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嫁时衣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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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戏目和话本小说来。普通人心中对皇宫是有无限好奇和向往的,这一次的事儿,肯定会让民间津津乐道,公主如何刁蛮,驸马如何忍无可忍,皇帝又如何的宽容大度……三公主四公主一起打趣起五公主来,生了孩子的女人说话百无禁忌,小冬在她们一开。的时候就知机的避出去了,免得她们打趣完了五公主,说不定还会顺便捎上自己。

    “小冬妹妹。”

    “五姐姐?”

    小净正要去长春宫,五公主向她招了招手。小冬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多谢你送我的贺礼,我把那轴画挂在书房里了。”

    小冬送的礼明明是自己做的绣品,画……是沈静送的。

    是沈静自己画的吗?画是什么?

    小冬十分好奇,当时她是挺想看看那卷轴里到底是什么内容的,硬忍住了没看。

    五公主笑容温和,但是小冬却敏锐的觉察到,她目光中并无太多新嫁娘的喜悦,落在庭院中的目光有些怅然和空洞。

    “嗯……姐姐喜欢就好。”

    “有空到我家中来做客,你也知道吧?就是翊善坊的候府。”

    “知道的,我跟哥哥去过一次。”小冬轻声问:“驸马待你好不好?”

    “嗯,他还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很爱读书。”

    小冬和五公主不算熟,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和她好象亲近得多。

    大概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共同保守了一个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不算什么,沈静和五公主连发乎情止乎礼的境界都没达到,顶多算是彼此有好感。五公主曾经在多年前赠了沈静一条锦带,沈静又在五公主大婚时回赠了一轴书画而已,就这么淡淡如水的情谊……青涩,含蓄,悄无声息。

    沈静和五公主,一个是名动京城的才子,一个曾经是皇宫中最美丽的少女,他们两个人都太守礼,太懂得克制。

    也许这样才是最适合的方式。既然知道彼此不合适,那就不会开始。

    他们和另一对小冬知道情侣,是多么不同。

    三皇子和姚锦凤。

    一今天真懵懂,一个少年莽撞,只知道跟着感觉走,最后……小冬叹口气。

    她自己乱糟糟的心绪还换理清楚呢。

    眼者她生辰的日子就要到了,小冬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简直是恐慌的在数着日子,等待生日的到来。

    都是秦烈害的。

    而且这种烦乱还没人可以倾诉,没人能给她建议,如果赵芷还在就好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五公主轻声问她:“小冬妹妹?怎么……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小冬差点都快忘了五公主还在她身边儿呢。

    “也没什么。”

    五公主淡淡一笑:“外头怪冷的,你这是要去太后那里?”

    “是啊。”

    五公主忽然朝前倾身,在小冬耳畔轻声说:“小心皇后,上次刺客的事就算不是她所为,她也肯定出了一把力。”

    不等小冬反应过来,五公主已经转身走了。

    小冬怔怔的站在原地。

    刺客……皇后……直觉的,小冬相信五公主所说的话。

    上次刺客的事情一直没有结论,虽然后来发生了景郡王和二皇子的叛乱,然后就有人顺水推舟将上元夜的刺客也推到他们头上。

    可是这是很荒唐的。如果是他们中其中一个干的一一景郡王想除掉的应该是安王或是安王世子才对,至于二皇子……那更荒唐了。

    如果不是皇后,也不是他们,又会是谁想要她的命?安王还有什么仇家?还是她的存在阻碍了什么人?

    小冬想不通。

    宫人来来往往,小冬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她拢紧了斗篷,紧紧接着手炉。

    结果从宫中回来小冬就病倒了。

    她的身体这些年一向很好,注意养生和适当运动,除了小小风寒,这些年差不多不算生过什么大病。可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先是高烧烷了一夜,吃了药之后好了没有一天,又跟着低烧不断,反反复复。

    本来安王府已经喜气洋洋的预备给她过个热闹的生日,这一来也没法操办。正主都卧床不起了,还如何操办?

    赵吕催逼了几回,太医也者过几个了,都只说是外感风寒,阳气亏虚,可是治来治去,虽然病没再加重,也总不见好。赵吕气得直骂庸医。

    太医们这碗饭也不好吃,总是但求无过的。后来安王又请了一位并非太医院供奉的魏郎中来者诊,那人不过三十刚出头,虽然安王的吩咐不能不听,可是赵吕难免疑惑一一都说郎中越老进好,这嘴上没毛总怕办事不牢。不过这魏郎中倒是没那么多废话,只说:“郡主平素身体应该挺好的,吃食上也精细,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心养着吧。”开了方子后又说:“吃两剂看看。”

    赵吕问:“倘若两剂不好呢?”

    他口气不善,魏郎中也不恼,只说:“先吃着罢。”

    结果,不知是之前那些汤药灌下去终于累积出了效果,还是这两副药真是特别有效,小冬发了汗之后,觉得身上轻快多了,第二天胃口也好多了,吃了一碗半饭。赵吕喜出望外,直说“人不可貌相”,又让人备礼,要好好谢谢那位郎中。

    小冬病是渐渐好了,心情却不怎么好。

    秦烈一直没露面一一难道生日不过了,他也就不登门了?

    这人……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要是小冬不嫁他,那以后是不是就断了干系再不往来了?

    结果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小冬念叨他,小冬扫过后面窗子一眼,那窗子忽然就被人轻轻推开了。秦烈轻巧的跳了进来,又转身合上了窗小冬看一眼外头,隔着屏风还能听见红芙她们在外面做针线说话。

    “你好些了么?”秦烈住并凑凑,手在小冬额头上试试,松了口气:“不烧了就好,魏郎中还真是个又本事的。”

    小冬一怔:“那个魏郎中是你请来的?”

    “嗯,他不是京城人,我和他有旧交,正巧都些天遇见他了,当时没在意,前几天满城里搜罗一通才把他找出来。这人虽然没名气,但是手底下是有真本事的,太医院那些太医经年的闷坐在屋里,看来看去,病人也就这么几个,眼界忒窄,光死啃医书和方子有什么用?这位魏兄走南闯北,手下不知经过多少疑难杂症,太医和他可没法儿比。”他看者小冬手底下的纸,微微皱起眉头,不赞同地说:“你这才刚有起色,写字看书太劳神了,等好了再写再看也不迟。”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天,憋闷得慌。哥哥他们又不让我出屋子,也不让我动针线,我再不写两个宇,骨头都生锈了。”

    泰烈摇头:“那也不行。你要实在闷得慌,就陪梅花玩一会儿。

    等你病好了,我陪你出去逛。”

    梅花儿正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被暖气熏得正打盹呢,忽然听到有人提起它的名字,耳朵竖起来动了动,转头朝这边瞅。

    这猫好吃好喝的,被养的油光水滑体态丰腴,已经胖得快不成样子了。看到这边也不是生人,尾巴甩了甩,又趴下了。秦烈小声骂了句:“真是只懒猫。”

    “胡妈妈说今天风大,你怎么还过来了?”

    “我看来者看你好没有。”

    秦烈在怀思摸了摸,拿出一封信来:“给你。”

    小冬没按,脸朝一边侧了些:“什么呀?”

    有什么话不能说还得写信?

    秦烈一愣,马上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的脸也塔点微热,瞅着小冬半边侧脸微微有些泛起粉桃色来,耳朵白嫩精致象贝壳似的,也渐渐染上一点点绯色,心里一热,拿着信的手就悬在那儿。

    小冬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和秦烈有些痴怔的目光对着正着。

    “你看什么?”

    秦烈定定神,低声说:“这是你那个旧交写的信。”

    旧交?

    她的旧交……赵芷写的?

    小冬把信接了过来拆开看,果然是赵芷的笔迹。

    第六十二章

    信写的并不长,赵芷说自己一切都好,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说章满庭待她很好,让小冬不要牵挂。同时,在信末她还托小冬代为打听一声,不知小满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活着,又在什么地方。

    小冬注意到信是赵芷的亲笔,用的纸和墨质地也还可以。当然不能和以前比。以前赵芷就算不蹭着小冬的洒金笺狠用,自己用的也是上好的玉版和飞檀。现在用的纸就是质地普通的宣纸和墨,小冬鼻子敏感,墨的味道闻起来有细微不同她都能分辨出来。

    “这是……她让人捎的信?”

    “我打发的人花了好几天功夫,终于靠着一个绣娘进了章家,带了这封信出来的。”秦烈问:“她都写了什么?”

    “她想知道她侄儿的下落。”小冬把信递给了秦烈,缓缓坐下来。

    景郡王府早已经被封,成年男子差不多都入罪了,景郡王妃自尽,府里的其他人被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但小冬并没得到过那个||乳|名叫小满,还没来及取大名的孩子的消息。

    小满是赵芷二哥的孩子,生得珠圆玉润,很是活泼可爱,景郡王府事发时他才一岁多点。可是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那应该是景郡王妃提前把孩子送走了。”秦烈说:“就和把赵芷嫁出去一样,嫁出去总比留在府中好些。那孩子应该也是提前送走的……倘若能成事,那自然可以再接回。若是事败了,家里也算是留了一脉香火。”

    是啊。

    但以景郡王妃的手段,谁知道她把孩子送哪儿去了?赵芷都不知道,小冬就更不知道了。

    “要回封信给她吗?”

    “好。”

    秦烈替小冬打下手,把她写过宇的纸抽出来放在一边,又从搁架上取了一迭信笺纸。

    小冬看着信笺,沉吟一会儿,放下了笔。

    “怎么?”

    “我不知道写什么。”

    秦烈点个头:“那就想到了再写。还要不要捎点东西给她?”

    “听起来能捎信都不容易了,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回生两回熟嘛,要捎还是有办法的。”

    “等我想好吧。”小冬想起他来了半天也没喝口水,倒了杯茶亲手端给他:“喝杯茶。”

    秦烈伸手按茶杯的时候,两人的手碰了一下。

    要搁以往,小冬是没什么感觉的,这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秦烈的手特别热似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泰烈捧荐茶杯发了一会呆,一仰头把一杯茶倒进喉咙里,咕咯一声全咽了。

    小冬回头看了一眼,好家伙,鲸吞牛饮就是形容这样儿的吧?

    “你病才刚有起色,还是别劳神了,就是不困,也靠着歇歇。”

    小冬点头应了一声,就在窗边的捐上靠着,泰烈拿毯子给她盖在身上。

    “这回又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我本来就有来北往的跑,这不过是顺带。

    跟他的确是不用客气。

    说完这两句话,两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对方——屋里一时间变得极静。

    小冬先轻轻咳嗽一声,挪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秦烈低声说:“你这些天肯定没好生吃饭,又瘦了。”

    小冬小声死驳:“喝了药以后总觉得肚子饱饱的,再吃什么也吃不下。”

    “那也得吃,人不吃饭怎么能行,怪不得病好得这样慢。”

    吃饭这个话题很安全,两人总算没有那么尴尬。梅花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转脖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碎步靠近,先在秦烈脚边绕了个圈儿,又态力一跃跳上了卧褐,在小冬腿上我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又卧下来不动了。

    小冬忽然想超前些年,有一回她生病时,素烈也带了礼物来看她。

    那礼物是一只活的小鸡,就这么待在她的被子上头。

    记忆是一样多么奇妙的东西,欢乐时情景仿佛被装进了酒瓮里,密密封藏,慢慢的发酵,变得更加甜美幸福,打开盖子之后,那种浓郁的欢悦从里面飘散出来。

    “那年的那只小鸡,后来怎么样了?”

    秦烈愣了一下,然后笑子:“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

    “晤,回去之后我把它放在屋里养着,还给它小米吃,后来它长大了一点,不能再养在屋里头,就把它交给长随带出去,和别的鸡一起住鸡窝去了。”

    小冬低头忍笑。

    梅花的尾巴左右摇动,一下又一下。

    “那天你说的事……我想过了。”

    秦烈没出声,可是小冬能感觉到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我有点事没想明白……”小冬抬起头来,看着泰烈嘴唇抿着,定定的看着她。

    究竟秦烈想娶她,是因为喜欢她,还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以前她还小的时候,秦烈将她就象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一样。

    现在她慢慢长大了,秦烈对她还是一样的好。

    可是,在秦烈心中,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只是把她当妹妹吗?只是觉得她是适合生活在一起的人?

    还是……她断断续续的,还是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了。

    “小冬妹妹……”

    “嗯。”

    “你问的话,我也想过。”

    屋里静的很,梅花耳朵抖了抖,看看小冬,又转头看看秦烈,一双圆圆的眼瞳仿佛能看透人们的心事一样,格外显得透澈。

    “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想起京城的人和事来,只觉得牵挂。越走远,心里越觉得……象挖空了一块似的。那时候要说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说不上来。我走时大着胆子和王爷捉了那话,王爷并没喝斥责备我。我就是请王爷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比所有人待你都“后来日子长了,我时常想起你米不知你是不是长高了,变了样子,脾气是不是还和从许一样……市一回跟别人搭队去南陀,乘船出了海,遇上大风,他们都说船会沉,我那时候就想起了你。我想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还想回去见你……幸好那一回拣了条命。从海上回来,我就想去京城,想见你,胸口堵一股劲儿在那儿冲,胸膛象是要被顶破了一样,怎么都克制不了。回来之后我先去见了王爷,若是王爷觉得我是商贾身份不合,我也可以捐个官,捐个五品的……那会儿说话的时候,我还没见着你。等你和世子回来,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又漂亮,又和气,笑起来露出小糯米牙……我当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就象……那次在海上的大风之后,船漂泊艰难的终于驶进了港口,靠着了岸,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了。”

    小冬静静听着,两个人离得并不远,中间就隔着梅花。

    小冬的脸颊不如何时染上了绯红色,也或许是屋里的地龙烧得太肢,熏得整个都热乎乎晕陶陶的。

    她游那么好么?

    记得那次久别重逢其实是很糟糕的,那天地游点中暑,嗅了药油醒了之后,什么都没来及说就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眼泪鼻涕一塌胡涂,半点美好形象也寻不着啊。

    那,只能说秦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小冬好象听见什么声音,一下一下的,越来越响。

    是心跳的声音。

    她的心跳的律快。

    人也傻傻的,脸也热热的。

    “小冬?”

    “嗯。”

    她答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他怎么把妹妹两个字去了?

    啊,是因为不想再让她觉得,他对她象是对妹妹吗?

    “秦烈。”她也喊了他一声。

    “诶。”

    小冬忽然有些想笑,两个人都有些傻气。

    梅花跟着凑趣,也细细的喵了一声。

    秦烈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小冬的手。

    梅花被棒到一旁,不满地甩甩头,跳下软塌小跑走了。

    “你……是怎么想的?”

    小冬有些恍惚,屋里真热,她的额头上和脖颈里都出了汗,窗户上糊着密密的棉纸,屋里特别敞亮。

    泰烈的手温和有力,比她的手整整大了一圈,上面有大大小小的茧子,小心地握着她的手,象是怕用力太大把她握疼了。

    “其实我也想过,将来会不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很投缘,对我很好……也许梦里也梦过,但是总是很模糊,看不清脸。”小冬声音根小,比梅花细细的喵呜声差不多:“游没有权势,地位,钱财,长相是什么样,脾气品格如何……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

    我没仔细去想过,也可能因为是有些害怕。害怕出嫁之后的日子不会再如意,需要改变自己去适应新的生活……我还没来及进一步的,去想清楚,你就已经……”

    秦烈符合她心中那个长久以来的,模糊的衡量标准吗?

    她没把“未来夫婿”这个标准往奉烈身上套过。

    可是,好象那个标准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

    人们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未必是你设定的,标准的模样。但是他就那么来了,恰到好处。

    小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越说越凌乱,声音也进小。

    她索性闭上啃,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人。

    第六十三章 生辰 上

    秦烈的轮廊分明,不用仔细看也知道他有外族血统。

    一般混血儿都生得好,眼深,鼻挺,嗯,嘴唇还很性感,皮肤是小麦色的,俊朗英挺。

    秦烈的眼睛生得很好,睫毛浓密,眼珠是一种琥珀色,每次他一笑,眼睛里就有一种流动的宝光似的,很勾人哪。

    可这些小冬以前都没有留意过。 大概以前总抱着看兄长的心态,当然不会注意这些。

    “我不知道……戏本里那种生死相许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秦烈插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小冬不知为什么很想笑,不过她忍住了。

    “我也不怎么会操持家务……”

    “不要紧,那些我都能做。” 小冬忍不住瞥他一眼:“你别打岔,你一岔,我连想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事。”秦烈笑微微地,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我都知道的。”

    小冬的手小而绵,握起来暖暖的软软的,好象没有骨头一般。

    对,书上说柔若无骨,应该就是这样。

    秦烈还记得他以前帮小冬穿过二次鞋子,她的脚也是这样,套上精致的绣鞋,特玲珑洗细巧。他这么一走神,小冬已经把手抽了回去:“你知道什么?”

    知道……秦烈笑着,没有说出来。一说,小冬就不止恼羞,大概还要成怒的。

    这会儿她的脸还是粉红粉红的,象是桃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秦烈低声说:“等你病好了,我给你补过个生辰。

    小冬想了一声,然后又想起来说:“下回你再来,就别爬窗户反正现在都……要是再让人看见他爬窗户,那可不惹人笑话……秦烈心情大好,胸口满满涨涨的全是欢悦甜蜜,只恨不得扯开嗓子大喊几声以抒胸臆一一可是不能够。

    人在许多时候,不光是要自己默默的咀嚼悲伤失落,这种只能意会的甜蜜心情,也只能自己偷着乐。

    他小声说:“我喜欢翻窗户。”

    就象小时候去邻居家树上偷杏,其实杏多半未熟,青青的,吃到嘴里不但发酸,有的还发涩发苦。但是那也觉得很快活,骑在墙上抓着树枝向前探出身去,手拈触到杏的时候,那种快乐和满足,其实比真的吃到杏要快活得多。

    就象现在似的,他偷偷来见小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可是如果正正经经从门进来,胡氏一见他就是一副凶相,那些小丫鬟看着他就象在者一个潜进家里来偷东西的贼一样。小冬对他也只能客客气气,说不上几句就得端茶送客。

    所以他还是喜欢翻窗户。

    小冬白他一眼。上次这人可是从门进来的,可最后居然还是翻窗户走了。回来小冬面对红芙和胡氏狐疑的目光,真是尴尬之极。

    “好了,你回去吧。”

    泰烈舍不得走:“外头那么冷,我再待一会儿。”

    咦?

    小牵挑起眉梢,这人真会打蛇随棍上啊?这就开始露出赖皮相了。

    刚才来时那个紧张得呼吸频率都失调的好象不是他一样。

    难道因为得了准话,所以马上觉得自己身份不同了?

    “你走不是?”

    秦烈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小冬忽然扬声说:“红芙,去茶房看看我的药煎好了没有。”

    外头红芙脆脆的答应了一声,秦烈这下想不是也不成了。

    小冬咬着唇忍笑,看他一步三回头的往窗户那儿去,忽然间折了回来,两大步走到塌边,在她鬓边飞快的亲了一下。

    小冬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眸睁看着秦烈笑得象只偷腥的猫一样,轻快地跃出了窗子。

    这人…… 胆太大了!

    红关红荆端药进来时,就看见小冬脸涨得红红的,忙放下托盘过来,用手背试她额头。例也不算烫一一可是脸怎么这样红呢?

    “郡主身上觉得怎么样?”

    小冬深吸口气,努力平静心绪:“没事儿,可能是地龙烧得太热了。”

    红关端药过来:“还有些烫,慢些喝吧。”

    红荆棒过水来让她漱了。,又打开装蜜饯糕饼的盒乎。甜蜜蜜的香气一飘出来,熔在揭边打晚的梅花立时来了精神,跳上榻来,冲着红荆又是摇头又是摆尾,那样子别提多么谄媚了。

    正赶着小冬心气不顺,挥手说:“去去去,馋猫一只,也不见你抓老鼠,就是整天要吃的。今晚谁也不许给它晚饭吃。”

    红芙不知道小冬怎么突然看梅花不顺眼起来,笑着说:“不给它,它也会偷着吃的。”

    对,和某人一样,正门不是还可以爬窗户,而且还会偷袭!

    小动的脸一晚上前红了白,白了红的,不过胃口却变好,晚饭时化羞愤为食欲吃了一碗蒸蛋羹,还吃了两块山药糕和半碗粥。

    可怜的梅花没晚饭吃,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反正到处都能找着填肚子的东西,也饿不着它。

    她倒是很用力的想犯秦烈从脑子里赶出去,可惜总不成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算有了些睡意。

    小冬又想起有一次和秦烈在园子里头,晚上的桂花花香显清冽甘甜。细碎的小花落在秦烈的肩上和头发上。

    小冬问过安王,景郡王府的事情。

    “那个小满?”安王微一思忖,摇了摇头:“没有他的下落。景郡王府的下人供出来,事发前三五天就没有在安王府里见过他,应该是早送出去了。”

    小枣点点头,她把赵芷的信告诉安王:“她有四个月身孕了,说丈夫待她还好。”

    安王点了点头。

    小冬从他的神情中判断,赵芷应该不会再被追索入罪。虽然谋反总是要诛九族的,但是景郡王和二皇子的九族,咳,皇帝总不能把自己也诛了。

    小冬暗中松口气。

    但是赵芷信中写的未必全是实情。她只说丈夫对她不错,可是没有说其他人对她怎么样。

    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章满庭就算对她好,也不可能时时守在她身边。更多的时候,赵芷得和公婆姑嫂伯叔小姑打交道。那些人对她好不好呢?

    信没有说。

    “后日给你补过生日,有要下贴子的人吗?”

    小冬想了想,摇头说:“不必请别人了,就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吃碗寿面就好。”

    安王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发,可是手抬起来,才发现小冬已经不再是孩子,头发挽成小螺鬓,戴着一朵金翅蝴蝶珠花。

    真是女大十八变,似乎从孩子变成少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平时不觉得时光流逝,可是一年一年,孩子长大的速度这样快。

    安王轻声说:“你长大了,我也老了。”

    小冬靠着他撒娇:“我还是爹爹的女儿,一辈子都是。再说爹爹一点也不老,和哥哥一起出去,人家谁以为是兄弟俩。”

    安王笑了。

    恭维他的人多的是,可是没有谁的恭维话让他这么开怀。

    “后日把泰烈一起叫来吧。”

    安王说的轻猫淡写,小冬想了一声,低下头。

    安王算是这今时代难得开明的老爹,不重门第名声,只看重人品。小冬想,她真的很幸运。

    虽然上一世她有许多缺憾,母亲也早早去世,父亲另外成了家还有了儿子,她跟着外婆长大。外婆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很少和她说话,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头晒太阳,一坐半天。后来周围的高楼越建越多,把小院的阳光都遮得一干二冬。

    然而这一世她拥有的太多了,似乎是为了补足上一世所缺失的,她有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有胡妈妈,有圣慈太后——将来,她大概还会有更多。有丈夫,有孩子,有一个家,属于她自己。

    请客的那天,天难得放了晴。一早起来胡氏给小冬梳了一个飞仙发髻,又给她点上梅花妆。小冬对着镜子左右端详,飞仙髻梳得高,显得人一下子又精神,又稳重。梅花妆衬着小冬肌肤更显得白皙,好象一下子大了三五岁一样。

    第六十三章 生辰 下

    也许走为着不那么冷清,安王破例穿了一件大红锦袍,戴着玉带,小冬一见之下顿时惊艳:“爹爹今天穿的好象新郎馆。”

    安王笑着指她:“冬胡说,你越大越没规矩了。”

    小冬笑着说:“就是象嘛,哥哥你说是不是?”

    赵吕顿时作难,顺着爹爹,未免扫了小冬的兴。顺着小冬,那爹爹这边……恩,赵吕到底是在外头历练过的,很是圆滑的说:“妹妹今天过生辰,爹爹自然想替你添喜气。你瞧,我不也穿的很鲜亮么?”

    小冬抿嘴笑,瞅瞅安王又看看赵吕,一个穿着红,一个穿着紫。

    遗传真是件奇怪的事,安王就很象圣慈太后,而赵吕的眉眼肖似安王,但是脸庞口鼻都不象。据说是象去世的姚王妃,小冬没见过她,不知到底姚王妃是什么样子,应该也是位美人吧?

    安王平素居家都是以浅淡闲雅为主,明明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人,正是男人的黄金时代,也不好生拾掇打扮,平时就算过年也没穿过这么鲜亮的颜色,不得小冬不惊艳啊。

    两人请过安,张子千也来了,他送了一只金羊给小冬,那只羊胖胖的憨憨的,小冬道了谢,笑着说:“这羊生的这样肥,让你破费了,其实瘦些小些就很好。”

    她是属羊的,这些年玉羊金羊不知收了多少。张子千这只看起来倒根肃几分卡通意趣,羊角弯起,中间的孔穿着红绦,可以佩在身上。

    张子千说:“原来还想打只大一些的,只是忒俗气了。郡主不嫌简薄好。”

    安王和赵吕也各有礼物,安王的礼物丰厚,又让小冬发了笔小财。

    赵吕的礼物有趣,有大大小小一套象牙雕的小人儿,者穿戴打扮都不是中原的模样。

    “这是海商从外番带来的,这些小人儿的穿戴都是比着他们当地人的穿戴来的。”

    小冬也看出来了,想必那地方一定很热,女子只穿着短短两截衣裳,胳膊大腿全露在外头,戴着大串的手镯,还有臂环和脚镯。男子腰间只围了一块布,脖子上戴的兽牙项链,雕工很是精致,一丝一发都鲜明生动,面部表情更是各不相同。还有小孩儿,小狗,实在可爱。

    “真好,谢谢哥哥,这套东西不易得吧?”

    赵吕得意的一笑:“也设什么。我在叶安,妹妹给我赶了那么些衣裳鞋袜,那也不易得啊。”

    说话间有人禀报,秦烈来了。

    小冬心里有点发虚,把象牙小人儿放回盒子里,既想朝外看,又有点抹不开面子。安王绣着笑看她一眼,仿佛全洞悉了她那点儿小心思。赵吕则是面色有点古怪,好象有些气忿忿的一一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只怕每个有姐姐妹妹的男子,都对自己的姐夫或是妹夫有一种敌视心态,总觉得这个人把自家姐妹拎走了,生怕自己姐妹被亏待了。

    不管屋里人各自心里想什么,秦烈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小东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裙摆,上头绣着大幅的牡丹,花纹富丽秀美。

    “给王爷请安。”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秦烈直起身转过头来,朝赵吕拱手,赵吕心不甘恃不愿的也回个礼,寿秦烈的目光有点恶狠狠的,哪象是看着表兄弟的样子。

    秦烈心情大好,哪怕赵吕的脸色比现在还黑十倍,他也不放在心“小冬妹妹。”

    这四个字说得又软和,又清晰,一个一个字象从舌尖上缓缓滑过,小冬抬头看了他一眼。

    秦烈微微一笑。

    赵吕在旁边大声咳嗽,小冬头一低,脸转向一边。

    那眼里的情意脸上的笑意都太露骨了!

    这当着这么多人呢,他以为是偷偷翻窗进了她的闺房时那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头一赵吕就不答应。

    秦烈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太放肆,可是他收不回来。

    小冬的衣着打扮与往日大不一样,挽着发髻也好,穿的衣裙也好,都有一种别样的美丽,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好几岁。梅花妆点在旁人脸上秦烈也见惯了,可是总觉得别扭,象是蹭上了红泥没洗干净一样,脏合全的一点儿都不美。可是点在小冬的额头上,恰如雪里红梅,分外娇俏。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了寿面,秦烈从头到尾都忍不住那一股子喜气,目光不时的飘过来,小牵在赵吕的低气压下恨不能装成隐形人,幸亏有张于千在,和安王谈笑风生的,席上才算不冷落不尴尬。

    好不容易这顿寿面格将吃完,赵吕一把挽住素烈,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来来来,我送你出去。”

    “好小子,亏他一向把他当兄弟,想不到却是弘狼入室啊。小时看起来很是忠厚诚恳,结果不声不响偷偷摸摸就要拐了自己的妹妹!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那表情那象是要送客,简直象是要去杀人灭口。小冬站起身来,安王却指着椅子说:“你就不用出去了,外头冷的很。”

    小冬只好又坐了下来。

    好吧,反正就算拦了这次,也有下次,赵吕要是存了心想揍秦烈一顿,那是迟早都要揍他的,不然这口气可出不来。反正赵吕不可能把秦烈真的灭了口。

    安王气定神闲,小冬坐立不安。赵吕这送客一去,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回来时面色红润,神活气爽一一就是颧骨上一大块乌青,袖子还撕掉了大半截。

    “哥哥你……”

    “没事,没事儿。”赵吕笑着一样手,脸上的伤却因为他笑时牵动了,又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小冬心说我知道你没事儿,就是不知道秦烈是不是全须全尾,没让你揍出个好歹来吧?

    虽然心里担忧,耳是小谗看着赵吕那张英俊而滑稽的脸,还是忍不住笑。

    晚饭时分素烈又偷偷的溜了来见小冬,眼上两只硕大的黑圈,简直如国宝熊猫一般。嘴唇也破了,说话时颇有些费力。

    “你和哥哥打架了?”

    秦烈一摊手:“我是没办法呀。都和他说了别往脸上招呼,我就任他打。结果他哪儿不揍,那拳头就往脸上捶,我要再不还手,他非把我的头打成猪头不可。”

    真幼雅。

    不过小冬觉得她理解赵吕的心情。

    啊,你说不打脸就不打脸了?凭什么你说了算?我还非就得打你的脸了,打得你没脸见人才好呢。

    小冬一面腹诽,一面在自己的药箱里翻了翻:“这个是雪蛤生肌膏,你拿去涂一涂。”

    “不用不用,我这就是一点儿皮外伤,哪用得着这么金贵的药。”

    “给你就拿着。”

    小劳把药瓶塞给他,秦烈接过药瓶十丽也一并握住了小冬的手。

    “没事儿,不用担心。打完这顿出了气,以后他就不会找我麻烦了。”

    那可未必。

    小冬有把握,若是秦烈娶了她,又敢对她不好,赵吕的拳头再捶上去绝对比这回还要猛得多。

    屋里暖热,小冬只穿着夹衣,淡淡的紫色衬着粉嘟嘟的脸,秦烈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小冬不理他,低头做自己的针线。案头的瓶子里插着一枝蜡梅,淡淡的花香气袅袅弥散。

    然而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小冬做了个深呼吸,瞥他一眼:“你老看我做什么?”

    秦烈只是笑,不说话。

    小冬到底脸皮没那么厚,侧过身不理他。可是仍然能感觉到那目光灼灼如实质,就那么盯着她不放,简直象是饿极了的人盯着丰盛美食一样。小冬实在话架不住,把针往绷上子一别:“天不早了,你该走了。”

    “好,就走。”

    秦烈说着站了起来,小冬往后退了一点,防备地看着他。

    上次素烈走的时候给她搞突然袭击,她可还没忘呢!

    秦烈站在那儿,刚才那种灼热的目光变得平和而温存。

    “小冬,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我听着呢,你说。”

    秦烈深吸了。气:“我喜欢你,有好几年了。”

    小冬心头一跳,抿唇低着头。

    “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听他把话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好象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释放,那种感觉让人觉得轻盈而甜蜜,可是同时又有一种酸酸的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人想战栗,想流泪。

    “那……我走了。”

    秦烈的目光有些期盼的意味,小冬知道他在等什么。

    可是,她现在真的说不出来。

    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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