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第9部分阅读
化身貂蝉回眸一笑乱三国:美人殇 作者:肉书屋
后退。
第一卷:自在飞花 方天画戟吕奉先万马千军若等闲(下)
吕布端坐于马背之上,手提方天画戟,隐隐透露着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杀!”骑在马上的张角被激怒,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黄巾军便是扑天盖地的涌来。
我跪坐于地,双手紧紧捂着董卓左胸的伤口,殷红的液体却还是从我的指间汩汩流下,双手止不住地轻颤,我心里一片冰凉。
一手提起身边的弓箭,董卓有些摇晃地拉着我站起身,“别怕,很快就没事了。”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董卓有些吃力地开口。
吕布手执方天画戟,始终守在距离我前方不出三米处,左冲右杀,如砍瓜切菜一般,下手之狠厉,绝非像是第一次出战沙场的模样。
“谁敢再上前一步!”一阵杀戮,收戟回马,吕布微微低头,眉梢微抬,寒声道。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应战。
“混帐,我黄巾军有数万人之众,岂怕他小小一个吕奉先!杀!”张角见众人皆无胆上前,大怒道。
张角身边一员小将大概是求功心切,听到张角如此说道,便提了剑拍马冲上前来。
吕布甚至是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抬起手只一戟,便将那小将刺于马下,胸口多了一个血窟窿。
吕布方天画戟横扫一圈,随即凌厉地指向黄巾军,众人皆是大骇,节节后退,再无一人敢上前送死。
“这便是在幽州城内一夜之间破了大贤良师先锋攻城人马的吕奉先啊……”
“就是他,看他手里那支戟就知道了……那是见血才回的凶物……”黄巾军中开始窃窃私语,军心动摇。
我微微有些讶异,他应我的恳求去幽州救援董卓,但是他吕布经此一战,竟已是威名赫赫了么?
张角第一个回过神来,忙大叫着从怀中掏出一些黄纸洒于天上,“大贤良师张角在此,得此符者战无不胜,永生不死!给我杀!”
闻言,我微微皱眉,这张角自称“大贤良师”,能够救苦救难,若是再夸张一些,就该嚷嚷着“信我张角者得永生”之类的大话了。但却偏偏因他,散布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流言,在这个信仰空虚的年代,这无疑便是一道灵符,可助他得天下的灵符,利用这些信徒得到他所觊觎的天下。
眼前这些黄巾军虽然皆是乌合之众,但张角这一句话无疑是给黄巾军打了一只强心剂,连死不怕的人,便是最可怕的敌人。
一时间,杀声又起,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人数悬殊如此之大,就算是杀人,只怕也会杀到手软无力。
正在砍杀之际,黄巾军后方突然又出现打杀之声,我微微有些讶异地看向不远处黄巾军后方已是乱成一团。
“大人,快上马!”樊稠不知何时牵着马避开正面交锋走到跟前,将董卓扶上马背。
“后面发生什么事了?”董卓皱眉道。
“大概是朝廷派来增援幽州太守的兵马到了,请大人趁机先行离开!”樊稠道。
董卓点头,伸手便要来拉我一同上马。
这时,一把利剑突然挥来,硬生生让董卓收回手去,抬手一剑结果了送到跟前来找死的黄巾军,董卓伸手再度想要拉我上马,一只戟却横向前来,随即我腰际一紧,便被人勾上马去。
“大人伤重,请先行离开,奉先一定安全将媳妇带出去!”吕布勒住马缰,一手稳住坐在他身后的我,正色道。
董卓咬牙,看向我,“笑笑,随我一同离开。”
我正要伸手,纤尘的话却仿佛如魔咒一般在我耳边出现,如今董卓已经身受重伤,若我在身边,他岂非还要分心保护我?
“仲颖,你先回凉州,我随后就回来。”抿了抿唇,我终是开口。
赵云也且战且退,道,“董大人放心,子龙会保护好笑娘的。”
未待董卓开口,樊稠便已扬起一鞭狠狠落在董卓的马背上,那座骑长嘶一声,便扬起四蹄飞快地奔向前去,董卓伤口吃痛,竟是一头倒在马上,无力再开口。樊稠忙也拍马赶上,一路护送。
看着董卓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这满溢着血腥气味的战场,我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回头下意识地寻找纤尘的身影。
纤尘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一身白衣,悠闲地站在战局之外,冷眼旁观着战局之内的生死,与之前在战局中的狼狈之状大相径庭,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了一个荒谬的错觉,之前绝纤尘一身狼狈,不惜手染血腥地搅入战局,只是为了我。
微微扬眉,我冲着他有些挑衅地勾了勾唇角,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如今董卓已经安然离开了战场,你绝纤尘的预言,又如何能算数?
纤尘却仍是站在原地看着我,双目间无一丝波澜,平静得令人心慌。
“奉先,后方那队人马似乎已经占了上风,张角自顾不暇了。”身旁的黄巾军渐渐后撤,赵云拍马走上前来,道。
“好,我们趁乱离开吧。”吕布点头,掉转马头。
“好。”赵云答应着便扬鞭往前。
出现在黄巾军后面的军队?我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身后已经逐渐远离的战场,在一片黄巾军之间,有一个紫衣男子的身影分外的耀眼。
“媳妇坐好,我带你回太守府找董大人。”吕布回头看了我一眼,咧了咧嘴,笑得一脸的灿烂。
只是那脸颊之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告诉我这个笑得一脸纯净的少年刚刚的杀戮。
而那场杀戮,是我带给他的。
心里一片纷乱,我忍不住抬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迹。
那双眼睛格外地明亮了一下,随即他笑了笑,扬鞭拍马,赶上了前头的赵云。
“叮铛。”银链敲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分外的清晰。
“媳妇,你放心,董大人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他之前在幽州遇伏,我赶到的时候,他伤得比这个严重多了……”坐在马背上,吕布开口笑道,试图安慰我。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应,铃儿在幽州找不到我定然回凉州太守府了,如今太守府已然变天,董卓却是毫不知情,他又身受重伤。
但有樊稠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媳妇,你认不认识我手里的这个兵器,赵兄弟给我的呢!”吕布忽然又开口嚷道,扬了扬手中的戟,仿佛一个得了称心玩具,急于与人分享的孩子。
“不是给,是卖给,一百五十银子。”赵云的声音淡淡地从前面飘过来。
呵呵,赵云本色呢。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媳妇笑了,媳妇笑了”,吕布回头看我一眼,继然笑眯眯地又叫道,“两百两我也给!”
心里蓦然轻松许多,我也开口道,“不能多给,他一路都在剥削我,是j商。”
“我是生意人,不是j商。”赵云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不过我感觉他心情不错。
“哈哈”,吕布笑了起来,“媳妇,你知道吗?本来我与董大人在幽州苦战,多亏了赵兄弟及时来助,还有赵兄弟送我的这戟,当真是件宝物!”
“不是送,是卖。”赵云强调。
“好,是卖!”吕布点头,复满不在乎地又笑道,“媳妇媳妇,当时我便是提戟那么一扫,回马一刺,荷!万夫莫敌呢,逆贼全都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笑意微微僵住,我看着眼前这个已是十分高大的背影,吕布,幽州一战,吕布之名虽然算不得名扬四海,却也是小露锋芒。
他,终究是吕布,天生的战神。
而我,亲手将他推到这个位置。
“不过赵兄弟的枪叫逆鳞,这名字威风,我的戟叫什么好呢?”吕布嘟囔着思索。
“方天画戟。”我冷不丁地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方天画戟?”吕布微微一愣,“方天画戟!好霸气的名字!”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扬着手中的戟,吕布笑道,“就叫方天画戟了!”
“嗯,果然好名字。”越云回头看了我一眼,赞同道。
我怔了怔,终是没有说了什么,只道,“你跟我们回凉州么?”
“嗯。”赵云点头。
“回凉州作什么?”
“向你的董郎讨银子,当初你答应我的。”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微笑,“当初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呢。”
“做生意讲究诚信,既然答应了会送你到董郎身边,自然我就要亲自确定他死了没。”赵云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谢谢。”弯唇,我终是道。
因为有他,我才不至陷入绝望。
“不客气,该我的银子一分也不能少。”
我无语,只是嘴角微微漾起一丝笑意。
“媳妇,坐好,我们已经出了幽州了”,吕布不甘寂寞地大声道,“很快便能回太守府了。”
“嗯,好。”我轻应。
太守府,如今又是什么模样呢?
第一卷:自在飞花 返凉州景物依旧众仆役人面全非(上)
有吕布和赵云两员勇将双双护航,一路自然顺风顺水,盗匪之徒避之唯恐不及。
行至两日,刚到凉州城外,便见一队人马相迎,为首的一名便是太守府的老管家。
“媳妇,董大人派人来迎咱们了。”吕布笑着回头看我。
我也仰头微笑,终于还是回到凉州了。董卓,此时你在太守府里等我么?等我回家?
“小姐。”远远地迎上前来,那老管家慌忙双膝着地,磕头便拜。
“起来吧,老人家莫要折了我的寿。”敛下笑意,我淡淡开口。
那老管家抖抖瑟瑟地站起身,抬头看我一眼,眼中满是哀求和惧意,随即欲言又止,弓着身站在一旁。
“回府。”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一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吕布的衣摆,我道。
“好,回府!”吕布回身拍了拍我的手,扬声说着,也不管前来迎接的人马,狠狠扬起一鞭,便带着我单骑向凉州城内拍马疾驰而去。
赵云也不言语,只是扬鞭纵马追上。
远远便看到夕阳下的那栋大房子,春日夕阳的余辉暖暖地照在房檐上,那里曾是我和董卓的“家”,也是让我认清人心险恶的地方。
那一晚,没有董卓。
那一晚,太守府里那些平日与我日日相见,一声一个“小姐”的仆役们想杀了我来保全他们自己。
那一晚,我是在纤尘的庇护下狼狈地逃离这个曾经的“家”。
我忘不了那一日他们嗜血而残忍的眼睛,如夜空下饥饿的狼群,只待将我撕作碎片来祭奠他们自己的生命……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我更能体会人性的自私与残忍。
“媳妇,到了。”翻身下马,吕布伸手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接我下马。
“嗯。”缓缓低头看向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双即使经过杀戮也依然清亮的眼睛,我终是微微弯起唇,借着他的手跃下马来。
仰头望着那栋大房子,太守府。
“小姐回来了。”老管家不知何时也赶到,就弯身站在我身后,道。
府门大开,令我讶异的是大门内侧竟是齐刷刷跪了满地的人,再细细看时,便全都明了了。
“媳妇?”吕布也讶异得紧,看着我道。
我略略有些苦涩地扬了扬唇,没有出声,当晚之事除了铃儿,再无其他人知晓,如今他们如此谦卑地跪在我的面前,无非是想要求得我的怜悯吧。
因为,此是的我,不再是那晚那个无依无靠,被逼入绝境的孤女。
他们惧怕董卓的怒气,他们惧怕强者的怒意,所以,他们惧怕我。
“滚!”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怒吼,是董卓的声音。
那些跪倒在地的仆役们慌忙低头起身,弓着腰退到一旁。
我微微扬眉,董卓并没有出来,他在对谁吼?
“进去看看不就明白了。”赵云的声音冷不丁地自我背后响起,不愠不火。
“知道你惦记着你的银子,我这就给你讨去。”弯了弯唇,我向房间走去,刚刚那一声大吼倒是中气十足,他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大人,您刚醒来,不要动怒!”樊稠略带焦急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混帐,你竟敢冲撞于我!幽州之战,是谁准许你先行带我离开的!”董卓怒道。
“形势危急,望大人谅解。”隔着门窗,我看到樊稠的身影跪在地上。
“笑笑一人身在战场,你要她怎么办!”董卓一脚踢于樊稠身上,便要推门出来。
“大人,你身体尚未痊愈,况且小姐并非一人在战场,有吕布和赵云护航,绝不会有意外的!”樊稠忙站起身,一把拉住董卓,道。
董卓气力尚未完全恢复,被樊稠拉着竟是动弹不得,只得大怒,“谁给了你这天大的胆子,放开我!”
“大人!”樊稠拉着董卓,急切地劝道,“大人有鸿鹄之志,所以樊稠愿随侍在侧,如今大人重伤未愈,当以身体为重才是!”
“放开我。”董卓气急咬牙,“笑笑从未出过凉州城,你却丢下她一人私自去幽州参战,让她孤身上路,竟然一路从凉州寻到幽州,笑笑从未离开过我,如今她却孤身一人在凉州之外!”
樊稠却是再不出声,只是死死拉住董卓。
孤身一人?我微微弯唇,在董卓心里,只要他不在我身边,我便是孤身一人呢。
心里蓦然一暖,我缓缓转身,看向惴惴不安的众仆役,“大人没有出征幽州,我没有离开过太守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忙点点称是,纷纷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董卓还活着,我还活着,这里还是我们的家。
这样,真好。
“大人!”屋内的两人还在纠缠,“笑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柔弱!”樊稠终于忍不住大声道。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董卓怒意一发不可收拾,“我愿意宠着她,我愿意守着她,我愿意!她就不该见到血腥,不该见到肮脏,她就该安稳舒适,就该笑语嫣然!”勃发的怒意,董卓大吼。
“还不进去?他的伤口可经不起折腾。”赵云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飘进我的耳朵。
心里微微一颤,我终是抬手,轻轻推门。
门应声而开,站在门外,我看到那个背对着门的身影,白色的单衣上隐隐渗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想来刚刚一阵折腾,身上的箭伤都裂开来了吧。
“滚!”背对着门,董卓看也不看我,只顾着大吼。
“你确定?”站在门口,我轻声开口。
闻言,那个背影微微一僵。
“那笑笑就滚了。”低低地嘟哝一句,我做势假意转身要离开。
还没有来得及转身,我便被扣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许久都没有声音,我甚至感觉到他的轻颤。
“战场上为什么不随我一起离开。”终于,他开口,隐隐有些生气。
我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反手抱着他的腰,感觉到他微微一怔,我忍不住地嘴角缓缓上扬,软语轻言,“笑笑错了。”
第一卷:自在飞花 返凉州景物依旧众仆役人面全非(下)
董卓低头凝视了我半晌,张了张口,终只是抬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微褐的眸中只剩下温和,“下不为例。”
知他不会生我的气,我甜甜地轻笑,乖乖点头,“好。”
呵呵,我吃定他了。
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就这么仰头看着他,之前从凉州到幽州的一路的胆颤心惊都抛到了脑后。
此时,莫名地,心就安了。
只是,我没有看到身后吕布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你的娘子,我送来了,连一路伙食费共白银五百一十二两。”不知何时跟上前来的赵云阴魂不散地站在我身后,冷不丁地淡淡开口。
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的不知情识趣呢,这种你侬我侬,两相依偎的时候,他来搅什么局嘛!
悄悄跟赵云弄了个白眼,正兀自抱怨着,我突然感觉肩上一重,随即一个趔趄,竟是有些狼狈地跌坐在地,而董卓则已是无力地倒在我的身上。
心下狠狠一击,没了玩笑的心思,我忙抬手有些慌乱地想要扶起他,却是使不上半分力。
樊稠已是大步上前,扶起了董卓,“小姐勿需担心,大人只是伤重未愈,现在见了小姐,安了心,便又昏睡过去了。”
闻言,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吧,才五百一十二两银子,我已经打了折,居然还吓晕过去了……”身后,传来赵云的碎碎念,“早知如此,就少算一点好了,做人还是厚道一点好,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脆弱,这么经不起刺激,如果一早知道,我一定少算一点,五百两,五百两就好……零头就不用了,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啊……还有……我至少是救了你娘子嘛,五百一十二两已经很便宜了……你以为我容易嘛,我不容易……水里来火里去……拿命在拼耶……”
旁若无人地,赵云陷入自我的世界里,面无表情地一个人碎碎念……
头痛地按了按额,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根神经,才会认为董卓晕倒是被他那五百一十二两银子吓晕过去的啊!
忍不可忍地挤出一张笑脸,我走上前,“赵公子,你的银子我一点也不会少给你,先请后堂歇息好么?”
“不少给?”赵云终于恢复意识,低头看我。
“对,绝不少给。”看着他那张漂亮得非同寻常的脸,我咬牙切齿地微笑,看你什么时候掉钱眼里去!
“好,休息。”点头,赵云二话不说拉了吕布转身便走。
“喂喂!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有话要跟媳妇讲!”吕布挣扎着大叫起来。
“我们要好好谈一谈你那方天画戟的价格……”赵云一路拉着吕布走出房间,还听到他没甚起伏的声音。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忍不住地失笑。
“小姐,大人交给你了。”身后,传来樊稠的声音。
缓缓转身,我看到董卓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
“没有你在身边,大人的伤我看也好不了。”樊稠低头看着董卓身上刚刚因争执而渗出的点点血迹,道。
“我知道。”点头,我轻应,“你出去吧。”
“铃儿的事,还望小姐多多包含。”稍稍迟疑了一下,樊稠突然开口道。
“铃儿?她在哪儿?”皱眉,我看向樊稠。之前赵云用计骗过了她,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幽州了才是,莫不是她得了消息,又……
“她在府里,一直不敢来见小姐,求小姐念在她只是报仇心切,又身世可怜的份上,莫要将此事告诉大人。”樊稠低了低头,几近恳求。
我微微皱眉,铃儿如今眼里只剩下仇恨,要她放下心头之恨,等于是天方夜谭,明知她如今留在太守府是别有居心,我又岂能容她。
“小姐,当年樊稠差点害小姐被剜了心做药引,小姐都能宽宏大量,一直未对大人提起此事,如今恳请小姐饶过铃儿这一回,樊稠能保证铃儿再不会多生事端。”言毕,樊稠堂堂七尺男儿,竟是屈膝跪于我面前。
心下微微一怔,以他男儿之尊,如今竟肯为了铃儿向我屈膝么?脑中冷不丁地想起三岁那年的雪天,董卓被那肥太守踩着背脊下马的场景,同样的屈辱,该是怎么样深沉的爱才能令他甘于矮人一等?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抿了抿唇,我终是开口。
“小姐你答应了?”樊稠眼睛微微一亮,有些急迫地跪着上前挪了一小步,道。
“出去吧,不要被仲颖听到了。”转身,我淡淡开口。
樊稠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才体会过来,忙重重磕了一记响头,“小姐之恩,樊稠铭记于心,他日若小姐有难,樊稠必以死相报!”说着,起身走出房间。
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缓缓坐于榻旁,低头细细端详着董卓。
幽州之战差点命丧他乡,返回凉州后又为我担忧。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过了?
一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我心里从未像现在这般踏实过。
“黑匣子……笑笑……”冷不丁地,董卓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皱眉,似是睡得极不安稳。
他在说什么?听他气息不稳,我忙握着他的手,附耳在他唇上,细细听他讲明白。
“黑匣子……黑匣子……”董卓皱眉,口中翻来覆去在说的,却只是“黑匣子”三个字而已。
黑匣子?
稍稍一想,我忽然记起绝纤尘当日为了使我相信董卓的死讯,而带给我的手机,他口中的黑匣子莫不就是那只手机?
伸手自怀中掏出手机,我试着轻轻放在董卓手中,董卓有些粗糙的手掌一触到那手机,便紧紧握住,仿佛竟是安了心一般。
“神女……我的……笑笑……不会离开……”气息渐渐平稳,握着那只手机,董卓喃喃着终是沉沉睡去。
看着他如此模样,我微微一怔,忽然想三岁那年郭嘉离开时,我玩笑一般所讲的“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莫不是这十几年董卓费尽心机地藏着我的手机,竟是为了那一个莫明其妙的故事?
细细一想,不觉好笑,若非当初我为了逗弄了郭嘉而讲的这个故事,当年我早就拿回自己的手机,说不定便可以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回去继续当我的明星了。
只是,我微微侧头,细细端详着董卓的睡容,忍不住抬手轻轻画过他深邃的眉眼。有他在,我又怎能舍得轻易离开呢?
“叮铛。”银链敲击的声音在我耳边微响,我蓦然一惊,四下张望着,无半个人影。
是我的错觉么?
“你是董卓的克星!”纤尘的话猛地我耳边响起,如魔咒一般,我的手如触电一般猛地缩回,心有余悸地盯着四周看了许久。
克星?我握了握拳,我不甘心,难道说就因为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眼,我便不能待在董卓身边,不能待在这我最想待的位置么?
我不信!我偏不信!
难道我要因为这两个莫明其妙的字眼黯然离开,从此与董卓永远避不见面么?
我不要!
我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子,怎么能因为这两个甚至是莫须有的字眼而退缩?
作为演员,我不是没有演过类似的言情剧,按着那滥俗的剧情,我必须为了自己所爱之人的安全从此远走天涯,天各一方,从此日日以泪洗面,从此日日牵肠挂肚,魂牵梦萦么?
可是我偏就不要这样。莫要说我不想听“克星”这两个字,就算真是如此,董卓不是天煞孤星么?既然他克死了身边所有的人,既然他如此命硬,那我们一个克星,一个天煞孤星,更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
我决不要放任他一个人孤独。
因为,那样比死更凄凉。
只要不出凉州,只要不去洛阳,他一定不会死!就像这一回,他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么?
“仲颖,你不想笑笑离开,对么?”一手轻轻抚上他蓄满胡渣的脸,心里微微有些酸楚,我轻声开口。
“嗯。”迷迷糊糊中,他竟是无意识地轻应。
“仲颖,你喜欢笑笑,对么?”嘴角淡淡拉开一个弧度,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颇有诱哄的嫌疑。
“嗯。”无意识地,他轻应。
我终于轻声笑了起来,笑出了泪。
一手轻解罗衫,随即只着一件几近透明的单衣爬上他的床榻,躺在他的身侧,弯唇,我轻轻靠向他,“仲颖,笑笑冷。”
如我所料,大手一勾,便将我拥入的怀中。
呵呵,好暖。
我真是坏女人呢。
就算从此只能沉沦于地狱,我也不悔!
只是,明日醒来,董卓会不会受不了这个刺激?
第一卷:自在飞花 筹婚事笑笑诡计得逞全情义吕布欲走他乡(上)
一宿未睡,我就这样静静靠在董卓怀里,睁着双眼看着他睡着的模样。
直到烛火都灭了,直到第二天的太阳从窗口倾入房中。
其实我心里仍是有些忐忑,董卓心里的心结一时三刻不是那么容易解开,我怕是要费一番唇舌才行。或者,我该扪心自问,董卓他会因为我而放弃他进驻洛阳的野心么?
以前提到结婚我便是避之唯恐不及,看吧,如今报应来了,做人果然不能太绝对,不然老天爷总有法子来整你。要是被老妈知道如今我为了结婚连“生米煮成熟饭”这种烂招术都使,定是笑得她直不起腰来。
就这样安静侧身躺在他怀中,突然感觉他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我忙趴在他胸口,闭上双眼。
他醒了。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也假装醒来,却突然听到一阵不敢置信的雷鸣自头顶响起。
“笑笑?!”
我吓得一下子坐起身来,肩上的单衣微微滑向一边,露出半截肩来。
“大人,怎么了,怎么了?”门口的侍卫听到吼声,慌忙一把推开门进得房来。
“出去!”董卓一手将我护在怀中,不让春光外泄,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都带上房门给我滚出去!”
只这一瞬间,那些侍卫们已经看清了室内的暧昧,忙相互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情,转身快速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呵呵,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人言可畏呢。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我就这样被董卓护在怀中,听他心跳如雷。
半晌,他远远地推开了我,竟是避之如毒蛇猛兽一般。
我便乖乖坐在床上,看着他低垂着头,握紧双拳不敢看我,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仲颖……”慢慢爬到他身边坐下,我轻轻贴上他的背,一脸的无辜,“怎么了?”
感觉到我的贴近,他浑身肌肉猛地一僵,随即有些慌乱地站起身,退到一边。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长发披散于肩上,一身几近透明的单裙,赤着双足,半裸着左肩,直白地表明了我要诱人犯罪。
寂静,寂静……房里一片寂静。他远远地站在墙边,如被罚站一般,我只得坐在床上,渐渐地,我意识到想要等他先开口,估计我都得变成远古活化石了!
“仲颖,你在怕什么?”终于妥协,我先开口。
“我”,董卓顿了一下,有些困难地咬牙,“昨晚,我做了什么?”
“嗯?”我故作思考状,皱了皱眉,赤足下了床,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随即微微红了脸,“你抱着我,脱了我的衣服……”抿了抿唇,我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任他自由发挥想象的潜能。
闻言,他的脸色竟然瞬间变得铁青,褐色的眼睛一下子变黯,口中竟是微微溢出血来。
“仲颖?仲颖,你怎么了?”我一下子被吓住,伸手抱着他,扶他在一旁榻边坐下。
这回,他没有躲开我,任由我扶着他坐下,竟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我。
“仲颖,你说话,不要吓我啊。”有些慌乱地抚上他的脸,我急道。
“我……竟然还是糟蹋了你……”说着,他轻咳一声,鲜血自口中溢出。
糟蹋?我皱眉,为什么会用这么严重和不堪的字眼。
“你偏心。”心里微微一乱,我站起身,开始胡搅蛮缠。
“什么?”董卓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我。
“铃儿都可以睡在你身旁,为什么我不可以?”可怜兮兮地低头,我漠视他嘴角的血迹,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轻轻低叹一声,他终是重新将我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上我的头顶,他低低地开口,“她是她,你是你。”
“有什么不同?”我故意哽咽,“你都可以要娶她,为什么不要娶我?难道我不够好?”
抬手拿起一边的衣袍裹在我身上,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褐色的眸中满是道不明的情感,“我没有要娶她,只是侍妾而已。我的笑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没有人可以跟你相提并论,知道么?”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步步为营,我终是不忍,抬手轻轻试去他嘴角的血迹。在他心里我该有着怎么样的份量,竟会让他用“糟蹋”这个字眼来形容他自己?竟会让他因以为自己碰了我而悔极吐血?
“我不够好,我太老了。”眉间紧紧打了一个皱摺,他叹息,“而你,太小。”
“你不老,我也刚刚好。”我也皱眉,继而又开口举例子,摆事实,“城东的王老爷昨天娶了个小妾,才十四岁,王老爷都五十多了呀。”
“胡说,那样一个舞姬怎么能和我的笑笑相提并论!”董卓再度皱眉。
“是啊,你的笑笑,仲颖的笑笑”,我将头靠在他胸前,细语轻言,“总有一天我会嫁人,你怎么舍得把我给别人呢?只有嫁给仲颖,笑笑才能一辈子都是仲颖的笑笑啊。”
闻言,董卓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看着我,“经过昨晚,你不怕我么?”拥着我的手微微一紧,似是有些紧张。
怕?我怔了一怔,随即明了,他该不是在说男女之事吧?呃,介个……
“不怕,笑笑永远都不会怕仲颖,无论仲颖变成什么样子。”赶紧装乖卖傻,我甜甜道。
褐色的眸子微微一暖,我知道他定是妥协了,正待额手称庆之时,他突然低头,轻轻覆上了我的唇。
唇上一片酥麻,脑中轰然一响,这……这前后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该拿你怎么办?”轻吻着,他叹息,仿佛我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珍贵得令他无所适从。
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下,看他微微吃痛的模样,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娶我啊,娶我,然后一辈子都陪我在凉州,哪儿都不去。”
诡计得逞。
这便是幸福吧。原来结婚,竟是这样的幸福。
无需多说,那两个见到“暧昧”场面的侍卫便自动报了喜,太守府便热闹了起来。
“夫人。”
“夫人,早。”出了董卓的房间,迎面碰上几个丫环仆役,一个个都掩唇轻笑,连称谓都变了。
不是“小姐”,是“夫人”。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呵呵。
刚回到自己房门口,便见了坐在台阶上正擦拭着他方天画戟的吕布。
“媳妇,你回来了。”抬头一见我,他眼睛微微一亮,忙提了戟站起身随我进了屋。
“媳妇。”他张了张口,“你要嫁给董大人了?”
我点头。
静了半晌,他笑了笑,声音有些落寞,“原来这是真的啊,我早知道的,你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嘛。”
见他如此,心下微微不忍,抬手整了整他的衣冠,“你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吕布低头看我,“我知道,你说过,叫貂蝉嘛。”
我抿唇,无言以对。
“等你婚礼结束后,我便回五原了。”咧嘴笑了笑,他说着转身离开我的屋子,“如果当初捡到你的是我,该有多好”。走出了房门,他脚步微微一顿。
我微怔在原地。
婚期在半个月之后。
董卓说,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因为,他的笑笑是最好的。
第一卷:自在飞花 筹婚事笑笑诡计得逞全情义吕布欲走他乡(下)
这半个月真的很忙,董卓忙着养伤,我忙着当个快乐的待嫁新娘。
赵云拿了银子便离开了,连我留他喝杯喜酒他都不乐意,或许这天底下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也只有银子……和那个叫婉儿的姑娘了。
亦或者,府里面喜庆令他触景伤情,想起了婉儿。
总之,他拿了银子第二天便离开了太守府。
太守府张灯结彩,处处都是满溢的喜庆气味,从守门的侍卫到扫地的丫环,一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人在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转眼间,婚礼近在眼前了。
坐在榻上,我看着手里的金弓银箭发愣,这是董卓拿银子替我从赵云手中赎回来的。
过了明天,我便是董夫人了。
双手支着下巴,我呆呆地坐在榻上,做董卓的妻子,呵呵,真是不可思议呢,像做梦一般,穿越了千年的时空,重新再长一遍的身体,还有董卓,那个本该是十恶不赦的大j臣。
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我眼皮渐渐重了起来。
“小姐。”铃儿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脸上温柔如常,不见丝毫戾气。
我料她在太守府内不敢拿我怎样,便不去理会,只是刚一个转身,腰间便是一阵疼痛,我诧异地回头,这才惊觉她眼中刻骨的恨意。
皱眉忍住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有些惊恐地看向铃儿。
“放心,一时半刻你死不了。”铃儿冷笑。
“笑……”就在这时,董卓推门进来,随即笑意隐没在唇边。
铃儿微微一愣,随即反手一把握着我的脖子后退一步,“让开。”
“放开笑笑!”董卓咬牙。
见他如此,铃儿反倒笑了起来,“大人,铃儿实在很讶异您竟然也会有失措的时候呢。”
“你想要如何?”沉下声,董卓怒吼。
“咣”地一声,刚刚刺在我腰间的匕首被扔到董卓的面前,那闪着寒光的匕首上犹带着我的血迹。
“你死,她才能活。”铃儿一手掐紧了我的脖子,冷笑。
闻言,我大惊,奈何被掐着脖子,涨红了脸却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得瞪大了双目拼命摇头。
“看到她腰上的伤口了么?再过半个时辰,她便会血尽而亡了,你,想好了么?谁死比较好?”见董卓只是看着我,铃儿笑道。
我缓缓低头,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腰间的伤口内,鲜血正汩汩地涌出……
董卓低下头没有看我,随即弯腰,伸手从地上捡起那把还染着我血的匕首,一言不发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时间瞬间静止,我忘了尖叫,忘了流眼泪,只能怔怔地看着有血缓缓沿着那匕首涌出。
铃儿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出了满脸的眼泪。
我趴在地上,一步一步,爬到董卓身边,伸手所及之处,便是一片殷红……
“仲颖……仲颖……”我伸手轻轻推了推他,他却闭着眼,一动未动,那双微褐的眼眸,我再也看不到了么?
铃儿蓦然蹲下身凑近了我,扭曲变形的脸庞在我面前放大,“知道么?他是为你死的,他是为你死的!哈哈哈,你便是他的死|岤!没有你他不会死!克星!你是他的克星!”
“克星……”
世界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灰暗?
“媳妇,媳妇……”一个聒噪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响着,我猛地睁开双眼,看清了一张在我面前放大的脸庞。
“媳妇,你怎么了?刚刚你一直在摇头,怎么都叫不醒你”,吕布抬手擦了擦我额前的冷汗,“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双清亮的眸子,半晌回不过神来。是梦么?怎么会那样……真实得可怕。
“媳妇?”吕布见我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有些慌乱地拍了拍我的脸颊,“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都是噩梦,不是真的。”
我仍是怔怔的,身子止不住地轻颤,满脑子都是董卓浑身是血的模样,低头看向一直握在手中的金弓银箭,手指不自觉地划过箭弦,轻轻一颤,已在箭弦上留下一道血印。
下一刻,我的指尖已被吕布含在口中,温温热热的感觉自指尖传来,我怔怔地看着吕布。
“好甜。”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我的指尖,吕布突然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
满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下子被他打散,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一把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