了的那种老实本分、家中有一幢祖屋、两亩薄田的乡宦儿子的类型,就算是,以邱凌现在的心态,也还没有准备好嫁人。更何况,人家现在是青年才俊、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政府公务员,离她想要的那种简单平静的种田生活真是十分遥远的,而且如无意外的话将会越来越遥远。所以说,在如此混乱的情形下,这件事儿一旦说明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心中莫名的不安和纠结,大概也就源于此吧。没想到,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找他们说事儿,这大约也是天意,她同这生的缘分,大约还是没有足够到,可以缘定终身的程度。

    这边厢她径自想完了她自己的心事,那一边黛玉还在陪着封氏说话。这几年在东平王妃的教导下,黛玉这说话应酬的功夫愈发地炉火纯青了,封氏给她哄得高高兴兴的,原本还坚定地要去外头客栈里住,十万火急地要去找甄士隐的,结果被黛玉温言软语地劝解了几句,便决意在林府暂住了,连甄士隐,也由黛玉遣了府上的人出去寻找。封氏开心,邱凌自然也是高兴的,再三道了谢,便同着黛玉扶着封氏回了房,着媚桃将带来的行李拆开,将常用的物事摆放齐整了,正式安顿了下来。邱凌心中盘算,这事情没有个把月是了不了的,也就免不得做了个长住一番的打算了。

    卧房内的事务告了一个段落,黛玉又陪着封氏和邱凌到花厅中坐,品茗,赏花,下午剩下的那点子时候很快就过完了,林如海两人却一直都没有露面,甚至到了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只命人传话过来说要黛玉好生招呼甄家的夫人和姑娘,自己那边有公务,不能陪客了云云。于是黛玉依命陪着邱凌母女吃过了饭,又在后院中转悠了几圈儿,消了消食,方才服侍着封氏沐浴更衣睡下了,又嘱咐春纤和风英在外间好好伺候着,安顿好了媚桃,这才拉着邱凌出来,直奔自己的闺房而去。

    想是因着时候相濡以沫、同吃同睡的时光太过难忘,黛玉待邱凌总是比旁人更亲密,邱凌也是如此,加上她们两人平日里谈得来的亲密姐妹都不怎么多,黛玉还算是有湘云、探春、宝钗几个,邱凌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人过来的,故而两人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兼之没有外人和长辈们在场,两人愈发地放松了起来,嘻嘻哈哈地沐了浴更了衣,便一起躺倒在床上,真个是无话不谈。

    因着林如海一直没有回来,邱凌知道黛玉担心,便也就有意陪着她多说几句话,存着个陪她等着老父消息的意思,黛玉最是聪明的,哪儿有不懂的道理,早支走了雪雁几个到外间伺候,裹着锦被蹭到邱凌身边声说话。真是说不尽的女儿心事,讲不清的好姐妹密语。你说我得配才貌仙郎,我说你喜获两全佳偶,只是到底还是一个真高兴,一个假欢喜,只是喜悦之情终究会传染,说来说去,她心中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竟似也分不太清楚了。

    两人兴兴头头地,不记得聊到了几时,终于疲倦睡去,一夜无话,次日却也早早起来,一同梳妆了,相携着起身,正预备去后院儿找封氏请安用膳,却见门帘儿一掀,春纤带着一个女孩儿进来了,人儿有点眼生,看装束却依稀是王府侍女的模样。果然,黛玉见了忙上前问道“胭脂姐姐怎么今儿这么早来了?可是娘娘那边有何吩咐?”

    邱凌这时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却正是旧年跟着黛玉时曾打过不少道的东平王妃的贴身女官胭脂,此刻,她那一张旧日里总是十分端方沉稳的脸儿,竟也有些惶惶之色,跟着春纤一起冲着黛玉匆匆施了一礼后便急急地道“回姑娘的话,王妃娘娘派了奴婢来跟您说句要紧的话儿。”她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看了看邱凌,还没得邱凌识趣地回避,黛玉却轻轻点了点头道“姐姐请说,都是自家人,不妨事的。”那胭脂这才上前了一步,声道“娘娘说,北静王府出事了,请姑娘这几日,暂在家中好好休息,别出门,也别见外客了。”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杯具,但是,咱不会弃坑地……

    正文 56、横祸

    且说那日,林如海从预备给邱凌和余瑜说亲的中途忽然被叫走,从黛玉和在场的众位邱凌旧日同僚们的脸色上看,即便是一向勤勉肯干到有些工作狂倾向的林老爷,如此慌忙地中途退场赶赴公干也是十分少有的事儿,众人一个个的不免就有些惊异。而次日大清早,东平王妃又急急差了人来特意叮嘱黛玉紧闭门户,这么一种“出大事儿了”的预期便更是十足十的准儿了。

    一时间,本来相当喜乐祥和的气氛顿时十分紧张了起来,林府上下难免就有点子人心惶惶,幸而黛玉跟着王妃历练了这几年,见识的多了,人本来也聪明灵秀,倒也是个颇沉得住气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吩咐老爷回来前暂时先不管外头怎么样,只安心管家里头。这么一来,有了她坐镇打理,府上倒也没有怎么乱,下人们惊慌了一阵子就回过了神来,安静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只是这安定倒是安定了,却总是让人觉得这平静底下并没有怎么真的安心,总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有门路的不免悄悄探听消息,窃窃私语一番,但几日下来,竟也无所收获。而东平王妃自那日派人来给黛玉捎了话后,也便沉默了,等黛玉派了人去探看的时候,说是东平王爷称病在府,放出话儿来说恐防传染,一律不见亲友宾客。这病倒是也病的蹊跷,但既然有王妃的嘱咐在前,她便也没在多事,每日里只闲在家中,一面陪着邱凌和封氏,一面等着林如海回府。

    此事来的突然,想也是牵连了什么权贵,竟似给有心人专门管着不叫风声外漏的意思。然而越是如此,越让人觉得欲盖弥彰,越是没有什么迹象越是表明,外头的确是出事儿了,而且,出的还是大事儿。林如海他们一走就是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大晚上才回来,那个时候黛玉和邱凌她们都睡下了,还是第二天一早听林安家的回报,说是老爷只回来换洗了一下,略睡了半晚,天不亮就起身走了。

    林如海向来公私分明,在家里是从来都不谈公事的,故而连贴身伺候他的鸿哥儿、管家林安几个都不知道他这一回忙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他没有交代什么,他们自然也是不会问。黛玉外表淡定如旧,但想来心中也是急的,倒是邱凌把王妃的话咀嚼了一番,又根据林如海现管着的那兰台寺的职能暗自揣摩了一回,猜测能要他如此废寝忘食的,想必这多半就是与那传说中出了事儿的北静王府有关了。

    林安娘子借着出去采买的功夫探听了一回,也没有什么结果,只是说北静王府的前门已经给封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林如海照旧一去不归,隔上许久回来一次,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在入夜前到过家。

    黛玉到底还是不放心老父亲,邱凌便陪着她熬夜等过几回,有那么一两次撑着见到了,也不过看到他日见憔悴的模样,旁的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因怕耽误他那仅有的一点歇息的功夫,撑着见了一两回,黛玉便也不敢熬夜等着了,只吩咐鸿哥儿、林安几个贴身好好服侍了,每日亲自熬各种补身的汤药备着他回来吃,没几天就把她自个儿也担心的小脸儿瘦了一圈儿。

    封氏见状,不免十分心痛,每日里便拉着邱凌一道开解她,也无非说些林大人是忙公务,为朝廷效命,自是要辛苦些的,姑娘孝心昭昭,但原也不必如此操劳,小心身子等语。黛玉听是听了,无奈父女连心,老父在外头奔波劳碌,又不知道事情的深浅轻重,她在内宅还是无法安心度日。邱凌同她相处已久,知道多说也无用,只有同封氏一起陪在她身边说话解闷,一面暗暗嘱咐春纤雪雁几个将那滋补的汤药也多熬一份给姑娘服用。

    不过她心知外头的事儿不完,林如海是消停不下来的,御史台最是个讲究的地方,弹劾百官什么的已经很吓人,更不要说作为著名“三司会审”中的重要一司,在审理重大案件中的作用了。林老爷这才新升了左都御史,“九卿”的帽子还没捂热,就摊上了个神秘大案子,能不闹心么,加班加点是正常的,万一真的与东平王妃所言的那北静王府出的事儿有关,看样子多半就是了,而这北静王府来头甚大,万一分寸没有掌握好,那可真是很要命的。

    然而作为女眷,黛玉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封氏和邱凌现在是客,更是不能多事,每日所做的只有陪陪黛玉而已。只是熬夜她确实不在行,常常说着说着话就睡过去了。幸而林如海跑了两回,不知道是实在不胜奔波之苦,还是有什么保密之类的要求,便令鸿哥儿搬了铺盖、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直接住到都察院去了。

    林如海再是公私分明,但到底还是对独生女儿不放心,故而走前特意接见了黛玉,多的也没有说,只是也嘱咐她两句“好好管家,保重身体,暂且勿会亲友”,而且是“所有亲友一律不见”,帮她想的理由竟然也是病了,同东平王妃那边的如出一辙。黛玉自然一一应了,惶惑了几日,终究还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慢慢地过了那个劲儿,除了不时打点些吃食、衣物打发人送去,也开始好好吃饭睡觉了。邱凌刚松了口气儿,没成想封氏那里又开始折腾了。

    自找回了邱凌之后,能让知书明理的封氏都激动的事儿,除了甄士隐的消息之外,再没有别的了。她这一回大老远的亲自从姑苏来京城,就是为了人家说的那个关于跑路老甄的近似捕风捉影的消息。人家说有个像甄老爷的道士在京城附近出现了,于是封氏就追来了。

    没成想来了之后,还没缓过气儿来,就遇到了林如海摊上大案子疯狂加班的当口儿,把个黛玉心疼的病恹恹的,她也就把这个茬儿暂时搁下了。现下黛玉有些好转了。她那个心思自然就抬头了,更何况,偏巧此时,黛玉先前派出去京城左近打听的小厮们回来回话了,说城外头清虚观旁边的破屋子里新来了两位道士,其中一位,确实有些像甄夫人给看了的那画像中甄老爷的模样。

    封氏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哪里还坐的住,死活要自己出去找,邱凌劝了劝,无奈封氏素来认死理儿,心中盘算定的事儿,是谁说的都不听的,邱凌是小辈,自然是拗不过她的,说了半日都不肯消停,她无奈,只有同黛玉交代了一声,便简单收拾了,带着媚桃,陪着封氏出去了。黛玉自然是不放心的,但也十分理解封氏寻夫的一片真心,她自同甘漉两情相悦,更兼喜事将近,原就对这世间夫妇深情异常感慨和推崇,自是十分支持封氏的,却又不好自己跟着去,便派了春纤跟着,又命林安等几个得力的管事护送她们坐车过去。

    邱凌陪着封氏出了门,顿觉街上人似乎都少了不少,寻思着可能是因为林如海正断着的那个案子的影响,也不以为意。叮嘱了林安几个谨言慎行,万勿策马狂奔引人注目,她便同媚桃、春纤一道扶着封氏上了车,慢慢地出了城,行了没上半日,便到了清虚观。过了清虚观,没走多远就见那边果然有个破屋子,一个邋遢道人正蹲在屋旁墙角扣叩瓦片而歌,听不清唱的什么,倒是“好”、“了”二字分外清晰,邱凌心中一动,知道那大约便是当初勾得甄士隐大彻大悟的“好了歌”了。

    封氏也是小户碧玉出身的,一向十分注重规矩,此时事关紧要,也顾不得许多,忙着要自己亲自下车过去询问。邱凌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跟着春纤媚桃一起扶着她下车,径直往那道士身边走去,心中却十分无奈,毕竟她心中着实对这个便宜老爹的评价并不怎么高,遇到点挫折就出家,真是脆弱,连封氏都比不上,找回来,又有什么用。

    不论她心里怎么想,也不能阻止封氏的脚步,从车子上下来不过几步的路程,封氏心中又急,自然是很快就到了,林安留了两个人看着车子,自己带着剩下的下人们护住邱凌她们母女主仆四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道士就过来了。

    场面相当壮观,那道士却依然淡定地唱着他的“好了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旁边有小厮过来小声回说这道士便是同疑似甄士隐的那道士一起的,封氏寻夫心切,当下便深深施了一礼,尊称那道士为“真人”,大约是想着他们既然是一路的,同他询问询问消息也好,她找了这么多年,心里自然是异常希望这一次能够找到了。

    没成想,还没有等她开口问,那道士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没有看在他面前的封氏,倒盯着邱凌看了一眼,半响,忽然拍手笑道:“好,好!好,未必了!”说完了,将手里的瓦片一扔,大笑扬长而去。这一照面的功夫,邱凌已经认出了此人果然便是那日来给贾瑞送风月宝鉴,亦即是点化了甄士隐的跛足道士了。她同他也算是打过了一次交道,虽然还是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静弄得一愣一愣的,但毕竟有心理准备,很快就回过了神,看旁边的封氏,却早已经吓得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要不是春纤和媚桃在旁边扶着,竟几乎早就晕在了地上一般。

    邱凌赶紧跟着春纤媚桃一起将她扶回了车上,那一边林安已经命人去追了。见她在极度的惊惧失落之下,竟还在关心那道士的去向,邱凌便软言安慰了封氏几句,扶她略在车中躺了一躺,没过一会儿就见封氏又坐起来失声喊道:“我的坠子不见了。”邱凌赶紧让她别着急,命春纤好生照顾她,自己同媚桃下了车去找。

    那个玉坠子她是知道的,乃是甄士隐的东西,是封氏一惯最宝贝的,想是刚刚走的急,掉在了外头。左右这附近十分清净,这会子又几乎没有什么人,林府的下人们又大多去追那跛足道士了,她料想这找东西就这么一会子,再加上有媚桃在一旁跟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便也没有要林安和剩下那几个家人跟着自己,留他们在车子附近照管。

    也是合该她有事,她同媚桃一路慢慢地仔细看,没多一会儿就发现那破屋旁边有块东西闪闪发光,心头不由得一阵高兴,忙奔过去要拾起来,刚转过墙角,面前却忽然冲出几个人来,一声不响地将邱凌擒了个正着,媚桃大惊,正要喊人,那群人头里的一个却忽然手一翻亮出一把刀子来,直接抵在了邱凌的咽喉上,瓮声瓮气地道:“想她活命的话就别喊。”见了真家伙,媚桃顿时吓白了脸,一动都不敢动了,事发突然,邱凌一时间也有些发懵,就听那人继续道:“回去转告你们主子,就说这姑娘我们主子请过去做几天客,事毕之后,管保毫发无损,原样奉还。”

    正文 57、黑幕

    当时,那匪贼的刀紧紧地抵在了邱凌的颈动脉之上,只要稍微动一动,她的小命儿就交待了。自九岁那年奋力从拐子婆娘手中脱逃之后,邱凌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凶险的情形了。无论是前期扒着黛玉这棵大树过着贴身丫鬟的美好日子,还是之后同封氏相认做着乡宦小姐的悠闲日子,都主要是在各式各样的宅子里头转悠,偶尔出次街也都是前呼后拥被牢牢保护得风平浪静的,如同她所期望的一般混得相当顺遂,哪里想到这平静安宁之中竟忽然冒出个做人质的悲剧时刻来,偏偏人家还亮了家伙,真是再惨烈不过了。

    她素来讲求谋而后动,只是这“谋”虽然十分有效,但却是需要清晰的脑子和足够的时间的,故而即使是当年同水二一同被困在船舱不知道船停之后有何下场的时候,因了脑子尚算清醒,时间也很充裕,她便也并没有过此刻直接面对着冰冷的杀器这般无助。

    幸好她虽然无助而且惊恐,但还是硬撑着没有失了最后的理智,然后便听见了那人说的什么“做客”、“事毕”、“无损”、“奉还”等语,总算慢慢恢复了些一贯的冷静缜密,也就大概推测的出来,这不是要马上要人命的悍匪,大约是别有所图的绑架了。这样还稍微好办了些,但凡有所求的,一定就有隙可乘,如同九年前的那晚,要不是拐子要将她们转移了卖钱,她怎么有机会逃出来呢。

    只是这地方虽然偏僻了些,却毕竟还不算是人迹罕至,加上现下还是大白天,不远处还有护着封氏马车的林安几个,一旦媚桃反应过来死命喊叫,这绑架能不能成功,还真是说不好了。可惜那帮人也算是劫人里头极老道的,半点机会都没留给邱凌和媚桃,趁着她们两个这一瞬间的错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丢下那句话便用布袋套了邱凌的头,携着她飞奔而去。几乎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媚桃的呼喊,然而邱凌只觉耳畔风声呼啸,不多时媚桃的喊声和隐约传来的林安他们的追赶呵斥声就被远远抛到了后头,想是这批人的脚程十分了得,颇有些奇人异士的意思了。

    双方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于明显,邱凌暗自飞快地盘算了一番,已经拿定了主意,心中倒略安定了些,想着反正事已至此,她挣扎喊叫都无济于事了,弄不好惹火了匪徒们,还要吃些苦头呢,不如以静制动,权且看看他们有什么图谋再做打算了。

    这帮子人的动作果然迅速,而且行事很有组织和计划,先是携着邱凌狂奔脱离了后头追出来的林家家丁们的视线,然后又将她放上了一辆马车迅速转移,行动整齐划一,丝毫不乱,自然还是给她蒙着眼的,而且手上也给捆得扎扎实实的,连嘴里都给塞上了一块布,想来不是此等事情做得十分之轻车熟路了,就是经过什么特殊训练了。

    马车摇摇晃晃,似乎走了不远的路,大约还有点子山路,故而十分颠簸,虽然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此刻落在不知什么人的手里,也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邱凌的心中也难免又开始有些七上八下,在这般的忐忑中,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想是终于到了他们想她来做客的地方。

    邱凌伏在马车中,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但奇怪的是,竟然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片刻之后,面前似乎有清风拂过,想是车帘子给人掀开了,跟着有几双手伸过来,慢慢地将她扶下了车。

    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这几双手触感非常柔软,还有着些淡淡的香气,似乎是女子的手。而她们的动作也是十分轻柔的,也相当体贴细致,比之前动手劫人的那帮子人实在温柔多了。故而邱凌虽然给蒙着眼睛,塞住了嘴巴,捆住了双手,还是安安全全地给扶下了车子,既没有磕着碰着,也没有一脚踏空摔倒在地,然而愈是如此,她的心中越觉得对方的来头十分了得,这手下的人都如此能干了,那她们的主子还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她心中十分焦虑,但面上却依然十分平静,十分顺从地由着那几个女子将她扶着开始走动,穿廊过巷,还下了一段长长的阶梯,这才终于停了下来,依据这地形,邱凌暗自揣测,她大约是给带到了个地牢之类的所在,不多时,面前便有人推开了一扇略显沉重的门,里面顿时便有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极轻极淡,却异常沁人心脾,似花芳又似果香,立时将旁边众女子身上的香气盖了下去。

    那些女子将她轻轻扶进了门,旋即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那花香似乎更浓了些,邱凌独自静立在原地,寻思这帮子人费了这么大劲将她弄来,是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要不也太白瞎了。不过要是真的有机可乘,她也不介意再来一次逃脱行动。

    还没等她动什么心思,对面却忽然传了一声茶盖触碰茶碗的轻响,邱凌暗暗想笑,看来这房内还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这故弄玄虚地在玩儿什么花样。见对方迟迟没有开口,她便也索性静静站着没有动,总之现在人为砧板,她为鱼肉,以不变应万变是最保险的,反正到现在还没人动她,大约暂时她的生命是不会受什么威胁的了,只比拼心理素质的话,她还可以应付。

    她既不开口也不挣动,屋子里的人也没有反应,就这么对峙良久,等到她的腿都快站软的时候,对面总算有了点声音了。只听得一声轻笑,娇媚异常,跟着一个极轻柔甜美的声音传来,缓缓道:“甄姑娘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怪不得能得着我们二公子如此倾情,实在难得。”

    这话倒是有点子没头没脑的模样,邱凌略想了半刻,心中忽然一动,据她所知,能够同她扯上关系的“二公子”似乎只有一个,难道,这女人与水二有什么关系么?不是他招惹的什么桃花之类的吧?天知道,她跟这位二公子,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非要说有点什么,也就是曾一起从拐子家逃出来这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渊源了,如果因为这个就被绑架,也太冤了点儿。

    跟着便多少有些无语,再怎么说这“倾情”二字用得也太夸张了,这位别是误伤吧?当年水二或者是有那么点小心思,但他那个北静王府二公子的身份,又生得那么一副妖孽的样子,真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要说他时隔两三年还惦记着她,这也着实太难以置信了点,她自认行事还算低调,也从来没有过那个攀龙附凤的心思,甚至是用跑的逃离了京城,为的就是远离尘嚣,何况再怎么说,毕竟她当年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丫鬟而已,又不是灰姑娘……

    她这么想着,自然,后面同甄氏相认恢复身份的事儿就被她自动忽略了,反正她那身份,相对于水二来说,恢复不恢复都差距很远,可以忽略不计的。更何况在她看来,这原本也就是跟这位爷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这事儿若真是这样,也未免太过狗血了,何至于大费周章到这程度,只怕是别有隐情的吧?她百思不得其解,大约终于还是一不留神没有忍住抽搐的表情,那女子略顿了顿,跟着却忍不住笑得更欢畅,“似乎,甄姑娘很是不以为然啊,不过,大约就是如此,才更是我见犹怜,引人注目罢。”

    她拍了拍手,邱凌的身边便重新又围上来几个女子,七手八脚地将她被捆着的手解开来,跟着塞住嘴巴、蒙着眼睛的布也给拿开了,因听那女人说了这两句话,她多少还是找到了点方向,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虽然不知道北静王府出了什么事儿,但既然是同水二有关,她还被看成了很重要的砝码,那么想来就不是能很简单就打发的了的了,历来愈是位高权重的家族越是混乱难搞,她既然莫名其妙地给卷了进来,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了。

    现下对方先是将自己绑架了来,跟着百般试探,又在此时将自己松绑解放,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也就没有必要撑着不看了,虽然说依着绑架行业的惯例,看见绑匪真面目的人质是必死无疑的,但从对方的言谈中判断,她的生死,似乎已经不在看不看到这位神秘女人长什么样子了。既然不看白不看,那还是先看看再说,不过自然首先还是得从尽力保护自己做起。于是,在蒙眼布脱落的瞬间,她闭上了眼,略缓了缓,等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才慢慢睁开。

    眼前顿时一片明亮,但却并不刺眼,她略略环视了一下便发觉,如同之前预料的那样,现下她正身处一间地下室中,然而如果真是个地牢的话,那也算是个异常豪华的地牢了,照明都用的是嵌在石壁上的明珠,屋里有桌有凳,地方也还算宽敞,只是四处密闭,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那扇沉重的石门。

    再看四周,正围绕着一群素服的、似乎是侍女模样的女子,想来就是带邱凌进来的那些人了。而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位锦衣的美人,样貌固然是世间少有的美艳,其气度也是相当非同一般,似乎富贵非常的模样,而她虽然是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但眼睛里却半点笑意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

    这一边邱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暗暗评估着她的身份和意图,想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之法,另一边,那女子也在打量着邱凌,想是见了她自始至终都一脸平静,而且一言不发,那女子的脸上倒有些欣赏之意,兼之她之前百般试探都没有让邱凌接话,大约心中多少便觉得有些不耐甚或不悦了,故而没过多久,她便收回了投注在邱凌身上的目光,挥了挥手,召唤了一个侍女过来问道:“外头怎么样了?”

    那侍女恭敬地附在她耳边小声回了话,她便点了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这一回,倒似乎是真的笑意了。她便这么笑着对邱凌道:“你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左右只留了你在这儿,他便有所顾忌,一旦有所顾忌,他这一回便死定了。”

    正文 58、软肋

    听到这一句乍一听有些没头没尾,实则暗含深意的话,邱凌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再仔细看了看她那张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似有所悟,想了想一路上的传闻,又瞧了瞧满室的珠玉,心中一直隐隐怀疑的事情渐渐清晰,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了水面,难道,这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强人么……那么,她这回的麻烦还真是大发了,想到这里,她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硬扯出一个笑容来,恭敬地裣衽为礼,淡淡道:“英莲不过是区区一介乡野女子,哪儿会有那么大的能耐,郡主殿下也未免将我看得太重了。”

    她本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句话刚一出口,那女子的笑容却顿时僵在了脸上,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皮剥下来一般,邱凌头发有些发麻,心中却暗暗有些高兴,看这个样子,她是猜对了,同时,又不免隐隐有些担忧,随便表现出来自己知道的太多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儿,照这么下去,她离被撕票的命运似乎就越来越近了。

    那女子不错眼珠地盯了邱凌半响,就在邱凌以为要被当场撕票了的时候,她竟忽然又展颜而笑,缓缓开口道:“不愧是甄姑娘,竟这么快就猜到了。我查了你这么久,上至王妃贵妇,下至小厮家仆,竟然没有什么人说过你半句不好,做人做到此等程度,委实难得,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

    话是赞美的话,笑容也算是赏心悦目的笑容,然总是让人觉得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原来,这女子漂亮之极,但目光却异常冷冽,邱凌能感觉到在她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的每根汗毛都已经竖起来舞蹈了。不过才见这一面,经过几句话的交锋,她已然看得出来这位郡主是个有点子心机的人了。而据她所知,但凡是这种人,你越是慌乱,越是容易被拿捏住,倒不如索性沉住气,慢慢分解,还有望争得一线生机。故而她越是如此做咄咄逼人状,邱凌越偏偏撑着站得笔直,故意不动声色地回道:“郡主殿下过誉了,英莲只是安守本分罢了,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邱凌脸上的表情淡然,心中却未免觉得有些汗颜,实话说,侥幸猜中这人身份这件事儿上,她确实没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从细枝末节小心求证,大胆假设而已。这香气的感觉,花非花,果非果,闻之心旷神怡,寻之杳然无踪,乃是世间少有的奇异之香,她旧日在黛玉的身边服侍,原也曾为她研究过些许香料方子的,但这种异香却还是第一回接触到,不像是香料,竟似现代香水的模样。

    原本她对这女子的身份,倒也没有多想,只知道,能用此香的人,来历定是不简单的。偏偏此人刚刚一笑的时候,如春花绽放,冰雪初融,很有些让人恍然的绝世之姿的意思,恍惚间,她便忽然想起不久前还曾见到过的一首诗来,那是有人专门做的,栩栩如生地表述过此笑、此香的,此情此景,让她顿时有了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也就立时想起,这诗不是在别处,就是在黛玉的记事录上。

    那上面记载了黛玉日常起居作息所遇趣事,其中就有半年之前东平王妃带着她拜访北静王妃时?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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