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还魂草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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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草 作者:肉书屋

    诉婆子,先关了园门,等大少奶奶大小姐回来再行开门,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

    一夜无事,不提也罢。

    翌日一早,瑶草收拾利落,去母亲处请安问好。却见母亲脸色奇奇怪怪。虽然好奇,瑶草也没多问,因为母亲若想告诉,自会主动言讲,似这般隐晦,大约是自己不能咛听之。

    虽说道理明白,瑶草心里倒底不迭服,便拿言语套取谷雨,谷雨推说不知道,瑶草暗派了青果去探听,一样毫无结果。

    三日后发榜,解元却是大家不认识之人,叫段梅莛者获得。

    柯家三杰只有柯家才中了一百三十名举人,柯家为、柯家有齐齐败白。

    宋家大公子与方家二少榜上有名,前者二十三名,后者三十名。另外瑶草塾师杜夫子中了第三名,最爆冷门者,年仅十三赵栖梧得了十三名举人,这师徒同登鹿鸣宴,顿时传为佳话。

    消息传来,杜夫子赵学子都曾蛰居自家里,柯三爷与有荣焉啊!

    其余方家三杰、柯家有虽败了倒也不什沮丧,唯有柯家为顿时恍惚,险些跌倒。

    却说柯家为当即一言不发,蒙头回去收拾东西要返乡去,柯老夫人知他心情不好,不敢用强,只得婉言劝慰:“候你二弟饮过鹿鸣宴再去何如?”

    这一次,方氏也出言劝慰柯家为道:“婆婆所说甚是有理,大侄儿很该等候二侄儿三侄儿,大家一起返乡祭祖,一来求祖宗保佑二侄儿明年再捷,二则请求祖宗照应,大侄儿三侄儿两年后再登鹿鸣宴。”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大家再无反对之话了。

    却说瑶草见柯老夫人一日推一日,只觉得滑稽,心里暗暗猜测,这一次祖母倒底要寻何等借口滞留。

    却说鹿鸣宴隔日,柯家竟然迎来了以为意外之客宋夫人来访。随行尚有方家三夫人。

    却说宋夫人来时,正是晌午饭时,瑶草正在母亲房里等候开饭。

    一时大家厮见不迭,宋夫人快手快脚捉住了瑶草手,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瑶草,嘴里啧啧称赞:“瞧瞧这丫头,水灵灵,粉蕊蕊,花枝一般,嗳哟,还是我们妹妹会调理人,把人爱的不知则的好了。”

    方三夫人只给姑子使眼色。方氏却故作不知,但笑不语。

    凡是张罗叫人上茶笑道:“宋夫人来的正巧,我婆婆刚巧在此小住,夫人不嫌弃,我与你们引见可好呢?”

    宋夫人笑微微直点头儿:“正该见见才是呢,以后走动也方便。”

    方三夫人来年色大变,瑶草也惊异莫名,几次要抽出手来没成功。唯有方氏安坐如山,笑盈盈吩咐道:“快去催催,老夫人少少夫人大小姐因何不至?莲香,你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这里有贵客,难以□,今日就不出迎了。”

    一时柯老夫人拐着一根沉香木拐杖,端着架子进门来,倒活似个一品老封君。

    宋夫人是正五品诰命夫人,面对六品柯老夫人也不摆谱,到了呵呵请她老坐了上席了。

    宋夫人满嘴摸蜜,恭维柯老夫人,儿子孙子金灿灿人才。

    柯老夫人心里熨帖,嘴里说着不敢,承蒙夸赞云云。

    随即宋夫人将话一转,夸起来自家儿子,先夸大儿子,这个的却该夸夸,中了举人呢。随后又夸二子宋黑胖,说是文武双全,只是今年运气不佳,他日定会有所斩获。

    一时饭菜齐备,柯老夫人举杯一请,大家动了筷子。

    方氏便说贵客临门,让秀雅瑶玉瑶草都给宋夫人方三夫人敬酒奉菜。却说秀雅静了敬了祖母宋夫人方三夫人。

    随后瑶玉起身,笑得满脸淌蜜水。谁知一勾腰间,宋夫人顿时脸色大变,眼睛死死盯着瑶玉脖颈子,眼珠子差点掉下出来,筷子指着瑶玉,回头看眼方三夫人:“这,这……”

    回头再看瑶草时,眼神便犀利起来,随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柯夫人?”

    方三夫人忙着拉扯宋夫人衣衫:“嫂子,可否容后再说?”

    方氏却笑盈盈给宋夫人布菜嗔怪道:“瞧瞧,刚刚还喊妹妹呢,这块就喊夫人了?”

    宋夫人却是个受不得气的,伸手对瑶玉言道:“姑娘可否把这颗珠子接我玩赏一番?”

    柯老夫人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什么珠子?夫人什么没见过,她小孩子到的玩意儿,哪能如的夫人眼?”

    瑶玉忙着捂紧脖子:“我,我,我……”

    各怀鬼胎

    那杨秀雅一早见了那颗光华灿烂珠子便起了疑心,此刻见瑶玉这般作为,更绝大有可疑,遂笑微微把瑶玉手儿一掰:“看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宋夫人又非外人,看看何妨,又非稀世珍宝呢?”

    瑶玉脸红又脸白,犹豫片刻,将之递给了宋夫人。

    宋夫人接手看得真切,脸色顿时发青:“能请教这珠子从何而来?”

    瑶玉低头半晌不言,宋夫人再追问一遍,她方蚊子似嗡嗡道:“别,别人送的。”

    宋夫人几乎咬牙切齿了:“谁送的?”眼睛却冷飕飕飘向瑶草。瑶草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忙抬眼目视三舅母,一探究竟。

    三舅母笑得也勉强:“草儿,这珠儿,你,见过么?”

    瑶草闻言仔细瞧一眼,摇头道:“不曾,很贵重么?”

    方三夫人松口气:“嗯。”

    那珠子光华灿烂,熠熠生辉,显然并非俗物,方氏心里升起一丝嘲讽,别人藏着掖着唯恐不及,她倒也敢戴着招摇,真是肆无忌惮了。却故作懵懂,挑眉问道:“三嫂,这是怎的缘故?妹妹一向喜欢姐姐说话爽快,遂结成友,今日因何这样吞吞吐吐,直打哑谜?姐姐有话不妨明说的好。”

    宋夫人闻言一愣,疑惑看眼瑶草、再方三夫人、方氏,一路所过,见她们或是疑惑,或是皱眉,方三夫人更是直打眼色,顿时心中雪亮,自己糊涂儿子弄错人了,她预备将计就计之事,竟然错的离谱,顿时后悔莫及,不该一时冲动将此事揭破,倘若她家也跟自己一般心思,妄想将错就错,岂不腌臜呢!思及此处,心口似遭重锤,闷闷地差点脱气。

    宋夫人闭目稳稳心神,迅速转着念头,随即一笑改口:“唉,老太太妹妹勿怪啊,且是我家二小子毛脚神似的,前几日来此游玩,回家才发觉随身携带珠子不见了,这珠子价值千金就不说了,最是紧要之处,乃是这颗珠子乃是祖传之物,又经护国寺高高僧开过光,点了朱砂,自他落生之日佩戴至今,人珠互养,都有了灵气了,这东西万万遗落不得。得亏大姑娘心细如发,竟然无意拾得。真是谢天谢地,可解了我的大难了,回头我就让人送一百两谢仪来。”

    宋夫人面情上笑着,心里耿耿难平,小二明明说的瑶草收了这颗护身宝珠,她听了万分高兴,这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该凑成一段佳话。只夸说儿子有本事,自己请人没说拢,他自己倒拿准了。熟料竟是张冠李戴,宋夫人顿时气恼不已。

    迎娶瑶玉万万不能,这事儿只得化私情为拾金不昧之好意了。宋夫人紧握失而复得信物,心中侥信,幸亏自己见机快,将珠子骗到手,否则,那丫头拿珠子上门说事儿就糟了。说什么,这事儿自己也不能认,量想那丫头没胆量嚷嚷,不过拉个小手,又没实质损伤,心念拿定,宋夫人便思脱身,起身对着对着柯老夫人方氏婆媳一点头儿:“真是对不起,我忽然觉得身子不爽,就不陪老夫人妹妹了,改日我摆席给妹妹赔情。”

    方三夫人紧跟道恼辞别:“老夫人宽坐,妹妹我走了。”

    柯老夫人紧盯着瑶玉,那手在桌攒得死紧,面黑似铁,都能拧下墨汁子来,勉强支应着微笑点头:“舅太太再来啊,恕老身年迈不相送了。”

    方氏心里冷哼,甚是不悦:“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就恼了?一阵风来了又去,真把人弄得糊涂呢,姐姐好歹坐一坐,妹子倘有得罪,姐姐只管明言……”

    宋夫人哪里肯多留一刻,只想快点离了这里,她临来时恨不得转眼即到,此刻恨不得凭空消失才称心。

    大家都以为此事儿就此完结,不料想瑶玉忽然喊一嗓子:“这珠子不是捡得,是三天前有人送我,他还说……”

    柯老夫人活了快一辈子了,什么话儿听三分也能猜个大概了,这颗珠子来历,瑶玉做了什么,她已经心头雪亮,她想顺着宋夫人糊弄过去,好歹保住孙女名节,见瑶玉这般不顾死活,心中万分恼恨,暴虐而起,劈手一巴掌呼在瑶玉脸上:“谁教你规矩?这样大呼小叫?你再敢龇牙,我就没你这个孙女了。”言罢人眼神冷冽一横杨秀雅:“还不带着妹子下去,矗着做什么?”

    杨秀雅忙着上前拉扯瑶玉,不料瑶玉竟然梗着脖子继续嚷嚷:“真不是拾得……”柯老夫人岂容她再行丢人,心里只恨杨秀雅不得力,自己抢上一步,随手塞一丝巾子在瑶玉嘴里,同时低声警告杨秀雅:“你们姑嫂同居,竟出这事,你以为我能放过谁?你们两个乖乖滚回房去!”

    柯老夫人虽然气得浑身颤抖,脑子却异常清白,不能任由宋夫人这般去了,好歹要她个承诺,能消弭无形最好了,否则,自己绝不会干休。遂紧走几步,赶上刚刚出门宋夫人,笑道:“与宋夫人初次见面,老身看着实在亲切,不知可否赏老身一个面子,一起去后园子走走?”

    宋夫人眯一眯眼,警觉瞧着柯老夫人,最终下决心一点头儿:“老夫人请。”

    却说她二人一去,方氏拉了三嫂气咻咻回房,屏退仆妇,即刻变脸:“三嫂,宋夫人倒是什么意思啊?平素妹妹、妹妹,叫得蜜甜,今儿无端端就给我甩脸子,我自认一项对得起她呢?”

    方三夫人忙摆手止住方氏,看眼瑶草道:“草啊,你五哥前个带回几个莲蓬,舅娘吃着香,你再与舅母摘几个来呢?”

    瑶草知道这是要说私密话赶自己,笑嘻嘻应道:“好咧,我就多摘些,这几天刚巧又熟了一茬呢。”

    且说瑶草主仆三人匆匆上了采莲船儿,将船儿滑至莲池深处,瑶草忽然冷脸低声喝问:“我都说了情势不明改期了,你们两个是谁私下又做呢?”

    瑶草脸色前所未有严肃,青果青叶吓得只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遵照小姐令吩咐们婆子,对杨少爷大小姐予以方便,其他什么也没做呢,只是后来大小姐便不大睬性杨大爷,我们心里直发闷,真是没做什么。”

    瑶草怒道:“你们真没做什么?那颗珠子,宋黑胖的珠子怎么到了瑶玉脖子里?我越想越惊心,舅母似乎以为那珠子应该在我手里,宋舅母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或许她以为珠子是由我手转赠呢?你们倒说说,是不是你们自作主张,冒名邀约?”

    青果青叶慌得跪下:“小姐别误会,我们计策是当场叫他们现行,若真是我们所做肯定当场揭破他们,岂会等到今日?再者,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拿小姐名声开玩笑,难道自找死呢?”

    瑶草忙着令他们起身:“这做什么,我岂能不信你们,只是怕你们报仇心切,考虑不周,落了漏洞叫祖母拿住,要知道挑唆小姐楼台私会外男,可是死罪一条,祖母若为了掩盖罪责,保护瑶玉,随时可以下令下打杀你们灭口!就跟当日祖母要打赵灵儿一般,不说直接打死,赏你们四十大板,不死也得死。那时就是我想救你们也救不得了,所以,你们若真做过什么,乘早说与我知道,我也好设法查漏补缺,救你们性命。”

    青果青叶一时感激涕零:“谢小姐,只是小姐放心,我们真没做过什么,也不知道那大小姐何时与宋二少搭上了。”

    瑶草闻言稍稍安心:“没有最好,之前事情烂在肚里,好了,快些摘莲蓬,三舅母等着呢。”

    青果青叶忙着采摘,瑶草陷入沉思:瑶玉前生嫁给了宋家,按照今日对宋家了解,瑶玉若非冒名,以宋家门第绝不会接受瑶玉这样一穷二白媳妇。

    母亲方氏曾经透露,宋家对梨君入嫁也不甚满意,只不过方家是宋家金库,宋大人要依靠方家财力继续攀升,小儿女自己又看对眼,这才结成亲眷。究其实质,宋夫人对长子亲事有些美心不美意。

    说起来这方氏的确看得通透,宋夫人的确更看重柯三爷这种进士出身亲家,且那宋夫人很清楚方氏家底,也知道瑶草嫁妆不会比梨君逊色,且瑶草是嫡长女,方氏眼珠子,日后女儿女婿事情定然鼎力襄助,就似方老爷子一般。将来小二得了贤妻,又有岳家支撑,岂不美哉!

    谁料麻雀子落在糠箩里,竟然出了差错,怎不叫人气恼?

    宋夫人可是知道,侄女儿与嫡女在柯三爷心里或许差别不大,在方氏,在方家,可是天差地别,宋夫人岂会任由她李代桃僵!

    回头却说眼下这一场裹乱,已经脱出了瑶草掌控,她之前同意算计杨秀成,乃是觉得她们本是夫妻,且杨秀成瑶玉互相仰慕,自己不过推一把,让婚事定成铁案,让他双方均反悔不得。

    将瑶玉嫁祸宋家,瑶草真没想过,一来宋家是开封府通知,是柯三爷顶头上司,据说还要升官,且跟自家关系不错,因为瑶玉不贤而疏远,实在犯不着。

    二来,宋家官宦之家,且比杨家富裕尊贵,正是瑶玉梦寐欲求的富贵之家,瑶草不想便宜瑶玉这个烂人。

    如今竟成这样,只不知祖母要如何打算,倘若一味耍横结亲,那么只能是冤家了。思念至此,瑶草只觉得烦闷,自己那日已经四门紧闭了,隔日宋家兄弟便辞别了,随后瑶玉闭门不出,如何出了这样差错?她们倒是何时搭上呢?

    不说瑶草纠结不已,且说方三夫人支走了瑶草,方才压低声音言道:“今日我们正在忙碌,要替二小子庆功摆宴,我嫂子忽然来寻,笑得弥勒佛似的,旧话重提,要我做媒,我已经得了你的实话,自然推辞,却不料她竟然说……竟然说,小女儿们已经看对眼,他家小二子把随身所佩护命珠子给了草了。我又是震惊又是糊涂,这草儿还小呢,只是不信,架不住我嫂子振振有词,却说一来便知端的,她一直紧跟我身,我连个送信空子也没有,这不,就这样打了嘴了。”

    方氏顿时冷笑:“她把我草儿当成怎样人等?”

    方三夫人两边都是亲,只得赔笑:“她也没有坏心,只不过想给自己儿子说门好亲。”

    方氏怒道:“她就不该上门来,他儿子做这样事情,就该一顿板子打断腿,我有言在先,倘若我婆婆胡缠蛮搅,定要嫁瑶玉,我是管不着,也不与我相干。”

    方三夫人只是头疼:“唉,这可是难了,连梨君她还不甚满意呢,瑶玉?做妾还要挑一挑了。”

    方氏厉声道:“这话可别出口,别说老太太不答应,就我也不答应,瑶草有个做妾姐姐,将来如何出门见人?她这些兄弟如何出仕,我想老太太宁愿打死她,也不会答应做妾呢!”

    方三夫人忙着辩白:“并非说要那丫头做妾,我说她这个身份。”

    方氏笑道:“也不低啊,她二兄今年中举了,嗯,马马虎虎过得去啊。”忽然严肃了面色:“三嫂,无论如何,你得转告宋夫人,就说我不想再看见二少上门来。再者,她若不想跟瑶玉有所牵连,叫她跟老夫人好好沟通,好在瑶玉定了人家了,只要堵住老夫人嘴,让瑶玉好生嫁去杨家做亲,也就完了。”

    方三夫人急道:“你怎不早说呢?这可完了,不知她们谈得如何了!”

    方氏嗔怪的白眼发小嫂嫂:“你也提前给我通个气啊?我知道了不出力,你再怪我呢。”

    方三夫人笑着一拧小姑子脸颊:“你就跟我横,这是什么时候,抹平事情最要紧,你还跟我说嘴,快些带我寻她们去。”

    方氏摇头道:“这样直通通去,我们老太太还不犯疑惑,这样,你假作无聊去寻瑶草,然后与她们偶遇,见机行事吧,我那个婆婆喜欢迂回辗转,这才一小会儿,说不得还没进入主题呢。”

    方三夫人抬脚就走:“此计甚好。”急匆匆出了桂院往后花园而来,门房婆子本是方家旧仆,见了三夫人笑微微只躬腰。

    三夫人一笑:“我去莲池寻表小姐,能带个路呢?”

    婆子喜之不迭,等避过人处,三夫人咳嗽一声道:“宋夫人哪边去了?”

    婆子指个方向,三夫人与她一锭银子:“我知道了,你自去吧。”脚底加了速度,不往萱草园,倒往园子花木深处而来。不一刻,迎头瞧见宋夫人跟前丫头与眼生小丫头立在路口。远处假山石畔谈得投机两人正是她所找之人。

    方三夫人忙着一声笑:“哟,我说来寻草儿丫头,竟然碰见姐姐老太太,这可是好缘分呢。”

    却说柯老夫人一番云遮雾绕,大讲自家家教门风,话还未展开说透彻,陡见方三夫人走来,顿时后悔废话太多,生恐失了机会,急忙加快语速:“……小孩家家不懂事体,我们大人却需有分寸,玉儿已然许人,就是他表兄杨公子,只等及笄过门,倘若贵公子说话不中听,中间出了一差二错,老身拼了命,也势必要寻个但待之人,夫人玲珑剔透,余者老身也不多说。”

    柯老夫人这一番啰嗦反复,无外乎两层意思,一说柯家门风严谨,这私相授受定然是宋家小子不好。二说她不希望传出一星半点风声,倘若害了瑶玉姻缘,柯老夫人势必要宋家负责,把瑶玉嫁进宋家。何去何从,叫宋夫人自己掂量。

    柯老夫人为何要这般说法,只因柯老夫人已经察看明白,瑶玉眉峰未散,二来也看出宋夫人不是好相与,她要得三房亲家,不是瑶玉。因而,柯老夫人迅速做出决断,封住宋家口,确保瑶玉嫁进杨家去。

    宋夫人一口气憋屈得很,她平日往来贵妇,即便上官夫人也是客气得很,从未有过重话,不想今日受了乡下婆子气性,还不好回嘴的,一时哽住。

    就在这当口,方三夫人已经到了跟前,笑嘻嘻道:“哎哟,你们几多私房话呢?老太太恭喜啊,我听妹妹说了,府上大小姐觅得佳婿,的配良缘,我已经准备了一份贺仪,届时我与嫂嫂可要讨一杯喜酒呢!”

    说话间眉宇暗示宋夫人,叫她接话。

    宋夫人忍住气,强笑一笑,一语双关道:“这可真是天大喜事,大小姐既然觅得佳婿不日返乡备嫁,想来再会无期。还望老太太暂且多等一日,我明日就派人奉上一份贺仪,预祝大小姐婚姻美满,百年好合。这事儿说起来原该我亲自前来,只是我那小子最爱舞枪弄棒,不日要进嵩山武学,明日我要替他打点行装,□乏术,还请老太太来谅解一二才是。”

    柯老夫人也不想再见宋夫人,什么谢意薄礼,简直就是对她教女无方嘲讽,勉强笑道:“夫人好意。老身心里领,礼物很不必了。”

    言罢昂头起身,搭着小丫头径自去了。

    宋夫人气个仰倒。

    方三夫人劝道:“嫂嫂该庆幸那丫头一早定了婚,否则,这老太太可是出名难缠。哦,二外甥果然要去嵩山?”

    宋夫人叹气:“不过是个托词,他倒想去呢,只你哥哥不准。”

    方三夫人言道:“让他去吧,留在京里不知要做出什么来,倘若他不管不顾瞎吵吵,这事儿就不好办了,这事儿不是文儿认错人,就是那丫头冒名,总归不好听,且那丫头架势,似乎想要将错就错,她长得不错,文儿未必不喜欢,倘若再行私下会面,你就准备娶那丫头进门吧。”

    宋夫人怒道:“休想!”

    方三夫人正色道:“那就狠狠心,送他出去学武艺,且他文不成,总要安身立命才是呢。”

    这姑嫂商量着出了园子,正碰上瑶草也手持一把晚开莲花,身后带着两丫头,一人提溜一柳篮莲蓬。见了两位舅母忙屈膝福身:“舅娘安,干舅母安。”

    宋夫人笑得恁得勉强,答应的干吧,一句也不多话了。

    方三夫人却是一把挽住,亲热替瑶草整理额上散发:“瞧你满头汗,舅母不过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

    瑶草笑的山花烂漫:“舅娘有令,外甥女敢不从命!”言罢忙返身吩咐道:“愣着作甚,快些交给两位舅母随侍姐姐。”

    一行人出了园门,方三夫人强拉硬拽,方才将宋夫人拖到方氏院里:“你真想一刀两断啊,妹妹与草有甚错?你为个小贱人值得啊?”

    宋夫人脸色这才缓一缓,与方氏的笑脸倒底失了些真诚。方氏也怪她纵容儿子胡闹,脸色兀自平淡。方三夫人见这两下心气都不顺,互相较劲儿,只得居中斡旋,总算没翻脸。

    回程宋夫人忍不住抱怨道:“她是什么态度,她侄女儿无脸倒怪我了?”

    方三夫人叹道:“不是我说你,我说先问问清楚再行事,你偏偏不依,人家侄女儿好好在家里,如何认得二外甥?且哪里有人乐意别人上门诬陷自己女儿妇德有亏?你也设身处地想一想呢!”

    宋夫人不由挫牙:“若不是她推三阻四,焉有此事?我且不知。我的文儿哪里配不上她女儿了?她凭什么看不上我的文儿?”

    方三夫人笑道:“凭什么?就凭这小子十三岁就想娶媳妇,夜半爬墙跟人私相授受拉小手,还认错人!还凭他老娘不问青红皂白就上门抢媳妇!”

    宋夫人张口结舌,忽然扑哧一笑:“你倒是劝劝我,倒这样怄我,你倒是谁的亲眷,哪一国的?”

    鸡毛信笺

    回头却说柯老夫人在宋夫人面色趾高气扬而去,回到了书楼却并不轻松,柯老夫人借口杨秀成心情郁闷,吩咐柯家才柯家有陪着他出去散散心,喝喝小酒也无妨。

    待他三人去后,柯老夫人叫了柯家为杨秀雅瑶玉三人单独说话,却叫柯家为守住楼门,不许闲杂人等上楼来。

    随后柯老夫人眼神锥子一般瞅着瑶玉:“你回房去关上门,我与你嫂子有话说,你胆敢偷听,我戳聋你耳朵。”

    瑶玉知道秀雅要倒霉了,直觉称心:该,竟然帮着外人抢我东西。一阵风跑进房去关上门。

    柯老夫人冲着杨秀雅一声断喝:“跪下!”

    杨秀雅稍有迟疑,最终跪下了。

    柯老夫人黑着脸问道:“你来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杨秀雅沉脸如水,磕头道:“珠子之事孙媳妇一丝不闻,无话可说。”

    柯老夫人顿时活了,手指差点指到杨秀雅眼窝里:“你真不知道?你以为我老了好糊弄是不是?那宋家一提珠子你就满脸放光,帮着外人算计妹子,你以为我是瞎子?你敢说你之前没见过珠子?没起过疑心?为何不事先对我讲?”

    却说杨秀雅如今心里最恨王氏瑶玉母女,比简小燕还恨。她心里只希望瑶玉犯点事儿,好叫二婶悔婚,这个心思却不能叫柯老夫人知道,于己不利。一愣之下反驳道:“那颗珠子我是见过,可我真不知道这珠子出处,还以为大妹在三婶处或是三妹之处得来。没对祖母讲也是怕祖母烦心,就跟上次二妹红宝石一般,夺了还不是夺了,说了又能奈何?我何曾想到,她竟然敢把手伸到外面去。”

    柯老夫人见她狡辩更加恼怒,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这什么话?是说我不公吗?哼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觉得瑶玉配不上你兄弟是不是?你恨王氏恨瑶玉甚至恨我,觉得你的孩子死在我们手里是不是?你想瑶玉退婚,让我与瑶玉丢人,让柯家丢人,是不是?”

    杨秀雅被柯老夫人说破心思,顿时脸色煞白:“孙媳妇没有,孙媳冤枉。”

    柯老夫人气极一口啐:“你打得好算盘,可惜你算错一招,那瑶玉日夜与你在一起,她若丧德败行,你岂能干净?你想叫我柯家丢面子,想没想过,你自己也会因此丢命?你们姑嫂臭名远扬,你二妹三妹如何做亲?你三叔、丈夫、小叔子们如何为官?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这个愚蠢东西!”

    杨秀雅闻言浑身抖索起来,出唇之话已经语无伦次:“祖……祖……母……息怒,孙媳……不……焉……敢……”

    柯老夫人气哼哼道:“哼,你以为你就那么冰清玉洁?若我不是知道你对为儿有思慕之情,我会成全你?我今天把话说在头里,你若敢回娘家多生口舌,害得瑶玉被退婚,害得我柯家颜面无存,你就准备接休书吧,我柯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柯家男儿不怕娶不到媳妇!你可记住了?”

    “孙……媳……记……记住了。”

    杨秀雅吓得浑身瘫软,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尤佳祖婆婆这般狠绝,她如今坏了身子,能不能生养还两说,倘若被柯家休弃,真是死路一条了。

    柯老夫人瞪着眼睛死盯着杨秀雅,连她眼里细小变化也尽收眼底:“真的记住了?”

    杨秀雅泪水汗水一塌糊涂往下点滴:“真的。”

    柯老夫人眼睛又死死盯了杨秀雅半晌,方才一点头:“好,我信你,你且起来,你只要记住今天的话,不论生与不生,你依然是我柯家孙子媳妇。去,给我倒杯茶来。”

    杨秀雅抖索着到了茶奉上,柯老夫人喝一口道:“去叫瑶玉。”

    一时瑶玉摇摇摆摆而来,杨秀雅福身预备退下,柯老夫人却道:“秀雅转来,一旁坐下。”

    瑶玉已经换了一身湖绿色轻飘衫子,手里拈着同色丝绢沾沾嘴,预备开口行礼,柯老夫人忽然喝道:“跪下!”

    瑶玉吃了惊吓,一时美目圆睁:“祖母?”

    柯老夫人面似寒冰,厉声再叱:“我叫你跪下,聋了不成?”

    瑶玉只得委委屈屈跪下了:“是!“

    柯老夫人见她木脸木色豪不羞耻,心头怄得学鲜血乱蹦:“你老实给我交代清楚,你与他何时何地相会,他如何赠送你珠子,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却说瑶玉此刻心里正在恼恨,只觉得柯老夫人不该阻拦自己,断绝了自己攀龙附凤机会,那小子虽然肥胖,不及表哥俊俏,错不过是同知府少爷,将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不在话下。又听那小子说,三叔升官还是他老子帮衬,自己成了同知府儿媳,岂不远远压了瑶草一头,不用再受商贾母女志气了。

    瑶玉好生后悔,不该把珠子藏在身上,叫人发觉搜去了,功亏一篑。她已经懊恼几百遍,心里甚怪祖母没眼光,不但不帮自己达成心愿,还要这般啰嗦,追根究底,心里十分厌烦,扁嘴道:“珠子已经还了,一切烟消云散,祖母还问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柯老夫人见她这般厚颜无耻,压住怒气对远瑶玉笑一笑:“瑶玉,你近前说话,祖母耳朵不大灵光。”

    瑶玉翘起嘴角,娇笑一声,她就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祖母且不会责怪,因跪行两步靠近些,整理好衣衫方要抬头,直觉耳朵嗡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着了来两记耳光,但听柯老夫人颤颤巍巍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说是不说?”

    瑶玉自小到大从未何曾挨过耳光,顿时大声嚎哭起来:“祖母,您不疼我了,您见了瑶草就不疼我了,她那天差点淹死我,您也不与我做主,今天又打我,我活着还有什么……”

    柯老夫人一向喜欢瑶玉聪明伶俐,虽然自私任性些,却也觉得女孩儿娇养刁蛮些理所当然,这样才能在婆家立得住,不受欺负。熟料她竟然做下私相授受丑事,还满世界招摇,毫不悔改,恬不知耻,顿时气得直噎气,连吼几声‘住口,住口’,刁蛮惯了的瑶玉兀自不听,一味撒娇,自顾嚎啕,状如市井泼妇。

    柯老夫人心头忽生一股极度绝望来,她不相信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之人是自己的孙女,是自己娇养了十几年的瑶玉,极度绝望之后,是极度悲哀,一时魂魄涣散,神飞天外。耳朵已经听不清楚瑶玉哭喊什么,恍惚中只见瑶玉殷红小口变成了血盆大嘴,一开一合,瞧着十分刺眼,一种毁灭的冲动,使柯老夫人下意识扑过去揪着瑶玉脑袋,狠狠甩手几个耳光:“住口,住口……”

    瑶玉不仅不住口,反是哭得更凶,甚至在地上打起滚来,柯老夫人已经气极迷糊了,心底兜起一股亢奋,柯老夫人直觉她尖叫刺耳,万分难受,遂再次揪住瑶玉,伸出长长指甲,狠掐那一张一合发出凄厉噪声的红唇,想叫她闭嘴,好让自己清静清静,遂拼死命,掐……掐……掐……掐……

    一时间,瑶玉被掐的口鼻流血,更加凄惨呼叫。

    杨秀雅先时见瑶玉挨打,口鼻流血,只觉得痛快,还是假意劝解:“祖母,祖母,您消消气……”

    熟料柯老夫人充耳不闻,竟然大力摔脱了杨秀雅,继续追打瑶玉。

    秀雅这才警觉事情反常,也才发觉柯老夫人神智有些不对,忙着一把搂住柯老夫人大声呼唤:“大爷大爷……祖母不好了……”

    柯家为一早发觉楼上哭声不对,无奈楼门锁闭,他大声呼喊,无奈屋里之人只顾吵闹,杨秀雅有心要瑶玉受些教训,柯老夫人不发话,她也顺势不开门,只是跟着劝解。

    此刻她已经无法收拾了,又怕柯老夫人出了事自己落埋怨,方才跌跌撞撞开了楼门。

    柯家为赶进门来,很快止住了半疯癫的柯老夫人。下一刻柯三爷方氏也到了,只见柯老夫人翻着白眼直梗气。方氏忙着替她掐人中,柯三爷替她抹背顺气,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醒神的课老夫人胸脯子急剧起伏,依然呆滞的目光从柯三爷柯家为方氏秀雅瑶玉一路滑过,瑶玉吓得缩成一团直颤抖,柯老夫人复又忆起前情,先受外人侮辱,再受孙媳妇算计,复又被瑶玉气得半死,柯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极度失败,瞬间血冲脑门,往后就倒了:“作孽啊……”

    房中顿时慌成一团,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好一通裹乱。

    却说这边开始闹腾,早有丫头告之瑶草,瑶草匆匆赶来,在门口瞧见瑶玉满头脸血迹,又见柯老夫人痴痴傻傻,只恐祖母在自家出事,忙着吩咐大管家陈林去请李老太医过府。

    瑶草安排好人手,复又上楼,方才进门,就听柯三爷一声惊叫:“快请大夫!”

    柯家为翻身就跑,却被瑶草拦住:“大哥别忙,管家已经去了。”

    房中忙乱各人闻听太医就到,顿时心安不少。

    柯家为抹把汗水,苦笑声声:“多亏妹妹稳妥。”

    一时大家将柯老夫人放平,谷雨送来薄荷香露,方氏接过涂抹在柯老夫人鼻翼脑门太阳|岤上。

    柯老夫人终于悠悠缓过气来,泪水长流不止,却不发一声。

    柯三爷见柯老夫人醒了,叫了柯家为一边盘查,可惜柯家为也说不清白。

    一时里太医到了,柯三爷陪着太医诊治,暂且按下了。

    李老太医切脉过后,直摇头:“老夫人这是怄气伤肝,一时闭气。老夫一早说了,老夫人春秋已高,要清心寡欲静养,不得生气劳累,怎的不经心呢,这一次侥幸逃得过,下次就不好说啊。”

    李老太医开了方子,又去李家药铺抓药,很快熬了汤药,柯老夫人喝了终于沉沉睡安稳了。

    这一来,柯老夫人一行却又走不得了。

    方氏杨秀雅日日守着熬药伺候,瑶草下了闺学就带了双胞胎前来探视。

    瑶玉三天混没露面,对外宣称他见喜出水痘。

    家中除了杨秀成这个傻瓜急得只跳脚,别人大都知道什么猫腻。

    第四天,瑶草受方氏命去探过一次,吓得不轻。但见瑶玉一张俏脸上横七竖八道子,脸肿得似个猪头,嘴唇翘得老高,话也说不清楚,见了瑶草杨秀雅,慌忙将脸用帕子遮住,直咆哮:“图区……图区……”

    瑶草惊问杨秀雅:“这?三天了怎的还是这般?太医不是看过吗?消炎药没喝么?”

    杨秀雅悄声道:“她舌头嘴唇都被掐破了,舌头肿了,话也说不明白,还不吃药也不上药,说汤药有颜色,怕留下疤痕毁了容,我也拗不过,诺,就这样了。问过太医,说自己养着也能复原,且老太太又病着,我也就顾不得她左兴了。”

    瑶草不免去安慰几句:“大姐还是喝点消炎药吧,天气炎热,倘若发了更麻烦。”

    瑶玉却是一声冷笑:“哼,你们看我这样很高兴是不是?且别得意,我若倒霉,谁也跑不了,祖母绝不会绕过谁!”

    瑶草只觉得莫名其妙,见瑶玉作兴便退了出去:“大姐你好生将息,缺什么跟我讲一声。”

    杨秀雅却面色大变,估摸楼房不隔音,瑶玉听见柯老夫人之话,侯着瑶草出门,杨秀雅落后一步,低声言道:“哼,玉石俱焚你不怕,不死不活抄一辈子经呢?”

    瑶玉咬牙:“你敢?祖母大哥不会放过你!”

    杨秀雅却笑微微大声道:“作甚这般火大,不喝就不喝嘛,妹妹歇着吧。”

    瑶玉随手丢来一个石榴花枕头,杨秀雅却抢先关闭房门,大声道:“妹妹消消气,嫂子再不逼你喝药了。”

    瑶草虽然没有有意偷听,却也知道杨秀雅之言绝非喝药之事,不过这是她们嫡亲姑嫂之争,于自己无关。

    却说柯老夫人这一病,将柯家才回想祭祖之事也耽搁了。柯老夫人虽然已经痊愈,混不提返乡之事,整天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偶尔幽幽叹息,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柯老夫人痊愈,方氏也对外宣称,说瑶玉病有起色。这也是柯老夫人意思,因为水痘不可能十天半月不见好。

    柯家有杨秀成见柯老夫人康复,双双辞别去了白鹿书院就读。杨秀成临别求见瑶玉,瑶玉脸似个猪头,当然不愿意接见情哥哥,推说水痘虽好,不能见风,要闭门修养。杨秀成只得作罢,反倒托付堂姐好生照料瑶玉,并说日后定当厚报云云。

    杨秀雅满腹辛酸说不得,只得叮嘱弟弟好生读书,注意身体云云。柯家为借口照顾祖母弟弟滞留下来。只是日日手不离书,自行攻读。

    又过几日,杜夫子赵栖梧师徒乡试名次靠前得到学政赏识,举荐他们入太学临阵磨枪,预备来年一举跃居龙虎榜。临行前来辞别太爷,勾引的柯家才意动不已,他因为名次太靠后,不在举荐之列,他预备返乡祭祖后再回白鹿书院,明年参加会试。却因为柯老夫人态度不明迟迟碍着不起身,今见赵栖梧师徒已经祭祖访友完毕,开始会试备考,心情越发毛躁不安起来。却碍着柯老夫人威严做声不得,唯有每日在云窗苦读。

    这一日正是八月二十五,鹿鸣宴后第五天,柯二爷奉命前来催促,言说柯家族长都等着呢。

    却说柯二爷见过柯三爷,兄弟一起来见母亲大人。柯二爷简述一遍老父与族长之言,并说家里已经备齐庆功宴,只等柯老夫人柯家才返乡了。

    柯老夫人沉默片刻言道:“我虽好利索了,却是瑶玉病者,她好好得来,纵不能病歪歪走,总要等她复原再走,不然回去如何见人?”

    柯二爷惊问:“瑶玉又怎的了?”

    柯老夫人却道病了,其他一字不肯多说。

    柯二爷只得追问杨秀雅:“大侄女儿倒底何时能好?”

    杨秀雅言道:“如要复原半年不止。”

    柯二爷更加惊诧:“什么病这般厉害,没请那位李老太医瞧瞧呢?”

    杨秀雅却是闭口再不肯多说一句了。

    柯二爷直皱眉,转头看着柯三爷夫妻,以示征询。

    自柯老夫人那日发癔病,柯三爷方氏如今不敢稍加辞色,生恐一个不好惹发旧疾。也怕柯老夫人借机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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