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第60部分阅读
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看。”宋嬷嬷听了更加着急,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悉悉索索地穿衣服。
“嬷嬷的伤还不能下床!”燕子忙阻拦道,见宋嬷嬷不听,又急道,“四爷和四奶奶的吩咐,只让嬷嬷好生在屋里养伤。出了差错,婢子可担不起。”
“这个,可能让你担当的起?”
宋嬷嬷手上,一锭大元宝在烛光中闪着柔和的光。
第二百二十六章 脱钩
宋嬷嬷的伤远还没有好,本不该移动,但是她心中惦念着馨兰院那边,只好咬着牙忍着。燕子年纪小,身量不足,背是背不动宋嬷嬷的,只得一手提了灯笼,另一只手搀扶住宋嬷嬷的一只胳膊,两个人就往馨兰院走。
“你这小丫头还有些良心,你莫只看眼前,记住我的话,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大大的好处。”宋嬷嬷靠燕子支撑着一半的体重,边走边说道。
“婢子就仰仗嬷嬷了。”
再拐一个弯就是馨兰院了,宋嬷嬷不小心步幅大了些,伤处一阵抽痛,使得她又出了一层冷汗。再怎么要强,心急,这身体的伤还在,她也没有法子。燕子因为支撑着她走路,也累得汗流浃背。
“先喘口气。”宋嬷嬷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辛姑娘一定也盼着嬷嬷。”燕子道。
“嗯。”宋嬷嬷听得更加心急,忙直起身子,扶着燕子的手,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事情有些不对头。宋嬷嬷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心急要快点到馨兰院去看辛妇好,方才没有仔细思虑。辛妇好的身份,还有和齐攸的关系,别人不知道,可她是知道的。齐攸绝不会让辛妇好在这府里受什么委屈。而荀卿染并不是个刻薄的人,不得不说确实是书香世家的女孩,不管面对怎样的人和事情,那大家子的规矩和礼数从来不亏。
宋嬷嬷想起随辛妇好来的另外三个女子,曾经被许嬷嬷带到唐佑年的院子去过。当时她还想,荀卿染这招祸水东引用的真干脆。可是不过一会工夫,许嬷嬷又领着那几个女子回来,还是安置在了松涛院内。这样的荀卿染,是不会对自己府里的客人下手的,更不会在客人的饮食里做手脚。
那辛妇好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重病。这里面一定有诈,她是关心则乱。荀卿染不会刻薄辛妇好,但却历来擅用计谋。
“嬷嬷,怎么不走了?”燕子见宋嬷嬷停下,不禁问道。
宋嬷嬷心中一跳。她在屋内养伤,所有消息来源都靠燕子一个。燕子真的能信任吗?虽然她拿齐攸奶嬷嬷的身份,还有过去的积威压制,又用银钱收买,但是燕子毕竟是荀卿染安排的人。而且今天晚上的事情,燕子是不是太急切了些,好像比她还急着去馨兰院。
这莫不是荀卿染的另一个圈套,现在正等着她自己走进去?她刚刚被罚,这个时候如果再出什么差错,只怕在总督府就留不下去了。荀卿染不会害辛妇好,这肯定是个圈套,目的是想对付她,要彻底除掉她。宋嬷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辛妇好病了,自有郎中调治,齐攸绝不会让辛妇好出事。她过去除了自投罗网,又能帮什么忙?
忍耐,一定要忍耐,她现在经不得半点风吹草动,还是等过了这一夜,再想办法打探,然后再做盘算。齐攸并不是个耳根子软,任女人拿捏,会被女人那些小伎俩蒙蔽的男人,这也是当时荀卿染指出她几条大错,她没有徒劳辩解的缘故。如果荀卿染真的的使什么手段整治辛妇好,齐攸不会看不出来,也不会放任。况且,还有那个人,若荀卿染真的使坏,那个人就会出面。荀卿染的结果……哼。
宋嬷嬷心中冷哼一声,转身往来路走。
“嬷嬷?”燕子不解。
“四爷和奶奶都过去了,自然会照看妥当。我现在过去反而增添麻烦。何况奶奶吩咐我在屋内养伤,我擅自出来,惹了奶奶生气,连你也有不好。你这些天照顾的我细心,我怎忍心连累你。咱们回去吧。”
不用燕子搀扶,宋嬷嬷拖着脚往回走。
燕子在原地愣了一会,忙跑上前依旧扶着宋嬷嬷。
……
馨兰院上房,辛妇好听得荀卿染的话,意思竟是如果她要求,就会马上安排宋嬷嬷来服侍她,可是这却等于她承认和宋嬷嬷关系非同一般。
“妇好凭夫人安排。”辛妇好低下头,打断荀卿染的话,“妇好下午和夫人说的话,只是见宋嬷嬷年老,伺候我一场,因此为她说情。如何就只要她伺候,夫人不要误会。”
如此病恹恹的时候,正是提出让宋嬷嬷回来伺候的好时机,辛妇好却如此撇清和宋嬷嬷的关系。
荀卿染暗笑,辛妇好也知道她自己的说辞破绽百出,经不得推敲吧,因此不敢要求宋嬷嬷回来,怕因此会使宋嬷嬷露底,更怕事情会牵连到她自己的身上。
只是辛妇好现在不要求,以后可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要不让这两个在一起,辛妇好本身虽然有些麻烦,却成不了事,宋嬷嬷独自一个,也掀不起风浪。
荀卿染笑了笑,又安抚了辛妇好一番,留下许嬷嬷在此伺候,这才和齐攸离开。
“你先回去歇息,不用等我。”出了馨兰院,齐攸对荀卿染道。
“四爷,这是要去哪?”荀卿染诧异。
“到骊院去看看。”齐攸道,“你不要等我,先睡吧。”
“好吧,四爷也早点回来。”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骊院的马匹半夜都是要喂一次的。而齐攸半夜起床,去查看马匹并不是第一次。
……
宋嬷嬷被燕子搀扶着,好不容易走回了住所。她已经有些虚脱,并觉察到几处的伤口裂开了,衣裙也都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
屋门开着。
“你去给我拿些热水来。”宋嬷嬷打发了燕子,勉强挪进屋里。
桌子旁坐着一个人,看不真切面容。
“谁?”宋嬷嬷本能地问,等看清那人是谁,才将惊叫咽了回去。
“嬷嬷伤好了?这么晚,是去哪里了?”那人冷声问道。
“……”
……
荀卿染回到主院上房,就打发伺候的人都回去安歇,她自己则燃着灯,靠在床上,拿了本书慢慢地看着,等齐攸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齐攸就从外面回来了,这可比平时快多了。
“怎么不先歇着?”齐攸道。他本打算去旁边书房睡,见荀卿染这边亮着灯,知道荀卿染在等他,这才到卧房来。
“在等四爷。”荀卿染放下手里的书。
齐攸脱了大衣裳,上床躺下。
两人躺在被子里,一时都没入睡。
荀卿染就和齐攸商量起辛妇好的事情。
“……方才四爷不指点我,我也不会说破。只是总要想法子告诉妇好姑娘,免得以后再这样吃,可不是好玩的。”
“你不必去说。”齐攸道。
“为什么?”荀卿染诧异,辛妇好可是有人托付给他照顾,以他对辛妇好的关切,不该如此。
“她该懂得。”齐攸缓缓道。
荀卿染琢磨着齐攸的话,是说辛妇好知道坏奶子不能吃,奶子不能同山楂同吃?为什么时候齐攸如此肯定?
“四爷如何知道?”
“就算她以前不懂,这次得了教训,以后也会懂得。”半晌,齐攸又道。
荀卿染暗地里一笑,又道:“可惜金铃、银铃两个丫头,是极伶俐本份的。在馨兰院伺候了这么些天,妇好姑娘,那院子里上下人等都极口称赞的。如今,要另外换人,一时还真难找到比她们好的。”
“既然她们还好,就不用换了。”齐攸道。
两个丫头听见了辛妇好那么不负责任的话,继续留在辛妇好身边,似乎不妥,起码以齐攸待辛妇好的纵容看来,应该是不妥的。
“不换啊?”荀卿染问。
齐攸点头,“你嘱咐她们,在馨兰院好生当差。”
“嗯。”荀卿染点头答应,心道,果然是容氏身边长大的。
“卿染,以后莫再吃龟苓膏了。”
“宋嬷嬷家传的方子,说是在广西地方很有名,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是常吃的,说是养颜效果极好。”
“那样的话怎可相信。”齐攸道,翻身搂了荀卿染,在她腰上揉了揉,“你不用吃那些东西。”
这是变相地夸赞她漂亮,不需吃什么养容颜的东西。
荀卿染往齐攸怀里挨了挨,“四爷说不吃,那我就不吃。”
“这才对。”齐攸将荀卿染搂在怀里,又说,“陇西有位老太医很有名气,我已经打发人去请,过些日子到了,就养在家里做供奉。”
“好。”
荀卿染哦了一声,心想,齐攸今天下晌应该就是忙这件事了。
不让她再吃龟苓膏,还另请了高明的太医来,荀卿染嘴角漾起微笑。
事情,似乎是进展的颇为顺利那。
当初在齐府,她没有揭开燕窝的事情,不仅是怀疑宋嬷嬷背后的人,还是因为那个时候,以宋嬷嬷的势力,她很可能被倒打一耙。即使事情顺利,宋嬷嬷也很容易找个替罪羊。而她那个时候还不能很好地控制那一院子的人,宋嬷嬷再从别处下手,她防不胜防。
现在她有把握能够制住宋嬷嬷,但却没了证据。
龟苓膏的方子,她私底下找了几个郎中,都说没有问题。但是宋嬷嬷献上的,会是那样简单吗?如今,因着辛妇好的心虚,齐攸生出疑心。由齐攸去查,自会比她查的更加彻底,结果如何,对她都有利无害。
第二天一早,荀卿染正在吃早饭。
“奶奶,燕子来讨伤药,说是宋嬷嬷的伤口崩裂了。”桔梗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仲夏
荀卿染咦了一声,放下碗筷。
“奶奶,燕子说,宋嬷嬷伤口崩裂,流了不少血,早上还昏睡着,叫了半天没有叫醒。燕子记得奶奶的吩咐,因此来讨伤药。”桔梗又道。
荀卿染吩咐人撤下饭菜,这才让燕子进来,询问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就让桔梗拿了伤药给燕子。
“既给了你,你就收着,这是我早就许了你的。你只要记得,这府里谁是主子。”荀卿染将燕子呈上来的银子就给了燕子。
“……好生照看宋嬷嬷,事情完了,我另外有赏。”荀卿染又让桔梗拿了伤药交给燕子,嘱咐了两句,打发了她下去。
荀卿染叹了口气,一边诧异宋嬷嬷对辛妇好为何如此挖心挖肺,以她身上的伤,下床都困难,竟然挣扎着走了那么远的路。一边又不觉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宋嬷嬷还是很沉得住气的。宋嬷嬷如果庆幸,是不是会庆幸逃过一劫?荀卿染不觉暗笑,燕子一个小丫头再如何机灵,又如何斗得过宋嬷嬷这样的老狐狸,她给宋嬷嬷下了钓饵,但是宋嬷嬷上钩与否,都不会影响她的目标。
齐攸已经起了疑心,以齐攸的性格,绝不会放任不管。
一会工夫,齐婉容带人过来辞行。荀卿染早已准备了土仪,让齐婉容带回去,难免又寒喧了一番,才安排人送了齐婉容出城。
处置了一番府内的事务,荀卿染闲了下来,就换了利落的衣裙,带着麦芽和宝珠几个往前面骊院来。
骊院几名喂马的小厮都在忙碌,有的在给马匹洗刷,有的在铡草料,有的搬了成袋的豆子来,拦在草料中。
见荀卿染来了,小厮们都停下手,躬身施礼,骊院掌事的小厮叫丹参的忙迎过来施礼请安。
今天早上,齐攸骑走了疾风,马厩中还有雪团和小黑是荀卿染熟悉的。
荀卿染挥手,让他们各自回去干活。
丹参就将小厮们赶到骊院另一侧去干活。
“奶奶,”丹参陪笑,在旁边侍立。
“你也去忙吧,我只给踏雪和闪电刷洗刷洗。”荀卿染对丹参道。
丹参听荀卿染不是来骑马的,这才定了心。
“奶奶只照看踏雪吧,闪电今个一早病了,没精神,草料都没吃。”
“闪电病了?”荀卿染闻言,走近小黑的马厩,果然看见小黑无精打采地卧在马厩内。马槽里满是加了青盐的黑豆,小黑却一口都没吃。
“这可怎么好,可请了人来看。”
“奶奶放心,四爷已经安排人照看了。”
荀卿染只拿了只苹果出来,招呼小黑。小黑认得发,就站起来到荀卿染身边。荀卿染轻轻抚摸小黑的鬃毛。小黑嗅了嗅荀卿染手里的苹果,依旧无精打采地趴回地上。
小黑在这些匹马中,年纪最小,平时比较顽皮跳脱,也最爱吃苹果,今天这个样子,真是病了。
好在雪球一派精神十足,将马槽内的黑豆吃了个精光,见荀卿染来了,扬着脖子,咴咴叫了两声。
荀卿染将雪球牵出来,穿上齐攸的皮围裙,依旧拿毛刷给雪球刷洗。雪球在几匹马中最爱干净,很喜欢荀卿染给它加的小灶,也喜欢荀卿染给它梳毛,但也脾气别扭。
荀卿染正极力讨好雪球,刷洗的十分卖力。
“夫人在这,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随便乱闯?”
荀卿染直起腰,转过身来,见麦芽正指着一个男子训斥。那个男子长发披肩,手里端着盆苜蓿草,身材高大,一眼望去,看不出年岁,那身破旧的号衣十分扎眼。却是面生的很,不是骊院内常伺候的几个小厮。
丹参远远地听见动静,忙过来。
“请夫人恕罪,这马倌是新来的,不认得夫人,也不懂得规矩。”丹参道。
“这是总督夫人,还不见礼?”丹参又对那人道。
那人放下大木盆,一手按在胸口,对着荀卿染躬身施礼,却是异族的礼节。
“不知者不罪,你起来吧。”荀卿染道。
这马倌站直了身子,荀卿染这才看清此人的面相。一脸的络腮胡子,头发卷曲,目光清澈。
荀卿染不由得心中一动。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方才问话你不应声?”
那马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叫了两声。
“夫人,他原是马贩子,贩马获罪,充了军。后来生病,医治的晚了,嗓子就坏了。他叫蛮子,大家也叫他哑巴。”丹参替哑巴答道,“四爷找擅养马的,下面人推荐了他。四爷早上吩咐他照看闪电。”
齐攸让哑巴照看小黑?看来是很看重这个人了,自然,马贩子当然是最懂马的。
“这是给闪电的?”荀卿染指指那盆鲜苜蓿,细看过去,里面似乎还回了别的料。
哑巴点点头,抱起木盆走到马厩前,先将黑豆扫到一旁,又将盆中的苜蓿倒在马槽内,口中发出怪声。
小黑不知是闻见苜蓿的气味,还是听了这哑巴的叫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马槽前闻了闻,真的开始吃了起来。哑巴又走进马厩,围着小黑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拍拍,小黑抬起后腿,蹬了哑巴一脚。
荀卿染的心一紧,却也不见哑巴有什么动作,小黑踢了个空,哑巴已经从马厩中出来,躬身让荀卿染再看小黑。
小黑已经不是方才焉头耷脑的样子,吃了苜蓿,又去吃那黑豆。
丹参在旁面露喜色,“哑巴,真有你的。”
荀卿染也觉得哑巴对马很有一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这哑巴的号衣,旧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补丁摞着补丁,那针脚,离的老远就能数清缝了几针,想来是哑巴自己缝的,也有几块补丁,针脚细密一些,但是却凹凸不平,反而不如那粗针脚看着顺眼。
“怎么没发衣服给你?”荀卿染问。
那哑巴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身量,又比划着,似乎说衣服太小,穿不了。
“回奶奶,哑巴身量太高,没有合适的衣服,小的正要去给找针线房的大娘。”丹参道。
“我知道了。”荀卿染点头,就吩咐宝珠去针线房,找人来给这个哑巴量尺寸,另外做新衣。
哑巴两次向荀卿染躬身施礼,又眼熠熠生辉。荀卿染有一瞬间的失神,原来哑巴的眸子并不是黑色,而是淡淡的青金色。
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跑进来,“奶奶,大人回来了,已经进了大门。”
荀卿染从怀中掏出怀表来,已经是午时了,不知不觉在这骊院盘桓了这么久,齐攸这时是回来吃午饭了。
齐攸曾和她说,不能自己来骊院。
荀卿染转身往外走,突又停住,干咳了两声,给麦芽使了个眼色。
麦芽立刻拿出大姐头的派头,对丹参道:“奶奶来过这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是任何人,听清楚没有。若是,知道了,就拿你试问。”
丹参连连点头,赌咒发誓,他自己不会说,也会嘱咐其他小厮不会告诉齐攸。
荀卿染这才忙带着人离开骊院。
看着荀卿染的背影,丹参擦了擦头上的汗,那哑巴倒是好整以暇,青金色的眸子漾出笑意。
……
主院上房
齐攸从外面进来,正看到荀卿染坐在窗前,正低头绣着一方帕子。
“四爷回来了。”荀卿染听见动静抬起头,迎上来帮着齐攸脱了大衣裳,又吩咐人打水,伺候齐攸梳洗了一番。
“摆饭吧。”齐攸道。
荀卿染忙吩咐人摆上饭菜,一开始还小心翼翼,见齐攸什么都没提,脸色也如往常一样,就放了心,齐攸不知道她去骊院的事。
“下晌没事,不去衙门了。”吃过饭,齐攸道。
雪团啁啁叫着走到荀卿染身边,又到了喂食的时候。
“这小家伙食量越来越大。”荀卿染一边将肉声喂给雪团一边道。
“再过几天,就可以松开翅膀,让它试着飞一飞。”齐攸道。
两人因着雪团该如何训练,又说了半天闲话。
荀卿染有些倦,这些天天气越来越热。
“我去洗一洗。”齐攸起身道。
荀卿染就吩咐人送了桶水到浴间,齐攸进去洗澡。
荀卿染自在榻上闭上眼,一会就睡的迷迷糊糊。
睡梦中,荀卿染突然觉得仿佛身在火炉当中一样,不觉缓缓睁开眼睛,却见齐攸的脸近在眼前。荀卿染眨眨眼,原来齐攸已经洗了澡出来,正俯身压在她身上。齐攸头发披散着,只穿一件宝蓝的居家长袍,衣襟并未系紧,露出一大片胸膛来。
齐攸见荀卿染醒了,低头用鼻尖蹭着荀卿染的鼻子,目光中某种意味十分明显。
荀卿染伸了个懒腰。齐攸最近,该怎么说,也说不上需索无度,却也有些过于热情,起码荀卿染是这么认为的。她冬天喜热,但是夏天,却喜凉。齐攸的身体,冬天是个暖炉,抱在一起十分舒适,但是到了夏天,那就是个烤炉。
荀卿染扫了一眼齐攸胸前风光,依旧是贪凉的情绪占了上风,遂装作还没睡醒,伸手推开齐攸,翻了个身躲开这个烤炉。
齐攸并无自身已经变成烤炉的自觉,跟着过来,又抱住荀卿染。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红红美人脸
“卿染,你已经睡了小半个时辰,我知道你醒了。”齐攸说着话,一只大手已经伸进荀卿染的衣襟。
荀卿染想装睡,这时也装不下去了。不过她依旧闭着眼睛,抓住齐攸那只乱摸的手,甩到一边。
齐攸喉咙里低笑了一声,并不因此罢休,反而俯身张嘴含住荀卿染的耳垂。
“卿染,想要孩子,这么偷懒可不成。与其整天抱着雪团,不如咱们来生一个孩子给你抱。”齐攸语音有些模糊地说道。
荀卿染正热的有些心烦,听了齐攸的话,顿时别扭起来。原来齐攸近来的热情,是因为孩子,当她是生育工具吗?
荀卿染扭动身子,试图摆脱齐攸。这却使得齐攸却将她抱的更紧,一手握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又攀到她的胸脯上。
感觉到齐攸身下的炙热,荀卿染睁开眼,顿时冒出个促狭的念头。
荀卿杂在齐攸肩膀上咬了一口,趁着齐攸吃痛,手有些松开,荀卿染哧溜从榻上溜了下来。
齐攸没想到荀卿染逃的如此快,伸手只抓住了荀卿染的衣角。荀卿染眼看齐攸下了榻,肯定会捉住她,便故意横了齐攸一眼,轻声道,“四爷,我得去洗一洗。”
齐攸见荀卿染眉眼含媚,语气温柔,又听她要去洗澡,不由得怦然心动。
“不洗也无妨。“这样说着,手就松了。
荀卿染转身去了浴间。
齐攸好整以暇地靠在塌上等荀卿染回来。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齐攸等的有些心急,又有些心痒,索性从榻上起身,就往浴间来寻荀卿染。浴间内空无一人,齐攸不觉十分纳闷,出了浴间,转过隔间,就听见堂屋内有说笑之声。
齐攸掀起门帘。堂屋内,几个丫头都在旁边伺候,荀卿染却是梳洗一新,另换了套石榴红的衣裙,正将最后一只凤钗插到发髻里。
齐攸挑了挑眉,心道要讨好他,也无需如此打扮。
“卿染。”齐攸出声唤道。
荀卿染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瞥了齐攸一眼,却似乎不明白齐攸目光中催促的合义,只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个圈,展示她的新衣裙。
“四爷,好看吗?“荀卿染对着齐攸嫣然一笑。
几个丫头都抿着嘴,低头退了出去。
齐攸有些懵,荀卿染面若桃花,站在那里,灿若朝霞。
“好……好看。“齐攸呐呐道。
“呵呵呵。”荀卿染却从妆台上执起纨扇,笑了两声,迈动步子,却不是朝齐攸,而是往屋外走去。
荀卿染一脚迈出了门槛,还故意回过头来,朝齐攸促狭地眨了眨眼,随即出门而去。
等齐攸反应过来,荀卿染早已到了廊上,正被丫头婆子们前呼后拥,往院子外去了。
荀卿染就这样扔下他,跑掉了。齐攸心中发痒,却不好当着人面,去截了荀卿染回来,只得坐到椅子上磨牙。
屋子里静悄悄,院子里也是静悄悄。
齐攸闷坐了一会,气的捶了下桌子,随即高声唤人:“来人,来人。”
齐攸连喊了两声,正在他以为丫头婆子们都走光了的时候,外面环佩丁当,却是有人进来了。
那人还未进的屋来,一阵脂粉香气就先飘了进来。
“四爷有什么吩咐?”随着一声娇音,门帘被扰起,一张描画精致的面孔探了进来。
门帘被掀起来,四个披红挂绿、花枝招展的女子,迈步碎步走到门口,向齐攸屈膝请安。
闻到脂粉的香气,齐攸已经皱眉。又见这四个不知道退,齐攸不由得沉下脸来,叱道:“这上房也是你们来得的?”
“回四爷,奴才们并不敢,是奶奶吩咐奴才们来的。”当先一个女子,裂开涂的猩红的大嘴道。
是荀卿染的吩咐?
这四个,分明是婆子,哪个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却偏打扮的如此花俏,都穿着鲜艳的衣裙,描眉画眼,头上还插戴着鲜花。
“四爷,奶奶方才吩咐,院子里的人都放了假,打发出去了,只留下奴才们几个,来服持四爷。”当先那婆子,胆子比嘴巴还要大些。
看这几个婆子的打扮,想到荀卿染的吩咐和用意,齐攸不由得又气又笑。荀卿染在人前从来都是端庄的样子,有时候甚至有些木讷,只是和亲近的人在一起,却是另外的样子。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齐攸回想了一下,心道,这世上只有他知道,荀卿染是多么的妩媚、聪慧,有的时候,又是多么的促狭。
“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齐攸吩咐道。
“是。“四个婆子闻言忙退了出去,各个喜形于色,拍手称庆:奶奶许诺了赏钱,又难得见到主子的笑脸,真是赚大了。
……
荀卿染在园中拣着荫凉的地方闲逛半晌,又在藤架下乘凉,和几个丫头闲话了半晌,瞧着太阳偏西,这才不慌不忙地返回主院。
早有婆子们上来禀报,说是一切安好。四个婆子此时都洗了脸,换了平时的装束。
“奶奶的吩咐,奴才们一子不差的照做了。”其中包括不让任何雌性生物靠近这院子,当然这话婆子不会说。“四爷在屋里,一直没出来。”
荀卿染点点头,迈步走上台阶,屋内也静悄悄的没有声息。齐攸并未出去,难道是睡着了,这么半天,就算生气也该消气了吧。
荀卿染迈步进屋,堂屋、隔间都空无一人。荀卿染推开卧房的门帘。
“总算记得回来了。”
齐攸坐在床边矮塌上,有些阴测测地说道。
荀卿染抬眼望去,不是应该消气了吗,怎么齐攸如此怒气冲冲?
荀卿染吐了吐舌头,就想开溜。齐攸这次反应却快,几步赶过来,拦腰抱起荀卿染,扔到床上的被褥堆中,随后合身压了过来。
荀卿染挣扎了几下,始终挣扎不脱齐攸。
“卿染,你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这么戏弄我!”齐攸沉声道。
“冤枉啊。”荀卿染不承认,大眼睛忽闪忽闪,露出最清白无辜的表情,“四爷,我什么时侯戏弄四爷,我怎么戏弄四爷了?”不信你好意思说出来。荀卿染心中道。
“嗯?”齐攸目露凶光,“你中途丢下我,独自跑了,这不叫戏弄?又让几个年老的婆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来服侍我,难道不叫戏弄?”齐攸竟然都说出来了。
“四爷,咱们成亲以来,四爷什么都没说过,却,突然这么想要孩子,我,心里着慌,有些还怕……”荀卿染转开话题,顺便装可怜。
齐攸看着荀卿染,露齿一笑,并不上当。
“染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是贪凉,嫌弃我体热。”齐攸眯起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荀卿染。
荀卿染一怔,随即否认:“哪有。”
“还说没有?当四爷我是傻的吗?从前在京城,天气冷的时候,你哪天不是巴着我。现在天气热了,就想逃开?”
哎呀,被发现了,荀卿染暗道不妙。
“爷可是那么好欺负的,任凭你用得着就不撒手,用不着就甩过墙。”齐攸继续质问。
“哪有。”那么夸张。荀卿染心道,她什么时候都没想过要将齐攸甩过墙啊,不过这么热的天气,大家保持点距离,总是好的。
齐攸抱着荀卿染,“染染,以前还不觉得,这两天平西镇天气热了起来,才觉得染染你身子凉丝丝,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说的就是染染你啊。”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荀卿染听的十分受用。
“还好吧。“荀卿染不由含笑。
“所以这个夏天,要消暑,爷就靠着你了。”齐攸道。
哪有这样的,荀卿染又不满了,齐攸是练武的人,看他的样子,根本不像怕热的。
荀卿染用行动表示抗议,只可惜力量悬殊,轻易就被齐攸压制下来。
“天热的时候,你给爷抱,等天冷了,爷就给你抱,如何?“齐攸诱哄。
荀卿染不想答应,但是齐攸则认为,天冷的时候,他都是让荀卿染抱着的,天热了,他抱着荀卿染,也是理所当然,协议自然生效。
“现在再来算算方才的帐罢。“齐攸又道,“染染,你把爷撂在这,自己走了,又叫了那几个婆子来,如此戏弄爷,该当何罪。”
齐攸动手脱荀卿染的衣裙。
原来说了这半晌,齐攸还没忘刚才的茬。
荀卿染目光流转,她其实有点后悔,不是后悔戏弄齐攸,而是后悔,那个时候她应该留下来,躲在旁边看看当时齐攸的脸色的。齐攸那时的脸色,一定非常好着。
齐攸见荀卿染目光闪烁,似笑非笑,明白她是完全不知悔改。
“染染你乖乖的,就当是向爷赔罪吧。”齐攸俯身吻了下来,一边大力地抚摸着荀卿染绸缎般的肌肤。
荀卿染知道逃脱不了,摊手摊脚抱怨道,“好热啊。”
齐攸抬起头,瞧了荀卿染一眼,伸手往床外一捞。
荀卿染没看清齐攸的动作,只觉得胸前突然一凉,不禁抽了口气。原来齐攸从冰盆内取了块冰放在荀卿染胸口。
冰块啊,不要这样吧。荀卿染心道。
齐攸的目光却更加幽深。因着冰块的突然刺激,荀卿染胸前两颗樱红的花蕾轻轻颤抖起来。
齐攸再次俯下身,却是轻轻含住冰块,又含了荀卿染胸前一颗花蕾,舔吻了起来。那里本来就是敏感之处,齐攸柔软温热的唇舌,和冰块的丝丝凉意融合在一起,使荀卿染的身子不觉轻微地抖了起来。齐攸感觉到荀卿染身体的变化,越发卖力,从胸前,一路吻到肚脐,又沿小腹一路向下,不放过荀卿染任何一个敏感点。
荀卿染嘤咛呻吟出声,只觉得酥麻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小腹,直到头顶,她本能地想缩起身子,却早被齐攸分开双腿压制住,荀卿染觉得浑身燥热,一张脸瞬间就红透了。
齐攸从荀卿染身上抬起头,见了荀卿染这个样子,不由得翘起嘴角。荀卿染将齐攸得意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知怎地更加羞怯起来,就想捂住脸,齐攸却一手抓了她的两只手腕,固定在头顶。
“染染,你以后再觉得热,我就这样帮你,如何?”齐攸冲荀卿染的耳朵眼吹气。
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荀卿染撅起了嘴。
这个模样被齐攸瞧在眼里,越发觉得可爱。齐攸低下头来,含住荀卿染的两瓣朱唇,细细地吻了起来。两人身躯紧贴,荀卿染身上水迹未干,凉意也没退却,又被齐攸明显更热的身体紧贴着,不觉引起阵阵酥麻。荀卿染初始还挣扎了两下,随即也就顺从身体的意愿,轻启朱唇,张开贝齿,回吻起来。
齐攸一边不住亲吻荀卿染,一边抬起荀卿染一条长腿,扛在肩上,挺身长驱直入。
荀卿染觉得身体的空虚处一下子被充满,禁不住满足地呻吟出声。
“染染。”齐攸在荀卿染耳边低喃,身下动作起来,一开始还肯慢慢研磨,后来却是大开大合,引得荀卿染娇喘不断。
齐攸的体力本来就好,今天更是越发威猛,荀卿染先是一阵痉挛,随即全身瘫软,原本抱着齐攸腰背的手也松开了。
齐攸看着荀卿染如海棠遇雨,娇弱不胜的模样,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就从荀卿染体内退了出去。
齐攸似乎还未满足,就这样放过她了?荀卿染心中正自想到,齐攸却伸出手来,在荀卿染胸腹间大力抚摸,接着就将荀卿染翻了个身,让荀卿染趴在枕上,再次合身压过来,却是就着荀卿染俯卧的姿势,从后面进入。
“染染,这样你就省力了。”齐攸的嗓音有些沙哑,温柔中浸透了情欲。
齐攸变坏了,而且无师自通,荀卿染恨恨地想着,抓住齐攸的一只手臂,一口咬住。
第二百二十九章 观音卷轴
总督府骊院马场。
旭日初升,凉风习习,已经是中秋时节。
随着一声呼哨,海东青展开翅膀,拔地而起,一会工夫,就变成了高空中一个白色的小点儿。
荀卿染手搭凉棚,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个白色的小点,不过几个月的工夫,当初的小毛团如今已经能够飞得这样高了。
雪团在高空盘旋,叫了两声,颇有了些贯穿云霄的意味,已经不是原来带着奶味的啁啁声。
“它还小,等翅膀再硬一些,能飞得更高,人根本看不到。”齐攸说着,下令让黄芩打开笼子,放出里面的猎物。猎物出了笼子,飞一般开始逃窜。
雪团在空中瞧见,兴奋地叫了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俯冲下来,不过是转瞬的工夫,就咬住猎物的脖颈,将利爪刺入猎物的胸膛。
“好!”在场众人齐声叫好。
雪团带着比它大了一倍的猎物飞到荀卿染跟前,将猎物甩在地下,合拢翅膀,落在荀卿染带着驯鹰手套的右臂上,挺着胸脯又叫了两声。
齐攸看着雪团,很是满意。
“再过些时候,金雕也不是它的对手,以后出猎,我赌它独占鳌头。”唐佑年在旁边笑道。
荀卿染听得笑颜如花,比听人夸她自己还要高兴几分。
不得不说,雪团身为海东青捕猎的本能,加上两个异族师傅(那两只金雕)的示范,另外还有齐攸和唐佑年的训练,雪团的进步飞快。
“今天会猎,就带了它去见识见识。”齐攸道。
就有小丫头过来禀报,说是早饭已经预备好了。大家这才各自回院子用饭。雪团因为一直是荀卿染养的,就不和两只金雕一样住在前院,而是一直跟随荀卿染住在主院。
总督府的早饭历来很简单,栗子面的小窝头、芡实粉蒸糕、蟹肉汤包几样点心、黑米粥、粳米鱼片粥并大枣小米粥几样,另有佐粥的豉油鱼段,切的薄薄的卤牛肉、糟的鹅掌鸭等小菜。
“一会带它去打猎,别喂得太多。”吃过饭,齐攸对荀卿染说道。
荀卿染摸着雪团的羽毛,没放手。雪团这样小,就要跟着去打猎,荀卿染有些骄傲,又有些不舍,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她也很想跟着去看看。
“这次场合不同,下次咱们自己打猎,自会带着你同去。”齐攸道。
荀卿染点头,齐攸这次是带着城内外官兵围猎,不是娱乐性质的打猎,更有检阅、展示军力的意思,齐攸再宠她也不可能带她去。
“四爷说话可要算数。”荀卿染将雪团交给齐攸。
“你见我何时说话不算数了?”齐攸一边穿戴,一边说道,“你是雪团的主人,这次雪团如果猎到猎物,都会带回来给你。”
“好。”荀卿染答应着,上前帮齐攸整理衣裳。
“昨个听你说,今天要去哪?”齐攸问。
“和婉容还有几位夫人约好了,要去地藏庵打醮。”荀卿染道。
“早去早回,出门多带些人。”齐攸嘱咐。
外面小厮来催,齐攸才带着雪团出去了。
刚送走了齐攸,宝珠从外面进来。
“奶奶,五姑奶奶打发过来了。”宝珠进来禀报道。
几个月前,冯登科送了履历上来,便被齐攸安排,和其他几名将官到平西镇几处关要塞去巡察,绘制了新的地图回来,很是辛苦了几个月。回来后,这几个将官按照功劳大小,都是各有封赏。冯登科也升了一级,期间齐婉容又来央求,却是嫌原来抚远县城偏僻。齐攸就将冯登科安排在平西镇内守军右营中。齐婉容就跟着搬到平西镇,在沽酒胡同置办了所宅子住着。
齐婉容不是说好早上来她这里,然后一起去地藏庵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打发人过来了。荀卿染这么想着,就吩咐让人进来。
“奴才冯桂家的给夫人请安。”来人进屋,便向荀卿染行礼请安。
这人荀卿染是认得的,原是齐婉容的陪嫁丫头,叫做彩霞,被齐婉容配给冯登科的长随冯桂,做了管事媳妇,现在就被人叫做冯桂家的了。
“起来吧,怎么打发了你来,你们奶奶那。”荀卿染问。
“回夫人,奶奶今早起来,身子就不舒服,饭也只用了几口,挣扎要来,实在不能够,才打发奴才来,向夫人告罪,请夫人别等她,自去吧。”冯桂家的道。
“你们奶奶身子要紧,地藏庵那里,什么时候去不成。可请了郎中,有没有妨碍?”荀卿染又问。
“回夫人,已经请了郎中,说并不着紧,奶奶说等稍好些,就过来给夫人请安,请夫人别惦记她。”
“嗯,知道了。”荀卿染又问了两句,就打发了冯桂家的下去。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荀卿染换了出门的大衣裳,到二门坐了车往地藏庵中来。
“……已经准备停当,就等夫人来拈香了。”方三奶奶在庵门内迎着荀卿染,上前来?br />